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我辞官,我一统天下你怕什么》 第一章 女帝问罪! “报——” “启禀龙帅,燕云十六州,已全部收复!” “狼国国君割地赔款,俯首称臣,答应永不来犯!” …… “好,十万铁骑驻守北境!” “三千亲卫,随我回皇城复命!” 岳子龙勒住战马,发号施令。 他年仅二十五,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腰间一杆银色长枪,沾满敌人的鲜血。 十年了! 他穿越到这个名为“大夏”的王朝,已经整整十年。 从一个小兵做起,东征西战,历经大小百余战,身上数十处伤疤,如今已是权倾朝野的护国龙帅。 半日后。 “龙帅,前面就是十里驿,陛下想必早已等候多时了。” 副将赵空城策马靠近,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岳子龙微微颔首,眼前浮现出苏如烟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三年前,北伐前夜。 月光下的御花园,苏如烟依偎在他怀中,许下诺言。 “子龙,待你收复燕云十六州凯旋,朕必亲自出城,十里相迎!” “届时你我完婚,封你为一字并肩王,共享这万里江山!” 女帝苏如烟的声音,犹在耳畔。 岳子龙微微一笑,对副将赵空城说道:“陛下金口玉言,岂会失信?” 十年戎马,他不仅为这个陌生的国家征战,更为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而战。 苏如烟本是大夏长公主,先帝的亲妹妹。 先帝没有子嗣,临终托孤时,四王虎视眈眈,朝局动荡。 是他力排众议,扶她登基! 是他率军平叛,稳住江山! 是他训练岳家军,威震天下! 如今北方已定,燕云十六州重归大夏版图。 他终于可以放下战刀,与她携手共治这天下了。 “报——” 队伍行至十里驿,突然一骑快马归来,大声汇报:“启禀龙帅,驿站中未见陛下仪仗,只有一队宫中侍卫!” 什么?! 岳子龙眉头微皱,没想到苏如烟竟然爽约了! “也许……是陛下有事耽搁了。” 岳子龙压下心中不安,声音平静。 蹬蹬蹬! 很快,一队宫中侍卫策马赶来。 为首的,是一名面白无须的老太监。 老太监神色倨傲,甚至没有下马行礼,掐着嗓子尖声道:“岳子龙,接旨!” 岳子龙端坐马上,纹丝不动。 “岳子龙,还不下跪接旨?”老太监提高音量。 “哼!” 岳子龙冷笑一声,冷冷抬眼。 “吾乃陛下亲封的护国龙帅,见帝不跪!” “你这老阉狗,在本帅面前耍什么威风?” “想让我下跪,先问问我弟兄们的刀,答不答应!!!” …… “锵!锵!锵!” 三千亲卫同时拔刀,寒光闪烁,杀气腾腾。 “杀!” “杀!” “杀!” 老太监脸色顿时煞白,吓得直哆嗦,身后的宫中侍卫也紧张地握住刀柄。 “算了,咱家不跟你计较!” 老太监见岳子龙目光如刀,终究还是怂了,立刻展开圣旨,开口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宣护国龙帅岳子龙,即刻入宫面圣,所率兵马就地驻扎,不得入城。” “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全场哗然。 “龙帅,万万不可!” 副将赵空城立即劝阻:“陛下不按约定相迎,已是不寻常,如今又让您单独入宫,其中恐怕有诈!” 众将纷纷附和。 “是啊龙帅,小心为上!” “岂有此理!要不是您,那苏如烟如何坐稳龙椅?” “现在她竟敢摆架子?真是不识好歹!” 一时间,群情激奋。 “够了!” 岳子龙抬手,众人立刻噤声。 岳家军纪律森严,令行禁止,这也是他们能横扫八方、威震九州的原因。 “陛下召见,岂有不去之理?更何况,我岳子龙纵横沙场十年,败尽强敌,又何曾怕过?” 岳子龙声音铿锵,响彻全场。 “龙帅,既然如此,请让末将随行!若有变故,也好有个照应。”赵空城抱拳开口。 “准。” 岳子龙点头应允。 接着,二人策马跟随老太监,前往皇城。 一路上,老太监不断催促:“龙帅,再快些,陛下和秦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哪个秦大人?”岳子龙皱眉。 老太监得意道:“当然是新科状元,秦玉郎秦大人。他年方二十二,已被陛下封为宰相,比你还年轻几岁呢!” 什么?! 岳子龙心中一震。 北伐期间,他确实收到过京中密报。 新科状元,秦会,字玉郎,深受女帝宠信。 但他当时忙于战事,并未过多在意。 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这秦玉郎竟已位极人臣! “胡闹!” 赵空城忍不住怒道:“龙帅的地位,是一刀一枪,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他秦玉郎何德何能,一个小白脸,二十二岁就当上宰相?” “空城,稍安勿躁。先去看看再说。” 岳子龙催马继续前行。 …… 不多时,一行人抵达皇宫。 刚入金銮殿,便看到文武百官站在两侧。 看到岳子龙走来,官员们纷纷侧目,低声议论起来。 “那就是护国龙帅岳子龙吧?果然英武不凡!” “二十五岁封帅,打破历史了!” “燕云十六州被狼国占了上百年,如今被龙帅回来,扬我国威!” “大夏有他,实乃国之幸事!” 岳子龙无心听这些赞誉。 他的目光,早已被龙椅上的那个身影吸引。 大夏女帝,苏如烟! 她身着明黄色龙袍,端坐在龙椅上。 比三年前更显成熟,眉宇间多了几分帝王的威严。 只不过,那双曾经含情脉脉的美眸,此刻却冰冷如霜。 在龙椅左侧,一个白衣书生傲然而立,眉目清秀,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站在御阶之上,位置竟比三公九卿还要靠前,明显僭越了礼制。 这人,想必就是秦玉郎了。 “如烟,我回来了。” 岳子龙大步上前,昂首挺胸,从怀中掏出狼国国君签下的降书。 “如烟,燕云十六州已收复,这万里河山,便是我给你的聘礼!” “放肆!” 不等苏如烟开口,一旁的秦玉郎突然开口,声音尖锐无比。 “陛下乃九五之尊,岂容你直呼闺名?” “岳子龙,你身为臣子,竟敢如此无礼?” “来人,将这狂徒拿下!” 咚! 赵空城立刻上前一步,怒视着秦玉郎。 “你算什么东西?龙帅与陛下之间,有先帝亲赐的婚约,直呼闺名又如何?轮得到你这小白脸在此叫嚣?” “混账,你敢骂我?” 秦玉郎脸色一沉。 “哈哈哈……赵爷爷我不光敢骂你,还敢打你!” 赵空城直接冲上前去,扬起巴掌,狠狠抽了过去。 啪——! 耳光清脆,响彻全场。 秦玉郎像是个陀螺似得,在原地转了三圈,狼狈的摔了个狗吃屎。 他嘴角渗血,脸颊高高肿起,宛若猪头! “哈哈哈!” 在场有大臣压不住嘴角,笑出了声。 “秦宰相仗着有女帝宠幸,平日里气焰嚣张,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了!” “什么铁板?以岳龙帅的身份地位,那分明是泰山才对!” “惹谁不好,偏偏惹护国龙帅?” …… “啊啊啊!” 秦玉郎气急败坏,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我乃当朝宰相,你一个小小副将,也敢对我不敬?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谁敢动一下试试!” 岳子龙目光如刀,冷冷扫过全场。 轰! 第二章 臣,绝不道歉! “臣不知,何罪之有?还请陛下明示。”岳子龙反问。 “好,那朕就告诉你!” 苏如烟冷笑一声:“你犯下的第一宗罪,便是纵容下属赵空城,在金銮殿上殴打当朝宰相!” 赵空城昂首挺胸:“启禀陛下,秦玉郎出言不逊,侮辱龙帅,该打!若陛下觉得末将有错,末将认罚,但绝不认错!” “你!” 苏如烟气急。 这时,秦玉郎捂着高肿的脸,哭诉道:“陛下您看看,岳子龙的部下都嚣张到什么地步,这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啊!” 苏如烟脸色更加难看,开口问道:“大理寺卿,按照大夏律法,殿前动武,殴打朝廷重臣,该当何罪?” 一位老臣出列,躬身道:“回陛下,当流放十年,削去所有官职爵位。” “流放十年?就为打这个谗言小人?” 赵空城闻言,怒极反笑:“哈哈哈,这朝堂之上,难道都是一群趋炎附势之辈,就没人长眼睛么?” “放肆!” 苏如烟厉声呵斥:“朕的金銮殿,岂容你这般撒野?” “陛下息怒。” 岳子龙抬手按住赵空城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 “赵空城虽有错,但事出有因。秦宰相先是对臣无礼,又口出狂言,赵空城一时冲动才动手。” “若论罪,是臣管教不严,愿代他受罚。” 说着,他拔出腰间佩刀,毫不犹豫地割下自己一缕黑发,捧在手中。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日臣割发代首,替部下谢罪,还请陛下宽恕。” 朝中老臣见状,无不动容。 在大夏,割发是极重的自罚方式,象征着以命相抵的决心。 岳子龙此举,既保全了赵空城,也给足了苏如烟面子。 “割发代首?” 苏如烟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又恢复冰冷。 “你倒是会做戏。不过这第二宗罪,可不是割一缕头发就能抵消的!” 她翻开奏折,念道:“北伐期间,你下令屠城,杀害狼国三十万人,老弱妇孺皆不放过!” “秦宰相说,你如此杀人如麻,有损大夏声誉,让周边国家如何看待我们?” …… 此言一出,岳子龙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骇人光芒。 “陛下可知,狼国又是如何对待我大夏子民的?” “百年来,他们每次南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燕云十六州,被屠戮的百姓又何止三十万?女子被凌辱至死,孩童被挑在枪尖示众!” 他踏前一步,声音如雷:“更何况,狼国全族皆兵,没有老弱妇孺之分!十二岁孩童就能挽弓射箭,六十老妪也能持刀杀人!”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若不斩草除根,来日必成后患!!!” 岳子龙环视全场,目光如炬。 “大好河山,寸土不让!” “若保我大夏江山永固,护我百姓安居乐业,需要背负千古骂名——” “那我岳子龙,宁受万世唾骂!!!” 一番话掷地有声,震撼全场。 许多大臣纷纷点头,为之动容。 “一派胡言!” 岂料,秦玉郎突然跳了出来,捂着还在肿痛的脸颊,尖声道:“岳子龙,你这是在为自己的残暴找借口!” “圣人云,以德服人。我们大夏乃天朝上国,应该用仁德去教化狼国,而不是用杀戮!” “你这样做,只会让狼国百姓更加仇恨我们,世世代代为敌!” 听到这话,岳子龙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呵!秦宰相如此仁德,不如把你送到狼国,去教化那些狼崽子?来人,送秦宰相启程!” 秦玉郎脸色一白,下意识后退半步,躲到苏如烟身后。 “你……你这是什么话!本相乃朝廷重臣,岂能轻易涉险?” “够了!” 苏如烟打断争吵,揉着太阳穴。 “此事暂且不提。岳子龙,你还有第三宗罪,也是最重的一宗!” “你连年征战,穷兵黩武,耗费国库银钱五千万两,粮草辎重无数,致使国库空虚。” “南方水灾无钱赈济,数十万灾民流离失所,甚至有人揭竿而起!” “你这岂不是陷朕于不义,甚至危及大夏之根基?!” …… “不可能!” 岳子龙却摇头,斩钉截铁道:“北伐三年,我军确实有所耗费,但采取的是以战养战之策。” “在北方作战,不仅缴获了大量的牛羊、金银,还开垦了燕云十六州的荒地,如今那些土地已能产出粮食,怎么会导致国库空虚?” “一定是有人中饱私囊,谎报军情!” 他猛地转头,怒视秦玉郎。 “岳子龙,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反而污蔑秦宰相!” 苏如烟脸色铁青,继续开口:“朕念在你曾有战功,不对你过多责罚。只要你交出虎符,低头认错,朕可以饶你一次。” 听到这话,岳子龙却满眼的愤怒。 “如烟,我为国征战,无愧于心。” “你可曾记得,四王叛乱,是谁率三千亲卫连夜奔袭八百里,救你于危难之中?” “你可记得狼国兵临城下,是谁死守皇城三个月,等来援军?” “你可还记得——” …… “别说了!” 苏如烟直接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被决绝取代。 “秦宰相说过,功是功,过是过,不能相抵!” “我以大夏女帝的身份命令你——立刻交出虎符,向秦宰相道歉!” 说着,她突然从龙椅上,丢下一只锦囊。 “这是——” 岳子龙看到之后,浑身巨震。 他记起先帝临终前,苏如烟曾经跪在自己面前,向天立誓—— 【君如松柏,我如青山。同心同德,永为知音。】 而岳子龙也给了她九只锦囊。 只要她拿出一只,他就会无条件,为她做一件事情! 第一次,扶持她登上帝位。 第二次,为她平定四王战乱。 第三次,为她合纵连横,签订盟约。 …… 第八次,为她收复燕云十六州。 岳子龙万万没想到,她会将这最后一次机会,用在秦玉郎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好好好!” 岳子龙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十年守护,换来的竟是不信任与威胁! “虎符可以交……” 岳子龙掏出一枚虎符,丢在地上,话锋一转。 “但要我向这卑鄙小人道歉,绝无可能!” “今日陛下听信谗言,寒的不止我岳子龙的心,更是天下所有为国效力的将士之心!” 秦玉郎却还不罢休,煽风点火道:“陛下,岳子龙如此傲慢,必须重重责罚,否则皇家威严何存?” 苏如烟看着地上的虎符,又看看傲然而立的岳子龙,咬牙道: “岳子龙,既然你不肯道歉,那朕就你罚你官削九级,贬为布衣!” “另外,大婚暂时取消。” “你一天不认错,就一天别想娶朕!!!” 听到这话,岳子龙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望向龙椅上的女帝苏如烟。 “陛下,臣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可曾记得,十年前在江城,救过的那个少年郎?” 苏如烟却眉头紧皱,淡淡开口:“朕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朕从未去过江城,也从未救过什么少年郎!” 什么?! 岳子龙浑身巨震,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怎么可能? 难道……苏如烟不是那个小女孩? 那这些年,自己岂不是报错了恩,爱错了人? 第三章 天机阁,藏龙先生! 金銮殿上,岳子龙如遭雷击,胸腔翻涌。 十年前! 那个来自皇城的小女孩,救了他一家性命,而她戴着一枚龙型玉佩,与苏如烟戴的如出一辙。 可如今苏如烟却亲口说,从未去过江城。 难道自己十年征战、舍命相护…… 竟是一场错认的恩情? 不过,岳子龙毕竟是历经百战的帅才,立刻压下心中的震惊,淡淡开口:“臣失言,扰了陛下圣心,先行告退。” “既已领旨,便退下吧。” 龙椅上,苏如烟别过脸,避开他的目光。 岳子龙转身,刚要迈步,秦玉郎却突然凑了上来。 他刻意压低声音,挑衅起来:“岳子龙,别白费力气了!” “陛下喜欢的,是我这样才高八斗的风流才子,可不是你这种满身血腥的粗鄙武夫。” “你以为凭几场胜仗,就能留住陛下的心?太天真了!” “识相的就滚远点,山鸡也想配凤凰?!” 说着,秦玉郎还故意晃了晃手腕上的玉串,色泽温润,正是苏如烟前些日子赏赐的“同心佩”。 岳子龙的脚步顿住了。 他缓缓侧过头,目光如电,刺向秦玉郎。 “你……你想干什么?” 秦玉郎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但想到女帝的宠信,又强自挺起胸膛。 “呵呵!” 岳子龙突然笑了:“秦宰相倒是对自己的‘文采’,很有信心。不过,谁说本帅只会舞刀弄枪?”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殿中百官,朗声道:“本帅今日倒有一首小诗,想赠予秦宰相,名为《咏针》。” 文武百官顿时竖起耳朵。 连正要开口呵斥他速速离去的苏如烟,眼中也闪过一丝惊疑—— 岳子龙会作诗? 她怎么不知道? 岳子龙负手而立,目光扫过秦玉郎那华美的锦袍,声若金石,一字一句地吟诵道: “百炼千锤一根针,一颠一倒布上行!” 前两句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咏针? 这倒是稀奇! 然而不等他们细想,后两句已如惊雷般炸响。 “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 …… 静! 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 “噗嗤!” 不知哪位老臣最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紧接着,如同点燃了引线,整个金銮殿上压抑已久的哄笑声,轰然爆发! “哈哈哈!妙哉妙哉!” “百炼千锤,说的是针,亦喻我辈武人千锤百炼!一颠一倒布上行,岂不正像某些人颠倒是非,谄媚上行?” “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这……这简直是神来之笔!骂得好痛快!” “龙帅好文采!想不到武能安邦,文亦能讽谏!” 满朝文武,多有受过秦玉郎气或被其排挤者。 此刻听得这极尽辛辣讽刺的诗句,只觉得大快人心,笑声畅快淋漓。 就连一些中立之辈,也忍俊不禁,觉得岳子龙骂人不带脏字,却入木三分! “你!” 秦玉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从脸颊红到耳根。 他指着岳子龙,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竟敢辱骂当朝宰相!我要奏请陛下,治你不敬之罪!” “哼,秦宰相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岳子龙不屑地望了他一眼:“若不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刚才那一巴掌,可就不是打在你脸上那么简单了!” 言罢,他不再理会秦玉郎的叫嚣,带着赵空城离开皇宫。 …… 大元帅府。 一回来,赵空城就忍不住开骂:“龙帅,那苏如烟忘恩负义,那秦玉郎奸佞小人!这朝廷烂透了,我们何必再受这鸟气!” 扑通! 他直接跪在岳子龙的面前,抱拳昂首,情绪激动。 “龙帅!皇城外就有咱们的三千岳家亲卫,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死士!” “北境还有十万铁骑,只您一声令下,旦夕可至!” “请您下令——清君侧,正朝纲!” “这天下,合该由您来坐!!!” 岳子龙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心中一凛,伸手将他扶起:“空城,别冲动。我对先帝有过承诺,更何况——” 一句话还没说完,岳子龙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噗嗤! 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染红了胸前的玄甲。 “龙帅!” 赵空城大惊失色,连忙扶住他:“您怎么了?” “我回京途中,队伍里出了叛徒,在我的饮食里下了剧毒‘化功散’!此毒极为阴狠,能悄然化去功力,如今我修为十不存一!”岳子龙回答。 “什么?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对您下毒!” 赵空城又惊又怒:“末将这就去查,一定要把这个叛徒碎尸万段!” “别急。” 岳子龙按住他:“此事暂时不能声张。若是让敌人知道我的修为受损,不仅朝中宵小,敌国亦会闻风而动,后果不堪设想!” 赵空城浑身冰凉,这才明白为何龙帅今日在殿上选择隐忍。 原来不仅是心伤,更是身陷绝险之境! “那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 赵空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强敌环伺,龙帅却重伤中毒,这简直是绝境! 呼…… 岳子龙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的剧痛,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当务之急,一是尽快找到解药,恢复功力。” “二是查清当年救我的那个小女孩,到底是谁?” “那才是我岳子龙十年征战的初心所在!” 他顿了顿,看着赵空城:“虎符虽交,但我岳子龙立足世间,凭的从来不止一块兵符。”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令牌。 巴掌大小,非金非玉,造型古朴。 令牌正面,篆刻着两个古字——天机! “这是……” 赵空城瞳孔骤缩,死死盯着那枚令牌。 一个传说中的名字,浮上心头! “天机令?!龙帅,您是天机阁的门徒?!” 赵空城听说过天机阁。 那可是凌驾于神州七国之上的庞然大物,最神秘、最恐怖的势力! 传闻其阁主【藏龙先生】,智深如海,谋略无双,能执天下棋局。 却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天机阁麾下有十大门徒,数百弟子,遍布七国,皆是世间翘楚,人中之龙!” 岳子龙继续说道:“第十门徒,是赵国的国师,曾凭借一己之力,化解了百万敌军。” “第九门徒,是当今的医圣,能活死人肉白骨,去年楚国瘟疫,就是他出手才控制住灾情。” “第八门徒,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的首领,只要他想杀的人,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天。” “第七门徒,是天下第一富商,掌控着七国的经济命脉,富可敌国!” 赵空城越听越激动,眼中满是向往。 “没想到天机阁如此厉害!龙帅,若您真的是天机阁的门徒,那眼前困局,或许真有转机!” 岳子龙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摇了摇头,淡淡道:“空城,你错了!” “龙帅,您的意思……您不是天机阁的门徒?” 赵空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有些失望,又忍不住问道:“那这天机令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您偶然得到的?” 岳子龙看着他失望的表情,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傲然弧度。 他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炸响在赵空城的耳边: “我,并非天机阁门徒!” “而是天机阁之主!” “世人皆寻的【藏龙先生】——便是我!” 第四章 召集门徒,八方云动! 什么?! 听到这话,赵空城先是震惊,随后露出狂喜之色。 "龙帅……您是藏龙先生?那个传说中掌控七国风云、智谋通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机阁阁主?" “没错。” 岳子龙颔首。 “我的天!难怪您每次作战,都能料敌先机,难怪您总能在危难之际,找到破局之法!” “有您在,什么女帝,什么秦玉郎,什么叛徒,统统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能追随您,是末将十世修来的福分!” 赵空城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 岳子龙淡淡一笑:“虚名而已。空城,眼下还需你为我跑一趟。” “尽管吩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赵空城挺直腰板,声音洪亮,之前的担忧和疲惫一扫而空。 “去皇城最高的烽火台,将此信号弹放出!” 岳子龙将一枚弹丸递给他,提醒道:“记住,要快,要显眼!” “是!” 赵空城双手接过,如同捧着绝世珍宝,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片刻后。 咻——! 一道极其特殊的赤红色信号弹,猛地从皇城之巅冲天而起,撕裂了傍晚的霞光,无比耀眼。 这奇异的景象,让皇城百姓纷纷驻足观望,议论纷纷,却没人知道这信号弹背后的含义。 …… 与此同时,神州大地,七国境内。 赵国,国师府。 国师张子房正于观星台上,推演星象,突然望向东方大夏的方向,恰好看到那抹赤红色光芒升空。 “赤龙吟霄!是师尊的紧急召唤令!师尊竟在大夏皇都?!” 张子房再无半点平日里的从容,立刻转身,对身后侍卫喊道:“立刻前往大夏!所有事务,全部推迟!” 楚国医馆。 医圣华春秋正在为一位老者诊脉,看到天空中的火焰,目露精光。 “师尊召见!我有要事,必须立刻离开!” 话音未落,人已如青烟般掠出草庐,消失无踪。 齐国边境,杀手组织“影楼”总坛。 首领盖聂正擦拭着手中的佩剑,突然看到远处的赤色光芒。 “师尊召集,看来是有重要的事要办了。” 他将佩剑入鞘,对身后的属下吩咐道:“影楼事务暂由副楼主打理,我要去一趟大夏。” 江南,黄金运河,万贯宝船之上。 天下第一富商沈万山,看到天空中的赤色火焰,手中的算盘猛地停下,脸上露出激动的笑容。 他立刻起身,对管家说道:“即刻备船,带上所有能动用的资金,随我前往大夏皇城!” 不光是他们,还有许多来自不同国家,有着不同身份的大人物…… 却因同一道信号弹,向着同一个方向赶去。 他们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师尊召唤,必当全力以赴! …… 大元帅府内。 岳子龙负手望天,眼神锐利。 他知道,大夏将因为这枚信号弹,而掀起一场新的风暴。 到时候,无论是暗算自己的敌人,还是苏如烟的薄情,都将一一清算。 “风雨欲来……” 岳子龙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股睥睨群雄的气势。 “且看这天下,谁能笑到最后!” 傍晚时分。 “蹬蹬蹬!”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大元帅府的宁静。 一队人马在府门前停下,为首的是一位身着粉色罗裙的女子。 她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生得花容月貌,肌肤白皙,身材曼妙,凹凸有致。 只是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骄纵之气。 这女子正是宋国公之女,宋娇娇。 也是女帝苏如烟的好闺蜜,平时女帝有什么话,都让她转告。 而前阵子,她还跟秦府大少爷秦烈订了婚。 这秦烈是秦玉郎的堂兄,一文一武,称霸朝堂。 “岳子龙,快出来见我!” 宋娇娇走出马车,声音娇脆,却颐指气使。 砰! 府门打开。 赵空城走了出来,眉头皱了皱:“宋小姐,不知有何贵干?”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小姐说话?让岳子龙出来!” 宋娇娇下巴微抬,眼神轻蔑。 “你——” 赵空城脸色一沉,正想发作。 “让她进来!” 岳子龙的声音,从府内传来。 宋娇娇挺胸地走进府内,看到岳子龙,兴师问罪。 “岳子龙,你好大的胆子!” “为了争风吃醋,让手下殴打秦宰相,丢尽了大夏的脸面!” “如烟念在你曾有战功,不愿过多责罚,让我来劝你一句——” “即刻入宫,磕头请罪,或许你们的大婚……还能照旧举行。” 她的姿态摆得极高,仿佛这不是劝告,而是恩赐。 听到这话,赵空城率先忍不住了,气得火冒三丈,忍不住呵斥起来。 “一派胡言!” “当年若不是龙帅,陛下只是一个普通的公主,在四王战乱中早就没了性命!” “是龙帅力排众议,扶她登基,率军平叛,稳住江山!” “如今她忘恩负义,听信谗言,你还有脸来指责龙帅,难道良心被狗吃了么?!” 宋娇娇被赵空城一吼,先是一愣,随后双手叉腰,蛮不讲理。 “你吼什么吼?一个莽夫知道什么?” “那是他岳子龙自己愿意的,又没人拿刀逼着他去做!” “对女人好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更何况如烟是女帝,是君!他是臣!臣子为君王付出一切,不是本分吗?” “再说了,如烟是女孩子诶!女孩子有点小脾气怎么了?需要哄着的道理都不懂吗?” “能娶到如烟,是他岳子龙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不懂珍惜,不感恩戴德,还有没有点男人的风度了?” “我不管!你必须去道歉!立刻!马上!不然你和如烟就彻底完了!” …… 岳子龙听着这番奇葩言论,心中一阵无语。 这宋娇娇,简直就是被宠坏的小仙女,理不直气却壮,三观歪到了极点。 他懒得多费口舌,冷声道:“本帅没错,更不会去道歉!宋小姐,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 “你敢赶我走?” 宋娇娇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她以往凭借女帝闺蜜的身份,只要稍微表露一下苏如烟可能会“不高兴”,岳子龙往往就会让步。 她早已习惯,将岳子龙视为女帝的“舔狗”。 “我就不走,你能拿我怎么样?” 宋娇娇非但不走,反而上前一步,故意挑衅:“岳子龙,别忘了,惹我不高兴,就是惹如烟不高兴,你还想不想娶她了?” 然而,她想错了。 如今的岳子龙,知道自己报错了恩,对苏如烟早已没了往日的执念,自然不会再惯着她。 “本帅再说最后一遍,滚出去!”岳子龙冷声道。 “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宋国公的女儿,陛下的闺蜜,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如烟绝不会放过你!” 宋娇娇继续叫嚣。 “滚!” 岳子龙伸手去抓她的手臂,就要把她丢出去。 “啊!” 宋娇娇没想到他真敢动手,吓得尖叫一声,猛地后退。 突然,一个恶毒的念头涌上心来。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将自己的衣襟扯得松散一些,发髻也弄乱几分,然后对着屋外的护卫大喊: “来人啊!救命!” “岳子龙!你这个大胆狂徒,竟敢非礼我?!” 第五章 怒抽宋娇娇! 宋娇娇的尖叫,十分刺耳。 “大胆岳子龙!竟敢非礼我家小姐!” “快放开小姐!” 门外,十几名护卫蜂拥而入,刀剑纷纷出鞘,一个个目光不善,杀气腾腾。 宋娇娇见护卫冲入,演技愈发精湛。 她眼圈一红,泫然欲泣,指着岳子龙大喊:“他刚才想对我用强!你们快将他拿下,送去陛下面前治罪!” “哼!” 岳子龙冷笑一声。 哪怕他身中“化功散”奇毒,修为十不存一,但对付这些宋家护卫,何须亲自出手? “空城,动手!” 岳子龙发号施令。 “得令!” 赵空城早已按捺不住,踏步上前。 大夏的武道体系,分为九品,一品最低,九品最高。 寻常兵丁不过一二品。 百夫长或有三四品修为。 而五品武者,已可称高手,等闲数十人近不得身。 六品巅峰,如赵空城这般,乃是沙场磨砺出的杀伐之将,内力雄浑,武技刚猛,足可称沙场上“百人斩”! 至于七品宗师,已可开宗立派,受万人敬仰。 八品武圣,更是凤毛麟角,岳子龙中毒前便是此等境界,一杆银枪威震北境,令狼国闻风丧胆。 至于九品,那已是陆地神仙般的传说境界,百年难遇! “一群土鸡瓦狗,找死!” 赵空城如同虎入羊群,一拳砸向为首的护卫,对方倒飞而出,撞在院墙上昏死过去。 其余护卫见状,顿时吓了一跳,却依旧硬着头皮上前。 “砰!砰!砰……” 赵空城大打出手,拳风呼啸,腿影如山!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间,十余名护卫已全部躺倒在地,痛苦惨叫,兵器散落一地,再无一人能站立。 “龙帅,都拿下了!”赵空城汇报道。 “嗯。” 岳子龙淡淡点头,扭头望向宋娇娇,一步步朝她走去。 “岳……岳子龙,你想干什么?” 宋娇娇连连后退,声音发颤:“我可是宋国公的女儿,秦烈将军的未婚妻!你敢动我,她们不会放过你的!” 岳子龙脚步不停,脸上冷笑更甚。 “宋国公真是教女有方。本帅今日,便代他好好管教管教你。”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宋娇娇生出强烈的不祥预感。 “做什么?” 岳子龙已走至她面前,语气森然。 “你不是口口声声,指控本帅非礼你么?本帅行事,向来不喜被人冤枉……那便坐实这罪名吧!” 他直接将宋娇娇拦腰抱起,抗在肩上,大步朝着旁边的厢房走去。 “啊!岳子龙你这个混蛋,快放开我!” 宋娇娇吓得魂飞魄散,四肢乱蹬,却根本无法挣脱那铁钳般的手臂。 “闭嘴!” 岳子龙头也不回地命令道:“空城,守住院门。完事之前,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 “末将领命!” 赵空城立刻持刀立于院门,气势十足。 “砰!” 厢房的门,被岳子龙一脚踹开,又重重关上。 接着,他像是丢垃圾一般,将宋娇娇扔在冰冷的地面上,摔得她七荤八素,长发披散,更加狼狈。 但她还是咬着贝齿,色厉内荏地尖叫道:“岳子龙你放肆!我可是如烟的闺蜜,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如烟……陛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岳子龙却无视她的威胁,目光在屋内一扫,随后拿起了墙上挂着的一根马鞭。 “你……你拿鞭子干什么?!” 宋娇娇声音开始发抖,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干什么?” 岳子龙手腕一抖,马鞭在空中发出一声清脆的空响。 “宋小姐娇生惯养,怕是没受过家法吧?今日便让你尝尝滋味!” “你敢?” “啪——!” “啊啊啊!” 话音未落,岳子龙手臂一挥,马鞭带着破空声,精准地抽打在宋娇娇身上。 “这一鞭,打你是非不分,颠倒黑白!” “这一鞭,打你骄纵跋扈,冲撞本帅!” “这一鞭,打你满口胡言,污蔑构陷!” …… “啪!啪!啪……” 岳子龙每斥一句,便抽一鞭。 他用上了巧劲,不会让宋娇娇晕过去,却又痛彻心扉。 “服不服?!”岳子龙厉声喝问。 “呜呜呜……你这个魔鬼!”宋娇娇哭喊起来。 “看来还是不服!” 岳子龙冷哼一声,鞭声更急。 “服了!我服了!别打了!呜呜呜……我知道错了……饶命啊!” 极致的恐惧,让宋娇娇彻底放下了高傲,只能哭喊着求饶。 …… 门外。 那些宋家护卫听着屋内传出啪啪声,以及宋娇娇的哭喊,一个个表情古怪,忍不住想入非非。 “听这动静,小姐她……” “没想到威名赫赫的龙帅,竟是这般急色霸道之人!” “完了完了,小姐的清白怕是没了!” 就在这时! 蹬蹬蹬! 一个身着锦袍中年男人,快步走进来。 正是得到消息赶来的宋国公! 他听说女儿来找岳子龙麻烦,担心她吃亏,特意赶过来接人。 没想到刚进来,就听到厢房内的哭喊、以及某种有节奏的拍击声。 “娇娇呢?” 宋国公抓住一个倒在地上的护卫问道。 那护卫面色古怪,指了指紧闭的厢房:“国公,小姐和岳帅在屋里……” 恰好这时! 屋内又传出“啪”的一声,以及宋娇娇的尖叫。 宋国公眼前发黑,如遭雷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过去! 这声音! 这动静!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岂能听不出来? “岳子龙,你这个混账,欺人太甚!” “你与陛下有婚约,还要侮辱我女儿清白!” “本公跟你拼了!!!” 宋国公双目赤红,气得浑身发抖,就要往屋里冲。 “站住!” 赵空城横刀立马,拦住去路:“龙帅有令,完事之前,任何人不得打扰!” “滚开!” 宋国公挥剑便砍。 他身为国公,虽然功夫不高,但极少有人敢忤逆。 赵空城不是一般人,毫不客气,直接一脚踹在宋国公胸口。 “砰!” 宋国公哪里经得起沙场悍将的一脚,当即被踹得倒飞出去,狼狈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你……你敢踹本国公?!” 宋国公捂着剧痛的胸口,又气又怒。 “哼!” 赵空城持刀冷笑,声音洪亮。 “国公爷,末将敢当着陛下的面,暴揍当朝宰相,踹你一脚,又算什么?再不识趣,休怪末将手中之刀不认人!” 说着,他拔刀出鞘,杀气凛然。 宋国公见状,吓得打了个激灵,顿时清醒了几分,心中却生出几分悲凉。 完了! 娇娇被岳子龙糟蹋了! 这事若传出去,秦家那边定然嫌弃,联姻被毁了,我宋家的脸面也丢尽了! 就在他心神不定之际—— “吱呀!” 那扇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 岳子龙缓步从屋内走出,目光扫视全场,淡淡开口:“原来是宋国公。你跑来本帅这里大呼小叫,所为何事?” 第六章 迎龙宴! 宋国公立刻伸长脖子张望,看到岳子龙身后的宋娇娇。 她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满脸泪痕。 “娇娇!” 宋国公目眦欲裂,指着岳子龙破口大骂。 “岳子龙,你这个畜生!” “枉你身为护国龙帅,竟行此卑劣之事,竟敢糟蹋我女儿,毁了她的清白!” “我宋家与你势不两立!老夫定要告上金銮殿,请陛下诛你九族!” 岳子龙面对这滔天怒火,面不改色。 “宋国公,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帅糟蹋你女儿了?” 他目光转向地上的宋娇娇,带着一种玩味的语气:“宋小姐,告诉你父亲,你的清白可还在?” “爹……他没对我做那种事,女儿还是完璧之身!” 宋娇娇羞愤欲绝,声音带着哭腔。 “什么?” 宋国公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没做那种事?那你这模样……还有屋里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子龙嘴角上扬,看向在场的宋家护卫,高声道: “诸位也都听到了,可莫要误会。” “本帅与宋小姐方才只是在屋内,‘深入探讨’了一些问题,或许言辞激烈了些,动作幅度大了些。” “但本帅以名誉担保,绝未行任何苟且之事,请大家切勿以讹传讹,坏了宋小姐名节!” 他的话说的诚恳,然而结合刚才那“啪啪”声,以及宋娇娇这副衣衫不整、泪眼婆娑的模样,简直是越描越黑! 但在场众多的护卫,哪里敢反驳,纷纷附和起来。 “是是是!方才定是小人听错了!” “那声音想必是龙帅与小姐相谈甚欢,小姐高兴得鼓起掌来,绝非其他动静!” “对对对!鼓掌!就是鼓掌的声音响了点,久了点!” “龙帅威武雄壮,这掌声……自然非同凡响!” …… 这些护卫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 “岳子龙,你太歹毒了!” 宋娇娇这才反应过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骂道:“你故意戏耍我,毁我清白名声,我绝不会放过你!” 岳子龙冷笑反问:“宋小姐此话何意?本帅明明什么都没做,是你自己要诬陷我非礼,如今又说我毁你名声,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空城,替我送客!” “若她不肯走,便留下过夜!” 听到这话,宋娇娇吓得魂飞魄散。 那鞭子的滋味,她可不想再尝一遍。 “走!我立刻就走!” 宋娇娇挣扎着迈步,但因为刚才的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这副模样,落在那些护卫眼里,更是坐实了他们的猜想。 “瞧瞧,路都走不稳了……” “啧啧,不愧是龙帅,厉害啊!” “秦将军的头顶,恐怕顶着一片大草原啊!” …… 宋娇娇听到这些议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咬着牙,加快脚步离开。 而宋国公也不敢多留,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元帅府,坐进一辆马车。 马车内。 “娇娇,你老实告诉爹!他到底把你怎么样了?”宋国公着急问道。 宋娇娇委屈得放声大哭:“爹,他真的没碰我,但他用鞭子抽我,抽得好疼啊!呜呜呜……我要立刻进宫告诉如烟,让她为我做主!杀了岳子龙那个混蛋!” “不可!万万不可!” 宋国公脸色剧变,急忙捂住女儿的嘴,压低声音:“你这个傻孩子!你怎么还不明白,自己被岳子龙算计了!” “这哑巴亏只能认了,绝不能再对外提及半个字,尤其不能让秦烈知道!” “我宋家丢不起这个人,你也承受不起这个后果!” 宋娇娇满脸不甘心,追问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 宋国公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今日之辱,父亲记在心中!先让护卫们封口,待日后找到机会,定要让岳子龙加倍偿还!” …… 送走宋家父女,赵空城忍不住对岳子龙说:“龙帅,您就这么放他们走了?这对父女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岳子龙淡淡道:“宋家不过是跳梁小丑,掀不起什么风浪。” 蹬蹬蹬! 正说着,一名士兵匆匆赶来,手中拿着一份圣旨:“龙帅,宫中传来圣旨,请您接旨!” “上面说,您纵容赵副将殴打秦玉郎,罚您让出大元帅府,将府第赐予秦玉郎,作为补偿!” “岂有此理!” 赵空城看完圣旨,怒不可遏。 “这苏如烟也太过分了!您为大夏立下汗马功劳,她不仅夺了您虎符,贬您官职,如今还要夺走府邸,简直是欺人太甚!” “无妨。” 岳子龙摇了摇头:“一座府邸而已,身外之物,让给他们便是。你去寻一处普通的民居,越不起眼越好,最好是城西那片的茅草屋。” “那里鱼龙混杂,便于我们隐藏行事,也不会有人想到,本帅会甘愿栖身于那等地方。” 赵空城闻言,瞬间明白了岳子龙的深意,重重点头:“末将明白,这就去办!” …… 深夜,皇宫。 秦玉郎的脸依旧有些红肿,坐在苏如烟身边,一边哎呦哎呦地喊疼,一边卖惨。 “陛下,您可要为臣做主啊!那岳子龙,实在是太过分了!” “爱卿放心,朕已罚他让出元帅府,给你作为补偿了。还疼吗?”苏如烟柔声安慰。 “有陛下亲自敷药,便不疼了。” 秦玉郎趁机抓住苏如烟的玉手,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吟诵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陛下,这首诗是臣特意为您所作,您觉得如何?” 苏如烟闻言,美目一亮,忍不住赞叹道:“好诗!玉郎,你真是才华横溢,能写出如此美妙的诗句。” 她哪里知道,这首诗并非秦玉郎原创,而是他偶然捡到一本名为《唐诗三百首》的诗集。 诗集的作者,却是岳子龙。 因为穿越而来,闲暇时便将前世的诗句记录下来,却没想到遗失在外,被秦玉郎捡到。 秦玉郎靠着这些诗句,博得了苏如烟的欢心。 “陛下过誉了,不过是见到陛下仙颜,心有所感,偶得之罢了。” 秦玉郎心中得意万分,表面却故作谦逊。 “蹬蹬蹬!”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匆匆赶来汇报:“启禀陛下,半个时辰前,烽火台有异动,天机阁的信号弹出现在皇城上空,藏龙先生极可能在大夏国都!” “你说什么?” 苏如烟猛地站起身,激动无比。 天机阁,是神州七国最神秘的势力。 她深知“得藏龙者得天下”的传闻。 对那位神秘莫测、智慧通天的天下第一智者,向往已久,梦寐以求能拜其为国师,助她稳固江山,甚至开疆拓土! 秦玉郎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头。 他连忙对苏如烟说:“陛下,臣有一事相告。” “何事?”苏如烟急切追问。 “其实,臣乃是藏龙先生的关门弟子,只是一直未曾对外宣扬。” “如今既然恩师信号已现,想必是认可了臣辅佐陛下的成果!” “我们应立即筹备一场最盛大的‘迎龙宴’,恭迎恩师驾临,以示我大夏求贤若渴之至诚!” 秦玉郎故意装出真挚的表情。 “好!就依你所言!” 苏如烟大喜过望,对秦玉郎更加倚重和青睐,眼中满是柔情。 秦玉郎见状,心中得意,想要趁机靠近苏如烟。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声高喝: “太后娘娘驾到——!” 第七章 女帝大婚,昭告天下! 话音未落! 一道丰腴窈窕、风情万种的身影,已缓步踏入殿内。 来人正是先帝遗孀,当今女帝苏如烟的嫂子,太后白玉媚。 她身穿一袭紫色绣金宫装,将那成熟饱满、凹凸有致的身段,勾勒得惊心动魄。 低头看不到脚尖,便是人间绝色。 白玉媚说是太后,其实还未满三十岁。 肤白貌美,风韵十足,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嘶……” 秦玉郎吓得一激灵,猛地从苏如烟身边弹开,慌忙起身,脸上那点得意被惊慌取代。 “臣……臣参见太后娘娘!” “免礼。” 白玉媚的声音清冷,目光扫过秦玉郎红肿的脸,嘴角似笑非笑,带着一丝嘲讽。 “秦宰相也在啊……脸是被哪里的野蜂蜇了?瞧着怪碍眼的。” 秦玉郎一阵尴尬,喃喃道:“劳太后挂心,是臣不小心撞的。臣还有些政务要处理,先行告退。” 说罢,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不敢多呆。 看着秦玉郎仓惶离去的背影,白玉媚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化为一片冰寒。 她转向苏如烟,冷冷道:“如烟,你是越发糊涂了!朝堂之上,任由那等谗言小人兴风作浪,羞辱国之功臣,成何体统?!” 苏如烟对这位嫂子有些发怵,气势弱了几分,辩解道:“皇嫂,我——” “不必多说!” 白玉媚直接打断,凤目含威。 “岳子龙之事,我已尽知,你竟真要取消大婚?” “你可知这是先帝临终前的遗愿?” “你可知大夏的江山,北境的安宁,如今靠的是谁的威望在维系?” 她踏前一步,丰满的胸脯因激动而剧烈起伏,语气愈发严厉。 “没有岳子龙,四王战乱时,你这皇位就坐不稳!” “没有岳子龙,燕云十六州至今还在狼国铁蹄之下!” “你现在竟为了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要自毁长城?你这是在动摇国本!” 苏如烟被训斥得脸色难看,忍不住反驳起来: “皇嫂,我并非真要取消婚约……” “只是秦宰相说,对男人不能太好,需得像训狗一般,打一棒子再给根骨头。” “我只是想挫挫岳子龙的锐气,让他以后更听话!” …… “荒谬!” 白玉媚气得柳眉倒竖:“这都是些什么混账话!那秦玉郎就是个靠逢迎上位的弄臣,他能教给你什么驭人之术?” “他是想让你众叛亲离,孤立无援,好让他秦家一手遮天!”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斩钉截铁地道:“哀家不管你那套‘训夫’之术!” “三日后,你必须如期与岳子龙完婚!” “立刻下旨,昭告天下,绝无更改!” “否则哀家便以太后之名,召集宗室元老,议一议你这皇帝,还合不合适坐在这龙椅上!” 面对白玉媚如此强硬的态度,苏如烟终究是底气不足。 她深知这位皇嫂,在宗室和旧臣中的影响力,也明白岳子龙的重要性。 “是,皇嫂,如烟知道了。朕即刻便下旨,三日后……大婚照旧!” 苏如烟咬了咬嘴唇,最终不甘地低下头。 …… 宫门外。 秦玉郎并未立刻远离,一直在偷听太后白玉媚和苏如烟的对话。 听到“大婚照旧”四个字,他的脸变得无比狰狞,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抠进掌心。 “岳!子!龙!”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中怨毒无比。 “凭什么?你一个粗鄙武夫,总能得到一切!” “功勋、威望……甚至还有高高在上的女帝!” “不!我不允许!” “不管是女帝,还是大夏的江山,必须是我秦家的!” 突然,一个恶毒的计划,在秦玉郎脑海中成型。 “三日后的婚礼,我要在你最风光的时候,让你身败名裂,成为全天下的笑柄!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到时候,陛下只会是我一个人的!” …… 翌日,清晨。 赵空城领着岳子龙,来到了城西的贫民窟,寻了一处相对僻静的茅草屋。 虽然虽陋,却还算干净。 “龙帅,暂时委屈您了。”赵空城有些愧疚。 岳子龙摆摆手,毫不在意:“无妨,此处甚好,十分清静。” 正当两人准备进屋时,岳子龙的目光,被不远处街角的一幕吸引了。 只见一个瘦弱少年,正跪在街边。 他穿着打补丁的破衣服,面前铺着一张草席,草席里裹着一具尸体。 旁边立着一块木牌,写着四个刺眼的大字—— 卖身葬父!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面黄肌瘦,膝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早已磨得通红,却依旧挺直脊背,眼神中带着倔强。 岳子龙心中一动,走上前,轻声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少年抬起头,看到岳子龙虽然穿着普通布衣,但气度不凡,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却还是如实回答: “回大人话,小子叫霍去疾,今年十五了。” 霍去疾?! 岳子龙闻言,心中一震。 好家伙! 这名字,蕴含着一股横扫千军、封狼居胥的锐气。 再加上他眼中的倔强意志,绝非池中之物,天生就是将才! 岳子龙压下心中惊异,继续问道:“你为何要卖身葬父?” 提到父亲,少年霍去疾的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哽咽起来。 “我爹……我爹是北境军铁甲营的老兵,叫霍大山!” “他跟着大元帅岳子龙,去打燕云十六州……战死了……尸首前几天才被同乡的叔伯们送回来……” 团队合作,岳子龙身躯猛地一震。 铁甲营,霍大山! 他有印象! 那是个沉默寡言却异常勇猛的老兵,每次冲锋都悍不畏死! 没想到,这次却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还! 更让他揪心的是—— 按大夏军律,阵亡将士抚恤金,应为五十两白银,足以让家人妥善安置后事,并维持好几年生计。 “抚恤金呢?” 岳子龙的声音沉了下去,追问道:“兵部没有发放抚恤金吗?” 提到这个,霍去疾满脸愤怒和委屈,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没有!一分铜板都没有!” “我和姐姐跑去兵部衙门问,被人轰了出来……” “后来有一个好心的军爷,偷偷告诉我,说我爹的抚恤金……被上面的大人物克扣了!” 他眼中迸发出恨意:“我不服气,又去告状,结果被一群穿着禁卫军衣服的人,堵在巷子里暴打了一顿!” “他们还警告我,说克扣抚恤金的,就是新上任的禁卫军统领,秦烈将军!” “说我要是再敢去闹,下次就直接把我扔进乱葬岗,让我跟我爹团聚!” 轰——! 一股无法抑制的滔天怒火,瞬间直冲岳子龙的天灵盖。 秦烈! 又是秦家! 秦玉郎的堂兄,那个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禁军统领,秦烈,也是宋娇娇的未婚夫! 前线将士还在浴血拼杀,为国捐躯,尸骨未寒! 而在后方,这些国之蛀虫,却连将士们用命换来的最后一点抚恤金,都要贪墨! 甚至对烈士的后代,拳脚相加,威胁恐吓! 这已不仅仅是贪墨! 这是对北境军魂,最恶毒的践踏! 是对他岳子龙,以及千千万万仍在边关戍守的将士,最严重的侮辱! “孩子,起来!” 岳子龙拉起跪在地上的霍去疾,声音中蕴含滔天怒火。 “这状,本帅……我亲自带你去告!” “我倒要看看,那禁卫军大营里,是哪个狗官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贪我北境将士的卖命钱!” 他拉着霍去疾,转身对赵空城厉声道: “空城,走!去禁卫军大营!” “今日,我就要替这孩儿,替霍大山,替所有被苛待的北境将士,讨回这个公道!” “谁拦,谁死!!!” 第八章 辱没英烈,当斩! “大人……您也是北境军的人?” 霍去疾猛地抬起头,满脸惊讶。 “没错!我刚才北境回来!” 岳子龙点头。 “那您是岳元帅的部下?” 霍去疾原本有些灰暗的眼睛,顿时爆发出光彩。 “我爹说过,他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就是参军!” “最荣幸的,就是加入岳元帅的队伍,收复山河,把狼崽子赶出燕云十六州!” “他还说……等我长大了,也要去北境军,跟着岳元帅保家卫国!” 但紧接着,他眼神一黯,用力拉住岳子龙的衣袖,急忙劝阻: “大人,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可是那秦烈是禁军统领,权势滔天,他堂弟还是当朝宰相!” “我们惹不起的!不能为了我家的事,连累了您!您快走吧!” 岳子龙心中一暖。 这孩子明明自己走投无路,却还在为别人着想。 拍了拍霍去疾的肩膀,刚要说话。 旁边的赵空城早已按捺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孩子,你太小看我家大人了!” “区区一个秦烈,算个什么东西?给我家大人提鞋都不配!” “告诉你,只要我家大人想,这皇城里就没有杀不了的人!” 霍去疾愣住了,看着赵空城一脸狂傲的样子,又看了看岳子龙平静却自带威严的神情。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大人,或许真的不简单。 岳子龙站起身,对赵空城道:“空城,把霍老伯的尸身好好裹着,我们骑马去禁卫军大营。” “是!” 赵空城立刻找来一块干净的麻布,小心翼翼地将霍大山的尸身裹好,绑在马背上。 岳子龙弯腰,将霍去疾抱上马背,开口道:“坐稳了,我们这就去为你爹讨回公道!” 两匹骏马奔腾而去,尘土飞扬,朝着禁卫军大营的方向疾驰。 …… 禁卫军大营。 远远望去,营门大开,里面却听不到半点练兵的呐喊声,反而传来阵阵喧闹。 猜拳行令,骰子碰撞,乌烟瘴气。 “哈哈哈!豹子!通吃!给钱给钱!” “踏马的,手气真背!一会儿去醉仙楼,你得请客!” “请就请!听说怡红院新来了个清倌人,那小曲唱得,啧啧……” “比得上翠云楼的头牌?那身段才叫一个绝!” “呸!你们那都是俗物!要我说,还是百花巷的柳姑娘才叫绝,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伺候人的功夫更是……” 几个军官竟然就在校场边,一边喝酒一边摇骰子。 赵空城看得额头青筋直跳,忍不住骂道:“他娘的,这就是皇城的禁卫军?一群酒囊饭袋!跟我们纪律森严的北境军比,连提鞋都不配!” 岳子龙眼神冰冷,沉声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秦烈那样的统领,手下能有什么好兵?” 他催马上前,在营门口停下。 那几个玩骰子的军官终于发现了他们,醉醺醺地站起来,看到三人穿着打扮扑通,顿时露出轻蔑之色。 “站住!干什么的?” 为首之人,名叫秦百川。 他是秦家的远房亲戚,所以被选入禁卫军,担任校尉。 平日里仗着身份,欺男霸女,肆意妄为。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禁卫军大营,也是你们这些阿猫阿狗能来的?” “快滚远点!” 岳子龙翻身下马,目光扫视全场,声音平静却带着压迫感。 “我来替霍去疾讨个公道,要回他父亲霍大山的抚恤金!” “霍去疾?” 秦百川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岳子龙身后的少年,顿时嗤笑起来。 “原来是你这个小杂种!上次没把你打够是不是?还敢找人来闹事?” 另一个军官凑过来,指着马背上的尸身,一脸嫌恶。 “哟,还把死人带过来了?真是晦气!” 这时,秦百川又开口道:“告诉你,霍大山那五十两抚恤金,早就被兄弟们拿去喝花酒找姑娘了,一分都没剩!” “带着个死鬼堵军营门,真他娘的丧气!” “大爷我今天发发善心,帮你直接丢乱葬岗喂野狗,省得埋了!” 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抓草席—— “找死!” 岳子龙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拔出腰间的长刀。 他虽然中了毒,修为大跌,但对付几个兵痞,却是不在话下。 “歘!歘!歘!” 刀光如闪电,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 快!准!狠! 甚至没人看清岳子龙是如何拔刀的! 只听几声轻响,秦百川和那几个军官的右手,齐腕而断! 哗啦啦! 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瞬间染红了地面! “啊!我的手!我的手没了!” “你竟敢砍我们的手?这可是禁卫军的大营门口!” “我是秦烈将军的远房亲戚,他不会放过你的!你死定了!” 几人躺在地上打滚,哀嚎不止,眼神中满是愤怒和怨毒,恨不得将岳子龙大卸八块。 “来人,快来人啊!” “弟兄们,抄家伙,剁了他!” “快给老子报仇啊!” 营门处的骚动,终于引起了里面不少将士的注意,纷纷望过来。 万众瞩目之下! 岳子龙持刀而立,面不改色。 轰! 他虽身着布衣,此刻却有一股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恐怖气势轰然爆发。 “这家伙是谁?好可怕的气势!” “他的杀气太可怕了,比咱们秦将军厉害百倍!” 刹那间,那些想要冲过来的兵痞们,呼吸一滞,本能地感到恐惧,双腿控制不住的颤抖! …… “唰!” 岳子龙目光扫视全场,声音如同炸雷,带着无与伦比的威严和怒火,响彻整个军营门口。 “霍大山,乃北境军铁甲营老兵!” “他是为收复燕云十六州,为大夏社稷,为尔等身后这皇城安宁,而战死沙场的英烈!” “马革裹尸,魂归故里,乃英雄本色!” “尔等身为军人,非但不敬英灵,反而贪墨其卖命钱,欺辱其遗孤,甚至亵渎其遗体!” “此等行径,丧尽天良,猪狗不如!” 岳子龙的声音猛然拔高,如同雷霆震怒。 “按大夏军律,辱没英烈者——” “当斩!!!” 第九章 秦烈,滚出来见我,磕头请罪! 听到这番话,霍去疾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哗往下掉。 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记得他父亲的功绩! 还有人愿意为他们这些微末之人,对抗这滔天的权势! 然而,这番慷慨激昂的言论,却彻底激怒了秦百川等人。 秦百川撕开衣服,缠住断腕,又死死盯着岳子龙,咬牙切齿地嘶吼: “混账,你到底是谁?” “一介布衣,竟敢在禁卫军大营门口,动刀行凶?” “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知不知道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 “布衣?” 一旁的赵空城闻言,发出不屑的冷笑,声如洪钟。 “瞎了你的狗眼!” “我家大人在尸山血海里拼杀、为国征战的时候,你们这群废物,还在穿开裆裤玩泥巴呢!” “就凭你,也敢质疑我家大人的身份?!” 听到这话,秦百川心头猛地一跳。 他强忍剧痛,惊疑不定,再次打量岳子龙。 对方那身普通的布衣,确实毫无品级标识。 但那恐怖气势,却绝非寻常士卒所能拥有。 “你……你到底是哪个军营的?什么级别?” 秦百川忍着恐惧厉声喝问,试图摸清对方底细。 “我来自北境。” 岳子龙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嘶……”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听到的兵痞们脸色骤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空气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北境军! 那可是大夏国最锋利的长矛,最坚固的盾牌! 是真正从血与火中,淬炼出来的虎狼之师! 北境十万铁骑,是护国龙帅岳子龙,一手带出来的百战精锐! 横扫漠北,踏破狼国王庭,收复燕云十六州! 什么禁卫军,玄武军,南方边军,在北境铁骑面前,都是没见过血的花架子,只能算三流货色。 该死! 秦百川也是心头狂震,但只能强作镇定,继续追问:“阁下,你是北境来的,怎么不早说啊?你是什么级别?校尉?” “不是。” 岳子龙淡淡摇头。 “那是……百夫长?千夫长?还是……将军?” 秦百川的声音都在发颤,越问越心虚。 “都不是。” 岳子龙依旧摇头,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呼…… 秦百川见状,突然松了口气,捂着流血的手腕骂道: “啊呸!吓老子一跳!” “弄了半天,连个品级都没有,就是他妈一个大头兵?” “一个北境来的臭丘八,也敢在禁卫军大营装腔作势,我看你是活腻了!” “知道老子远房亲戚是谁吗?是秦烈,禁卫军的统领!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怒骂的同时,秦百川内心疯狂给自己找补: 这家伙如此年轻,撑死了就是个北境军的普通百夫长,怎么可能是什么大人物? 绝对不可能! 就在这时,岳子龙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姓岳。” …… 什么?! 秦百川一愣,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北境十万铁骑……又被称作什么? 岳家军! 那支军队的最高大帅,那位权倾朝野、功高盖世的军神,叫什么? 岳子龙! 但下一刻,秦百川用力甩头,把这个荒谬的念头狠狠抛开!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龙帅何等身份? 怎么可能为了老兵抚恤金这种芝麻小事,亲自出面? 怎么可能穿着这样一身普通布衣? 秦烈出行,都要前呼后拥,旌旗招展。 堂堂龙帅,怎么可能只带一个随从? 秦百川咬着牙,狞笑道:“姓岳又怎么样?就算你是北境来的,难道你还能是岳子龙大元帅不成?” “小子,你今天死定了!伤了禁卫军的人,惊扰了大营,你插翅难逃!” “谁说我要逃了?” 岳子龙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今天来,不光是替霍去疾讨公道,追回无视了抚恤金,还要办一件事!” “什么事?” 秦百川下意识地追问。 岳子龙目光如电,扫过整个乌烟瘴气的军营,最终定格在秦百川脸上。 一字一句,石破天惊。 “我要治这禁卫军纲纪败坏、贪墨军饷、欺辱英烈之罪!” “更要治那秦烈,治军不严、纵容下属、贪腐渎职之罪!” …… “你他妈疯了?” 秦百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气得差点笑出来。 “一个大头兵,要治罪禁卫军?你知道秦将军是什么身份吗?正三品统领!你算个什么东西?” “正三品?那又如何?” 岳子龙不再看他,猛地抬起了手中的战刀。 刀锋并非劈向任何人! 而是遥遥对准大营门上,那块鎏金牌匾! “他……他想干什么?!” “那是龙帅题字的牌匾!” 众人发出惊呼。 那牌匾上“禁卫大营”四个大字,据说是当年护国龙帅岳子龙亲笔所题。 是整个禁卫军的荣耀象征! 轰! 岳子龙握住战刀,一道凝练无比的刀气,如同白色匹练,撕裂空气! “咔嚓!” 一声巨响! 那块高高悬挂的鎏金牌匾,竟被这道刀气,从中生生劈成两半! 木屑纷飞,砸落在地! 一时间,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秦百川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他指着岳子龙,声音都结巴起来:“你……你竟敢毁坏龙帅亲题牌匾?!这是滔天大罪,龙帅绝不会放过你!” “哦?” 岳子龙缓缓收刀,语气淡漠之中,却蕴含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狂妄。 “莫说皇城,就算纵观天下,还没有我不敢砸的牌匾!” 话音刚落,他猛地深吸一口气! 虽然身中奇毒,修为十不存一,但此刻强行催动残余内力,依旧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威势! 轰! 他面向前方的禁卫军大营,运转内劲。 声若九天龙吟,又如佛门狮子吼! “秦烈!”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滚出来见我,磕头请罪!” “若是来迟——” 岳子龙的声音陡然拔高,杀意冲霄,震撼全场。 “我便拆了你这禁卫大营!” “就算苏如烟亲至,也保不住你项上人头!!!” 第十章 末将裴擒虎,拜见大人! 岳子龙的话,每一个字都化作惊雷,在众人耳畔炸开! 治罪禁卫军? 治罪秦烈将军? 还敢直呼女帝苏如烟的名讳? “疯子!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秦百川捂着断腕,指着岳子龙破口大骂:“你这个狂徒,竟敢直呼陛下名讳!还毁了龙帅亲题的牌匾!” “这回你彻底死定了!天上地下,没人救得了你!”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报复欲望,转身朝远处的同僚大吼:“快!吹响‘镇国’号角!” 远处一名士兵愣了愣,忍不住问道:“百川大人,这……这可是‘镇国’号角啊!” “一旦吹响,等同于敌国来袭,全军戒备!” “若是谎报,可是要杀头的!” 这“镇国”号角,乃是禁卫军最高等级的警报! 平日里,高悬于点将台之上,多年未曾动用! 只有当皇城遭遇围攻,社稷面临倾覆之危时,方可吹响! 号角一响,禁卫军十二营,无论身在何处,一炷香之内,必须全员披甲,集结于大营之前! 违令者,斩! 为这种小事动用“镇国”号角,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让你吹,你就吹!” 秦百川双目赤红,状若疯魔:“有人强闯军营,毁坏龙帅牌匾,侮辱当今圣上!这难道不是敌袭吗?!” “出了事,我一力承担!快吹!” “是!” 那士兵不敢再违逆,连滚带爬地冲向点将台,取下了那支古朴厚重的牛角号。 他鼓足了腮帮子,用尽全身力气吹响! “呜——呜——呜——” 苍凉、雄浑、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瞬间冲霄而起,撕裂了皇城的宁静! 沉闷而压抑的声浪,以禁卫大营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一时间,整个皇城都被惊动了! 无数百姓从家中探出头,惊恐地望向声音的来源。 而禁卫军营地内,瞬间炸开了锅! “是镇国号角!” “敌袭!敌袭!” “快!披甲!集结!” 无数正在操练、休息、甚至赌钱喝酒的禁卫军士兵,在听到号角声的瞬间,全都丢下了手头的一切。 他们脸上带着惊骇与不敢置信,却用最快的速度穿上盔甲,拿起兵器,冲出营房。 “神策营,集结!” “天威营,集结!” “虎贲营,集结!” …… 一道道洪亮的呐喊声,此起彼伏。 一支支铁甲洪流,从四面八方涌出,向着大营门口狂奔而来! “轰隆隆!” 眨眼间,足足上万禁卫军,蜂拥而至。 刀枪如林,杀气冲天! 所有士兵都带着惊疑不定的表情,望向大营门口,那孤零零的三道身影。 这特么是敌袭? 就这三个人? 蹬!蹬!蹬! 在万军簇拥之下,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将领,大步流星地从军阵中走出。 他年约四十,面容刚毅,一道狰狞的伤疤,从左边眉骨一直划到嘴角,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凶悍。 他一出现,原本还有些骚动的军阵,瞬间鸦雀无声! 此人正是禁卫军副统领,从三品将军—— 裴擒虎! “哈哈哈!救星来了!” 秦百川见状,气焰瞬间嚣张起来,指着岳子龙狂笑。 “臭小子,你死定了!” “看到没有?这位就是禁卫军副统领,裴擒虎,地位仅次于秦烈统领!” “传闻他曾经在北境服役,当过那位护国龙帅的亲兵!” “你现在跪下磕头,谁束手就擒,或许裴将军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 “哼!” 岳子龙闻言,不禁冷笑一声:“裴擒虎?他见了我,怕是要吓得直接跪下!” “你说什么?!” 秦百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觉得眼前这人,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一旁的霍去疾,在看到裴擒虎出现的那一刻,心中有些发怵。 “岳……岳大人……” 霍去疾声音发颤,生怕连累了岳子龙:“这位裴将军不好惹……我们还是快走吧!” “放心。” 岳子龙淡淡开口。 赵空城也在一旁说道:“年轻人,放心。有我家大人在,天塌下来都不怕!” 这时,裴擒虎已经走到了阵前,虎目如电,扫视全场。 “何人吹响镇国号角?!” “谎报军情,惊扰全城,当军法处置!!!” 他的声音如雷霆炸响,震得在场所有人耳膜生疼。 秦百川立刻冲上前去,像见到救命稻草一般,告起状来。 “裴统领,末将不敢谎报,实在是事态紧急!” “有人胆大包天,非但让秦烈统领滚出来问罪,还直呼女帝陛下名讳,更是一刀劈碎了龙帅亲题的牌匾!” “最可恶的是,他还说您是个胆小鬼,见了他……恐怕会吓得跪下!” 轰! 裴擒虎本就难看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 一股恐怖的杀气,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大胆!” “何方狂徒,竟敢如此放肆?!”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让我裴擒虎下跪!我必将他大卸八块!” 裴擒虎怒火中烧,手按刀柄。 “就是那个臭小子——!” 秦百川兴奋地伸出手指,指向不远处的岳子龙。 唰! 裴擒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只一眼。 当看清岳子龙的瞬间,裴擒虎整个人僵住了! 他脸上的滔天怒火,瞬间凝固,魁梧如山的身躯,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敬畏! 秦百川没察觉到,更加得意忘形,对着岳子龙叫嚣道:“小子,你听到了吗?裴统领要亲手把你剁成肉酱!” “还不快跪下认错!现在投降,是你最后的机会!” “否则,裴统领的战刀,可不认人!” …… “你踏马的给老子闭嘴!” 裴擒虎突然暴怒,反手就是一记耳光,狠狠抽在了秦百川的脸上! 啪——! 一声清脆到极致的巨响! 秦百川被抽得横飞出去七八米,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鲜血从嘴角流出。 “裴统领!您……您为什么打我?” 秦百川捂着脸,满脸委屈和不解:“我有什么错?” 而在场上万名禁卫军士兵,全都看傻了。 谁也没想到,裴擒虎竟然会对自己人,下这么重的手! 然而,裴擒虎已经没有理会他。 在万众瞩目之下,这位威震禁卫军的副统领,这位从三品的朝廷重臣,竟然直接冲到岳子龙的跟前。 然后—— “扑通!” 他双膝重重跪在地上! 上万禁卫军士兵,全部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堂堂副统领,竟然跪了? 而且跪的,还是那个穿着一身布衣的年轻人? 随后,裴擒虎望向岳子龙,说出了一句震惊全场的话—— “末将裴擒虎,拜见大人!!!” 第十一章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他是护国龙帅! 大人? 听到这个称呼,全场死寂! 上万名禁卫军士兵都傻了。 裴擒虎,那可是从三品的副统领,是整个禁卫军中出了名的铁血硬汉,一头桀骜不驯的猛虎! 平日里,他见了顶头上司秦烈,都爱答不理的,从未有过半分卑躬屈膝。 可现在,竟然对着一个身穿布衣的年轻人,行五体投地的大礼?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没听错吧?裴统领叫他……大人?” “这人如此年轻,怎么受得起裴将军的跪拜?” “不可能!裴将军可是从北境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性子骄傲得很,怎么会……” “难道他是皇室中人?” “放屁!皇子出行,怎会穿粗布麻衣?!” …… 然而,岳子龙没有理会周围的喧哗,居高临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裴擒虎,开口训斥: “裴擒虎,你好大的威风!” “当上了禁卫军的副统领,就把北境的规矩都忘了?” “我让你看守皇城,你就给我练出这么一群欺压袍泽遗孤、贪墨抚恤金的败类?” “整个大营乌烟瘴气,赌钱喝酒,军纪涣散!” “你就是这么带兵的?把我的脸,把北境军的脸,都给丢尽了!”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裴擒虎的心上。 出乎所有人意料,面对如此严厉的斥责,裴擒虎非但没有半点怒意,反而将头埋得更低。 那魁梧的身躯,颤抖得更加厉害。 他满心委屈,却又不敢辩解,只能低声解释。 “大人……末将无能!末将有罪!” 裴擒虎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和不甘。 “并非末将不想管,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这禁卫军,早就成了秦家的天下!那秦烈仗着他堂弟是宰相,安插了无数秦家子弟,把整个军营搞得乌烟瘴气!” “他们克扣军饷,倒卖军械,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末将只是个武夫出身,无权无势,根本斗不过他们!我若是强行整顿,只怕第二天就会被他们寻个由头,赶出禁卫军!” “大人……末将给您丢人了啊!” 说到最后,这个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汉子,竟是虎目含泪,声音都哽咽了。 “擒虎,起来吧!” 岳子龙扶起他:“你的难处,我知道了,这次我会替你出头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裴擒虎激动得浑身发抖,热泪纵横。 有大人这句话,他受再多委屈,都值了! 这一幕,让周围的所有人更加迷糊了。 就连旁边霍去疾,也瞪大了眼睛。 他那颗十五岁的少年心,此刻充满了无尽的好奇与震撼。 这位岳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裴擒虎,你疯了吗?!”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 被一巴掌抽飞的秦百川,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捂着高高肿起的脸,满眼都是怨毒和不解。 “你是不是认得这小子?” “就算他是你以前的战友,也不能这么包庇吧?!” “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秦统领!” 秦百川伸出那只被斩断的手腕,列举罪状。 “他强闯军营,砍断我的手,这是行凶!” “他口出狂言,要治秦统领的罪,这是大不敬!” “他还敢直呼女帝陛下的名讳,这是忤逆!是诛九族的大罪!” 说到这里,秦百川的声音陡然拔高,指向那块被劈成两半的牌匾,状若癫狂。 “最重要的是,他还毁了护国龙帅亲笔题写的牌匾,这是对龙帅的大不敬!龙帅若是知道了,必然将他碎尸万段!” “裴擒虎,你身为副统领,还不快将此等狂徒拿下,千刀万剐,以儆效尤!” …… “哈哈哈!” 听完这番话,裴擒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讥讽与怜悯,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在表演最滑稽的戏码。 岳子龙也懒得再废话,转过身,平静开口:“告诉他们,我的身份吧!” “是!” 裴擒虎猛地收住笑声,神情一肃。 他转过身,面对着上万名禁卫军,面对着兀自叫嚣的秦百川,深吸一口气,发出一声震天怒吼!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 唰! 他猛地伸出手,指向身旁的岳子龙,脸上带着无与伦比的狂热和崇敬! “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位,到底是谁!” 全场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他,是横扫漠北,踏破狼国王庭,一手缔造了北境十万铁骑的无上之主!” 轰! 秦百川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他,是当今女帝苏如烟,亲自定下婚约的未婚夫!” 轰!! 全场上万士兵,脑中一片空白! “他,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被誉为大夏军魂的绝代军神!” 轰!!! 秦百川双腿一软,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是位列七国百将之首,让所有敌国闻风丧胆的男人!” 裴擒虎每说一句,气势便攀升一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他指着那块破碎的牌匾,又指着岳子龙,最后指向满脸呆滞的秦百川,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你刚才说,他毁了龙帅亲题的牌匾,是对龙帅的大不敬?” “我告诉你——这天下间,就没有他砸不得的牌匾!因为这块牌匾,本就是他亲手所写!” “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位,就是你们口中那个至高无上,功高盖世的——” “护国龙帅!” “岳!子!龙!” 最后三个字,如同三道灭世天雷,轰然炸开! 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上万名禁卫军士兵,如同上万座石雕,呆立当场,所有人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秦百川面如死灰,张大了嘴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大夏守护神? 那个……自己刚才让他跪下认错的男人? 扑通! 秦百川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 裤裆处,一股骚臭的液体,迅速蔓延开来。 他被活活吓尿了! 第十二章 龙帅一怒,伏尸百万! 裴擒虎猛地转身,目光如刀锋般扫视全场,声音如雷贯耳。 “尔等见到护国龙帅,还不速速下跪行礼?!” 轰! 这一声怒喝,仿佛平地惊雷炸响! 下一秒,上万名禁卫军士兵,再无半分犹豫,齐刷刷地单膝跪地。 “吾等,拜见护国龙帅!” “龙帅万安!”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直冲云霄,震得方圆十里都为之颤动! 这一刻,所有士兵的心中,都充满了无尽的狂热与崇敬。 护国龙帅! 那可是活着的传奇,是大夏所有军人心中的神!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能亲眼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军魂! 站在一旁的霍去疾,彻底呆住了。 他难以想象,那个为自己出头的布衣青年…… 就是父亲口中,那个宛如天神一般的岳元帅?! “岳大人,您真的是护国龙帅?”霍去疾鼓起勇气,小心翼翼问道。 “没错!” 岳子龙转过头,他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得到肯定的答复,霍去疾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我爹生前最敬佩的人,就是您!” “他总说,您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英雄,是北境军的魂!他这辈子最大的荣幸,就是能追随您上战场!” “多谢龙帅,为我父亲讨回公道!” 少年跪倒在地,行大礼感谢。 “你父亲是好兵,你也是好孩子。” 岳子龙将他扶起:“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 …… 而另一边。 瘫软在地的秦百川,裤裆湿了一大片。 刚才自己竟然让护国龙帅,下跪认错? 还叫嚣着要将他千刀万剐? 完了! 彻底完了!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秦百川连滚带爬,跪到岳子龙面前,涕泗横流,磕头求饶。 “龙帅饶命啊!”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小的就是个屁,您……您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饶我一条狗命啊!” 砰!砰!砰! 他把额头磕得鲜血淋漓,地面上很快就染上了一片血污。 岳子龙俯视着他,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你不是知错了,你是知道自己快死了!” 冰冷的话语,如同死神的宣判,让秦百川吓得魂飞魄散。 岳子龙不再看他,转而望向霍去疾:“去疾,之前这个狗东西是不是打过你?” “嗯。” 霍去疾重重点头。 “这仇,你自己来报!” 岳子龙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裴擒虎,取军杖来!杖责八十,由霍去疾,亲自行刑!” 霍去疾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我……我能行吗?” “男子汉大丈夫,有仇必报!” 岳子龙拍拍他的肩膀:“去吧,这是你应得的。” “好,谢龙帅成全!” 霍去疾心中涌上感激,对着岳子龙深深一躬。 很快,两名士兵将早已吓得软的秦百川,拖到一旁,按在地上。 另一人,则将一根沉重的军杖,交到了霍去疾手中。 霍去疾虽然身形瘦弱,但接过军杖时,却稳稳当当。 他走到秦百川身前,高高举起军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下! “砰!” 一声巨响! “啊啊啊!” 秦百川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霍去疾没有停歇,一棍接着一棍,每一击都用尽了全力,发泄着心中的屈辱与悲愤。 岳子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这少年看着瘦弱,臂膀间的力气却是不小。 筋骨清奇,天生神力,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再加上他卖身葬父,孝心可嘉,心性坚韧不拔…… 一时间,岳子龙倒是动了收徒的心思。 “砰!砰!砰!” 军杖不断落下,秦百川的惨叫声越来越弱。 仅仅十几下,这个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家伙,便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停!” 霍去疾还想继续,却被岳子龙抬手制止。 “把他关入大牢,泼醒了继续打,打完八十杖为止!” “另外,剥夺军籍,其贪赃枉法、欺压袍泽遗孤之罪,交由军法处严办!” “遵命!” 裴擒虎立刻挥手,让人将秦百川拖了下去。 处理完这个小角色,岳子龙又追问道:“除了霍大山,还有多少北境老兵的抚恤金,被秦烈贪了?他人呢,身为禁卫军统领,为何不在大营?” 听到一连串的问题,让裴擒虎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羞愧与愤怒。 “启禀大人,秦烈仗着自己是秦宰相的堂弟,根本不把军务放在心上。这个时辰,他八成又在醉仙楼里,花天酒地!” “醉仙楼?”岳子龙反问。 “那是皇城最有名的青楼,也是最大的销金窟。里面的姑娘个个国色天香,能歌善舞,一晚上的花费,就抵得上普通人家一辈子的积蓄!” 裴擒虎咬牙切齿:“秦烈经常带着一帮狐朋狗友,去那里挥霍,一掷千金,夜夜笙歌。” “军务期间,出去花天酒地?他这是找死!” 岳子龙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战士在前线,为国捐躯! 他们的遗孤在后方,受人欺凌,连抚恤金都被克扣! 而身为禁卫军统领的秦烈,却拿着这些沾满血泪的银子,在温柔乡里一掷千金? 罪不可赦! “裴擒虎,先从库房支取五十两纹银,补给霍去疾。” “另外,以最高规格,厚葬霍大山老兵!他为国征战一生,死后不能受辱!” “是!” “我们现在,就去醉仙楼!” 岳子龙的声音里,杀意凛然:“我倒要看看,他秦烈有几条命,敢动贪我北境军的抚恤金!” 他拉起霍去疾:“走,我带你去讨回公道!” 霍去疾却犹豫了一下,请求道:“龙帅大人,我想先回家一趟,把银子放下,顺便看看我姐姐……” “好,我陪你回去。” 岳子龙答应下来。 很快,一行人离开了军营,来到城西一处破旧的小巷。 霍去疾推开一扇破门,刚进院子就愣住了。 院子里一片狼藉,桌椅板凳全部被砸烂,连房门都被踹破了。 “姐姐!阿姐!” 霍去疾发疯似的冲进屋里,可屋子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姐姐霍水仙的影子。 “去疾,你回来了?” 就在这时,隔壁一个老妇人走进来。 “王婆婆,我姐姐呢?”霍去疾连忙问道。 “哎……” 王婆婆叹了口气:“早些时候,醉仙楼来了一群恶霸,说有人看中了你姐姐的美貌,逼着她签了卖身契,把她给抓走了。” “你姐姐拼死反抗,可哪里是那群畜生的对手?” 轰! 霍去疾脑中一片空白,身体摇摇欲坠。 岳子龙扶住他,眼中杀意滔天。 “醉仙楼是吧?很好!” “今天,我要让整个皇城都知道,什么叫做龙帅一怒,伏尸百万!!!” 第十三章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皇城,醉仙楼。 这是最顶级的销金窟,一顿饭的花销,足以让寻常百姓家过上十年。 岳子龙带着赵空城和霍去疾,刚到门口,就被两个身穿锦衣的门卫伸手拦住。 “站住!” 其中一个门卫,上下打量着岳子龙三人,特别是看到霍去疾那一身破烂麻衣时,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醉仙楼!” “你们几个穷鬼浑身加起来,都凑不齐一两银子,也敢往这里凑?” 另一个门卫,更是夸张地捏着鼻子,仿佛闻到了什么恶臭。 “哪来的叫花子,滚远点,别脏了我们醉仙楼的地盘!” “再不滚,打断你们的狗腿!” 霍去疾年纪小,脸皮薄,被这么当众羞辱,一张脸涨得通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找死!” 赵空城更是勃然大怒,一步上前,就要动手。 “等等!” 岳子龙冷冷望向那两个门卫:“秦烈,可在里面?” “哟?还知道秦统领的名号?” 那门卫一愣,随后嗤笑起来。 “你想找秦统攀关系的?秦统领那样的大人物,是你们这种贱民一辈子都巴结不上的,识相的就快滚,不然——” “啪!!!” 一声脆响。 岳子龙毫无征兆地出手,一巴掌扇在那个门卫脸上。 他整个人横飞出去,撞在朱红色的石狮子上,昏死过去。 另一个门卫吓得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 “杀……杀人了!” 他忍不住惊呼出声。 岳子龙看都没看他一眼,抬脚就往里走。 “你闯大祸了!醉仙楼是秦家罩着的!你杀了人,秦家不会放过你的,绝对死定了!” 瘫软的门卫咬牙切齿,搬出了靠山。 “哦?” 岳子龙脚步一顿,低头看着脚下这只蝼蚁。 “秦家?很快,皇城就没这个姓氏了!” 话音刚落,岳子龙继续向醉仙楼内走去,赵空城和霍去疾紧随其后。 …… 醉仙楼,共分九层楼,一层比一层高档豪华。 但就算最普通的第一层,也是极致的奢华与糜烂。 地面铺着西域进贡的纯白羊毛地毯,踩上去柔软无声。 梁柱上,镶嵌着拳头大的夜明珠,将整个大堂照得亮如白昼。 穿着暴露的舞姬们,扭动着腰肢。 空气中弥漫着酒气,和昂贵的香料混合成的靡靡之气。 “美人儿,你好香啊,快坐到我腿上来!” “客官,不可以~” “听话,本大爷有的是钱!” 一群脑满肠肥的富商、衣冠楚楚的官员,正搂着环肥燕瘦的美人,觥筹交错,大声嬉笑。 这一切,与北境的风沙、百姓的困苦,形成了最刺眼的对比。 咚! 岳子龙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想起了那些在冰天雪地里,啃着干粮、身上全是伤疤的北境将士。 想起了那些因为亲人战死,连抚恤金都拿不到,只能卖身葬父的烈士家属。 轰!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他胸膛中升腾而起。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岳子龙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穿透力,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唰!唰!唰! 大堂内,所有人动作都是一滞,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北境将士浴血奋战,换来的太平盛世,就是为了供养你们这群蛀虫,在这里醉生梦死吗?” “先帝托孤于我,让我护佑大夏江山,可这都城之内,竟已腐朽至此!” “苏如烟……你身为女帝,就这么治理天下的?” “我愧对先帝所托!愧对北境十万忠魂!!!” 岳子龙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自责与失望,更蕴含着即将喷薄的滔天杀意。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一个中年管事,壮着胆子走上前来。 “这位客官,您是不是喝多了?在这里胡言乱语,连女帝陛下的名讳都敢直呼……” 话未说完,赵空城已经一步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单手提了起来。 “我家大人的话,也是你能质疑的?” “咔!” 手腕用力,那管事的脖子一歪,瞬间昏过去。 赵空城随手将他扔到一旁,环视四周,声如洪钟。 “不想死的,都给老子滚!” “轰!” 整个大堂瞬间炸开了锅。 那些刚才还在寻欢作乐的权贵富商们,此刻尖叫着,哭喊着,连滚带爬地朝门外涌去,生怕跑慢了半步。 不过片刻,原本热闹非凡的大堂,就只剩下岳子龙三人,以及满地的狼藉。 …… 与此同时,醉仙楼,九楼天字号房。 这是最奢华的包间。 禁卫军统领秦烈,正赤着上身,左拥右抱,与一群京城的世家子弟推杯换盏。 一个瘦猴般的公子哥,端着酒杯凑到秦烈面前,满脸谄媚。 “秦统领,我刚听说个消息,不知是真是假?” “三天后,女帝陛下要和那个北境的岳子龙,举行大婚?” 秦烈灌下一口美酒,不屑地撇了撇嘴。 “是有这么回事。” 另一个胖子立刻接话,拍着马屁:“嗨!什么护国龙帅,不过是运气好,打了几场胜仗罢了!真论个人武勇,哪能跟秦统领您比啊!” “就是!他岳子龙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泥腿子出身的武夫!哪有秦统领您家世显赫,背后还有宰相大人撑腰!” “要我说,这护国龙帅的位置,就该秦统领您来坐!” 几句吹捧下来,秦烈顿时有些飘飘然。 他哈哈大笑,将身边的美人搂得更紧了些。 “区区一个岳子龙,本统领还不放在眼里!” 他得意洋洋地宣布:“不说这个了!告诉你们个好消息,今天本统领在街上,瞧见一个绝色的小娘子,那模样,那身段,啧啧,比这京城里所有的花魁加起来都带劲!” “我已经吩咐人去‘请’过来了,等会儿就到!” “今天,本统领就要在这醉仙楼,当一回新郎官!哈哈哈!” 众人立刻会意,纷纷发出猥琐的笑声。 “秦少牛逼,那等您吃了肉,我们是不是能喝一口汤?”胖子又问道。 “当然!” 秦烈大笑着点头:“见者有份,待会你们都在外面排队!” 第十四章 你说认识龙帅?那我怎么不认识你! 醉仙楼深处,一间昏暗的房间里。 一个面目狰狞的老鸨,正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华丽纱衣,往一个少女身上强行套去。 少女拼命挣扎,哭得梨花带雨。 她正是霍去疾的姐姐,霍水仙。 刚满十八岁的她,出落得亭亭玉立,容颜绝美。 “哭什么哭?!” 老鸨一巴掌甩在霍水仙脸上,恶狠狠地骂道:“秦烈将军看上你,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再敢不听话,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去把你那个废物弟弟剁了喂狗!” 听到“弟弟”两个字,霍水仙的挣扎瞬间停止了。 她父亲战死,母亲早亡,和弟弟相依为命,绝不能让弟弟出事。 无奈之下,霍水仙只能任由老鸨将那件暴露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眼神空洞,再无一丝神采。 为了弟弟,她只能认命。 “这就对了嘛。” 老鸨满意地笑了,推了她一把:“走吧,我的小美人,秦将军可在顶楼等急了。” …… 片刻后。 当霍水仙出现在九楼走廊的瞬间,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那是一种令人心碎的美!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秦烈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粗鲁地一把推开怀里的两个女人,双眼放光地冲霍水仙招手。 “快!过来让本统领好好看看!” 霍水仙不敢违抗,只能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秦烈。 秦烈一把将她拽入怀中,那双眼睛里满是贪婪与占有欲,俯下身子。 “美人,让本统领香一个!” 他那张恶心的脸凑了过来。 就在快要触碰到的瞬间,霍水仙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一口咬在了秦烈的脖颈上! 牙齿嵌入皮肉,一股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啊啊啊!” 