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你的李華》


 第1章 第 1 章

    *李華信件內容中的錯誤是為了體現她在書寫英文時犯的錯誤，具體錯題可參照括號內的英文。


    -


    大家好，我是李華，就讀於紅星中學高三年級1班，擅長的科目是除了英文寫作以外的全部科目，喜歡的事情是嘗試各種事物和結交朋友，並且給他們寫英文信，鍛鍊我的英文寫作能力，目前的苦惱是英語寫作在最近的模拟考试中又只得了7分。


    我向我的朋友們求助，希望得到她們的指點，並且一躍成為英文寫作天才，能力僅次於莎翁即可。


    英語課代表李雷和韓梅對我說，我的英語寫作沒有希望了，讓我還是早些放棄，在高考前多行善事、行善積德為好，說不定屆時批卷老師會因為我很刻苦地寫了一整面而給我一個幾個分數。


    國外網友Jim鼓勵我還有進步空間，只要堅持不懈地練習，一定能夠得到高分的。但是在我寫了一長篇信求助的時候，她没有回信。


    語文課代表李紅對我說，何必糾結一個英語寫作呢？語文大作文分數佔比更大欸，不如早日放棄英語，做一個徹徹底底的中國人。


    數學課代表李明對著我的文章抓耳撓腮了很久，最後嘆了一口氣，以她有英語難題要問為由，叫來了韓梅和李雷，將我的試卷遞給了她們。她們在看到我的考場英文作文瞬間，轉過頭去，似乎是不忍心再看這篇糟糕透頂的文章。


    我很難過，但我很快又振作了起來，思考起一些能夠提高英語寫作能力的事情，例如多背誦一些例文，多積累一些詞彙和詞組，多練習寫作……等一下，好像這些我都做過欸，但是為什麼英語寫作還是這麽差？


    思索了很久，我決定去一個經常有人互動的平台，說不定會有好心的英文使用者指出我的錯誤。


    我認真地用我最高的英文寫作水平寫出了一篇真誠的文章，介紹我自己和我想要結交新朋友的想法，隨後點擊了「發送」。


    我耐心地等待著，不斷刷新頁面，但是瀏覽量還是0。


    奇怪，是審覈沒有通過嗎？我點進去刷新一次後又退出，發現瀏覽量變成了1。


    應該是通過審覈了，只是沒有人看而已。


    顯然，這並不會讓我受到打擊。


    我決心在寫完今天的作業以後再寫一篇文章描述我的校園生活，和我之前拜託別人為Jim寫的信內容一樣，不過這一次會是我自己親手寫了。


    今天的作業對我來說並不難，只是有一道數學壓軸大題的解題思路需要和朋友們討論一下，我似乎對題目的理解與正確答案有些偏差。


    我在宿舍群裡上傳了那道題。李明很快回復，只是她把題目漏看了一個條件，在我的提示下發了一連串「啊」後去重新看題了。李雷給出了和我類似的理解題幹的思路，可惜我們都是錯誤的那一種。李紅對題幹有正確的理解，她給我們講解了許多回，才把我們的思維從另一條歧路上拉回。


    「今天韓梅怎麼沒有出現？」李華在群裡問道，「她甚至一條消息都沒有回復欸。」


    「是不是在忙？」李雷猜測，「她說了今早要複習錯題。」


    「有可能欸，韓梅不是說這次月考英語要與李雷一決雌雄嗎？很可能她在複習，沒有時間看手機。」李紅回復說，「不過還真不知道下次誰會是年級英語第一呢，她們的競爭總是很激烈。」


    「大概是韓梅吧，她好像很生氣難過的樣子，似乎不超過我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那種樣子。」李雷說道，「她一直對於英語很熱愛。」


    李明終於看完了題目，重新回到了對話框：「喔！妳們聊了好多！怎麼又開始聊英語了？數學題目已經結束討論了嗎？妳們好可惡，居然不帶上我一起！」


    「沒有辦法嘛，大家都沒有審錯題目。」李紅打出一個可愛的笑臉表情，隨後這麽說，「不過我們現在在聊韓梅喔，她一直沒有登錄，大概是在學習如何超越李雷吧。」


    「韓梅一定能行的！她英語超厲害！只是最近花了一些心思在其他科目上面而已！」李明打出很多感嘆號。


    「我還在群裡欸，這樣說是不是不太好喔？」李雷發消息說。


    「今天天氣很好喔，有人幫我看看我的英語作文嗎？」我插進去，另起話題，假裝手滑地艾特了李雷和韓梅，「喔不好意思，我手滑了一下，好像不能撤回了。」


    「兩分鐘以內都能撤回的啦。」李紅毫不留情地說。


    「不好意思欸，我還有一些作業沒有忙完，妳要不然問問梅梅？」李雷幫我艾特了韓梅。


    但是韓梅仍舊沒有回復，真冷淡！是決心一定要超越李雷嗎？她好有幹勁，我也一樣不能落後才行！


    我重新打開了英文的社交軟件，一鼓作氣地從課外活動、課程內容、同學與老師間的交流相處等多方面寫就了一篇新的小作文，點擊「上傳」，發佈了這篇我很有信心、大概能在英文老師那裡得18分的文章。


    結束之後，我退出了軟件，在期待中洗漱睡覺。


    在一個甜美的夢中，我夢到我發的帖子有許多人來評論，他們都在誇讚我的文章寫得如此之好，生動又鮮活，像是莎翁寫的。在三天后的月考中，我的英文科目成績還取得了全校第一，作文拿到了20分的滿分，韓梅和李雷都請求我指導她們的英語作文缺憾在哪裡，李明和李紅驚訝地說：「李華，真沒有想到，妳居然是一個英語天才欸！」


    英文老師說如果能額外加分，她一定會給我50分的成績。校長特意找到我，與我握手，說我是百年一見的英語天才，以後國家外交就需要靠我來進行翻譯了。


    諾貝爾獎組委會特意為我的父母打來電話，說我寫的作文實在是太令人震撼了，邀請我務必參與幾個月後的頒獎典禮，他們特別為我提前了頒獎年份，還為我更改了頒獎流程，決定要在紅星中學舉辦儀式。


    我從夢中帶著笑醒過來，起身關掉了床頭櫃上的鬧鐘，迫不及待地打開我的軟件，查看是否有人給我評論。


    可惜瀏覽量依舊是0。


    難道又是被屏蔽了嗎？我點進去刷新多次，點出來瀏覽量跳動到了「1」，和昨晚一樣，大概也是沒有人點進來看。


    沒有關係！下次說不定就會有人看了！我給自己打氣，等到兩天后，我就會是全年級的英文第一了！


    班主任在群內發出一條消息，我連忙點進去查看：


    「因不可抗因素，七月份的補習暫時取消，請大家自行在家內進行複習，月考題目會稍後發送給大家，大家可以抽時間進行模擬考試，有不懂的題目及時向各科老師提問。」


    「欸？」我難以置信地重新看了好幾遍，「月考取消掉了嗎？那我的英文科目第一要怎麼辦？」


    由于月考和補習全部都取消掉了，我只好在家裡自己學習英文，尤其是英文寫作這一方面。


    好可惡，我發出了好幾篇文章都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復，甚至都沒有人點進來看！難道我寫得真的很差嗎？我都要失去信心了。


    我發消息給韓梅和李雷，希望讓她們幫我查看一下文章，但是韓梅沒有回復我，李雷說她還在複習，可能沒有那麽多時間。


    她們都好過分！我憤怒地想，然後打開電腦，又寫了一篇文章進行上傳，依然沒有人給我評論。


    他們也好過分！我憤怒地想，然後去學我的數學題目了。


    等我解完那幾道很有趣的數學習題以後，我又打開軟件，仍然是沒有人評論，沒有人觀看。


    我生氣地關掉手機，拿出幾天前買來的漫畫書，決心放鬆一些心情，不要再想沒有人回復我那件事情。


    那本漫畫書頁數並不多，很快就能翻完，但故事講得跌宕起伏，像一條在空中顫抖的絲線，每一處升起和降落都很得當。


    看完整篇漫畫以後，我打算寫一篇新的文章，將它推薦給其他喜歡看漫畫的人，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寫出一篇能拿到18分的作文了！


    我打開電腦，對著空白的文檔鄭重其事地敲下第一個單詞，隨後如魚得水、筆走龍蛇、流暢無比地寫下一篇在我看來十分完美的文章。我仔細審查一番，確定沒有我能看出來的缺點後，發佈了文章。


    依舊沒有人觀看我的文章。難道我真的寫得非常差嗎？我有些難過，給李雷發去信息，想要得到一些寬慰——韓梅很久沒有回消息了，大概在頭懸梁錐刺股地複習，我不好打攪她用心的學習。


