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风这天》 第1章 楔子 -2025年8月12日/魏远吟 -窗外小雨淅沥,微风习习,今夜安宁,也欢迎你,真“心”的追随者。 -《刮风这天》从这里开始,让我为你引灯一盏,且听我细细说来—— … 天地初生鸿蒙之时,万物混沌,得世间神灵幻化繁衍,女娲娘娘捏泥造人,后有神魔妖人兴盛于世。 千年间,鬼域兴起,屠戮世间,先帝神为维护四海生灵,将其一族打入擎天柱之下,弱水之间,命神魔妖人镇守四方。 四千年过后,神魔妖人四族再现纷争,妖族一小妖,无意撞进擎天法阵,导致阵法松动,鬼域苍穹瞬间点燃四海。 一时间,天地失色。 妖主璇枢为护全族,自请命前去抵抗进犯鬼兽,七天七夜,阵法内部震荡,鬼兽肆虐,有迷路小妖再见璇枢,只见妖主浑身冒着瘴气,已然被鬼道迷了心智。 当众人一度认为鬼域即将攻破四海八荒,独占苍穹之时,一道通透天地的玄光贯彻法阵,众人唏嘘,只见璇枢之妻,古神昭华从破败残阵里走出,身残弱柳,神光隐息。 神祇之上,昭华亮出双手,手心浮着一颗鲜血淋淋的心,上面瘴气四溢。 妖主之心! 昭华剜了妖主的心! 瞬间,昭华孱弱着最后一口气,彻底阖眼,神光消散四溢,鬼兽湮灭,天地肃清一片,归于沉寂。 众人扑倒大哭。 传说那场大战,四海震荡,神祇损失严重,妖主覆灭妖族重创。 后世史书记载,妖主璇枢为抵御鬼兽屠戮人间,被魑魅魍魉迷惑心智,欲对四海不利,其妻昭华大义灭亲斩杀妖主将其剜心,后神力消散泯灭世间。 至于那年混沌法阵之下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人可知。 “越娉婷!” 她被吓得一抖,从躺椅上猛然睁眼,脑门心上落下来几滴水,面前囊括视野的全景大屏幕已然息屏。 旁边坐着好朋友别静槐正朝她笑,等到机械躺椅慢慢正起座位,场馆里众人才慢慢发出声音。 “这昭华古神真是心狠啊,亲亲老公说挖心就挖心了。” “谁说不是呢,昭华是先帝神最小的女儿,位列四大古神末神位,最识人心,恐怕是读懂了璇枢的心,为了当时和平,只能大义灭亲。” “这可是亲老公啊,她怎么舍得的,璇枢好帅啊,赐我一个好不好?” 越娉婷脑子有些晕,视线慢慢聚焦,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这方特水上乐园里面的神话放映厅还是很逼真的,躺下来不戴3d眼镜就能身临其境。 别静槐拉着她往外走:“我没吓到你吧,你刚才怎么叫也不应,前几天听你说你想你太爷爷了,我以为你去找他了。” “……” “其实也没那么想。”越娉婷咧嘴苦笑了一下。 今天微风,天气多云,正正好出来旅游,越娉婷不久就要开学了,拉着别静槐一起到经海的水上乐园来玩。 越娉婷家里很有钱,算是经海市这一代相当有生活品质的家庭了,不愁吃不愁穿,是名副其实的富家女。 她本来就是金枝玉叶,十指不沾阳春水,活在温柔乡和蜜罐子里的有钱大小姐,什么都不缺。 但可能就是太好了,家里人希望她多些锻炼,于是让她自食其力去赚钱。 做了一个月半暑假工,去人家饭店当刷盘妹,又去酒店做前台,人生疾苦尝过了,人瘦了一圈回来,被圈里朋友说是没哭硬吃。 太阳些许刺,她鼻尖冒了点汗出来,不一会儿找了个清凉地方补补防晒。 别静槐去买了关东煮,坐下来休息。 她拿了一串魔芋豆腐,听别静槐跟她说刚才的事:“你刚才睡着了吗,怎么喊你没反应?” 越娉婷想到刚才全景大屏上放的古神话,心跳的速度有些快,很奇怪。 “不知道,”越娉婷猜测说:“可能是出神了吧。” “你闭着眼睛出神啊?” “我还睁着眼睛睡觉呢。” “……” 越娉婷确实有这个习惯,她从娘胎开始就视力“脱靶”,远视很厉害,后来戴眼镜把度数降下来了,现在好了很多。 虽然如此,但她睡觉不闭眼确实还是个问题,会微微敛起眼,不聚焦看任何事物,没有反应,但会睡着。 之前跟邻家发小在一块玩的时候打瞌睡,给人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女版的张飞呢。 越娉婷解释说,这是她的胎记。 别静槐想想就觉得有些后怕,抖了抖肩膀,塞了根烤肠放嘴里吃起来。 下午风吹着前面关东煮小摊上的火稀稀难着,摊主打了很多次,这才慢慢起火。 根据她们的计划,等会应该去下一个厅看海狮表演,抢早点才有位置。 别静槐吃完最后几串,喝了一口汤,慨叹水上乐园的关东煮真好吃,然后去丢了垃圾,拉着她往下一个厅走。 “幺幺,你说刚才神话,是真的假的啊,我怎么没听说东方神话里有昭华和璇枢这两号人物?” 越娉婷摇摇头:“我也没听说过。” “不过管他真的假的,神话都是编的,哪有妻子把丈夫心剜出来的哈哈哈哈哈。” 越娉婷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笑不出来。 抬眼,水上乐园最上方的大摆轮轮下来,坐上人尖叫,她太阳穴跳的很快。 玄乎间,一道很奇怪的声音在她心里盘旋。 -真扫兴。 这声音很熟悉,就是身边人别静槐的声音,可她明明没说话,越娉婷拧眉,陡然停下脚步。 别静槐跟着停了下来,转头看她。 “怎么不走了?” 越娉婷尝试问:“槐槐,你刚才说话了吗?” 别静槐被说到了,面色一僵,看着她笑:“你干嘛,我没说话啊,怎么你有读心术啊能听到我心里的话哈哈哈哈?” “没说话吗。” 别静槐笑着摇摇头,面容和美。 -蠢货,每天就陪你浪费时间去了,早知道就不跟你出来了。 越娉婷言犹在耳,字字落心,霎时顿住。 她果然听到了别静槐的心里话。 就在方才寸步之间,她陡然听懂了人心。 越娉婷停在原地,感觉这一集真是buff叠满,正感慨自己牛逼呢,突然觉得心脏骤缩,紧绷感拉满,爆棚到要爆炸的那种刺激感,她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倒下去。 -怎么不说话,不会是真有读心术吧? -越娉婷你倒是说话啊。 越娉婷接受能力很强,俨然理会,吞了口气,顺呼吸,马上收拾了微震的表情,抗住了别静槐对她的真实态度,道:“没事。” “你没说话的话,那应该是我听错了。”她假意打圆场。 