秦烈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剧痛让他面目狰狞。 吃痛之下,他一把将霍水仙狠狠推开,撞翻了身后的桌案。 “贱人!你特么敢咬我?!” 秦烈勃然大怒,猛地扬起手。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霍水仙脸上。 霍水仙的脸颊立刻红肿起来,嘴角渗出血丝,但她只是死死地盯着秦烈,咬着贝齿,没有求饶。 “好好好,小妞,有骨气!” 秦烈怒极反笑,言语恶毒至极。 “都签了卖身契,你还清高什么?” “像你这个脾气,倒是少见,别有一番风味!” “今天,本统领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这匹胭脂烈马给驯服了!” 他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周围的公子哥们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开始大声叫好,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哈哈哈,秦少威武!” “对付这种娘们,就得来硬的!” “快点啊秦统领,我们都等不及看好戏了!” …… 一时间,绝望如同潮水般,将霍水仙淹没。 她看着眼前这群状若畜生的公子哥,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 不行!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就算是死,也要保住清白! 她猛地伸手,从发髻上拔下一根尖锐的金钗,毫不犹豫地对准了自己的喉咙,刺了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砰!” “砰!” 楼下,传来一阵阵沉闷的撞击声,和凄厉的惨叫。 声音由远及近,正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朝着九楼逼近。 从一楼到八楼,所有胆敢阻拦的护卫、打手,尽数被赵空城一拳轰杀,尸体堆满了楼梯。 岳子龙背着手,一步步向上走,布衣之上,纤尘不染。 他的身后,是尸山血海。 “轰隆!” 天字号房,那扇由金丝楠木打造的昂贵房门,被一脚踹得粉碎! 木屑纷飞中,三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岳子龙一身布衣,但身上那股滔天的杀气,却让整个包厢的温度骤降。 身后,跟着一个魁梧如铁塔的汉子,和一个身形瘦弱但双眼赤红的少年。 “姐!” 霍去疾看到了屋内衣衫不整、满脸泪痕、正欲自尽的霍水仙,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弟弟?” 霍水仙握着金钗的手,停在半空,难以置信地看着门口的少年。 惊喜,意外,最后全部化作了浓浓的担忧。 弟弟怎么会来? 这里是龙潭虎穴,太危险了,他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而原本气焰嚣张的秦烈,看到为首那个布衣青年,整个人都僵住了。 岳……岳子龙?! 他怎么会在这里? 完了! 该不会是我克扣北境将士抚恤金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吧? 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从秦烈心底疯狂滋生。 然而,在场的其他公子哥,整日花天酒地,虽然听过护国龙帅的名号,却根本没见过真人。 那个之前拍马屁的胖子,见自己的雅兴被打断,当即站了起来,指着岳子龙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 “哪里来的狗东西!胆子不小啊,敢闯秦少的宴会!”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知道我们是谁吗?” “识相的,现在立刻跪下磕头!再赔个五百两银子,本少爷今天心情好,可以考虑饶你一条狗命!” 另一个瘦猴般的公子哥,也跟着叫嚣:“没错!秦少可是咱们大夏未来的顶梁柱,军中第一人!”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他面前放肆!” “快跪下!否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还在喋喋不休,吹捧着秦烈。 “哈哈哈!” 岳子龙突然笑了。 他完全无视了那几个叫嚣的跳梁小丑,看着面色发白的秦烈,平静开口: “秦烈,他们说你是大夏军中第一人,好大的名头啊!那你觉得自己跟护国龙帅比,又如何?” “我……” 秦烈嘴唇翕动,舌头打结,刚想要开口解释。 但旁边的胖子一听,气焰更嚣张了,拍着胸脯,唾沫横飞。 “臭小子,就凭你也配提护国龙帅的名号?” “告诉你,我跟护国龙帅以前经常在一起喝酒,称兄道弟!” “那关系,铁的像穿一条裤子!” 胖子为了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吹破了牛皮。 “哦?你说认识我?” 岳子龙打断了他,慢悠悠地开口:“那我怎么不认识你?” 第十五章 你拿女帝压我?我用先帝斩你! 平淡的一句话,却让整个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胖子等人愣住了。 几秒后,他们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我听到了什么?” “这小子的口气,是把自己当成护国龙帅了?” “疯了吧?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嘲讽声,讥笑声,此起彼伏。 “秦少!” 胖子笑够了,转身对着秦烈拱手,脸上满是谄媚与邀功:“这个狂徒冒充龙帅,扰乱我等雅兴,该当何罪?” “依我看,理当就地格杀,拖出去喂狗!” 瘦猴公子哥补充道,言语间充满了残忍。 “对!杀了他!杀了他!” 包厢内的其他公子哥,也跟着起哄。 他们气焰嚣张,却没发现吹捧的对象——秦烈,早已面无血色。 “聒噪!” 岳子龙突然开口,声音盖过全场。 咚! 他向前踏出一步,仿佛踩在了所有人的心跳上,喧闹的包厢瞬间陷入死寂。 “他们有眼无珠,不识真龙!” 岳子龙再次开口,却让秦烈浑身一颤。 “秦烈,你呢?你倒是说说,认不认得我?” 唰!唰!唰!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到了秦烈身上。 “秦少,您还等什么啊?” “快下令吧!把这个狂徒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是啊秦统领,这小子太嚣张了,简直没把您放在眼里!” 众人纷纷开口,催促着秦烈出手,将这个布衣青年直接弄死。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只见秦烈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的双腿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几乎快要站立不稳。 怎么回事? 那几个公子哥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 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秦少,您……您怎么了?” 胖子脸上的肥肉抽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烈没有回答。 此刻,他脸上只剩下无尽的恐惧,死死地盯着那个一步步走近的男人。 咚! 岳子龙又向前一步。 “秦烈,你好大的威风啊。” “他们都说,你是大夏未来的顶梁柱,军中第一人。” “怎么?这是打算取代我了?” 这番话,如同惊雷一般,在秦烈脑中炸响! “扑通!” 秦烈再也支撑不住。 这位不可一世的禁卫军统领,竟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在了岳子龙面前! “不……不敢……” 秦烈的牙齿上下打颤,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都在发颤。 “龙帅大人,末将不敢!” “我这些朋友……他们是喝多了酒,胡言乱语,您千万别当真!” “在我心里,您就是天,就是地!我给您提鞋都不配啊!” 话音落下。 整个天字号房,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还在叫嚣的公子哥,此刻全都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个个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龙帅? 秦烈叫他龙帅?! 他就是那个横扫北方狼国,功高盖世的……护国龙帅?! 完了! 这是所有人心中,同时冒出的两个字。 那个之前最为嚣张的胖子,两眼一翻,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 他竟活活吓晕了! “扑通!扑通!扑通……” 剩下的那些公子哥,也都跪倒一片,纷纷求饶。 “龙帅息怒啊!” “刚才我们胡言乱语,还请您高抬贵手,把我们当个屁给放了!” “龙帅来醉仙楼,也是喝花酒的?今夜您的消费,我们来买单!” “快——快把十大花魁都喊来,好好伺候龙帅!” …… “闭嘴!” 岳子龙一声呵斥,无视那些公子哥,走向瑟瑟发抖的秦烈。 “我今天来,是找你问罪的。逼良为娼,你好大的胆子!” 秦烈闻言,非但没有继续求饶,反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辩解。 “龙帅大人,您误会了!是这个贱人勾引我的!” 他指着不远处的霍水仙,开始颠倒黑白。 “是她自己不检点,想攀高枝,主动送上门来的!我可怜她,还给了她钱,这是花钱买的,我们是两厢情愿啊!”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岳子龙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赵空城。” “末将在!” “教教他,怎么说人话。” “遵命!” 赵空城早就按捺不住了。 他大步上前,一把揪住秦烈的衣领,大手左右开弓! “啪!啪!啪……” 十几个响亮的耳光,又快又狠,直接把秦烈抽得晕头转向,两边脸颊高高肿起,满嘴都是血沫,牙齿都打碎了好几颗。 那些公子哥们,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护国龙帅,竟霸道至此! 连当朝三品的禁卫军统领,说打就打,没有半分顾忌! …… 另一边。 霍去疾快步跑到姐姐面前,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 “姐,你没事吧?是龙帅大人为我们出头,还把爹的抚恤金要回来了!他是大英雄,是好人!” “弟弟……” 霍水仙拉着弟弟的手,泪水再次涌出。 “他们……他们说爹的抚恤金发下来了,让我去军营领,我一出门,就被他们打晕了,醒来就在这里……” 她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岳子龙听完,对着满脸惊恐的霍水仙点了点头。 “放心,今天本帅为你主持公道!” 而秦烈这下彻底明白了,今天自己是踢到铁板了,任何狡辩都无济于事。 “龙帅大人,我错了!” “我立刻撕了那卖身契!放霍姑娘走!” “我再赔偿一百两纹银!不,五百两!求您饶我这一次!” 他挣扎着爬起来,态度比刚才诚恳了百倍,只想尽快息事宁人。 “不够,远远不够!” 岳子龙却摇了摇头,开始列举罪行。 “你身为禁卫军统领,军务期间,擅离职守,此为罪一。” “克扣北境阵亡将士抚恤金,中饱私囊,此为罪二。” “强抢民女,逼良为娼,此为罪三。” “赵副将,按我大夏军法,此三罪并罚,该当如何处置?” 赵空城上前一步,声如洪钟: “启禀龙帅!按律,当废其丹田,毁其修为,流放北境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 岳子龙点头,发号施令:“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是!” 赵空城应声,大步走向秦烈,准备动手废掉他的修为。 “不!你们不能动我!” 生死关头,秦烈发出一声尖叫。 他脸上那无尽的恐惧,竟化作了一丝疯狂的狰狞。 “我堂弟是当朝宰相秦玉郎!你们动我,就是与整个秦家为敌!” “而且!岳子龙你别忘了,女帝陛下已经下旨,解除了你的兵权,官削九级!” “你现在不是护国龙帅,只是一介布衣,凭什么审判我这个朝廷命官?!” 此话一出,那些原本已经绝望的公子哥们,瞬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对啊! 岳子龙已经不是龙帅了! “没错!秦少说得对!” “岳子龙,你这是公然藐视皇权,意图谋反!” “快来人啊!有刁民要造反了!” 他们再次叫嚣起来,仿佛局势已经逆转。 “我没资格?哈哈哈……” 岳子龙笑了,笑声中带着无尽的嘲讽。 “就算我不是护国龙帅,我还是先帝亲封的冠军侯!” “我手中,还有御赐的皇刀——大夏龙雀!” “此刀,上可斩昏君,下可斩佞臣!” 锵! 一声清越的龙吟之声,响彻云霄! 岳子龙拔出腰间那把战刀。 第十六章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大夏龙雀,是那把传说中的御赐皇刀?” “持此刀者,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秦少今天踢到铁板了!” 一时间,那群原本已经跪地求饶的公子哥,再次浑身剧震。 那不是一把战刀! 而是悬在所有大夏官员头顶的铡刀! “扑通!” 秦烈最后的一丝侥幸,被这把刀彻底斩碎。 他双腿一软,再次重重地跪了下去。 这一次,额头死死地磕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龙帅大人,末将知错了,求您饶我一条狗命!” “我……我自废丹田,我自毁修为!从今往后,我就是个废人,再也对您构不成任何威胁!” “求您了,别杀我!我不想死啊!” 为了活命,他什么都愿意做。 然而,岳子龙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你的罪,不可赦!”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大夏龙雀。 “今日,本帅便替先帝、替大夏清理门户,除去你这个蛀虫毒瘤!” 刀锋之上,杀意毕现。 秦烈瘫在地上,感受着那股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蹬蹬蹬蹬蹬!!!” 一阵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整座醉仙楼,都在震动。 紧接着,上百名身披重甲、手持长戈的卫兵,如潮水般涌入了九楼的走廊,将整个天字号包厢堵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一个中年将领,看到包厢内跪地不起的秦烈,急忙冲了进来。 “少爷,您没事吧?” “我们收到消息,说有人在醉仙楼闹事,便立刻赶过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谁敢动您?” 来的不是禁卫军,而是秦家豢养的私兵! “哈哈哈!” 秦烈看到这上百名秦家精锐私兵,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狂笑。 “你们来的正好,太是时候了!” 秦烈爬起来,指着岳子龙,对着那群私兵发号施令。 “给我上!” “去干掉岳子龙!” “杀!杀光他们!” 然而,那上百名私兵,却无一人敢动。 他们面面相觑,脸上全是惊骇。 “咕咚!” 为首的中年将领,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凑到秦烈身边,压低了声音。 “少爷,您疯了?” “那位可是护国龙帅啊!横扫北境,以一敌万的盖世强者!八品武侯境界,杀我们跟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让我们去杀龙帅,这不是送死吗?” 私兵虽然是秦家养的,但他们不是傻子。 护国龙帅的威名,早已传遍大夏的每一个角落,那是战神一样的存在! 他们怎么敢对战神动手? “一群废物!” 秦烈看到手下畏缩不前,凑到那将领耳边,压低声音,说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怕什么?告诉你们,眼前的岳子龙,早已经不是那个威震天下的护国龙帅了!” “他中了奇毒,一身通天修为,早已化为乌有!” “现在的他,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秦烈的声音里,充满了得意与残忍。 “你们唯一需要对付的,只有他旁边那个叫赵空城的莽夫!” “只要解决了他,岳子龙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我们宰割!” 什么?!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无论是那些秦家私兵,还是地上跪着的公子哥们,全都愣住了。 护国龙帅……成了废人? 这怎么可能! 赵空城更是勃然大怒,目眦欲裂:“你放屁!我家龙帅天下无敌,岂容你这等小人污蔑!” 霍去疾和霍水仙姐弟俩,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全场唯有岳子龙,依旧站在原地,面不改色,心中却掀起了波澜。 秦烈这混账,竟然知道自己中了化功散剧毒? 看来给自己下毒的幕后黑手,就算不是秦家,也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见众人还在犹豫,秦烈再次加码,声音充满了蛊惑。 “还在等什么?把他的脑袋砍下来,赏黄金万两,官升三级!” “事成之后,一把火烧了这醉仙楼,就对外宣称,护国龙帅不幸葬身火海,死无对证!” “我堂弟是当朝宰相秦玉郎,有他帮忙,天大的事都能摆平!” “这是你们一步登天的机会!是飞黄腾达,还是满门抄斩,自己选!” 黄金万两! 加官进爵! 巨大的诱惑,让那上百名秦家私兵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恐惧被贪婪压下! 为首的中年将领一咬牙,脸上浮现出狠厉之色。 “干了!” “兄弟们,荣华富贵就在眼前!给我上!” “杀!” 上百名私兵齐声怒吼,杀气腾腾地举起了手中的兵刃,准备动手。 包厢内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龙帅大人!” 霍去疾见状,满脸自责与决绝。 他猛地冲到岳子龙身前,张开双臂,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挡住了门口。 “都是我连累了您!我来挡住他们,您快走!” “好孩子。” 岳子龙欣赏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大笑起来。 “哈哈哈!” 笑声中,满是睥睨天下的豪气。 他伸手将霍去疾拉到身后,望向已经陷入癫狂的秦烈,满是嘲讽。 “跟我比人多?” “谁告诉你,本帅是孤身一人?!” 话音未落,岳子龙从怀中掏出一枚特制的信号弹。 “咻——!” 他扯开引线,一道刺眼的红色狼烟,冲天而起,在皇城上空轰然炸开,久久不散! “装神弄鬼!” 秦烈不屑地嗤笑起来。 “你的北境十万大军,远在千里之外!” “那三千亲兵也被女帝陛下拦在皇城之外,不得入内!” “你叫谁来都没用!今天,你必死无疑!” 然而下一刻,秦烈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 “咚!” “咚咚!” “咚咚咚!” 一阵沉闷如雷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初时还很遥远,但转瞬之间,便汇聚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 整片大地,都在剧烈震颤! 醉仙楼内,桌椅摇晃,杯盘倾倒。 “怎……怎么回事?” “地震了?!” 那些正要冲锋的秦家私兵,全都停下了脚步,满脸惊疑不定。 岳子龙负手而立,布衣在杀气中猎猎作响。 “不是地震!” “是我的人,来了!”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第十七章 你还有什么靠山,尽管叫来! 话音刚落! “轰隆!” 醉仙楼下,传来无数门窗被撞碎的巨响。 数不清的身影,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们身穿玄黑铁甲,手持百炼战刀。 每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铁血煞气! 动作整齐划一,沉默而高效,迅速占领了醉仙楼的每一层,控制了每一个出口。 更多的士兵,则将醉仙楼周围的几条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长街之上,人头攒动,甲胄如林,刀枪如山! 三千北境精锐,尽数于此! “嘶……” 这惊天动地的阵仗,让所有人都吓傻了。 那上百名秦家私兵,和这三千铁血雄师一比,简直就是一群拿着木棍的顽童。 “拜见龙帅!” “拜见龙帅!” “拜见龙帅!” 三千人齐声高喝,声浪汇聚成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冲天而起,震得整座醉仙楼都在嗡嗡作响! “好霸气!” “这就是护国龙帅么?” 霍家姐弟俩何曾见过这般阵仗? 那是一种足以让山河变色、日月无光的滔天军威! 霍去疾激动得浑身颤抖。 他看着那个站在尸山血海前,挺拔巍峨的背影,只觉得那才是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儿! 岳子龙缓缓转身,望向包厢内那上百名吓傻了的秦家私兵,还有面如死灰的秦烈。 “你们不是要跟我比人多吗?” “你们不是要拿我的项上人头,去换万两黄金,加官进爵吗?” 岳子龙向前一步,布衣猎猎作响。 “我的人头,就在这里!” “谁敢来取?!” …… “哐当!哐当!哐当!” 一片兵器坠地的清脆声响。 那上百名秦家私兵,再也承受不住这股惊天动地的压力,手中的武器纷纷脱手,掉落在地。 “扑通!扑通!扑通……” 他们双膝一软,争先恐后地跪了下来,将头死死地磕在地上,疯狂求饶。 “龙帅饶命啊!” “我们都是一时糊涂,受到了秦烈的蛊惑!” “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您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 为首的那名中年将领,更是满脸绝望,知道今天这事,绝无善了的可能。 他猛地一咬牙,拔出腰间的佩刀,对着自己的左臂,狠狠一刀斩下! “噗嗤!” 一条手臂冲天而起,鲜血狂喷! “啊啊啊!” 他发出一声闷哼,脸色惨白,却强忍着剧痛,对着岳子龙的方向重重叩首。 “龙帅大人!末将有眼不识泰山,甘愿自断一臂,以赎前罪!求您饶过我手下这些兄弟,他们都是无辜的!” 岳子龙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向已经瘫软如泥的秦烈,脸上挂着一抹嘲弄。 “看来你的私兵,不管用了!” “你不是还有个当宰相的堂弟吗?或者,你还有什么别的靠山,尽管叫来!” “今天,本帅一并接着!!!” …… 秦烈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嘴硬? 他连滚带爬地跪到岳子龙脚边,伸出颤抖的手,为岳子龙擦拭鞋面上的灰尘。 “龙帅大人,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不该克扣抚恤金,更不该对霍姑娘起歹心!” “只要您能饶我一条狗命,从今往后,我秦烈就是您的一条狗!” “您让我咬谁,我就咬谁!” 岳子龙一脚将他踢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如何知道,我中了化功散剧毒?” 此话一出,秦烈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惊恐到了极点。 “不!我……我不能说!” 他疯狂地摇头,那是一种比面对死亡,还要巨大的恐惧。 “不说?” 岳子龙冷笑一声:“那你对我就没有价值了。既然如此,准备上路吧,还有什么遗言吗?” 他举起了手中的大夏龙雀。 轰! 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了秦烈。 他崩溃了,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不!你不能杀我!” “我是秦家的大少!我堂弟是当朝宰相秦玉郎!我是陛下亲封的正三品禁卫军统领!” “你杀了我,就是与整个秦家为敌!就是公然藐视皇权!” “岳子龙,你怎么敢?!” 岳子龙完全无视了他的叫嚣,开始宣判。 “身为禁卫军统领,擅离职守,罪一。” “克扣北境将士抚恤金,罪二。” “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罪三。” “污蔑主帅,意图谋逆,罪四。” “秦烈,此四罪并罚,死不足惜!” 话音落下。 他手中那把大夏龙雀刀,划过一道死亡的弧线。 “唰!”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鲜血如喷泉般,从秦烈的脖颈处狂涌而出,染红了地面。 “咕噜噜……” 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滚落到墙角,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砰!” 随后,无头的尸体重重倒下。 禁卫军统领,秦家大少,秦烈…… 彻底死绝! 整个天字号包厢,一片寂静。 那些跪在地上的公子哥和私兵,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说杀就杀! 这就是护国龙帅的作风! 锵! 岳子龙收刀入鞘,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些秦家私兵,意图谋逆,本该尽诛。但念其被人蛊惑,死罪可免,全部充军北境,永镇边关!” “是!” 赵空城重重点头。 岳子龙又看向那些吓得屁滚尿流的纨绔子弟。 “至于你们,助纣为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家产充公,去给阵亡将士的家属做抚恤。谁家要是不服,让你们老爹来找本帅!” “另外,彻查醉仙楼,所有被逼良为娼的女子,全部解救,发放安家费!” “此楼,即刻关停!” 处理完一切,岳子龙准备转身离去。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问了一句:“赵副将,我听说今日,秦烈要在我的大元帅府,举办乔迁宴?” “是,龙帅!” 赵空城上前一步:“那混蛋不仅占了您的府邸,还广邀宾客,借着乔迁的名义,大肆受理!” “呵呵!” 岳子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森然的笑意。 “把秦烈的头颅装好,给秦玉郎送过去!” “就当是本帅,给他送的乔迁贺礼!” 第十八章 洗干净脖子等着,下一个轮到你! 夜幕下的皇城,灯火璀璨。 昔日的大元帅府,如今已然换了门庭。 门楣上高悬着一块崭新的牌匾,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烫金大字—— 相府! 今夜,这里宾客云集,车水马龙。 新晋宰相秦玉郎,在此举办乔迁之宴。 前来道贺的朝廷大员,络绎不绝。 唱礼官高亢的声音,传遍了半条长街。 “户部尚书李大人到!贺秦宰相乔迁之喜,送东海千年血珊瑚一尊!” “吏部侍郎王大人到!贺秦宰相乔迁之喜,送书法大家王西之真迹一副!” “兵部……” 一件件价值连城的贺礼,被送入府中,堆积如山。 宴会厅内,更是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秦玉郎一身锦绣紫袍,端坐于主桌之上,满面春风。 今晚收的这些贺礼,粗略一算,价值就已超过十万两白银,堪称一夜暴富。 周围的同僚与下属,更是将吹捧之词,发挥到了极致。 “秦宰相年少有为,深得女帝陛下信赖,此次乔迁新居,实乃我大夏之幸事啊!” “没错!有秦宰相这等栋梁之才辅佐,何愁天下不定!” “听闻今日,女帝陛下还特地派了宫中使者,送来了贺礼,那可是天大的恩宠!” 一个消息灵通的官员,满脸羡慕。 “陛下送来的,是一对西域进贡的琉璃玉如意,晶莹剔透,价值连城!这代表了陛下对秦宰相的器重与厚望啊!” 听着众人的吹捧,秦玉郎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却故作谦虚地摆了摆手。 “诸位同僚,言重了!” “为陛下分忧,为大夏尽忠,乃是本相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他嘴上说着谦虚,眼里的得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 “今夜这场宴会,的确盛大,但还是比不过三日之后,女帝陛下与护国龙帅的大婚吧?” 此话一出,全场气氛微微一滞。 女帝大婚! 护国龙帅! 听到这几个字,秦玉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掩饰的阴沉。 “周大人慎言!” 他冷冷开口:“岳子龙抗旨不遵,已被陛下解除兵权,官削九级,如今只是一介布衣,早已不是什么护国龙帅了!” 然而他话音刚落,那位周大人却忍不住反驳。 “话虽如此,可岳子龙马上就要成为皇夫了啊!” “那身份,可比护国龙帅还要尊贵百倍!” “你们忘了?先帝当年可是有过承诺的——只要岳子龙能收复燕云十六州,便封他为一字并肩王,与女帝共治天下!” “如今他凯旋归来,这承诺……” 后面的话,周大人没敢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而秦玉郎的脸庞,因为嫉妒而变得狰狞扭曲。 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粗鄙武夫,能得到如此殊荣? 与女帝共治天下? 他岳子龙也配! 就在秦玉郎妒火中烧,几乎要压抑不住怒火的时候。 蹬蹬蹬! 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跪倒在地。 “启禀相爷,府外……赵空城求见!” 赵空城? 秦玉郎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 那个在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狠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的莽夫? “他来做什么?”秦玉郎不悦问道。 “回相爷,赵空城说……是奉了护国龙帅之命,特来为您送上乔迁贺礼!”下人连忙回答。 什么? 岳子龙派人来送礼? “哈哈哈!” 秦玉郎闻言,先是惊愕,随即爆发出抑制不住的大笑。 他明白了! 一定是岳子龙自知理亏,不敢亲自前来,所以才派手下过来赔礼道歉! 没错,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秦玉郎只觉得颜面大增,之前所有的不快都一扫而空。 他大手一挥,对着满堂宾客,傲然开口:“让他进来!本相倒要看看,岳子龙给我送了什么大礼!” 很快,一身煞气的赵空城,便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宴会厅。 他手中捧着一只锦盒,用红布包裹着,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唰!唰!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那个锦盒之上。 “奉我家龙帅之命,贺秦宰相乔迁之喜!” 赵空城走到大厅中央,将锦盒递给秦玉郎。 听到这话,秦玉郎迫不及待,亲手去解那锦盒上的红布。 “本相今日心情好,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 下一刻,当红布被揭开,锦盒盖子打开的瞬间! “啊啊啊!” 秦玉郎露出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控制不住地发出尖叫,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 “哐当!” 锦盒被弄翻在地。 里面的东西,也随之滚落出来。 “骨碌碌……” 那是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头颅在地板上滚了几圈,最后停在大厅中央。 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正对着秦玉郎的方向! “啊!死人头!” “天呐!” 满堂宾客,瞬间炸开了锅,尖叫声和惊呼声此起彼伏! 胆小一点的,已经两眼一翻,直接吓晕过去,更有甚者当场呕吐起来。 一片混乱中,终于有人认出了那颗头颅的身份。 “那是……禁卫军统领,秦烈大人!” “没错!是秦统领,我前几日还见过他!” “秦统领不是相爷您的堂兄吗?他怎么会……” 轰! 秦玉郎的脑子彻底炸了。 那是他堂哥——秦烈的脑袋! 短暂的惊恐过后,无尽的暴怒如同火山般,喷发出来! “赵空城!” 秦玉郎从地上一跃而起,状若疯魔,指着赵空城的鼻子咆哮。 “你好大的胆子!” “岳子龙他好大的胆子!” “他竟敢杀了当朝三品的禁卫军统领,还敢将人头送到我的府上!” “这是挑衅!这是谋逆!我要去面见陛下,我一定要让岳子龙死无葬身之地!!!” 面对秦玉郎的咆哮,赵空城面不改色。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个失去理智的宰相,缓缓开口:“我家龙帅还有一句话,让我带给秦宰相!” “什么话?” 秦玉郎心中咯噔一下,生出强烈的不祥预感。 “他说——” 赵空城向前一步,整个大厅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让你洗干净脖子等着!” “下一个,也许就轮到你了!” 第十九章 尊上驾临,三月之期! 赵空城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道惊雷,在众人耳畔炸开。 言罢,他没再多看秦玉郎一眼,身影消失在相府门外。 但他带来的那股血腥和杀气,却仿佛凝成了实质,依旧笼罩在华丽的宴会厅中,久久不散。 满堂宾客,噤若寒蝉。 那颗滚落在地毯上的头颅,双目圆睁,死不瞑目,正对着主座秦玉郎的方向。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岂有此理!岳子龙,我与你势不两立!!!” 秦玉郎双目赤红,状若癫狂,骂骂咧咧。 “人呢?府里的护卫都死光了么,为什么让他这么轻易地走了?!” 护院们个个脸色煞白,低着头不敢言语。 谁敢拦? 谁拦得住? 那可是赵空城,是护国龙帅的副将,堂堂六品巅峰的强者! 而这时,在场众多宾客,也纷纷找借口离开。 “咳咳……秦相,下官家中还有些急事,就先告辞了!” “我突然想起来,小妾今晚要生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秦相,您节哀,咱们改日再聚!” “告辞!” 转眼之间,刚才还阿谀奉承的宾客,纷纷作鸟兽散,生怕和秦玉郎扯上一点关系。 他们一边跑,一边还在小声议论。 “这岳子龙也太霸道了!说杀就杀,还把人头送上门来,这是当众打秦宰相的脸啊!” “打脸?这简直是把秦宰相的脸,按在地上踩!你没听见最后那句话吗?下一个就轮到你了,这是死亡威胁啊!” “嘘……小声点!我看这秦宰相的好日子到头了。之前女帝陛下宠信他,那是因为岳元帅不在京城。他不过是龙帅的代替品!” “现在真龙回来了,三日之后,陛下就要和龙帅举行大婚!这大元帅府,迟早要还给人家!秦玉郎的好日子,到头了!” “怪不得岳子龙敢如此嚣张,他马上就是皇夫,未来的一字并肩王!杀一个禁卫军统领,算得了什么?” “这么说,秦家快要倒了?” …… 这些议论声不大,却一字不漏,传进了秦玉郎的耳朵里。 他都听到了! 替代品? 我秦玉郎,堂堂大夏宰相,竟然只是一个替代品?! “啊啊啊!” 秦玉郎发出一声嘶吼,英俊的面庞因为极致的嫉妒,而变得扭曲狰狞。 他知道,那些人说的是对的。 一旦岳子龙和苏如烟大婚,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权势、地位、荣华富贵,都将化为泡影。 不! 我绝不认输! 苏如烟是我的! 这大夏的江山,也该是我的! 就在秦玉郎快要彻底失去理智的时候。 嗖! 突然,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宴会厅的角落。 那人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袍里,脸上戴着一张诡异的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阴狠的眼睛。 “是谁?!” 秦玉郎惊得汗毛倒竖,猛地回头。 当他看清来人的瞬间,脸上那疯狂的表情,瞬间化为了极致的敬畏与恐惧。 扑通! 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对着那黑袍人重重叩首,姿态卑微到了极点。 “秦玉郎……拜见尊上!” 那黑袍人没有理会他的跪拜,只是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到大厅中央,停在了秦烈那颗头颅的旁边。 “废物!” 冰冷的两个字,不带一丝感情,却让秦玉郎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一个秦烈都保不住,还让他知道了我们最大的秘密。现在他死了,我们安插在禁卫军里最重要的棋子,也就废了!” 黑袍人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充满了失望。 “尊上,我……我也不知道岳子龙那个匹夫,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秦玉郎连忙辩解,冷汗浸湿了后背的紫袍。 “他不仅杀了秦烈,还派人来威胁我!尊上,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怎么办?” 黑袍人冷笑一声:“因为你的愚蠢,计划已经被打乱了。” “原本控制了禁卫军,我们就可以里应外合,在女帝大婚之日动手,一举拿下整个皇城!” “现在,一切都只能暂缓!” 听到这话,秦玉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抬头仰望着黑袍人。 “尊上,求您为我引荐首领!” “只要首领肯出手,区区一个岳子龙,弹指可灭!” “我秦玉郎愿为首领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他一直想见那个传说中,能够搅动天下风云的首领。 只要能抱上那条大腿,区区一个岳子龙,又算得了什么? “凭你这个废物,也配见首领?” 黑袍人发出一声嗤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一脚踩在秦玉郎的肩膀上,将他刚刚抬起的头颅,再次狠狠地踩回地面。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你什么时候完成了任务,把你口中那个‘废人’岳子龙,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再来谈见首领的事情!” 秦玉郎的脸颊,被他的脚踩在地上,却不敢有丝毫动弹。 “尊上,岳子龙身边有赵空城,还有三千北境精锐护卫,我……” “那是你的事!” 黑袍人收回了脚,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三个月内,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岳子龙!” “否则,你的这颗脑袋,就没有必要再留着了!” 话音落下,一股森然的杀机彻底锁定了秦玉郎。 秦玉郎知道,这不是警告,而是宣判。 如果三个月后岳子龙不死,那么死的人,就一定是他。 “记住,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本尊给的,本尊随时都可以收回来!” 话音落下,黑袍人身形一晃,融入了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 宴会厅内。 只留下秦玉郎一个人,瘫跪在地上,浑身冰冷。 良久,他才缓缓抬起头,那张原本英俊的脸庞,此刻变得格外怨毒与疯狂。 “岳子龙,是你逼我的!” 他一字一顿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嘶哑,充满了刻骨铭心的恨意。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大夏的江山,还有女帝苏如烟,都只能是我的!!!” 第二十章 岳家枪法,神威开天!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城西茅草屋,岳子龙推开房门,微微一怔。 只见不大的院子里,两道身影正在忙碌着。 十五岁的少年霍去疾。正光着膀子劈着柴。 他年纪虽小,力气却极大,一斧头下去,半人粗的木桩应声而裂。 而在院子另一头的水井旁,霍水仙正蹲着身子,卖力地搓洗着一盆衣服,正是岳子龙昨日换下的那件布衣。 她的纤纤玉手,在井水里泡得有些泛红,却毫不在意,脸上满是认真和专注。 听到开门声,姐弟俩同时停下了手里的活,转身望来。 “龙……龙帅大人,您醒了!” 霍去疾有些拘谨地喊了一声,连忙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 霍水仙也站起身,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有些羞赧地低下头,轻声道:“大人,我看您衣服脏了,就擅自拿来洗了。” “另外,早饭已经准备好了,虽然只是些粗茶淡饭,还望您不要嫌弃。” 岳子龙看着他们,心中流过一丝暖意,知道他们是在报恩。 “举手之劳,何必如此。”他平淡说道。 “不!” 霍去疾却猛地抬起头,眼神倔强而坚定。 “您对我们姐弟俩,是再造之恩!爹从小就教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说着,他拉起姐姐霍水仙,一同跪在了岳子龙面前。 “大人,我们无家可归,也无处可去。” “求您收留我们,我们愿为奴为婢,一生一世伺候您,报答大恩大德!” 霍水仙也抬起头,泪光闪烁,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岳子龙看着跪在面前的少年,想起昨日在醉仙楼,霍去疾面对上百名秦家私兵,毫不犹豫张开双臂,挡在自己身前的样子。 那份决绝和勇气,像极了当年北境战场上,那些悍不畏死的袍泽。 有骨气,知感恩。 是个好苗子! “唰!” 岳子龙的目光,又落在了霍去疾的身上。 他注意到,少年刚才搬动的那口水缸,下面是一个磨盘大小的青石底座,少说也有三四百斤重。 寻常两三个壮汉,都未必能挪动,这少年竟凭一己之力就搬开了。 “你过来。” 岳子龙对他招了招手,捏了捏他的臂膀和筋骨。 骨骼清奇,天生神力。 岳子龙眼中闪过一抹欣赏的光芒。 他戎马十年,见过无数天赋异禀之辈,但如霍去疾这般,年仅十五岁,尚未修炼,便有如此根骨和气力的,却是生平仅见! “小子,想不想跟我学武?”岳子龙问道。 霍去疾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激动得浑身颤抖。 “想!做梦都想!” 他没有丝毫犹豫,再次跪倒在地,对着岳子龙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好。” 岳子龙点了点头,坦然受了他这一拜。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岳子龙的弟子。不过我岳家门规森严,你若敢作奸犯科,为祸乡里,我必亲手清理门户!” 他虽然中了化功散,修为十不存一,但眼光和招式仍在。 教导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绰绰有余。 更何况,他隐隐有一种预感,这个叫霍去疾的少年,未来或许能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霍去疾再次叩首,声音洪亮。 “至于你……” 岳子龙的目光,转向一旁的霍水仙。 她今年也才十八岁,却出落得亭亭玉立,拥有沉鱼落雁之姿,否则也不会让见惯了美人的秦烈念念不忘。 霍水仙连忙擦干眼泪,再次跪好:“奴婢霍水仙,愿为大人洗衣做饭,洒扫庭院,请大人收留。” 岳子龙沉吟片刻。 他身边确实需要人照顾,尤其是在功力未复的这段时间。 “也好。你便留下,当个婢女吧。” “谢大人收留!” 霍水仙喜出望外,心中充满了感激。 能留在恩人身边,对她来说,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从此,这间破旧的茅草屋,便成了他们新的家。 “我岳家枪法,纵横沙场,所向披靡!你既入我门下,当勤勉修炼。” “走,随我到院中来。” 岳子龙转身,走向院子中央,从墙角拿起一杆木制长枪。 “此枪法共分三式,你看好了!” 话音落下,岳子龙的气势陡然一变。 前一秒,他还温和无比,此刻却仿佛化作一杆刺破苍穹的绝世神枪! 那股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铁血煞气,冲天而起,让整个院落的温度,都降低了好几度。 “第一式,燎原!” 岳子龙手腕一抖,手中长枪仿佛化作一条出洞的火龙,猛然向前刺出! 轰! 一瞬间,星火燎原,烈焰滔天! 无穷无尽的枪影,如同焚尽八荒的业火,铺天盖地而来,封锁了天地间所有的退路! 那不是一招,而是千招万招的集合! 霍去疾瞪大了眼睛,他感觉那一枪若是刺在自己身上,恐怕瞬间就会被烧成灰烬! “第二式,摧城!” 岳子龙枪势一变,由刺转为横扫。 轰隆隆! 长枪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带着万钧之力,呼啸而出! 岳子龙的枪,仿佛化作了千军万马,化作了攻城巨兽,带着山崩地裂、踏碎山河的无上伟力,狠狠地撞向一座坚不可摧的雄关! 简单!直接!纯粹的力量! 没有任何技巧,只有一往无前,摧毁眼前一切阻碍的绝对意志! 霍去疾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被那股气势给撞碎了! “第三式,开天!” 