《错爱》 第1章 相遇 李未晞，从小就展现了绘画天赋。上小学之后就没要求买玩具，只跟父母要求学画画。父母当时手头正宽裕，就同意了。直到高考成绩出来，自己预估的分数还不错。高考志愿顺利地被他爸爸填写，去二本读了工商管理专业。大学毕业后，李未晞爸爸的公司却关门了。李未晞靠着文凭成功谋得一份销售的工作，一干就是两年多，毫无水花。还是李未晞爸爸买的那些房子升值更快，他爸爸又觉得自己独具慧眼要成为商界传奇。火速变现后又开了一家公司。李未晞又被他爸爸嫌弃能力差、学历低，送出国去读MBA。当他人到国外后，才知道他读的MBA改成在线学习拿的证书也是一样的。于是，他正经地考了另一所高校学油画。毕业后，拿了两个学位证回国。回来时，李未晞爸爸的公司早已不复存在，爸爸已改为入股朋友开的公司，时任采购总监。说是让李未晞自力更生，体会人间疾苦，才会懂得珍惜。但工作岗位却是他老爸挑的。李未晞因此赋闲两个月。暂不论招聘条件，只论他的意愿，竟没有一个他想做的工作。幸而，上学时卖了一些画，也曾在设计公司实习过，手头还有些钱。最后一次与他爸爸据理力争，要做个画家。毫无意外地被父母无情地嘲笑了这个梦想。他的好哥们聂青峰以看房子的名义让他暂住到一处闲置的别墅，才让他有家可归。聂青峰忙里偷闲，帮李未晞牵线，与一家画廊达成合作，又帮他在画展中展出作品。李未晞的一幅作品，现正在一家展览馆参展。 李未晞在自己的画前站了半天了，腿有些木。只好活动一下，走去洗手间。回来后，他看到了第一对停留在他的画前的人。由于谈论的两个人周围几米都没有其他人，李未晞也不好意思凑过去“顺便”听听。只好站在远处，时不时看一眼那两个人。男人背冲着李未晞，看不到正脸。女人侧面对着李未晞，看起来挺漂亮。至少在李未晞看来挺漂亮。女人嘴角一直挂着笑，主要是她在讲话。没一会儿，男人走了，留下女人独自面对着李未晞的画。李未晞一点一点挪过去。还未等他走到近前，女人就觉察到了周围有人，看向李未晞。李未晞慌忙将视线看向别处。等李未晞装作若无其事，目光扫向那处灼人之地时，女人已经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李未晞走到自己的画前，奥恼了一阵子。心里还在盘算着，应该如何搭话，问别人对画的意见。盘算了一会儿，没有人再在他的画前停留。无论他站在画前，还是走开一点观察情况，今天停在他的画前的人，就只有那两位。李未晞有些失望有些后悔地离开了展览馆，去赴今晚之约。今晚，聂青峰要为他庆祝签约、庆祝展出。还叫上了他们共同的好友李哲。他们三个人，初中都是一个班的。李未晞和聂青峰高中又同班。三个人又考进了同一所大学，关系一直不错。李哲毕业后进了一家小的投资公司，后来跟着“领导”跳槽去了大一点的投资公司。聂青峰算是富二代，毕业就在自家公司上班。多年的磨练能够独挡一面了。李未晞很感激出国的这几年，朋友没有遗忘他。 李未晞看着时间，他应该是到的太早了。酒吧街的灯还没亮，人也不多。他在外面晃荡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去咖啡馆坐坐。毕竟比起酒吧，咖啡馆让他更自在一些。刚走到门口，李未晞透过玻璃墙，看到了坐在里面的李哲。李哲对面坐的，正是下午在展览馆看画的女人。李未晞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但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显得自然一点儿。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女人站起身，似乎在跟李哲道别。李未晞赶紧推门想进去。却没能推开。急得他又是推，又是拉，女人却已经几步走到了门前。李未晞最终还是拉开了门。女人冲他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还无的微笑。眼神也并未曾与他相对，甚至应该没有正眼看过他。李未晞的嘴都没张开，连不客气也没来得及说，只能目送女人离去。李未晞转头看向店内坐着的李哲，正冲他招手。李未晞坐到了李哲对面，盯着看桌子上，女人留下的一口未动的咖啡。 李哲看见了李未晞目送女人离去，便解释了一句：“她是创业者，向我介绍项目。” 李未晞确实没想过是这样的关系。别说他还没来得及去想，就是真让他猜十回，他也猜不到。李未晞都快结巴了：“现在，都这么谈设资吗？” “咖啡馆不是气氛好一些嘛。当然，这家店是吵了一点儿。没办法，我本来安排好去另外一家创业公司谈项目，离这儿不远的。正好晚上跟你们见面我也不用再跑了。谁知道我老大突然打电话叫我加班来谈这个，我就把她约到这儿了。” “她一个人创业？”李未晞充满了好奇。 “当然是几个人一起创业啦。一个人的公司还要什么投资。” “她公司做什么的？” “不是，你······”李哲品出了李未晞不同寻常的好奇心，不回答他的问题，要吊吊他的味口：“你这是关心我呢，还是另有所图？” 李未晞急忙掩饰：“随便聊聊嘛。” “随便聊聊我就不告诉你了，商业机密。”李哲故意逗他。 李未晞闷闷不乐，也不好说什么。 李哲笑着说：“这能是商业机密吗？你就这么看一眼，一见钟情啦？” 李未晞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下午在艺术馆见过她。” “哎呦，行啊，缘份啊。你都都3开头了，又单上了。姐姐总归经验多，带带你也不吃亏。” “姐姐？” “嗯。白露姐姐，比我们大四岁呢。怎么样？还想了解吗？” “我就是随便聊聊。”李未晞掩饰着，心里默念着那个名字，白露。随后拿起了那杯没动过的咖啡，喝了一口，竟然正合他的口味。他继续说：“这不是没接触过创业的人，好奇嘛。” “你就装吧。行，给你透露透露。这是白露姐姐第三次创业。前两次简单说就是没赚到钱。这次还有点意思，已经盈利了。合伙人有五个，她是最大的股东。” 李未晞问道：“她占股多少？” 李哲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想得挺多呀。” “我想什么？你会投资她们吗？”李未晞单纯地问。 “这是我能说算的吗？”李哲无奈地回答。 李未晞还不死心，继续问道：“她们公司容易获得投资吗？” 李哲想了想，回答：“很难。非热门赛道，要不是一个朋友硬塞给我，我都不会看。估计又有人找到我老大那里，非要我来面谈。他们公司还有竞争对手。又是寡头手里漏出来的细分市场，他们几家免费软件都算各有特色。现在都有收费部分，功能又相互照着补齐。这就同质化了。要是大家都没获得投资，还能继续玩儿一阵。哪家得到投资了，这游戏就差不多了。” 李未晞开始对他完全没概念的--白露的处境充满担心。李哲给他时间，看他眼睛滴溜溜地转，不知道脑补什么呢。而后提醒他：“哎哎，你先关心一下自己，好不好？” 李未晞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我这不是签约了嘛。” 李哲又憋着要逗他，电话突然响了。一看来电，是他的顶头上司，连忙接电话。李未晞也讪讪地摆弄起手机。不曾想，他的电话也有来电，是聂青峰打来的。李哲放下电话，有些失望地说：“老大让我回去加班研究这个项目。今晚我不能奉陪了。” 李未晞说：“青峰也有事儿来不了，还让我过去陪他那个饭局。问明晚咱们再聚行不行？” “当然行啦。你签约、画展，这么大事，还能放过你？”李哲阴阳怪气地补充了一句：“你那白露姐姐不简单啊，没准明天我就要和她并肩作战了。” “一边儿去。”李未晞知道李哲在说白露的公司有可能获得投资，心里竟十分的高兴。而后和李哲一起出了咖啡店。 第2章 创造机会 李未晞到达聂青峰给他的地址后，被聂青峰扫了几眼。而后聂青峰从后备箱里拿了一套衣服出来，让他换上。才带着他一起去了饭局。饭局上，还是那位“艺术品收藏家”。这也就是叫李未晞来的目的。李未晞今天兴致甚好，把那些听上去高大上的画拿来侃一侃，讲一些名画背后的趣事，又将对方毫无痕迹地夸上一番。把他近五年所学发挥得淋漓尽致。“收藏家”十分受用。 酒足饭饱之后，聂青峰和“收藏家”单聊。一根烟的时间，就送对方上车了。聂青峰带来的另外几个人，也护送对方而去。都走远了，李未晞才跟着聂青峰去车里拿饮料喝上两口。聂青峰根本就没醉，这点酒对现在的他来说不算什么了。反倒是不常喝酒的李未晞点有醉了。回国后也陪着聂青峰去过几次饭局。但他一般不怎么喝酒，只在点到他时才不得不喝。今天他自己就喝了不少。聂青峰问道：“今天遇到什么事了，这么高兴？” 李未晞在酒精的作用下，心情大好，说道：“这不是签约了嘛。画也展出了，高兴！” 聂青峰眯着眼睛嗤笑他：“根本不是这个事儿！定展出那天就约你今晚庆祝，那天你可都没有这个兴奋劲。今天打电话叫你来这儿时，你听起来就不对劲啊！从实招来。要不，我打电话问问李哲。” “他加班呢。问他什么呀。愿意问，明天见面了再问。”李未晞还在莫明的兴奋之中。他接着说：“对了，明天别约酒吧了。我看现在有很多网咖，里面都是一起玩游戏的。咱们也一起玩一把，以前上学总玩的那个。” 聂青峰搭上他的肩膀：“回国这几个月，你就搞明白这个了？” 李未晞有些摇晃，越说越起劲：“我还没进去玩过呢。出国之后我就一直没玩过游戏。” “行---”聂青峰答应下来：“看你容光焕发的样子，明天咱们也回忆一下青春岁月！” 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喝着饮料，说笑着。聂青峰递烟给李未晞，李未晞仍是不会抽烟，聂青峰便收回烟，自己也不抽了。闲聊一会儿，聂青峰叫了代驾，李未晞叫了网约车，各自回家。最近的几次饭局上，李未晞已经察觉到聂青峰的变化。工作的两年多，李未晞虽然也接受了社会的锻炼，但他内心仍是无法接受那样的生活。学画的这三年，简直是他避难的时间。现在，他不得不面对现实。而这五年，聂青峰已经从大大咧咧变成了体贴绅士。 第二天的傍晚，三个人终于聚到了一起。李哲是特意回家换下正装赶来的。好在三个人都还没饿，先玩上一会儿再说。只是他们很久没玩游戏，又是第一次去网咖，折腾了好一阵还没弄好。也完全没找到他们想找的感觉。聂青峰不禁问道：“我们为什么要来这儿？” 李哲接道：“因为他高兴啊。” “哦？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 “因为他又恋爱啦。” “哪有，哪有。”李未晞急忙打断那两个人的一唱一喝。“人家都不认识我。” “听起来，这是一见钟情啊。”聂青峰故意拖着长音，拐着调说话：“这是什么样的人啊，让我们大画家如此念念不忘？” 李哲也故意阴阳怪调：“创业大老板，刚获得一笔风投。” “哟，厉害啊。你这眼光终于正了一回。”聂青峰说完，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李未晞的肩膀：“把握住机会！” 李未晞有一点点焦燥：“人家都不认识我，被你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聂青峰绕过李未晞，对李哲说：“你就送佛送到西嘛。创造个机会，让他们认识一下。” “创造机会？”李哲边整理思路边说：“有那么一点牵强。倒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李未晞忙问：“什么机会？” 李哲想了想说：“白露姐姐想改软件界面，但其他合伙人不想改。他们公司的美工好像一直也做不出白露想要的效果。我就听到这么几句。你不是学画的嘛。” 李未晞听明白了：“让我去做美工？”。 “顾问不行吗？做什么美工！你还想去上班啊。周末见一面，跟约会一样，不香吗？” 李未晞傻笑道：“香。” 李哲说道：“但是这事儿我可没把握啊。” “你先问问！”李未晞急切又认真地说道。 聂青峰侧目看着李未晞，插了一句：“兄弟，没看出来呀。这么上心？” “我问问看。”李哲说着，拿出了手机，去了安静的地方打电话。半个小时才回来。 聂青峰忙着回复消息，也没空玩游戏。李未晞却是望眼欲穿，就干巴巴地等着。见李哲回来忙问：“怎么这么久？她同意吗？” 李哲并未直接回答李未晞，而是有些慌地对李未晞说：“我可把你吹出去了。你现在就跟我熟悉熟悉他们公司的软件。明天跟我去见白露，最好能露一手出来。” 聂青峰都听愣了，问道：“怎么回事？” 李哲很无奈地说：“过程不重要。重要是条件我创造了，你明天先当好顾问的角色。剩下就看你自己的了。” 李未晞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根本没看见李哲紧张得都流了汗，傻笑道：“谢谢你。” “不用谢我。你明天能当好顾问，我都得感谢你。”李哲十分的担心。“不行，你也别玩游戏了，现在就看看他们的软件，我告诉你几个关键点。对了，你会用什么软件？” “设计软件我会用。我也在设计公司实习过的。”李未晞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 正好在网咖，李哲给了网址，和李未晞真的看起了软件。聂青峰回完消息后，看见他们俩在看软件，提醒道：“今天不是我们仨聚会吗？你们俩干什么呢？” 李哲见李未晞看完软件马上就能说出一二，才压下了担心，跟李未晞说：“行了，也别搞得太刻意了。你有个印象就行。明天就当作第一次见。咱还是换个地方，好好喝两杯吧。在这地方，算什么呀。” 聂青峰早就不耐烦了，说道：“阿哲，你找个吃饭的地方。喝饮料的那种。我看你们俩现在就醉了。” “好，喝饮料。”李哲不好意思地答应，然后认真找了个吃饭的地方。 白露这边挂断电话后，对身旁的赵思美说道：“虽然他说的挺明白，但是，我怎么就没听明白呢。” 赵思美和白露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大学毕业后，又结伴来到上海找工作。白露失业的时间，全都是靠着赵思美才挺过来的。赵思美是白露公司的第二大股东。这个公司最开始是白露和王诗明一起做原型。王诗明负责程序编写，其余都是白露负责。但白露对财务这块业务不是很熟悉，又缺资金。和赵思美商量的时候，被赵思美的丈夫梁博焕听到了。梁博焕便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让赵思美入股。赵思美又是做财务工作的，就被白露和梁博焕架着，成了创始人。只是软件上线后不断调整方向，财务这块已经固化又不再是重点。赵思美便退出了公司经营，只保留股份。自己又找了份轻松的工作上班去了。今天是因为需要股东签字才过来的，又留下接着和白露聊投资后的事。听到李哲来的这个电话，也有点懵。赵思美单从白露的话中只能听个一知半解，忙问道：“投资方什么意思？觉得我们界面不行？要派人来指导？” “他解释了好几次，是他个人，赞同我，改界面，不是公司。所以，他介绍一个画家，帮我，改界面。画家还不在公司露面。”白露说的时候都是一顿一顿的。 赵思美也懵了：“头一次听说。还有这么给资源的。” 白露问：“你不是在独角兽呆过嘛。接触过这样的投资方吗？” 赵思美回答：“那公司一共也没几轮融资。而且，那都是老板与资本聊的。我能接触到的，只有钱怎么进出。不过，这个李哲是有点吓人。我刚才听见你几次婉拒，他还是坚持塞个画家？” 白露回忆了一下：“对，每次我拒绝，他就是不接话茬。只说这个画家多厉害。是不是，他个人觉得我们的界面必须改？” “改界面，他要跟你一起改吗？他不会是。。。” 赵思美挑挑眉。 白露把手搭在赵思美的肩膀上，说道：“我呀，只有在你眼中，才会有人喜欢。” “胡说。不许你妄自菲薄。” “你还是往别处想想吧。”白露虽然觉得奇怪，又多次试探，但绝不相信李哲会喜欢她。 “我是实在想不到了。”赵思美接着说：“不然，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算了，他强调了几次，给我个人咨询，不见公司其他人。他应该是听到秦枫和我说，投资到位也不赞同改界面的话了。他那时候离我们挺近的。你帮我挑挑茶叶就行了。明天送给他。” 赵思美见白露并没有多担心，也就放心她一个人去了，回道：“行。今天我也看见他那桌上摆的茶了。挑茶叶。”说完，赵思美打开手机就要下单。 公司里另外三个合伙人也都没走。王诗明带着开发团队常态加班。李岚和秦枫两个人一前一后从秦枫的市场部出来。路过研发部，秦枫拐进去看看。李岚没进去，自己走到了白露的办公室门口。白露和赵思美说话并没把门关严，李岚刚好听到赵思美说挑茶叶。顺便就拐了进来，说道：“露露姐没走呢。思美姐也没走呢。” 白露抬头看了一眼，是李岚，便说：“我走？不得等你呀。思美陪我聊聊天。” 李岚接着说道：“我现在可以走了。跟秦枫PK结束。他说现在有钱了，可以按我总结的客户反馈调整方案。” 白露说道：“原来就是差钱儿啊。” 办公室里的三个女人一起哈哈大笑，秦枫也走到了门口，直接就进来问道：“什么事这么好笑？” 李岚回道：“我们在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呢。” 白露和赵思美笑而不语。秦枫看她们的样子，就知道李岚没说实话。于是他贴近李岚身旁，对李岚说道：“肯定说我坏话呢。” 三个女人又以笑声回答秦枫。秦枫被笑得好奇心更重。对白露说道：“露露姐也笑我。你们说什么了嘛。” 白露收敛一些笑意，仍是边笑边说：“我们说的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呀。” 秦枫对这个答案显然不满意，又盯向赵思美说道：“思美姐~” 赵思美也非常配合地回答：“真的是呀。” 秦枫听完，转头用眼神“威胁”李岚，而后才转身出门，边走边说：“不跟你们扯了。我先走了。” 办公室里，三个女人目送秦枫离去。没人跟他的背影说话。李岚看的时间最长。白露和赵思美互看一眼，两人便达成默契，赵思美开始收拾东西。