    李雷過了一會纔回復：「妳看看有沒有選擇『僅個人可見』？有的軟件默認選擇是這樣的。」


    「居然還會這樣嗎？我立刻去看看！」我匆忙回復完以後，打開了軟件，發現在一處角落，確實顯示著「僅個人可見」。


    我馬上打開全部文章的權限，回到個人頁面反復刷新，終於看到瀏覽量從「1」上漲到了「2」。雖然上漲幅度約等於0，但是總歸是有進步的，而不是亙古不變的「1」，很快就會從「2」上漲到「200」，再到「20000」的！


    我耐心地刷新了一會，消息頁面彈出了兩個小紅點。兩個！居然是兩個欸！這是我收到的第一和第二個互動！


    激動地点开消息後，我發現一條是點讚，另一條竟然是評論。


    一個叫「D」的網友問我：「妳這部漫畫叫什麼？」


    我十分感動地新建文檔，為他寫下一封關於這部漫畫的推薦信：


    「親愛的D：


    我很榮興能夠一直收到你關於這本動漫的評論（I am glad can receiving themend from you about this animation），我也很興奮能夠將這本動漫引薦給你（connect this animation with you）。


    這本動漫來自一位備受尊重的漫畫家，她創作了一系列（a series of）感動的（moved）動畫。這一本動漫講述了一位被困在城堡中的王子愛上了一位借助企鵝（penguins）與他寫信的公主，公主決定動身前往這所具有倒霉（jinx）的城堡，救援（survive）王子。最後，公主救出了王子，他們幸福的（happy）生活在了一起。


    我喜歡這本動漫的原因如下：首先，圖畫十分漂亮。作家用充足的細節描述了每個場景，讓我能夠弄清了（can clarified）伏筆。其次，劇情非常動人，我非常喜歡最後兩位主角克服重重困難後生活在了一起的情節。最後，這個故事教會了我愛是一個偉大的事物，能讓我們克服很多困難。


    我希望你也能喜歡這個故事。我期待著你的回信！


    你的，


    李華」


    我滿意地反複閱讀數遍這篇驚人的文章，將它複製粘貼到與D的聊天框，並且點擊了發送。


    希望他能像Jim一樣，總是回信那麽快。我期待地想，同時向李雷表示了感激：「居然還有這回事，我完全都不知道欸！」


    李雷輸入了很久，最後告訴了我一句至理名言：「妳要記住，出來玩最重要的一點是先出來。」


    我認為這話甚有道理，決心要將它當作三天內我的座右銘，不能再多，因為不日我便又要更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達米安·韋恩，目前就讀於哥譚中學，儘管已經擁有了三個博士學位，但他的父親布魯斯·韋恩，仍然認為他需要上學，多與同齡人進行溝通交流。


    他的愛好之一是閱讀少女漫畫，經常在社交平台上瀏覽相關的推薦帖子。


    在上午的課間休息時，達米安拿出手機瀏覽推薦漫畫的帖子，雖然被推薦的漫畫他都看過。


    偶然間，他刷到了一條剛發佈沒有很久的文章，推薦的漫畫他也從未聽過，但從犯了很多錯誤的推薦內容中能猜出這本漫畫的內容不錯。只是他有些不懂，為什麼推薦的文章是英文書信的格式，可能是推文的人有她自己的想法。


    於是達米安給帖子點贊後評論詢問這本漫畫的名字，隨後放下手機，繼續聽課。


    等到上午的課程都結束後，達米安在午餐時間查看消息，發現有人給他發來了私信。


    他好奇點開，是一篇充滿了語法錯誤和用詞錯誤的推薦信，錯誤甚至要比那篇推薦的文案還要多。


    她好熱情。根據對方主頁前幾條帖子，對帖主大致有所瞭解的達米安這麽想，看起來好像很想要學會如何寫英文信的樣子。


    所以達米安在回復中指出了信中的錯誤，並對一些語法表述提出了個人的想法：


    「謝謝你的推薦。關於你的信，我想我或許可以給出一些幫助。」


    「首先，can後面一般很少使用動名詞或是過去分詞，常見的是動詞原型。」


    「其次，animation常用來指動漫，那些能夠在手機或電腦上播放的動畫視頻稱為animation，至於你推薦給我的漫畫，應該ics更加合適。」


    「此外，connect … with somebody通常是將某人介紹給某人，而非將物體介紹給某人，使用introduce會更加準確。」


    「還有，a series of通常指有關聯的一些事物，比如a series of books，這些書可以是哈利波特，因為它們有聯繫，但是不能是和，因為它們沒有關係。」


    「順便，你或許因為粗心出現了一些拼寫錯誤，例如將moving拼為了moved，將pigeons拼成了penguins，將happily拼成了happy。」


    「除此之外，jinx一般用來指倒霉的事情，達不到詛咒的嚴重程度，可以用curse替換。」


    「最後，survive指從災難中救出某人，使用rescue會更加合適一些。」


    達米安將這篇修改意見回復，然後將手機收起，準備下午的課程。


    我從睡夢中被鬧鐘叫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軟件，希望看到鮮紅的99 。


    好消息是有新消息提示。


    壞消息是只有一個。


    沒關係，一條也很好了喔，能有消息就已經很棒了！我安慰著自己，點開了那條私信，是D回復的。


    出乎意料的是，D為我指出了我信中全部的錯誤和不合適的用詞，貼心得像第一次為我批改英文作文的李雷和韓梅。


    天吶，他好熱心喔！我感激地仔細閱讀他發來的每一條內容，將它們用我最好看的字體全部抄錄到了一個全新的筆記本上，這個筆記本也被我起名為「一鳴驚人之我要當英語年級第一」。


    抄錄完以後，我感動地在昨天的新建文檔中分段幾行，想要為他回信，以此表達我對於他這種慷慨行為的感激之情。


    「親愛的D：


    我很榮幸能夠收到你的回信，為了感謝你對我的教育（education），我特意寫了這封信表達我內心的熱情（enthusiasm）。」


    我在接下來的篇幅中，從他細心的教導、地道的用詞、熱情的態度等多方面感謝了他的善意，並用上了我前幾天積累的高級短語：you had broadened my horizon。


    在反復檢查了三次以後，我對於這篇完美的文章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地方了，自信萬分地將這篇我認為可以是19分的文章複製黏貼到聊天框，並且點擊了發送。


    在尚未燃盡的熱情中，我重新打開這個軟件的發送帖子的頁面，構思下一篇應該寫什麼內容好。


    這時候，我的貓從門外擠進房間來看望我。她總是很貼心，在我休息的時候來看我。她跳上我的桌面，悠閒地晃起毛茸茸的蓬鬆尾巴，偶爾掃過我的手腕。


    我張開手，陪她玩起「抓尾巴」的遊戲。她會用尾巴掃過我的手掌，我則是要提起精神，趁她懈怠的時候抓住她的尾巴。不過我總是輸，而她總是能贏。


    她玩了一會，坐了起來，開始為自己梳理毛髮。我拿出手機，拍下一大堆總是被韓梅說「這幾百張照片不都一個樣嗎」的照片。


    「梨花。」我叫她名字。


    她從桌子上抬頭，罕見的藍色眼睛看著我，隨後跳入我的懷中，用溫暖的爪子按了下我的手心。


    「你真可愛。」我用指尖點了一下她的鼻尖，「我要把你介紹給我的新朋友們。」


    她有些困惑地歪頭看了看我，又用爪子按了我一下，示意我早些摸她。


    我於是一邊摸她背後的皮毛，一邊在手機上打字，介紹我的貓，還精挑細選了九張在我看來已經非常不一樣的照片上傳，並且每一張圖片我都有諮詢梨花的意見。


    「這張好看嗎？」我舉著一張她在陽光下伸懶腰的照片給她看。


    她看了看，用短促、向下的語調叫了一聲：「喵。」


    我知道了，她不喜歡這張照片。所以我劃過屏幕，找到一張她站在書桌上看我的照片：「那喜歡這一張嗎？」


    她認真盯著看了一會，滿意地用拖長音、上揚的語調說：「喵——」


    看來她很喜歡。我將這張照片選上，又換了一張新的照片讓她挑選。


    期間，她一直躺在我的大腿上晃動著尾巴，不時抖動幾下耳朵，打一個哈切。


    挑完照片後，我給她吃了一點李雷之前去澳大利亞帶回來的零食特產，她說我不會想知道這個零食是由什麼東西做的，所以我聰明地選擇了假裝不知道。梨花啃著曬乾的肉，很滿足地瞇起眼睛，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我在修訂完我的文章後，又增加了一段，聲明全部的照片都是在經過梨花的挑選和同意後才發佈了出來，因為梨花是一隻很注重外貌的貓，如果我隨意將她的照片發出來，她會很生氣的。