岳子龙猛然跃起,双手持枪,自上而下,狠狠劈落! 这一枪,带着一股开天辟地的无上威势,仿佛要将苍穹都斩为两半! 一点寒芒先至,随后枪出如龙! 霍去疾看到了一片混沌,日月无光,天地未开。 而岳子龙手中的枪,便是那劈开混沌的唯一神光! 一枪刺出,天地分离,乾坤逆转,日月重光! 那是超越了凡俗武学,触摸到“道”的轨迹的一枪! “这……这就是岳家枪法?” 霍去疾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震撼与狂热。 他明白了! 燎原,是范围之极致! 摧城,是力量之极致! 而这开天,是意志与道的极致! “师父,弟子一定好好学!” 霍去疾的声音都在颤抖,对岳子龙佩服的五体投地。 而霍水仙一双美目,更是异彩连连。 她痴痴地看着那个宛如天神下凡的男人,一颗芳心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龙帅大人,竟然如此神威! 如果我…… 她摇了摇头,将心中那不切实际的念头甩开。 自己只是一个卑微的民女,能留在他身边当个婢女,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又怎敢有别的奢望? “驾!”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赵空城的身影出现在了院门口。 “龙帅!” 他翻身下马,来到岳子龙面前,躬身行礼。 “女帝陛下召见,让您即刻入宫,说是要商议大婚事宜。” 第二十一章 一纸休书,入宫面圣! 大婚事宜? 岳子龙面无表情,眸中却闪过一抹自嘲。 苏如烟,你还真以为,我岳子龙非你不可吗? 十年错付,一片真心喂了狗! 你一道圣旨夺我兵权,将我的元帅府赐给秦玉郎,现在又假惺惺地要与我商议婚事? 真当我岳子龙,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鹰犬吗? “呵呵!” 岳子龙心中冷笑。 这场所谓的婚约,也该有个了断了。 他转过身,对赵空城吩咐道:“空城,去准备笔墨纸砚。” “是,龙帅!” 赵空城虽然不明白龙帅要做什么,但还是立刻转身去准备。 很快。 一张桌案被摆在院中,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岳子龙走到桌案前,提起毛笔,蘸满了墨汁。 他手腕翻飞,在洁白的宣纸上,写下一行行苍劲有力的字迹。 写的不是情书,也不是什么商议婚事的章程,而是一封措辞严谨、但态度坚决的—— 休书! 虽然在这个时代,男子主动退婚,有损女方颜面,更何况对方还是当朝女帝。 但这对于岳子龙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手握十万铁骑,一生行事,何须看旁人脸色? 当写下最后一个字,岳子龙感觉自己心中那块压了十年的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将休书仔细折好,放入怀中。 “去疾。” 岳子龙回头,看向自己的新徒弟:“我教你的那三式,每日挥枪练习,每一式不得少于百遍,不可有丝毫懈怠。” “是,师父!” 霍去疾大声应道,眼神无比坚定。 岳子龙又看了看霍水仙,点了点头,便转身向院外走去。 “龙帅,您……” 赵空城跟在后面,欲言又止。 “备马,进宫。”岳子龙淡淡说道。 他没有换上华丽的官服,依旧是那一身朴素的布衣。 仿佛不是去见一国之君,而是去赴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约会。 …… 皇宫,紫宸殿。 这里是女帝苏如烟的寝宫。 平日里除了贴身宫女和太监,外臣一概不得入内。 殿内陈设奢华,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清冷。 岳子龙站在大殿中央,神色平静地打量着四周。 这里,他曾经来过。 三年前,他出征狼国,苏如烟便是在此为他祝行。 那时的她,还带着少女的娇羞,言语间满是依赖与崇拜。 而如今,物是人非! “你来了!” 女帝苏如烟穿着一袭明黄色龙袍,缓缓走出。 脸上也略施粉黛,少了几分帝王的威严,多了几分女子的柔美。 她以为,自己派人去召岳子龙入宫商议婚事,是给了他一个天大的台阶下! 他一定会感激涕零,对自己俯首帖耳。 “子龙哥哥……” 苏如烟红唇轻启,用一种带着试探和讨好的语气,喊出了那个尘封了数年的称呼。 这是他们年少时,她对他的专属称呼。 “这几天,让你受委屈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你放心,等我们大婚之后,我一定……” 她向前走了一步,试图靠近岳子龙,想去拉他的手。 然而,岳子龙却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让苏如烟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一步之遥,宛若天堑。 “岳子龙,拜见陛下。” 他微微躬身,语气疏离:“如今草民只是一介布衣,实在受不起陛下的垂青,陛下还是称我姓名即可。” 苏如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声音也冷了几分:“岳子龙,你非要用这种态度,跟朕说话吗?” “陛下召草民前来,不是要商议婚礼之事么?” 岳子龙直接打断了她,从怀中掏出那份早已准备好的休书,双手奉上。 “关于婚事,草民的所有想法,都在这份奏折之中。陛下过目之后,自然就会明白了。” “你——” 苏如烟死死地盯着岳子龙,胸口剧烈起伏,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她很想发火,想质问他到底想干什么,但最终还是强压下怒火,伸手接过了那份奏折。 她倒要看看,岳子龙到底在搞什么鬼! 然而,就在奏折即将打开的那一刻。 “砰!” 寝宫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 “陛下,您要为臣做主啊!” 一道凄厉的哭喊声,从殿外传来。 紧接着,秦玉郎连滚带爬闯了进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倒在地,那样子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秦玉郎?” 苏如烟看到来人,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里是她的寝宫,没有她的传召,怎敢擅闯? 这个秦玉郎,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谁让你进来的?给朕出去!”苏如烟冷声呵斥。 秦玉郎今天来,就是来告岳子龙的状的。 他昨晚想了一夜,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 却万万没想到,一进大殿,就看到了那个让他又怕又恨的身影。 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反而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当着岳子龙的面告状,更能显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更能激起陛下的同情心! 想到这里,他非但没退,反而哭得更凶了。 “陛下,臣不敢走啊!臣要是走了,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他一边哭嚎,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岳子龙,摆出一副受惊小媳妇的模样。 “岳子龙,我知道堂兄秦烈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可他罪不至死啊!” “您……您怎么能下此毒手,杀了他还不算,还把他的头颅送到我的府上!” “陛下,这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秦玉郎声泪俱下,演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受害者。 然而,岳子龙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秦烈身为禁卫军统领,克扣北境阵亡将士抚恤金,中饱私囊,强抢民女,罪大恶极!” 岳子龙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殿。 “我没有株连你秦家九族,只是砍下他的脑袋,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现在,你还跑到这里,找陛下哭诉!” “莫非你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你的底线,比站街女还低?!” 第二十二章 婚礼之日,人去楼空! “岳子龙,你血口喷人!” 秦玉郎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我堂兄一心为国,怎会做此等龌龊之事!陛下,他杀了朝廷命官,还如此嚣张,这是要造反啊!” 他跪行几步,抓着苏如烟的龙袍下摆,声泪俱下。 “够了!” 苏如烟忍无可忍,发出了一声怒喝。 一边是爱恨交加的未婚夫。 一边是刚提拔起来的心腹宰相。 两人在她的寝宫里,吵得不可开交,这成何体统? “秦宰相,朕不是说了,让你退下吗?” 苏如烟的目光,冷冷地扫向秦玉郎:“秦烈的事情,朕自有定夺!现在,立刻给朕滚出去!” 女帝是真的动怒了! 秦玉郎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没想到,自己这般“受了天大的委屈”,陛下非但没有安慰,反而直接呵斥自己。 他心中涌起滔天的不爽与嫉恨,却又不敢违逆,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是,臣告退。” 他怨毒地瞪了岳子龙一眼,心有不甘地从地上爬起来,躬身退了出去。 …… 寝宫内,再次只剩下岳子龙和苏如烟。 “子龙哥哥!” 她再次放软了语气,“秦玉郎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我们的大婚,你看——” “陛下,草民也告辞了!” 岳子龙直接打断她的话,斩钉截铁,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 苏如烟被他的态度激怒了。 “岳子龙,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快步走到他面前,美眸中燃烧着怒火:“你是不是非要跟朕对着干……才开心?” 岳子龙停下脚步,抬起头与她对视。 “陛下,我的想法,都在奏折里。” 说完,他绕过苏如烟,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寝宫。 “砰!” 苏如烟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桌上的一个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岳子龙,你凭什么这么骄傲?” “我倒要看看,这奏折里,到底写了什么?” 她打开了那份奏折。 【臣岳子龙,自知德行有亏,配不上天家之女。恳请陛下,收回成命,解除婚约。】 解除婚约?! 轰! 这四个字,如同九天惊雷,在苏如烟的耳畔炸响!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扑通!” 她手中的奏折,也随之落地。 “不……不可能……” 苏如烟喃喃自语,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难以置信。 岳子龙竟然要退婚? 他怎么敢?! …… 三日后,大婚之日。 整个大夏皇城,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沸腾之中。 长街之上,张灯结彩,红绸漫天。 无数百姓涌上街头,踮着脚尖,争相目睹这场千年难遇的盛况—— 女帝亲自出宫,迎接护国龙帅! “天呐!陛下竟然亲自去迎亲!这可是自古以来闻所未闻的殊荣啊!” “那可不!咱们的护国龙帅,那是何等人物?横扫北境,收复失地,功盖千古,绝对配得上!” “我听说啊,龙帅一回来,就把新任宰相秦玉郎的堂哥给宰了,还把人头送上门!” “陛下非但没怪罪,还要与他大婚,这说明什么?说明在陛下的心里,十个秦玉郎也比不上一个岳子龙啊!” 百姓们的议论声中,充满了对岳子龙的崇拜,和对这场婚事的期待。 文武百官,更是早已在宫门外列队等候,神情各异。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但更多的人,是在重新估量岳子龙在朝堂之上的分量。 “咚——咚——咚——” 宫门内,传来九声钟响。 在万众瞩目之下,宫门大开。 一袭华美嫁衣的苏如烟,骑着一匹神骏的白色宝马,亲自率领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缓缓驶出。 她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既有帝王的威严,又有一丝属于新嫁娘的娇羞。 按照大夏的规矩,迎亲本该是男方的事情。 但苏如烟是女帝,身份尊贵,自然不可能亲自上门。 所以这场婚礼,便演变成了女帝率领皇家仪仗队,前往元帅府,“迎接”皇夫入宫。 三天前,当她看到岳子龙那封“退婚奏折”,气得差点当场撕了它。 但她不相信! 在她看来,这一定是岳子龙在跟她赌气,在用这种方式,逼她低头! 好! 岳子龙,你不是要赌气吗? 朕就陪你玩到底! 今天,朕就要当着全天下人的面,亲自去你的元帅府接你! 朕倒要看看,你到时候是接旨,还是抗旨! 她就不信,在天下人的注视下,岳子龙还敢驳了她的面子! “出发,前往大元帅府!” …… 片刻后。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穿过半个皇城,终于来到了昔日的大元帅府门前。 然而,当苏如烟抬起头,看到门楣上那块崭新的牌匾时,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只见牌匾之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烫金大字—— 相府! 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一架极尽奢华的凤辇,在仪仗队的簇拥下,缓缓停在了迎亲队伍的一侧。 唰! 珠帘掀开,露出一张雍容华贵、风华绝代的脸庞。 来人正是当朝太后,白玉媚。 她虽年近三十,却保养得宜,肌肤胜雪,眉眼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 作为先帝遗孀,她在皇室之中地位尊崇,连女帝都要敬她三分。 白玉媚望着那块“相府”牌匾,凤目望向苏如烟,语气冷了三分:“你亲自带人来迎亲,却连岳元帅住在何处,都不知道吗?” “我……” 苏如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陛下,您之前不是下了命令,把大元帅府赐予秦宰相了吗?” 旁边一个礼部大臣,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轰! 这句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苏如烟的脸上。 她这才猛然想起,之前为了扶持秦玉郎,打压岳子龙,所以才这么做的。 而周围的文武百官和百姓们,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把护国龙帅的府邸,赐给了那个秦玉郎?” “天呐,这也太亏待功臣了!” “怪不得龙帅要杀秦烈的头,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听着周围传来的议论声,苏如烟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无地自容。 “胡闹!” 白玉媚终于动怒,从凤辇上走下,厉声呵斥。 “岳元帅为国征战十年,九死一生,才换来我大夏的安宁!你就是这么对待国之柱石的?!” “你将他的府邸夺走,让他流落街头,如今又大张旗鼓地跑到这里来迎亲!” “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看我大夏皇室的笑话吗?!” 苏如烟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歉疚。 “皇嫂,我不知道他会搬走……” 苏如烟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充满了委屈和慌乱。 “还不快去找?” 白玉媚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立刻!马上!给哀家查清楚,子龙现在到底住在什么地方!” “是……是!” 苏如烟如梦初醒,连忙对着身边的禁卫军统领下令。 “快!分头去找!把整个皇城都给朕翻过来,也要找到岳子龙的下落!” 第二十三章 十年前的真相,苏清月的下落! 很快,消息便传了回来。 “启禀陛下,岳元帅他……如今住在城西的一处茅草屋里。” 茅草屋?!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堂堂护国龙帅,大夏的战神,竟然住在那等地方? “还愣着干什么?立刻前往城西!” 白玉媚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她不想再看苏如烟一眼,直接下令。 于是,这支迎亲队伍,在调转方向,浩浩荡荡地出发。 …… 城西茅草屋。 屋外,是即将到来的喧嚣。 屋内,却是一片宁静。 岳子龙没有理会那场与他无关的婚礼,他正坐于桌案前,挥毫落墨,写着一本《孙子兵法》。 正是他将前人智慧的结晶,总结下来。 小院内,霍去疾正在练习枪法,虎虎生威。 蹬蹬蹬!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龙帅!” 赵空城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 他满脸通红,神情激动,连呼吸都有些不稳,仿佛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关于十年前江城之事,末将查到了一些东西!” “说!” 岳子龙抬起头,目光如利剑,落在赵空城身上。 “龙帅,根据最新的情报,女帝苏如烟,十年前的确未曾去过江城!但是——” 赵空城话锋一转:“当年,确实有另一位皇室的公主,微服私访,去了江城!” “是谁?” 岳子龙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九公主,苏清月!”赵空城汇报道。 苏清月? 这个陌生的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岳子龙尘封十年的记忆! 轰! 他的脑海中,一幅画面轰然炸开! …… 十年前,江城法场。 血腥味弥漫,岳家因为被诬陷通敌,几十口人五花大绑,跪在刑台之上。 当时,岳子龙刚穿越而来,面对这天崩开局,都快绝望了! 监斩官的令牌,即将落下。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稚嫩、却异常坚定的声音响起。 “住手!” 人群分开,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穿着华贵衣衫的小女孩,在几个护卫的簇拥下,走到了监斩官面前。 她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但一双眼睛却清澈明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父皇教导,要以仁德治国。岳家世代忠良,仅凭一封来历不明的密信,便要将其满门抄斩,是否太过草率了? 岳子龙记得,她那双在绝望中带来光明的眼睛! 接着,那个小女孩跑了过来,还递给他一个还热乎着的馒头。 “你不要怕!” 她小声说道:“我相信你们是冤枉的,我去找富豪,他肯定会给你们一次机会,去北境参军,戴罪立功。” “这个你拿着,是我的信物。等你将来立了大功,凯旋归来,就拿着它来找我。” 从那一天起,那个善良的小女孩,就成了岳子龙心中唯一的信念。 他一直以为,她就是当今女帝,苏如烟。 因为苏如烟的脖子上,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龙佩! 没想到,十年的守护,十年的征战,十年的浴血…… 全都错付了! “九公主……苏清月!她现在在哪?!” 岳子龙的声音都在颤抖。 赵空城的脸上,露出一抹为难之色。 “龙帅,这位九公主非常神秘。这些年来,她几乎从不露面,宫中也很少有人提及。” “根据情报显示,她似乎在几年前犯了错,被关押起来了。” “她不在皇宫之中,而是被囚禁于郊外,一座废弃冷宫之内!” 冷宫! 岳子龙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抓住! 他想起来了! 以前,苏如烟偶尔会跟他提起宫中的兄弟姐妹。 每当提起这个素未谋面的“九妹”,苏如烟的脸上,总是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与鄙夷。 “一个下贱宫女所生的孽种,血脉卑贱,皇室之耻,也配做我的妹妹?!” “我最讨厌的人,就是她!” 肮脏下贱? 皇室之耻? 原来……她才是当年那个在法场之上,给了自己和岳家一次重生机会的女孩! 她才是自己应该用生命,去守护的人! 一股滔天的愧疚与怒火,瞬间席卷了岳子龙的四肢百骸! 她在冷宫受苦,自己却守护着一个冒名顶替的女人! 何其荒唐! 何其可笑! “啊啊啊!” 岳子龙仰天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轰! 一股恐怖的杀意,从他体内迸发而出,让整个茅草屋都在嗡嗡作响! “备马!” 岳子龙一脚踹开屋门,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 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清月……等着我! 我来救你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弄错! 岳子龙翻身上马,如同一道离弦之箭,绝尘而去! …… 没过多久。 浩浩荡荡的皇家仪仗队,抵达了城西。 然而,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就是护国龙帅的住处? 与金碧辉煌的仪仗队相比,这间摇摇欲坠的茅草屋,显得那般格格不入,充满了讽刺。 周围的百姓们,瞬间炸开了锅。 “天呐!龙帅就住在这里?” “这……这比我家还破啊!堂堂护国战神,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陛下将元帅府赐给了秦玉郎,龙帅便只能住这种地方……皇室欺人太甚!” 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 苏如烟的俏脸,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到了极点。 但她还是忍着心中的羞愤与难堪,高高地扬起头颅。 她是女帝! 亲自来迎亲,已经是给了岳子龙天大的面子! 苏如烟俯瞰着那紧闭的柴门,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冷冷开口: “岳子龙,朕亲自来接你,你还要耍脾气到什么时候?” “朕的面子,已经给足了。” “速速出来,随朕回宫,完成大婚!” 然而,茅草屋内一片死寂,没有半点回应。 全场一片哗然。 万众瞩目之下,在女帝亲自驾临的情况下,岳子龙竟然敢闭门不出? “大胆!” “放肆!” “岳子龙,还不快点出来?” 苏如烟身后的禁卫军将领,厉声呵斥。 “吱呀——” 就在这时,柴门被推开。 走出来的是赵空城,身后还跟着霍家弟,这浩大的阵仗吓得脸色发白。 “赵空城?岳子龙人呢,让他给朕滚出来!”苏如烟怒喝道。 赵空城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启禀陛下,龙帅他他有紧急军务在身,已经离开了。” 什么?! 女帝大婚之日,新郎官竟然跑了?! 第二十四章 秦玉郎的毒计,竟要冒充新郎? 一时间,在场无数百姓和文武大臣,全都懵了。 苏如烟更是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 愤怒! 羞辱! 还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慌与恐惧,瞬间抓住了她的心脏! 她想起了三天前,那封被她丢在一旁的休书。 【恳请陛下,收回成命,解除婚约。】 原来,他不是在赌气。 他是认真的,真的不要自己了! “啊!” 苏如烟发出一声尖锐的怒吼,整个人都快疯了! “给朕找——就算挖地三尺,把整个皇城翻过来,也要把岳子龙抓回来!” 她指着赵空城,状若癫狂。 “朕给你一个时辰!找不到他,朕要你的脑袋!” 赵空城脸色一白,跪倒在地,却一言不发。 龙帅的行踪,他死也不会泄露。 “抓岳元帅?”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太后白玉媚缓缓上前,冷冷地看着苏如烟:“凭什么?岳元帅犯了什么罪?” “他……” 苏如烟被问得一楞,随即强词夺理:“他是朕的皇夫!大婚之日,弃朕于不顾,让朕沦为天下笑柄!此乃欺君之罪,当斩!” 欺君之罪? 听到这四个字,一旁的秦玉郎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机会来了! 天赐良机! 秦玉郎立刻上前一步,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对着苏如烟跪下。 “陛下息怒!为这点小事,气坏了龙体,不值得啊!” 他柔声劝慰着,随后话锋一转。 “陛下,龙帅戎马一生,性子刚烈,或许只是一时想不开。” “臣也许知道龙帅在哪里,请陛下先回宫准备婚礼!” “臣保证,一个时辰内,将龙帅带回宫中,绝不耽误吉时!” 此刻,苏如烟已经方寸大乱,只想保住自己最后的一点颜面,于是相信了他的话。 “好!秦爱卿,此事就交给你了!若能办成,朕重重有赏!” 说完,苏如烟不想再此多呆,调转马头,厉声喝道: “回宫!” 浩浩荡荡的队伍,来时有多风光,去时就有多狼狈。 …… 看着迎亲队伍远去,秦玉郎从地上爬起,脸上的谦卑与担忧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怨毒与疯狂。 岳子龙,你个蠢货!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今天,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陆尚书,请留步。” 他快步追上了落在队伍后方的一顶轿子。 轿帘掀开,露出礼部尚书陆伯涛那张愁云惨淡的脸。 “秦宰相,这可如何是好啊?新郎跑了,这婚礼如何进行……” 陆伯涛快哭了。 作为礼部尚书,他负责操办女帝大婚的一切事宜,如今婚礼中断,他绝对会背锅。 “陆尚书莫慌。” 秦玉郎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婚礼,照常举行!” 陆伯涛一愣:“可岳元帅他……” 秦玉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谁说新郎一定是岳子龙?” “今日,换上新郎礼服,与陛下一同完成大典的人,应当是我——秦玉郎!” 轰! 陆伯涛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吓得魂飞魄散:“不可!万万不可啊!秦宰相,这是掉脑袋的弥天大罪!” “掉脑袋?” 秦玉郎冷笑一声,威胁起来:“陆尚书,你以为岳子龙逃婚,你就能免责?” “陛下颜面尽失,第一个要追究的,就是你这个负责大婚的礼部尚书!轻则削官降职,重则打入天牢!” “而我是在帮你,也是在帮陛下!” 他循循善诱:“你想想,只要婚礼完成,生米煮成熟饭。陛下为了皇室颜面,也只能认下我这个皇夫!” “到时候,你我便是自己人,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沓厚厚的银票,塞进陆伯涛的手里。 “这里是十万两。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陆伯涛拿着那沉甸甸的银票,手都在抖。 一边是必死的绝境! 一边是泼天的富贵! 他的内心,在疯狂地挣扎:“可是……宫里还有那么多太监和宫女,人多眼杂!” “放心。” 秦玉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愈发阴森。 “他们我早就收买了。你只需要准备好新郎的礼服,再找一个红盖头,便万事大吉!” …… 城外十里,废弃冷宫。 这里原本是前朝某位失宠妃子的居所,如今早已破败不堪,荒草丛生。 殿内。 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正跪在地上,手中拿着抹布,认真地擦拭着地面。 女孩生得极美,五官精致如画,肌肤胜雪,一双杏眼清澈如水,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但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囚衣,手脚都冻得通红,关节处满是磨破的伤口。 她便是大夏九公主,苏清月。 “动作快点!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嬷嬷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根木棍,一脚踹翻了身旁的水桶。 “哗啦啦!” 混着污垢的冷水,瞬间泼了苏清月一身。 “废物东西!连这点活都干不好,养你有什么用!” “什么九公主?呸!” 另一个嬷嬷也凑了过来,满脸嫌弃:“还以为自己多金贵呢?被打入冷宫这么久,皇室早就忘了你这个人!” “拖完地还愣着干什么?茅厕还没清理呢!快去快去!” 苏清月默默承受着这些羞辱,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她已经习惯了,从三年前被打入冷宫开始,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千多天。 三年前,史官奉旨编撰《大夏美人录》。 经过层层筛选,最终将“大夏第一美人”的称号给了她,而非当时刚登基的女帝苏如烟。 苏如烟得知后,勃然大怒,当场斩了那名史官,还下令焚毁所有记录。 “一个下贱宫女的女儿,也配排在朕的前头?” “来人,将那个贱人打入冷宫!” “朕要让她的容貌,永远埋没在荒郊野外!” 从那以后,苏清月就成了冷宫里的一个奴婢,每日里洗衣做饭,打扫清洁,受尽折磨。 “啪!” 木棍重重敲在她的肩膀上。 苏清月闷哼一声,却依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 “聋了吗?让你去清理茅厕!” 刘嬷嬷凶神恶煞地瞪着她。 “知道了。” 苏清月轻声回答,放下抹布,准备起身。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哒哒哒!” 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在院门前停下。 几个嬷嬷面面相觑,这荒郊野外的破地方,平时连个鬼影都看不到,今天怎么会有人来? “谁啊?” 刘嬷嬷望向院门。 “砰!” 一个负责采买的小宫女,气喘吁吁冲了进来,大喊道: “各位嬷嬷,快住手!” “外面来了一位天大的贵人,带着好多兵马,把咱们这冷宫围得水泄不通!” “他点名道姓,要见九公主!” 第二十五章 千钧一发,苏清月遇险! 听到这话,众人震惊,一时间都愣在那里。 那几个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老嬷嬷,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她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被她们肆意欺凌、打骂的“贱种”,竟然还有贵人惦记着! 就连苏清月自己也觉得奇怪。 她被打入冷宫三年,早已被人遗忘,怎么会有人点名要见她? “还愣着干什么?快带九公主去主殿!” 刘嬷嬷反应过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与方才的凶神恶煞,判若两人。 蹬蹬蹬! 很快,在小宫女的带领下,苏清月走进了那座早已破败不堪的主殿。 进去后,她发现殿中站着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青年。 那青年皮肤黝黑,身材壮硕,一双眼睛色眯眯,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来回打量,满是垂涎之色。 “你是谁?” 苏清月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叫孟屠,是南蛮王的儿子!” 对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声音粗犷。 南蛮王的儿子? 苏清月心中一紧。 南蛮之地,部落林立,民风彪悍,茹毛饮血,一直是大夏的心腹之患,屡屡在边境作乱,隔三差五就要来劫掠一番。 直到几年前,护国龙帅横空出世,以雷霆之势南征,七擒七纵,才彻底打服了那位不可一世的南蛮王,使其俯首称臣。 这样一个蛮荒之地的王子,来找自己做什么? “你找我,有何事?” 苏清月保持着警惕。 “哈哈哈!” 孟屠大笑起来,毫不掩饰自己的来意。 “我早就听闻大夏文化昌盛,美女如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尤其是九公主,比传闻中还要漂亮百倍,当之无愧的大夏第一美人!” “我对你一见钟情!” 此刻,孟屠心中狂喜。 这苏清月简直美得不像话! 肌肤嫩得能掐出水来,身段如此纤细,哪是南蛮那些黑不溜秋的粗野女子能比的? 今天,一定要把她弄到手! 孟屠向前走了一步,主动靠近,大声宣布: “我愿意娶你为妻!我已经派人去和你们的女帝说了,送她五千骏马,一万头牛,三万只羊,作为聘礼!” “只要你跟我回南蛮,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当人上人,再也不用待在这破地方受苦!” 说着,孟屠便伸出粗糙的大手,想要去摸苏清月的脸。 “不可能!” 苏清月猛地向后退去,避开了他的触碰。 她抬起头,清澈的杏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彻骨的冰冷。 “我宁愿在这冷宫待一辈子,也绝不委身于你。” 孟屠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 “不识抬举的贱人!你以为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他威胁道:“从了我,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有梦寐以求的自由!若是不从,你就只能永远在这当奴婢!” 苏清月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表明了她的态度。 她转过身,准备离开。 “站住!” 孟屠的耐心彻底耗尽,发出一声怒吼。 “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还没尝过大夏公主的滋味呢!今天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这冷宫上上下下,从管事的嬷嬷到看门的护卫,全都收了我的银子!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既然你不肯乖乖听话,那老子就霸王硬上弓!等生米煮成熟饭,看你还怎么反抗!” 话音未落,他便如同一头饿狼,猛地向苏清月扑了过去! “啊!” 苏清月尖叫一声,情急之下,抓起旁边桌案上一个积满灰尘的花瓶,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孟屠的脑袋狠狠砸去! “咔嚓——!” 花瓶应声而碎。 孟屠被打的头破血流,踉跄着后退几步,满脸的不可置信。 趁此机会,苏清月发疯似的向门口跑去。 “贱人!你敢打我?!” 孟屠摸了一把脸上的血,彻底被激怒了,面目看起来更加狰狞恐怖。 “你跑不掉的!这冷宫外面,全都是我南蛮的精锐勇士,围得水泄不通!今天你注定是老子的女人!” 他一边咆哮,一边粗暴地扯开了自己的裤腰带,一步一步,向着绝望的苏清月逼近。 苏清月跑到殿门前,却发现大门早已从外面锁死。 “救命啊!开门!救命啊!” 她疯狂地拍打着门板,大声哭喊。 孟屠几步追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狠狠地甩在地上。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她的脸上。 “叫啊!你再叫大声点!就算有人听见了,谁敢管我南蛮王子的事?!”孟屠气焰嚣张。 苏清月被打得头晕眼花,嘴角渗出了血丝。 一股彻骨的绝望,将她彻底淹没。 完了! 今天,真的要毁在这里了! 恍惚间,她的脑海中,没来由地浮现出十年前,江城法场上的那一幕。 那个衣衫褴褛,却眼神明亮的小男孩。 他曾握着她的手,认真地说:“等我长大了,等我建功立业了,我一定会来找你,来保护你,甚至……娶你为妻!” 那是她这十年来,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念想。 十年了,她等了整整十年,可他在哪里呢? 或许,那只是小男孩的童言无忌罢了。 “刺啦!” 布帛撕裂的刺耳声,将苏清月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孟屠已经扑了上来,粗暴地撕开了她的外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冰冷的空气,让她浑身一颤。 “不——!” 苏清月拼命挣扎,却哪里是孟屠的对手。 她只能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事到如今,只能咬舌自尽。 她宁愿死,也要保住自己的清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挟带着滔天怒火的大喝,如同九天惊雷炸响,震得整个大殿都在颤抖! “畜生,住手!!!” 砰! 一声巨响,那扇早已腐朽的殿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外面硬生生踹开! 木屑纷飞,尘土弥漫。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挟带着滔天杀气,踏入了这座阴森破败的大殿。 岳子龙来了! 第二十六章 从今往后,天下再也无人能伤你! “唰!” 岳子龙扫视全场。 第一眼,他就看到了衣衫不整、满脸泪痕的苏清月,整个人都僵住了。 四目相对! 是她! 岳子龙的脑海,轰然炸开! 虽然时隔十年,但那张俏脸,那双清澈如水的杏眼,与记忆深处那个在法场上递给自己馒头的小女孩,缓缓重合。 找到了! 终于找到她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涌上心头。 但紧随其后的,是滔天的愧疚与自责! 岳子龙看到了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囚衣。 看到了她手脚上冻裂的伤口。 看到了她脸上清晰的巴掌印。 更看到了她被撕开的衣领! 而旁边,是那个南蛮畜生! 若是再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轰! 无尽的怒火与杀意,如同火山爆发,瞬间席卷了岳子龙的心。 他守护了十年,征战了十年,浴血了十年…… 到头来,真正该守护的人,却在这种地方受尽欺辱,差点被一个畜生玷污! 何其荒唐! 何其可笑! “哪里来的狗东西,敢管本王子的闲事?” 这时,孟屠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 好事被打断,让他恼羞成怒,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冲着岳子龙厉声呵斥:“没看到本王子正在办事吗?识相的,立刻给老子滚出去!” “你!找!死!” 岳子龙吐出三个字。 下一秒,身影原地消失! 孟屠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劲风扑面而来! “啪——!” 一个响亮到极点的耳光,狠狠抽在了他的脸上! 孟屠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一股巨力抽得横飞出去。 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最后重重地撞在远处的殿柱上,又滚落在地。 “噗嗤!” 他张嘴喷出一口血沫,里面还混杂着好几颗被打碎的牙齿。 虽然岳子龙中了化功散,内力十不存一。 但仅凭千锤百炼的肉身力量,也绝非孟屠这种纨绔子弟所能承受的。 “啊啊啊!” 孟屠捂着脸,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咬牙切齿地嘶吼:“你……你竟敢打我?!” “那又如何?” 岳子龙一步步向他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孟屠的心脏上。 “我不仅敢打你,还敢杀你!!!” 浓烈的杀气,让孟屠浑身发冷。 但他依旧色厉内荏,疯狂咆哮: “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我乃南蛮王最宠爱的小儿子!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爹定会率领南蛮三十万精兵,把你剁成肉酱!” 他以为搬出自己的身份,就能吓住对方。 “呵呵!” 岳子龙却笑了。 那笑容里,充满了不屑与嘲弄。 “南蛮王?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罢了!” 当年南征,他曾七次生擒那位不可一世的南蛮王,打得对方俯首称臣,跪地求饶。 而这个孟屠,作为南蛮王众多儿子中,最不成器的一个,当年连参加受降仪式的资格都没有。 他只听过“护国龙帅”的威名,却根本没见过龙帅的真容! 而这时,孟屠彻底懵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竟然敢如此藐视南蛮王? 大夏皇城那些厉害的将军和世家子弟,他都见过,根本没眼前这号人物。 …… 接着,岳子龙不再理会这个将死之人,转身望向角落里的苏清月。 那滔天的杀气,瞬间收敛得无影无踪。 苏清月还处于巨大的震惊之中,蜷缩在墙角,抱着双臂,身体不住地颤抖。 脸上还有个鲜红的巴掌印,看起来楚楚可怜。 “蹬蹬蹬!” 岳子龙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下身子。 他脱下自己的外袍,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肩上,遮住了那片令人心碎的雪白。 “别怕。” 他的动作很轻柔,放缓语气:“我来救你了!” 苏清月浑身一颤。 她抬起头,那双盈满泪水的杏眼,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好熟悉的感觉。 这张脸,这个轮廓…… 是他吗? 真的是他吗? “你……” 苏清月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一丝期待:“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听到这句话,岳子龙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十年了。 他找了她十年。 终于可以告诉她,自己没有食言。 “其实我是——” 话到了嘴边,岳子龙却猛地卡住。 他该如何启齿? 说自己认错了人? 说自己把本该属于她的守护,给了那个冒名顶替的女人整整十年? 滔天的愧疚,让他无法说出那个名字。 过去已然铸成大错,无法弥补。 他能做的,只有未来! 岳子龙扶起苏清月,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九公主,从今往后——” 岳子龙开口,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天下再也无人,能伤你一根头发丝!!!” …… 这不是一句空话。 这是护国龙帅,天机阁阁主,也是当年的小男孩……用余生立下的誓言! 苏清月浑身一颤,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岳子龙。 为什么? 明明不认识他,可他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气息,那句霸道却坚定的承诺,瞬间击溃了她所有的防线。 三年的冷宫折磨,一千多个日夜的羞辱与绝望。 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呜呜呜……” 苏清预再也控制不住,扑进岳子龙的怀里,抱着他泣不成声。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要救自己,但她知道,自己安全了。 然而,这温情的一幕,却被怨毒的嘶吼声彻底打破。 “啊啊啊!你们这对狗男女!” 孟屠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满嘴是血,脸颊高高肿起,看起来狰狞无比。 “来人!给老子过来!全都给老子滚进来!” 哗啦啦! 殿门外,几十道身影冲了进来。 他们个个身材魁梧,面目凶悍,身上穿着南蛮特有的皮甲,腰间挂着弯刀。 这群侍卫看到孟屠的惨状,顿时大惊失色,将岳子龙和苏清月团团围住。 “王子殿下!” “您……您没事吧?” 孟屠捂着脸,怨毒地盯着岳子龙,咬牙切齿。 “给老子弄死他!” “打断他的四肢,大卸八块!” “不!先留他一口气!” 他转头,用邪恶的目光死死盯着苏清月,舔了舔嘴唇。 “老子要当着他的面,好好尝尝这大夏第一美人的滋味!” “让他亲眼看着,他保护的女人,是怎么被老子祸害的!” 第二十七章 你不能动我!我的靠山是护国龙帅! 恶毒至极的话语,让苏清月身体一僵,脸色瞬间煞白。 她猛地推开岳子龙:“你快走,别管我!