这时赵思美的电话响了，是她的丈夫梁博焕打来的。她先接了电话。办公室里静得很，她用听筒接听，室内的另外两个人也听得到电话另一边低沉且有磁性的声音：“宝贝，什么时候回来？” 白露和李岚在旁边都听得到溢出电话的甜味。在一旁挤眉弄眼。 赵思美不好意思了，冲电话那边说：“怎么啦？孩子闹了？叫我回家哄孩子？” 电话那边略有些撒娇地说：“孩子没闹。就算他闹了还有姥姥和姥爷哄他呢。就是我想你了嘛。” 白露在旁边故意怪声怪调地说：“哎呀，这还是老梁吗？” 李岚也在旁边附和：“姐夫看得也太紧了吧。思美姐，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公司，我还想让你帮我看看预算呢。让姐夫多等会儿。” 梁博焕马上调整了声音：“旁边有人？” 赵思美有些不好意思，声音越来越小：“是啊。而且办公室里太静了，都听得到。” 电话那边却传来更大的声音：“那就让她们羡慕去吧。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要！我现在就要走了。”赵思美说着，就拎起了包要走。白露赶紧把赵思美还没收完的东西一股脑地塞进她的包里，把她推出了门。边推边说：“你快走吧，我受不了了。” 送走了赵思美，白露也收拾东西。她和李岚也要回家了。李岚现在住在白露租的房子里。李岚和秦枫都是后入股的合伙人。李岚是把全部积蓄都投进了公司。公司刚运营的那段时间，合伙人都没有领工资。直接导致李岚预付的房租到期后，租房的钱都没有。在公司住了几天。白露发现后，就让李岚住到自己租的小两室里，也不要她分担租金。合伙人一直到营利那个月才开始领工资，也没几个月。李岚还会做饭，白露晚上有热菜吃，便也不想让李岚搬出去了。李岚上下班坐着白露的车，晚上住的也是白露租的房。开始是十分地不好意思，但又没别的办法。后来见白露不会做饭，她主动承包了白露的一日三餐。白露待人又随和，倒也没那么不自在了。 白露离开公司之前又和李岚去研发部看了一眼。王诗明带着研发团队也快结束一天的加班了。白露自然得跟还在加班的员工们客套几句。而后，就和李岚回家了。 第3章 你好，李老师 周日，李未晞早早就穿戴整齐，到了李哲家里。跟李哲的妻子李丽打了个招呼，象征性地向李哲的不到一岁的孩子招招手。屋里都没踏入一步，就催着李哲要走。李丽看了一眼问：“阿哲，你不是去刚投资的公司吗？怎么不穿正装？”李哲边说边把李未晞拉进屋里：“这个公司不是一般的公司。这可是咱们的大画家看好的公司。” 李丽一边哄孩子一边说：“打什么哑谜呢。说人话。” 李未晞有点不好意思，他跟李丽也认识好多年了。这婚房装修时，李未晞也来帮过忙呢。李未晞抢答道：“我过去给看看界面。他们要修改。” 李哲补充道：“嗯，约的十一点，到茶楼30分钟车程。现在还不到十点。” 李丽会心一笑：“别让人家等着了”。 李未晞拉着李哲就要出门：“对，丽丽说的对。” 李哲又把李未晞推回沙发上，说：“不能去这么早！在她眼中，我代表了投资方。要给她一点准备时间。” 白露带着准备好送给李哲的茶叶，提前到了茶楼。先点好了茶，静待李哲他们的到来。李哲掐着点，带着李未晞到达。一见面，白露就迎上来，说道：“李经理来得刚好，水刚开。咱们先来一泡尝尝。这位就是李老师吧。久仰久仰。画家的气质果然不一般。” 李哲赶紧接过话：“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李未晞，李老师。国外研修刚回国。是我多年的朋友。改界面的事，交给他，我就放心了。这位是白总。我们也是刚合作，但是这个合作，对我非常重要。未晞帮白总改界面，就是帮我。” 李未晞在李哲的暗示下，伸出手，对白露说：“白总，你好。” 白露熟练地和李未晞握手，说：“你好，李老师。” 李未晞没松手，接着说：“白总不用客气，我今天来是给啊哲帮忙的。” 李哲赶紧接过话：“对，对。昨天和白总电话里沟通的，我跟白总想法一致。李老师是过来替我出力的。落实白总的想法。” 白露握着的手又重新摇一摇：“那就麻烦李老师了。请坐，我给你们先泡壶茶。最近刚学会的。”说完，白露顺势抽回了手，麻利地摆弄起茶壶。李未晞见白露专注地弄功夫茶并没看自己，才敢偷偷端详白露。只见白露的睫毛根根分明，眼睛一低一抬所有事情都看个分明。眉毛的弯度也正好弯到了他的心里。摆弄茶具的双手，明明看着无力，却能一步到位，行云流水。李未晞端起茶杯，学着李哲的样子品茶。一杯尝完，李哲和白露又开启了话术互捧。李未晞听着虽有些无聊，但不影响他借此机会光明正大地看着白露。终于第二泡茶喝完，聊到软件界面上的变动引起消费变动的案例。李未晞心里窃喜，他在设计公司实习那会儿，带他的也是中国人，可谓倾囊相授。这个问题，是每个客户必问的。他早就熟悉了。李哲把话题引到了李未晞身上：“太好了，和我的想法一样。但是我对这方面也是门外汉。这个还是李老师擅长。” 白露早就想聊这个了，顺势说道：“我其实最想改的是颜色。不是大调整。还是蓝色，但是要换一种蓝。当然，专业术语我不懂啊，我说的就是个大概意思。这个不知道是先调整还是后调整比较好啊。还有就是按钮、选项、弹窗这些的位置和形状，也想调整。” “改颜色？改动这么大？”李哲感叹了一句。 “不想有很大改变的效果。我只想觉得这个颜色更换得不知不觉。”白露连忙补充道。这个事情她跟自己公司的美工说过多少次了，美工没有一次能理解她的意思。 “我明白你的意思。”李未晞答道。 “你明白我说的？”白露有些不敢相信，“我这个外行说的语无轮次，行家也能听懂哈。” 李未晞听白露说什么都挺开心的，接到：“外行全会，还要内行干什么呢？”一句话说得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李未晞接着说：“不过，显示器总归还是有色差的，调色后面再说。你说的选项、弹窗什么的，可以先给我看一下。” 白露拿出笔记本电脑，给李未晞看了她最想改的那个界面。李未晞看了一眼，正是促进下单的典型案例。以前的甲方都要先改这里。白露公司也没能例外。昨晚回家后，李未晞就认真地看过一遍整个软件，不合适的地方一眼就看了出来，做了记录。这个页面，他昨天就重新设计过了。于是李未晞二话没说，从包里拿出纸和笔，画了起来。 李哲没想过李未晞会这样做。惊得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他现在什么也不能说。只能硬着头皮等李未晞画完。待李未晞把画稿递给白露。白露只看一眼，就满意得不得了。她抬头看着李未晞都说不出话来。又低头看了一遍，才说：“这就是我心里想的。” “这是手绘稿，我回去用软件处理一下，给你电子版的。”李未晞说得非常轻松。 李哲急忙插话道：“对，对。还得换成电子版的。而且，先改这一个。试试效果。不能一下变动太多。” 白露接过话：“对，李经理跟我想的一样。” 李未晞听出了李哲叫他徐徐图之的意思。这样细水长流，他可以有更多和白露见面的机会。想到这儿，李未晞又有些不好意思。他完全没有察觉到李哲的不安。 白露看着画稿。李未晞整个页面就改了一个按钮的形状和位置，整个画面看着就不一样了。而且这个按钮，看着就是舒服。白露心里，悄悄产生了有人理解她的畅快。这种畅快，本是很小的一件事，却是她久久不曾得到的。白露抬头再看李未晞。没有了见面之前的心里抵触。她只是以为，自己看画顺眼了，看画家也顺眼了。 李哲看白露好像很满意，趁机说道：“白总，和李老师加个微信吧。方便沟通。” 李未晞心里都乐开了花，手机都掏得不顺畅了。更加剧了他的紧张，脸都红了。幸好白露并没有盯着他看，还算正常地加好了微信。 白露十分珍惜地把画稿收好。李哲赶紧扯别的话题，生怕李未晞不能体会他的意思，再露一手。李哲说道：“白总。你们公司，叫秦枫的合伙人，好像不赞同对界面做任何改动。有什么原因吗？” “现在这个界面，是我们当初一起定的。定的时候，我就觉得差点意思。但当初的时间紧迫，我们的重点都在功能上，就没在意这些。后来，秦枫主张保持统一。怕我们软件问世时间短，界面一改，客户找不到了。” “改动小，不至于。”李哲说道。 “李总跟我想的一样。我也没想大改。就是有些地方看着别扭，有必要改改。” 白露刚才拿手机看到了时间，已经到了饭点，于是说道：“快到中午了，餐厅我已经订好了，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李哲见形势正好，赶紧说：“哎哟，怎么好让白总请客。应该我请嘛。” 白露说道：“我请才对嘛。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 李哲接道：“这算不上帮你呀，这是帮我。公司业绩提升，我才没投错嘛。” 白露不想再啰嗦下去：“下次李经理再请。这次，我已经订好桌了。” 李哲也见好就收：“好，下次我请。咱们现在过去吧。” 李未晞是听不惯这些虚的，默不作语跟着去了饭店。到饭店后，见李哲和白露对于饭局也不十分擅长，前面这些时间，套话说尽，现在快要冷场，竟有些放松了。李未晞学着聂青峰的样子给每个人倒了酒，自以为暖了场。白露心里其实很大不愿意。因为白露喝不了多少。虽然她创业了三次。但合作的都是熟人，做的也都是TO C的业务，没多少商业应酬。还没有打工时做项目经理的应酬多。但那时候有销售牵头，她只跟着喝两杯就行。今天是她第一次获得风投后，跟风投吃饭。白酒不能不准备，没想到，李未晞跳出来给打开了。 李哲也是硬着头皮，酒都倒上了，他先提了一杯。这一杯白酒下肚，三个人胃里都在灼烧，但表面又都装得若无其事。云淡风轻地边吃边聊。白露又不得不提了第二杯。这一杯下肚，三个人都上了头。脑子变慢了，那些本就不擅长的套话，一句也想不起来。李未晞借着酒劲举起了第三杯，先对着白露说：“白总，这一杯我敬你。你肯定了我的设计。这对我也是。。。” 白露打断了李未晞的感谢词，说道：“李老师神来之笔，不是我肯定。换谁都得称赞。我都还没说要换成什么样，你就能画出来。我是由衷的佩服。” “连我都没想到。”李哲也插了一句。 “好。那我不说了，全在酒里。”李未晞说完，一饮而尽。 白露和李哲也马上跟进。这一杯下肚，胃该翻的翻，头该晕的晕。李哲趁大家还没失态。赶紧说：“这大中午的，我这就醉了，都不敢马上回家了。大家吃点菜，谁都不许再喝了啊。” “不喝了，不喝了。白总是女中豪杰。我们甘拜下风。我也不能再喝了。再喝拿不起画笔了。我一会儿还要回去接着画我那幅画呢。” 李哲问道：“你在画什么？” “不告诉你。”李未晞已经晕晕乎乎了。 白露在旁捡了个笑，也顾不上遮掩了。李哲这时候想起李未晞说过在画展上见过白露。脑子也转不了弯，直接问了出来：“白总去画展看过画吗？” 白露现在有问必答：“去过。” 李哲继续问道：“有没有，让你印象深刻的画？” 白露努力地回忆，她只去过一次画展。就是前几天，为了争取天使投资，故意跟着投资人进的画展，制造偶遇。当时她哪有心情看画呢。只有最后，她终于找到投资人时，投资人借面前的一幅画来形容她的公司。那幅画，画的是一株倔强的花，在一片半新不旧的房子夹缝中，偷得一缕阳光。白露说道：“前几天倒是看过一幅画。名叫一株鸢尾花。” 李未晞听到后，酒醒了一半。白露说的正是他那幅画。名字是策展人临时给起的，他原本不满意。如今却感觉有点好听了。 李哲还晕着，不假思索地问：“梵高的鸢尾花？” 白露解释了一句：“不是梵高的那幅。是我前几天在一个新锐画家的画展上，看到的一幅油画。”白露记得那幅画的名字。投资人走后，她看了一眼画的名字。又细细端详那被阳光照射的花儿。 这一解释，李未晞听完更是说不出话来。努力地在一旁平复自己的情绪。只是醉酒的白露和李哲根本没看到。而李哲，并没看过李未晞参展的画。李哲想问李未晞，转头看到李未晞正呆望着白露。李哲咧嘴笑笑想起哄。最后关头，还是战胜了醉意，把话咽了回去。三个人谁也不说话了，努力不让自己醉倒。 李未晞见白露眼皮已沉下一半，担心今天让白露不高兴，以后见面尴尬。于是说道：“白总，我送你回去吧。这大白天的，咱俩把你灌醉了。太不像话了。” “哪里，哪里。今天是我招待不周。”白露迷迷糊糊地，只知道这顿饭，菜没动几口，酒也没喝几杯。而自己现在却说不出来什么捧人的话了。 “白总别客气了。我开车来的，一会儿叫代驾就回去了。未晞没醉，他送你回去吧。不然我也过意不去。” “不用，不用。应该我送二位才对。今天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今天是太高兴了，真醉了。我也得叫代驾，不逞强送二位了。不好意思了。” 李哲醉熏熏地说道：“白总别客气。咱们的目标是一样的。都是想让公司的营利增长。咱们谁也不送谁了。都回去醒醒酒。” 话说到这儿，意思已经尽了。白露强撑着叫了代驾。李哲也叫了代驾，还叫李未晞跟他一起回家醒酒。饭局意外短暂地结束了。白露到家后，才后悔得不行。哪次跟客户吃饭也没有今天这样。跟唯一的风投吃个饭，居然没把风投喝好。太不敬业了。 第二天上班时，白露已经忘记了不好的感觉。公司刚获得投资，全体上下自然得忙上一番。铺广告、招人、升级硬件，花钱都觉得累，事事还要先做预算。唯一让他们意外的是，投资公司出奇的大方，预算简单看了一眼，就把款都打了过来。看得赵思美不禁感叹，对方可真有钱。赵思美本就是做财务的，最出彩的工作经验是在那家独角兽公司，经历了公司从初创到上市。虽然作为一个普通员工，上市没她多少好处。但作为财务，融资这块还是学了点东西。因为她这般感慨，白露也忧心过投资合同是否有隐患。但真金白银到账后，白露也和大家一样忙着下一轮的软件版本升级。忧心什么的，早已淹没在繁重的工作量中，再也想不起来。 李未晞那天跟李哲回到家，醒酒之后，被李哲追问当场画图的事。李未晞慢悠悠地解释：他之前做过类似的案例。当时甲方的需求都是商业的角度。而他是站在艺术的角度。这导致他改了很多次稿也不能使甲方满意。后来，带他的组长点破了关键，他才开窍。那天给白露画的，就是他多次设计中终稿方案缩影。所以白露这种从商业角度看，一次就满意。而后，李未晞才回到家，继续画他那幅刚刚起稿的画：白露一个人在画展中看画的背影。 李未晞还是掐着时间，周五一早，把电子稿发给了白露。他盘算的是，白露看完，会约他周末讨论改稿。 白露收到页面时，正在开例会。研发部同步进度之后，白露才点开看了看。而后在会上拿出来给另外三个合伙人，以及各部门经理都看了一圈。大家都觉得挺好，可以在升级之前，单独改这个界面试试效果。于是又临时加了任务，周末加班。白露下午抽空打电话感谢李未晞，为了突显李未晞的重要性，白露说他们公司本周末加班。李未晞哭笑不得。谁知，白露还想乘胜追击，再跟李未晞聊聊其他界面。李未晞高兴地得到了下个周末的约会。 页面修改后的一周，数据达到了白露的预期效果。这种掺杂心理暗示的界面修改，他们也是借鉴案例的。开篇设计时就按照案例做的。可是经过这次修改，才见到用户增长的改变。越发增加了白露的“界面玄学”决心。其他合伙人，因为不用花钱，乐见其成，甚至催白露多改几个页面。于是在约会前一天的周五，白露主动联系了李未晞。 李未晞接到电话喜不自胜。没一会儿，白露又打来电话说是时间能不能改到周日，地点也改到了一家小众的咖啡店。咖啡店让李未晞更高兴了，他能聊得更多一些。李未晞又开始盘算怎样说才能自然地约个饭。 第4章 庆功宴（1） 白露突然改时间，是因为她接到了梁博焕的电话。梁博焕说要给白露和赵思美庆祝公司融资成功，何永克也来庆祝。他们四个人在同一家公司共事过。何永克和梁博焕的年纪相当，比白露和赵思美大几岁。白露先入职到那家公司的，赵思美考证后跳槽也到了那家公司。这样，就没几个人知道她们俩原来就是认识的。何永克和梁博焕那时候已经做到了研发部的经理，各自管一个团队，是互补合作的，两个人关系不错。自从赵思美入职后，梁博焕跑财务室问报销的次数就多了。赵思美入职后就赶上财务室陆续有同事请产假，工作内容逐渐增多。但不给提职位，也不给提工资。赵思美经验攒够了，准备另谋高就。急得梁博焕匆匆表白，才有机会继续纠缠。中间还要白露帮忙牵线搭桥，何永克也跟着凑数，搞了很多四人局。梁博焕和赵思美才修成正果。如今四个人都不在一起共事了，但四人局还是偶尔聚的。距离上一次四个人聚在一起也有半年了。何永克其实是对白露有意的，但总是说自己买不起房，不敢表露心声。白露对何永克也有好感。但何永克总是若即若离的。白露总不能因为那点感觉就去对何永克表白。他们俩个人，就这样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联系。两个人也曾抛开那对夫妻单独约会。但就是谁也没迈出那一步。如今梁博焕说要给白露和赵思美庆祝。跟何永克一说，何永克就“刚好”有空。跟白露一说，白露当然也有空了。 聚会的地点离白露更近一些，这是何永克提议的。赵思美顺势就叫白露别开车，说她们俩要大醉一场。于是夫妻俩接上白露一起到的饭店。梁博焕去停车，赵思美和白露先进去取号。没想到遇到了赵思美的同事。年轻姑娘们打扮得一个比一个漂亮，同桌的男士们也都很精致。他们主动跟赵思美打招呼，叫她赵姐。她和那些同事，敷衍地打个招呼就和白露要去取号。没想到何永克比他们先来的。何永克面对白露时总是很拧巴，所以他见到白露和赵思美是先叫赵思美的。叫得又很亲切。一声“思美，你们取号了吗？”把那一桌同事的目光全都吸引过去了。 赵思美非常尴尬。同事的表情，显然是把何永克当成了她老公。不然谁还能叫这么亲密呢。但是没人问，她总不能不问自答。赵思美只想快速离开。没想到一位女同事开了口：“赵姐，我们拿了两个号，给你一个吧。” 赵思美腿都迈一半了，还是原地动了一下，说：“哟，谢谢你们啦。但是我们没那多人，就是个中桌。” 女同事又说：“Tom拿的就是中桌的号。正好给你们。” 赵思美十分不情愿地接过了号码，脸上还是陪着笑，嘴上说：“我这点子这么正，谢谢啦。” 白露还以为白捡了个前面的号，正高兴呢。但她看见赵思美转过脸笑容立马就淡了。又看到那些人甚至在找凳子了，她赶紧说：“谢谢你们啦。思美，我们去那边坐着等位吧。”