别静槐笑着嗯嗯了两声,拉着她去看了海狮表演,场馆里很多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别静槐去买了爆米花,越娉婷按照原价a了一半给她。 -这么小气,给你买爆米花还只付一半,姑奶奶跑腿费都不止这么多钱。 越娉婷拿爆米花的手戛然而止,她这人喜热闹爱交朋友,脾气却从不逆来顺受,从前一直觉得别静槐对她极好,现在看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手一丢,把拿在手心的爆米花又放了回去,起身:“你自己吃吧,我再去买一桶。” 说完就走。 别静槐立马喊她:“哎哎哎我这买好的,你还付了钱呢!” “给你当跑腿费了,反正我不差钱。” “……” 越娉婷去场馆入口处买了新的爆米花,更大一桶,她捧在手里付了钱。 卖爆米花的服务员正在通电话,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根据语境和态度,越娉婷断定对面是她的婆婆。 气势哄哄的挂了电话,只见女服务员把手机一砸,大理石柜台上猛然一轰。 紧接着往休息座上一坐,不说话了。 然而几秒后,越娉婷耳边叽里咕噜炸开花了。 -死老太婆,就知道抱孙子抱孙子,那么爱抱孙子怎么不自己生! -他爸的,老娘在外面挣钱累死累活,就知道催催催! “……” 越娉婷有点苦恼,她其实不太想听到这些。 抱着爆米花准备回去了,场馆入场口内,站着一个少年。 越娉婷刚才跟别静槐从神话剧场出来,一直没戴眼镜,眼下只能看见一道靓丽颀长的身影。 倏忽间,万籁俱寂,她的心开始猛烈的收缩,膨胀,越娉婷皱起眉头,感觉到不适。 下一秒,她再抬眼看少年,她的世界突然有一瞬间清晰聚焦,完全聚汇在少年身上。 腿长腰细,浑身上下都散着冷,碎玉投珠,雪山静默,是个“冰雪王子”,穿着一体白色西装,戴着口罩,矜贵年轻,眉眼藏在黑色鸭舌帽里面,她看不清。 一瞬间,消失了。 她又看不清了。 越娉婷摸了摸心口,没在意,抱着爆米花走过去。 -卧槽,这妹妹长得真带感啊。 越娉婷瞬间顿步,停在那少年跟前。 许是察觉到跟前有人停步,那“冰雪王子”脑袋动了动,然后长臂一抬,摸了摸杂乱的黑发,睡醒的慵懒感,从鸭舌帽里眯眯似的抬了眼。 越娉婷刚好跟他碰上视线。 瞬间,撞上那透明玉般干净凌冽的瞳眸,比美瞳更甚的瞳孔,深不可测,宛若极域冰湖,她心脏紧缩,一发不可收拾。 紧接着,眉眼之间,那“冰雪王子”也跟着拧了拧眉。 -妹妹身材真好啊。 越娉婷瞬间反感了,朝那王子开了口:“身材好你也没机会。” 冰雪王子:“……?” 越娉婷挺直身板:“我说你没机会,没听懂吗?” “冰雪王子”的眸子从陌生到诧异然后到看神经病似的凝望她,一言不发。 下一秒,越娉婷视野里突然出现一抹巨大的身影,她侧过视线,看到自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肥胖啤酒肚”,还有大胡子。 许是看到她的视线看过来,那“啤酒肚”一笑。 -妹妹看我了!妹妹眼睛也好漂亮! 越娉婷:“……?” 这声音是“啤酒肚”传出来的?! 那那那那那…… 越娉婷不可思议的又扭过头看向面前的“冰雪王子”,那少年正盯着她没挪眼。 越娉婷使劲听,愣是半句话听不出来。 下一秒,她急眼了,一手拽住“冰雪王子”的西装胳膊,铆劲去听。 她今天真是太荒诞了,简直丢尽了她们老越家的脸。 正当越娉婷苦命挣扎时,那“冰雪王子”终于从隐藏的武装里发出声音,碎碎冰的声音很清脆很低沉。 “你有事?” 越娉婷要崩溃了。 无论她怎么用力去抓“冰雪王子”的胳膊,她就是读不出他的心里话,仿佛刚才她听到旁人的心里话就像一场笑话一样。 越娉婷鬼使神差被夺舍了一般,不甘心的抽开手,往“冰雪王子”胸上一怼,手心怼到人硬邦的胸肌上。 然后。。 “你没心吗?” “……” 越娉婷还没有收敛的摸了摸,摸了两下之后,她确认,她在“冰雪王子”这里读心术失灵了。 “冰雪王子”完全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下即,他抬手攥住她乱摸的手,反折过来,冷冰冰的开口:“看来我是要叫安保了。” “别别别,这位帅哥,纯属误会,我不是寻衅滋事,你信我,你先放开。”越娉婷挣扎着说。 他审视着她没说话。 “你别这样,你再这样我……”越娉婷看到场馆人来人往,马上灵机一动,大喊:“救命!非礼啊!” 少年瞬间迎上所有目光,他头皮一麻,手指一颤,松开了她,越娉婷马上一溜烟跑了。 他反射弧一抓,连一溜烟空气都没抓到。 空捻了捻空气,半天之后,他收了手。 越娉婷跑回去找别静槐,没说经历的事情,只不过她越想越气。 为什么她听不到那冰雪王子的心里话,难道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或者对面根本没说心里话? 越娉婷细细想了许久也没得到答案,难道这超能力也有bug? 她实在想不明白。 … 水上乐园是晚上十点之后清场,越娉婷跟别静槐汇合之后就坐车回家了。 十点之后,各个景点开始有专门的工作人员等待最后一波游客离开最后闭馆。 大摆锤和过山车,鬼屋以及一些户外设施全都关闭了,几个女工作人员边走边说着去清场。 “你去那‘女娲补天’吧,我来这。”一个女工作人员同同事招呼了一声。 “行。”两人分道扬镳。 她走过细长矮窄的过道,去往二楼的放映厅检查电力设施断电,一路哼着调进了门。 “请问还有人吗?” 一片寂静。 “喂,您好,请问还有人吗,我们准备闭馆了呢亲,有人吗有人吗?”她再次确认一遍。 放映厅里依然没有任何声音,女工作人员先是去关了所有灯光,紧接着走到放映厅总电闸的保险处,按灭了电闸,一瞬间,偌大放映厅寂静无声,黑暗一片。 女工作人员满意的点了点头,亮起手电筒,正准备下楼回班了。 突然,背后传出一阵窸窸窣窣像流水的声音。 她走动的步子突然停下来,不知怎么的汗毛直立,鼓足勇气,她转过头,眼神四处扫了扫,声音有些抖:“是还有人吗?” 没了声音。 她转身又要走,声音又出现了。 女工作人员没办法,鼓足勇气又回头,声音没有消失,她咽了咽口水,顺着水声方向走过去。 直到走到声音附近,那声音又完全消失了,女工作人员拿手电筒照了照,也没看见什么人,她平安无事的顺了口气。 