    「會有更多人認識你了，梨花。」我趴在桌子上，用羽毛做成的逗貓棒陪她玩。


    她專注於吃掉爪子中的肉幹，只是看了我一眼，用爪子隨意夠弄了一下羽毛，就又低頭啃食起來。


    我掏出手機，又拍了十幾張照片，想了下，還是沒有分享。她們都不懂，每張照片都不一樣的。


    梨花對我的拍照行為顯然很習慣，安然地任由我從各個方向拍照，只是嘴張得比剛纔小了一些，姿勢也比剛纔更加端莊了一些，因為她是一隻注重形象的貓。


    我對新拍的這些照片非常滿意，將它們全部上傳到雲盤備份，以便更換設備後也能隨時查看。


    正在我等待上傳完照片的時候，我收到了一條消息，是D發來的。


    他說：「你的貓很可愛。她也叫LiHua嗎？」


    我好感動，他是懂我的人。


    我立刻未經梨花的允許，給他發送了梨花啃肉乾的視頻，遭到了梨花粗聲粗氣的「喵」聲警告。


    「對不起啦，我太高興了，」我摸著她的毛和她道歉，「今天晚上給你加一份三文魚當作我表達歉意的禮物好不好？」


    梨花仰頭蹭我，這是她表示同意的象徵。


    「好喔，我就知道梨花最寬容大度了！」我把她從桌面上抱起，親親她柔軟的頭頂，「世界上怎麼會有梨花這麽好的小貓咪？」


    她在我懷裏鎮靜地啃著肉乾，頗有大將風範，或許美國換總統的時候，我的貓還能與其他人競爭一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正在課間無聊地發呆的達米安查看了一下消息，他又收到了一條來自「李華」的私信消息，這條消息頗具個人特色，如上一條一般，仿照英文書信的格式、出現了大量語法和拼寫錯誤、篇幅很長。


    她果然好想要學英文寫作。達米安想，計畫在下午的課結束後再次為她糾錯，畢竟她寫了很長一封感謝自己的信。


    退出後，他在刷新後的主頁看到了我最新發的帖子，是一帖對於我的貓咪的介紹。


    照片裡的貓姿態優雅，傲然地站立在桌面上，皮毛發亮柔順，帶著神秘、不規律的深褐色花紋，藍色的眼睛專注地盯著鏡頭，也許是意識到有人正在拍攝自己。


    達米安點進這條帖子，仔細閱讀了我寫的貓咪介紹帖子。


    我很詳細地在帖子中介紹了梨花是如何被我在一個雨天從小區撿回來，因為品種被起名叫「Li Hua」——和我的名字英文拼寫完全一樣，但中文讀音卻不相同。她被我在一歲大的時候送去絕育，現在已經很健康地度過了她的兩歲生日。梨花最大的愛好之一是和我玩「抓尾巴」的遊戲，以及啃非常硬的肉乾鍛鍊牙齒的鋒利程度。


    達米安思索了一會，重新打開了私信的聊天窗口：「妳的貓很可愛。她也叫LiHua嗎？」


    他很快收到一條貓咪啃肉乾的視頻，又在十幾分鐘後收到了一條意料之中的、英文書信格式的、充滿錯誤的信息。


    大概掃過一眼文字內容後，達米安簡短地回覆了一句：「一會下課後回妳消息。」


    隨後他就將手機收了起來，不再關心地球另一頭的任何訊息了，只將注意放在蒼白的書頁上。


    我審判一個人是否是好人的一大標準是他是否認為我的貓咪很漂亮，而D通過了我的考核，所以他是一個很好的人。


    在給他發送了梨花的視頻後，我文思泉湧、筆走龍蛇、落筆成章、倚馬可待地為他寫了一篇更加詳細的介紹梨花的英文信，並且邀請他來摸摸我的貓咪，只要他帶上足夠的零食。


    他很快回覆了我，不過內容與我發的信息無關，是要求我等待片刻，等到他下課後他再做回覆。


    原來D也是學生喔，我還以為他已經工作了，工作大抵也是教育方向的，畢竟他的語氣很嚴格，與李紅很像。


    我立刻回覆他：「好的，學習加油喔！」


    梨花湊來看我的屏幕，她還在因為我未經允許發佈她的視頻而生氣，我只好放下手機，陪她又玩了一會「抓尾巴」的遊戲，直到她滿意地跳上桌面，繼續啃她的肉乾。


    「梨花，我要繼續學習了，」我輕輕握住她的爪子，晃動了幾下，「妳先去別的地方玩一會好不好？一會我再陪妳玩『抓尾巴』好不好？」


    她看了我一會，看在我態度誠懇、補償措施完善，高傲地跳下桌子，去尋找其他好玩的事物了。


    我翻開了物理筆記本，想要潛心學習那些複雜的模型時，手機振動的提示音打斷了我的思路。


    這有些罕見，畢竟我提前調了靜音，能在這個時候打擾我的只有一類特殊的消息——「異能局」發來的內部訊息。


    不過自從上次開過一場會，討論我們是否還能夠參加高考、是否還能就讀普通的大學、畢業後是否必須前往指定部門工作等一系列問題後，那個內部通訊就再也沒有響起過了。


    我很好奇地解鎖手機，通過一系列繁瑣的識別後登入了界面，點開了那條消息，是發佈在我們的小群中的。群裡只有負責發佈訊息的工作人員，以及李雷、李明和李紅，韓梅不是超能力者，所以這些事情並不知情。


    我們經常感嘆，為什麼韓梅就不能解鎖一項超能力，然後和我們一起分享這個秘密呢？隱瞞第五個人一個完全相同的秘密好睏難。


    也許是上天為我們的誠意和不想保守秘密的急切所打動了，這條由工作人員發佈的訊息表示，韓梅初次展露了超能力，但由於各類不穩定因素，她被超能力傳送到了美國的哥譚市，目前正在哥譚市接受一系列的檢查，等到理清她的超能力後，她就能夠回國並正式加入我們的行列中來了。


    「天吶，所以我們一整個宿舍都是超能力者嗎？這也太巧合了！」李明驚訝地在群裡說道，隨後艾特了我，「李華，這個事情發生的概率有多低？」


    「大概比一輛飛機上同時出現五個互不認識但是都攜帶了炸藥的乘客還要低一些。」我這麽說道，「不過如果我們的學校是專門培養超能力者的學院的話，那應該另當別論了。」


    「紅星中學只是一所普通的學校，這件事情純屬是巧合而已。」工作人員再次為我們解釋說。


    「不知道韓梅的超能力是什麼，也會和我一樣，和英文有關係嗎？」李雷很關心韓梅的超能力，在這種時候也不忘記與她在英文學習方面進行競爭，也難怪她們的英文成績都很好。


    「還沒有完全確認下來，需要一段時間的能力測試。」工作人員很嚴謹地回復。


    「那韓梅大概什麼時候回來？她又為什麼會到哥譚市去？」李紅提問，「因為美國方便練習英文口語嗎？韓梅回來以後，英文成績又要變好了吧？」


    「這個話好傷人喔，小紅。」李雷說道。


    「哎呀也沒有關係啦，妳和韓梅的英文成績都很好啊，誰高誰低也就是一兩分的差距啦，有那麽重要嗎？一兩分而已啦。」李明安慰著李雷，「友誼更重要啦。」


    「今天差一兩分，十天后就差的是十幾二十分，再過一個月，就要差出一個學校的檔次去啦，小明你總是這樣，滿不在意，這樣怎麼能行呢？」李紅對於李明的態度好不滿，態度十分嚴厲地批評了她，好像教導主任。如果李紅有一天真的當上了語文老師，並且兼職教導主任，我們所有人都不會感到奇怪的，反而會在她帶著紅色框眼鏡走過來的時候驚恐地互相推搡，把手裡的零食藏到口袋或袖子裡，把弄亂弄散的頭髮扎起來，站直等待她的批評。


    「今天天氣很好欸……」我發消息說。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英文作業沒有寫完。」李雷趕緊回復，「先不聊了喔，我要去寫作業了。」


    「我今天還沒有複習我的國文課背誦作業，不好意思，有時間再繼續聊天吧。」李紅緊跟在李雷的後面回復。


    「啊，我想起來我的被子還沒有收，我要去收被子了！再見喔再見，有機會一起討論數學題目吧！」李明也與我告別了。


    可是今天明明是晴天，沒有任何下雨的跡象，何況現在還沒有到睡覺的時間。我有些困惑，也許是她的父母在催促她抓緊時間收被子吧，畢竟李明總是很粗心，睡前收被子會打擾到其他人的美夢的。


    我也要學習了才行，不然就會落後的！我於是將手機黑屏，放到一旁，重新拿起我的筆記本，這一回再也沒有消息打擾了，我得以花費數個鐘頭來溫習我的功課，做幾道習題來鞏固知識點，最後用整理錯題來結束這一輪的學習。