说完拉着赵思美就走。 赵思美一点迟疑都没有，跟着白露就走，边走边跟她的同事说：“我们去那边了。” 她们走得快，赵思美的同事没来及请她们坐下，她们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另一边，找了空凳子就坐下了。以至于何永克都被留在了原地，反应过来后，才一个人默默地跟了过去。 坐下后，白露小声问赵思美：“那群人什么情况？” 赵思美简洁地回答：“事多。” 白露说：“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赵思美说：“行。不想在这儿呆着了。” 白露对何永克说：“赶紧找找，咱们换个地方吃饭。” 何永克一头雾水，但什么都没问，就顺从地拿出手机查找附近的餐厅。他很快就找到几个合适的，给白露挑选。白露正挑着呢，梁博焕也过来了。梁博焕看何永克只敢挨着赵思美坐，真想讽刺他两句。但还是稳定地拍他肩膀说道：“那边坐去，挨着我老婆干嘛。” 何永克得了个台阶，乖乖地坐到了白露身边。和白露用一部手机一起找餐厅。 梁博焕坐下，问赵思美：“他们研究什么呢？” 赵思美说：“换个餐厅。” 梁博焕问：“为什么？” 赵思美说：“有我同事。能找事的那几个。” 梁博焕直接站了起来，说：“咱们先换个地方再找。” 这时，赵思美的那些同事已经走了过来，挡住了梁博焕的路。几个女同事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梁博焕。男同事对对赵思美说：“赵姐。你们要去哪啊？” 赵思美也站了起来，笑着说：“我们看时间还早。先去逛一逛。” 白露跟着赵思美一起站了起来。何永克一看情况，也跟着站起来了。他们四个都起身要走了，按理说对方应该让路了。可是，站在梁博焕身旁的两个女同事丝毫没动。继续跟赵思美说：“正好我们也想走走。” 赵思美说：“你们年轻人跟我们逛不到一起去。我们很闷的。” 其中一个女同事说：“怎么会呢。咱们也没差几岁。” 另外一个更直接，说道：“赵姐，这位帅哥是谁呀。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男同事也在帮腔，说道：“就是。这么会穿搭，我还想学学呢。” 赵思美脸上僵着笑，不知道该不该介绍。 梁博焕搂住赵思美，说道：“我是她老公。” 同事们都狐疑地看了何永克一眼。又看了看梁博焕和赵思美。相对含蓄的女同事不吱声了。胆大的那个开口说道：“赵姐藏得也太好了。怪不得不让老公去公司接呢。这是怕被人抢去？”说完，还妩媚地看了一眼梁博焕。 梁博焕对别人给他抛媚眼早就免疫了，他见得太多了。他转过头，对着赵思美说：“这是在公司跟同事报怨我了？下周我接送你上下班好不好？” 听到梁博焕这样宠溺的话，一半同事已经要撤退了。毕竟人家是夫妻。那些被梁博焕帅气吸引过来的女同事，还是知道分寸的，多看两眼也就够了。但是那大胆的女同事凭借自己年轻漂亮，还是不肯轻易放走梁博焕。又说：“要不，你加我微信。我告诉你，赵姐在公司都怎么说你的？” 梁博焕根本没接话，对着那一帮同事说：“不打扰了。我们真要去逛逛。”说完，搂着赵思美就走。挡在赵思美前面的同事自然就给让开了。人家把话都说这么明显了，再拦下去就不好看了。 等他们四个走后，那帮腔的男同事对大胆的女同事说：“人都走远了你还看。你看我呗。我也照他那身衣服买。都不是什么名牌。” 女同事回道：“差的是衣服吗？！”甩了个白眼才回去原来的位置坐下。 还没看清局势的何永克跟着走了一段路。提议去另一个餐厅，有包间。白露白了他一眼，还是拉着赵思美一起去了。何永克也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白露会白他一眼。他跟梁博焕走在后面，小声地问梁博焕：“什么情况？那些人明明是冲你来的，她为什么白我一眼？” 梁博焕说：“怨你在原地没动，没有早点走。” 何永克又问：“为什么她今天没怼你呢？” 梁博焕说：“因为我做的，无可挑剔。” 何永克随口说：“你就装吧。” 说话间，他们走到了餐厅门口。正好有空的包间，他们总算能安心地吃饭了。赵思美和白露先去洗手间。梁博焕和何永克坐下先聊天。也有段时间没见面了，梁博焕还有赵思美交待的任务，就跟何永克说道：“交女朋友了吗？” 何永克苦笑，说：“我去哪交女朋友啊？连房子都没有。” 梁博焕恨铁不成刚，白了他一眼，说：“谁让你一直不买呢。全款变首付了吧。” 何永克无奈地说：“这房价都已经飞起来了，我哪敢买啊。唉，你说，还会再涨吗？” 梁博焕回答：“鬼才知道。” 何永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你那房贷现在就是房价的零头了吧？” 梁博焕说：“什么零头不零头的。房价高不高的，一点也不影响要还的房贷。一个月的工资没变，房贷依然占工资的大头。房价，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影响。对你这个没买房的才有影响。” 何永克接道：“对我也没影响。我不买了。” 梁博焕知道他烦了，便没接他这话。又说起了另一话题：“她们这投资谁帮的忙啊。我听思美说，白露对这个风投都没印象。” “TH？” “嗯。好像是这个风投。” “我倒是帮思美给过资料。我同学，正好和这家风投公司的一个投资经理一起吃饭。碰上了就一起聊了几句。思美不是让我帮忙看她们做的商业计划书嘛。就正好给了那个投资经理，叫李哲。” “好像就是叫李哲的。好嘛，今天不应该是庆功宴，应该是答谢宴啊。你帮思美和白露这么大的忙。。。” “别，别，别！千万别说。”何永克不好意思起来。 梁博焕劝他：“为什么不说？这不是蛮可以向白露表示你的心意嘛。白露也单着呢。” 何永克愁上心来，说道：“因为我还没那个条件。” 梁博焕说道：“你还在等什么？你对白露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啊？” 何永克还是深沉着，说：“别说就行。跟思美也别说。思美知道了，白露就知道了。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儿。还是他们公司做得好，风投看得上眼才会投资。我不帮忙，风投早晚也会看到他们。” “行。答应你。你这情，我领总行吧。” “这顿饭你请。” “没问题呀。” 第5章 庆功宴（2） 赵思美和白露很快就回来了。白露进门就问梁博焕：“老梁，你怎么走到哪都能惹事儿呢？” 何永克一扫悲情，见到白露眼睛都大了一些，接道：“这也不能怪老梁啊。” 白露没再说话，却给梁博焕一个斜眼打量。鼻子里的哼声，再重一点就能被听见了。 梁博焕不看白露，也知道她什么表情。他顾不上管白露，忙着接过赵思美的包，给赵思美拉椅子。仅管梁博焕快四十了，但他看起来年轻很多，身材保持得也好。虽然没穿什么贵的衣服。但个子高，衣品好，随便穿什么就很有味道。再加上他本来长得就帅，往人群一站，确实是鹤立鸡群。赵思美就很普通了。又在哺乳期，身材还没恢复，穿的都是宽大的衣服。在人堆中找不到存在。梁博焕是知道他们夫妻现在这种外貌差异的。但是他也不能随意就放弃身材管理，也不能刻意去扮丑。那样的话，好像是在讽剌现在的赵思美。而且他更怕，他不帅了，赵思美就不喜欢他了。 白露坐到了何永克旁边的空位上，和赵思美坐对面。何永克坐着帮忙拉椅子，白露点头一笑算是道谢了。 四个人都坐下了，大家便都叫白露点菜。白露也不再推让，分别点了四个人喜欢吃的，再凑上几个菜，便继续聊天。白露问道：“你们俩刚才聊什么呢？” 何永克一下就顿住了。因为他跟白露并排坐着，白露并没看到他的表情凝固。 梁博焕见状马上接道：“男人聊的，女人都不爱听。” 白露接道：“聊什么我不爱听？” 梁博焕回道：“钓鱼。” 白露白了梁博焕一眼，说：“那就算了。聊点别的吧。”白露转头对着何永克，语气温柔了不少，说道：“老何最近怎么样？上次见你，你的公司在找风投来着。” 何永克心里一惊，怎么又扯到风投了？仔细一想，上次见白露是在半年前，那时候其实是有个大公司看上他的小公司了。他去找在风投的同学帮忙估值。可能是这样，在白露看来是他在找风投。何永克向白露解释：“不是找风投。就是有个公司要收购我。” “收购？”白露很是惊讶。 何永克继续解释：“也算不上收购。就是给了点钱，连人带公司，一起并进去了。我现在又成了打工的了。” 梁博焕插了一句：“人家给的收购款不低啦。你现在的职位又高，又不用管这管那的。不是挺轻松嘛。” 白露看向梁博焕：“你也知道？” 梁博焕故作神秘地说：“我俩还能事事都让你俩知道？” 梁博焕这话拐着弯。他和赵思美是夫妻关系，这么一说，另外两个人的关系，就被拉近了。何永克偷偷瞄向白露。白露没说话，低头吃菜。何永克默默把白露爱吃的菜转到白露前面。四个人评论菜的味道，闲扯几句别的。 赵思美生完孩子又跟白露创业的，没心思管别人的闲事，对何永克的近况确实不清楚。她只知道白露这几年没交男朋友，对何永克那点不足却还有的心思。于是把话题扯回何永克身上，说：“老何，你怎么住那么远啊。” 何永克回答：“离公司近啊。” 赵思美接着问：“你打算在那公司呆多久啊？不再开个公司了？” 何永克也没多想就回答：“创业可不轻松。我先上着班，就当作休息了。” 白露也参与进来，问道：“你这工作这么轻松呢？” 何永克说：“跟自己开公司比起来轻松多了呀。” 赵思美附和一句：“看来是职位越高，钱越多，工作还越轻松呀。” 何永克赶紧谦虚：“哪有。都是累心的事。只是没有给别人开资的压力了而已。” 白露说道：“你还累心？我记得你以前工作中责任分得可清楚了。一句重话也没有，就能把人怼回去。带着你那组就下班了。” 何永克也想起了以前和白露共事的时光，笑着说：“哪有？都是你们项目经理进度排得好，也不随便改需求。” 白露听到改需求，也想起以前的时候。说道：“哪有不想改的客户啊。只能把客户往我们的方向带。还得向上管理，让老板别随口就答应。” 何永克说道：“还得是你厉害。现在项目经理都是在我手底下的，只管研发进度，跟项目助理似的。在项目中一句也说不上。销售呢，每天都要改点需求，一点把控客户的能力都没有。在公司都不露面，就让销售助理天天跑研发来送需求修改单。” 白露问道：“你就这么看着？” 何永克回答：“公司对客户就是这种态度。天天来压研发。” 梁博焕也搭腔：“这不是你风格啊。” 白露说道：“你不接那些需求修改单不就行了嘛。你过去都那样。” 何永克想都没想就说：“我不接，就只是为难人家小姑娘。那些销售大佬根本不露面。” 何永克这话说完，另外三个人都沉默了。跟何永克共事的几年，何永克是什么样，大家都清楚的。工作上这点事儿，只有更精，没有退步的。过去，何永克只在白露负责的项目上会有些许让步，加加班。现在说为难人家小姑娘，任谁也会认为，何永克喜欢这个小姑娘了。梁博焕现在不便点破还没看清局势的何永克。白露只庆幸这么长时间，她跟何永克之间没有什么明确的话，不然太尴尬了。而赵思美是坚定地站在白露这边的。 何永克还在奇怪，怎么这会儿就突然安静了。又把白露爱吃的菜转了过来。但白露起身说她要去洗手间。赵思美也跟了出去。 梁博焕在她们出去后，点醒何永克：“你什么情况？你说没有女朋友，是还没追上吗？” 何永克还是一脸蒙，回道：“我没有追谁啊。” 梁博焕精简地说：“销售助理！” 何永克还是蒙的，反问道：“跟销售助理什么关系？” 梁博焕都替何永克着急，问道：“你怎么回事儿？过去你只在白露的项目上加班。你也承认你喜欢白露。现在你向谁让步呢？” 何永克解释说：“我对销售助理没有那个意思。纯粹就是那帮销售在搞事情。” 梁博焕都有点着急了，说：“你说的话让我们都认为你有啊！你没看白露脸色很差地出去了吗？你要是还喜欢白露，赶紧表白！不然，你就没机会了。” 何永克竟然有点小兴奋，将信将疑地说：“什么意思？她也有点喜欢我？” 梁博焕都无奈了，说道：“你俩不是一直都差点意思嘛。有点喜欢，但都不多。要不，你俩怎么能这么多年都没表示呢。但你今天这话，足够把白露那点意思给掐灭了。你要是再不行动，肯定是彻底没戏。” 何永克沉默着酝酿，就像要做出生死决择似的。 梁博焕见状又说：“你也不急于一时。今天说，跟明天说是一样的。只是时间长了难说而已。今晚回家想清楚了再做决定吧。我呀，就是看思美这辈子都和白露分不开了，才想替白露找你这个靠谱的。但你要是没有多喜欢白露，还是别耽误人家。” 何永克还是不说话。梁博焕也不再说了。两人碰了杯酒。 出了包间的白露和赵思美，直接走到了饭店外面。无人处，赵思美小声地问白露：“你对老何，那点喜欢还在吗？” “切~”白露这一声带着自嘲。 赵思美看出白露不甘心，却又没有那么不甘心。说道：“只是合适呗？” 白露又挤出一声：“嗯。”但又补了一句：“也不全是。” “但是，就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赵思美替白露补充全了。 白露笑笑没说话，望着远处发呆。她心里真的盘算不出什么来了。 赵思美对白露说道：“算了。会遇到对的那个人。陪我去洗手间，外面太热了。” 白露说道：“你怎么不劝我再进一步？” 赵思美反问道：“你还用劝？你以前喜欢谁，那是拉都拉不住。非要去表白。还用我劝？我只能劝你想想清楚。” 白露的眼神还是不知道聚焦在哪，说道：“可是我现在老了，不再那么勇敢了。” 赵思美纠正道：“你这叫成熟了，不再那么莽撞了。我可跟你同岁啊，别把我说老了。” 白露挽起赵思美的胳膊，说道：“那咱们进去吧，小姑娘！” 白露和赵思美返回包间时，何永克跟梁博焕已经倒上了每二杯。白露一边落座一边说：“哟，你们俩还喝上了？” 梁博焕回答道：“不喝酒，难道去钓鱼啊？” 白露指着梁博焕对赵思美说：“你可看好了，不能给他买鱼杆！” 赵思美说：“他不钓鱼。” 梁博焕一把搂住刚坐下的赵思美，说道：“我可没空钓鱼。我得回家哄我的大宝贝儿和小宝贝儿呢。” 白露故意摆出嫌弃的神情，说道：“回家腻歪去。我可吃不下饭了。” 四个人又扯几句不痛不痒闲话，无关工作。庆功宴这茬也没人再提。酒足饭饱后，赵思美说她没喝酒，她来开车，先送白露回家。何永克便叫了代驾自己走了。就像什么都不曾说过似的。 这天夜里，何永克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把梁博焕的话想了好几遍。最后坐起身来，给白露发了条消息。 第6章 正事办完才是正事 周日，白露按照约定时间到达了咖啡厅。一进门就看到了李未晞，看起来很是悠闲的样子。上次见面，李未晞穿得偏正式，这次直接一身休闲装。白露公司的员工都没这样休闲过。这倒是让白露提不起商务谈判的那一套了。李未晞见白露到来，眼睛明显亮了起来。简单寒喧几句，李未晞就主动提出让白露给他看看，要改的页面。李未晞认真记录了白露的需求。还对每个页面要怎么跟白露讨论起来。又画了几张草图。工作认真的样子，让白露很是满意。白露仿佛已经看到了改好的页面似的。正事办完，白露相对放松，李未晞才开始紧张。在白露没有说道别之前，赶紧找了个空抢先说道：“白总一早发消息说昨天手机丢了？” “嗯？唉。。。”白露被引到了昨天晚上的记忆。她睡前去个厕所，还刷会儿手机。由于穿的睡衣没有兜，就把手机放在了腿上。结果转身拿纸的时候，手机就掉进了马桶。掉进去的时候，还能听见来消息的声音。捞出来的时候就开不了机了。只能找了部旧手机先对付着。一早上跟大家发消息要电话号码。也不好意思说掉马桶里，只能说是手机丢了。 “白总买好了新手机？” “还没买呢。”白露无奈地说。 “我也正想换个手机。白总给一些参考意见啊。” “你喜欢哪个牌子的？” “你准备买什么？白总挑的，应该是好的了。” “我还是用原来的牌子。刚好也想换个新手机了。” “咱俩都要买手机，白总带我去看看？” 白露虽然意外，但并没有反感，就答应了。以往，她跟客户聊天，总是秒懂客户的意思。该表示的，从不等客户张口。当李未晞说带他去买时。白露也没有觉得李未晞有所图。像朋友一样，陪着李未晞去了商场里找手机店。 李未晞早上接到白露丢手机要电话号码的消息时，就已经预想好了刚才的对话。上一次见面，他觉得自己表现的不够好。是因为身份问题，在商务谈判和谈恋爱之间，他找不到可以模棱两可的话。但他也是追过女孩的。他上午还在设想，如果白露在哪个点上拒绝，他该如何应对。只是现实比他预想的还顺利。即便他说出来的话还是不应景，但白露答应了。当他真的和白露走在商场里，他都觉得幸福得不真实。他和白露并排走着，从厨窗的倒影中能看到自己比白露高半个头。两次见面，白露穿的都是平底鞋。他觉得身高挺般配的，就算白露穿高根鞋也没关系。 到手机店后，店员问白露要什么型号。白露直接要最新款，配制也要最高。没一句多余的话。把李未晞预想的，选手机时的对白，直接就弄没了。直到白露抢着付两部手机的钱时，李未晞才反应过来。白露是拿他当作“客户”了。李未晞强硬地要买单。最后一番拉扯下，还是白露付了钱。李未晞一边和白露走出店外，一边吱吱吾吾地跟白露解释，他是真的要买个手机。 白露怎么会让事情这么尴尬。马上解释说：“我就是不知道如何表达我的谢意。李老师不知道，从来没人懂我对这个界面的构想。我想谢的，不是你为我做的设计图。是谢你，懂我了。这机会你不能不给。” 李未晞听完，脸都红了。趁机说：“真谢我，就把称呼改一改吧。虽然我是来给阿哲帮忙的，但是我叫你白总。感觉就像来给你打工的。” 白露其实也不想总被叫白总。公司不大，叫白总太装。公司里的老员工都叫她露露姐呢。但是，总不能让画家也叫她露露姐吧。只好硬着头皮说：“叫我小白吧。总叫我白总，我也担不起呢。” “可以叫你露露吗？我有个同学也叫露露。大家都叫了好多年了。”这句谎话，李未晞预演了几遍，自以为很自然了。 “当然可以。”白露一时间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 “你也别叫我李老师了。从来没人这么叫我。他们都叫我未晞。” “好啊。未晞。哎，这么称呼这我也放松多了。