打算回去了,手电筒一转,照到离她最近的一副彩绘中国风国画上,手电筒对的位置,刚好有一滩血从上至下流经。 难道刚才的水声是……血流的声音?! 女工作人员无暇细想,吓得全身开始发抖,捂住口鼻往上看。 放映厅有上下两层,中间升降的机器外围被塑料墙贴了起来,上面挂了国风画。 工作人员的视角上去。 令她瞳孔放大的是,一个朴色少年穿着麻衣站在第二层小隔层上,白色的丧纱帽刚刚好遮住大部分的脸,他两只血手捧着一支粗大的正微微闪烁的白色蜡烛,星芒微弱。 两只手腕都被尖刀划破,血液汹涌顺着手腕伤口处掉到器械升降的装饰壁画上。 壁画上画着本场3d放映的神话故事,古神昭华和妖主璇枢的大婚图。 画面上,古神穿着华贵霓裳脚踩祥云,妖主则手拿红色牵巾,眸色向上仰视古神。 如今依然被鲜血糊的整幅画面不堪入目,还有暴力尖刀划破的痕迹,使得画面上两个神灵面貌都面目全非。 女工作人员呼吸停止,下一秒,那少年微微下拉蜡烛,露出冰冷骇人的双眼,与死人无异。 “鬼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久不见,开了。 记仇发疯哥vs天命美少女(索命挖心文学) V前走榜更新,如果上不了榜就隔日或者隔双日更,V不了一直轮空的话也是这样。 我发现我最爱的还是这个故事, 最恨的还是自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楔子 第2章 模糊对视 [Chapter one] - 九月依然酷暑,经海年年夏天来的都很迟,今年也不例外。 七八月下了挺长时间的雨,热气未过,如今更是高温上热搜,热的越娉婷裤衩子都黏腚。 临近开学不久,越娉婷检查了一下要交的作业,确认全都完成之后,她躺床上休息。 刷了几波消消乐,跟朋友打了几圈四黑王者,切到短视频,倏忽被经海新闻官方号的新作品留住了眉目。 [经海水上乐园突遭怪异恐怖事件,千年古画《留心》仿品遭受莫名毁坏,现古画表面已经面目全非,只剩轮廓,放映厅因断电,监控未能记录准确信息,相关人员不知因遭遇何种不测,现已送往医院抢救,警方调查仍在继续中。] 越娉婷前不久才去了水上乐园,那会还好好的。 她点进视频,暂停和慢放,几乎能认出那副画,就是她之前看3d电影展厅的那副画。 怎么现在被画成这个鬼样子。 太阴了。 越娉婷有点恶心,打开评论区。 [这也太细思极恐了,肇事者很恨这幅画吗?] [连幅画也不放过,看来肇事者是真来索命了。] [警方权威!希望能快些真相大白!] 越娉婷划了几下,留了个心眼,决定以后不去了。 实在诡异吓人。 她的消息不如朋友圈速度快,这会儿还没点进去,就有微信消息冒出来。 对面头像是强壮肌肉男的背影,备注是“事事哥”。 [事事哥:你前不久是不是去经海乐园了?那遭鬼了你知道吗?#发送链接] 越娉婷百无聊赖。 [谢谢担心,我去的时候没遭鬼。] [我靠,那也太遗憾了,我还以为能亲眼看一看那鬼长什么样子呢,下次我也买票去看看。挑衅JPG·] “……” 越娉婷就知道徐颂这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别人是去玩的,你是去找鬼玩的。无语JPG.] [要不然怎么能说我与众不同的帅呢?迷不死你JPG.] 越娉婷翻了个白眼:[呵呵哒。] 她毫不客气的怼回去,那头来了发连环表情包轰炸,她手机被震的一响一响的。 [你什么时候回班上课啊?] 对面秒回:[没说,应该回去报道,体育队这边老师要材料,要跑一下,然后过几天才回,怎么着?想哥哥我了?] 越娉婷脸黑了:[你死死死死死远点去。] 然后对面又开始一番伦理教育,越娉婷直接没回了。 下午在家休息了一下午,睡觉做了个噩梦吓醒了,一觉到晚上了,保姆叫她起来吃晚饭。 越娉婷觉得心里不太踏实,莫名其妙的,心里突然堵堵的,像被石子塞住了。 吃完饭又打开手机,再次点进经海新闻,对着那张被毁的古画,越娉婷看着看着就有种油然心生的恐惧感。 咦。 看这干嘛。 她刷得一下把手机关了。 这多晦气啊,隔着屏幕都能闻到血腥味。 这还不是最稀奇的,她从方特乐园回来以后一直在思考那件事情。 为什么突然之间她可以读懂别人的心? 这太奇怪了。 掌握这个能力不过半天的时间,她已经学会如何驾驭这个能力,可以说无所不知,只要她想。 老天爷真是赏饭吃,什么超能力轮不上偏是轮上读心了。 说明什么。 越娉婷你就是人生舞台的super star啊。 不过。 那个“冰雪王子”是什么情况。 越娉婷不自觉地把读心和血毁古画连同神秘的冰山男连接在了一起,而且毫不根据。 “冰雪王子”不被识别的心依然引起了她高度的好奇。 回家休息了一阵儿,终于开学了,高二生涯开始的前一天晚上,越娉婷去书店买了新的书包,顺便买了几只顺手的按动笔加上笔记本。 她一直很喜欢国誉的牌子,这次也是买的几本水果味封面的book,随便打开第一页,越娉婷思前想后的终于写下了那件事—— [冰雪王子的心被谁挖了?] … 半个月后,经海一中。 越娉婷从小到大学习习惯都挺好的,算不上顶顶好的学生,但也不错了,班级前五年级前十。 班主任老头还提醒她妈妈说,越娉婷努力努力一定可以上经海大学。 开学第一天早起,越娉婷老老实实穿着校服去了学校。 新学期开学,跟前后桌互相招呼两声,看见别静槐,越娉婷也象征性的笑了笑。班上人来来往往她也没注意,只是耳边总是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心里话。 喜悦、咒骂,都有。 越娉婷也分不清谁的声音,索性就全当耳旁风了。 “政治课代表出来一下。”班门口突然出现一个女生,穿着校服,像是隔壁班过来喊话的。 越娉婷被敲了一下胳膊:“娉婷,有人找。” 越娉婷理科成绩非常感人,高一的时候一次化学考了11分,导致她这辈子下定决心不可能再碰数理化,于是就去学大文了。 政治成绩一骑绝尘,次次九十加,毫无意外的被选为政治课代表了。 他们班有个习俗,课代表学期之间可以连任,除非犯了重大过错,不然不会因为成绩下滑导致课代表的位置不保。 越娉婷“噢”了一声,把手上的政治教科书放下来,跟着那女生走了。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越娉婷从二楼最东边的高二1班走到最西边的高二10班,太阳从指尖晒到小臂上。 