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你不是他们的对手!都是我连累了你!” 在她看来,对方人多势众,而且都是南蛮的悍勇之士。 岳子龙再能打,也绝不可能是几十个人的对手! “哈哈哈!” 孟屠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笑起来。 “这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插翅难飞!今天,你们谁也别想逃!” “逃?” 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 岳子龙将苏清月护在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谁说我要逃了?” 他环视一周,看着那些将他包围的南蛮侍卫。 在他眼中,这群所谓的南蛮精锐,破绽百出,犹如土鸡瓦狗。 “就凭你们这群土鸡瓦狗,也想杀我?做梦!” 岳子龙的话,轻描淡写,却充满了极致的蔑视。 “你说什么?” “混账东西!敢看不起我们南蛮勇士!” “殿下,让我去宰了他!” 几十个南蛮侍卫勃然大怒,青筋暴起,纷纷拔出腰间的弯刀,刀锋闪烁着寒光。 他们是南蛮王庭最精锐的战士,每一个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何曾受过这等侮辱? 一个侍卫头领,越众而出,用生硬的夏语叫嚣道:“小子,有种你就别躲,跟老子单挑!” “单挑?呵呵……” 岳子龙笑了。 他现在只想尽快解决这些杂碎,然后带清月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没时间浪费。 “太磨叽了!” 岳子龙摇了摇头,背负双手,傲然而立。 “我当年孤身一人,在数十万敌军之中七进七出,如入无人之境,都不曾皱一下眉头!” “你们这群垃圾,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他的话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宛如惊雷炸响! 在场所有南蛮侍卫,全都懵了。 数十万大军? 七进七出? 这……这是人能做到的事? 岳子龙不再理会他们的震惊,只是淡淡地开口:“我赶时间,你们一起上吧!” 此话一出,全场死寂! 那些南蛮勇士仿佛受到了天大的轻蔑,一个个骂骂咧咧,面色涨红。 “狂妄!” “狗东西找死!” “一起上,杀了他!” 他们不再犹豫,挥动着手中锋利的弯刀,从四面八方朝着岳子龙的要害,劈砍而来! 几十道寒光,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当心!” 苏清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角落处,孟屠捂着肿胀的脸颊,怨毒地冷笑。 死定了!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碎,马上就要被剁成肉泥! 然而,面对这必杀之局,岳子龙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米粒之珠,也敢放光?” 他轻斥一声,脚下步伐一错。 游龙步! 他的身影仿佛化作一道鬼魅般的虚影,在刀光剑影的缝隙之中穿梭,闲庭信步。 那些劈砍,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什么?!” 南蛮勇士们大惊失色,还未反应过来。 岳子龙动了! “锵——!” 大夏龙雀刀骤然出鞘,一道赤金色的刀光,如匹练般席卷而出! 他如今修为大损,内力十不存一。 但刀法早已铭刻在骨子里,化作了肌肉的本能! 更何况,他乃是千征百战,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沙场万人敌! 对付这些所谓的南蛮精锐,易如反掌! 区区蝼蚁,又怎能与九天神龙斗? “噗!噗!噗!” 刀光所过之处,血花四溅! “啊啊啊!” 伴随着一阵阵凄厉的惨叫。 几十个南蛮勇士,几乎在同一时间,捂住了自己的右臂! 他们的手臂,齐刷刷地被斩断,掉落在地! 鲜血染红了破败的大殿! 仅仅一个照面,全军覆没! 而岳子龙之所以只断臂,不杀人…… 是因为他曾与南蛮王有过约定。 南蛮王率众归顺大夏,永世称臣,换取岳子龙不再屠戮南蛮之人。 君子一诺,重若千钧! …… “这……这怎么可能?!” 一旁的孟屠,彻底看呆了。 他脸上的怨毒与得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那可是他父王麾下最精锐的卫队,每一个都能以一当十! 竟然被这个男人一招秒了?! “你……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这么强?!” 孟屠的声音都在发颤。 “不是我太强,是他们太弱了!” 岳子龙收刀入鞘,缓缓转身,一步步朝着孟屠走去,再度开口:“接下来,该轮到你了!” 扑通! 孟屠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别……别杀我!” 他搬出了最后的靠山:“我爹是南蛮王!你杀了我,就是与整个南蛮为敌!我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哼!” 岳子龙脚步未停,脸上满是嘲弄。 “南蛮王?他若亲至,我照杀不误!” 完了! 连父王的名号,都吓不住他! 孟屠彻底绝望了,开始疯狂求饶,涕泪横流。 “英雄饶命啊!” “只要你放了我,什么都给你!” “金银财宝,牛羊马匹,绝世美女!我南蛮有的,你随便挑!” 他还扭头看向苏清月,急切地说道:“九公主,你快帮我说句话啊!只要你救我,我马上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让我爹给你封地,让你当女王!” 苏清月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她才不会相信这种畜生的承诺! 眼看求饶无用,孟屠的脑子飞速运转。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等等!” 孟屠脸上的恐惧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底气与嚣张! “哈哈哈!臭小子,你不想死的话,最好别动我!”孟屠大笑起来。 “哦?” 岳子龙停下脚步,倒是生出了几分好奇。 “除了我爹南蛮王,我还有个天大的靠山!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来头,绝对得罪不起!”孟屠又道。 “说来听听,你的靠山是谁?”岳子龙挑眉问道。 孟屠昂首挺胸,脸上写满了骄傲与自豪,用一种炫耀的口吻,一字一顿地开口: “他就是曾经横扫南蛮、踏破北境、未满二十岁便封冠军侯!” “大夏唯一的护国龙帅,百将之首——” “岳!子!龙!” 第二十八章 南蛮王令,身份曝光!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孟屠说出“岳子龙”三个字时,脸上的恐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嚣张与得意。 仿佛这个名字,就是他最坚不可摧的护身符! “我父王当年归顺大夏,臣服的便是护国龙帅!” “如今南蛮九大部落,三百万子民,全都是龙帅罩着的!” “你动了我,就是打龙帅的脸!” 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有底气,仿佛已经看到眼前这小子跪地求饶的场面。 “臭小子,现在知道怕了吧?” “不管你是什么来头,在龙帅面前,都是蝼蚁!” “我孟屠,是南蛮王最宠爱的儿子!龙帅他老人家,更是把我当亲侄子看待!” “立刻跪下,给老子磕头认错!再把这个女人献上来,老子或许还能在龙帅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留你一条狗命!” 孟屠嚣张到了极点。 然而他预想中,对方惊恐万分、跪地求饶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呵呵……” 岳子龙忽然笑了。 那笑声不大,却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古怪与嘲弄。 一旁的苏清月,也愣住了。 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护国龙帅岳子龙! 那可是大夏的擎天之柱,是横压一个时代的无敌战神! 谁敢不敬? 这个男人,难道不怕死吗? “臭小子,你笑什么?” 孟屠的笑容僵在脸上,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笑你有眼无珠,不识真龙!” 岳子龙摇了摇头,那看小丑一样的眼神,让孟屠感觉自己被扒光了衣服,羞辱到了极点。 “你踏马的什么意思!” 孟屠恼羞成怒地吼道。 “你既然这么推崇岳子龙,那你可认得——我是谁?”岳子龙冷冷问道。 这个问题一出,孟屠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他愣住了。 你是谁? 孟屠上下打量着岳子龙,脑中飞速思索。 皇城里有头有脸的将军、世家子弟,他基本都认识,根本没有这号人物。 难道是某个在沙场上,立过功的小将? 有点本事,所以才这么狂妄? 旁边,苏清月也满了疑惑。 这个救了自己的男人,到底是谁? 听他的口气,似乎连护国龙帅都不放在眼里。 这怎么可能? 难道……他是在虚张声势? …… “老子管你是谁!” 孟屠脑子转了一圈,还是觉得自己的靠山最硬。 “少在这里故弄玄虚!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难道还能大得过护国龙帅?” “我告诉你——在大夏,唯一的真龙,就是护国龙帅!” “你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龙帅!天上地下,没人救得了你!” “立刻!马上!给老子跪下,再把这个小美人亲手献给我!!!” 孟屠又是一阵咆哮,试图用气势压倒对方。 “说完了?” 岳子龙看着小丑一样上蹿下跳的孟屠,终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他不想再跟这个蠢货,浪费时间。 “说完,就准备上路吧!” 岳子龙的声音冷了下来,浓烈的杀气,再次弥漫开来。 “你……你还敢杀我?” 孟屠吓得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难道不怕龙帅……” “聒噪!” 岳子龙右手一翻,一块令牌,凭空出现在他的掌心。 通体漆黑,非金非玉。 令牌的正面,雕刻着一头仰天咆哮的猛虎,栩栩如生,威势逼人。 而在背面,则是一个用南蛮古文,雕刻的大字。 【蠻】! “这是……” 当看清那块令牌的瞬间,孟屠脸上的所有嚣张、怨毒、不屑,统统消失不见。 他的表情凝固了。 整个人如同被一道九天神雷劈中,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作为南蛮王最宠爱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这块令牌? 这并非寻常的信物! 这是南蛮王权的最高象征! 南蛮王令! 见此令,如见南蛮王亲临! 持此令者,可号令南蛮九大部落,统领三百万子民! 但这块代表着南蛮至高权力的王令,早在几年前,父王败仗归顺之时,就已经作为降礼,亲手上交给了那位护国龙帅! 从那时起,这块王令,便只属于一个人! 一个让整个南蛮,都为之颤抖的名字! 所以,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被自己肆意辱骂,声称要将其碎尸万段的男人! 难道就是…… 轰! 一个让孟屠想都不敢想,几乎要让他魂飞魄散的念头,疯狂地涌上心头! 他想起了关于龙帅的种种传说。 未满二十,封冠军侯! 孤身一人,于万军之中七进七出! 横扫南蛮,踏破北境! 他……他竟然在龙帅本尊面前,叫嚣着让龙帅跪下? 完了! 彻底完了! 这是捅破了天的大祸! “你……你难道就是……” 孟屠的嘴唇哆嗦着,牙齿疯狂地打颤,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今天龙帅不该和女帝大婚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 岳子龙收起令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可这平淡的声音,落在孟屠的耳朵里,却不亚于九天惊雷! 孟屠的脑袋嗡的一声,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了! 是他! 真的是他! 一股彻骨的寒意,席卷全身。 孟屠想起了父王在投降之后,不止一次地告诫过他们这些王子。 “你们记住,在大夏,你们可以得罪任何人,哪怕是当朝女帝!” “但唯独有一个人,你们见了他,就必须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否则不仅你们要死,整个南蛮,都要跟着陪葬!” …… 那个人,就是护国龙帅岳子龙! “扑通!” 孟屠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不! 是五体投地,趴在了地上! 他额头紧紧贴着冰冷肮脏的地面,整个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剧烈地颤抖着。 “大人饶命!”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罪该万死!” “小的不知道,九公主竟然是您看上的女人!” 他一边疯狂地磕头,一边涕泪横流地求饶。 “砰!砰!砰……” 响亮的磕头声,在死寂的大殿中回荡。 他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 “啪!” “啪!” “啪!” 孟屠抬起手,左右开弓,狠狠地抽起了自己的耳光! 每一个耳光,都用尽了全力,清脆响亮。 不过片刻,他那本就高高肿起的脸颊,变得更加血肉模糊。 “小的是畜生,是人渣,是败类!” “小的瞎了狗眼,竟敢冒犯大人!” “求您看在小的无知的份上,饶我一条狗命吧!” 第二十九章 纵使举世皆敌,亦不离不弃! 这一幕,让旁边的苏清月,彻底看傻了。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一片混乱。 前一秒还气焰滔天、不可一世的南蛮王子,此刻却卑微得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她的视线落在了岳子龙的身上。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而地上,孟屠的求饶还在继续。 “大人,我真的错了!” “十万两白银!不!一百万两!” “我愿意给九公主一百万两白银,作为赔罪,求您饶我一命!” 他看岳子龙不为所动,又急忙补充道:“我发誓,立刻带人滚出大夏皇城!从此以后,再也不踏足皇朝半步!” …… “不,远远不够!” 岳子龙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开口。 这还不够? 难道真的要自己的命吗? 孟屠浑身一颤,把最后的希望,投向了旁边的苏清月。 “九公主,救救我啊!” 孟屠连滚带爬,挪到苏清月脚边,想要去抱她的小腿,却被岳子龙身上散发出的气机锁定,根本不敢动弹。 “九公主,你冰清玉洁,心地善良!你快帮我求求情啊!” “只要你肯开口,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回去就让我爹去说情,把您接出冷宫,给您在南蛮划分最好的土地,让你当女王,享尽荣华富贵!”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无比诚恳,似乎只要苏清月一句话,就能让他赴汤蹈火。 他觉得,女人都是心软的。 尤其是像九公主这样,看起来就善良的女子,只要自己姿态放得足够低,她一定会动恻隐之心。 “不!我不会为你求情!” 苏清月看着脚下这个卑微如狗的男人,想到他方才那副狰狞丑恶的嘴脸,一股恶心感直冲头顶。 她不是圣母。 更不是那种被人欺负了,还要为仇人求情的白莲花。 三年的冷宫生涯,早已让她看透了人性的险恶。 刚才,如果不是岳子龙及时出现,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 被这个畜生玷污,然后为了保住清白,咬舌自尽! 而这个罪魁祸首,会拍拍屁股走人,继续当他尊贵的南蛮王子,逍遥快活! 凭什么? 凭什么他犯下了滔天大罪,只需要磕几个头,说几句好话,就能得到原谅? 凭什么自己,要去原谅差点毁了自己一生的恶魔? 不! 她做不到! 苏清月的眼神,一点点地冷了下来,开口道: “南蛮王子,你的道歉,我不接受!你说的那些赔偿,我也不稀罕!” “古人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我的人,也绝不会原谅你!”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孟屠彻底呆住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本以为,女人都是心软的,只要自己姿态放得足够低,总能博取一丝同情。 可他错了! 大错特错! 岳子龙听到苏清月的话,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孩。 外表柔弱,内心却无比坚韧! 突然,苏清月又望向岳子龙,开口道:“我不想原谅他,也不想放过他。这样……是不是显得我很恶毒,很不大度?” 这是她第一次,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一个外人面前。 她有些紧张,有些忐忑,生怕眼前的这个男人,会因此而看轻自己,觉得自己是个心胸狭隘的女人。 “呵呵。” 然而,岳子龙却笑了,眼神里没有丝毫的责备,只有满满的欣慰和赞赏。 “你说得很好。” 岳子龙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善良,应该留给值得的人。对于这些企图伤害你的豺狼,任何一丝一毫的心软,都是对你自己的残忍。” “别人打了你的左脸,你不仅不能把右脸伸过去,更要毫不犹豫地打回去,打到他这辈子都不敢再犯!” “这,才是我认可的行事准则!” …… 岳子龙的话,像一道光,照亮了苏清月过去十八年里,所有灰暗和迷茫的角落。 原来……可以不用原谅。 原来……可以快意恩仇。 原来……他跟自己想的是一样的。 苏清月的眼眶,又一次湿润了。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悲伤和委屈,而是因为感动和喜悦。 她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真正理解自己,支持自己的人。 “谢谢你。”她由衷地说道。 “傻丫头。” 岳子龙笑了笑,然后转过身,重新看向了已经彻底绝望的孟屠。 此刻,孟屠面如死灰,瘫在地上,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 “大人,给我个痛快吧……” 他闭上眼睛,声音嘶哑地说道。 “痛快?” 岳子龙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想得太美了!” “死对你来说,太便宜了。” “你不是喜欢女人吗?不是喜欢仗着自己的身份,去欺辱那些无力反抗的弱女子吗?” 岳子龙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手中的大夏龙雀刀,再次出鞘! “锵——!” 金色的刀光,在昏暗的大殿中,划过一道死亡的轨迹。 “那我就废了你的作案工具,从今天起,你再也碰不了女人了!” 话音未落,刀光闪过! “啊啊啊!” 孟屠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两腿之间,鲜血狂涌! 那罪恶的根源,那小蚯蚓,已经被齐根斩断! 断子绝孙! 剧烈的疼痛与极致的恐惧,让他两眼一翻,彻底昏死了过去。 岳子龙收刀入鞘,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转过身,拉起苏清月的手。 “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他的动作很自然,掌心传来的温度,让苏清月浑身一颤。 她看着满地的断臂和鲜血,看着昏死在血泊中的孟屠,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蹬蹬蹬! 岳子龙拉着她,一步步跨过这片尸山血海,朝着殿外走去。 “我们……就这么走了吗?” 苏清月走到殿门口时,却停下了脚步,脸上浮现出担忧。 “不然呢?”岳子龙回头。 “可是——” 苏清月咬了咬嘴唇:“我是被女帝苏如烟打入冷宫的罪人,若是这样擅自离开,她一定会下令通缉!” “到时候,我们都会变成逃犯,给你带来天大的麻烦。” 她不想连累这个刚刚救了自己性命的男人。 “你害怕了?怕被通缉?” 岳子龙看着她担忧的模样,忽然笑了。 “不是……” 苏清月立刻摇头。 三年的折磨,早已让她无所畏惧。 “那不就行了?” 岳子龙的笑意更浓,凝视着她,一字一句郑重开口。 “只要你愿意,我便陪你亡命天涯!” “纵使举世皆敌,亦不离不弃!” 第三十章 苏清月:我最讨厌的,就是护国龙帅! 听到这话,苏清月浑身剧震,抬起头看着岳子龙。 亡命天涯,不离不弃! 这是何等动人的承诺? 与其在这里受尽折磨,屈辱地活着……倒不如跟着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哪怕明天就要身首异处! 但至少,她为自己活过一次! 想到这里,苏清月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岳子龙,迈步走出了这座囚禁了她三年的牢笼。 …… 两人离开后许久。 主殿之外,那些被斩断手臂的南蛮勇士,才敢挣扎着爬起来。 “快!快去看看王子殿下!” 几个人看到躺在血泊中,人事不省的孟屠时,全都吓得魂飞魄散。 “王子殿下!” 他们手忙脚乱,弄醒了昏迷的孟屠。 孟屠悠悠转醒,下身传来的剧痛,让他瞬间面目扭曲。 “啊!我……我的……” 一个南蛮勇士满脸悲愤,咬牙切齿:“王子殿下,此仇不共戴天!我们这就回南蛮,禀告大王!让他召集三十万精锐,杀上皇朝,为您报仇雪恨,定要将那小子碎尸万段!” “住口!” 谁知孟屠听到这话,非但没有赞同,反而吓得一个激灵,厉声呵斥:“此事,绝对不能让我父王知道!一个字都不能提!” 众人不解。 “为什么啊?” “王子殿下,难道您就甘心受此奇耻大辱?” 孟屠面如死灰,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恐惧。 他惨然一笑,用微弱的声音解释道:“你们以为,刚才那人是谁?他就是……护国龙帅!” 什么?! 在场的所有南蛮勇士,全都僵在原地,如遭雷击! 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们想起来了。 龙帅曾与南蛮王有过约定,不再屠戮南蛮之人。 若非如此,刚才那一刀,斩断的就不是他们的手臂,而是他们的脖子。 他们……竟然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孟屠更是后怕不已。 他现在终于明白,父王为什么会告诫他们,在大夏得罪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得罪那个人。 若是让父王知道,自己冲撞了龙帅,还妄图染指龙帅看上的女人…… 父王别说替他报仇,恐怕会直接大义灭亲,把自己给宰了! …… 另一边。 岳子龙拉着苏清月,刚走到冷宫门口。 就在这时,几个冷宫的老嬷嬷跳了出来,拦在两人面前。 “站住!你们想去哪里?”刘嬷嬷凶神恶煞说道。 “九公主是冷宫的罪人,没有懿旨,不准离开!” “还有你这个野男人,胆大包天,竟敢打伤贵客!立刻把九公主这个贱人交出来,否则陛下怪罪下来,你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 她们根本不知道大殿里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了打斗声。 还当是岳子龙侥幸得手,却闯下了弥天大祸! 在她们看来,得罪了南蛮王子,岳子龙必死无疑。 而苏清月这个她们欺负了三年的“贱婢”,也休想有好下场! 一个嬷嬷甚至得意洋洋,炫耀起来: “苏清月,你还记得吗?去年冬天你发高烧,跪着求我给你一床被子,我偏不给,还把你推进雪地里,哈哈哈!” “还有我!我三天不给你饭吃,让你学狗叫,你就真的学了,真是听话啊!” 不堪入耳的羞辱,让苏清月身体剧烈颤抖,脸色煞白。 刚刚平复下去的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 轰! 岳子龙心中的杀意,已然沸腾。 “清月,闭上眼睛。” 苏清月一愣,但还是下意识地照做了。 下一秒,岳子龙动了。 “唰!” 大夏龙雀刀再次出鞘! 那几个嬷嬷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脖子一凉。 “你……” 她们脸上的嚣张与得意,瞬间凝固。 扑通!扑通!扑通…… 几颗人头滚落在地,腔子里的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 岳子龙收刀入鞘,抱起苏清月,跃上了院外的白马。 “可以睁开了。” 苏清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坐在马背上,身后是那个温暖的怀抱。 “驾!” 岳子龙双腿一夹马腹,白马长嘶一声,扬长而去。 …… 马蹄声急。 苏清月靠在岳子龙宽阔的胸膛里,感受着那份令人安心的温暖,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她抬起头,看着男人坚毅的侧脸,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我……” 岳子龙不知如何开口。 说自己找了她十年,却认错了人,把本该属于她的守护给了别人? 滔天的愧疚,让他无法坦诚。 他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我是个当兵的。至于为什么救你……是受一位朋友所托。” “朋友?” 苏清月眼睛一亮,心中涌起一丝期待。 她想起了十年前,那个衣衫褴褛,却眼神倔强的小男孩。 会是他吗? 但她很快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念头。 不可能! 十年过去了,那个小男孩,如今最多也只是个军中小卒。 怎么可能有这般通天的本事,连南蛮王子都敢废掉? 可除了他,自己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朋友了。 “其实……” 苏清月将岳子龙当成了倾诉对象,将埋藏在心底十年的秘密,缓缓道出: “我小时候……曾经救过一个小男孩。” “他说等他长大了,要当大将军,要回来报答我,还要……娶我为妻。”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的脸颊微微泛红。 “我一直在等他。” “可是,快十年了……我托人打听过,只知道他去从了军,一直没有其他消息。” “下个月,就是我十八岁的生辰了。”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与决绝。 “我心里想着,就再给他最后一个月的时间。” “如果他再不来……我就不等了。” 轰! 听到这番话,岳子龙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她一直在等自己! 原来,她还记得当年的约定!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理智! 他恨不得立刻从怀里,掏出那枚龙形玉佩,告诉她自己就是当年的小男孩! 自己没有食言,来娶她了! 就在他准备开口的瞬间。 下一刻,苏清月的话,却让他如遭雷击。 “但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们这些当兵的,尤其是那个护国龙帅!” 第三十一章 洞房花烛,女帝大惊! 岳子龙准备掏玉佩的手,猛地僵住,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 她最讨厌的人……是护国龙帅? 是自己?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 岳子龙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 听到这个问题,苏清月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之色。 “护国龙帅,横扫南蛮,踏破北境,是大夏所有人心中的英雄,是擎天之柱。这一点,我不否认。”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但也正是他,一手扶持我的皇姐苏如烟,登基为帝!” “若不是有他撑腰,苏如烟怎敢如此肆无忌惮?” “她因为嫉妒我,生怕护国龙帅爱上我的美貌,就将我打入冷宫,百般折磨!” 苏清月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一下。 “可笑吧?我甚至连那个护国龙帅的面,都没见过,却要背负这样的罪名。在这座牢笼里,受了三年折磨!” “我恨苏如烟,恨她夺走了我的一切,更恨她让我母亲的在天之灵,都不得安宁!” “我做梦都想报复她,想把她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 “但是……我做不到。”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充满了无力感。 “只要护国龙帅还活着一天,只要他还支持苏如烟一天,她的江山就稳如泰山。我所有的恨!” “所有的不甘,都只是一个笑话。” “所以,我恨护国龙帅!” “我恨他助纣为虐,恨他善恶不分,恨他……让我看不到一丝报仇的希望!” ……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岳子龙的心上。 原来如此! 他终于明白了。 自己当年阴差阳错,认错了人,将本该属于苏清月的荣耀与守护,全都给了苏如烟。 而这份守护,却变成了伤害苏清月最锋利的刀! 是他的错误,才让苏如烟有恃无恐! 是他的功勋,才成了苏清月绝望的根源! 何其荒唐! 何其可笑! 他岳子龙征战十年,庇护了大夏亿万子民,却唯独让自己最想保护的女孩,活在了地狱里! 无尽的悔恨与自责,化作汹涌的怒火,在胸膛中燃烧。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进皇宫,将苏如烟从龙椅上拽下来,让她跪在清月面前忏悔! 更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 “清月,曾经因我而让你饱受耻辱!” “从今往后,我会千百倍地为你讨回来!” “定要许你,光芒万丈!” 岳子龙在心中,立下重誓! 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个天大的误会! 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不行! 现在还不是坦白的时候。 清月刚刚才说过,最讨厌的人就是护国龙帅。 如果自己现在坦白身份,她会怎么想? 她会相信吗? 还是会觉得,自己在用另一个谎言,来欺骗她,羞辱她? 刚刚才建立起来的一点点信任,瞬间就会崩塌。 岳子龙突然想起了她之前的话。 “如果那个小男孩再不来……我就不等了。” 还有一个月的期限。 足够了! 他要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彻底改变她在心中的形象,让她看到一个真正的岳子龙。 到那时,再向她坦白一切,求得她的原谅! …… 与此同时,金銮殿。 本来中断的婚礼,此刻却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身穿龙袍、头戴帝冠的苏如烟,站在高台之上。 她本来还在生气,觉得岳子龙逃婚,不给自己面子。 没想到刚回到宫中,就得到了礼部尚书的禀报,说岳子龙已经回来了。 这让苏如烟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算你识相! 但她还是觉得奇怪。 按照礼制,岳子龙应与她并肩而立,接受百官朝拜。 可此刻,新郎却从头到脚,都罩着一件宽大的红袍,甚至连头上,都盖着一块本该属于新娘的红盖头。 “子龙,你这是何意?”苏如烟开口问道。 红盖头下,传来一个刻意压粗的嗓音。 “陛下乃九五之尊,微臣不敢与陛下面对面。理应遵守礼节,遮蔽面容,以示尊敬。” 苏如烟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声音……好像有些不对。 岳子龙的声音,清朗而富有磁性,绝不是这般沙哑。 “你嗓子怎么了?”苏如烟忍不住问道。 “启禀陛下!” 旁边一个老太监,立刻躬身上前,解释道:“龙帅大人许是太过激动,又偶感风寒,所以嗓音有些变化。太医已经看过了,并无大碍。” 苏如烟半信半疑。 但大婚在即,百官在侧,她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能暂且作罢。 吉时已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随着司仪官高亢的唱喏声,繁琐的礼节一一完成。 红盖头下,秦玉郎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与得意! 成功了! 岳子龙,你看到了吗? 你浴血奋战打下的江山,归我了! 你心心念念的未婚妻,今晚也要成为我的女人! 从今天起,我秦玉郎,就是大夏的皇夫! 而你,只会是一条被女帝抛弃,被天下人耻笑的丧家之犬! 哈哈哈! …… 夜色渐深。 寝宫之内,红烛高照,一片喜庆。 秦玉郎端坐在床榻上,内心激动难耐。 蹬蹬蹬! 很快,苏如烟端着交杯酒,缓缓走来。 她已经换下了繁重的龙袍,只穿着一件丝质的红裙,卸下了白天的威严与强势,脸颊微醺,媚态横生,美得令人惊艳。 她将其中一杯酒递到秦玉郎面前,自己则端着另一杯,一饮而尽。 酒意上涌,她看着眼前盖着红盖头的“男人”,终于吐露了心声: “子龙哥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知道之前提拔秦玉郎,冷落了你,让你受了委屈。” “可我……其实是故意在气你啊。”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少女般的娇嗔与委屈。 “谁让你总是那么霸道,什么事都自己做主,从来不肯听我的?” “朕乃一国之君,天下的主宰!你为什么就不能像秦玉郎那样,对我温顺一点,让让我呢?” “不过没关系,都过去了。” 苏如烟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动人的红晕。 她主动靠近,吐气如兰。 “今晚,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我会让你,享受到这世间最极致的欢愉,把之前所有的委屈,都弥补回来……” “马上,我就是你的女人了!” 说着,她伸出纤纤玉手,准备将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他。 她主动掀开了那层碍事的红盖头,准备献上自己的香吻。 唰! 然而下一刻,当红盖头滑落,看清了那张脸的瞬间。 苏如烟脸上的所有妩媚、娇羞、期待,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错愕与惊骇! 她猛地后退一步,手中的酒杯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秦玉郎,怎么是你?!” 第三十二章 怒抽秦玉郎!诛你九族! 尖锐的质问,响彻寝宫。 秦玉郎脸上的得意,还未完全散去,就被这声厉喝吓得一个哆嗦。 “扑通!” 他连忙从床榻上滚下来,跪在地上,摆出一副万分委屈,又忠心耿耿的模样。 “陛下,微臣……微臣也是迫不得已啊!” “吉时已到,龙帅却迟迟不见踪影。百官都在殿外看着,若是婚礼中断,陛下的颜面何存?大夏的国威何在?” 他声泪俱下,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为君分忧的忠臣。 “微臣情急之下,才想出这个下策,代替龙帅拜堂,只为保全陛下的体面!” “这一切,都是为了陛下您啊!” 苏如烟气得浑身发抖。 为了我? 好一个为了我! “你这是欺君之罪!” 她指着秦玉郎的鼻子,怒斥道:“你欺骗了朕,欺骗了满朝文武,你可知这是杀头的死罪?” “微臣知罪!” 秦玉郎重重磕了一个头,随即又抬起头,满脸“悲愤”地说道:“但陛下,真正该治罪的人,难道不是临阵脱逃的岳子龙吗?” “他将您,将整个大夏的颜面,弃之不顾,根本就没把您放在心上!” “他辜负了您的情意,这才是最大的罪!!!” …… “够了!” 苏如烟厉声打断了他。 她可以骂岳子龙,但绝不容许旁人,说他半句不是! 秦玉郎立刻改口,脸上重新堆起讨好的笑容,觉得时机到了。 “陛下,事已至此,不如……我们就将错就错?” 他一边说,一边大胆地从地上爬起来,主动朝着苏如烟靠近。 “您看,我秦玉郎是当朝状元,难道不比岳子龙那个只会打打杀杀的粗鄙武夫,更懂风情?” “论相貌,我比他年轻俊朗。论才学,我能与您吟诗作对。” “只要陛下肯给微臣一个机会,微臣也能为您开疆拓土,建立不世之功!” 他的胆子越来越大,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欲望,伸手就想去搂苏如烟的腰。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秦玉郎被打得原地转了半圈,整个人都懵了,脸上瞬间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印。 苏如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满是厌恶与鄙夷。 “秦玉郎,你是不是忘了,朕为何会提拔你?” 她冷冷开口,一字一句,刺入秦玉郎的心脏。 “朕一直以为,你有龙阳之癖,对女子不感兴趣,所以才放心用你来气走岳子龙。” “没想到你竟敢对朕,生出这等龌龊的心思!” 轰! 秦玉郎的脑袋嗡的一声,彻底空白。 龙阳之癖? 女帝竟然以为自己喜欢男人? 难怪! 难怪她对自己百般提拔,毫不设防! 原来在她的眼里,自己只是一个用来刺激岳子龙的、没有威胁的工具! 巨大的羞辱感,瞬间淹没了他! “陛下,其实我……”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滚——!” 苏如烟根本不给他机会,声音里充满了杀意。 “立刻从朕的寝宫滚出去!” “今日之事,若有半个字泄露出去,朕不仅要了你的命,还要诛你九族!” “再敢对朕有任何非分之想,杀无赦!” 秦玉郎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多说半个字。 女帝是真的动了杀心! 他再也不敢停留,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寝宫,像一条丧家之犬。 …… 凤仪宫。 太后白玉媚,正独自一人坐在窗边品茶。 她今年不过二十八岁,风韵犹存。 “皇嫂!” 苏如烟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连礼节都忘了。 白玉媚放下茶杯,看着这个满脸怒容的女帝,有些奇怪。 “如烟,怎么了?大婚之夜,不在寝宫陪子龙,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别提了!” 苏如烟一屁股坐下,将刚才寝宫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岂有此理!” 白玉媚听完,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 “这秦玉郎好大的狗胆,竟敢行此欺君罔上之事!来人,传本宫懿旨,将秦玉郎拖出去斩了!” 她身为先帝之妻,苏如烟的皇嫂,在皇室中的地位极高。 一声令下,无人敢不从。 “皇嫂息怒!” 苏如烟连忙劝阻。 “这秦玉郎虽然可恶,但朝中还需要他来制衡那些武将,朕……还用得上他啊。” 白玉媚看着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啊你,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你的帝王权术!” 苏如烟的脸上,浮现出委屈与不甘。 “我能有什么办法?真正可恶的,是岳子龙!他竟然真的敢逃婚!等他回来,我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他!” 她咬牙切齿,像一只被激怒的猫。 白玉媚叹了口气,反问道:“万一……子龙他不回来了呢?” “不可能!” 苏如烟想也不想,断然否定。 “这大夏的万里江山,是他一刀一枪打下来的!他怎么可能舍得放下这一切?” 在她的认知里,岳子龙对权力的看重,绝不亚于自己。 他绝不会为了区区小事,放弃自己奋斗十年换来的荣耀。 就在这时。 “蹬!蹬!蹬!” 一个宫女慌慌张张地从殿外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启禀陛下!启禀太后!出……出大事了!” 苏如烟心中一紧,立刻站了起来,追问道:“什么事?莫非找到岳子龙了?” 宫女的头埋得更低,声音里带着颤抖。 “不是……” “是冷宫那边……” “九公主苏清月,她逃走了!” 什么?! 苏如烟猛地站了起来,怒不可遏,胸口剧烈起伏。 “废物!一座小小的冷宫,一群饭桶,竟然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看不住?” 一个被她踩在脚下三年的罪人,竟然敢逃走! 这简直是在当众打她的脸! 旁边,太后白玉媚也皱起了眉,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她一个人,如何能逃出守卫森严的皇宫?” 宫女战战兢兢地回答:“不……不是她一个人,还有个同伙,是个野男人!” “那个男人实力非常强大,冷宫的侍卫,还有南蛮王子带来的人,全都被他打倒了!” “就连南蛮王子孟屠,都被他给打废了!” 此话一出,满室皆惊! “那人是谁?查清楚了吗?”苏如烟追问。 “不知道……” 宫女快要哭出来了:“只知道他骑着一匹白马,带着九公主已经逃走了……” “岂有此理,传朕旨意!” 苏如烟厉声下令。 “立刻封锁全城,全城通缉苏清月和那个野男人!” “画出她的画像,张贴在每一个角落!” “告诉所有人,提供线索者,赏银千两!能将他们擒获者,官升三级,封万户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她就不信,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们能逃到天涯海角! “如烟,用不着这么绝情吧?”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白玉媚,却开口道:“苏清月好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你已经关了她三年,也该够了。如今她既然想走,就让她走吧。” “不行!” 苏如烟想也不想,断然拒绝,脸上浮现出一抹刻骨的恨意。 “她根本不是我的妹妹,只是一个贱婢生下的贱种!” 白玉媚叹了口气:“可她毕竟流着皇室的血脉……” “那又如何?” 苏如烟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说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皇嫂,你可知道——” “当年她的母亲,差点就害得我们整个大夏皇朝,彻底覆灭……” 第三十三章 倾国倾城!恶少常威! 翌日,清晨。 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苏清月的脸上。 她缓缓睁开眼睛,有一瞬间的茫然。 没有阴冷潮湿的空气,没有发霉腐朽的味道。 只有干燥的床铺,和阳光的味道。 这是……哪里? 她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虽然陈旧、但很干净的被子。 三年来,她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这么香甜。 “你醒了?”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苏清月转过头,看到了岳子龙。 他坐在一张椅子上,眼圈带着淡淡的血丝,显然是一夜未眠。 十年了! 岳子龙终于找到了当年的小女孩。 看着她安睡的容颜,看了一整晚,怎么也看不厌。 “啊!对不起,我……我占了你的床……” 苏清月这才反应过来,脸上浮现出一抹羞赧,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 岳子龙站起身,微微一笑:“你先洗漱一下,早饭已经好了。” 很快,苏清月洗漱完毕,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换下了那身破旧的宫装,虽然只是一身粗布麻衣,却依旧难掩其绝代的风华。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院子里,霍家姐弟已经等候多时。 “师母,早上好!” 霍去疾看到苏清月出来,立刻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师母? 苏清月一愣,脸颊瞬间变得滚烫。 “夫人,您醒啦!” 旁边的霍水仙也热情地迎了上来,拉着她的手,满脸惊艳:“夫人,您真好看,比画里的仙女还要好看!” “我……” 苏清月又羞又急,连连摆手:“我不是你们的师母,也不是什么夫人……你们误会了……” “去疾,水仙,休得胡言!” 岳子龙端着两碗热粥从厨房走出来,开口解释:“这位是苏姑娘,是我的一个朋友,暂时在这里住下。” “哦……” 霍去疾和霍水仙对视一眼,露出了一个“我们都懂”的表情,不再多言。 苏清月更是羞得抬不起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吃完早饭,岳子龙忽然开口:“清月,等会儿我带你去市集一趟。” 苏清月一愣:“去做什么?” “给你买些东西。” 岳子龙看着她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的粗布衣服,心中涌起一阵愧疚。 “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再添置一些日常用品。” “不用了!” 苏清月立刻摇头:“我在这里有住有吃,已经很好了,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她不想再亏欠更多。 “这不是麻烦。” 岳子龙的态度却很坚决:“过去你受了太多苦,从今天起,我要一点点补偿回来。” 他的话语不容之意。 苏清月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 半个时辰后。 皇朝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人潮涌动,车水马龙。 苏清月跟在岳子龙身后,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新奇与不安。 三年来,她第一次走出那座冰冷的牢笼,看到外面的世界。 街边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各种食物的香气……一切都让她感到既陌生,又怀念。 但更多的,是一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恐慌。 她下低着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别怕,有我。” 岳子龙放慢了脚步,与她并肩而行。 很快,两人来到了一座三层高的宏伟建筑前。 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 百宝阁。 这便是如今皇朝最负盛名的商铺。 宽敞明亮的大堂内,一排排整齐的货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 衣服、首饰、胭脂水粉、奇巧玩物……应有尽有。 最奇特的是,每件商品旁边,都标注着清晰的价格。 客人们可以随意挑选,看中了哪件,直接拿到一旁的柜台结账即可。 这种售卖方式,她闻所未闻。 岳子龙看着这一切,心中波澜不惊。 他作为穿越者,来到这个世界后,创办天机阁,收了一群弟子。 这前世百货商店的模式,本就是他当年教给弟子沈万山的。 没想到,那个商业天赋极高的胖子,竟真的凭这超越时代的知识,做成了七国首富。 而其他商人也纷纷跟风,开设了许多百货商店。 “走吧,进去看看。” 岳子龙拉着她,走进了百宝阁。 一进入其中,苏清月更是看花了眼。 “喜欢什么,随便挑。”岳子龙开口。 “不……不用了。” 苏清月连连摆手,局促不安:“这里的东西,一定很贵吧……” 她虽然贵为公主,但三年冷宫生涯,让她变得格外胆小。 岳子龙直接走到一排货架前,取下一件天青色的长裙,递到苏清月面前。 “去试试。” “我……” “去吧。” 他的声音不容拒绝。 苏清月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拿着衣服,走进了不远处的试衣间。 片刻后,帘子缓缓拉开。 整个百宝阁一楼,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唰!唰!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同一个方向。 只见一个身着天青色长裙的女子,从帘后款款走出。 她未施粉黛,却胜过世间一切绝色。 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那件原本就极为好看的长裙,穿在她身上,仿佛都成了陪衬。 这一刻,所有华丽的辞藻,都显得苍白无力。 人们的脑海中,只剩下四个字。 倾国倾城! “天啊,这是仙女下凡吗?” “太美了,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 “就连女帝陛下,在她面前,恐怕也要黯然失色!”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叹。 岳子龙也看呆了。 他知道苏清月很美,却没想到,当她褪去那一身破旧的衣服,换上合身的衣裙,竟能美到如此令人窒息的地步。 光芒万丈,绝代风华! 这才是她本该有的样子。 “这位姑娘,真是天仙下凡啊!” 突然,一个身穿锦衣,满脸堆笑的年轻男子,摇着折扇走了过来。 他叫常威,是这百宝阁的少东家。 从苏清月换好衣服出来的那一刻,他的魂就被勾走了! 他内心发誓,一定要得到这个女人! “在下常威,是这百宝阁的少东家。不知姑娘芳名?” 常威走上前来,露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笑容。 苏清月被他那满是垂涎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往岳子龙身后躲了躲。 “有事?” 岳子龙上前一步,挡在了她身前。 常威脸上的笑容一僵,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看得出来,岳子龙身上穿的,是最普通的布衣。 一个穷鬼罢了!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兄台别误会。我只是觉得,这位姑娘气质绝佳,想推荐她一件宝贝。” 说着,他转身从旁边一个博古架上,小心翼翼地捧起一个青花瓷瓶。 “姑娘请看,这件前朝的官窑青花,正与您的气质相配。” 常威一脸热情,直接将瓷瓶朝着苏清月的方向,递了过去。 “来,您拿稳了,这可是孤品,价值连城……” 苏清月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接。 就在下一刻,常威的手突然“一滑”。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彻整个大堂! 那只精美的青花瓷瓶,直直地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第三十四章 麒麟交子,富可敌国! “你怎么如此不小心!” 常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厉声喝道。 “我……我没有……” 苏清月吓得脸色煞白,连连后退。 她根本没碰到花瓶,是常威提前脱手! “你还敢狡辩!” 常威痛心疾首,指着地上的碎片:“这可是我爹花重金收来的国宝,现在被你毁了,必须赔偿!” 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周围的伙计也立刻围了上来,堵住去路。 “多少钱?” 岳子龙将受惊的苏清月护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常威。 听到这话,常威心中一阵狂喜,知道鱼儿上钩了。 他强忍着得意,摆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伸出了一根手指。 “这花瓶乃是孤品,本是无价之宝!” “看在姑娘也不是故意的份上,我就给你们打个折!” “一万两白银!少一个子儿,你们今天谁也别想走出这个门!” …… 一万两白银! 这个数字,让整个百宝阁大堂,都安静了下来。 唰!唰!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岳子龙和苏清月身上,充满了同情与幸灾乐祸。 得罪了常家少爷,这两人今天怕是要脱层皮了。 苏清月紧张地攥住了岳子龙的衣角,身体微微发颤。 一万两,对现在的她而言,是一个天文数字。 “碰瓷?” 岳子龙终于开口,他将苏清月护在身后,直视着常威。 “光天化日之下,敲诈勒索。你就不怕,砸了这百宝阁的百年招牌?” 他的话语很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招牌?” 常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笑起来。 “哈哈哈!你一个泥腿子,也配跟我谈招牌?” 他猛地收敛笑容,面目狰狞,指着岳子龙的鼻子。 “我告诉你,在这皇城里,我常家就是招牌!我爹是皇城首富,常富贵,是陛下钦点的皇商!” “别说我今天只是要你一万两,就算要你的命,你也得乖乖给我!” “要么赔钱,要么我就把你二人扭送官府!” 官府! 听到这两个字,苏清月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她不是畏惧常家的权势。 她乃是大夏公主,身份尊贵。 一个商贾之子,还奈何不了她。 可现在,她是戴罪之身,擅自逃出冷宫。 一旦被送进官府,她的下落就会立刻被苏如烟知晓! “放心,别怕。” 岳子龙感受到了她的恐惧,反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他转过头,看着嚣张跋扈的常威,忽然笑了。 “不就是一万两银子么?我赔!” 什么?!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谁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就答应了下来。 那可是一万两白银啊! 哪怕是七品县令,一年的俸禄,也不过百两银子,更别说普通人了。 常威也愣住了,随即脸上露出了更加贪婪的狞笑。 他断定,眼前这个男人是在虚张声势! “好啊,赔钱!” 常威伸出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拿出一万两来!如果拿不出,这个小美人可就归我了!钱债身偿!” 这才是常威的真正目的。 看中了苏清月的美貌,想要占为己有。 “找死!” 岳子龙眼神一寒,缓缓将手伸进了自己的怀里。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好奇他到底能拿出什么来。 然而他掏出来的,既不是金票,也不是银票。 那是一张黑色的卡片。 卡片由某种不知名的材质打造,入手微沉,通体漆黑如墨。 在卡片的正中央,用纯金丝线,绣着一条张牙舞爪、栩栩如生的麒麟! “这是什么?” “一张破牌子?”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完全看不懂这是什么东西。 “臭小子,你耍我?” 常威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觉得自己的耐心受到了挑衅。 “这是‘交子’。” 岳子龙开口解释。 交子,是这个时代出现的一种商业票据,由信誉卓著的大商行发行,可以在指定的钱庄兑换成等额的银两,方便携带。 “我当然知道这是交子!” 常威不耐烦地喝道:“可你这黑不溜秋的玩意儿,上面连个数字都没有,能值几个钱?” “这叫信用交子。” 岳子龙的声音依旧平稳。 “由七国第一商行,沈氏商行特别发行。” “此物,总共只有一百张。” “每一位拥有者,都可以在沈氏商行旗下的任何产业,无限支取银两。” 他的话音落下,整个大堂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无限支取? 这是什么概念? 那岂不是说,拥有这张卡片的人,就等于拥有了一座永远也搬不空的金山? 短暂的寂静之后,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小子是疯了吧?” “还无限支取,他以为自己是财神爷吗?” “沈氏商行我倒是听说过,富可敌国,可从没听说过什么信用交子!” 所有人都把岳子龙,当成了一个痴人说梦的疯子。 然而,就在这片嘲笑声中。 常威脸上的表情,却一点点地凝固了。 唰! 他死死地盯着岳子龙手中的那张黑色卡片,脸上血色尽褪! 别人不知道,但他作为皇城首富的儿子,却是有所耳闻! 沈氏商行,确实发行过一种最高等级的凭证! 持有者,无一不是跺一跺脚,就能让一国经济震颤的超级巨擘! 他的父亲,皇商常富贵,做梦都想得到一张,却连申请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父亲曾说过,那张凭证,便是通体漆黑,以金线绣麒麟! 麒麟纹……信用交子! 这东西竟然真的存在! 而且,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一股巨大的恐惧,瞬间侵袭全身。 可常威又看向岳子龙,对方一身粗布麻衣,气质平平,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大人物。 一个念头,猛地从他脑海中窜了出来! 对了! 一定是这样! “你……你这东西,是从哪里偷来的?!” 常威指着岳子龙,厉声质问。 这番话,让周围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 看这小子的穿着,也不像是有钱人,如果这信用交子是真的,他怎么可能拥有? 唯一的解释,就是偷来的,或者是捡来的! 岳子龙看着他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只觉得可笑。 “偷?这东西,是沈万山亲手给我的!” 沈万山! 这个名字一出,常威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恐惧与怀疑,瞬间被一种病态的狂喜所取代! “哈哈……哈哈哈!” 他指着岳子龙,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好一个沈万山给你的!” “臭小子,竟敢在本少面前装腔作势,你今天死定了!” 他猛地转身,对着门外的一个伙计,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来人!快去府上!” “就说百宝阁有贵客临门,请七国首富沈万山,沈大老板,亲自过来一趟!” “我倒要看看,他认不认识你这个‘朋友’!” 第三十五章 让沈万山滚过来见我! 人的名,树的影。 提起沈万山之名,整个百宝阁大堂,顿时炸开了锅! “沈万山?我没听错吧?是那个富可敌国的七国首富?” “天啊,他怎么会来大夏?” “听说他富得流油,连国库都能买下来!” “更可怕的是,他竟然在常家做客!常家的面子也太大了吧?” 在场众人议论纷纷,看向常威的表情,充满了敬畏与羡慕。 常威听着周围的惊叹,整个人都飘了,下巴抬得更高,享受着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没错!就是那个沈万山!” 常威的嗓门又大了几分,满是炫耀的意味。 “沈大老板昨日才抵达皇城,我父亲有幸,能与沈大老板结识!就在今天早上,他还亲口许诺,未来要与我常家深度合作!” “你们这群土包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我常家,很快就要成为大夏第一,不!是七国第一的财阀!”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常家辉煌的未来。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穷鬼,给了他一个在沈大老板面前表现的机会! 岳子龙看着常威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心中冷笑。 沈万山! 那个如今在七国间呼风唤雨,被无数人奉为财神爷的胖子,终于来了。 前几天,他让赵空城去发射天机阁最高等级的集结令,召集散落在世界各地的门徒。 沈万山,正是第七门徒。 还记得当年初见沈万山时,对方只是一个在街边快要饿死的乞丐。 是自己给了他第一笔启动资金,又将那些超越时代的商业理念,倾囊相授。 这才造就了如今的七国首富! 这胖子,倒是没让自己失望。 “小子,怎么不说话了?” 常威见岳子龙沉默,只当他是吓傻了,脸上的狞笑更甚。 “刚刚不是还很能装吗?还敢直呼沈大老板的名讳!” “我告诉你,装逼装到我常威头上,你算是踢到铁板了!” “等会儿沈大老板亲自过来,我看你这张脸,要往哪里搁!” 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恶毒的嘲讽。 完了! 苏清月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她虽然在冷宫关押三年,但也听闻过沈万山的大名,富可敌国! 而岳子龙却冒犯了这样的人。 “我们……我们快走吧。” 她扯了扯岳子龙的衣袖,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别怕,相信我。” 岳子龙反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又将那张麒麟纹信用交子,递给旁边一个已经吓傻了的伙计。 “去吧,把这个东西拿给沈万山看,让他滚过来见我!” 常威见状,顿时气笑了。 “死到临头,还在装腔作势,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就凭你,根本就接触不到沈大老板那种层次的存在!” 岳子龙的表情依旧平静,淡淡开口:“接触不到的,是你吧?沈万山,就是在我的差遣之下,才来的大夏!” …… 此言一出,全场再次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表情,看着岳子龙。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差遣沈万山? 他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吗? 常威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 “哈哈哈!我要笑死了!你能差遣沈万山?你怎么不说,这大夏都要听你号令呢?” 岳子龙看着他,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没错,我的确可以号令大夏千军万马。” 疯子! 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唯一念头。 就连苏清月都懵了。 “听到了吗?” 常威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指着岳子龙,对那个伙计嘶吼: “这个疯子说,他能号令千军万马!”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拿着这个破牌子,回到府上!” “把七国首富沈大老板,给我请过来,拆穿这臭小子的谎言,再把他送进大牢!” “是,少东家!” 那伙计立刻抓起那张黑色的卡片,连滚带爬,冲出了百宝阁的大门。 …… 常家府邸,正堂。 常富贵正亲自弯着腰,为上座的胖子斟茶。 他脸上堆满了谦卑的笑容,姿态放得极低,活像个伺候主子的奴才。 没办法,谁让眼前这位,是七国首富沈万山! 富豪之间,也是三六九等之分。 他常家在大夏皇城,或许算得上是顶级巨富,可在沈万山这种富可敌国的庞然大物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沈大老板,您能屈尊来我常家,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常富贵将茶杯恭敬地递上。 沈万山接过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却没有喝,只是淡淡开口:“常老板客气了。” 他的态度不冷不热,却让常富贵受宠若惊。 “不知沈大老板此次驾临大夏,可是有什么大生意要关照?”常富贵试探性地问道。 能让沈万山亲自跑一趟的生意,那得是多大的项目? 若是能分一杯羹,常家怕是能直接起飞! “生意?” 沈万山摇了摇头,放下茶杯:“我此行,并非为了做生意。而是……奉命前来。” 什么? 常富贵心中一惊。 以沈万山如今的地位和财富,放眼七国,还有谁能差遣他? 莫非是哪一国的帝王? “不知是哪位大人物,能有如此大的面?” 常富贵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沈万山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说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常老板,你以为我沈万山能有今天,靠的是自己的经商天赋吗?” 常富贵一愣,下意识地奉承道:“沈大老板天纵奇才,乃是百年不遇的商业巨擘……” “不!” 沈万山打断了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深深的敬畏。 “我这点微末道行,与那位相比,不过是萤火与皓月之别。” “我能有今天,全赖一位高人指点。” “我所掌握的那些商业知识,也皆是那位高人所赐。” 常富贵彻底呆住了。 七国首富,竟然只是别人教出来的学生? 这……这怎么可能? “那位高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常富贵忍不住问道。 沈万山语出惊人:“实不相瞒,那位高人便是天机阁之主,被誉为天下第一智者的——【藏龙先生】!” 第三十六章 不光沈万山,你爹来了也得跪下! 天机阁! 藏龙先生! 这两个名字,如同两道惊雷,在常富贵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整个人都懵了,脸上写满了震撼与狂热! 天机阁的传说,他岂会不知? 传闻其阁主【藏龙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经天纬地之才,神鬼莫测之能! 其门下弟子,个个都是搅动天下风云的绝世人杰!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今天巴结讨好的七国首富,竟然就是天机阁的门徒! 而这位财神爷,竟然是来大夏,拜见那位传说中的【藏龙先生】! 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扑通!” 常富贵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沈万山面前! “沈大老板!求求您,一定要引荐我拜见【藏龙先生】!” 他激动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调。 “我常富贵愿献上全部家产,只求能追随先生左右,哪怕是当个跟班跑腿的下人,也心甘情愿!” 只要能抱上【藏龙先生】这条大腿,常家便可一步登天,扶摇直上,成为真正的顶级豪门! 沈万山正要开口。 “蹬蹬蹬!”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百宝阁的伙计,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慌。 “老爷!少……少东家出事了!” 常富贵的好事被打断,顿时大怒:“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没看到我正和沈大老板谈正事吗?” “老爷,是真的出大事了!” 那伙计快要哭出来了。 他飞快地将百宝阁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在他的描述中,添油加醋,极尽歪曲。 “那个狂徒,不仅打碎了店里的镇店之宝,还口出狂言,说要让沈大老板您,亲自过去拜见他!” “他还看不起您,说您就是他召之即来的一条狗!” “少东家气不过,才与他发生冲突!” 沈万山原本平静的脸上,瞬间布满了寒霜。 “哦?在大夏皇城,竟还有如此狂妄之人?” 他倒是想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直呼他的名讳,还让他亲自过去拜见。 “那人叫什么名字?”沈万山问道。 “不……不知道……” 伙计战战兢兢地从怀里,掏出那张黑色的卡片,高高举起。 “他没说名字,只拿出了这个东西,说是他的凭证,让您看了就明白了!” 沈万山的视线,落在了那张卡片上。 下一秒! 他整个人的身体,猛地一震! 那张卡片通体漆黑,由不知名的金属打造,绣着一头张牙舞爪、栩栩如生的麒麟! 麒麟纹……信用交子! 这不是他当年,亲手交给师尊的那张至尊凭证吗?! 普天之下,只此一张! 常富贵还没发现沈万山的不对劲,见状立刻跳了起来,指着那卡片破口大骂。 “一个不知从哪偷来的破牌子,也敢如此放肆!” 他转身对着沈万山,一脸谄媚地邀功。 “沈大老板您放心!这个不知死活的狂徒,竟敢冒犯您!我这就亲自带人过去,把他剁碎了喂狗,给您出这口恶气!” 他以为这是在沈万山面前,表现的绝佳机会。 然而,他话音刚落。 “大胆!” 一声雷霆般的咆哮,猛地炸响! 沈万山霍然起身,那肥胖的身躯爆发出恐怖的气势,一巴掌狠狠抽在常富贵的脸上! “啪——!” 常富贵被抽得原地转了两圈,一屁股摔在地上,整个人都懵了。 “沈……沈大老板,您……” 沈万山气得浑身肥肉乱颤,一脚踹在常富贵的胸口。 “常富贵,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那张凭证的主人,便是我的师尊,刚刚跟你提起的【藏龙先生】!” “你儿子竟敢敲诈勒索到我师尊头上,还要把他扭送官府?我看你们常家是活腻了!” 轰隆! 常富贵的脑子,彻底炸开了! 自己的儿子,得罪了传说中的藏龙先生?!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让他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完了! 常家完了! “立刻!马上!跟我去百宝阁,给我师尊赔罪!” 沈万山一把揪住常富贵的衣领,如同拖死狗一般,将他往门外拖去。 “若是师尊有半点不悦,我保证天亮之前,就让你常家彻底破产,一个铜板都不剩下!” …… 百宝阁内。 等了片刻,常威的耐心渐渐耗尽。 他将戏谑的目光,投向了苏清月。 “小美人,待会你的男人死定了。” “他冒充沈大老板的朋友,还敢大言不惭差遣沈大老板,今天不死也要脱层皮!” “你马上就要当寡妇了!” 常威一步步靠近,威逼利诱。 “不如这样,你从了我,给我当个小妾。我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做梦!” 苏清月厌恶地后退一步,躲在岳子龙的身后。 她那张绝美的脸蛋上,写满了抗拒与鄙夷。 “我就是死,也绝不可能跟你这种无耻的癞皮狗在一起!” 话虽如此,她的心跳却在莫名加速。 她下意识地抓住了岳子龙的衣袖,从他宽厚的后背上,传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明明昨天才第一次见面,却有一种认识了很久很久的错觉。 这种感觉,让她又有些慌乱。 在她的心里,始终还记挂着十年前那个救了她的小男孩。 一直在等他! 可身边这个男人,却让她生出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心绪。 “给脸不要脸的贱人!” 被当众拒绝,常威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可怖。 “本少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今天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话音未落,他猛地伸出那只油腻的手,直接朝着苏清月的衣服抓去! “滚!” 岳子龙发出怒喝,猛地一脚踹了过去。 “砰——!” 常威被直接踹飞,砸在旁边一个摆满瓷器的货架上。 哗啦啦——! 价值不菲的古董文玩,碎了一地。 “啊啊啊!你敢打我?!” 常威只觉得骨头都要裂了,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愤怒咆哮。 “护卫呢!都踏马的死了吗?” “给我上!把他给本少废了!!!” 蹬蹬蹬! 很快,从百宝阁的后堂和二楼,冲出来几十个手持长刀的壮汉! 他们迅速将岳子龙和苏清月围住,堵死了所有退路。 “嘶……” 周围的客人吓得连连后退,生怕被殃及池鱼。 常威在一个护卫的搀扶下站起身,满脸怨毒地盯着岳子龙。 “臭小子,给我跪下,磕头求饶!” “再让这个小美人陪我睡一晚!” “否则,今天我就打断你的四肢,把你扔到城外乱葬岗去喂狗!” …… “呵呵!” 面对几十个手持凶器的护卫,岳子龙丝毫不惧,甚至还笑了。 那笑容里,充满了不屑与漠然。 “你笑什么?” 常威被彻底激怒:“你这个死到临头的废物,还笑得出来?难道你以为这几十号人,都是吃干饭的废物?” “不!” 岳子龙摇了摇头,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再次开口:“在我看来,他们连废物都不如!实话告诉你——不光沈万山,你爹来了也得跪下!” 狂! 太狂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狂妄,而是看轻天下,睥睨万物! “好好好!” 常威怒极反笑,整个人都在发抖。 “本少今天一定要你死!” “给我上!把他的舌头割了,手脚全部打断!” “出了任何事,有我常家担着!” “杀——!” 得到了主子的命令,那几十个护卫再无顾忌,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杀了过来。 完了! 苏清月吓得脸色惨白。 她虽然知道岳子龙很能打,在冷宫横扫南蛮勇士。 但这毕竟是皇朝最热闹的大街,一旦事情闹大,会惊动正规军出动,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放肆!全都给老子住手!!!” 第三十七章 把百宝阁砸了,一件不留! 常威看到来人,脸上的怨毒瞬间化为狂喜! “爹,沈大老板!你们来得正好!” 他连滚带爬地冲过去,指着岳子龙,恶人先告状。 “就是这个不知死活的狂徒!不仅砸了古董,冒充沈大老板的朋友,还打伤了我!快!快把他抓起来,千刀万剐!” 他满心以为,父亲和沈万山是来给他撑腰的。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安慰,而是一道凌厉的劲风! “啪——!” 沈万山满面寒霜,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常威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大堂!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看懵了! 七国首富,竟然当众暴打大夏首富的儿子? “沈……沈大老板……” 常威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满眼都是难以置信:“您……您为什么打我?” 他完全想不通,立刻转头看向父亲,带着哭腔求助:“爹,他打我!您快帮我——” “逆子!” 常富贵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脚,踹在常威的膝盖窝。 “噗通!” 常威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你这逆子,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吗?!” 常富贵指着岳子龙,声音因恐惧而显得刺耳:“这位先生,是你爹都要仰望的贵客,你竟敢对他如此无礼!” “什么?” 常威彻底傻了。 贵客? 他看着那个一身布衣的岳子龙,脑子成了一团浆糊。 “爹,是不是搞错了?这家伙就是个穷鬼,是个装腔作势的骗子!”常威骂骂咧咧。 “混账,闭嘴!” 沈万山气得脸色铁青,怒不可遏。 “沈大老板,他……他到底是谁?”常威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追问。 这个问题,也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就连苏清月也忍不住屏住呼吸,一双美目紧紧地看着岳子龙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好奇。 沈万山整理了一下衣袍,快步走到岳子龙面前,恭恭敬敬地弯下了腰。 那肥胖的身躯,此刻却显得无比虔诚。 “师——” 他刚要开口。 岳子龙轻轻摇头,眼神示意他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沈万山却瞬间领会,立刻将那个呼之欲出的“尊”字,硬生生吞了回去! 他直起身,面向众人,朗声宣布。 “诸位,这位先生,是我沈万山的救命恩人!” “当年若非他相救,我早已是一具枯骨,哪有今日的七国首富?” “我曾说过,先生若有差遣,定将献上全部身家!” “这麒麟纹信用交子,便是我赠予先生的信物!见此卡如见我本人,可在沈氏商行旗下任何产业,调动一切资源!” 轰! 此言一出,人群彻底炸锅! “天啊!七国首富的救命恩人!” “难怪他敢如此有恃无恐!” “何止是金大腿,这简直是通天的靠山啊!” “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 “要我说,根本不是他牛逼,而是沈大老板知恩图报!” …… 一时间,众人心中羡慕无比。 扑通! 常威吓得跪在地上,面如死灰。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踢到的不是铁板,而是一座大山! “沈老板,你来得正好,我想请你评评理。” 突然,岳子龙开口道:“刚才我带着朋友来买衣服,你这位常少爷故意碰瓷,说我们弄坏了古董,要赔偿一万两银子,否则钱债身偿!” “我拿出信用交子,准备付账,他又说是偷来的,还喊来店里的护卫,扬言要打断我的四肢!” “常老板,你说此事该如何了结?” “我……” 常富贵张了张嘴,冷汗浸透了后背的锦衣。 他知道,若是不能让眼前这位爷满意,常家就完了! 他猛地一咬牙,转身对着常威的脸,左右开弓,狠狠扇了十几个耳光! “啪!啪!啪……” “逆子!畜生!还不快给先生磕头赔罪!” 常威被打得七荤八素,哭喊着朝岳子龙的方向,拼命磕头。 “我错了!” “我有眼无珠!我不是人!” “求您大人有大量,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 “磕头赔罪?不,远远不够!” 岳子龙眼神冰冷。 “先生想要如何处置,尽管开口,我们绝无怨言!”常富贵连忙说道。 他环视一圈这富丽堂皇的百宝阁,目光从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字画上,一一扫过。 “你儿子,不是喜欢玩碰瓷吗?” “既然如此,那我成全你们!” 他抬起手,指向货架上那些琳琅满目的瓷器、玉器、古玩。 “砸!” “把这百宝阁里所有的东西,一件不留,全部砸光!” “什么时候砸完了,这件事才算完!” 什么?!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把这百宝阁里所有的东西,全部砸光?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百宝阁里的古董文玩,哪一件不是价值连城? 全部加起来,是一个天文数字! 在众人看来,常富贵就算再尊敬沈万山,也不可能答应这种荒唐的要求! 但常富贵听完,非但没有动怒,反而一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样。 外人只知道,岳子龙是沈万山的恩人。 可他却清楚,这位小爷的真实身份,是那位传说中的…… 【藏龙先生】! 一言可兴一城,一语可灭一国! 曾经,南疆有一个小国,国主自负,不听【藏龙先生】一句劝告,执意发动战争。 【藏龙先生】只留下四个字:国将不国! 那座屹立了三百年的王国,连同它的都城,被从地图上彻底抹去! 与那样鬼神莫测的手段相比,区区一个百宝阁,又算得了什么? 钱没了,可以再赚。 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想通了这一切,常富贵立刻对身后的几十个护卫,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都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先生的话吗?” “一件不留,全都给我砸了!” 他率先冲向一个最名贵的青花瓷瓶。 那是他费尽心血才淘来的前朝贡品,平日里擦拭一下,都小心翼翼。 此刻,却毫不犹豫地举起,狠狠砸在地上! “啪——!” 清脆的碎裂声,响彻全场。 常富贵双目赤红,状若疯狂。 “今天,我常富贵就亲手砸了这家店,替逆子赎罪!给先生和这位小姐出气!” 第三十八章 迎龙宴!真假藏龙先生! 听到命令,护卫们不敢再迟疑,纷纷动手。 “哗啦啦——” 清脆的碎裂声响成一片。 玉器、瓷器、字画、古玩…… 一件件珍宝化为碎片。 常威彻底惊呆了。 他跪在地上,看着眼前疯狂的一幕,脑子一片空白。 自己那个视财如命的父亲,竟然亲手砸掉最心爱的百宝阁? 这太疯狂了! 就在这一片狼藉之中,岳子龙突然转过身,望向身旁的苏清月:“你会不会觉得,我手段太狠了?” “不……” 苏清月摇了摇头。 她没有觉得岳子龙狠,反而心中充满了感激。 她并非圣母,非常清楚如果今天没有岳子龙在这里,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是这个男人,第二次救了她。 一次是在冷宫,将她从南蛮王子的刀下救出。 一次是在这里,将她从常威的陷阱中拉出。 岳子龙就像一道光,一次次照亮了她身处的黑暗。 站在他身边,苏清月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 很快,富丽堂皇的百宝阁,变成了一片废墟。 “先生……您可息怒了?” 常富贵望向岳子龙,小心翼翼问道。 “还不够!” 岳子龙环视了一圈这片废墟,平静开口:“三天之内,把这里重新装修好,再摆满和今天一样值钱的古董。” “然后,再砸一次!” 常富贵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砸一次还不够,还要砸第二次? 这是要他的命啊! 但他哪敢拒绝,只能点头,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小的遵命……别说再砸一次,您就算让小的砸十次,小的也绝无怨言!” 就在这时,沈万山走上前来,恭敬地对岳子龙说:“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岳子龙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向了二楼的包厢。 房门关上的瞬间。 “扑通!” 富可敌国的七国首富,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对着岳子龙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师尊!” 沈万山抬起头,脸上满是激动与崇敬。 “天机阁最高等级的集结令,我已经收到了!大师兄他们……都正在从七国各地,全力赶来大夏!最迟三日,就能到齐。” “知道了。” 岳子龙将他扶起:“让他们原地待命,等我消息。” “是,师尊!” 两人走出包厢。 岳子龙径直来到苏清月面前,她的脸上还带着未消的震惊。 “我们走吧。” 说完,他便带着苏清月离开了百宝阁。 苏清月的心跳,依旧没有平复。 她偷偷偏过头,打量着身边这个男人。 他的侧脸轮廓分明,表情平静,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随手拂去的尘埃。 可就是这份平静,让她心中充满了波澜。 “你……你真的是沈万山的救命恩人?”苏清月忍不住问道。 “算是吧。” 岳子龙点头,避重就轻说道:“很多年前,他快饿死的时候,我救了他,顺便指点了他几句做生意的门道。” 这个借口,他早就想好了。 既能解释沈万山恭敬的态度,又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果然! 苏清月恍然大悟,信以为真。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看到前方城门口围了一群人。 “快看快看!九公主的通缉令!” “听说她从冷宫逃跑了!” “抓到她,可是有重赏的!” 只见不远处的城墙告示栏前,围满了百姓,正对着一张黄色的告示,指指点点。 那告示上,画着苏清月的肖像。 画像旁边,还用朱砂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 “钦犯苏清月,逃出冷宫,罪大恶极!凡提供线索者,赏银千两!擒获此女者,赏银万两,官升三级!” 苏清月整个人都僵住了,下意识地拉低了面纱,将自己的脸遮得更严实。 “别怕!” 岳子龙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 “有我在,没人能动你。” 简单的一句话,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我们快回去,这几天你就待在屋子里,哪里都不要去!” 岳子龙拉着她,转身走入一条偏僻的小巷,避开了人群。 “嗯。” 苏清月轻轻点头。 她很清楚,现在皇城之内,已是天罗地网。 两人很快回到了城郊的茅草屋。 简陋的屋子,此刻却成了最安全的避风港。 “师傅,师母,你们回来啦!” 霍去疾热情地迎上来,完全没注意到苏清月的异常。 吃完晚饭,苏清月早早回房休息。 岳子龙坐在院子里,望着满天繁星,心中思绪万千。 深夜时分。 嗖!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入。 正是赵空城。 “龙帅,属下有要事禀报。” 赵空城单膝跪地,恭敬开口。 “起来说话,有什么消息?” 岳子龙负手而立。 “根据我们安插在皇宫的眼线回报,女帝苏如烟即将举办一场‘迎龙宴’。”赵空城说道。 “迎龙宴?” 岳子龙挑了挑眉。 “是的。” 赵空城继续说道:“这场宴会,是秦玉郎一手操持,名义上,是为了欢迎传说中的【藏龙先生】驾临大夏。” 岳子龙的表情,变得玩味起来。 欢迎自己? 这就有点搞笑了! “秦玉郎还对外宣称,他是【藏龙先生】的关门弟子。” 赵空城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怒意。 “他放出话来,说已经请到了师尊和几位师兄弟,届时会在迎龙宴上,与女帝会面。” “据说,女帝有意拜【藏龙先生】为国师,昭告天下!” 好一个秦玉郎! 好大的胆子! 岳子龙心中冷笑。 天机阁十大门徒,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如今都已收到集结令,正在赶来大夏的路上。 这个秦玉郎,带着一群跳梁小丑,也敢冒充天机阁之人,招摇撞骗? “龙帅,秦玉郎这个狗贼,罪该万死!是否需要属下出手,直接宰了他?” 赵空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急!” 岳子龙摆了摆手:“既然他想演戏,那我就陪他演到底。” “你去通知沈万山,让他联系其他门徒!” “三天后的迎龙宴,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让所有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藏龙先生!” 岳子龙要当着文武百官,当着大夏女帝的面,亲手撕碎秦玉郎的伪装! 让他从云端跌落,身败名裂! 第三十九章 太傅宁谦,大夏最后的风骨! 翌日。 茅草屋的院子里,霍去疾正手持一杆木枪,挥汗如雨。 岳子龙站在一旁,偶尔开口指点几句。 “枪出如龙,意在枪先。” “腰马合一,力贯枪尖。” 短短几日,霍去疾的枪法已经初具雏形。 一招一式间,竟有几分沙场猛将的凌厉。 这小子的天赋确实惊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就在这时,屋外的大道上忽然传来一阵鼎沸的喧闹声。 无数百姓朝着同一个方向奔走相告,脸上带着激动与期盼。 “怎么回事?” 岳子龙停下指点。 霍去疾也收了枪,好奇地探头张望。 恰好这时,霍水仙端着一盆水从外面走进来,连忙回答:“公子,您还不知道吗?是楚国的医圣华春秋,来咱们大夏皇城了!” “现在全城的人都疯了,想去求他治病呢!” “听说他老人家的医术通神,阎王要人三更死,他能留人到五更!谁家没个病没个灾的,都想去求神医看一眼,沾沾仙气!” 华春秋! 岳子龙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这个名字,他当然记得。 七国第一杏林圣手,医术通神,活人无数,被誉为“在世华佗”。 只是世人不知,这位医圣,同样是天机阁的门徒。 当年他穿越而来,华春秋就已经是德高望重的名医。 但这个世界所谓的“医术”,还停留在望闻问切,和草药调理的阶段。 于是,岳子龙将另一个世界的医学知识,那些划时代的理念,比如外科手术、无菌消毒、缝合技巧等等,以“古籍秘术”的名义,倾囊相授。 华春秋惊为天人,视若神明,当即就要拜师。 当然,岳子龙只懂理论,论起真正的动手治病救人,他远远不如华春秋。 而现在,自己身中化功散剧毒,功力被压制,十不存一。 华春秋来得正好。 或许,只有他才能替自己解毒。 “我出去一趟。” 岳子龙丢下一句话,身影便消失在院门口。 …… 百草堂。 华春秋亲手创立的连锁医馆,遍布七国。 此刻,皇城最大的百草堂门前,早已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但奇怪的是,拥挤的人群,没有一个敢靠近大门十步之内。 因为能站在那里的,无一不是皇城内的达官显贵,王公大臣。 普通百姓,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这时,人群一阵骚动。 “轰隆隆!” 一辆华贵的马车停下,一位身穿紫袍、白发苍苍的老者,在两个年轻人的搀扶下,缓缓走了下来。 “是宁太傅!宁谦大人!”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呼。 “天啊,连宁太傅都惊动了!” “当今女帝的父皇,都曾是他的学生!他已经隐居许久,闭门不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身后是孙子宁无双,上届科举的探花郎!” “旁边那位,是他的孙女宁轻雪,被誉为皇城四大美人之一,才情绝艳!” …… 岳子龙站在人群外围,看着那位老者,心中也生出几分敬意。 宁谦! 这位老太傅,他虽未曾谋面,却早有耳闻。 此人乃是三朝元老,一生刚正不阿,嫉恶如仇。 当初,秦玉郎被破格提拔为宰相,这位老太傅不顾一切,连上三道奏疏弹劾,直斥其为“国贼”! 只可惜,那些奏疏都被苏如烟压了下来。 从那以后,老太傅便心灰意冷,闭门不出。 如今看他气息衰弱,脚步虚浮,连站立都需要孙子孙女搀扶,显然是病入膏肓。 蹬蹬蹬! 他的孙子宁无双快步上前,对着百草堂紧闭的大门,高声恳求。 “晚辈宁无双,拜见华神医!” “家祖病重,危在旦夕,恳请华神医出手相救!我宁家愿奉上白银五万两!” 他的声音恳切,充满了焦急。 旁边,立刻有人低声解释:“宁公子,别白费力气了。华神医自从早上来到皇城,就闭门谢客,说是要等一位极其重要的贵客。在贵客到来之前,谁也不见!” “贵客?” 宁无双一愣,随即急道:“什么贵客,能比人命还重要?我爷爷为大夏鞠躬尽瘁,难道连见一面的资格都没有吗?” 他心急如焚,大步上前,竟想直接去强闯百草堂。 “无双,回来!不得无礼!” 