    梨花打開我的門，擠了進來，蹲在我的桌上，安靜地看著我寫東西。


    她的皮毛在陽光下擁有了一層毛茸茸的邊緣，讓她看上去更加蓬鬆柔軟了，像一條很大的毛毯，還帶著陽光和一些肉乾的味道。我忍不住伸手去摸，她於是舒展身體任由我摸。


    「好像是學了有一段時間喔，」我打開手機看時間，距離上次拿起手機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確實到了休息的時間，「謝謝妳提醒我休息喔，梨花，妳是一隻很注重時間觀念的小貓。」


    鎖屏上有幾條消息彈出來，但是我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就被梨花頂走了手機。她躺在我懷裏，用肚皮對著我，還用尾巴在我手掌裡晃來晃去，邀請我陪她玩「抓尾巴」的遊戲，我只好再次放下手機，補償起今天下午沒有能陪她玩盡興的遊戲。


    梨花在桌子上很美麗地站著，像是學過芭蕾的舞蹈演員，垂下她的尾巴在我手心裡擺動。我太笨拙了，怎麼樣也握不住她可愛的尾巴，總是失手。她只好無奈地放慢速度，故意把尾巴停靠在我的手中，等我抓住。


    「梨花是全世界最貼心的貓咪！」我親親她的尾巴尖，被她嫌棄地用尾巴輕輕打了一下臉。


    「喵。」她跳到我懷裡，甩了下尾巴，用爪子指了指桌上扔著的手機。她的意思是，我可以在摸她的時候看訊息了。


    「謝謝梨花喔。」我低下頭又親親她的腦袋，捏捏她的爪子，趁機偷拍了幾張照片，幸好沒有被專注舔毛的她發現，否則她又要罵我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課程結束以後，達米安打開了手機查看訊息，他有些好奇那條講述也叫「LiHua」的貓咪的文字寫了些什麼。


    經過認真的辨別，達米安終於看懂了這篇更加詳細、錯誤也更多的貓咪介紹信。


    他在回覆中指出錯誤後，誇讚了這隻可愛的貓咪，並且詢問這隻貓的具體名字：「我知道中文有語音語調的區別，所以我有些好奇『LiHua』的真實名字叫什麼。妳可以直接告訴我中文。」


    她的錯誤信件和貓咪要比課程內容有趣一點。達米安這樣想，有些期待下一條英文書信格式的信息了。


    不過中國那邊大概有十二個小時的時差，他收到消息大概會是在夜晚了。這讓達米安略感遺憾，因為她的語言錯誤真的很好玩。


    我收到D好心的糾錯信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了，因為時差的原因，我總是很難和他聊天。李紅說這和我每次都要打很長一段文字，讓人等那麽久，對方肯定不會耐心等我回復的。


    「可是他每次也給我發很長一段文字欸！說明他也和我一樣的發訊息習慣吧？」我反駁說。


    「那可能是他學的專業是幼師。」李紅很刻薄地說，「或者職業是詐騙犯，通過欺騙小女孩的情感來賺錢。」


    「怎麼可能啦！他人那麽好！他都覺得我的貓咪很可愛了，他能是什麼壞人嗎？」我很不開心地回復，「對了！妳要不要看看梨花？我今天拍到了她的小肚子喔！」


    她回復了我一個很不友善的笑臉。這個表情符號對她的意思就是：「妳很煩吶，我不要和妳聊天了！」


    真討厭，明明梨花很可愛，她們都不懂得欣賞漂亮小貓！我失落地打開軟件，決定今天繼續和D分享梨花的照片，全世界只有他懂我的梨花。


    我寫了一封感謝信，又寫了一封介紹信，為D介紹了我的名字和梨花的名字以及它們的由來。發送完這兩條很長的信息以後，我又發送了幾張梨花的照片，包含她毛茸茸的可愛肚皮，是我瞞著她悄悄發的，否則她會生氣的。


    D今天很快就回復了：「妳的貓很可愛，名字也很好聽，她身上的花紋也很像梨花。」


    我打開聊天框，抱著梨花給他寫感謝信，順便讓她挑選幾張她很滿意的照片。我很小心地避開了前面的聊天記錄，否則被她發現我在偷發她的肚皮照片，她肯定會很生氣，至少一個下午不理我，這是一種很嚴重的處罰。


    我在信裡感謝了D對於梨花的喜歡，又邀請他來摸一摸梨花，她是一隻十分乖巧的貓咪，只要你攜帶了充足的零食。


    D依然在綫，指出我錯誤的同時又表達了對梨花的喜愛之情，還有一些無法摸到她的遺憾。


    「咦，現在美國時間應該是晚上吧？你不需要寫作業嗎？」我突然有了一個疑問。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妳發除了信件以外格式的信息。」D回復，「我的作業已經寫完了。」


    「喔！那你的學習成績一定很好！」我一邊思索一邊打字，「你覺得我們建立一個跨國的線上學習小組怎麼樣？我認為這個小組有以下幾個優點……」


    達米安在手機另一側等待了許久，在他以為對方沒有看到消息，已經離線的時候，他收到了一條很長的文字訊息，是邀請他建立學習小組的一封邀請信，仍然是熟悉的書信格式。


    或許他就不應該說她發訊息格式的事情，達米安有點無奈地將屏幕滑到上方，從這條很長的訊息最開頭開始閱讀。


    他只讀完了第一點好處，蝙蝠俠已經在等待他出夜巡了。


    他只好很短暫地回復了一條「抱歉，有點事情，晚一些回復」，就離開了。


    我給他發出那條訊息後並沒有一直在等待，而是拿出筆記本，將他先前給我的建議全部都摘錄下來，並且反復複習並背誦。


    期間，梨花躺在我的大腿上睡覺，偶爾醒來，滿足地踩一踩我的大腿，又睡著了。她像一條用陽光作為內芯的毛毯，鬆軟地搭在我的腿上，唯一的遺憾是有些太重了。


    在我背誦第三條建議的時候，他的消息彈了出來，我拿起手機的時候梨花敏銳地驚醒，跳到桌面上，關注著屏幕中的內容。


    好在我上一條信息足夠長，掩蓋了前面那幾條她的肚皮照片，否則梨花肯定要大發雷霆，「喵嗚」叫上很久，然後從我的房間裡跑出去，在她的小窩中發一整天的脾氣，無論我用什麼賄賂她，她都絕對不會原諒我。


    D說他一會才能再上線。


    我回復他說：「沒關係喔，這種事情不用道歉的，你先去忙好了！祝你一切順利喔！」


    「梨花，梨花，」我叫了叫梨花，她高傲地從舔爪子的活動中抬起頭來看向我，示意我快點說完我的要求，「梨花，妳能不能對鏡頭揮一下手？我想要給D拍一張照片。」


    梨花歪著腦袋思索了一會，最後矜貴地舉起一隻前爪，像在揮手。


    我連忙舉起手機拍攝，又從罐子裡取出一條小魚乾餵她：「謝謝梨花，妳是全世界最棒的小貓咪！」


    她咬住小魚乾，很優雅地在桌面上吃起來，還很小心地不讓碎渣掉在桌面上。


    我親親她毛茸茸的頭，輕輕捏捏她的小爪子，纔繼續低頭發消息：「看！梨花在為你加油！祝你一切都順利喔！期待你的回信！」


    梨花不滿地「咪」了一聲，但沒有伸出爪子，而是任由我捏著玩。梨花有四個非常可愛的粉色肉墊，但她不喜歡我拍攝它們，總是在我悄悄拿出手機的時候敏銳地跳開，導致我從未擁有過一張她的可愛肉墊照片。


    「梨花梨花，」我像晃一條小船一樣晃動著她，我用我最好聽的聲音和她說話，「我能不能拍一張妳的爪爪呀？妳是全世界最可愛最棒最善解人意的小貓咪了！妳會同意的吧，梨花？」


    梨花用冷傲地轉身回復了我。


    再次回復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剛剛結束夜巡的達米安拿出手機，私信的窗口中頓時彈出好幾張貓咪的照片，以及幾條簡短的文字消息——沒有很長的書信格式，讓他有些懷疑自己點錯了聊天框。


    他耐心地對照先前尚未回復的訊息中的錯誤進行逐一糾正，確認內容簡短明瞭，沒有錯誤以後點擊發送，順便又發了幾條誇讚梨花很漂亮的訊息。


    聊天窗口很快彈出了新的訊息：


    「你也覺得梨花很可愛吧？你簡直太有品味了！梨花簡直是天下第一可愛第一聰明第一棒的小貓咪！」


    「對了，我有她小時候的視頻你要不要看？她小時候喝奶的視頻，小小一隻，特別可愛。」


    「喔！我還有她在玩逗貓棒的視頻，也很可愛，你看一下吧！」


    「還有還有，她在啃肉乾的視頻和照片！你要不要看？」


    「你想看她曬太陽睡覺的照片嗎？她睡姿很優雅，像公主。」


    「這個你一定要看！是英勇小貓抓住了一隻大蟑螂！她簡直是一位大將軍，怎麼會有這麽勇敢英勇的小貓咪？你肯定也很羨慕我有這麽可愛勇敢的一隻小貓吧？」


    隨後是一堆視頻和照片，每一張和每一幀都拍得技術極佳，像被精心挑選過。


    「我發這些的時候梨花都有審覈過，不然她會生氣的。」我認真地告訴D，「她是一隻很注重形象的小貓，不過還好她不識字，不然她如果知道我在說她這些事情，她又會生氣的。」


    「她挺可愛的。」達米安打字回復，「她的審美也很好。如果她因為妳拍照不好看而生氣也是應該的，畢竟她這麽漂亮。我最喜歡這一張照片，能夠看清她的眼睛顏色，她的眼睛很罕見，非常漂亮。」