教室门口都站满了说笑的学生,越娉婷跟在那女生后面,默默打了个哈欠。 走到办公室门口,那女生转头对她说:“你们班的政治学习册在政治老师办公桌最左边,人数数好了的,别拿错了。” 越娉婷眨了眨眼:“噢。” 随后推门而入,办公室里开了空调,一脚刚才进来,寒气顺着她的脚裸往上席卷。 可能是因为开学的原因,办公室里人比平时多,什么新生咨询、家长关心之类的。 越娉婷走到政治老师的办公桌前,抱起最里面那一摞新来的学习册,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越娉婷感觉到周身起了一阵冰凉,从骨子里酥麻上升,那种感觉非常缓慢,也消失的很快。 就在刚才一瞬间,她的视线里擦过几个人,一个大人和一个学生。 越娉婷两鬓碎发被吹得飘起来,她立刻顿住脚,站定,回头。 九月的阳光浓烈刺激,很炕人,她小臂的皮肤被晒得发烫。 薄镜框里,那个佝偻着背的老男人后面跟着一个少年,一前一后。 老男人腰上挂着一串钥匙,身形不高有点啤酒肚,有种雍容世俗的富贵感。 而那个少年细瘦高高,比那男人至少高了一个头多,经一中校服刚好一身,背影寥寥单薄,肩骨显形,立体颀长,给人淡淡的疏离感。 她心里一紧,紧跟着眉头一皱,耳边飘出来一句: -赔钱货。 … … 今年实在是热的有点变态了。 不光是越娉婷他们班几个下课喜欢在教室门口扒天扒地扒其他班新闻的“百晓生”不闹腾了以外,就连军训都在延迟。 她去年怎么没有这个待遇。 越娉婷把作业本搬到自己的桌子上,满头是汗,然后分了一半给后桌和芷卉,是个新疆来的姑娘,热情好客,成绩也好,是专门逮迟到早退的纪律委员。 “麻烦帮我发一下,谢谢你宝宝。”越娉婷一边擦汗一边叫人帮忙。 和芷卉笑了笑,深邃的眼窝陷进去,接过作业本:“不用谢的。” 越娉婷跟她简单交代了一下,她从左边三排,和芷卉从右边三排。 听完吩咐,和芷卉这就抱着学习册从座位上出去了。 越娉婷这头数数发书呢,那头别静槐和几个女生嘻嘻哈哈的在门口玩。 别静槐跟她不是同班同学,她是隔壁班的,之前也是因为运动会她上台表演,跟她同一个组,这才认识了。 她在这头忙着发书,完全没注意到她们回来了,只听到别静槐笑嘻嘻的问了她一句:“幺幺,需要我帮你发吗?” -装什么,不就是想在老师面前刷存在感树立自己光荣好班委的形象吗。 越娉婷把书递出去的动作霎时僵在半空中,耳边的声音杂乱无章,偏是这一句最为惹耳。 是别静槐的声音。 没想到她居然一直以来对她这么有成见,去年运动会一直贴着她想要舞蹈C位,越娉婷也是果断让了,没想到她会这样表里不一。 越娉婷想得有点久,那头接书的同学拽了很久的书她愣是没撒手,给同学抖差点扯急眼了。 越娉婷这才感受到手上的力,赶忙松手,那学习册才离了手。 “不用了,”越娉婷表情有点僵,继续发书:“芷卉在帮我了。” -又换小跟班喽,大红人真是一天一个脸色。 别静槐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佯装不在意的惋惜:“那算了,你下次要帮忙的时候记得叫我噢。” -你还真以为你能使唤我呢。 越娉婷心里堵的厉害,半分不想多说,别静槐已经跟其他姐妹几个勾肩搭背回到座位上。 随后她装作无事,继续往后发书。 -要不是因为你家境好,跟学校有点关系,怎么可能轮到你当政课。 -关系户还真好意思。 别静槐的声音一直在耳边环绕,越娉婷有些受不了了,往前走一步递过书,旁边洒水拖地的同学吆喝“让一让让一让”。 -越娉婷你不配。 越娉婷脑子一热,正打算出声跟别静槐理论一番,还没开口,她扭头动脚,一脚踩到水地上,脚底打滑,重心失力,直直往后一倾。 越娉婷已经想好哭了。 这把下去她一定摔个屁股腚炸开花四脚朝天丑陋无比。 遐想不过瞬间,越娉婷一酿跄,退后两三步直接撞上一块坚硬的胸肌,她疼的直皱眉,书跟着撒了一地,全都掉进潮湿的地面上,她抖抖落落跌进那人怀里。 不过秒内时间,越娉婷觉得时间停止,跟庞然大物的擦过的瞬间,一股清凉的爽感蔓延到她身上,瞬间能让她宁静下来。 冰冷的气息从后背簌簌的往身上席卷,而后,耳边只剩下冰霜一样的声音: “给我一本。” 她一惊,回头抬眼,撞上边岱乌黑头发之下那双碎碎冰透明清澈的眸子,霎时间愣了神。 这不那天在水上乐园,那个“脸僵的铁板都打不动的碎碎冰族的后裔”,碎碎冰冰雪王子吗?! 越娉婷心里唏嘘一声。 边岱皱了皱眉,见越娉婷没有半点起身的动机,径直的,伸手从她怀里只剩寥落几本的学习册里抽了一本。 越娉婷就这么看着他,男人说撤身就撤身,幸好越娉婷反应速度快,不然肯定摔个狗啃屎。 “那是边岱啊,咱们班今年新来的。” “他长得好漂亮啊,谁懂就是那种bulingbuling的漂亮!” 越娉婷惊魂未定,看着边岱挪开眼,冷不丁的从她身边擦过,单肩背着包向最后一排走去。 “我草男神走过来了!坐我后面了!坐我后面了啊啊!” “等着吧,这哥们很快要荣登经一中帅哥排行榜了。” 越娉婷就这么看着碎碎冰王子往最后一排的角落一坐,没有抬头看任何人,默不作声的把自己书包里的书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他一整套动作干脆利落,经一中黑白校服穿在他身上像是寻到了自己的归处。 这“碎碎冰”的气质就是一场始料未及的大雪,经过之处遍地荒芜,经过之后又遍地开花。 越娉婷盯着他看呆了,完全忽视了耳边再飘过来的其他声音。 “诶诶诶!政治课代表!作业本作业本!” “噢噢噢!”越娉婷马上回过神,继续发作业。 一圈下来,越娉婷把学习册发完了,拍了拍手撂灰,刚打算休息休息,上课铃响了,越娉婷赶紧去座位坐下。 开学第一趟课是他们班主任老头的数学课,越娉婷每每今天就装死,因为她纯文科思维,除了数学和地理其他都好学。 地理是文科中的理科,简单来说是文科思维想不明白理科思维更想不明白的超雄学科。 数学是天杀的降她来着。 勉勉强强及格线真是极限了。 班主任老头夹着数学书进来,然后把水杯放在讲台上,提了提眼镜。 “既然假期已经结束,希望同学们能尽快投入到新学期的学习当中,高二是非常重要的一年,一定要重视,再重视!” 