宁太傅突然开口,声音虽然虚弱,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华神医乃是世外高人,行事自有章法。他不见客,定有他的道理,我等岂能强人所难?” “可是爷爷,您的病……” 旁边的孙女宁轻雪,红着双眼,声音哽咽。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宁谦的表情反而平静下来:“看来是老夫命该如此,没有这个机缘。不要在此打扰了神医清净,我们回去吧……” 这番态度,让周围人无不动容,也赢得了岳子龙的好感。 不愧是宁太傅! 哪怕生死关头,依旧守着自己的风骨。 “哎呦,宁老太傅,真是好气节啊!”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旁边的人群中响起。 只见一个身穿锦衣、满脸傲慢的年轻公子,正摇着折扇走了出来。 “是吏部侍郎家的公子,王冲!” “他爹是秦宰相一手提拔起来的,是秦党的核心人物!” 王冲走到宁太傅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 “什么叫没有缘分?我看是华神医慧眼识珠,知道谁才是如今大夏朝堂,真正说得上话的人!” “您老已经过时了!还抱着那套老黄历不放,连上三道奏疏,弹劾秦宰相,简直是不知死活!” “现在碰壁了吧?人家华神医生怕触怒秦宰相,连见都不见你!” 这番话,恶毒至极! “你!” 宁无双气得浑身发抖,攥紧了拳头就要冲上去。 “无双!” 宁太傅喊住了孙子,随后望向王冲。 “朝堂更迭,本是常事。” “但为人臣子,当有风骨。依附奸佞,终将自取其祸。” “老夫一把年纪,死不足惜。只是可惜,大夏的未来,若都交到尔等这般趋炎附势的小人手中,国将不国啊!”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王冲,转身迈开蹒跚的脚步。 “我们走!” 那萧索的背影,看得人心酸。 岳子龙站在人群中,将这一切尽收心底。 一股敬意,油然而生。 这才是大夏的脊梁! 与秦玉郎那种窃国奸贼,与王冲这种无耻小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自己要扶持的,正是这样的人! 自己要铲除的,也正是那样的蛀虫! 今日,既然遇上了,就不能袖手旁观。 这个忙,他帮定了! “蹬蹬蹬!” 下一刻,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岳子龙分开人群,径直走到了百草堂紧闭的大门前。 “这小子是谁?” “一身布衣,如此普通,也敢往前凑?” 王冲更是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又来一个想找华神医治病的穷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快滚开,别在这里碍了贵人们的眼!” 宁无双和宁轻雪也愣住了,不明白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想做什么。 岳子龙对周围的议论和嘲讽,充耳不闻。 万众瞩目之下! 他站定在百草堂的门前,深吸一口气,一声大喝如平地惊雷,猛然炸响! “华春秋,出来见我!!!” 第四十章 你的寿命,只剩下三天!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是此起彼伏的议论与嘲讽! “这小子疯了吧?竟敢直呼华神医的名讳!” “他以为自己是谁?还让华神医出来见他?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今天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王冲第一个跳了出来,仿佛抓住了表现的绝佳机会。 他指着岳子龙的鼻子,厉声呵斥:“哪里来的跳梁小丑!竟敢在此喧哗,惊扰华神医清修!” “华神医乃是七国敬仰的杏林圣手,身份何其尊贵!岂是你这种贱民,能随意呼喝的?” “我命令你,立刻跪下!对着百草堂的大门,磕头道歉!否则不用华神医出手,本公子今天就让你横着出去!” 王冲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在心中盘算…… 自己这番表现,若是被华神医看见,定能博得好感,换取治疗的机会。 王冲常年逛窑子,得了花柳病,浑身瘙痒难耐,遍寻名医无果,这才来此。 “哼!” 岳子龙甚至没看他一眼,只是冷笑一声。 “我若是跪下,华春秋可受不起……他会折寿的!” 这平淡的一句话,却比任何狂言都更具冲击力! 王冲愣住了,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怒火。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华神医折寿?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就连宁家兄妹,也觉得岳子龙太过狂妄。 “此人……未免太不知轻重了。” 宁无双压低声音,对着爷爷宁太傅说道:“一介布衣,口气却比天还大,怕是脑子有问题!” “住口!” 宁太傅却呵斥了孙子一声。 他颤巍巍地转过身,对着岳子龙微微拱手,歉然道:“这位小友,老夫的孙儿不懂事,言语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只不过,老夫也想好意提醒一句——华神医交友广阔,曾救治过七国无数达官贵人,人脉通天。” “若是得罪了他,后果不堪设想,还请小友谨言慎行。” …… “哈哈哈!” 岳子龙仰头大笑,淡定开口:“宁太傅,你多虑了!我在华春秋面前,何须小心翼翼?” “哎……” 宁太傅见岳子龙如此顽固,长叹一声,脸上写满了失望与惋惜,似乎已经看到了这个年轻人的悲惨下场。 “我爷爷好心劝你,你怎么就是不听?” 宁轻雪急得双眼通红,忍不住开口:“你以为逞一时口舌之快,很威风吗?等会惹怒了华神医,谁也救不了你!” 话音刚落。 “咳……咳咳!” 宁太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子一软,险些栽倒。 “噗嗤——” 一口暗红色的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染红了身前的衣襟! “爷爷!” 宁无双和宁轻雪大惊失色,连忙扶住他。 岳子龙看了一眼宁太傅的脸色,又看了看地上的血迹,开口道:“五脏衰竭,油尽灯枯,病入膏肓,恐怕活不过三天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竟敢咒我爷爷?” 宁无双勃然大怒,双目赤红地瞪着岳子龙。 岳子龙完全无视他的愤怒,继续说道: “这不是病,是毒。多年前,宁太傅随军去南疆赈灾,涉过瘴气弥漫的沼泽,当时就中了慢性毒素。” “此毒无色无味,平日里毫无察觉,只会慢慢侵蚀五脏六腑。一旦爆发,神仙难救。” “每到阴雨天,左侧肋下三寸之地,是否会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 轰!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宁家三人的脑海中炸响! 宁太傅浑身剧震,原本浑浊的双眼,此刻写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 南疆赈灾! 瘴气沼泽! 这些事,除了他自己和几个亲信,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更恐怖的是,关于阴雨天肋下刺痛的症状,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连自己的孙子孙女都不知道! 这个年轻人,竟然一语道破! “你……你怎么会知道?!” 宁无双也傻了,脱口而出。 宁轻雪更是用手捂住了嘴,满脸都是震撼。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和权贵,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难道这个布衣小子,不是疯子,而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小兄弟,难道你能治老夫的病?” 宁太傅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颤抖地问道。 “我不会治。” 岳子龙摇了摇头。 宁家三人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浇灭。 宁太傅的脸上,露出一抹惨然的苦笑。 是啊! 连华神医都未必能解的奇毒,这个年轻人又怎么可能会治。 然而岳子龙的下一句话,却让全场所有人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我虽然不会治。但既然今日在此遇上了,我便让华春秋出手,为你续命!” 他抬起手,再次指向百草堂那扇紧闭的大门。 那姿态,仿佛不是在请求,而是在下一道不容拒绝的命令!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这小子好大的口气!” “难道……他是什么隐世高人?或是华神医的故交?” “我看八成是华神医的弟子,而且是地位很高的那种,否则哪来这么大的底气?” 各种猜测,在人群中低声蔓延。 就在这时。 “吱呀——” 那扇紧闭了整整一天的朱红大门,竟然真的应声而开! 所有议论声戛然而止!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门后,充满了激动、期盼与不敢置信。 难道华神医…… 真的被这个布衣小子,一嗓子给喊出来了? 然而,从门后走出的,并非那位白发苍苍的医圣。 而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 他身穿青色长衫,面容俊朗,面容带着几分倨傲。 “是华神医的亲传弟子,孙阳!” “听说此人尽得华神医真传,百草堂的下一任主人,非他莫属!!” 有人认出了青年的身份。 一时间,门口的达官显贵,再也按捺不住,纷纷向前涌去。 “孙公子,家父卧病多年,久治不愈,还请通报华神医一声!” “我是定国公府的管家!我们国公爷旧伤复发,愿出黄金千两,求华神医治病!” 王冲更是仗着自己父亲的权势,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人,挤到最前面,趾高气扬地开口: “孙阳,我爹是秦宰相跟前的红人,吏部侍郎!我得了点毛病,你快去请华神医出来给我瞧瞧,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仿佛让华春秋看病,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孙阳扫视了一圈众人,脸上那股傲气更甚,冷哼一声。 “吵什么吵!都给我安静!” “我师父正在静候一位天大的贵客,在贵客到来之前,谁也不见!” “别说你们这些侍郎尚书,就是天子驾到,也得在门外候着!” “都散了吧,别围在这里,惊扰了我师父清修!” 第四十一章 一盏茶内,出来见我! 这番话狂傲至极,但偏偏无人敢反驳。 因为华春秋,可是名动七国的医圣! 被当众呵斥的王公大臣们,一个个脸色涨红,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后退。 就连王冲,也不敢再多言。 “哎……” 宁太傅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本就衰败的身体,此刻更显佝偻。 “我们走吧,命里无时莫强求。” 他转过身,准备在孙子孙女的搀扶下离开。 “爷爷!” 宁轻雪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声音带着哭腔:“若是见不到华神医,您的病可怎么办啊?” 这绝望的哭喊,让周围的人无不心生同情。 “哎呦喂……” 就在这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王冲不敢对孙阳发火,便将所有的怨气和羞辱,都转移到了岳子龙身上。 “小子,你刚才不是吹牛,说要让华神医出手救人,现在怎么不说话了?你若真有本事,倒是进去啊!” 唰!唰!唰!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岳子龙身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宁家兄妹也停下脚步,望向这边。 他们心中虽然不忿,却也觉得王冲说得没错,这家伙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哗众取宠。 然而,岳子龙却无视王冲的叫嚣。 蹬蹬蹬! 他迈开脚步,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一步步走上前去。 人群自动向两侧,分开一条道路。 很快,他直接走到了孙阳的面前。 “站住!” 孙阳皱起了眉,脸上浮现出明显的不耐烦:“你是什么人?没听到我的话吗?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完了! 宁家三人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连华神医的大弟子都不认识他! 看来他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在吹牛! 宁轻雪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失望与一丝厌恶。 亏自己刚才还对他抱有一丝幻想,以为他是什么世外高人。 到头来,只是一个哗众取宠,耽误爷爷病情的狂徒罢了。 “哈哈哈!” 王冲更是得意地仰天大笑起来。 “听到了吗?人家根本不认识你!你这个装腔作势的骗子,还不快跪下给孙神医磕头谢罪,然后滚出去!” 然而,岳子龙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看着孙阳平静地开口。 “我姓岳!” “你立刻进去,通报华春秋。” “让他一盏茶之内,出来见我!” 孙阳彻底愣住了。 他行医多年,见过无数达官显贵,还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之人。 命令自己? 还直呼师尊名讳? 孙阳怒极反笑:“好大的口气!我师尊是何等人物,岂是你想见就见的?来人……” 他正要喊护卫,将这个疯子打出去。 岳子龙那不带一丝情感的话语,却再次响起,直接打断了他。 “若是晚了——” “罚他华春秋,抄一百遍《人体解构总纲》!” …… 什么?! 这六个字,宛如一道九天惊雷,在孙阳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知道这部医书的名字?! 在这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年代,解剖人体是大逆不道,是邪魔外道。 可他的师门,却偏偏有这样一部惊世骇俗的秘典! 上面详细绘制了人体的筋络、骨骼、脏器,其精准程度,匪夷所思! 按照师尊华春秋的说法,这本秘典,连同那些外科手术、无菌消毒的理念,全都是由那位传说中的师公,亲自传授。 孙阳从未见过师公,但华春秋每次提起,都奉若神明,言语间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难道……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孙阳心中疯狂滋生。 眼前这个男人,难道和那位传说中的师公有关系? 是师公的后人? 还是传人? “阁下……请稍候片刻!我这就进去通报!” 孙阳态度恭敬了几分,立刻转身冲进百草堂,连大门都忘了关。 这一幕,让门外所有人都看傻了。 但王冲还是不信,指着岳子龙,满脸的讥讽与不屑。 “装!你接着装!” “你以为说几句疯话,就能把人唬住?孙公子那是懒得跟你计较!” “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你要是真有本事,能把华神医请出来,我王冲当着全皇城百姓的面,给你磕三个响头!” “若是请不出来,你就从我裤裆底下钻过去,再学三声狗叫!” “怎么样,敢赌么?” 这番赌约,恶毒至极。 周围的权贵们也都跟着起哄,等着看岳子龙的笑话。 “好,一言为定。” 岳子龙直接点头。 那份从容淡定,让宁家兄妹的心,又忍不住悬了起来。 难道……他真的有什么天大的来头? 宁轻雪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 百草堂,内院。 一间静室之内,檀香袅袅。 白发苍苍的华春秋,正整理好衣冠,对着墙上挂着的一副画像,恭恭敬敬地点燃了清香。 那画像上的人,正是岳子龙! “师尊在上,弟子华春秋,时隔八年,终于又有机会再见天颜……” 他喃喃自语,脸上满是激动与孺慕之情。 八年了! 若非师尊当年点拨,传下神鬼莫测的医道秘术。 他华春秋穷尽一生,也再难寸进,哪有今日名动七国的“医圣”之名? 就在他准备三拜九叩之时。 “蹬!蹬!蹬!”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华春秋皱了皱眉,立刻将画像取下收好。 “砰!” 下一刻,静室的门被推开。 “师父!” 孙阳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 “混账!” 华春秋勃然大怒,猛地回头呵斥:“为师不是说过,今日要静候贵客,天塌下来也不许打扰吗?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师父,外面来了一个人,非要见您!”孙阳喘着粗气说道。 “不见!” 华春秋拂袖,冷哼道:“今天就算大夏女帝亲临,也让她在外面等着!” “可是那个人说……他姓岳!”孙阳急忙说道。 “什么?!” 华春秋的身体猛地一震,一把抓住孙阳的衣领,双目圆睁,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姓岳?他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 “看着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穿着一身布衣……” 孙阳被师父的反应吓到了,结结巴巴地回答:“但是他口气很大,很狂,直呼您的名讳,让您立刻出去见他!” 狂? 那不叫狂! 那是师尊本该有的威严! 华春秋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追问道:“他还说了什么?原话!一个字都不要漏!” 孙阳不敢隐瞒,连忙将岳子龙的话,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他说……只给您一盏茶的时间!” “若是晚了,就罚您抄一百遍《人体解构总纲》!” 第四十二章 弟子华春秋,拜见师尊! 轰! 华春秋浑身巨震,激动万分。 一定是他! 除了师尊,这世上再无他人,知道这部秘典的存在! “师尊……是师尊来了!” 华春秋的声音都在哆嗦,老泪纵横,激动得手舞足蹈,哪里还有半点医圣的沉稳。 孙阳彻底懵了,扶住摇摇欲坠的华春秋,难以置信地开口: “师傅,您是不是弄错了?外面那人……看着和我差不多年纪,也就二十出头。会不会是师公的后人,或者传人?” “你懂什么!” 华春秋呵斥一声,又开口道:“不会有错!绝对不会有错!为师的师尊,你的师公,就是这般年纪!” “他是天纵奇才,当初还未满20岁,就发明了超越时代的理念!” 孙阳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师傅天天挂在嘴边,当成神明一样供奉的师公,竟然真的这么年轻? 下一刻,孙阳又一阵后怕。 他刚才竟然对师公出言不逊,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想到这里,孙阳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华春秋此刻却完全顾不上他了。 礼数? 整理衣冠? 全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师尊面前接驾! “快!快随我出去!” 华春秋一把推开孙阳,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疯了一般朝着门外冲去! 那副火烧眉毛的架势,仿佛迟了一秒,就是天大的罪过。 …… 百草堂门外。 一盏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王冲早已等得不耐烦。 他摇着折扇,走到岳子龙面前,挑衅起来。 “小子,时间快到了吧?” “华神医人呢?怎么还没出来把你这个骗子乱棍打死?” “别装了,我劝你现在就履行赌约,免得等会儿丢更大的脸。” “快点,从本公子裤裆底下钻过去,再学三声狗叫,本公子今天心情好,可以饶你一命!” 岳子龙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冷笑:“哼,出丑的人,恐怕是你!你还是先想想,等会儿下跪磕头的姿势,怎样才能标准一点吧。” “你找死!” 王冲勃然大怒,被彻底激怒了。 他收起折扇,抡起拳头,就要朝着岳子龙砸去! 就在这时! “蹬蹬蹬!!!” 一阵无比急促、无比慌乱的脚步声,从百草堂内院深处传来! 是谁?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百草堂那朱红大门内,一道身影正以一种完全不符合他年龄的速度,狂奔而出! 那人白发苍苍,衣衫甚至有些凌乱,跑得太急,连帽子都歪了。 在他身后,孙阳正满脸惊恐地追赶着,却连老者的衣角都碰不到。 “那……那是华神医?” “天啊!华神医竟然真的出来了!” “看他老人家这架势,是动了真怒啊!”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被眼前这离奇的一幕惊呆了。 王冲挥出的拳头,也停在了半空中。 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爆发出狂喜,与狰狞的笑意。 他指着岳子龙,对周围人大声喊道: “看到了吗!我就说这小子是个骗子!” “他肯定是胡言乱语,彻底冒犯了华神医!现在神医亲自出来,就是要收拾他!” “小子,你的死期到了!!!” 宁家兄妹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宁轻雪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这个狂徒,不仅没能救回爷爷,反而惹下了滔天大祸。 只有宁太傅,又看了看身前那个平静如水的年轻人,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预感。 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在万众瞩目之下。 华春秋终于冲出了大门。 他无视了那些非富即贵的王公大臣,也无视了叫嚣得最厉害的王冲。 他的全世界,只剩下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八年了! 师尊的容貌,没有太多改变,但气质更加成熟! 华春秋死死盯着岳子龙,浑浊的老眼中,瞬间涌出两行滚烫的热泪。 他嘴唇哆嗦着,想要喊一声“师尊”,却因为太过激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王冲见华春秋冲出,脸上狂喜。 看这副模样,衣衫不整,老泪纵横,分明是被气到了极致! 他一步抢上前,挡在岳子龙身前,对着华春秋拱手,一副为主分忧的忠犬模样。 “华神医,您老人家可算出来了!” “您千万别动怒,为这种不知死活的贱民,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他伸手指着岳子龙,开始添油加醋地告状。 “就是这个小子!他不仅在此喧哗,还对您老人家出言不逊!” “他竟敢直呼您的名讳,还大言不惭,说要让您出来见他!” “简直是胆大包天,狂妄至极!依我看,就该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王冲说得唾沫横飞,慷慨激昂,仿佛他才是华春秋最忠实的维护者。 “哈哈哈!” 岳子龙却大笑起来,望着华神医开口道: “华春秋,你好大的架子啊!” “我喊你名字,有什么问题?” …… 平淡的一句问话,却像是一道惊雷,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疯了! 这个男人真的疯了! 死到临头,竟然还敢用这种质问的口吻,跟华神医说话? 王冲更是差点笑出声。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他已经可以预见,下一秒华神医就会雷霆震怒,下令将这个狂徒碎尸万段! 然而,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 “扑通!” 一声闷响。 万众瞩目之下,那位名动七国,被誉为杏林圣手,连君王都以礼相待的华春秋…… 竟然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地面上,对着那个被所有人嘲讽为疯子的岳子龙,磕下了一个响头。 那是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是弟子拜见恩师,是臣民拜见君王,是信徒朝拜神明,才有的至高礼节! “弟……弟子华春秋……” 华春秋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哽咽,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无尽的仰慕。 “恭迎师尊圣驾!” “弟子不知师尊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第四十三章 我一句话,让你王家飞灰烟灭!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那一记响亮的磕头声,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紧接着,是山呼海啸般的哗然! “师……师尊?” “我没听错吧?华神医竟然喊这个布衣小子……师尊?” “这怎么可能!华神医都快八十岁了,这小子才二十出头啊!” 无数道目光,汇聚在岳子龙身上,充满了震撼、惊骇与无法理解。 王冲脸上的得意与狰狞,彻底僵住。 他眼珠子瞪得滚圆,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鬼魅。 骗子? 狂徒? 这个被自己肆意羞辱,逼着要钻裤裆的年轻人,竟然是医圣华春秋的师尊?! 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 宁家三人的反应,更是天差地别。 宁太傅浑身一震,原本衰败的气息,竟因这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提振了几分。 他望着岳子龙的背影,浑浊的老眼中,精光暴射! 原来如此! 怪不得这个年轻人,如此有恃无恐! 怪不得他敢直呼神医名讳! 自己真是老眼昏花,竟未看出这是一条腾渊的真龙! 宁家兄妹,则彻底傻了。 尤其是宁轻雪,她想起自己刚才对岳子龙的失望与厌恶,一张俏脸瞬间涨得通红,羞愧得无地自容。 亏自己还以为,他是在哗众取宠! 原来,小丑竟是自己! 岳子龙对周围的反应,充耳不闻。 他只是低头看着跪在身前的华春秋,平静开口:“起来吧。这么多年没见,你这套繁文缛节,倒是学得越来越好了。” 华春秋激动得老脸通红,却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弟子不敢!弟子八年来,日夜思念师尊天颜,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他语无伦次,哪里还有半点医圣的沉稳? 就在这时,一旁的孙阳终于反应过来。 他想起了师傅对那位“师公”的狂热崇拜,想起了那本惊世骇俗的《人体解构总纲》,再看看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男人…… “扑通!” 孙阳双腿一软,也重重地跪了下去,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孙阳,拜见师公!” “弟子有眼不识泰山,狗仗人势,冒犯了师公,请师公责罚!” 他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 岳子龙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医者,当有仁心。” “你的医术,或许得了你师父七八分的真传。但这品行,却连一分都未学到。” “记住——医术是用来救死扶伤的,不是给你拿来作威作福,炫耀身份的资本!” 一番话,字字诛心! 孙阳浑身冷汗淋漓,将头埋得更低了。 “弟子知错了!一定谨遵师公教诲,痛改前非!” …… 看到这一幕,王冲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了,而且是一块能把他砸得粉身碎骨的通天铁板!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他悄悄地,一点点朝着人群后面挪动,想要趁乱开溜。 然而,他刚退了两步。 “站住!” 两个字,如同催命的魔音,让王冲的身体瞬间僵硬。 他机械地转过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岳……岳先生,您……您还有什么吩咐?” 岳子龙冷冷看着他:“我们的赌约,还没了结呢。若是我能请出华春秋,你就当着全皇城百姓的面,给我磕三个响头,对吧?” 王冲的心猛地一抽,脸色煞白。 当众磕三个响头?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误会……都是误会!” 王冲连忙摆手,强行辩解:“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玩笑?” 岳子龙的脸沉了下来。 “我可不觉得好笑。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履行赌约。” “第二,我一句话,让你王家飞灰烟灭!!!” …… 听到这话,王冲又惊又怒,色厉内荏地吼道:“你敢!我爹是吏部侍郎,是秦宰相一手提拔起来的红人!” “你动我,就是跟秦宰相作对!” “我今天就是耍赖了,你又能奈我何?!” 王冲把最后的希望,都压在了“秦宰相”这三个字上。 然而,岳子龙还没开口。 刚刚起身的华春秋,却先一步站了出来,一张老脸冷若冰霜。 “吏部侍郎?秦宰相?好大的威风啊!” “老夫倒想问问,你爹的官大,还是当今女帝的地位高?女帝幼时的顽疾,是老夫亲手治愈的!” “秦宰相的权势大,还是镇守国门的南境大将军兵权更重?他濒死时的旧伤,是老夫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 华春秋每说一句,便向前踏出一步,气势凌人! “楚国太上皇,欠老夫三个人情!” “齐国国君,见我也要尊称一声先生!” “南诏国主,更是将老夫奉为国师!” “你觉得,凭你那个侍郎爹,凭秦玉郎那个宰相,能保得住你吗?” “老夫今日把话撂这儿!只要我师尊一句话,我便能让你王家,在七国之内,再无立足之地!” 轰! 王冲如遭雷击,彻底瘫软在地。 他引以为傲的家世背景,在华春秋这通天的人脉面前,简直就是个笑话! 如果此事惊动父亲,恐怕会大义灭亲,将他逐出家族。 “扑通!” 王冲再也撑不住,对着岳子龙,重重地跪了下去。 “砰!” “砰!” “砰!” 三个响头,磕得又重又响,额头瞬间一片血肉模糊。 “我错了……是我有眼无珠……求您饶了我吧!” 磕完头,王冲又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朝着岳子龙爬了过去。 “阁下,我的病……求求您大发慈悲,让华神医救救我吧!我愿奉上万金!” 岳子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满脸厌恶。 “你那点花柳病,也配让我徒儿出手?”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全场。 如同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王冲脸上。 “此人常年流连烟花之地,染了一身脏病,污秽不堪。” “滚!别脏了我的眼!” 第四十四章 他的身份,远比本太傅要高得多! 王冲被当众揭短,脸色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无奈之下,他只能连滚带爬地钻进人群,在一片鄙夷和哄笑声中,狼狈逃窜。 闹剧收场。 人群投向岳子龙的视线,从嘲讽变成了敬畏与好奇。 华春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走到岳子龙身侧,恭敬地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师尊,外面人多嘴杂,还请移步内堂一叙!” 岳子龙却并未挪动脚步,而是将视线转向了不远处的宁家三人。 “让他们也一起进来。” 华春秋一愣,顺着师尊的视线看去,才注意到那位病入膏肓的老者:“师尊,这位是……” “当朝太傅,宁谦。” 岳子龙淡淡道:“宁太傅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这样的人,命不该绝。” 宁家三人闻言,浑身剧震! “宁谦,谢过先生大恩!” 宁太傅颤巍巍地走上前,就要行礼。 岳子龙抬手虚扶,一股无形的气劲托住了他:“宁太傅不必多礼,我只是欣赏你的风骨!” 宁太傅感激涕零:“先生之恩,宁家没齿难忘!” …… 很快,一行人进入百草堂内院,来到一间雅致的静室。 华春秋先是给宁太傅把脉,然后让孙阳取来一套崭新的金针,在烛火上仔细消毒。 “宁太傅,你体内常年沾染了南疆毒素!” “老夫将以‘九宫还阳针’,封住你的心脉,护住生机。” “再用‘天门十三针’,开百会、风池、大椎三处死穴,逼出毒血!” 说着,华春秋捻起一根金针,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刺入宁太傅心口穴位! “咻咻咻!” 一针,两针,三针…… 转眼间,九根金针便以一种玄奥的阵列,布满了宁太傅的胸膛。 他原本衰败的气息,瞬间稳定了下来。 “开天门!” 华春秋低喝一声,双手齐出,又是十三根金针,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噗嗤——” 针落的瞬间,宁太傅猛地张口,喷出一大口黑血! 那黑血落在地上,竟发出“滋滋”的声响,将地面都腐蚀出了一个个小坑! 一旁,宁家兄妹看得心惊肉跳。 难以想象,爷爷的身体里,竟然一直藏着如此恐怖的毒素! 下一刻! 宁太傅原本死灰般的脸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红润。 他原本浑浊的双眼,也渐渐变得清明。 “呼……” 华春秋收回金针,擦了擦额头的汗,长出了一口气。 “师尊,幸不辱命!” “宁太傅体内的毒素已尽数拔除,再辅以汤药调理七日,便可痊愈。” “老夫敢保证,太傅大人再续命十年,绝无问题!” …… 十年! 宁太傅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活力,激动得浑身颤抖。 他立刻起身,对着华春秋深深一揖。 “华神医再造之恩,老夫——” 华春秋连忙侧身避开,不敢受此大礼,指了指一旁负手而立的岳子龙。 “太傅,您真正该感谢的,是我的师尊。” 唰! 宁太傅立刻转身,带着宁无双和宁轻雪,对着岳子龙就要俯首叩拜。 “先生大恩!” 岳子龙抬手,阻止了他们。 宁太傅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那份超然物外的气度,那份掌控一切的从容,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 “敢问先生高姓大名?老夫观先生气度非凡,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宁太傅询问。 岳子龙笑了笑,开口道:“相逢何必曾相识?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见他无意透露身份,宁太傅也不再追问,从怀中取出一块紫金雕龙的令牌,双手奉上。 “此乃老夫的太傅令,在大夏境内,可见官大三级。先生若有任何差遣,持此令到太傅府,宁家上下,莫敢不从!” 岳子龙看了一眼,没有拒绝,随手收下。 事情已了,宁家三人便告辞离开。 …… 走出百草堂。 宁轻雪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爷爷,这位岳先生对我们宁家有天大的恩情,要不要派人去查一下他的身份,也好准备厚礼答谢?” “不必了。” 宁太傅却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苦笑。 “此等人物,又岂是金银俗物可以答谢的?他的身份,远比我要高得多。” 宁无双和宁轻雪闻言,满脸都是震惊。 “比爷爷您还高?”宁无双脱口而出。 这大夏王朝,还有谁的身份,能比爷爷更高? 爷爷官拜太傅,位列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就算是权倾朝野的当朝宰相秦玉郎,论资历,也要逊色半分。 难道那位岳先生,是某位皇子? 可当今女帝尚未婚配,何来皇子? 宁轻雪也忍不住问道:“爷爷,难道您……认识那位公子?” “不认识。” 宁太傅再次摇头,但浑浊的老眼中,却闪烁着智慧与洞察的光芒。 “但老夫,已经猜出他的身份了。” 他顿了顿,缓缓开口:“你们可曾注意,他收下我那块令牌时,用的是左手。” “而他的右手,从始至终都自然垂放,食指与中指上,布满了厚重的老茧。” “那是常年握刀,才会留下的痕迹!” “而且是握北境军中,为了对抗狼国重甲,而特制的斩马刀!” 宁无双心头一震。 他也是军中之人,却完全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宁太傅继续说道:“他的口音,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北境风沙之气。这说明,他在北境待过很长的时间。” “年纪二十出头,却能让医圣华春秋执弟子礼,奉若神明。” “拥有如此通天的背景,又常年征战于北境……” 宁太傅每说一个细节,宁无双和宁轻雪的脸色,就多一分骇然。 一个呼之欲出,却又令人不敢置信的名字,在他们心中疯狂浮现! 呼…… 宁太傅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吐出了那个足以让整个大夏王朝都为之震动的名号! “普天之下,符合这一切的,只有一人!” “以弱冠之龄,封狼居胥,护我大夏北境的……” “护国龙帅——岳子龙!” 第四十五章 给岳子龙生个大胖小子! 宁家三人离去后,华春秋才终于有机会,和岳子龙单独相处。 “师尊,请上座!” 他整理好衣袍,再次躬身。 岳子龙却摆了摆手,走到一张太师椅前坐下,将手腕伸了出来。 “不必多礼了,你先替我把脉。” 华春秋一愣,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手指轻轻搭在岳子龙的脉搏之上,下一秒脸色骤然大变! 那份沉稳与从容,瞬间被惊骇与难以置信所取代! “这……这是……” 他手指下的脉象,时而微弱如游丝,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时而又狂暴如怒涛,冲击着他的指尖! 两种截然相反的脉象,竟诡异地交织在一起! “师尊,您中毒了?!” 华春秋脱口而出,脸上血色尽褪。 “嗯。” 岳子龙平静地点头,“不慎中了敌人的化功散,如今修为,十不存一。” 化功散! 这三个字,让华春秋的身体剧烈一颤。 他作为医圣,对天下奇毒了如指掌,这化功散正是其中最歹毒的一种! 此毒无色无味,一旦侵入体内,便会化作无数细小的毒虫,啃噬武者的经脉与丹田,将毕生修为化为乌有。 过程痛苦至极,且不可逆转! “好歹毒的手段!” 华春秋的胸膛剧烈起伏,既是愤怒,也是后怕。 “也亏得是师尊修为盖世,根基雄浑如海,才能强行压制住毒性。若是换了旁人,哪怕是宗师强者,此刻也早已沦为废人,生不如死!” 岳子龙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问道:“可有解法?” 华春秋的眉头,紧紧拧成一团,沉思许久才缓缓开口: “解毒的难度,极大。” “化功散的毒方,早已失传。想要配出解药,需要逆向推衍,从上万种药材中,寻找出至少一百零八种珍稀之物。” “而且,君臣佐使,配比份量,不能有分毫之差。” “这需要大量的时间去尝试……” 岳子龙打断了他:“我没有时间。” 华春秋的脸色更加凝重。 他当然明白,师尊的处境,绝不容许慢慢调养。 “若是想在短时间内恢复战力……倒也不是全无办法。” 华春秋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挣扎。 “我华家有一套祖传的秘术针法,名为‘八门遁甲针’。” “人体有开、休、生、伤、杜、景、惊、死,八处秘藏之门。寻常状态下,这些门都是关闭的,以保护人体生机。” “而这套针法,便是以金针逆行经脉,强行刺激并打开这些门。在短时间内,爆发出超越极限的恐怖力量!” “但是……” 华呈春话锋一转,脸上浮现出深深的忌惮。 “此法有违天和,是以生命为代价,换取力量的禁术。” “每开一门,对身体的负荷都会成倍增加。” “轻则经脉受损,元气大伤;重则……肢体残废,甚至当场爆体而亡!” 他说完,静室陷入了死寂。 孙阳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双腿都在发软。 强开人体秘藏之门? 这是何等疯狂,何等逆天的想法! 然而岳子龙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惧意。 “这门针法,我要学!” 他平静地开口,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华春秋身体一震,急忙劝道:“师尊,万万不可!此法太过凶险,稍有不慎,便会……” “我意已决!” 岳子龙的决定,不容置疑。 他需要力量,足以应对一切危机的力量。 至于副作用? 他岳子龙一生,何曾畏惧过风险? 华春秋见劝说无用,只能长叹一声,躬身领命。 “是,弟子遵命。” …… 与此同时。 大夏皇宫,凤鸣殿。 身着华贵宫装的宋娇娇,正坐在女帝苏如烟的对面,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两女是闺中密友,私下相处,并无太多君臣礼节。 “如烟,您说那个岳子龙,是不是混蛋?” 宋娇娇一边剥着葡萄,一边忿忿不平地吐槽。 她前些天去大元帅府,本想给岳子龙一个下马威。 谁料那个男人,竟如此粗暴,直接将她吊起来用鞭子抽! 那份屈辱,她至今记忆犹新。 苏如烟端着茶盏,动作优雅,脸上却罩着一层寒霜。 “他何止是混蛋!” “大婚之日,竟敢悔婚,让朕沦为全天下笑柄!” “这几天更是直接玩起了失踪,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等他回来,朕定要将他关进天牢,绝不轻饶!” 她说着狠话,但眉宇间,却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 自己是大夏女帝,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他就不能让着自己一点吗? 宋娇娇眼珠一转,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 “如烟,你说岳元帅这么反常,会不会是在外面,被哪个小狐狸精勾走了魂儿?” “不可能!” 苏如烟想也不想,便直接否定。 “朕不光是皇帝,还是大夏第一美人!论容貌,论身份,这世上谁能与朕相比?子龙哥哥的眼光,还不至于看上那些庸脂俗粉。” “哎呀,如烟,这您就不懂了。” 宋娇娇一副“我很有经验”的模样。 “男人嘛,都是偷腥的猫。您虽然与他有婚约,却从未让他尝过鱼水之欢的滋味。” “万一有哪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主动投怀送抱,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苏如烟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她秀眉蹙起,心中竟真的泛起了一丝波澜。 是啊! 子龙哥哥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 这个念头一起,便再也压不下去了。 她决定,等找到了岳子龙,一定要让手下好好查查,他这几天到底见了什么人! 宋娇娇见状,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又抛出一个新的话题。 “对了,我听说那位名动七国的医圣华春秋,已经到了皇城!不如我们微服私访,去找他瞧瞧?” 苏如烟放下茶盏:“朕又没病,找他作甚?” 宋娇娇暧昧地笑了起来,凑到她耳边。 “当然是……替您和岳元帅,讨个生儿子的秘方呀!以后,您好给岳元帅生一个大胖小子!” 轰! 苏如烟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动人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又羞又恼,嗔怒地瞪了宋娇娇一眼。 “谁……谁要给他生儿子!” 苏如烟嘴上虽然傲娇地反驳着,但身体很诚实。 很快她便起身,带着宋娇娇和一众护卫出宫,前往百草堂。 第四十六章 谁第一个从百草堂出来,谁就是藏龙先生! 百草堂外。 一架通体由金丝楠木打造的华贵龙辇,在数十名大内侍卫的簇拥下,缓缓停在了街口。 “清场!” 侍卫统领一声令下。 原本还围聚在此,议论纷纷的百姓,瞬间被驱散得一干二净。 整条长街,落针可闻。 车帘掀开,两道绝色身影,一前一后,走下龙辇。 走在前面的,是当朝女帝苏如烟。 她身着一袭明黄色龙袍,头戴皇冠,步履之间,自有一股君临天下的威仪。 紧随其后的宋娇娇,则是一身火红劲装,英姿飒爽,只是脸上还带着几分未消的怨气。 “哼,什么神医,架子倒是不小!” 宋娇娇上前,重重叩响了百草堂的朱红大门。 咚!咚!咚! 片刻后,大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 孙阳探出头来,当他看到门外那身着龙袍的女子时,心中一凛,但脸上并未露出太多惊慌。 经历过岳子龙带来的巨大冲击后,他的心性已然沉稳了不少。 “草民孙阳,拜见女帝陛下。” 孙阳躬身行礼,不卑不亢。 苏如烟并未开口,一旁的宋娇娇却抢先发难:“大胆刁民!见到陛下,为何不跪?” 孙阳抬起头,平静地回应:“医者,只跪天地与父母师长。