    他指的是那一張梨花跳起來在玩逗貓棒的照片，迎著陽光，她的藍眼睛十分清晰。


    「天吶……」我打出這一行字，內心激盪，久久無法平復，「你太好了，D，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人了，請你一定要來中國旅遊……不，不對，我以後帶著梨花去找你吧，她一定很高興能和你一起玩的！」


    「謝謝。」達米安禮貌地回復，「她真的很可愛，妳可以多給我發一些她的照片，我很喜歡動物。」


    「好的！」我回復他，「你可以隨時找我要她的照片，我有很多很多照片！我還在電腦上存了很多，否則內存都會不夠用的。」


    「欸，對了，」我想到一個很關鍵的事情，「美國那邊是不是深夜了，你怎麼還沒有睡覺？明天你還要早起上課吧？」


    正在熬夜的達米安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時間：「沒關係，明天的課程我都學過了。」


    「那怎麼行！聽課非常重要的！」我決心要寫一封信來督促他好好學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第5章 第 5 章

    次日早晨，達米安手機中彈出的消息前所未有的長，也充滿了他從未想過的語法錯誤和單詞使用方法，很奇妙，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些單詞能夠進行這樣的排列組合。


    這次的訊息從多個角度闡述了上課認真聽講的重要性和必要性，還設想了逃課的結果——雖然達米安覺得這是一種滑坡謬論。


    但是很有趣的是，在結尾處，筆鋒一轉，信件粗略地描寫了一次轟轟烈烈、長達兩個多小時的逃課經歷。


    達米安對於上述的長篇大論不是很感興趣，但對於這此逃課經驗很感興趣。


    他在回復中照例指出了所有的錯誤和語言建議，隨後有些好奇地提問有關那次逃課的細節。


    我是在隔天的早上看到D發來的訊息的，他一如既往的好心，幫我指出了文章中的所有錯誤。


    「我對妳那次逃課經歷感到好奇，聽上去很有趣，它具體是怎麼樣的？」D這樣向我提問。


    我很高興能和他分享我曾經那段輝煌的歷史，立即打開文檔，回憶那次經歷的同時，流暢而高效地寫出一篇我認為極其滿意的文章，詳細從那一段時間中得天獨厚、極其適合逃課的課表開始介紹：一個長達五十分鐘的午自習和一節長達四十分鐘、從不點名的下午第一節美術課。


    那是一段在我上高二時的經歷——嚴格來說應該是幾個月前，因為我正處於高二升高三的暑假中——我吃夠了學校的食堂，那些油膩的飯菜每次吃完都讓我想要嘔吐，於是我和同樣吃夠食堂的韓梅一拍即合，我們決定去外面尋找美味的餐廳。


    張愛玲說人生有三大恨事：一恨海棠無香，二恨鯽魚多刺，三恨紅樓未完。在我來看，還需要再加一恨，四恨學校周圍沒有好吃的飯店。


    那天上午，我假借問題的藉口，去了班主任的辦公室，他果然不在，於是我很順利地拿到了兩張請假條，返回班級之後，央求李紅為我們偽造字跡。


    李紅一面埋怨我們怎麼不帶著她一同去，一面為我們偽造了簽名兩份，並且以一份甜點作為報酬，我和韓梅自然欣然接受。


    拿到假條後，我們帶著早上故意沒有上交的手機出發了。乘坐公交，換乘了兩次，一共坐了十二站，又根據步行導航行走了八百米，抵達飯店。


    其實那頓飯並沒有宣傳語中的那麽鮮美可口，甜品也並不是海報中的超大一份，但「逃課」的背景和前提讓我們感到一種隱秘的、共享的樂趣：這間飯店的其餘人都不知道我們瞞天過海，偷了兩張請假條，從課堂上逃走，坐了很久的公交車，只是為了吃這樣普通的一頓飯。


    飯後，我們為李紅、李雷和李明都帶了甜點，是加了紅豆和西米的雙皮奶。


    除了我們五個，其他人都不清楚我和韓梅消失的那幾個小時去做了什麼事情，那是一個屬於我們的、那個秋天的小秘密。


    D回復得很快：「這段經歷聽上去很有趣，我以為妳不會逃課。」


    我打字告訴他：「其實有些無聊的、沒有意義的講座或者是課程，我就會逃掉，不過如果是好玩的或是有用的，我是絕對不會逃課的。對了，今天你想看梨花嗎？」


    「感覺妳的校園生活很有趣。梨花有同意妳發那些照片嗎？」


    「我的校園生活確實很好玩，有很多活動。你的校園生活怎麼樣？這幾張照片是她同意我發的。」我給他發了幾張威武神氣宛如將軍的梨花照片和一段她玩逗貓棒的視頻。


    「她真可愛。」D說，「我的校園生活很無聊。」


    「怎麼會這樣！你有沒有好朋友？有好朋友的話說不定會好玩一些！」我努力為他想出讓校園生活過得更有趣的一些提議。


    「目前沒有。」D回答，「實際上，我的校園生活一直都很無聊。」


    「肯定不會呀！肯定會有好玩的事情出現，只是需要一些耐心和觀察力而已。」我試圖安慰他，「努力找一找就會發現有趣的事情的，其實也沒有那麽難。或許你可以試試先從逃課開始？我是說逃掉一些沒有什麼用的課，比如我喜歡逃的課是總對著PPT念課件的美術課。」


    「或許是因為我的父親如果發現我做這種事會不高興，」D告訴我，「他希望我多在學校一些時間，儘管我已經學會了那些內容。」


    「喔……那確實有些困難。」我陷入了思考，「試試交一些朋友呢？我可以告訴你一些快速交到朋友的小技巧！也許會有用！」


    「謝謝，但我想應該不用了。」D的文字從聊天框中跳出來，像是一個復活的哲學家或是文學家在和我用現代社交軟件進行網絡聊天，「用他們進行社交的時間做喜歡的事情就好，無需在意那些無意義的交往。」


    「我沒有在說妳。」D在我正在打字回復的時候很快又彈出幾條訊息，為剛纔的話作註解，儘管我完全沒有想到他說的那一點。


    「妳和朋友的經歷很有趣，很有意義。」


    「我只是在談論我的校園相關事情而已。」


    「沒關係呀，我知道你沒有說我的意思。」我伸手將梨花抱入懷中，吸了一口她剛剛曬過陽光的頭頂，「和你聊天很開心的，不用那麽拘謹啦！我們是好朋友呀，不用這麽小心翼翼。我很愛和你聊天！」


    我在表情包裡挑了很久，最後選出了一個很可愛的小貓表情發了過去，希望這樣能讓他感到不那麽拘謹了。


    他沉默了很久，在我都要以為他離線的時候，他回復了：「謝謝，我也很喜歡和妳聊天，這個小貓很可愛。」


    「我有自己做的梨花表情包，你要看嗎？」


    「好。」


    達米安剛剛經歷過一場劇烈的思想鬥爭：如何拒絕一位很熱情的女生的含蓄表白？直接說會不會損傷她的心情？怎麼才能儘量委婉地表達他和她只是網絡上的朋友？


    他小心地、試探性地回復了「謝謝」，得到的答複是另一個話題，這讓他松了一口氣。


    其實他也不是對那個女生毫無好感，只是他們對彼此的瞭解還是太少，認識的時間也有點短，這樣倉促地告白會造成以後很多的衝突。等到再熟悉彼此一些會更好。


    他忍不住重新點開對方的主頁，重新將第一條錯誤百出的自我介紹信閱讀了一遍，思索性格是否合適


    「比較外向，喜歡交朋友」——其實是非常外向，話題很多，想要聊的東西也有很多，但是都是很有趣的內容，他很喜歡聽她說話。


    「喜歡動物」——能從各種角度各種時期的貓咪視頻和照片看出來，恰好他也喜歡動物，或許以後可以聊一聊蝙蝠牛。


    「有很多興趣愛好，嘗試過多種不同的運動，比如潛水、滑翔、跳傘等」——這些他也大都體驗過，看來他們擁有很多共同的話題。


    「看過很多書，歡迎一起交流觀後感」——他們能聊的話題更多了。


    「做過一些手工，還嘗試過畫畫和寫作，可以彼此分享經歷」——這方面他不太懂，但是他會畫素描，算是又一個共同的愛好。


    「目前正在讀高三，可以來和我討論題目」——看來年齡也很相似。


    看來他們還是挺適合的，達米安逐一對比自身和介紹信中的內容，想道，只是缺少瞭解彼此的時間，但是這一點不用著急，可以慢慢來。下一次要不要和她說一些自己的情況？不能總是讓對方主動聊與她相關的事情。