老头还是经典台词的开场白,随后拉了拉眼镜,扫视一圈,定在边岱那个方向,停了下来,调整了一下,继续说: “还有就是啊,咱班今年转进一位新生,是原来财一中城北校区的。” 下面迅速闹起来。 “我草财一中城北的!那个学校净他妈出清华北大。” “坏辽坏辽,咱学校真是好起来了,把城北的学神挖过来了!” 班主任老头看到下面打闹的一群,一个粉笔头丢过去,瞬间把那群男生砸开:“闹什么?知道别人是城北来的,就更应该像人家学习。“ 班主任认真的做介绍:"新学期来到我们班的转校生,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排最左边的边岱同学,来自财一中城北校区,也是去年城北那边高考市级模拟考试,全市高校文科总分排名第九的同学。" 老头说着说着说燃起来了,带着全班一起捧吹“碎碎冰”,奉高捧上的。 越娉婷不是很感冒,在她眼里再耀眼的凤凰来了鸡窝也得当□□,虽然她不承认她自己是鸡。 刚才听他们在那说,越娉婷咬开马克笔笔盖,在新一页笔记本上留下一串: [碎碎冰的真名叫:冰袋。] 就这样,越娉婷灰溜溜的回头,穿过乌泱泱人头,看到“冰袋”身上。 他安静的坐在那里,右手的袖子被他捋上来一点,露出白皙细长的小臂,黑色墨迹笔正在写什么,淡然优雅的像一副水墨画版的“湖心亭看雪”。 几秒后,“冰袋”好像注意到什么,抬眼,刚好跟越娉婷撞了个对碰对。 她没戴眼镜,看不清,只有一个大概板正的轮廓,虽然看不清,但她确定,他也是在看她的。 经海的夏天抓着尾巴梢跑,教室还有窗帘,早晨风一吹,越娉婷眼睛涩涩的, 她眨了眨眼。 对方已经没再看她了。 碎碎冰果然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模糊对视 第3章 正面交锋 「Chapter two」 - 她上数学课不是特别积极,因为数学成绩不好,学着学着就跑去翻笔记本了,掩着老头目光,偷偷开小差。 翻到“碎碎冰真名叫——冰袋”的那页,越娉婷单手撑着脑袋,拖着下巴细细打量。 这会儿还真有人姓冰呢,跟他还挺合适。 越娉婷自己还挺满意,觉得碎碎冰这名字起的怪凉快。 就是那种夏日碎碎冰加上香草味冰沙,然后配点气泡水,会搅和碰撞的声音。 一场肖想,越娉婷的数学课又这样迷迷糊糊要过去了。 其实真不是她不听,她发现她真搞不懂数列怎么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形式,实在是文科生的地狱。 成绩不理想到班主任老头都不屑于说她。 正低头看着笔记本呢,突然讲台那边安静了几秒,紧接着一声深沉的: “越娉婷。” 她惊得一抖喽,马上从位置上站起来。 班主任老头眯着眼睛看她,用中审视犯人的目色盯着她,手上的三角尺指着黑板的一道非常冗长的数列:“你来说说,这道题答案是什么?” 这要是放在以前,越娉婷一定被吓得半天吱不出一句话,不过她现在不怕了。 只要有一个人能在心里说出这道题的答案,她就不可能答不出来。 于是,越娉婷屏气凝神,开始在心里作法。 她听!她听!她使劲听! 瞬间,千呼百应,各种杂乱的声音都在越娉婷耳边涌起。 “三分之一!” 班主任老头眯着眼看着她。 “不对!四分之三!” “也不是也不是,应该是二分之一!” 班主任老头三角尺往讲桌上一敲:“你跟我在这猜谜语呢?” “……”她不敢说话了。 -卧槽我的是错的,幸好没说出来。 -什么,二分之一也不对?那越娉婷你自求多福吧。 越娉婷:“……” 班主任老头算起账:“我想着你今天终于站起来不说自己不会了,终于肯回答问题了,现在不摆烂了开始纯猜了是吧。” 越娉婷抠了抠手,压住声音:“那也是种进步呀……” “你还跟我顶嘴!” “……” 越娉婷瘪了瘪嘴,低着头抠手。 班主任老头看着越娉婷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他实在了解她的脾性,不爱学数学,好像学到数学就跟吃到屎了没什么区别。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出个主意。 “这样,”班主任老头拿着三角尺全班扫了一圈:“你在班上你信得过的人里面随便挑一个,答对了,你坐下,答不对,你们一起受罚。” -不要喊我不要喊我不要喊我! -十八罗汉保佑信徒我不被点到! -越娉婷你给你祖宗十八代积点德行不行! “……” “我选——”越娉婷扭过头在班里巡视,各个头低的要去找土地公公那种程度,她光看头就知道答不出来了,看到最后,只剩最后一排正起身子看向黑板的“碎碎冰。” 这周围除了他,其他所有人都去找土地公公了。 越娉婷觉得没办法了:“选他。” 瞬间,找土地公公的所有人包括班主任老头都把目光投向她所指的方向,紧接着。 -幸好,越娉婷这人情我欠你的,他日必涌泉相报! “……” 班主任老头偏过头看向最后一排,边岱一个人坐着,除了他没人正儿八经的坐着,全都缩在桌子上埋头不说话。 班主任老头点头,那戒尺敲了敲黑板:“那好,边岱,你起来,看看这题。” “碎碎冰”眸色一顿,偏移了一秒,最终定到黑板上,好像接收到老头信号了,然后拉开椅子站起来,看了题几秒,看向老头。 “应该是,二分之根号二。” 你看看这磅礴的气势! 这英雄的气概! 这一看就标准答案的答案! 越娉婷瞬间昂受挺胸了,摸了摸自己手背,嘴角扬出半个八度暗爽,磨刀霍霍式准备接受老头失败的宣言了。 于是下一秒。 “二分之根号二是吧,”老头把戒尺一丢,指了指越娉婷,平面上两点一下把边岱也连在一起,眼镜一拉,下巴一扬:“你俩给我一起滚后面站着去。” 越娉婷:“……” 她脸都绿了,一脸懵逼的被同桌塞了一手草稿纸和一本数学书,给她让出了位置。 越娉婷一脸不可置信的走到后面,那“碎碎冰”还在一脸若无其事的拿书,然后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后面黑板报跟前,像门神一样。 老头唉声叹气的抱怨了几句,继续上课。 越娉婷站在边岱边上,还在不可思议。 边岱不像她,好像什么时候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听课。 她没忍住小小的肘击了他一下。 边岱一皱眉,转眼看她。 