不然，我叫你李老师，总怕我说的话太外行呢。”顺着对方说话，白露做项目经理时已经练会了，而且那个时候，大家都叫她露露。 “露露说的都很清楚。而且，我看过你们的软件。每个页面都看过。今天你说的这几个页面，本身就有问题。你今天提出来的想法，跟我想的都差不多。” “这么巧？”白露很是吃惊。 “看来，咱们审美都是一样的。”李未晞趁热打铁，接着说：“我能麻烦露露一件事吗？” “什么事？” “给我当模特。”李未晞见白露脸色有变，马上补充道：“莫奈有幅画，画的是他夫人撑着伞，和孩子，在一片草地上。不是肖像画那种人物特写。而且莫奈是印象派，并不是写实那种特别清晰的。他画都是光影。我临摹很多次了。正好看到一处草坪挺像的。但是没有人站在那里撑伞，我画不出真实的光影。能给我当模特的，都是一起学画的同学。我不想跟他们一起画，还要比较。” “户外？光影？”白露刚才听到当模特吓了一跳。泰坦尼克的场景都要跳出来了。听说是在户外，才放下心来。 李未晞见白露态度有所缓和，试探地问。“今天是个大晴天。可以去吗？” “户外要挑天气，当然可以。”白露本就对改界面无以为报犯难。这点要求，还是容易做到的。 李未晞试探地说：“太好了！现在可以跟我回去取画具吗？” “可以啊。” “只是，我可能一天画不完。” “我看别人画的，好像都要好几天呢，再有晴天我们可以再去。” 李未晞得了期待的答复，心里乐开了花。但是他也看出了白露对于他今天的转变有点意外。为了不让气氛尴尬，李未晞又说：“露露肯作我的模特，真的非常感谢。我也是一直对着画布，不太擅长说话。要是有什么说错的地方，还请包涵。” 客气的话白露张口就来：“哪里，哪里。谈不上谢。真要谢，应该我谢你。” 李未晞见好就收，提起手机说：“你已经谢过我了。我一会儿帮你把手机卡换上吧。对了，我家有点远。” 白露顺着他说：“我开车了。” 李未晞也不再客套下去。地址给了白露，俩个人就往李未晞家去了。白露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开车的她不敢分神，来不及细想，到底是哪里不对。 白露到达李未晞的住址时，就有点后悔了。怎么会到他家来？李未晞邀请白露进去，白露几番推辞没进去。李未晞只好自己进去，快速地收抬他那套便携的工具。 但是李未晞没想到聂青峰已经在他家里了。李未晞刚进门，聂青峰便从二楼的房间出来，没有下楼，就在二楼的餐厅和李未晞打了个招呼。聂青峰是经常过来的，偶尔也会在这儿住，而且这本来就是聂青峰的房子。李未晞并不意外。只是白露在外面，李未晞心里的感觉不一样了。聂青峰勾勾手，示意李未晞上楼。李未晞上去后，聂青峰小声地跟他说：“那姑娘来了，正在看你的画。” 李未晞愣住了，又想起了什么说道：“看画？”说完，李未晞就冲进了被他当成画室的房间。聂青峰赶紧跟了过去。 房间内有个打扮精致的女孩正在看李未晞未画完的那幅画。李未晞进了房间就说：“不好意思，还没画完。”说着，就要盖住画。 女孩却拦住李未晞，说：“别盖呀，还没干呢。” 李未晞其实很不愿意别人看到这幅画。画上画的是白露在画展上看他那幅画的样子。李未晞把白露的同行人抹去，把自己的影子画上去了。 女孩看出李未晞不想让她看这幅画的意思。识趣地说：“我看完了。咱们出去吧。” 聂青峰赶紧应了一声，和女孩出了房间。 李未晞仔细地看了一遍画。确认没有被触碰的痕迹，才放下心来。把原本就放得端正的画又正了正。才拿起他那套便携工具，走出房间。 聂青峰带女孩在二楼的餐厅喝饮料。李未晞出了房间，象征性地冲他俩点点头，就要走。聂青峰却叫住了李未晞：“未晞，过来坐会儿。” 李未晞边下楼梯边说：“我要出去采风。” 聂青峰追了下去，到李未晞身边，小声地说：“这个不是那种关系。人家是来看你的画的。我昨天给你发微信了。” 李未晞才想起来，聂青峰确实给他发了消息。他当时正在想和白露该怎么继续约个饭，随手就回了个好，把这事就给忘了。李未晞只好回道：“那你带她看吧。我那画上，画的是白露。她现在，正在外面等我呢。” 聂青峰很是惊讶，说道：“什么情况？你出手挺快呀。怎么还在外面等？” 李未晞焦急地说：“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她答应给我当模特，户外。” 聂青峰看出李未晞的焦灼，说道：“行，行，行！我不给你添乱。你快去吧。”说完，他就回去陪那小姑娘继续聊天。 谁知，李未晞下到一楼直奔大门时，小姑娘却在二楼半露的餐厅喊住李未晞：“唉，你是叫李未晞吗？我叫邵眉。很高兴认识你。我还能来看你的画吗？” 李未晞听到女孩叫他，吓得他赶紧止住脚步，生怕他多走一步，声音就也随着他的脚步传到外面似的。李未晞转过身，看向聂青峰，又看向女孩，说道：“青峰陪你来就好了。”说完，李未晞又看向聂青峰。 聂青峰说了几句话，引女孩回餐桌坐下。李未晞这才敢开门出去。 门外，白露的车停在路边。别墅的门外还有草坪，还有篱笆门。白露又坐在驾驶位上，看别墅的门都需要透过副驾驶的窗户。白露当然是根本没往那边看，在设置她的新手机。李未晞到车旁，白露才看到他，开了后背箱。李未晞以最快的速度放完东西坐到副驾驶位置上，生怕别墅的门会被打开。车开起来后李未晞才放松下来，他都能感觉到后背有很多汗。 到达公园后，李未晞已经完全不紧张了。白露从后背箱拿阳伞时，李未晞眼尖地又看到后背箱里有吊床。于是对白露说：“撑伞站着，要站好久。太累了，动作也会变。不然，你躺在吊床上？树下的光影斑驳，比阳光下更难得。” 白露对李未晞的这个提意，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说的有道理，但又感觉哪里怪怪的。白露想到做模特本身就跟她的工作不一样，无论哪样都会感觉怪。即然答应了，还是听画家的吧。于是点头同意了。 李未晞兴奋地准备好了一切。幸好周围有很多人支着帐篷，也有人挂好吊床躺在吊床上，白露才觉得没那么尴尬。当她躺下来，阳光却照在她的眼睛上，她用手挡了一下。李未晞连忙把上面的树枝挡过来，利用树枝相互别住，不晒到白露的脸。挡好后，李未晞不等白露说谢谢，便坐过去画画。白露知道模特不能改变姿势，只好乖乖地半躺着不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白露睁眼时，是李未晞在轻声叫她了。白露不好意思地急忙就要起身坐起来。却忘了是坐在吊床上，差点没摔下去。幸好李未晞扶住了她。不过，这样气氛更暖昧了。白露心中尴尬，但面上却云淡风轻地说了谢谢。起身就收吊床。李未晞帮忙一起收。白露才好吊床才反应过来，今天她白天睡觉了，醒来竟然不难受？以往她连午睡都不敢，因为她每次在白天睡觉，醒来都很难受，剩下的时间也都不清醒。今天为什么不一样呢？ 白露心里装着事儿，都忘了去看李未晞的画，就和李未晞把东西都放进了后备箱。关上后备箱，白露才想起来，说道：“还没看你的画呢。” 李未晞手压在后备箱上，说道：“还没完全画完。等我画完了，给你看。放心，脸不清楚的。” 白露也只能作罢。李未晞趁机又说：“现在天气热了，又没吃午饭。露露给我当了半天的模特，可以让我表达一下谢意，请你吃饭吗？” 白露想了想，没什么好推辞的理由，又同意了。李未晞兴奋地预定了餐厅，和白露一同前往。 吃饭的时候，白露还在仔细体会，好像现在也没有不清醒，今天白天这一觉怎么这么不一样？李未晞去洗手的时候，白露便等不及跟赵思美分享她白天睡了一觉醒来却不难受的事。 赵思美还以为她在家睡的觉，问她哪里不同。白露又来不及跟赵思美说复杂的局面。只跟赵思美说，她猜是阳光、气温的问题。 已经回来的李未晞听到了白露的话。坐下后，直接跟白露说：“午睡后不清醒，是时间的问题。午睡15分钟或半个小时为好。再长的话，醒来就会不清醒。” 虽然李未晞这样说，直接表明了他听到白露说话。但他这样直白，倒不令白露反感。白露问道：“我刚才正好睡了半个小时？”白露以为自己睡了好久。 “嗯。”李未晞边点头边继续说：“看你睡着了，我就看着时间。到半小时叫你的。” “呵呵呵，这样啊。”白露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李未晞看出白露的尴尬，接着说：“很多模特都会睡着的。实在是太无聊了。雷诺阿作画的时候，模特也睡着了。他还把睡着的模特画下来了。” 白露此时对李未晞这种善解人意的话十分满意。觉得他这个人顺眼多了。一直也没谈工作，气氛越来越像朋友相处了。画画、吃饭又都是李未晞主导的，白露都有种在约会的错觉。一直到白露回到家，心情都莫名的好。 李未晞回到家时，聂青峰和邵眉早就离开了。李未晞也完全忘记他们曾来过的事儿。他顾不上管其他的，先把他的画摆好。他画了两幅。一幅是他坐着离白露有点距离，画白露半靠在吊床上，光影斑驳，确实是看不清人的。另一幅是他站在白露旁边，从上往下看，白露躺在吊床上挡阳光的样子。这两幅画他都没画完，这会儿凭借着画好的轮廓和记忆，焦急地补全。 第7章 表白短信 工作日对于白露来讲，是生命的大部分意义，她只剩事业了。对于打工人来说，工作日的单调生话，过得很慢。但对于创业者来说，却是很快的。转眼就到了周四下午。白露刚挂断一个电话，查看新短信后，发现了手机最上面的一条消息。是何永克上周六发的。也就是他们四人聚餐的那一天，也是手机掉进马桶的那一天。白露记得没有收到过何永克消息，又想起手机掉进去的时候有条信息的声音。她的手机有云备份，消息是一起下载下来的，所以才没注意。白露急忙打开看。短信写道：白露，我喜欢你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我一直都害怕，怕和你表白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再也无法见面。原谅我还是打破了现在的平静。因为我想和你更近一些。如果你可以试着和我相处，请在天亮之前回我个消息。如果你不想，就当我没有说过，我们还是朋友。 白露看完这条消息，第一次打破了工作的专注。她不知所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这是她期待已久的表白，甚至想早几年收到。如果早些收到，也许她和赵思美一样结了婚、有了小孩，房子买在郊区也行。也许她没创业，还是打工，甚至生小孩的时候工作也丢了。但她会有一个家。白露想着想着不觉湿了眼框。可是她又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回复何永克。周日早上她也给何永克发过消息说晚上手机丢了，何永克那时候会怎么想呢？如果知道她没收到消息，为什么不再说一次呢。白露又开始犹豫了。细想想，这么多年，何永克的行为，称得上暖昧，又一直不表白。虽然没听过他还和谁暖昧不清，但就是让人不放心。白露逐渐冷静了下来。随后处理了紧要的工作，第一次提前下班。她开车去了何永克公司的写字楼下，找了个能看到大门，又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停车。等何永克下班。 半个小时左右，白露还是无法集中精神再捋一遍思绪，各种过往，喜欢她的迹象，不喜欢她的佐证一直在她脑海中来回争夺。很快各公司下班的员工就陆续出了大门。白露从车里出来，仍然站在车旁，没有靠近大门。终于，她看到了何永克。不过，何永克和一个小姑娘有说有笑地一起出来。何永克的车就停在离办公楼很近的车位。他们几步就走到了车旁，何永克还为小姑娘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而后自己才上车，发动了车子。白露惊讶地站在原地。这与她想象的情景，相差太多了。她回了回神，慌忙钻进自己的车里。抢在何永克的车出来前，一溜烟开跑了。在路上开了一会儿，白露才反应过来她没有目的地。她给赵思美打电话，赵思美说才下班。白露便说去接她然后一起吃饭。然后开了导航，不然白露不知道该走哪条路去了。 白露木讷地停好车，和赵思美一起走进了一家快餐店。赵思美早就发现了白露的不对劲。帮白露点完餐才问她：“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嗯？”白露还有点愣神。 “慢慢说，我有的是时间。念在你开车没有分神，安全抵达的份上。我陪你唠十块钱的。” 白露轻笑一声，总算回过神来了：“还记得我手机掉马桶里了吗？” “嗯，怎么了？又修好了？” “不是。是那天晚上，我手机掉进去的时候，何永克给我发了一条消息，我都听到了消息的声音。但是没看到。今天删垃圾短信的时候，才看到。” “什么消息？给我看看。” 白露把手机递给了赵思美。赵思美看完后，非常激动：“那你来接我干什么呀。你去找何永克呀。我早就说他喜欢你，你还不信。这人真能沉住气，这么大事儿还发消息，他那面子咋那么大呢。什么的样形式，不还是表白嘛。快快快，你快走吧。跟我聊什么。” 白露平静地说：“我去过了。” 赵思美看情况不太对，问道：“什么情况？你去过了，还这幅样子？他反悔了？” “不是，我没跟他说话。” “那是什么情况啊。急死我了。” “我在他公司楼下等他，结果看到他和一个女孩一起上车。” 这时，在她们卡座背靠背的椅子上，李哲坐了下来。由于靠背高大，白露和赵思美并排坐在一起，李哲根本没看到她们。餐厅的环境算得上吵杂，服务员把菜单放下就走了。李哲靠在椅背上开始点餐。由于是背靠背，白露和赵思美的对话，从墙和椅子的缝缝隙中传来，听得还挺清楚。 赵思美说道：“和一个女孩一起上车？” 白露说：“对，他为她开车门，让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还特别绅士地为她挡着头。然后他自己才上车。” “也许是他同事呢？” “应该就是他的同事吧。一位可爱的同事，他们有说有笑一起出来的。我就感觉，如果我上前打个招呼都挺多余的，破坏气氛。” 赵思美听完，说不出话来。这位同事，应该就是何永克上次说的销售助理了。 李哲在背后听到白露充满醋味的语气，有点想笑。他以为是两个小姑娘在谈论暗恋的对象。虽然偷听不好，但他不是故意偷听，不想听也躲不开，于是他心安理得地偷得一点闲事儿听听。 赵思美又问：“你就这么走啦？” 白露的话中还有不甘心：“这么走最好了。等他看见我多尴尬呀。我看清是他，就赶紧就钻进车里先开走了。” 赵思美说：“好吧。确实先离开的好。后面你打算怎么办？” 白露有点较劲的意味，说道：“哪还有后面啊。本来也没什么联系。我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工作中认识的一个人而已。” “那。。。”赵思美“那”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但她看白露的表情，怕她没理清自己的想法。还是让她听听自己的内心，于是说道：“你喜欢他吗？” “喜欢他？刚开始有点吧。” “现在呢？不算今天你看到的。” “怎么能不算呢。我现在说不好。” 赵思美沉默了一下，才接着说：“我就是担心你。过去你什么都敢，偏偏遇人不淑。毕业之后，我看你对感情已经变成小心翼翼了。你就想清楚自己的想法。别管面子什么的。大不了以后再也不见。这世上再也不见面的人多了，不差这一个。我陪你去找他，问清楚。” “问什么呀？问他跟那女孩什么关系？我是他的谁呀，有权力问吗？” “你看你，满嘴的醋味。给我接怀饮料去。要甜的，我这牙酸得不行了。” “讨厌！”白露说着，还是起身去给赵思美接饮料。她径直走过，没回头。李哲抬头一看，吓得瞪大了双眼。幸好白露心里还在想事情，愣愣地走过去，又转弯去接饮料。李哲趁这空当，几步就跑出了餐厅的门。搞得服务员分头查账单和追他出去。李哲在门外跟服务员解释他还没点餐，东西落下了，他要回去拿。服务员急忙提醒东西别落了，不想表现出追他的意思。李哲在商场里兜了一圈，从另外一侧有遮挡的地方，偷偷看白露那桌。果然是白露，还有赵思美。两个人的神情，好像没发现他。李哲松了口气。头一次偷听，还听到了熟人，太尴尬了。李哲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紧张的湿了一半。也没有吃饭的兴致了。干脆早点回公司加班。路上就给李未晞打了电话：“我这好好地刚调研好了，下班，想吃个饭。没成想不经意地偷听了别的人谈话。这不是我故意的啊。吓得我衣服都湿了。” 李未晞在电话那头漫不经心地说：“对方谈什么大买卖把你吓成这样了？” 李哲说：“对方谈喜欢的人。” 李未晞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问道：“什么情况？认识？” 李哲故意气李未晞，说道：“白露姐姐。我看你歇菜吧。人家有喜欢的人啦。” 李未晞急了，忙问道：“怎么回事？她喜欢谁？” 李哲故意慢悠悠地说：“喜欢谁，我是没听到名字。不过，她今天刚刚见过那个人。那个人跟另外一个小姑娘一起上车。还给小姑娘开副驾驶的门。白姐姐吃醋啦。” 李未晞的声音大了些，说：“你说，今天，她看见她喜欢的人，给别的女孩开副驾驶的门？” 李哲说：“对啊。她没敢打招呼，开着自己的车灰溜溜地跑啦。” 李未晞在电话那边喊了起来：“真的吗？她真的说那是她喜欢的人？” 李哲没想到李未晞反应这么大，说道：“怎么啦？这么激动干嘛？你不也不要太伤心，我看她就要放弃那个人了。” 李未晞喊道：“不能放弃啊！那个人就是我！” 李哲懵了，问道：“什么？你没吃错药吧？” 李未晞激动地说：“我今天看见她了！今天小峰让我替他去接个女孩。我像司机似的，给女孩开的车门，绕回驾驶位就看见她正看我呢。刚要朝她招手，她就逃回自己的车里，开走了。” 李哲头有点大，问道：“真是你？” 李未晞被李哲这么一问，又有点心虚，说道：“你再说说，她还说什么了？” 李哲一边回忆一边说：“她还说，跟他没什么联系，就是工作中遇到的一个人。。。真是你啊？” “Yes!” 李未晞在电话那边跳了起来。 