    摘錄完D給我的英文寫作建議後，我很高興地對梨花說：「很快我的英文寫作能力就要變得像莎翁一樣了！我感覺我很快就能拿到英文寫作的諾貝爾獎了！雖然我知道根本沒有這個東西。」


    梨花在我懷裏打了一個哈切，懶洋洋地晃動著尾巴，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D真的幫了我太多，我都不知道做什麼來回報他了。」我抱起梨花，和長長的一條的她對視，「妳說，我能為他做些什麼？」


    我想了很久，但是不知道要為他做什麼好，只好放下梨花，決定給他寫一封信表達感謝，再問問他喜歡什麼樣的事物，或者是需要哪一方面的幫助。


    「他人真的好好喔。」我鄭重地對梨花說，「他是我見過的最熱心的人，還非常貼心，他比韓梅和李雷都要善良。」


    梨花趴在桌面上，晃了一下尾巴：「喵。」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第6章 第 6 章

    D發來消息，請求我等待一會，他想要寫一些東西。


    我當然回復了「好」，隨後放下手機去寫卷子了，打算等到花一個半小時寫完這套英語卷子後再查看他的消息。


    梨花從我的大腿上站起來，跳到地面上，姿態優雅地離開了。她真貼心，知道我需要完成我的作業了。


    等到寫完卷子以後，再給她拿一條小魚乾吧。我忍不住微笑，這麽貼心可愛完美的小貓咪值得更多的好吃的。


    達米安新建文檔，想要寫一篇自我介紹，卻在開頭的時候頓住了：


    「妳好，我是達米安·韋恩。」——這也太蠢了，像是五六歲的小孩上網交友。


    「其實我的真實名字是達米安·韋恩。」——這個更蠢，像盜取了別人的身份欺騙了她。


    「重新認識一下。」——好尷尬，感覺像一些蠢透了的老套漫畫。


    他甚至上網搜索了一下要如何開頭作自我介紹，可惜網上的答案都是僅供小學三年級以前的學生作為參考。


    實在無法找到合適的開頭的達米安只好重新切換回文檔，斟酌很久後，選擇了他覺得很像五六歲小孩上網交友的那一版。


    他認真地撰寫這篇文章，闡述了自己的真實姓名、年齡、愛好和性格特徵，自認為重點地表明他更喜歡進展稍慢的、循序漸進的情感方式，不太喜歡熱烈又激烈的情感。


    完成文章後，他反覆檢查了幾遍，確認沒有語法和單詞拼寫上的錯誤，也沒有因為單詞使用不準確進而會產生的歧異後，點擊了發送。


    訊息前的加載符號短暫地在屏幕上浮現了一會後就又消失了，淺灰色的小字彈出在訊息的左下角，顯示「未讀」。


    可能是她正在忙，達米安看了眼時間，從他說過要去忙一會後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她去忙一些自己的事情也是應該的，畢竟她是中國的高三年級學生，有很多的學業需要處理也是正常的。


    達米安將軟件調整到「消息提醒」模式後翻開圖書館內借來的漫畫書，課後作業他早已完成，並且也不需要花時間在複習和預習那些簡單的課程上面，趁著閒暇，他打算先將這本還未看過的漫畫看完。


    寫完英語卷子、對完答案、學習完例文以後，我打開手機，奇怪的是頁面上沒有彈出任何消息。明明距離我上次發消息已經過去了快要兩個小時了唉？難道D還沒有打完他的內容嗎？我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怎麼可能啦！D的英文那麼好，怎麼可能花那麼多時間在打一段文字上面？他肯定是被家長叫走去忙別的事情了，希望不是一場批評。


    寫一會國文卷子放鬆一下好了，我對自己說，將桌面上散開的筆和各類本子、卷子收好，分類放在書桌的兩邊，從分類為「需要做但尚未完成」的一打卷子中抽出了貼著國文相關的紅色標籤的卷子，攤開在桌面上。


    梨花很清楚我的習慣，一旦開始學習，就要一口氣學很久，少則三個小時，多則五六個小時，期間只有短暫的幾分鐘喝水時間。這段時間裡，她會很貼心地不打擾到我，在陽台上曬太陽，或者是去玩一會貓抓板。


    屋內很安靜，只有細微的翻動卷子的聲音。我低著頭將卷子中間的摺痕壓平，取出簽字筆，調整好鬧鐘，從第一大題開始仔細閱讀。


    達米安的心思不完全在手中的漫畫上，過去幾分鐘後，他總是要拿起手機觀看是否有消息，是否因為觀看漫畫太過入迷而錯過了消息的提示音和震動。但是很遺憾，他的聽力還是那麼靈敏，沒有出現過一次差池，他就是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是因為信號不太好嗎？達米安關掉了無線網，重新連接，但是滿格的信號和網絡依然沒有讓屏幕上彈出新的消息氣泡。


    這個軟件是不是出現了什麼程序上的錯誤？達米安皺著眉想，為什麼這麼久還是沒有回覆消息呢，已經過去了快要三個小時了，這個時間應該是中國的晚上九點鐘，通常的高三學生應該不會在這個點睡覺吧？


    是不是她累了，提前睡覺了？


    還是她因為昨天的告白被拒絕，導致沒有信心看完那麼一長段他發去的文字訊息？他是不是當時應該更加委婉一些？


    或許是因為他太過於著急，讓她覺得不太舒服，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回覆？


    他再補充一段說明，讓她不要因為收到這麼長一段文字而感到壓力會不會更好？


    達米安糾結地盯著屏幕，乾脆將手中的漫畫插好書籤放下，點開鍵盤，思索應當如何寫一段較為簡短和簡單的文字，能讓對方減少一些心理負擔。


    突然這樣發過去兩段文字會不會顯得很莫名其妙？達米安又停下了打字的手，是不是這樣做讓她覺得自己很討厭？明明昨天還委婉拒絕了她的告白，今天又為她作詳細的自我介紹，好像在暗示她再努力了解自己一些，他們就能夠在一起了。這樣未免有些過於戲弄她的情感了吧？也難怪她沒有回覆。


    達米安將屏幕反覆點亮，但實在是毫無思緒，不知道應該如何消減他對於對方造成的不好影響，最後只好向他認為擁有很多這方面經驗的人，理查德·格雷森，求助。


    「如果一個女生和你表白，被你委婉拒絕以後，對於你後面發來的消息很久沒有回覆應該怎麼辦？」達米安儘量簡短地描述了背景和現狀。


    屏幕另一端迅速彈出一個「？」的氣泡。


    消息略為停頓了一下，隨後噴湧似地從對面彈出：


    「等一下，先等一下。」


    「所以，有女生和你告白了？」


    「然後你拒絕了她？」


    「然後你還給她發消息？」


    「然後她沒有回覆你？」


    達米安謹慎地回覆：「大概是這樣，我們是在網絡上認識的，她是一個來自中國的女孩。」


    「你在網戀？還是和一個來自中國的女孩？天吶，這簡直讓人難以想像，她一定是一個翻版蝙蝠俠，否則你不會這麼在意她。」理查德誇張地說。


    「實際上不是這樣，她向我告白，但是被我拒絕了。並且她完全不像蝙蝠俠，她很熱情，總是主動給我發很多消息，還給我看她的貓咪。她很熱衷於給我寫很多很長的訊息，還會主動聊很多有趣的話題。」儘管都是書信格式，達米安在心裡補充說。


    「我大概了解了，所以，大概的流暢是這樣：你在社交媒體上認識了一個中國女孩，和她聊了很久的天，她向你告白，但是被你拒絕了。是這樣嗎？」理查德試圖釐清思路。


    「差不多就是這樣。」達米安短暫回憶了一下後回覆，「我們聊天的總時長不多，但是篇幅很長，因為她喜歡寫很長的文字訊息。」


    理查德很快回覆：「你知道，小D，在中國，女士普遍會更加含蓄一些，而且對於男女間的關係也會更加謹慎和懷舊，不但很少主動和男士聊起話題，而且由女士來主動表白的更是非常少。她肯定克服了很多恐懼才會主動向你告白的，而你拒絕了她，她一定非常失落和傷心。但是她沒有因為害羞或者是失敗的悲傷而把你拉黑，說明她很在乎你。」