越娉婷眯起眼,拿书挡住脸,凑近他安慰自己:“朋友,你刚才是故意说错答案的吧,我信你,你想跟我一起被罚是不是?” 边岱冷冷的,回头:“不是。” 越娉婷眉头皱的更紧了:“那你刚才是故意不会?你不是市模拟全市第九吗?” “是。” 越娉婷没懂的轻声“啊”了一声。 “文综284,语文130,英语143,”边岱看向她:“数学70。” 越娉婷瞠目结舌。 他他爸的数学还考的没她高! 越娉婷算是懂了,又拿着书凑近了他一点:“碎碎冰。” 边岱好像不喜欢这个昵称,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个装货真是拉了坨大的。” 边岱:“……” … … 越娉婷站在后面也不老实,没几分钟睨边岱两眼,老头说着说没声音了,越娉婷把脸从书里拿出来,直勾勾的对上全班所有人的脸。 老头睨着她,越娉婷表情萎了,把书拿下来,老老实实在边上站着了。 数学课对她来说过得很快,下课铃一响,越娉婷一脸站死了的表情,弯着腰往座位上走,倒桌就睡。 没过一分钟,老头收拾教科书从讲台下来,卷起废卷子,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 越娉婷有点迷糊,眯了眯眼,抬起眼睛,对上老头那双皱纹里藏着的肃穆眼。 老头拿着卷子往外招了招,示意让她出去。 越娉婷不懂几个意思,慢慢的从桌子上起来,跟着出去了。 … … 今天阳光很毒,上午第一趟课结束,二楼白瓷砖堆砌成的围栏已经被晒得发烫。 越娉婷跟在老头后面,等人站定了,她才抬起头。 “越娉婷,你下堂课开始,就坐边岱边上吧,他边上刚好有个位置。”老头说着提了提眼镜。 “?”越娉婷没懂这什么操作:“老师你干嘛,为什么让我坐他边上?” 老头像是非常棘手似的,不太愿意开口。 越娉婷着急了:“老师,咱班的位置是根据上个学期期末考试排的,我好不容易做到第二排,我才不要跟那个碎碎冰一块坐。” 老头又一卷子拍到她脑门上,越娉婷嗷呜一声,捂着脑袋看向他。 “你听老师说,边岱啊,他是特殊群体,家里呢,也跟学校打过招呼,要特别照顾一下,”老头低下头小声道:“他有心脏病。” 越娉婷心里一惊,眸色里闪过不可思议,抓头的手放了下来。 有心脏病? 难道是因为有心脏病她才听不懂他的心的? 越娉婷心里一百个疑惑,正思虑着,老头继续说:“你不是心理委员吗,你刚好的,你坐他边上,也能顺便看护看护他的情绪,你又是今天第一个跟他说话的,你最合适!而且你不是远视吗,你坐前面不如你坐后面恢复视力。” “你放心,老师怎么可能不优先考虑你的成绩呢,你放心,边岱在你边上,他一定带着你突飞猛进,这小子成绩不亚于咱班前几名的。” 越娉婷蹙眉,指了指教室里面,又指了指自己,言语不清:“老师,刚才他可是连累我一起罚站的。” 老头据理力争:“那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越娉婷眨了眨眼,呆住。 她一下子被说住了,嘴巴张着半句话说不出来,老头开始语重心长:“你放心,边岱这小子是块念书的料子,但他有点毛病在身上,你跟他互相帮助,一定能带着我们班更上一层楼!” 越娉婷没太跟得上,只见老头拳头向里握,然后勾住胳膊,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耶。” “……” 越娉婷就这样被招安了,老头可能也考虑到这个事情比较匆忙,所以怕她接受不了,暂且先定下来让她先费心一段时间,后面再换人。 她只能先这样答应下来。 第二趟课之前,越娉婷已经卷起“铺盖”迎着全班目光走到边岱座位的边上,然后把书包一放。 轻微放重的声音却引起了莫名的目光。 -越娉婷这是干嘛。 -糟了姐妹们,她是来抢边岱的。 -我打死你个龟孙,给我回你的第二排去。 越娉婷:“……” 她咬牙切齿的盯着边岱里面的位置,然后抬手,戳了戳正在小憩的“碎碎冰”。 一下没应两下没应,越娉婷忍着耐心,微微弯下腰,在他的黑毛上又戳了两下。 终于,“碎碎冰”一声闷哼,然后气息猛烈的动了一下,从一滩黑毛里抬起眼,撞上越娉婷的近在咫尺的眉眼。 边岱只是眯着眼,慵懒的定睛,一秒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越娉婷睁着大眼睛看他,手拍了拍自己的书包,微微一笑,露出梨涡: “嘿,碎碎冰,没想到吧,我来收你了。” … … 越娉婷是根本没想到这个人洁癖和占有欲是这么强的。 她为了保护他的安全让他坐里面,结果边岱把自己的所有书都往里墙挪,然后划了条三八线,跟她分的明明白白。 越娉婷看着他的动作:“你被你前同桌谋害过吗?” 边岱只是拿卫生纸擦着课桌,然后往后面垃圾桶远投,没说话。 “你以前因为跟人说话然后被封口了吗?” 越娉婷挑起眉。 “喂。” 边岱动作停下来,看向她:“我没让你坐我同桌。” 他还怨气挺大。 越娉婷就这么靠着课桌:“你以为我是自愿来的吗?” “我不管你是不是自愿。” 越娉婷倒吸一口凉气,看着边岱:“你还不愿意上了?” 边岱只是继续收拾课本,顺带说:“我记得你。” “嗯哼。” “上次水上乐园的事情,”边岱淡淡的看向她:“我也还记得。” 越娉婷就这么看着边岱一副雪压冰山的冷淡面孔,长黑睫衬托着他的冷色琥珀眼特别有迷惑性,如此这样的面容,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你摸人挺顺手的。” 越娉婷:“……” 我们冰山哥还没认出来小娉婷哈。 今天有点勤奋[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正面交锋 第4章 少年心事 「Chapter three」 - 越娉婷鲜少被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边岱很强了。 记仇哥。 这事被越娉婷记下来了,又是在她水花花的国誉青苹果book的新一页。 [碎碎冰一定是天蝎座。] 她偷偷摸摸的写,边岱上课下课目光始终在黑板跟自己的课桌两点一线,根本没注意她的动作。 上午的课结束的快,越娉婷东跑西跑跑政治教研组,还把暑假作业收上去了,下课就趴在桌子上看政史。 边岱跟她几乎不说话,可以说是,边岱根本不跟她说话。 