李哲认真地回忆白露说的话，好像跟李未晞真能对得上。他又担心起来：“她真的放弃了，你怎么办？” 李未晞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又被拉到低谷，问道：“你听她说要放弃了？” 李哲一句也不敢有错，说道：“我听她的意思，本来也没太多感情，又让她觉得没面子，要当作没这么回事啦。” 李未晞激动地说：“你告诉我，她在哪？我现在就要过去向她表白。不能错过！” 李哲被他吓到，说：“你疯啦。你现在过去，说我偷听到她说话，你知道她喜欢你。。。” 李未晞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却非常真诚。他说：“我要直接告诉她，我喜欢她。不管她喜不喜欢我。我，就是喜欢她。” “好。你去吧。”李哲告诉了李未晞白露现在在哪里。比刚才更震惊地往公司去了。 第8章 进度有点快 白露给赵思美接了饮料回来，根本没注意到后面一桌曾有人坐下过。两人喝了饮料，菜吃了一半。白露突然说：“我想清楚了。何永克，可能就是我的一个执念。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人，引起了我的兴趣。他迟迟没有明话，就勾得我越心急。收到那么一条消息，任凭是谁发给我的，我都会有点心动。再结合今天的情景，造成了我喜欢他的假象。” 赵思美对白露突然蹦出来的话将信将疑，问道：“这就想清楚了？” 白露认真地回答道：“嗯。想清楚了。我刚才想，如果是消息是‘画家’发给我的，我心里也会动容。一下就想清楚了。” 赵思美一脸疑惑，问道：“怎么扯到画家了？” 白露到放松了下来，说道：“相对陌生的人嘛。也不好拿熟人替换，总不能拿客户替换吧？” 赵思美说道：“我还以为你对画家动了心思，才放下老何了呢。” 白露反而有些疑惑了，说：“我跟他一共才见过几面。我动什么心思？” 赵思美见白露阴云已散，开起了玩笑：“你这么说，我更感觉你对人家心思不单纯了。” 白露说道：“我单不单纯的毫无意义。人家是浪漫的画家，跟我这个掉钱眼里的人扯什么？就你印象中，哪个画家的生活单调呢？” “也是。”赵思美本来就是想让白露理清自己的想法，没必要节外生枝。顺势就止住了话题。 她们吃得差不多了，又聊起工作，聊起界面，又聊回了李未晞。赵思美说道：“怎么又说回他了？这画家的魅力不小嘛。” “是挺有魅力的，你这么说，我还真有点喜欢他了。”白露顺着赵思美的话也故诌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白露和赵思美一起笑了起来。 “这么巧？”李未晞突然出现在白露身旁，装作偶遇的样子。如果忽略他满头大汗，还有那么点像偶遇。“我路过这儿，从窗外看到你了。”李未晞说着，还指了指窗外。 白露此时无比尴尬。刚拿他开玩笑，他就出现。不知道他是否听到了她们刚才说的话。白露的脸一下就红了，不知所措。赵思美以为是客户，在快餐店见面，虽然不是那么好，但遇见了，起码得打个招呼，于是问道：“这位是？” 白露硬着头皮回答：“这位是李经理介绍，指导我们改界面的李老师。” 赵思美反应过来，这就是她刚刚拿来开玩笑的画家。面色复杂。和白露眼神交流，都在担心刚才的对话被听到。李未晞见她们两人这样的神情，更确信，李哲听到的，白露喜欢的人是自己。心里高兴得开了花，从未这样开心过。也不管气氛如何，直接坐在了对面。看赵思美目瞪口呆，才补了一句：“我坐这儿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有赵思美回答。白露此刻在后悔当中。 李未晞心里着急，但人到了这儿，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三个人各怀心事地沉默。幸亏餐厅里吵杂，不然白露都会觉得自己呼吸的声音太大。 还是赵思美先开了口：“李老师在这附近上班？” 李未晞终于找到了突破口：“我不在这儿上班。今天是替我哥门儿接人去了。” “哦。”赵思美对于这毫无关系的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白露也懵了。后来一想，可能是说他在这附近接人。就说了一句：“好巧啊。” “是很巧。”李未晞不想错过今天的机会，接着说道：“这样的巧合我怕不会再有。所以，我要告诉你。。。” 白露不知道李未晞为什么要这样说。惊讶地看着李未晞。 李未晞深吸一口气，才说出来：“我喜欢你。” 白露惊得合不上嘴。赵思美也惊得张开了嘴。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心里想的，都是以为李未晞听见了她们刚才的玩笑话。 李未晞以为她们想的是他接别的女孩的事。急忙说：“我喜欢你。跟任何事儿没关系，跟任何人也没关系。就是，喜欢你。我不想隐瞒自己的感情。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可以等。” “你。。。。我。。。。”白露有点懵，有点怕，还有点兴奋。 赵思美见状，替白露说了：“我们年纪可不小了。不是能玩的人。” “我是认真的。我也不是拿感情当游戏的人。”李未晞真诚地对白露说道。说完还冲赵思美示意自己的真诚态度。 “我今天喝得有点多，头有点晕。要不，咱们改天再说吧。”白露打了退堂鼓。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今天是我着急了。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想让你知道我不是。。。”话到嘴边，李未晞突然意识到，他不能那么说。 赵思美和白露还在等着他的后半句。 李未晞破着头皮掐了后面的话，福至心灵地明白了赵思美刚才说的话，接着说道：“学艺术的人也是很单纯的人啊。跟别的专业没有区别。今天是我表白得太过突然了。因为跟你见面的机会太少了。恐怕以后说，也是今天这样的情况。我想和你更近一步。我不是会说话，会哄人的，可以慢慢地等待水到渠成。我只怕我这样的心思，再笨嘴拙舌把你吓得更远。”李未晞想了想，自言自语道：“还是没说对。” 赵思美没敢笑出来。 白露看李未晞着急的样子，还挺可爱。 赵思美清了清嗓，说道：“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你们接着聊。”说完，赵思美就拿包要走。白露扯了扯赵思美的衣角，赵思美把白露的手按了回去，还冲她眨眨眼。 赵思美觉得李未晞可相处？白露怀疑地看着赵思美。她不确定自己的心思，但她明白了赵思美的意思。白露看着赵思美离去时还冲自己比划，想起赵思美刚才说的，为什么突然就扯到了画家。难道，自己真有点喜欢李未晞？不然试试看？ 李未晞不明白赵思美和白露眉来眼去的意思。专心地等着白露的回答。白露见他不说话，也不走，就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想起何永克的表白，为什么非要发短信，不能像李未晞这样直接说呢。也许，她跟何永克真的不合适。白露心思一乱，反而想快刀斩乱麻，问李未晞：“你想清楚了？” 李未晞先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说道：“我想清楚了！我想得非常清楚。我不是一时冲动，我早就想表白了。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了。就是怕这样说吓着你。上周，我就想表白。我，你，你这是，同意做我女朋友了？” 白露一笑，点点头。 李未晞高兴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而后才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又坐了下去。又不知道捡哪句话说才好。半天才选了一句：“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电影吗？” 白露又笑着点了点头。 李未晞兴奋地，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他手足无措了一会儿。又突然起身，坐到了白露身边。试探地拉住白露的手。 白露并未躲闪。感受到了一股暖流从手中传来。那是种久违的感觉。不似初恋那样促不急防，多了一分期许，但仍是意外。 李未晞牵手成功，激动地都有点发抖。为了不让白露发现，努力地控制着。 他们俩个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都在偷偷地笑，谁也不敢动。坐了好久。 白露回到家的时候，被赵思美电话追问。白露把不敢在李未晞面前表现出来的兴奋，透过电话，一股脑地都倒给了赵思美。赵思美和白露从笑到哭再到笑。聊了很久。久到梁博焕哄完孩子又洗漱完，催着赵思美睡觉。梁博焕问赵思美怎么回事，赵思美却说，周末再告诉他。 李未晞回到家，给李哲打完电话又给聂青峰打电话再说一遍。李哲那边已有了心里准备，只是没想到李未晞能成功。聂青峰是完全意外。三个人约到了周五晚上给李未晞庆祝。因为周末两天，李未晞已经约好了白露，一点空都不会再有了。 第9章 梁博焕的父母 周五，赵思美本来约好白露在晚上聊聊的，可是还没等到下班就接到了梁博焕的电话。赵思美的公婆已经坐上火车，赶往上海。白露也接到了梁博焕的电话。好在下午工作不多，白露提前两个小时下班，直奔赵思美家。待她赶到时，梁博焕正在屋内收拾摆放的照片。赵思美的父母和小孩却不在家。白露跟他们俩口子都是有话就说的：“老梁，怎么回事？” 梁博焕还像往常那般贫嘴的模样，但说的话却不好笑了：“我父母应该是听我那个‘堂弟’说什么了，知道我在上海有房子，要来抢。我不想让他们没完没了地打扰我和思美的生活。所以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住在哪儿，还有房子。时间紧张，我也是今天上午才知道，只能出此下策了。待会儿你跟老何假扮一下住在这儿的情侣。就说我是上一位租客。我把这本记事本留下，上面有我的名字。” “行。这事没问题，我也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你父母？”白露接过记事本，必竟她是为了赵思美才答应梁博焕来演戏的，肯定不会现在跳出来为难梁博焕的。但是，她为了赵思美，夫妻间不好问的话，她来问。 梁博焕继续说：“一时半会儿，我没法跟你们解释清楚。你们别把他们当作我的父母，就当作无赖，问题就都好处理。等他们走了，我会给你们解释的。” 白露虽没听到解释，但听到了染博焕的态度。也不好现在再追问什么，只好说：“行。有你这话，我也好把握尺度。我这儿是没问题，你可不能委屈思美。” “我不会委屈思美的。思美别委屈自己就行。”梁博焕转头看着赵思美，他像是等着白露说这些似的，对赵思美说：“他们要是哪句话让你难受，你怼回去就是，别把他们当长辈。越敬他，他越不把你当人看。” 赵思美看着梁博焕脸上从未见过的表情，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梁博焕。梁博焕又催赵思美去屋里挑些不喜欢的衣服，打包带走。白露便和赵思美进了卧室收拾衣服。白露接到梁博焕的电话时也是相当震惊。震惊梁博焕要这么大阵仗来欺骗父母，震惊梁博焕要她跟何永克来假扮情侣。白露随后就和赵思美通了电话。赵思美说她昨天没和梁博焕说白露的事，梁博焕也是才打电话告诉她这件事，才搞出现在这个局面。白露便明白了。梁博焕这边解决父母的事，那边还顺便帮何永克呢。可惜梁博焕用在这儿的这点好心了。电话在公司打的，她们俩个人也没多说什么。这会儿进了屋，白露才小声地问赵思美：“怎么回事？” 赵思美也很无奈：“他电话中就只是告诉我，他父母要来，也没说别的。那时候他已经给我妈打过电话了。也不知道怎么说的，我爸妈就简单收拾了东西，带我儿子去机场了。我回来现收拾他们仨的东西，快递回去的。他刚刚才跟我坦白了一点，他爸沾过赌。多少钱扔进去，都是填了无底洞。他说以前都是跟他爸装穷，躲着的。前一阵，他家远房的亲戚，不是真的堂弟，在小区外面看见博焕。尾随着他到了楼下。博焕进电梯才发现他。跟他在楼门口闲扯半天，也没让他上楼。他竟然假装走掉，然后回来看博焕到几楼，再自己摸上来。博焕也没发现。我当时以为快递敲门，就开了。唉。” 白露很是震惊：“这都是什么亲戚啊？” 赵思美又替梁博焕解释：“也全是坏亲戚。今天给他通风报信的，是他亲堂弟。” 白露接着说：“我看他今天说的话，也不什么大孝子。他爸想要这房子，他就给？” 赵思美又解释：“他说他不想被他们纠缠。” 白露也无奈了：“这么说也对。”她也没碰到过这种事儿，理不出什么头绪，只能嘱咐赵思美：“你可别委屈自己。赌鬼可没有底线。你家老梁都已经明说了，你可别演贤妻良母了，该怼就怼。” 赵思美说道：“有那个‘堂弟’的前车之鉴，我肯定不会再客气了。但我还是担心，那毕竟是他的父母。他怎么说都行，我说了。。。” 白露说：“那你怎么办？尽量少说话？他们家那边不是重男轻女吗？都能那么对他姐姐。逮着不吱声的儿媳妇，还不得往死里欺负啊？不说话不行。”白露有点着急了。“我在这儿演戏，就不能过去给你撑腰了。不行，让老何一个人在这儿演吧。我跟你过去，不放心你。” 赵思美说：“你还是留在这儿吧。老何那种老好人，怕他不会说。博焕留他在，大概是怕你被他们欺负了。再说了，你怕他们重男轻女才担心我，你一个女生，他们一样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在这儿，先会会他们，就当作给我打个前锋吧，这样我心里就有数了。” 白露说：“行吧。我在这儿先会会他们。你那边，也不能都指望老梁保护你。我怕他自顾不暇。” “让我想想。”赵思美没有这样为难过。 没一会儿，何永克也赶来了。白露帮着赵思美收拾了两箱不太喜欢的衣服，拿到了门口。梁博焕又给白露跟何永克录上指纹。用打印机现打出一张，他们四个人一起游玩时，白露跟何永克的合照。放进相框，摆在门口。白露跟何永克都十分的尴尬，但谁也没说什么。梁博焕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中，根本没看见他们俩的表情。 何永克对梁博焕说：“我按照你说的，跟房东谈好了。这一个月任何时间都方便看房。” 赵思美听完有点不好意思，跟梁博焕说：“怎么回事？我们过去，还要连累老何搬家？” 何永克抢着说：“都是小事儿。老梁叫我帮他分头去租房。时间哪够啊，房东都没见呢，那边人就该到了。本来我也要想换个地方，就跟房东说要退租。房东马上就给挂出去了，估计明天中介就能开始天天带看了。老梁也算帮我忙了，我躲个清闲。” 梁博焕解释了一下：“时间太紧张了，我找了几个中介都说两个小时内租不到。老何这是帮了我大忙了。而且他们过来，会很难缠。如果有中介天天带人看房，他们嫌烦，还能早点回去。” 听梁博焕说完，赵思美心里又沉重了几分。这得是什么样的父母，能让亲生儿子这样防备。但她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和梁博焕一起，拿着他们的行李一起开车前往何永克家。 路上，梁博焕开车。断断续续地跟赵思美解释：“思美，关于我父母的事，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只是怕你理解不了我家的这种关系。对他们太好，他们就会骑到你头上。我也怕你听到我爸沾过赌，就吓跑了。我。。。” “没关系。你跟我说过，跟家里关系不好。结婚不在你家摆酒时，我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你不说，有你不说的道理。” “不仅是不摆酒。他们，不知道我们已经结婚了。也不知道我们有孩子。” “啊？”赵思美的平静已经装不下去了。 “我落户不是比较早嘛。那时候哄他们，在边境打工，迁户口到偏远山区可以分更多的地，然后换钱。他们为了能拿到更多的钱，就同意我迁户口了。至于落到哪，他们并不知道。”梁博焕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说我没攒够彩礼，所以一直没结婚。开始，他们跟我要钱还说帮我攒彩礼。后来，他们不提彩礼的事儿，却等着要嫁妆。”前面红灯，他们停在了停止线。梁博焕的语气更冰冷地说：“我姐结婚他们却要了很多彩礼，一分嫁妆都没有。” 赵思美什么都没说。关于梁博焕的姐姐，她倒是听他说过一些。梁博焕之前说他上高中起，学费都是姐姐给的。逢年过节，他会给姐姐打个电话。但是赵思美也仅在婚礼上见过姐姐，姐夫都没有一起来。赵思美开始努力回想，当初梁博焕说过什么，自己又为什么和梁博焕结婚。细想又想不起什么。只记得，那时候觉得梁博焕帅得那么耀眼。平平无奇的自己，喜欢自己的人，普通人都算好的了。当梁博焕说喜欢她时，仅管她暗恋梁博焕已久，她都不敢相信。就连自己的父母，在见到梁博焕之后，只剩下担心梁博焕会不会变心。赵思美转头看着梁博焕，他的脸上，还没有什么岁月的痕迹，身材保持得又好。而赵思美生下孩子之后，身材急速变形。虽然她嘴上说，一切都是暂时的。但是这两年，她都没怎么照过镜子。她也害怕看到脸上的斑、变臃肿的身材。而她还在哺乳期，也不敢节食减肥。就连跑步，对于生产后的她来说，都像负重登山。她对现状其实是无力改变的。她现在还能要求什么呢。 梁博焕并不知道赵思美的心里已经飞过十万八千里了。见赵思美低头不语，梁博焕赶紧解释：“他们是我不想见，也不想说起的人。所以我一直都没说。不是故意隐瞒，骗你。。。” “我能理解。”赵思美听见梁博焕还在说这个，马上收回了心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也见过自私的父母。” 