    達米安有點愧疚：「那我可能讓她很失望，因為我非常委婉地拒絕了她，還逃避了這個話題。」


    「你回覆她什麼了？我是說，第一條回覆的內容。」理查德似乎很著急，打字速度都加快了，「這一條非常關鍵！這或許也是她為什麼後來不回覆你的原因！你說什麼了？不會說了什麼『我真的完全不喜歡你』這類非常傷人的話吧？」


    達米安更加愧疚了：「我幫她糾正了那段文字中的語法錯誤和單詞拼寫錯誤。」


    聊天框突然沉靜了下去。


    許久，對面緩慢而沈重地彈出一段訊息：「達米安·韋恩，你應該感謝對方沒有把你直接拉黑。」

 第7章 第 7 章

    兩個小時半後，鬧鐘準時響起，我放下緊握在手中的筆，拿出紅色簽字筆開始對答案。


    兩個小時半後，達米安在理查德的監督下惡補了一節「應該如何與女生相處」的課程，緊急趕出了一篇真情實感的小作文。


    「這樣真的行嗎？」達米安不是很確定地問理查德。


    「她看上去很喜歡讀長文字的樣子，我覺得是可行的。」理查德非常謹慎地說，「但是你隔了這麽久纔表達真實的想法，可能會讓她不高興欸。不過現在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只能先發出去試試看了。」


    達米安猶豫了片刻，還是點擊了發送，狀態一欄仍舊是「未讀」。


    「她還沒有回復，是不是不想看到我的消息？」達米安向理查德詢問，「她甚至都沒有已讀。上一條也沒有已讀。她是不是已經徹底打算不要理我了？」


    「別這麼著急，你纔發出訊息幾分鐘，她很可能沒有看到，現在正在忙。」理查德安慰他說，「過一會她可能就回復了，只要她還沒有拉黑你，就還有恢復關係的可能性。」


    「但是上一條訊息已經發出去快要四個小時了，她還是沒有回復。」達米安顯然不認同理查德的觀點，「怎麼會有人在假期時間將近四個小時不看手機訊息？」


    理查德顯示「正在輸入中」了很久，最後說：「那她可能很愛學習吧。」


    將全部習題訂正，計算了前面試卷的大致分數後，我又仔細研讀並學習了範文，最後還覆盤了整張試卷，我纔重新拿起手機，打算休息一會，順便查看一下訊息。


    讓我有些驚訝的是，D給我發來了好幾條訊息，還有幾條是很長的。好感動喔，他是為了我專門寫了一篇文章來指導我如何寫作英文信件嗎？我一定要在看完全文後為他寫一封很長的感謝信！


    我將訊息劃到最開頭，從那一句「妳好，我是達米安·韋恩」開始閱讀——真奇怪耶，國外還有教人需要先做自我介紹的習俗嗎？


    「她已讀了。」達米安看到訊息下方標籤變化的時候立即給理查德反饋，「我需要做些什麼嗎？」


    「她回覆了嗎？」理查德問，「還沒有回覆的話，還是在耐心等待一會吧，畢竟我們也都不知道她現在的心情是什麼樣的。」


    「還沒有回覆，那我再等待一會吧。」達米安回答說，「不過一般多久對方才會回覆？」


    「得看對方的閱讀速度和打字速度，如果是都很快的話，那回覆自然會很快。不過別擔心，她肯定會在半個小時內給出回覆的，畢竟看完那兩條訊息用不了很久，」理查德安慰道，「她一會就會回覆了，你不用太過擔心。」


    「希望是這樣吧。」達米安還是有些不安。


    我很快閱讀完了D發來的兩條訊息，畢竟雖然我的英文寫作水平不太好，但我的英文閱讀能力還是很好的！


    儘管我不太明白為什麼D——現在應該稱呼他為「達米安」了，要為我發來兩條非常長並且和英文寫作沒有任何關係的訊息，但是我還是新建文檔，準備為他寫兩封回信。


    第一封他的自我介紹信我很容易就寫完了回信，但是第二封他的解釋信讓我感到很困惑：什麼叫「不好意思昨天那麼說」、「抱歉讓妳傷心」、「對於我昨天的言行感到抱歉」？可是他什麼都沒有做欸？


    我向上翻到了我們之前的聊天記錄，還是沒有想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難道是他用的哪個俚語是失禮的？我推測，可能是我的英文口語水平還是不夠好，所以沒有看出來吧。他好細心喔，即使我沒有意識到某一句話可能是失禮的前提下，還是為我寫了一封道歉信。


    我認真地書寫了兩封回信，隨後複製粘貼，發送了過去。我本以為他應該在忙，要明天才能收到他的回覆，但是聊天框很快顯示了「已讀」。


    他「正在輸入中」了一會，發來一條很短的訊息：「妳不生氣嗎？」


    這句話沒有任何緣由，讓我十分困惑：「我為什麼要生氣呢？」


    他又在輸入了，不過這次很久都沒有發送訊息，我猜測他應該在糾正我剛才那兩封信中的錯誤，他真是太好的人了！


    我關掉了手機，抱住剛才從門後擠進來的梨花，親了親她毛茸茸的頭頂：「全世界最可愛的小貓咪是誰呀？是我們梨花！」


    她不滿地用爪子拍了拍我的手腕，輕聲「喵」地叫了一聲，這是她餓了的意思。


    「欸？已經到吃飯的時間了嗎？」我看了眼鬧鐘上的時間，抱著她走出房間，「不好意思喔梨花，我學習的時候忘記關注時間了，這就給妳做飯吃，一會給妳零食作為補償好不好？」


    她「喵」了一聲，這是她同意了的意思。


    「謝謝妳原諒我喔，全世界最善解人意的小貓。」我忍不住捏捏她的爪子，把她放到地面上，為她找了一塊消磨時光、用以磨牙的肉乾，然後開始做今天的午飯。


    達米安幾乎是在手機消息聲響起的瞬間拿起了手機，兩條和以往一樣的書信格式訊息讓他稍微鬆了口氣：說明她並沒有因為自己昨天的失禮行為而感到不愉快。


    他很快閱讀完了兩條訊息，因為他已經很習慣那些訊息中的錯誤了，已經做到了不被它們影響閱讀。他也很快回覆，但他的回覆有些失誤了：他有些太激動，忘記了幾個小時前剛剛學過的「如何與女孩子相處」的課程，草率地發出了一個直白的短問句。


    好在他收到的回覆並沒有展露出反感，而是心平氣和地回覆了他一句「我為什麼要生氣呢？」。


    這是什麼意思？達米安緊急回憶剛才學過的課程，他記得理查德沒有教過他類似的內容。他斟酌著點開鍵盤，想要輸入一些文字，依靠自己通過少女漫畫得來的經驗來回答這條訊息，但是草擬了幾個開頭後，全都不是很滿意，只好逐一刪掉，再次打開與理查德的聊天框：「『我為什麼要生氣呢？』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理查德回覆得也很快：「這就是她在生氣的意思啊！」


    「是這樣嗎？」達米安不是很理解，「可是她明明發了很長一條的訊息說她完全沒有責怪我的意思欸？」


    「欸？」現在困惑的人變成了理查德，「你能不能把那條訊息轉發給我看一下？」


    達米安照做。


    理查德對著充滿語言錯誤的書信格式難免產生了認同之感：達米安第一反應是糾正各種語言錯誤也是應該的，這篇文章實在是太難讀下去了。


    他勉強讀完整篇文章，愈發困惑了：「按理說，她那句回覆應該是生氣的意思??」


    「但是？」達米安為他主動開啟話題。


    「但是她的那條很長的訊息又感覺她真的在安慰你沒什麼大不了的??」理查德慢吞吞地打字回覆道，「她平時的說話風格是什麼樣子的？說不定她可能真的不在意那件事情，只是我們多想了而已。」


    「有很多錯誤。」達米安下意識回答。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指說話的方式，比如會簡單明瞭，還是幽默詼諧的？」


    「很熱情，很喜歡寫長訊息。你覺得她那段訊息是在諷刺我嗎？」


    「有可能，」理查德思索著回答，「但我覺得不大，因為看她的表達，應該是一個比較直接的人，不會使用諷刺這樣的手法。」


    「那我應該回覆一些什麼？」達米安問。


    「以往你們都怎麼樣聊天的？就像以往一樣回覆就好了，如果她也像之前一樣回覆你了，說明她真的沒有生氣，如果和之前不太一樣，說明她很可能還在生氣。」理查德給出了最保守的建議。


    「我和她以往都是她發給我很長的一條訊息，然後我糾正她的錯誤，然後她給我寫一封感謝信，然後我再糾正，如此循環。」達米安誠實地回答，「偶爾她還會寫一些別的內容，比如她的貓咪，但後續的流程都差不多。」


    理查德沈默了。他斟酌了很久用詞，儘量不損傷自己兄弟、小心翼翼地說：「那有沒有可能，你當時和我說的『她隱晦地和你表白了』，只是因為她不小心用錯了一個短語或者是單詞？」