死冰山坐实了。 下午第二堂课,温度有些高,教室里开了空调温度降下来之后,边岱被老头叫出去了,越娉婷在位置上困困欲睡。 她这么仓促来后排坐着,这让班上一大波人,包括前桌那些个班级情报员和百晓生好奇死了。 “哎,大小姐,怎么回事啊,”前桌时休突然转过身来敲她桌子,贼兮兮的问:“真来追帅哥?” 时休,边上一个顶百个的超级情报员,情报虽迟但到,无所不晓无所不通,跟高年级玩的也很开,就连老头每天回家自行车压过哪条马路他都知道。 “追你个小猫咪,”越娉婷拍了拍脸,想起边岱的样子:“这家伙表情比豆腐都臭,要不是老头让我来,我才……” “诶!你怎么不说了?”时休伸着脖子看越娉婷,目光像摄像机般扫视她:“大小姐,你有秘密?” 时休不知道? 那老头难道只跟她一个人说了边岱有心脏病的事情。 不过这样也确实,总不能大肆宣扬别人**病史吧,那多不好。 那她得装着点吧,毕竟是私密问题呢。 “我没。” “你有!” “我真没。” “你肯定有!” 越娉婷一怒,“唰”的一声从桌子一拍站起来,一脚蹬上边岱的椅子,指着时休,声音有点大:“你干什么你!你烦不烦!” 时休:“……” 越娉婷突然的一声嗓子喊出来,班上一刹寂静,全班绝大多数目光全都盯过来,见到她就这么趾高气昂俯视时休然后右手指着对方鼻子眼。 霎时,后门被推开,越娉婷感觉到周身冷气往外倒灌,窸窣声响在后面响起。 边岱出现在边上。 “碎碎冰。”她蓦地开口。 边岱看着她,视线从她的动作一直划到他战损的椅子上,定了一秒,冷淡淡开口:“你干什么呢?” 越娉婷真没那意思,马上把手要放下来,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身影,鬼鬼祟祟身高影大的。 老头抓着她的动作拍了几张:“我来的不巧了,打扰你们三战了是吧。” “……” 越娉婷和时休被拖出去在门口当门神了。 “来,告诉我,学校校规第三条是什么?”老头举着茶杯在他们面前训道。 越娉婷和时休低声开口:“禁止下课和同学追逐打闹。” “大声点!” “禁止下课和同学追逐打闹!”两个人不自觉的提高音量,异口同声的回答。 老头看着他们,一股恨铁不成钢地表情。 这也不怪,自从经一中校长卸任之后,从上面又调下来一个书记,什么下课不允许喧哗打闹,上课不允许吃饭睡觉的事情就严厉多了。 最可怕的是,那书记自己还挺以身作则的,偏的早上起个大早站在校门口堵不穿校服的同学,拎起一个就要找班主任。 哪个班的哪个班扣分,上次越娉婷偷摸带着煎饼一边啃一边吃,进校被逮了,说是不允许在学校吃零食。 她差点被训得上头,要跟那书记理论了,幸好当时给保安拉住了,这事还找到了老头头上,她被拉去单独训了一顿,越娉婷不舒服很久了。 这次更是,特地在37°大热天把所有班级扣在操场,说什么以后要找巡逻小卫士,专门逮那些下课在班上嬉笑打闹破坏公物的,还要罚钱。 越娉婷才不管呢。 她摸了摸耳朵,脸有些烫,慢慢把手放下来。 “校规校纪这事你们怎么就记不住呢,越娉婷你……”老头开始数落了。 时休咳了两声,站直了,跟她互相看了两眼。 他突然噗的一声,越娉婷无语了。 你笑鸡毛啊。 “时休!”老头马上把火力转过来:“你笑什么笑你!你以为你很帅是吧!” 时休真是没招了,马上收拾收拾憋着笑挨骂。 趁着时休被训,越娉婷眼睛四处飘,从楼上的被阳光穿透发亮的香樟树叶看到楼下树林里的小情侣,紧接着脸红收眼。 视线一瞥,跌落进开了半截的倒数第一个窗户,一半玻璃一半空荡,阳光倾落到她的课桌上,找到他细臂上,会发亮。 边岱坐在里面,像她第一次见他那样,又在默默拿墨迹笔写什么。 本本分分的,清澈干净又冷漠,好像很多人都干扰不了他,而就连她,也无法靠近他。 正看着出神,老头突然目光凝向她,“越娉婷,你还有功夫想心事是吧,你一个女孩子你这行为你是想干嘛……” 她低头挨训,正被数落的到正火上呢,那头后门突然“咔哒”一声开了。 越娉婷一行人纷纷看过去。 边岱拿着学习册从里面出来,这么刚好跟他们三个撞上正眼。 老头看到他心里能快活些,马上把他招揽过来问:“边岱,刚才你是第一个看到的,你说说,怎么个事?” 越娉婷捏了捏裤缝线。 碎碎冰才不会替她辩解呢。 “我没看到。” 越娉婷一拧眉。 边岱只是普通的陈述了一句,然后翻开学习册,打开其中一道题,递到老头面前:“老师,我来问题。” 老头是讲题狂魔,就是非生死大事不然学生问他题他一定要解题。 不出所料,边岱开口说问题,老头就眼镜一提,拿过他的学习册,开始思考。 完全忘记了边上的越娉婷和时休,他俩干等着,低头装不存在。 倏忽,越娉婷伸直脖子去看边岱问的题。 出乎意料的,是一道他解了许久的数列题,上面还有笔记草稿。 越娉婷越看越不对劲,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她,她猛的一惊。 这题,他不是会吗? 会还问? 装逼? 越娉婷觉得奇怪,旋即一抬眼,正好撞上边岱的眉眼,青天白日阳光沐浴,他柔和的冷色瞳眸在日光下尤其漂亮,衬得整个人都特别好看。 几秒,仿佛人间夏风热浪被有意停滞,而她被盯得愣住了。 一瞬间的心跳加速内脏回暖,那边老头突然说话,边岱收眼,两个人说上题了。 越娉婷这才恍惚摆脱出来。 紧接着,心脏骤然缩紧,窒息感扑面而来,一种超自然的力量让她极度不适,不过几秒,她的目色失去方向,世界模糊,腿脚摇摇欲坠。 “喂!” 她猛的站定。 时休在边上看她:“走了啊还站着,老班让我们回去上课。” 说完时休就屁颠屁颠进门了,臭屁小公子也没等她。 越娉婷抬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上了课,老头和边岱早不在了。 她瞥眼,看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还是那般目无旁人的写题目。 好像刚才那场乱动,没发生一样。 越娉婷眼睛涩涩的,她抬手揉了揉,马上跟着时休进了教室。 … … 下午的课还不是特别多,也就三大节,等到国庆之后开了第八堂课,可能晚上要抹黑才能回家了。 越娉婷的家离学校本来也不远,如果很远的话,爸妈是不可能让她走读上下学的。 五点钟最后一趟是英语课,英语老师休了产假,来接替的老师还没调班过来,需要下一堂课才能来班上。 