梁博焕拉过赵思美的手，紧紧地握在手里。 绿灯亮了，赵思美提醒梁博焕好好开车。梁博焕才把手放回方向盘上。过了一会儿，他接着说：“等他们走了，我会告诉你我过去的一切。现在，你先配合我。别给他们好脸色。过去我一直跟他们装穷，省了不少麻烦。这次，还是先装穷。如果装不过去，我会跟他们挑明，有钱也不会给他们。我已经咨询过了，如果他们起诉我，赡养费也判不了多少。跟我现在每月给他们的差不多。他们想拿走我的一切，绝不可能！” 赵思美语气温柔地说：“我听你的。” 第10章 演一场戏 何永克和白露在家里静待人来。但二人此时都非常尴尬。白露不知道何永克那条消息时，也没这么大的负担。知道了，又是一种心情。昨天下班时看到何永克和那女孩，又是一种心情。现在她和李未晞确定了关系，又不一样了。太过复杂。白露有个自欺欺人的办法。就是当作，她没看到那条消息。也让何永克知道，她没看到那条消息。 于是白露拿出手机对何永克说道：“我新换的手机。上周，我跟大家说手机丢了。其实是大晚上的，掉马桶里了。不好意思说。” 何永克的心里泛起波澜，问道：“什么时候掉进去的？” “快睡觉的时候。我那手机掉进去的时候，还能收短信呢。响完一声就报废了，彻底打不开了。也不知道是谁那时候给我发消息，就是那消息把手机给振下去的。” 何永克激动了起来，但面上还是收着的，说道：“大概是广告吧。” 白露接道：“应该是。现在都没人发短信了，大家都发微信。” 何永克又问：“你新手机上，没有以前的消息吗？” 白露装傻说道：“只有微信有聊天记录啊。短信又没有。” 何永克心里乐开了花，说道：“也对。” 气氛好像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白露又说：“你和那个销售助理？” 何永克嘴角浮上一抹笑意，说道：“唉。你们猜到了？我都没跟老梁说呢。” 白露很是惊讶，问道：“你追上人家了？” 何永克傻笑着说：“是。哦，不是。嗯，这个。。。” 白露赶紧接道：“明白了。” 白露心里有点不爽。上周六晚上跟她表白。这一周他就跟销售助理好上了。这也变心太快了吧。但是转念又一想。她原来对何永克也是有那么点心思的。甚至周四看到何永克疑似有女朋友还“吃醋”。转头就跟李未晞在一起了。岂不是比他更甚！算了，这事还是不提更好。而且说到现在这个地步，应该差不多了，再说只怕事得其返。眼下，还是解决赵思美的困境吧。于是白露直接就换了话题，问道：“老梁那边是什么情况？他在电话里没跟我多说。只说了要我过来撑场子。都没告诉我为什么。” 何永克和梁博焕也做了多年的朋友了，知道的略多些。跟白露解释道：“他跟我解释了几句，他爸爸堂弟的儿子也在上海工作。多少年了，从未联系过，也没碰见过。不巧前几个月就在他家小区门口碰见了。非要到他家坐坐。老梁推脱再三，也没让他上去。但还是被他找上门了。后来，这个堂弟好像是丢了工作，回老家了。不知道跟老梁父母说什么了。老梁父母今天和他这堂弟就坐火车来了。老梁的亲堂弟在老家看见他们带着行李走，就问了一句。赶紧告诉了老梁。他这才知道。老梁叫我一会儿说话时凶一点。” 白露不免担心起来。梁博焕特意嘱咐何永克要凶一点，必然有原因。想来他父母是欺软怕硬的，才要需要凶。可是何永克却是个老好人，还对谁都彬彬有礼的。梁博焕选何永克来演戏没选对人啊。可能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家的事儿。何永克是个嘴严的，这点倒是无人能及。白露已经盘算着何永克凶不起来时，她该怎么凶起来了。 白露想了想，让何永克去换件衣服。白露说没人在家这么穿。何永克是带着行李从家来的。乖乖地进屋去换衣服。等他换好出来，白露也已经换上了一套赵思美的居家服。正在翻看梁博焕特意留下的那本记事本。里面记的都是工作的事，像是一个仓管的记事本。只在第一页写了梁博焕的名字。字迹和梁博焕的字不同。估计是求着记事本真正的主人写上去的。 何永克换上居家服，有些不好意思，自告奋勇去阳台看有没有人来。等了好久，终于来了三个东张西望，年龄相符的人。何永克掏出手机拍了照片发给梁博焕，就赶紧回了客厅，怕那三个人看到自己。 梁博焕回复那就是他父母和他远房堂弟。何永克这才跟白露说上话。白露对何永克说：“你要是凶不起来，就我来吧。” 何永克愣了一下，才对白露说：“我跟你一起。” 白露很平静地说：“哪有两个人一起去开门的？一会儿他们敲门，我去开。他们一定会问梁博焕在哪儿。我就装作不认识梁博焕。喊你过来。然后你再假装去找那记事本，看看是不是同一个名字。如果他们还不走，我再说要报警。估计他们听到报警就该走了。” 说话间，门口已传来敲门声。白露故意大声冲着门喊：“你有快递？”边喊边去开门。然后就跟门外站着的三个人面面相觑。白露换了表情，皱着眉问：“你们找谁？” 老俩口虽然没见过赵思美，但听了“堂弟”的描述，知道梁博焕有了女朋友，以为眼前的就是呢。老头中气十足地说着方言，就要进屋。白露虽然听不懂老头的方言，但是语气总听得出来，怒斥道：“怎么还要私闯民宅？” 何永克听到不对劲，马上赶到了门口，挡在了白露身前。老头见出来的是他不认识的何永克，愣了一下，和老太太不约而同地看向“堂弟”。老头叫了“堂弟”一声：“宁宁，是这儿吗？”而“堂弟”宁宁不得不再次确认一下环境。而后才问：“梁博焕是住在这里吗？” 白露侧出半个身子，故意做出疑惑的表情，而后，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你们找错了。”何永克十分配合地关上了门。 随着门关上。宁宁再次确认环境。门外三个人用方言交流了半天，宁宁再次敲门。这次开打开，白露抢声道：“有完没完，告诉你们找错了！还敲！”。老头的话被噎了回去。何永克护着白露的态度，仗着他的身高还是有些压迫感的。宁宁硬着头皮问：“你们认识梁博焕吗？” 何永克像是回忆似的，停顿了一下，用门里门外都能听见的声音对白露说：“是不是上一个租客？落了一个记事本在这儿的。你去找记事本来，看下名字。” 白露配合地进去拿记事本。何永克挡着门，三个人除非硬闯，不然就只剩老老实实地在门口等着。宁宁的眼睛不住地往里打量。终于看到了小摆台。又看了一眼何永克。这才相信何永克是住在这儿的。何永克把宁宁的动作都看在眼里。一幅不好惹的样子从头到尾打量门外的三人。 三个人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白露返回门口，翻开记事本不耐烦地模样说道：“这个本上写了个名字，叫梁博焕。是上一个租客落下的。”说完，把本子给了何永克。何永克随即就把记事本拿给了“堂弟”宁宁。宁宁接过来翻开查看。一页一页的翻。看到里面记的内容，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老头嚷了一句：“写啥了？” 宁宁马上收起了刚露一点的笑容。说：“这就是“梁博哥”的工作记录本。看来，他不住这儿了，给他打电话问问他在哪吧。”宁宁说完，又看了一眼要关门的两个人。拽了拽老头，三个人不情不愿地往电梯走。 关门后，白露马上跑到北面的小阳台，站在窗边听楼下的动静。不一会儿，那三个人已经出来了。没出大门时就有声音，但听不清。等他们出来后，白露才能听见。可惜白露只听出“火车票”这一个词。他们说的都是方言，白露听得清楚，就是不知道说了什么。白露走到客厅，看见何永克还在门口从门镜往外看。于是小声地对何永克说：“邻居出来了？” 何永克离开门口才回答白露：“他们下楼后，对面开门看了一眼，然后就关上了。” “还好。刚才对面没有出来问，不然就露馅了。”白露又指了指窗口方向继续说：“他们已经走了。一边走一边说话。但他们说的是方言，我是没听懂。估计这里的邻居，能听懂的也不多。” “他们没在楼下再等一会儿？”何永克问道。 “等一会儿？等什么？”白露说着，又回到小阳台。装作洗衣服，把脏衣娄里的床单慢腾腾地拿出来再放到洗衣机里。重点往楼下看。没想到，那三个人真的还没走，在楼下找个地方坐下了。还往楼上看。“堂弟”宁宁数着楼层往上找。每个窗户仔细看。跟白露来了个对视。白露一边往洗衣机里塞衣服，一边盯着宁宁。宁宁马上站了起来，又跟老俩口说了什么，三个人才往小区外面走。白露一直盯着他们，直到视线被挡住，看不到他们了。才回到客厅，跟何永克说：“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在楼下等？” 何永克耸耸肩：“老梁说的。如果他们不走，我俩就得下楼。看着他们走出去了。” “他算的还挺准。” “把人看透了而已。”何永克回答时，有白露看不到的落莫。 白露没再问。她要给赵思美发消息。何永克也给梁博焕打电话，但是电话占线。赵思美回消息说他们刚刚才把带的东西都搬上去。梁博焕的父母正给他打电话。地址已经给了，估计一会儿就该到了。她现在忙着把衣服被子放衣柜呢。要委屈老何，他的衣服都塞到衣柜最上面那层了。白露把时间留给赵思美收拾，没再打扰她。转而跟何永克聊天：“老梁有没有说，他父母过去之后，你还要做什么？” 何永克回答：“我是要在这住下的。以防他那个堂弟杀个回马枪。出门的时候，要打开门口的监控。晚上要出门，还得把灯都打开。” “他想的挺周全啊。”白露都佩服梁博焕了。 何永克说：“我看他，过完眼前这一关，这房子也要换了。” “有那么个‘堂弟’。真是的~那人怎么能做得出来？”白露对“堂弟”宁宁的行为，已经到了气忿的成度。 何永克说道：“不是我们能理解的。我看老梁也没想到。如果他能想到，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那个堂弟知道他住在哪的。” 何永克到了这个年纪，终于理解了梁博焕。他跟梁博焕认识的第二年，就听见过梁博焕和父母打电话。何永克当时还看不惯梁博焕的隐瞒和欺骗。后来在何永克的阴阳怪气中，梁博焕却点醒了一直被支配的他。何永克的家庭情况并不复杂。算是哥哥把上学的机会让给他。因为哥哥考的不好，缀学打工供他上了大学。父母跟哥哥在老家生活，基本就是哥哥养父母。哥哥并不要他给钱。可是母亲总是说哥哥当初如果上学读书，就不是现在这个样了。每一次听，何永克都内疚。他攒了好久的钱，帮哥哥在老家开了个小超市。何永克的母亲就知道他每个月还有剩余，又知道他什么时候发工资。于是每个月发工资后，都会给他打一个电话。他哥哥有时候知道了，就叫他不要再打钱给母亲。可母亲的说法总是不一样。何永克依旧给母亲打钱。母亲再“暗中”补贴哥哥。梁博焕直接点出了关键，供孩子读书是父母的责任。当初他们还小时，父母就把这个责任推给了哥哥。现在又把提高一大家子生活质量的责任推给了他。梁博焕问过何永克，他的父母一直都很辛苦吗？哥哥如今缺钱吗？何永克想了想，从小到大，父母都没怎么累过。别人家有把自家地租出去再出去打工的。也有租别人家地种的。他们家就种自家地，也没别的营生。哥哥如今在老家盖了新房，开了小超市。侄子考到县里的高中。嫂子陪侄子在县里上学，顺便在县里打工。哥哥还想去县里开超市，一家三口能在一起。虽然环境与大城市没法比，赚钱也不多。但生活，真的比他这个居无定所的大龄青年过的好多了。他租的房子里，没有一件家具是自己的。都是别人用过的。不是这里坏了，就是那里不好用。给房东打电话，都是唧唧歪歪不愿意修，还有扯皮要他赔的。他有时想，只要有一张自己买的床就可以了。可是看完床的价格，以及房东说的床可以不要，但走的时候得留下一张床。他又舍不得了。而梁博焕在父母的“突击检查”下，住了四年最简陋的群租房。而后悄无声息地在公司附近花光所有积蓄又贷款买了老破小。当时连买床的钱也没剩下。在那个自己的房子里，用的东西也是别人用过的。但梁博焕慢慢缓过来了。又和赵思美在房价飞涨前换了现在的房子。只是没想到，房价起飞后就没落下。而他，除了“整租”还算体面，其他都是一地鸡毛。要不是梁博焕拦住他，恐怕他那笔收购款又会变成母亲手里零零碎碎、华而不实的花销。 第11章 晚饭 白露打断了何永克的片刻沉思：“你又想什么呢？老梁还有交待？” “他说晚饭叫我们在他家里自己做着吃，怕他们还会返回。要像真的住在这一样。他冰箱有菜。”何永克慌忙收回感慨的心思，岔开话题。生怕白露读懂了他心里所想，会看不起他似的。 白露没再说话，直接去开冰箱。当她面对满冰箱的菜时，她又有点尴尬。因为她只会炖汤、火锅、水煮菜。煎、炒、烹、炸是样样不会。何永克已经走到她身后，也早在赵思美那里知道白露不会做饭，于是说道：“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厨房交给我，你今天只负责品尝。” “这。。。”白露都不知道该如何谦让了，这个，她真不行。 何永克边拿菜边说：“你负责听有没有敲门，万一他们真回来呢。别让邻居出来，再露了馅。” 白露说：“还会回来？” 何永克说：“这套房子现在快一千万了。就算他们亲眼见了，也不愿意相信。多来几次确认，只是打扰我们，他们又不吃亏。” 白露听完直皱眉。先去小阳台看楼下，而后坐在客厅里，听门口的动静。不一会儿就无聊得很，开始刷手机，顺便清理一些手机中多余的资料。何永克洗完菜，正在炒菜时，果然响起了敲门声。何永克在厨房太吵听不到，白露先跑去跟何永克说完，才去开的门。 敲门的还是“堂弟”宁宁，老两口跟在后面。白露还是一幅惊讶的表情，说道：“怎么又是你们？你们还有什么事？” “我就是问问，这房子是你们租的吗？” “我不认识你，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 何永克按照白露刚才说的，拿着大勺从厨房出来，边走边说：“是外卖吗？有什么问题吗？我还等辣椒呢。”说着，何永克走到了门口，跟宁宁四目相对。然后皱起眉头，冲他说：“你有什么事？” 宁宁又跟何永克说了一遍：“我就想问问，这房子是你们租的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何永克故意大声说话。堂弟有点下不来台了。 “我叫保安吧。我看现在小区进门也不需要刷卡了，谁都可以进来了。”白露在一旁，对宁宁的无视她的行为，给了回应。 宁宁脸上有慌乱的神情。估计他还没被人这样讽刺过。客气的话也不说了，但也不敢撒泼。只好匆忙地去按电梯。 白露没关门，用很大的声音跟何永克说：“给物业打电话，让他们看着点。”宁宁听到这话，更焦急地按着电梯按钮。生怕走慢了，真有保安要请他出去。白露又去小阳台看着。三个人出了楼门，还真有一个保安骑着电动车过来。三个人一言不发的快速往外走。那个保安并不是来他们楼，继续往后面去了。只是他们三个人不敢回头，没发现。 白露目送三人到看不见的地方，回到厨房跟何永克汇报：“这回他们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刚好有个保安过来，他们走得可快了。” “嗯。应该不会再回来了。老梁刚才发消息问我，我没工夫回他。你跟思美说说情况。” 白露回到客厅，噼里啪啦地发了一堆消息给赵思美。赵思美的对话框一直是正在输入的状态，但最后却只回了“明白”二字。白露就知道赵思美的状态了，还在跟梁博焕商量对策呢。 这会儿，何永克也做好了饭。白露不管放不放心，眼下也不是她追问赵思美的时候。暂且放到一边。正好她肚子也饿了。之前就听赵思美提过，何永克和梁博焕交好，经常来他们家做客，偶尔露两手，做菜还挺好吃的。白露也曾想过，跟何永克这样的人生活，应该也很轻松。但不曾想，竟然是今天这种局面，才吃到何永克做的菜。白露每道菜都认真尝了尝，味道还真不错。又生出一丝遗憾。 何永克坐在白露对面，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还能吃吗？” 白露马上调整心情，说道：“你可真谦虚，每道菜都好吃。我的减肥大计又要暂停一天啦。” 何永克也在白露的状态下被带回了从前相处的模式，说道：“你还减肥？你不用减了。” 白露说道：“每个女人，不是在减肥就是在减肥的路上。就是一种信念。” “好。那就吃完这顿再减。”何永克的语气有宠溺的味儿。说完，才觉得失言了。 两个人又一阵没说话，低头吃饭。白露为了不冷场，又谈到了房子的主人身上，白露感叹了一句：“真是没想不到梁博焕竟然能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何永克见白露换了话题，解了尴尬，赶紧接道：“他只是没说而已。” 白露说道：“没说而已？就像他以前买了房子，装作是租的？我记得有个同事，还跟他‘合租’了一年多。” 何永克解释道：“你只知道一半。当时全公司都知道他之前一直住群租房。但是大家不知道，他那是怕他父母过来。他父母知道他在上海工作以后，以为他像电影中那样过着好日子，把他们俩扔在老家受苦。硬要过来和他一起生活。他住在群租房里，他父母根本呆不了，一天就回家了。就这样，还年年突击过来，看他是不是住的好了。他买了那个两室户，也不敢空着另一个房间。更不敢叫别人知道是他买的，才跟同事说他租了个房子转租一个卧室。就这样，那年他父母来了，还硬住了一个月。是同事受不了搬走了。为这事儿，老梁还在公司被说了一阵子。老梁跟他父母说，那房子他是租下来再转租的。没人分担租金的话，就没钱给他们。他父母又嫌房子小，又为了每个月多从他手里拿钱，这才回的老家。” 白露很惊讶，说道：“他父母这样对他？他们那儿不是重男轻女吗？他家不是就他一个儿子吗？” 何永克解释说：“重男轻女的本质，是男孩能养老。老梁，也是命苦。他家本来过得挺好。甚至在他们村那样的的环境中，还供他姐姐读书。但是老梁父亲有一年打工赚得多了，被人骗去赌钱。后来。。。”何永克不往下说了。 “老梁的姐姐是这样缀学的啊。”白露感叹了一句。她和赵思美的确只知道一半。 “他姐姐辍学后，老梁也差点辍学。是他姐姐供他读书的。”何永克说到这个话题，心情不免沉重了下来。 白露不敢接话。她早从赵思美那里，听说过何永克的事情。