    達米安也沈默了，良久，他打字回覆：


    「是嗎？哈哈。」


    「對了，你知道嗎？其實你給的意見很一般。」


    理查德顯示已讀但未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

 第8章 第 8 章

    吃完午飯後，我照例在沙發上休息，順便檢查是否有收到的消息，並逐一回覆。


    我收到了來自達米安的消息，他依然指出了我的書信中的錯誤，讓我感覺距離我成為莎翁只差一個「頓悟」的瞬間了。


    除此之外，他還另寫了一封信，詢問我假期時間是否有時間去哥譚市遊玩。


    哥譚市？我思考了一下，很快背誦出這個城市的相關信息：哥譚市位於美國東海岸的新澤西州，與大都會相隔不遠，是蝙蝠俠、小丑等眾多超級英雄和超級反派的誕生地。


    韓梅就去那裡了欸。我想著，去問了與我們交接的工作人員，韓梅是否已經回國。


    「還沒有，她還停留在哥譚市，不過很快就能回來了。」工作人員如此回復，「到時候會有專人去接她的。如果審批通過，你們也能去接她。」


    「如果我有時間的話，我一定會去的。」我對工作人員說，「不過我還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在不在這裡呢。對了，韓梅覺得那裡怎麼樣？有沒有好玩的東西呢？我想要去那裡旅遊！」


    「如果要去國外旅遊的話，需要提前申請，經過審批後纔能前往。」工作人員說。


    「喔喔，好的，我這就去寫申請書！到時候發給您就好了嗎？大概什麼時候能夠得到結果呢？」我很高興地發問，「對了！還有一個問題，我能帶我的貓咪一起去嗎？」


    「可以的，但是需要通過體檢測試和報告。」工作人員回復了我的問題，「到時候全部提交給我就好。」


    「好！有沒有寫好要求的表單？」


    工作人員上傳了兩份表格，一份給我，另一份也是給我，準確來講，是給我的貓。


    我將它們全部下載，在電腦上解鎖打開，從我的那一份開始填起。


    梨花跳到我的膝蓋上，晃著尾巴，好奇地想要伸出爪子按我的鍵盤，卻被我抓住了。


    「不行喔，梨花，我正在寫文檔呢，這個文檔很關鍵。」我捏了捏她的爪子，她藏在肉墊中彎曲的鋒利爪子刺了出來，「如果審批通過了，我們就能去哥譚市旅遊啦！我還沒有去過那裡呢！妳想不想和我一起出去玩呀，我的小乖乖？」


    梨花歪著頭看了我一會，低頭蹭了蹭我的手腕，這是「妳繼續，我對這件事很感興趣」的意思。


    「乖寶寶，謝謝你的貼心。」我抱住毛茸茸的她，親了一口她漂亮的臉頰，「對了，你的指甲好像有點長了喔，一會我給妳剪指甲好不好呀？」


    「喵。」梨花點頭，用爪子拍了拍我的手背，催促我繼續寫。


    我一手抱著梨花，一手敲擊鍵盤填寫兩份冗長的表單，偶爾還要分心，為梨花按摩她的腦袋和下巴，她很愜意地在我懷中「咕嚕」地叫。


    達米安將消息的提示音調開，放在觸手可及的位置。手機只是振動了一下，就讓他連忙解鎖屏幕查看。


    已讀，但是沒有回復。


    他盯著屏幕上的「已讀」皺起眉，沒有在暱稱一欄看到「對方正在輸入中」。難道是她已經對此感到厭煩了嗎？是發送的那幾條訊息有什麼言辭不妥當的地方嗎？是……達米安反復思考是否有什麼問題。


    可能她在忙。達米安只能這樣給自己解釋，將手機放了回去，所以沒有時間回復而已。


    可是她之前只要在綫，回復消息都會很快的。他有點失望地想。


    我填完了一份文件，又將另一份文件打印出來，抱起了正在玩貓抓板的梨花，將她環抱在懷中，為她剪指甲。她沒有掙扎也沒有抗拒，靠在我的懷裡讓我為她剪掉過長的爪子，磨掉尖銳的部分。


    結束後，我收拾好垃圾，用貓包帶著梨花前往最近的寵物醫院，為她做一系列的全身檢查。


    她極其善解人意地坐在醫院的檢查臺上，任由醫生和護士為她採集樣品，偶爾還會被我餵幾塊切小的肉乾，溫柔地咀嚼著嘴裡的食物，小心地不讓食物碎渣掉到地面上。


    檢查很快結束，她輕盈地跳入我的懷裡，仰頭用鼻子碰了碰我的下巴。我抱著她去各個窗口領取報告單，她則是趴在我的臂彎中，抓自己晃來晃去的尾巴玩。


    在我帶著填好的文件和一系列報告單回家後，梨花跳到地板上，自己去找玩具消磨時間了。我負責將文件全部上傳提交，工作人員很快回復「收到，在三個工作日內會給出結果」。


    我這纔有時間重新打開其他軟件，回復達米安的消息。


    「不好意思喔，我剛剛在填寫一些必要的文件申請，所以一直沒有時間回復訊息。」我簡單解釋了我剛纔一直沒有回復的原因，「如果審批通過的話，我過幾天就能去找你玩啦！我還會帶上梨花喔，你到時候就可以摸摸她啦！很抱歉讓你擔心了。」


    「沒關係。」他回復得非常快，「希望妳的文件能夠通過，我很期待見到梨花。」


    「大概三天以後就能知道結果啦，不管有沒有通過我都會給你發訊息的。」我和他說，「不過我可能不能停留很久，因為我還需要回來繼續學習。如果沒有能參觀完那些景點的話，高考結束以後我還會去找你玩的！」發完這條訊息，我挑了挑表情包，找到一個由梨花做成的貓咪表情包發給了他。


    達米安用了一個我之前發過的梨花表情包，他果然很喜歡我的小貓咪！只憑藉這一點，我就能斷定，他是全世界最好的人類了。他說：「好。我一定不會讓妳對哥譚市感到失望的。」


    「唉呀不要這麽嚴肅啦！只是去旅遊而已！有時間你也來中國旅遊，我也可以帶你玩，我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喔，而且人還很少！」


    「好。我有機會會去找妳的。」


    「期待你來找我喔！梨花和我都會很歡迎你的！」


    「好。我會去的。」


    「她要來哥譚市找我玩。」達米安給理查德發去一條訊息，「你的意見真的很一般。」


    理查德發了一長串表達困惑和震驚的問號：「什麼意思？她要來哥譚市玩？她是怎麼說的？你說什麼了？」


    「字面意思。」達米安故意放慢了打字速度，「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她就會來找我玩。我答應她，要帶她在哥譚市旅遊。」


    「恭喜。」理查德真誠地祝福，又真誠地發問，「那你有沒有學會如何與女生相處？」


    達米安在屏幕另一側近乎屈辱地、緩慢地回復：「……還沒有。但是我會學。」


    「需要我教你嗎？」理查德輕快地發來一條消息，氣泡形狀的聊天框在屏幕下彈出的動態像在挑釁達米安。


    「……不需要。」達米安堅定己見。


    「好吧，」理查德不再強求，「不過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隨時問我。」


    達米安將手機鎖屏，思索了許久，最後新建了小號，發表了一條帖子：「求助：和網上認識的女生見面以後，應該如何與她相處？」


    「您要去哥譚市嗎？」


    工作人員發來消息的時候，我正趴在地毯上陪梨花玩「抓小貓」的遊戲。


    「對呀，」我隨意看了一眼屏幕，快速打字回復，防止讓梨花注意到我在走神，「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只是確認一下。前往美國的審批可能會稍微嚴格一些。」工作人員回複道，「所以，您的申請有可能不會被通過，但我會儘量為您申請的。您的旅遊目的是什麼呢？」


    「好的，謝謝！」我趁著梨花往窗簾後面藏的時候，急忙回復，「我想要去旅遊，見一見朋友。」


    「好的，我會努力幫您申請的。」工作人員很盡職盡責地說，「不過審批下來以後，可能還需要您來局裡一次，簽署保密文件。到時候會有專員來接待您的。」


    「好的，那我就等待好消息啦！」我一面瞥著在窗簾後藏好的梨花，一面飛速打字、熄屏、將手機扔到沙發上。


    「啊呀，我們的小咪藏在哪裡了呢？梨花怎麼這麽會玩躲貓貓呀，我完全找不到妳在哪裡呢。」我慢慢走向她藏身的窗簾旁，看到她頗為驕傲地在窗簾後仰頭。


    隨後，我猛地掀起窗簾，在她驚慌逃竄地時候一把將她舉起：「抓到妳啦！但是這次妳藏得非常好，我差點就找不到妳啦。」


    梨花像是剛剛誕生的辛巴，仰天長嘯：「咪——」


    我真後悔沒有在這個地方安裝一個攝像頭，拍攝到如此可愛的獅子王梨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