刚好教职工开会,这一趟就由班长带班自习了。 越娉婷根据政治老师的要求把作业布置了一下,然后回到座位上。 她是坐在外面,边岱坐里面,她实在不知道这个人一天到晚都在写些什么,甚至越娉婷觉得边岱这个人的少男心事比她的少女心事还多。 趁着人在勾勾画画,越娉婷慢慢移了移手肘,凑到他斜后方偏近的位置,眼睛挪过去。 只看到一大片隐隐约约的字影,还没定睛,边岱突然耳朵动了动,然后迅速把笔记盖起来。 紧接着僵着视线看向她,一样的冷淡语气。 “偷窥?” 越娉婷被抓到,瘪了瘪嘴,又一歪身子老老实实坐回自己位置上:“我没有啊。” “我只是好奇你每天都在写什么。” 边岱把笔记压在英语卷子最下面,然后手肘扣在上面,看着她:“好奇心害死人。” 越娉婷完全没有被糊到,拿起自己的墨迹笔在政治题干上画关键词,一边说:“你这个人很有意思,我很感兴趣。” “我对你没兴趣。” “噢,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越娉婷视线盯着题目,勾出选项然后填了一个B,随后慢慢看向他:“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边岱直言:“你不是都知道了?” 越娉婷拧眉,小声说:“不是你有心脏病的事。” “那我没有别的秘密了。”他嘴巴很严实。 越娉婷就是典型的小猫型人格,好奇心大过天,“碎碎冰”越是这样说她越是想知道的。 她尝试静心凝神,摒除全班所有人的内心声音,控制自己全神贯注的去听他的声音,发现都是读取空白,一片寂寥。 她真是不能理解了。 想着,越娉婷捂了捂心口,边岱刚好看过来,谁知道一样清静的他也尝试开口调侃她:“怎么了?你也有心脏病了?” 越娉婷真觉得这“碎碎冰”不是人,虽然她无所谓这句调侃,但这心脏病又不是什么好事,他怎么还能这么无所谓就说出来了。 越娉婷也不生气,轻咳两声,把手放回桌子上:“咳……我当然没有了。” 边岱没再理会她,找个空隙把那本子拿进书包里,然后写上数学题了,没过几分钟,越娉婷开始不老实了。 “碎碎冰。”她边写题边喊。 “我叫边岱。” 越娉婷贼老实:“我知道啊,冰袋。” “……”边岱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抛物线里面写了一个草书的签名,递到她面前。 越娉婷扫眼过去。 ——边岱。 噢,原来叫这个。 她还以为他真姓冰呢,冰心的后代,冰袋。 “噢,那好吧,承认你拥有姓名权了。”越娉婷非常政治化口语的承认了一句。 边岱没说话。 最后一堂课到五点钟,窗外的阳光从灿洋洋的金黄色变到惨败的迟暮,香樟被吹得变了方向,教室里的光线倒斜,映出一片黄昏余韵。 倏忽,她趴在桌子上,下巴磕在政治书上,很快把作业写完了,她休息了一会,然后看向边岱,他还在写英语。 傍晚的昏色打到他身上,乌色秀发干干净净在后颈,完全不比他是白毛时候差。 越娉婷盯得有点久,不自觉的想到了点别的。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神话故事?就是,可血腥的那种。” 边岱不语,她目光瞥过去,看到他机器般的始终在写题目,旋即一手掉了他的笔。 边岱有点脾气了,拧着冷色眼看她:“给我。” 越娉婷把笔又赛回他的手里,但是把他的作业本一挪,旋即从自己抽屉肚里拿出一张草稿纸,“啪”的一声拍到他桌子前。 然后整个人趴过去,开始给他洗脑:“哎呀你别这么无情嘛,都写了半个小时了,休息休息准备回家吃饭了,你这个人怎么没苦硬吃。” “好同桌我呢,来给你说个故事。” 越娉婷朝他扬眉,边岱没什么表情,反倒问:“你这样让我不得不怀疑。” 越娉婷:“什么?” “你班级前五年级前十的成绩是抄来的。”他开口。 “你胡说!”越娉婷急了,一嗓子下去有点大,她暗邹邹的发现全班的目光都过来了,直到班长在讲台上给她比划了一下,她点了点头,老实的低下头。 边岱追问:“这么心虚?” “我没,我可告诉你啊,你同桌我文科560的总分可不是吹的,是实打实考出来的。”她把身体藏低了一点跟他强调。 “噢,”边岱眯了眯眼,回想:“我很久没考560了。” 越娉婷觉得有杀气。 “我一般都考六百分。” “……” 越娉婷无语了,从桌子底下又直起身来,把他的书吭哧吭哧全收了,一边收一边骂骂咧咧:“碎碎冰你个装货。” 边岱没说话,有点恶心别人恶心到了的得意感,往后面墙上一靠。 边岱是不愿意听的,但越娉婷把他所有书都抢走了,然后给他课桌上铺上她的稿纸。 随后,拿了只笔,开始说教。 “传说,东方神话里,曾经有一对夫妻,是为了促进当时两大族别和平共处而联姻,妻子呢,是当时洪荒帝神的四女儿,呐,就是她。” 越娉婷指过去,边岱顺着看过去,看到了一只画了一直不知道乌鸦还是鹅的东西。 边岱脸瞬间有点黑。 “丈夫呢,是当时妖族的老大。”越娉婷又把纸面露出来。 边岱扫过去,看到了一只不知道人还是鬼的东西,反正不是妖。 “……” 越娉婷完全没注意到边岱愈发黑的脸色,继续娓娓道来:“传说当时鬼族兴起,杀了很多人,那妖主请命去对抗鬼族,结果去了就回不来了。” 边岱默不作声,表情逐渐凝固。 越娉婷从左到右,画了只无比长的尖利法器:“于是,那帝神之女就耐不住了,马上跑去找自己老公,然后嘿嘿……” 她还没说完,抬眼看边岱,一边笑:“你猜后面怎么……” 边岱的眉眼藏在细黑的碎发下,冷色的琥珀眼好像失去了光泽,越娉婷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寒气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 她开始急了,盯着边岱的变化。 千钧一发之际,下课铃响了,同学都轰动冲出教室。 越娉婷的画纸被时休从桌子上撞下来,然后对面某位不知名的水杯被碰洒了,水渍全淋到她画纸上。 边岱突然起身,背起书包就要走。 越娉婷抬头关心道:“喂,你没事吧……” 落日余韵里,那座冰山挡在骄阳之前,光亮让他发光,那种从内心里的来自于对陌生的冷漠,让她也不敢靠近。 “我对你说的故事,完全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