那些都是何永克在梁博焕家喝多了说的。赵思美是按照给白露把关男朋友的标准，认真听的。 白露话锋一转：“这个我也听说了。老梁不是跟他姐姐关系很好嘛。逢年过节，都是他们姐弟互相寄特产。我也吃过他姐姐寄来的东西呢。唉，这个腊肠就是吧？” “好像是哦。最近两年，他姐姐好像都在四川。我看冰箱里有很多，就做了。” 白露突然想到，不知道李未晞会不会做饭。自己是不会做饭的，如果李未晞也不会，他们俩个过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往下一想，白露才想到，她对李未晞好像是一无所知。性格脾气都不知道，还管会不会做饭？这想得太远了。昨天怎么就答应了交往呢？虽然心里是有点喜欢李未晞的，但是，这样还是草率了些。 何永克见白露是想事情的样子，还以为梁博焕还有什么交待，问道：“想起什么事了？” “没什么！”白露习惯性地咧开嘴角装笑以解尴尬。见何永克还看着自己，又说道：“你做的菜太好吃了。” 何永克腼腆地笑了笑，才说：“你和思美可真会夸人，把我夸得都信以为真了。我女朋友就嫌我做的不好吃，剥夺我做饭的权力呢。” 白露僵笑着，没说话。 何永克看白露的表情，突然有种说错话的感觉。却又不知道，错在哪了。 白露看何永克不知道所措的样子，怕他怀疑短信的事。大脑飞速地找话，说道：“我和思美吃水煮菜也是有很多种口味的：清汤、蕃茄、微辣。” 何永克被白露带着情绪，也笑了起了。说道：“两个人在一起，肯定有一个会做饭的。思美不会做饭，老梁就会做。” 白露就干巴巴地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何永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话说到这么尴尬。他突然没来由地问了一句：“你男朋友会做饭吗？” 话说到这份上了，白露也不回避了。说道：“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做饭。刚交往一天。” 何永克听完，心里竟有些失落。感觉像是他们错过了很久。若不是上周末聚会前，梁博焕和赵思美为防止尴尬，特意确认过他和白露的单身状态。他还以为自己和白露都和各自的伴侣交往很久了呢。怎么只是短短的一周？何永克还是无法适应这样的状态。他有些后悔上周日做的荒唐事。他的那位销售助理叫陈昭琴。周日早上给他发微信消息，问他能不能帮她租房子。她租的地方突发状况不能住了。何永克当时等白露的消息等了一晚上。为了转移注意力，马上开车过去帮忙。转了一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最后把陈昭琴带回了自己租的房子。说是，好歹先有个住的地方。可是何永克租的房子，虽然是两室，但只有一张床。另一个房间是被他当成书房用的。他说他在沙发上先将就一晚的。最后是怎么稀里糊涂地就睡在了一起？周一早上醒来的何永克主动说会负责。陈昭琴就高高兴兴地坐上他的车子，和他一起上班去了。今天梁博焕说让他帮忙时，他没多想就答应下来。虽然叫白露来帮忙是临时起意的，但梁博焕提出来时，何永克还是没说自己有女朋友的事。最后，陈昭琴竟然也能到其他女同事那里先住一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成了现在的局面？ 坐在对面的白露见何永克又是他擅长的沉思与沉默。也不说话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第12章 第一次见公婆 另一边，赵思美和梁博焕已经把何永克租的房子快速收拾了一下。梁博焕父母坐出租车到达何永克家楼下时，梁博焕接了电话却并没下楼去接他们。出租车司机等得不耐烦，叫他们结账下车。宁宁这才不情不愿地付了钱。三个人上了楼，还是宁宁敲门，梁博焕和赵思美一起开的门。梁父脸上十分不悦，用方言说：“怎么不下楼去接我！你们谱还挺大！” 由于说的是方言，赵思美听不懂。但看表情，知道没说什么好话。便把笑容收了收，并不说话。 梁博焕听完则直接拉着赵思美往里面走。梁父在后面仍然用方言大喊：“连人都不叫！” 梁博焕装作没听见。赵思美是真听不懂，但是看梁博焕不吱声，她也不好说什么。等梁父理直气壮地走进门内，梁博焕用普通话说：“先吃饭吧。都做好了。” 梁父继续用方言骂骂咧咧。见赵思美没吱声，手都快指到她鼻子上继续骂。这些招数，在他们老家很管用。但赵思美根本不吃这套。见梁父手指到眼前，往后退了一步，避其锋芒。赵思美原本以为，梁博焕说他一直是装穷来躲避他们的，那么梁父梁母应该也是哭穷，拐弯抹角要钱。没想到是梁父先端起架子，用辈份直接压人。赵思美想着是梁博焕的父母，她始终是不想在梁博焕面前太泼辣。于是对梁博焕说：“这是说什么呢？” 梁父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抢着说：“你娶了个傻子吗？人话都听不懂！” 梁博焕第一次愤怒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梁父也愣住了。梁博焕初中毕业时的身高就超过了他。但初中生对人情事故还是嫩了点，始终被梁父打压着。这么多年梁博焕表现出来的，是对父亲的害怕。梁父一直以为梁博焕把自己每个月挣的钱，除了吃住全都上交给家里的。但如今梁博焕的眼神，早有了中年人的浑浊。这种浑浊包含着看透了事情的麻木。他终于闭上了嘴。 赵思美看到了梁博焕父子的交锋，便没说话。 梁母刚才只顾着看房子，没看到梁博焕的表情。听不到梁父输出，脸也没转，接着用带口音的普通话说：“这小区看着就不如那个小区，还没有电梯。装修还这么旧！”说完，梁母踱着碎步从卧室回到了客厅。 梁博焕回答：“租的房子，装修当然旧。” “又是租的？”梁母显然不满意。又把目光放到了赵思美身上，瞧不上眼的神态说道：“两个房间，就一张床？” 赵思美听出了梁母的意思。别说她和梁博焕是合法夫妻。就算没结婚，她也不在意这种有意贬低女性的说词。 梁博焕也听出了梁母的意思，赶紧接道：“房租都是是思美交的。我的钱只够我自己吃饭。” 梁母翻了个白眼，对梁博焕说：“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你就挑了个这？房子都买不起！” 赵思美原本的打算此刻彻底放下了。她外表一直像个乖乖女，但她个子高，撑气场还是有的。赵思美换上冷俊的眼神，看向梁母。 但是梁母一身的力气，根本没把赵思美这种看着虚胖的人放在眼里。这种眼神在她看来，只是没被打服而已。这时，梁博焕的手机响了。他回了个消息。梁母则得意洋洋，仿佛梁博焕在很多女人中做选择一样。傲慢地说：“有多少嫁妆？” 梁博焕把手机揣回兜里，说道：“你们能给多少彩礼？” “你好意思跟我们要彩礼？谁把你养大的？”梁父又激动起来了，用方言回复梁博焕的话。 “不是你们说的，钱都给你们，你们帮我攒彩礼吗？”梁博焕知道他们肯定一分也剩不下，揣着明白装糊涂地，用普通话继续说着。仿佛他说方言会把他带回那个让他没有尊严的地方。 梁父理直气壮地说：“我养你那么大，你不养父母吗？我们过得什么日子？你就想过好日子了？” “你只养我到十六岁，初中毕业！我考上高中你都不让我去读书！十六岁以后我就开始把工资交给你们了。到今天，早就超过十六年了！”梁博焕的声音一句比一句更愤怒。 屋里静了一分钟。这对梁父梁母来说，特别尴尬。宁宁见大家都不说话，左右看看，岔开话题说道：“梁博哥都做好饭了，我正好饿了呢。” 宁宁说完，梁父梁母才看向饭桌。桌上有八个菜，四个炒菜用盘子装的。烤鸭、烤肉、拌菜之类的用外卖盒子装的。电饭锅内胆也在桌上。其实梁博焕真的只做了饭。所有菜都是外卖。只不过何永克家里，只有四个盘子。 梁父得了这个台阶，就直接坐到了桌子旁，也没打算洗手。赵思美皱了下眉。刚才梁博焕愤怒地述说让赵思美又震惊又心疼。此刻，她已经做好了硬碰硬的准备。 梁父看桌上没有碗。用手敲桌子。用带着方言的普通话说道：“碗呢？这点事还要人说了才会做？” 不曾想。不仅赵思美没有动的意思，梁博焕还拉住赵思美的手，生怕她去厨房拿碗似的。梁父见赵思美没动。气愤地用力在桌上一拍。放在桌边的两个菜和一锅饭，一下就掉在了地上。梁母和宁宁被吓得一哆嗦。梁博焕还是受了点影响。但赵思美却没有丝毫恐惧，语气略有嘲讽地说：“这下吃不成了。” 梁父见赵思美没被他震住，蹭地一下又站起来。还没等他掀桌子，赵思美抢在他前面一把掀了桌子。盯着梁父说：“好菜好饭，不想吃。想吃什么！” 梁父虽然被震摄了一下，但他凭借在村里生活这么多年的经验，根本不会把儿媳妇放在眼里。何况在他认为，赵思美还是个准儿媳。梁父随即就扬起手，要给赵思美一巴掌。梁博焕一下就站到了赵思美身前。看着不再唯唯诺诺，反而眼中全是怒意的梁博焕，梁父害怕了。他怕梁博焕反手就给他一巴掌。这一巴掌，他是挨不起的。 赵思美看着梁父扬起的手，又增加了几分厌恶。梁母看着梁父尴尬。马上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起来，边哭边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喊道：“反天了！儿子打老子！儿媳妇骂祖宗······” 赵思美同情地看了一眼梁博焕。她终于理解，梁博焕为什么要骗父母自己过得不好，躲着父母。她也终于觉得，梁博焕一路上叫她不要尊敬他们，拿出当初在公司反击一个部门经理的气势，是多么正确。她唯一意外的是，梁博焕还记得那件她想忘掉的事。 梁母哭喊了一会儿，却没看到梁博焕和赵思美有什么反应。于是又挪到了门口，打开门，冲着门外用方言开始碎碎念。梁母的哭喊声终于引来邻居开门查看。还没等梁母从地上起来拽着邻居说话，赵思美几步走过增直接关上了大门。随后就听见邻居关门的声音。梁母以为赵思美怕了，站起身来指着赵思美的鼻子又用普通话说：“你也知道你干的事不要脸啊，你也怕人知道？” 赵思美对于梁母刚才的哭喊咒骂其实一句也没听懂。但是，泼妇对骂她是见过的。无非就是毫无逻辑的指责和毫不相关的脏水。她作为旁观者看着觉得好笑。但知道脏水往自己身上泼肯定还是反感的。幸好她听不懂。赵思美根本不给梁母正面交锋的机会，她又打开了门。梁博焕就站在那，被梁母的行为羞得无地自容。他不敢猜测赵思美会怎么看待他。又被梁母的语言刺激得愤怒。凭什么这么多年，自己什么都没做，要被她说得那样不堪。可是赵思美没有给他任何让他难堪的表情。她只是平静地关门、开门，看着梁母上窜下跳。 梁母愣了一下，但马上就坐到门口开始用普通话造谣、谩骂。骂了一会儿，楼上有开门声。梁母是眼巴巴地看着楼上走下来一位老年妇女。马上就造起赵思美的谣。那位老妇人看了一眼，就看见了梁母身后拿着手机录像的赵思美。一步都没迟疑，从门前走了过去，脸一直转向另外一面。梁母这才停了下来。回头看见赵思美正举着手机，伸手就要抢手机。赵思美回撤了一步，把手机揣进兜里。梁母连滚带爬地起身要撕扯赵思美。赵思美早已闪身到了正在看手机的宁宁身后。梁母喊着：“你录什么！？” 以为梁母这一招可以轻松拿捏赵思美的梁父，正在厨房看还有什么吃的。听见梁母语气变了，才出来看。见宁宁挡住了梁母。梁父就用方言吆喝宁宁。宁宁马上闪开。梁博焕又站到了梁母面前。 任凭梁母怎么推挤、捶打，梁博焕也没动。梁母要绕开他，他就一步步挪，护着赵思美。赵思美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宁宁要换地方站，被赵思美一把拉回，赵思美对宁宁说：“这不就是你想看的吗？你走什么？” 屋里又安静了一刻。宁宁和梁父一起用方言叽里呱啦地说起来，梁博焕大喊一声：“够了！” 静不过三秒，梁父梁母一起指着梁博焕骂起来。赵思美看着被骂得有些麻木的梁博焕，无力感涌上心头。刚才梁博焕已经提过一次房租的事。正好再用一次，她大喊一声：“这房子是我花钱租的！你们给我出去！” 屋里终于静了下来。但是梁父怎会甘心就这么被打发了。他指着梁博焕对梁母说：“拉住他！我没教训她，她都敢敢冲老子喊了。让她知道知道老子姓什么！”随后就冲着赵思美去了。 梁博焕见势不妙，马上就往赵思美身边凑。可是他没想到梁母的力气那么大。60多岁的老太太，地里的活还都是她在干。竟然把梁博焕拽了个趔趄。梁父的巴掌冲着赵思美就去了。赵思美躲过了第一下，没躲过第二下。挨了一脚。还没等梁博焕从地上爬起来，从门口冲进来三个人，打头的一个年青小伙，一脚就把梁父踹倒在地。宁宁的“你们是谁？”还没说完，伸出来的手就被拽住，顺势挨了一拳。 “姐！你没事吧？”冲进来的是赵思美的表弟和同学。表弟看赵思美的衣服，肚子那里有一个大鞋印，急了眼。 赵思美愣住了。来不及细问，她得先解决眼前的事。她指着梁父，怒吼道：“他敢打我？！”赵思美从没这样愤怒过，愤怒也足够让她忽略很多事情，回到她最熟悉的状态。从小到大都没人动她一根手指头。她生活的城市，如果一个男人动手打女人，这个男人马上会被周围路过的人一起暴揍。 赵思美的表弟和两个同学，毫不客气地收抬了梁父和宁宁。梁母想冲上去，却被梁博焕拉住了。其中一个同学指着梁母说：“我们不打女人！但是你要是敢动，我们就废了他！” 房子里重归安静的时候，梁父害怕极了。这三个人打人的气势，让他想起被逼债时的窘迫。梁母也不敢吱声了。梁博焕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他甚至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反应和感情该多好。表弟和同学都围着赵思美。 赵思美心情已经平静了一半，知道现在的局面太难看。但她一时也想不到能两全其美的办法了，于是指着宁宁大吼一声：“你们给我滚出去！滚！” 梁父什么都顾不得，很怕再挨打，自顾自地跑出去了。梁母不知所措地跟在后面。宁宁吓得直用手挡着逃了出去。梁博焕才轻轻地关上了门。 赵思美马上调整心情，问她表弟：“洋洋，你怎么来了？还有嘉琦和小峰，怎么也来了？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要是不来，我姐可吃大亏了。”表弟洋洋说着，还不太友善地看了梁博焕一眼。随后平复了一下，才接着说：“下午，姐夫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这个地址。说你们临时搬到这儿来了。让我下班直接到这儿。说是有几个无赖，来找你的麻烦。如果他能应付，我就不用出面，留作后手。他应付不了，给我打电话，我们就上来。护住你就行。我怕我一个人护不住你，就叫他俩来了。” 嘉琦和小峰点点头，小峰说道：“我们听说姐姐有麻烦，就来了。姐姐没少帮我们呢，小洋不来，我俩也得来。” 赵思美百感交集，看向梁博焕。她真没想到梁博焕已经计划到这一步了。梁博焕这才走了过来，一把搂住赵思美，拍掉赵思美身上的鞋印，揉了揉她的肚子，说：“对不起，思美。我想到他们这次会很难缠，但真没想到他会对你动手。怪我。” “不是你的错。”赵思美得到梁博焕的解释，委屈才涌上来，眼泪在眼里打圈。“而且，对不起，我刚才脾气上来，有点冲动了。” 梁博焕紧紧地搂住赵思美，说：“我知道他们的德性，也知道你心里会顾及我。就是怕你顾及我，对他们客气了，会吃亏。你没有任何一点过分的地方。过分的，只有他们。” 洋洋刚才生梁博焕的气，是因为他刚才给梁博焕发消息问小区里面怎么走，梁博焕都没说事态已经这么紧急了。害得赵思美被踢了一脚。但他现在听梁、赵的话茬不太对，于是问道：“这仨什么人？” 梁博焕这才松开一点被他搂得紧紧的赵思美，面向洋洋回答：“我父母，和一个远房亲戚。” 洋洋和两个同学都惊呆了。因为梁博焕跟他们说，要他们打的是无赖。欺软怕硬，真被打就不敢吱声的无赖。小峰小声地跟洋洋说：“姐夫是个狠人。” 梁博焕又向赵思美解释了几句：“我们村里，有娘家人撑腰的，和没人撑腰的，说话语气都不一样。我怕你吃亏，就先叫了洋洋过来。要是知道嘉琦和小峰也能来，就叫他们先上来了。。。” 赵思美把头埋进梁博焕怀里。她想听听梁博焕此时的心跳是怎么样的。她跟梁博焕从相识到结婚，这么多年，梁博焕一直是温文尔雅的样子。对她的父母更是一点礼都挑不出来。但是，今天，梁博焕的所表现出来的冷酷、谋划，让她有点害怕。 梁博焕接着说：“对不起。这就是我努力想摆脱，却无法摆脱的人。我知道他们的样子有多丑陋。我绝对不会变成他们的样子！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赵思美抬头看了看她最喜欢的这张脸，又为他找到了一个理由：“变成跟父母一样的人，是意识不到父母有错的人。知道错误是什么，就一定不会重蹈覆辙。” “我绝不会跟他们一样！”梁博焕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坚定。 洋洋看梁博焕这个样子，做的事情，竟找不出骂他两句的理由。只好问梁博焕：“今天晚上，他们还会回来吗？” “他们一会儿肯定会给我打电话。我会说你们还没走。他们就不会回来了。但是明天不一定。他们都是闲人，不上班，肯定会过来。”梁博焕又看着赵思美说：“我们的计划也得改改了。委屈老婆跟白露挤一挤吧，明天就搬过去，不要回来这里了。我一个在这儿跟他们耗。今天有弟弟们给你撑腰，他们以后应该不敢轻易动手。但是，他们有的是磨人的本事，我怕他们气到你。” “行。我工作上刚转正就提了级，是得好好干。公司那边又新获得投资。孩子既然不在我身边，我也该抓抓工作了。还真没有这么多精力。”赵思美说这话时，语气有点疏离。梁博焕急忙说道：“给我点时间，我这次会彻底解决问题。我也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这一晚。梁博焕确认他父母和宁宁住到宾馆之后，才放心。赵思美也和白露说了情况，白露才回家。 第13章 正式约会 第二天一早，赵思美就到了白露的住处。白露自然是要盘问赵思美一番的。赵思美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昨天手机录的一段也给白露看了。把白露气得够呛。听到三个弟弟打服他们才解了些气。赵思美也知道白露今天应该要和小男友约会去。于是尽量转移话题，给白露一些好心情。又说自己今天要加班，催着白露出门，说是晚上再聊。还要问白露的进展。谈到白露的问题，白露却有些茫然，她对赵思美说：“思美。我有点后悔答应交往了。我都不了解他。” 赵思美说：“这可不像你啊。又不是结婚。只是交往。不合适不是还可以分手吗？” 白露说：“我觉得我还是太冲动了。” 赵思美说：“这有什么关系。先相处看看呗。像你跟老何那样好啊？都知根知底了又能怎么样呢。” 白露说：“也没有知根知底。你应该也不知道，他已经和那个销售助理交往了。” 赵思美非常惊讶，说道：“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白露说：“在你家给你探路的时候知道的。我让他以为我没有看到他发的那条消息。现在，大家就这样吧。挺好的。” 赵思美说：“挺好，挺好。你现在赶紧去约会。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我现在更觉得那画家不错。” 白露被赵思美推着出了门。 李未晞这次是和白露第一次正式约会。又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这一次他打扮就得心应手了，谈恋爱他是会的，只是有段时间没谈了而已。当白露看到李未晞的时候，觉得他比之前见面帅多了。李未晞也觉得白露更美了。尤其是她的笑容，不再是例行公事的标准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白露离家时还有犹豫，这会儿见了面，就全消了。 李未晞先是贴心地问白露有没有吃早饭。白露也不做作，直接说没吃。俩人先找了家早餐店吃早餐。店铺是走了好远才找到一家早餐店的。人也多，李未晞和白露挤着坐，俩个人倒是挺开心的。点了最简单的豆花和饼。可惜不对白露的味口，她吃得不多。 李未晞见白露不喜欢，拐弯抹角地问：“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白露回道：“我喜欢豆腐脑。北方的那种，咸的，打卤的。” 李未晞很兴奋地说：“我会做呀。” 白露很是惊讶，说：“你会做？” 李未晞也对眼前的食物没了兴趣，专心跟白露说话：“我真会做。在国外的时候，跟一个东北的哥们学的。他会打卤，他妈妈又视频教我们俩，用豆浆做豆腐。” 白露很是佩服李未晞，一幅崇拜的模样。李未晞对白露这个表情很是受用。甭管是因为画技还是做菜，总之他觉得自己很厉害。李未晞开始讲他会做什么菜。白露听了，很想尝尝，但嘴上并没说。李未晞也看出白露的心思，又多了个好借口可以去他家里坐了。但他没着急。正好早餐不合味口，便约着白露先去看电影。心里想好了，中午让白露点菜，看看她喜欢吃什么。 两个人和所有的小情侣一样，看电影、吃饭、逛街。与他们两人来说，虽然都不似初恋那般羞涩，却也非常激动。心底里那片平静的草原，开始重新发芽。 晚上该分别的时候，二人不想分开的心情，比周四确定关系那天还盛。但是李未晞还是有些别扭：白露开车，他没开车。如果不在饭店直接分开，就变成白露开车送他回家，然后自己再回家。李未晞和之前的女朋友交往时，哪一个不是他将对方送回家的呢。车，在李未晞的心里成了一个结。但白露却没有别扭，她主动说送李未晞回家。李未晞也不敢破坏他们现在甜蜜。坐在白露的车上，故意装作撒娇地样子说：“姐姐送我回家，姐姐是想养我啊？” 白露好端端地开车，听了这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有多想就回了一个字：“滚！” 李未晞在一旁笑，说道：“我错了，别生气。” 白露又补了一句：“再管我叫姐，我就把你踹下车。” 李未晞马上做出成熟的样子，哄着白露说道：“宝贝别生气。我错了，再也不叫了。我再叫，你怎么罚我都行。” 白露羞得不行。没想到要分开的这会儿，李未晞说的话比白天更亲密。但她在开车，不敢多想。回了李未晞一个“哼”。 李未晞是看得见白露脸红的。见白露没有反感，李未晞心里都乐开了花。又开始往下筹谋。 路程本就不长。是白露为了李未晞方便，说是那一片她没去过，让李未晞选在离他家近的地方约会。很快就到了李未晞家门口。别墅里亮着灯。白露很自然地以为是李未晞的父母在家。但李未晞惯性地以为白露应该认为他家没人。于是解释了一句：“这房子是我哥们借给我住的。他偶尔也回来住。应该是他过来了。” 白露虽感意外，但也没多问。只是点点头。 李未晞解开安全带后，头偏向车外，停顿了一下。白露有点疑惑，自然也看向那边，和李未晞自然就离得近了。李未晞突然回头，轻轻亲吻了白露一下。 白露彻底羞红了脸。马上坐正了。李未晞还要凑过去。被白露推了一把。白露说：“你该下车了。” 李未晞看白露并有真生气，面色绯红，显然是害羞了。他也见好就收，满脸通红地下车了。 李未晞一下车，白露一脚油门就飞快地开走了。李未晞站在原地，看着白露的车消失在视线中。 李未晞进门之后，迎接他的是聂青峰的口哨声。聂青峰正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看电影。 聂青峰说道：“我可不是故意看的啊，谁让你们车灯这么亮呢。晃得我屏幕都不清楚了。” 李未晞没说话，只用靠垫砸了聂青峰一下。他绕去喝了点水，等脸上的红褪去一点，才和聂青峰并排坐到沙发上。说道：“看什么片子呢？” 聂青峰轻描淡写地说：“女朋友喜欢看。还要模仿里面的剧情。我这不是先预习一下嘛。” 李未晞侧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聂青峰早已看不下去那些煽情的片段。跟李未晞说：“姐姐送你回家，什么感受啊？还没有女生送我回家呢。分享分享呗。” 李未晞说：“滚！哪壶不开提哪壶。” 聂青峰本来就是逗他。看他真有点郁闷。说道：“那你买车不就得了。” 李未晞白了他一眼，说：“我没钱买车。” 聂青峰并没有嘲讽他的意思，于是说了一句：“你好好画吧。画卖出去了，就有钱了。”他不等李未晞说话，接着又说：“要不，我先借你辆车？就是需要你，帮我在工作日接送一个人上下班。” 李未晞眉头皱着，很是犹豫。他是懂聂青峰的好意的。他犹豫的是，房和车都是聂青峰的，好像他在欺骗白露一样。 聂青峰又说：“真需要你帮我接送个人。这事吧，是我不太好意思跟你开口。但是我又需要这个人帮我说句话。就一、两个月。” 李未晞听完，说道：“真是你需要的，我可以去。” 聂青峰搂住李未晞的肩膀，说道：“够意思！”聂青峰不好意思地继续说：“是邵眉。就是上次来这儿的那个姑娘。你上周，也帮我送过她一回。” 李未晞很是疑惑地看着聂青峰。问道：“跟看这片的姑娘是一个吗？” 聂青峰脸色微变，说道：“不是。这是我女朋友要看的。我就一个女朋友。我跟邵眉不是那种关系。” 李未晞问道：“那是什么关系？” 聂青峰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停顿到李未晞快要不耐烦了，才说：“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什么关系，你还是别问了。最重要的就是周五那天，要送她回家，不回学校。到她家小区大门，你不用下车，也千万别下车。送到就走。” 李未晞问：“让别人以为，是你在送她？” 聂青峰回答：“对。” 李未晞说：“行。这个不难做到。” 聂青峰又补充道：“送她到学校，还是到公司，你下不下车都没关系。” 李未晞也不再多问。问多了，伤感情。 聂青峰又说：“画廊那边说你的画挺好，有很多人问。让你多画点。” 李未晞点点头。这事儿，画廊那边也跟他说过，他是信的。但是，即便能卖出几幅画，好像跟白露的财力还是有很大的距离。李未晞觉得自己有点冒失了。虽然心里很喜欢白露，很希望白露能成为他的女朋友。可是，白露怎么就真的同意了呢？他们俩真的有未来吗？ 聂青峰见李未晞一直不说话。问道：“想什么呢？” 李未晞如实回答：“我跟白露的差距，有点大。” 聂青峰说：“你是指钱？她现在的状况，也没多少钱吧？就李哲他们公司的合同，盈利达不到，怕是还要赔钱吧。” 李未晞突然很紧张，说：“还要赔钱？我问问阿哲。”说完，李未晞就掏出手机，给李哲打电话。得到了李哲否定的答案后，才松了口气。 聂青峰在一旁看着李未晞打完电话才说：“你这么喜欢她吗？” 李未晞瞪了一眼聂青峰，才说：“被你吓死啦。”然后才慢悠悠地说：“这换了谁都会担心的吧。” 聂青峰调侃他：“还以为你去了国外更开放了呢。没想到，更保守了。这回是真爱？” 李未晞说：“滚、滚、滚、滚！” 聂青峰又笑他。然后把桌上的两把车钥匙挪到李未晞面前，按着其中一个说：“开这辆车接送邵眉。不接她的时候，开另外一辆。车在我这儿，闲着也是闲着。” 李未晞拿起两把车钥匙，说道：“谢啦！”然后就上楼了。 聂青峰冲着他的背影说：“两辆车都在我家呢。明天抽空都开到这来！还有，每周一早上不用去接邵眉！” 李未晞边走边回答知道了。心里早就在盘算，明天的约会他可以接送白露的事了。 白露这边正和赵思美复盘白天的约会，就收到了李未晞发来的消息，问白露住在哪里。他明天可以到白露家附近来，而且，还要接送白露。白露告诉了李未晞地址。李未晞说他来找地方约会。有了晚上的基础，说话更加亲密。白露只是跟李未晞打字发消息，脸上也红了。 第14章 闺蜜私话 白露到家时，赵思美早已结束白天的加班，在运动了。就在卧室里，跟着网上的教练折腾。白露还没换完衣服，赵思美已经累得坐下来休息。白露笑道：“你这练了几分钟啊？” “这一轮就3分钟。我这是第三轮了。刚开始锻炼，强度不能太强。要循序渐进。” “那你这一轮休息多少时间啊？” “也就二十分钟。”说完，赵思美都憋不住笑了起来。但当赵思美气喘匀了，赵思美又叹气：“以前打篮球打全场，现在歇全场。” “那就多歇会儿吧。”白露说着还递给赵思美一瓶果汁。 赵思美推了回去，说道：“不喝了。会胖。以前总找借口，上班太累，不去运动。生了孩子借口更多。现在，没有任何理由了。” 白露把果汁放回了桌上，说道：“我最佩服你的就是说到做到。这次，你说都没说，直接做了。” “话都说到这儿了，我得对得起你这份夸赞啊。”赵思美又站了起来，把手机打开继续跟练。这一轮，跳了5分钟，才停下来休息。 白露给赵思美递了两张纸巾擦汗。顺便又聊了起来：“你这是跟老梁较劲吗？” “没有啊。”赵思美很意外白露会这么说，接着反问：“你知道什么了，怎么这么问？” “我能知道什么？我就是看你突然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了。你俩可是从交往开始，就没分开过一天。我去你家跟你聊到半夜，也是我一个人去睡客房。你怎么突然就舍得分开，让他一个人去面对了？” 赵思美苦笑一下，回答说：“不让他一个人面对还能怎么办？即使我现在什么都不做，哪怕只是分析他的处境。将来有一天，他又跟他父母合好，或者他姐姐知道了。必然所有的错，都会扣到我头上。那时才真的要离。再说，昨天我就差点没控制住。可不能再跟他们碰面了。” “你还相信，他会原谅他的父母？”白露听到赵思美的前几句，就有沉不住气了。 “必竟血浓于水嘛。谁知道呢。”赵思美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目睹了我的前半生，你认为我会原谅我的父母吗？”白露问的时候，声音都有点颤。 “你不会原谅。”赵思美这才意识到，白露想到了她自己。“但你仍然渴望。” 后半句，把白露说得差点掉了眼泪。赵思美赶紧凑到白露身边：“对不起。” “没有。你没有说错。你比我自己还了解我。我总以为自己能狠下心来。但是，这几年的事，还是件件都栽跟头。你提醒我注意的，我是一件也没注意。每一次，我都以为自己不会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可是，当她给我一点甜头，我就以为，那就是爱。就是这样了。说不定，老梁父母给他一点甜头，他也会屁颠屁颠地掏出自己的真心去了。” 赵思美轻轻地给白露顺顺后背。无声地陪在她身边。 白露突然问：“你怎么不怕我有一天，把错都扣到你头上呢？” “你不会。” “梁博焕，他会吗？” “我不知道。” 白露有点吃惊，声音小了下来：“我以为，你完全信任他呢。” “别的，我当然信他。可是，这关乎我在他心里的地位。要拿我和其他人来比较，我其实，一直都没自信。” “什么？”白露这回是震惊了。白露说出了她的看法：“你不是个不自信的人啊。而且，谁都能看出来老梁有多爱你啊。这不光是他对谁的态度。把我认识的人都加起来，我也没见谁能像他这样对一个人好的了。” “可是，他太好了啊。抛开咱俩互相看着顺眼。平心而论，就我和他的外貌相比，是不是我配不上他？” “他是有点帅，这些年还越来越帅。这点我承认。但是，他没有一点变心的迹象啊。你担心什么？” “咱们现在又不在一个公司里上班。他白天在外什么样，我怎么会知道。你更是听我说的了，你就更不知道了。”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那倒是没有。他手机里录了我的指纹，也不爱摆弄手机，回家就往沙发上一扔。” “他公司那个人事经理呢？”白露想起了之前赵思美曾提过，梁博焕公司聚餐时带着赵思美一起去。赵思美发现了人事经理喜欢梁博焕。 “还在。” “你怕老梁动心了？” “不会。要动心，也不用等到现在。那个人事经理也是要脸面的人。” “那你到底怕什么？” “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赵思美说到这儿，很失落。 “怀孕嘛。我这个没结婚的，孕期、月子、婴儿，都跟着你整明白了。你等激素水平稳定了，就会恢复了呀。老梁不是也一起学了嘛。” 赵思美平静地说：“激素水平回不去了呢？就算能恢复，要三、五年才恢复呢？那时候我的年纪摆在那，又不一样了。” “就为这个？你呀，就是想太多了。他跟你表白那天，他就很帅。不是也一样手足无措地等你的答复吗？你们结婚这么久了，他也对你的好，可是一点也没减啊。” “但是，我一直不知道，他爱我哪一点。我真怕，哪天我这点不复存在，他不爱我了。” “我真是没想到，你这么爱他。思美，你让我又相信爱情了。” 赵思美哭笑不得地说：“相信爱情，那得两情相悦。一个人，只能叫单相思。” 白露不理她这茬，接着自已的话说：“你们俩要结婚的时候，我就问过梁博焕，喜欢你什么。我不是也给你转述过了嘛。他那句话，我到现在都记得。他说，他也不知道喜欢你什么，就是喜欢你。” 赵思美看着白露，问道：“他这话，你信吗？” “我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是信的。”白露接着问：“难道你感受不到他喜欢你吗？” “我是能感受得到。就是，美好得这么不真实。” “别胡思乱想了。被你搞得，我还以为梁博焕外面有人了呢。你呀，看不到自己的好。我们这些缺爱的人，被你牢牢吸引，无法自拨。你却诚惶诚恐了。” “好吧。不乱想了。我把自己变得更好一点，才能安心。”赵思美说完又接着跳了起来。 李岚这时候来敲门了，白露打开自己这间卧室的门，赵思美也暂停了下来。赵思美问道：“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李岚笑眯眯地回答：“没有。我没听到动静。就是太静了，来找你们聊聊天。” 白露说：“快进来坐吧。” 李岚大大方方地进来坐下，还贴心地给赵思美让开地方。赵思美则继续跳。 李岚问白露：“这个界面是谁的手笔啊？” 白露微微一愣，马上回说：“朋友帮忙。”白露不知道李岚为什么这么问。改界面的事，公司的五人股东里，秦枫是坚决反对的，王诗明没什么意见。李岚是不知道改界面究竟要改成什么样子，就暂时反对的。但是李岚最近好像喜欢上秦枫了。虽然他们俩占股是最少的，加起来股份也不多。但毕竟是股东，在公司更是担任着重要的角色。白露对待公司元老级员工都十分尊重他们的意见。不可能不重视李岚的意见。李岚这么问，在白露看来，是有所倒向的。 李岚接着说：“效果挺好的。咱们这回是不是能改得大一些？” 白露直白地回答：“没打算大改。跟当初我说的一样，不是大改。都在细微之处。” 李岚表达了她的意见：“我一开始就没懂露露姐说的要怎么改，秦枫也是一样。知道是这种改法，咱们早就改了。” 赵思美一边跳一边说：“现在改正是时候。” 李岚看赵思美和白露没别的话，接着说：“就是咱们公司的美工好像挺伤自尊的。好像计划要跳槽了。本来呢，我也想说，他那些宣传页做的也不好看。但秦枫好像挺喜欢这种风格的。市场也是他在负责，我也不好说什么。既然，员工有走的意思。咱们是不是提前招新人进来啊。可以先把宣传页那些重做一下。” 白露有点诧异地说：“你能劝得动秦枫重做宣传页？” 李岚说道：“我没跟他沟通过这事儿。但就我这边的客户反馈就提到过，他总不能不理吧。如果露露姐同意，我明天就跟他沟通。” 白露干脆地说：“我同意。他要是同意，美工就先招到他部门。” “得嘞，咱们公司要焕然一新啦。”李岚高兴地说着，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赵思美见李岚不想走，也就不和白露再说前面的话题。见李岚身材匀称，赵思美跳了几下就停了下来，说道：“这个有点跟不动。你们有没有什么推荐？能跟练的。” 李岚立刻就把手机拿了出来，给赵思美看她的收藏。白露也一起看，三个人来了劲，索性一起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