请陛下恕罪。” “你!” 宋娇娇气急。 苏如烟抬手制止了她,凤眸落在孙阳身上,带着一股天然的威压。 “朕听闻华神医已至皇城,特来拜会。” 孙阳再次躬身,脸上露出一丝为难。 “回禀陛下,家师正在内堂招待一位贵客,实在无暇分身。还请陛下见谅,改日再来吧。”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那些大内侍卫,一个个面露怒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在这大夏皇城之内,竟有人敢让女帝吃闭门羹? 宋娇娇更是炸了毛,一步上前,指着孙阳的鼻子。 “你好大的胆子!在这大夏皇朝,难道还有谁的身份,能比当今陛下更尊贵吗?” 岂料,孙阳竟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有,那位贵客的身份,的确比陛下更尊贵。” 他没有半分犹豫,回答得斩钉截铁。 在他心中,师公岳子龙,乃是天机阁之主。 门下弟子皆是七国之内,翻云覆覆雨的大人物。 这等存在,岂是区区一国女帝可以比拟的? 在孙阳心中,师公的分量,早已超越了世俗的一切君王! “放肆!” 宋娇娇彻底被激怒了,一把推开孙阳,就要往里硬闯。 “我今天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敢在我大夏女帝面前摆谱!” “娇娇,站住!” 一声清冷的呵斥,让宋娇娇的脚步硬生生停住。 苏如烟缓缓走上前,重新站定在门口。 她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对着孙阳微微颔首,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帝王气度。 “既然华神医在忙,那朕便在此等候。” “朕今日是为求医而来,理当心诚。” “在门外等候,以示诚意,也是应该的。” 说完,她便转身,回到了龙辇之中,闭目养神。 这番操作,不仅让宋娇娇懵了,连孙阳都有些意外。 他关上大门,心中对这位女帝的评价,倒是高了几分。 而宋娇娇跺了跺脚,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愤愤地跟了回去。 …… 龙辇内。 宋娇娇再也忍不住,凑到苏如烟身边。 “如烟,你今天怎么转性了?被人拒之门外,竟然一点都不生气?这可不是你的脾气啊!” 苏如烟睁开双眸,那双深邃的凤目中,闪烁着智慧与谋略的光芒。 “谁说朕不生气?但朕已经猜到,华春秋在里面招待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宋娇娇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谁啊?难道是哪国的君主,微服私访来了?” “可就算是别国君主,到了我们大夏的地盘,也得给您几分薄面吧?” “总不能是驾崩的先帝,又活过来了吧?” 苏如烟白了她一眼,放下茶盏,缓缓解释起来:“你可还记得,前几日秦宰相上奏,说要为那位藏龙先生,举办一场迎龙宴?” 宋娇娇点头:“当然记得。那位名动七国,被誉为天下第一智者的神秘人嘛!听说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秦宰相也是想借此机会,将他招揽到我们大夏。” 苏如烟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秦宰相说,那位藏龙先生,如今就在皇城之内。” “而华春秋是何等人物?医术通神,人脉遍及七国,等闲之辈,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更别说让他将朕都拒之门外,也要亲自作陪。” “放眼天下,能让华春秋如此郑重其事,又恰好身在皇城的人物……” 话说到这里,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宋娇娇恍然大悟,脸上满是震惊:“你的意思是……百草堂里面那位贵客,就是藏龙先生?!” “没错!” 苏如烟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自信。 “华春秋虽然厉害,但还不足以让朕在门外枯等。朕今日等的,是那位藏龙先生!” “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安邦定国之能!” “若能将他收为己用,奉为国师,朕的帝位便可高枕无忧,大夏的江山,也能万代永固!” 她心中早已有了盘算,就在这里等着。 看看那个能让华春秋恭迎,让她苏如烟亲自等候的男人,究竟是何等风采! 苏如烟的目光,穿透车帘,死死锁住百草堂的大门。 “待会儿,谁第一个从里面走出来——” “谁就是藏龙先生!!!”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从午后到黄昏。 华贵的龙辇之内,苏如烟端坐不动,闭目养神,但那微微颤动的睫毛,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宋娇娇则早已没了耐性,在软垫上翻来覆去,如坐针毡。 “吱呀——” 那扇紧闭了半日的朱红大门,发出了一声悠长的轻响。 终于,门开了! 辇车中,两女精神同时一振,伸长脖子,想要一睹那位藏龙先生的绝世风采! 是仙风道骨的老者,还是气度不凡的中年? 然而下一刻! 蹬蹬蹬! 从门内走出的,却是一个身着朴素布衣的青年。 他步履从容,手中还提着一包刚刚煎好的药材,浓郁的药香随风飘散。 那张脸庞,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苏如烟和宋娇娇脸上的期待,彻底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错愕与震惊。 “岳……岳子龙?!” 第四十七章 缺了一个岳子龙,难道大夏就垮了么? 宋娇娇失声尖叫,眼珠子瞪得滚圆,仿佛白日见鬼。 苏如烟的身体也僵硬在原地,端着茶盏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抖。 哗啦! 滚烫的茶水洒出,她却毫无所觉。 怎么会是他?! 那个悔婚,让她沦为天下笑柄的男人! 那个玩失踪,让她好几天都找不到人的混蛋! 他怎么会从百草堂里出来? 而且还是在华春秋闭门谢客,招待“贵客”的时候! 苏如烟的心,彻底乱了。 她引以为傲的理智与谋算,在这一刻,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难道……华春秋招待的贵客,就是岳子龙?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就被她自己死死掐灭。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旁边,宋娇娇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心底浮现。 “如烟,你说……他该不会就是那个藏龙先生吧?”宋娇娇颤抖问道。 “不!” 苏如烟想也不想,便厉声否定! “秦宰相曾言,自己是藏龙先生的关门弟子!” “藏龙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是世外高人,又岂会是岳子龙这般年纪?” “再者,岳子龙一介武夫,除了领兵打仗,哪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安邦定国之能?” 苏如烟一口气说出数个理由,像是在说服宋娇娇,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她绝不相信,那个被自己退婚,被视为粗鄙武夫的男人,会是那个让她都生出招揽之心的天下第一智者!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殊不知,她此刻的分析,字字句句,都与真相背道而驰。 因为秦玉郎那个无耻的谎言,她亲手将天大的机缘,推出了门外。 “哼,说得也是!” 宋娇娇听完苏如烟的分析,也觉得很有道理,脸上的震惊变成了鄙夷和不屑。 “我看啊,他八成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厚着脸皮来找华神医求药的!” “又或者是听说藏龙先生在此,想来攀附关系,拜师学艺,结果被人家给赶出来了!”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如烟,我们找了他好几天了!” “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他,绝不能就这么放他走了!” “必须让他为悔婚之事,给出一个交代!” 宋娇娇攥着拳头,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 苏如烟没有说话,但冰冷的凤眸,死死锁住百草堂外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点了点头。 接着,两女一前一后,下了龙辇。 …… 另一边。 岳子龙刚走出百草堂,便注意到了街口那架华贵的龙辇,以及从车上下来的苏如烟和宋娇娇。 嗯? 他脚步微顿,略感意外,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该来的总会来! 更何况,他问心无愧。 “岳子龙!” 人未至,声先到。 宋娇娇快步冲上前来,双手叉腰,杏眼圆瞪,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呵斥。 “你好大的胆子!大婚之日,竟敢逃婚,让陛下丢尽面子!” “这几天你又死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任性,给陛下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岳子龙看着她,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我并非逃婚!” 他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 “大婚前三日,我便已递上奏折,言明取消婚约。是陛下日理万机,或许是与秦宰相商议国事太过投入,才没有仔细看吧?” 一句话轻描淡写,却像是在打苏如烟的脸。 “你……你还敢狡辩?强词夺理!” 宋娇娇被噎得满脸通红,气得直跺脚。 “够了!” 苏如烟清冷的呵斥声响起,制止了宋娇娇的胡搅蛮缠。 她缓缓走到岳子龙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几日不见,他似乎清瘦了些。 那份发自内心的怒气,不知为何,竟悄然散去了几分。 咦?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岳子龙手中那包药材上,眉头微蹙。 “岳子龙,你来这里做什么?” 苏如烟声音依旧冰冷,却多了不易察觉的关切:“你……生病了?” 话音落下,她自己都愣住了。 在苏如烟心中,岳子龙是战神,是大夏最锋利的剑。 他应当永远金戈铁马,永远所向披靡。 只要自己一声令下,他便会为她摧城拔寨,踏平一切敌寇。 可现在,这柄无坚不摧的利剑,竟也提着一包汤药。 他也会受伤,也会生病…… 这一幕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刺中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但下一瞬,女帝的骄傲便席卷而来,将那丝波澜彻底淹没。 苏如烟察觉到自己话语里的失态,立刻换上了一副冷漠的面孔。 “你别误会,朕并非关心你。” “只是你曾为大夏元帅,你的身体康健,也关乎我朝颜面。” “朕不希望外人说,我大夏的战神,离了战场便成了病夫。” 她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岳子龙没有看她,只是将手中的药包,换了只手提着。 “陛下多虑了,如今我已是一介布衣,无官无职,是病是灾,皆是我的私事,与国朝颜面无关。” 他的话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却像一堵无形的墙,将两人隔绝开来。 “告辞。” 说完,岳子龙转身迈步离去,没有丝毫留恋。 在他转身的刹那,那平静的表象之下,是早已翻江倒海的杀意。 苏清月被打入冷宫,受尽折磨。 而眼前这个女人,就是罪魁祸首! 若非身中化功散,一身修为十不存一,他此刻早已出手,狠狠收拾苏如烟了。 昔日的恩情,早已被这仇恨,冲刷得一干二净。 现在,他只想尽快恢复实力,然后掀了这腐朽的大夏王朝! “我命令你站住!” 宋娇娇见他如此无礼,气得浑身发抖,一步上前,厉声喝道:“岳子龙,陛下跟你说话,你竟敢转身就走?你的眼里还有没有君臣之别!” “算了。” 苏如烟却开口,制止了宋娇娇。 看着那道决绝离去的背影,苏如烟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空落落的。 但她很快便将这情绪压下,昂起高傲的头颅。 “让他走!” “我大夏,还缺他一个岳子龙不成?” “他最好别太居功自傲,以为这天下离了他就不转了?!” 第四十八章 岳子龙的秘密?女帝大怒! 为了掩饰内心的失落,苏如烟故意拔高了声调,像是在说给岳子龙听,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再说,我们今日是来拜会藏龙先生的,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宋娇娇立刻附和,脸上重新挂上了鄙夷。 “就是!一个粗鄙武夫,怎能跟藏龙先生相提并论?” “我可听说了,那位藏龙先生不出茅庐,便知天下三分!” “秦宰相说,先生曾于千里之外,一言断定北方必有雪灾,让我朝提前备粮,救了北境数十万军民!” “他还曾献上‘连环船’之计,助南境水师大破敌军!” “这等经天纬地之才,比岳子龙这种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厉害了不知多少倍!” 苏如烟点了点头,凤眸中异彩连连。 对! 这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人才! 一个岳子龙而已,走了便走了! 大夏兵强马壮,要提拔一个新的元帅,还不简单? 她整理了一下心绪,恢复了女帝的威仪,带着宋娇娇迈步走入百草堂。 …… 内堂之中。 “华春秋,携弟子孙阳,拜见女帝陛下。” 华春秋与孙阳,躬身相迎。 苏如烟微微颔首,目光却迅速扫视了一圈内堂。 空空如也! 除了师徒二人,再无他人。 她心中一沉,那份志在必得的期待,也落了空。 “华神医,平身吧。” 苏如烟压下心中的失望,开门见山:“朕听闻今日有位贵客在此,不知那位藏龙先生,现在何处?” 华春秋闻言一怔。 女帝竟然知道? 下一刻,他误以为苏如烟早已知晓岳子龙的身份,此次前来,就是专程拜会师尊的。 只是刚才在门口,陛下和师尊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对付? 华春秋心中念头飞转,嘴上却不敢怠慢,恭敬地回答:“陛下,您……您认识家师?” 家师? 苏如烟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华春秋的师尊? 能让医圣华春秋执弟子礼,奉为师尊,普天之下,除了那位的藏龙先生,还能有谁? 果然是他! “朕对藏龙先生仰慕已久,他人呢?”苏如烟愈发急切。 华春秋看到女帝的反应,心中的猜测更加笃定。 看来陛下是真的来找师尊的。 他连忙躬身回话:“回禀陛下,师尊他方才已经走了。” 已经走了! 轰!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苏如烟的脑海中炸响。 她瞬间明白了—— 是岳子龙! 是那个混蛋,在门口和自己纠缠不休,胡搅蛮缠,耽搁了宝贵的时间! 而真正的藏龙先生,肯定就是趁着那段时间,从后门悄然离去了! 自己为了招揽这位旷世奇才,不惜放下九五之尊的架子,在门外苦等半日。 眼看就要功成! 却被岳子龙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给彻底搅黄了!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从苏如烟的心底,直冲天灵盖! 她将错失良机的全部责任,都归咎在岳子龙身上。 接着,苏如烟又望向华春秋问道:“华神医,刚才从门口出去的男人,是朕的前任未婚夫,岳子龙。他得了什么病?” 华春秋身体微微一僵,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 “回禀陛下,医者有规矩,不可随意泄露病人的情况。” “规矩?” 苏如烟往前走了一步。 轰! 一股无形的帝王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 “在这大夏,朕就是规矩!” “华神医,你或许不知,岳子龙虽已不是元帅,但他曾为国征战,一身伤病。” “朕需要知道,他的身体状况,是否会影响我大夏的声誉。”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华春秋沉吟片刻,只能找个借口:“陛下,岳元帅他……并无大碍。” “朕要看药方。” 苏如烟再次开口,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哎……” 华春秋长叹一声,知道今天这关是躲不过去了。 “陛下,药方可以给您。但此方药性极为特殊,还请陛下过目之后,务必保密,切勿外传。” “朕知道了。” 很快,孙阳从内堂取来笔墨,华春秋亲手写下了一张药方,用信封妥善装好,双手递了过去。 苏如烟接过信封,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 百草堂外,龙辇之内。 苏如烟捏着那封信,迟迟没有打开,心中竟生出一种莫名的紧张。 岳子龙到底得了什么病? 是旧伤复发,还是征战北境时,落下了什么难以根治的顽疾? “如烟,快打开看看啊!” 宋娇娇早已按捺不住,凑了过来。 “呼……” 苏如烟深呼吸,终于拆开了信封,望向药方。 但下一秒,她的脸色铁青,眼神冰冷,充斥着愤怒,甚至气得浑身颤抖。 “怎么回事?” 宋娇娇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照着药方上的字,一个一个地念了出来。 “鹿茸,三十钱……” “肉苁蓉,二十钱……” “淫羊藿……嗯?这是什么?” 她皱着眉,仔细辨认了一下。 “巴戟天,锁阳,海狗丸,蛤蚧……” 宋娇娇越念,声音越小,脸上的表情也越发古怪。 这些药材,她虽然不是全都认识,但好歹也是国公之女,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其中几味是做什么用的。 宋娇娇僵硬地转过头,看着苏如烟,颤抖开口: “天哪!” “如烟,这些不都是壮阳药吗?!” 轰! 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在苏如烟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壮阳药? 他不是生病了,而是为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疯狂滋生! 他悔婚,他失踪,他对自己冷漠无情! 原来都是因为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他和一个不知廉耻的狐狸精,夜夜笙歌,掏空了身体,所以才要来找华春秋,开这种虎狼之药! “啊啊啊!” 苏如烟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那张平日里雍容华贵的脸,此刻因为极致的愤怒与羞辱,变得扭曲而狰狞。 哗啦! 她手中的药方,被瞬间撕得粉碎! “岳子龙,你这个混蛋,竟敢背叛朕!!!” 她浑身颤抖,那不是气的,是屈辱! 自己是大夏女帝,是大夏第一美人! 他宁愿去找外面的野女人,也不愿碰自己一下? 凭什么? 那个女人是谁,哪里比得上自己? 无尽的嫉妒与怒火,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理智。 “渣男!彻头彻尾的渣男!” 宋娇娇也反应了过来,在一旁煽风点火。 “我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悔婚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如烟,这种男人,你绝对不能放过他!” “还有那个勾引他的狐狸精,也必须抓出来,千刀万剐!” …… “来人!” 苏如烟猛地掀开车帘,对着外面厉声咆哮。 “陛下,有何吩咐?” 侍卫统领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单膝跪地。 苏如烟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 “传朕旨意——” “命锦衣卫指挥使,立刻给朕去查!” “查岳子龙这几日,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尤其是……女人!” “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侍卫统领心头狂震,连忙领命。 “是!” 他正要退下,苏如烟那怨毒的声音,再次响起。 “告诉锦衣卫,若查到他与哪个女人有染……” “那个女人,不必审了。” “就地处死!!!” 第四十九章 七国最锋利的剑,盖聂! 傍晚,夕阳西下。 岳子龙提着药包,回到院外,脚步却顿住了。 屋内的灯火已经点亮,霍去疾正在院中练着枪法,姐姐霍水仙在洗衣服。 而一道纤弱的身影,在厨房与堂屋间忙碌着。 “砰!” 他推门而入。 饭菜早已摆好在桌上,三菜一汤,家常却精致。 霍家姐弟见到岳子龙,立刻停下动作,兴奋地围了过来。 “师傅,您回来啦!” “先生快坐,饭菜都还是温的呢!” 霍水仙拉着岳子龙的衣袖,献宝似的指着桌上的饭菜。 “这都是苏姐姐亲手做的,她怕你回来晚了菜会凉,一直用小火在灶上温着呢!” 苏清月端着最后一碗汤从厨房走出,听到这话,白皙的脸颊顿时飞上一抹红霞,有些手足无措。 “我……我只是顺手而已。”苏清月害羞道。 岳子龙被这微小的细节,轻轻触动了一下。 温着的饭菜。 等他回家的人。 这些寻常人家最普通不过的温暖,他却从未拥有过。 苏如烟身为女帝,高高在上,何曾为他洗手作羹汤? 她赐予的永远是命令,是恩典,是君对臣的俯视。 而苏清月…… 岳子龙坐下,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夸赞道:“味道很好。不过以你的身份,怎么会做这些?” 苏清月闻言,将碗筷轻轻放下,原本明亮的眸子,掠过一抹黯然。 “在冷宫那三年,不光是做饭,还有什么是我没做过的呢?” 洗衣,劈柴,打扫,缝补…… 那些宫女太监都不屑于干的粗活,她全都做过,连个使唤丫头都不如。 这句话,让岳子龙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是自责,也是愧疚。 若非他当年报错恩,扶持苏如烟登基,她又何至于沦落至此? 霍家姐弟很识趣,连忙找了个借口离开,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屋里。 只剩下跳动的烛火,和沉默的两人。 “我已经成了通缉犯!” 苏清月率先打破了寂静,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岳子龙:“一直躲在这里,不是办法。官府迟早会查到这里,到时候会连累你的。” 岳子龙却摇了摇头:“清月,别担心。我已有办法,可以让你摆脱通缉令,重获自由。” “什么?!” 苏清月很是惊讶。 那可是女帝亲自下的旨意,要撤销一道圣旨,绝非易事。 “相信我!” 岳子龙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快则三天,迟则一周。我会解决这一切。” 苏清月看着他坚定的侧脸,心中的不安,竟奇迹般地被抚平了。 “嗯,我信你。” 她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夜深了,她起身回了房间。 “晚安。” 岳子龙独自坐在堂屋,直到确认苏清月已经睡下,才缓缓起身,走入院落之中。 晚风微凉,吹动着他的衣摆。 他负手而立,望着院墙角落处的一片阴影,忽然开口: “出来吧!” 夜色寂静,空无一人。 仿佛他只是在对空气说话。 但下一刻,那片阴影的位置,空间竟诡异地扭曲了一下。 一道身影由虚转实,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里。 “盖聂,拜见师尊!” 来人单膝跪地,动作干脆利落。 他一身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脸庞俊秀,腰间悬着一柄古朴长剑,周身散发着凝练到极致的杀伐气息。 “你的潜息术,已至大圆满之境了。” 岳子龙开口夸赞,他方才也只是勉强捕捉到了一丝气息的波动。 盖聂依旧低着头,态度谦恭。 “与师尊相比,还差得远。” 这句话若是传到江湖上,恐怕会惊掉七国所有顶尖高手的下巴。 因为跪在这里的男人,正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影楼”的首领! 剑圣,盖聂! 一个出道十年,任务从未失手,创下全胜战绩的传奇! 他如今的修为,已是七品宗师巅峰。 但因其修炼的是纯粹的杀人术,剑出必见血,甚至曾有越境斩杀八品武侯的恐怖记录! 他腰间那柄名为“渊虹”的佩剑,在风胡子的“剑谱”之上,高居第二,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刃,堪称屠龙之剑。 就是这样一位足以让天下武者,闻风丧胆的存在,竟然说自己远不如岳子龙。 这简直骇人听闻! 岳子龙负手而立,又开口稳定:“盖聂,查到我身上化功散的来历了?” 盖聂依旧单膝跪地,头颅低垂。 “是,弟子动用了‘影楼’在七国的所有暗桩,终于查到了一丝线索。” “此毒,出自于一个名为【太岁】的神秘组织。” 太岁? 岳子龙在脑海中,搜寻着这个名字,却发现一片空白。 看来,这是在他前往北方之后,才悄然崛起的新势力。 盖聂继续汇报:“【太岁】的首领,自称帝释天,其组织行事诡秘,手段狠辣,靠着威逼利诱,近来在七国之内兴风作浪,势力渗透极广。” “许多重要人物的离奇暴毙,背后都有【太岁】的影子。” “譬如去年,北边赵国的定北侯,正值壮年,一夜之间暴毙于军帐之中。赵国皇室宣称是突发心疾,但影楼的密探回报,定北侯死前七窍流血,分明是中了奇毒。” “还有半年前,西边楚国,户部尚书满门被屠,卷宗库失火,烧掉了楚国近三十年的税收账目。楚国至今未能查出真凶,但这必然是【太岁】的手笔。” “……” 盖聂的声音沉稳,将一桩桩足以动摇国本的大案,娓娓道来。 这些情报,任何一件流传出去,都足以在七国之内,掀起惊涛骇浪。 岳子龙静静地听着,面色没有变化,但心中已然串联起了一条线。 这个名为【太岁】的组织,所图甚大。 他们下毒、暗杀、制造混乱…… 其目的绝非简单的金钱或权力,而是想从根基上,动摇七国的统治。 “玄武藏头,苍龙无足,白虎衔尸,朱雀悲哭……” 岳子龙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仿佛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 “流年不利,是为【太岁】!” 他抬头望向夜空中的那轮残月。 “好一个帝释天,好大的图谋!” “不管他想做什么,既然算计到了本帅的头上……” “这笔账,迟早要跟他清算!!!” 话音落下,一股无形的杀伐之气,自他体内弥漫开来。 虽然功力十不存一,但那份属于护国龙帅的霸道与威势,却丝毫未减。 盖聂感受着这股熟悉的气息,心中激荡不已。 这才是他的师尊! 那个一言可定天下,一念可覆江山的男人! 盖聂重重叩首,声音铿锵:“弟子盖聂,愿为师尊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第五十章 迎龙宴开始!岳子龙不配入场? “起来吧。” 岳子龙收敛了气息,院中的肃杀气氛,顿时消散。 “再说说另一件事,关于秦玉郎的迎龙宴,你查到了什么?” 盖聂闻言起身,从怀中取出一卷用火漆封口的竹简,双手奉上。 “回禀师尊,秦玉郎确实找到了一个冒牌货,准备在迎龙宴上,冒充您的身份。” “此人虽然是假,却也绝非等闲之辈,凶名赫赫。” 岳子龙接过竹简,扯开封口的细线,缓缓展开。 竹简之上,寥寥数行字,勾勒出了一个人的生平。 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时,脸上竟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原来是他!” 盖聂看到岳子龙的表情,心中也是安定下来。 只要师尊不怒,那便说明一切尽在掌握。 “传闻中的七国第一毒士!” 岳子龙将竹简合上,轻轻敲击着掌心。 “这秦玉郎,倒是找了个有意思的人物!” 以对方的身份,怎会甘愿听从秦玉郎的摆布,来冒充自己? 看来这背后,定然有更深的图谋。 “师尊,是否需要弟子出手,将此人先行解决?” 盖聂开口请示,眼中杀机一闪而过。 在他看来,任何胆敢冒犯师尊威严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 那就是死! “不必。” 岳子龙却摇了摇头,将竹简随手丢在一旁的石桌上。 “杀他,只会脏了你的剑!” “我倒是很期待,在这场迎龙宴上,秦玉郎和这位第一毒士,能给我带来什么惊喜!” 当然,岳子龙更期待的是,当秦玉郎费尽心机推出的“藏龙先生”,被证明是假货…… 女帝苏如烟,又会是何等精彩的表情。 “你先退下吧,继续盯着【太岁】的动向。”岳子龙吩咐道。 “是!” 盖聂躬身行礼,身影一晃,便再度融入了夜色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 几日的时间,一晃而过。 终于到了迎龙宴的日子。 举办的地点,竟设在了太庙。 此地乃皇室祭祀先祖之所,庄严肃穆,规格之高,冠绝皇城。 用来举办一场欢迎宴会,可谓是大夏开国以来,史无前例的殊荣。 足可见女帝苏如烟,对那位藏龙先生,是何等的敬重与期待。 太庙之外。 车水马龙,冠盖云集。 而宰相秦玉郎,作为藏龙先生的“关门弟子”,自然成了全场的焦点,也是这场迎龙宴名义上的总指挥。 他身着一袭崭新的紫色官袍,金线绣边,玉带束腰,俊朗的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他在人群中穿梭,对着那些朝中大员呼来喝去,气焰无比嚣张。 “王侍郎,你那边的席位摆歪了,会不会办事?” “李尚书,让你准备的表演呢?先生马上就到了,要是出了纰漏,唯你是问!” 被他呵斥的朝臣,非但不怒,反而一个个陪着笑脸,悄悄拿着锦盒凑上前去。 “秦宰相,您辛苦了!这是下官从西域淘来的一点小玩意,不成敬意,还望宰相大人在先生面前,为下官美言几句啊!” “秦相,听闻先生喜好古玩字画,这是一副前朝画圣的真迹,还请您代为转交。” “宰相大人……” 秦玉郎看着堆积如山的礼物,嘴上推辞着“这怎么好意思”,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 他示意身边的家仆,将礼物一一收下。 “秦宰相,好大的威风!” 就在他享受着这众星捧月的快感时,一个淡漠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一场迎龙宴,倒是让你巧立名目,发了笔横财!” 这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唰!唰!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道身影,正从不远处缓缓走来。 为首的青年,一袭朴素布衣,面容俊朗,步履从容。 紧随其后的,则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满脸虬髯,一身煞气。 正是岳子龙,和副将赵空城。 “岳子龙,你来这里做什么?!” 秦玉郎先是一惊,随后厉声呵斥。 “秦玉郎,你算什么东西,敢直呼我家大人名讳?” 赵空城一步上前,周身气势爆发:“怎么?难道你忘了当初在金銮殿,被狠狠抽了一个巴掌,是不是皮又痒了?” 赵空城抬手,那巴掌仿佛随时都会抽过来。 “嘶……” 秦玉郎吓得一个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但下一刻,他又想起了此地是何处—— 太庙! 周围全是朝廷命官,和精锐禁卫军! “哼!” 秦玉郎挺直了腰杆,脸上重新挂上了讥讽与傲慢。 “混账!这里是太庙,不是你们北境的军营,容不得你撒野!” 他指着岳子龙,拔高了声调,一字一句地说道:“今日这场迎龙宴,乃是陛下为迎接藏龙先生而设!” “与会者,皆是三品以上的朝廷大员!” “你岳子龙如今官职被撤,不过一介布衣,有什么资格踏足此地?!” 秦玉郎的话,掷地有声。 而在场众多大臣,都用一种看好戏的表情,望着这位曾经的护国龙帅。 前几日,秦宰相早已放出风声,说那日婚礼大典上,与女帝拜堂的,根本不是岳子龙,而是他秦玉郎! 岳子龙抗旨不遵,早已惹得龙颜大怒! 一个得罪了女帝的过气元帅,谁还敢与他沾上关系? 如今的朝堂,是秦宰相的天下! 看着众人那疏远、鄙夷、幸灾乐祸的反应,秦玉郎心中的底气更足了。 他大手一挥,对着周围的禁卫军,厉声下令。 “来人!” “此二人擅闯太庙,扰乱迎龙大典,罪不容恕!” “给本相将他们轰出去!” 哗啦啦! 数十名身披甲胄的禁卫军,立刻上前,将岳子龙和赵空城团团围住,手中的长戈,闪烁着森然的寒芒。 气氛剑拔弩张! “秦玉郎,你还真是会狐假虎威啊!” 岳子龙的脸是顿时一沉。 “我看谁敢!” 赵空城怒吼一声,锵然拔出腰间的战刀。 轰! 雄浑的内劲自体内爆发,宛若气浪,将身前的几名禁卫军,都震得连连后退。 他横刀立马,将岳子龙护在身后。 “谁敢动我家元帅一下,先问过我赵空城手里的刀!” …… “哈哈哈!” 秦玉郎见状,非但不惧,反而笑得更加得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好啊!岳子龙,你竟敢带人在太庙撒野,这是要造反吗?!” 一顶“谋逆”的大帽子,就这么扣了下来。 这罪名一旦坐实,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而秦玉郎的心中,涌起一阵病态的快感。 他就是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狠狠地羞辱这个曾经压在自己头上的男人! 让他知道,谁才是如今大夏朝堂,真正的主人! “给本相拿下!” 秦玉郎再次下令,声音尖锐。 禁卫军们对视一眼,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准备一拥而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呵斥声,如同洪钟大吕,骤然响起! “放肆!” “都给老夫住手!!!” 第五十一章 岳子龙:这首千古绝句,是我写的! 众人一惊,回头望去。 只见一位身着紫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一众官员的簇拥下,快步走来。 他没有佩戴任何官阶的标识,但那份沉淀了岁月的气度,却让在场所有三品大员,都下意识地垂下了头。 “是宁太傅!” 人群中,不知是谁低呼了一声,瞬间引发了一片骚动。 宁谦! 大夏三朝元老,曾为先帝之师,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德高望重,连皇室宗亲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就连不可一世的秦玉郎,脸色也是一变,连忙收敛了嚣张气焰,快步上前,恭敬执弟子礼。 “学生秦玉郎,拜见宁太傅。” 周围的文武百官,更是齐刷刷地躬身行礼。 “吾等……拜见宁太傅!” 宁太傅却看也不看秦玉郎,径直走过,目光扫过那些剑拔弩张的禁卫军。 “谁给你们的胆子,在太庙之前,刀兵相向?” “秦玉郎,是你吗?” 秦玉郎身体一颤,额头渗出冷汗,连忙辩解:“太傅息怒!是此二人擅闯太庙,扰乱迎龙大典,学生只是想……” “住口!” 宁太傅猛地一顿手中拐杖,厉声呵斥! “岳元帅乃是老夫的挚友,是老夫亲自邀请前来观礼的!怎么,你要连老夫的客人,也一并轰出去吗?” 什么?!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这个被女帝厌弃,被秦宰相踩在脚下的过气元帅,怎么会和宁太傅扯上关系? 而且还是挚友? 秦玉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怎么也想不到,岳子龙竟然还有这等靠山! 宁太傅在朝中的影响力,他比谁都清楚。 若是得罪了他,别说自己这个宰相,就算是女帝也要头疼三分! “若秦宰相觉得,岳元帅不配入内,那老夫今日也不进去了!” 宁太傅冷哼一声,作势就要转身。 “老夫这就去宗人府,找那些皇室宿老们好好聊聊,问问他们这大夏,究竟是谁的天下!” “一个战功赫赫的护国元帅,竟连太庙的门都进不得了?!” 这番话,字字诛心! 秦玉郎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阻拦? “太傅言重了,学生万万不敢!” “既然岳元帅是您的客人,那自然也是我等的贵客!” 秦玉郎连忙上前一步,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但他又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岳子龙。 哼! 也好! 就让你岳子龙进来,亲眼看着我是如何的风光无限! 亲眼看着女帝陛下,是如何对我青睐有加! 待会儿,等藏龙先生登场,我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让你知道你我之间,早已是云泥之别! …… “多谢太傅解围。” 岳子龙对着宁太傅,抱了抱拳。 “元帅客气了。” 宁太傅脸上露出笑容。 突然,身后却探出一个娇俏的脑袋。 一个身穿淡黄色长裙的少女,望向岳子龙:“岳元帅,又见面了!之前在百草堂,你瞒得我们好苦啊!” “我还在想是哪位高人,如此低调,不留姓名。没想到,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护国龙帅!” 岳子龙只是淡然一笑:“我如今已卸甲归田,无官无职,算不得什么龙帅,只是一介布衣罢了。” “不对!” 宁太傅却板起了脸,郑重其事地开口: “若非你浴血奋战,镇守北境,何来如今的大夏安稳?” “若非你奇兵突出,千里奔袭,又怎能一举收复燕云十六州,扬我大夏国威?!” 老太傅越说越激动,浑浊的老眼中,竟泛起点点泪光。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对着岳子龙深深地俯身作揖。 一个标准到极致的大礼! “老夫宁谦,替这大夏千万百姓,替这太庙中的列祖列宗,谢元帅定国安邦之恩!” 轰! 这一拜,仿佛重锤,狠狠敲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秦玉郎的脸,更是瞬间惨白如纸。 “太傅,使不得。” 岳子龙连忙上前,将宁太傅扶起。 “使得!元帅的功绩,当得起天下任何人的大礼!” 宁太傅却执拗地摇了摇头,站直身体,字句铿锵。 “元帅放心,待迎龙宴后,老夫即刻上书陛下,为你请命!” “这护国龙帅之位,除了你岳子龙,谁也不配坐!” 岳子龙看着他真挚的脸,心中微暖,却还是摇了摇头。 “太傅,不必了。我已无心朝堂之事。” 他的确不想再当什么护国龙帅。 当然,这并非放弃。 因为接下来,他要为苏清月讨一个公道。 这也意味着,彻底站到女帝苏如烟的对立面! 他不再是镇国之柱! 而是颠覆这腐朽王朝的,第一把利刃! …… 太庙之内,钟鸣鼎食,金碧辉煌。 岳子龙与宁太傅并肩而行,无视了秦玉郎那张难看到极点的脸,踏入大典的中央。 赵空城跟在身后,像一尊铁塔,目光扫过之处,那些原本想看热闹的官员,无不心虚地低下头。 呼…… 秦玉郎整理了一下情绪,快步跟上,脸上重新挂起那副虚伪的笑容,仿佛刚才在门外的冲突从未发生。 他凑到宁太傅身边,姿态放得极低:“太傅,宴席已经备好,您和岳元帅,请上座。” 然而,岳子龙却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他。 “秦宰相,真是好大的排场!” 岳子龙环视了一圈这奢华的布置,继续开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是你秦玉郎登基呢!” 秦玉郎的笑容,僵在脸上。 “岳子龙,你休要胡言!此乃陛下为迎接藏龙先生所设,我只是奉命行事!” “哦?藏龙先生?” 岳子龙的表情玩味:“听闻秦宰相有幸,拜入了藏龙先生门下,成了他的关门弟子?” 提到这个,秦玉郎的腰杆瞬间又挺直了。 这是他如今最大的倚仗,也是他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不错!” 秦玉郎傲然承认:“藏龙先生慧眼识珠,看中了我的才华,这才破例收我为徒!” “才华?” 岳子龙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听说藏龙先生的眼光极高,门徒皆是各大领域的天才,百万中挑一!” “不知他是看中了你哪方面的天赋?” “是颠倒黑白,还是狐假虎威?” …… “你!” 秦玉郎气得发抖,咬牙切齿:“岳子龙,你一介武夫,又怎会懂得何为才华?” “本相的才情,早已冠绝大夏,诗词之道,更是天下第一!”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附和。 “不错!秦宰相文采斐然,有经天纬地之才!” “前些时日,宰相大人为陛下所作的那首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早已传遍京城,堪称千古绝句!” “是啊是啊!此等才情,也难怪会被藏龙先生看中!” 秦玉郎听着这些奉承,脸上的得意之色愈发浓郁。 “云想衣裳花想容……” 岳子龙突然笑了,望向秦玉郎问道:“这首诗,是你写的?” 秦玉郎心中咯噔一下,莫名地感到一阵不安,但还是嘴硬:“自然是本相所作!怎么,难道你还想质疑不成?” “我不是质疑!” 岳子龙摇了摇头,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我是要揭穿你的谎话!” “这首千古绝句,是我岳子龙所作!” 第五十二章 诗词比试?不,是我的个人秀场! 什么?! 此话一出,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了脸上,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诞的笑话。 一个只会打打杀杀的粗鄙武夫,能作出“云想衣裳花想容”这等锦绣华章? 这怎么可能? “哈哈哈!” 突然,秦玉郎发出一阵夸张的大笑。 “岳子龙,你为了扳回一城,竟然连这种谎话都说得出口!” “一个武夫,也敢妄谈诗词?” “你说是你写的,有什么证据?!” 秦玉郎表面强硬,心中却是一片惊涛骇浪。 因为那首诗,是自己无意中得到的那本《唐诗三百首》所记载。 他见其文采斐然,便占为己有,拍得女帝的马屁。 难道……是岳子龙所作? 不可能!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立刻掐灭! 一定是岳子龙在使诈! 想通了这一点,秦玉郎的底气又足了。 必须死不承认! 他指着岳子龙,满脸悲愤与委屈。 “岳子龙,我敬你是护国元帅,对你一再忍让!可你为何要这般血口喷人,污我清白?!” “这首《清平调》,乃是本相为陛下呕心沥血之作!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本相的心血!” “你……你竟敢窃我诗名!简直无耻至极!” 他演得声泪俱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成功博取了在场所有人的同情。 宁太傅眉头紧蹙,一时也难辨真伪。 “都住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女帝苏如烟身着龙袍,头戴帝冠,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正缓缓走来。 她面若寒霜,凤眸中带着不悦。 “太庙重地,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她本是来迎接藏龙先生的,却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到了这番争执。 “陛下!” 秦玉郎仿佛见到了救星,立刻扑了过去,跪倒在苏如烟面前,哭诉道: “陛下,您要为臣做主啊!” “岳子龙他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那首《清平调》是他所作,污蔑臣抄袭!” “这不仅是侮辱臣一人,更是在质疑陛下的眼光啊!” …… 好一招祸水东引! 苏如烟的脸色,果然沉了下去。 她转头看向岳子龙,此刻却只感到厌烦。 尤其是想到那张壮阳药方,她心中的怒火与屈辱,便又一次翻腾起来。 “岳子龙,秦相所言,可是真的?”苏如烟质问。 岳子龙面色平静,不卑不亢地迎上她的视线,淡淡开口:“是不是污蔑,秦玉郎心里最清楚。” “你血口喷人!” 秦玉郎再次叩首,声音悲愤。 “恳请陛下,给臣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当着文武百官,当着太庙列祖列宗的面,让臣与岳子龙比试一番,一较高下!” 苏如烟闻言,看着一脸悲愤的秦玉郎,又看了看云淡风轻的岳子龙,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好! 你想玩,朕就陪你玩! 朕倒要看看,你岳子龙除了打仗,还有什么本事! 她深吸一口气,威严的声音响彻全场。 “准了!” “今日迎龙宴,便以诗为题!” “朕,亲自做评判!” …… “多谢陛下!臣定要让这狂徒输得心服口服!” 秦玉郎自信满满地站起身,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挑衅地看向岳子龙。 一个粗鄙武夫,也配和我比诗词? 简直是自取其辱! 岳子龙却面无波澜,反问苏如烟:“陛下,你想怎么比?” “朕亲自出题!三局两胜,以示公允。” 她略一沉吟,又开口道:“今夜夜色皎皎,明月高悬,第一题,便以‘明月’为题。” 明月? 秦玉郎闻言,嘴角浮现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走到早已备好的桌案前,提笔蘸墨,一挥而就。 “寒月映阶,寂寥无声照离人。” “清辉满地,孤影相随夜更深。” “遥望玉盘,相思愁绪付清风。” “何时得见,共剪西窗烛下吟。” 诗一念完,周围立刻响起一片叫好之声。 “好诗啊!” “秦宰相果然大才!意境凄美,对仗工整!” “特别是最后一句,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苏如烟也微微颔首,评价道:“意境尚可,算是一首佳作。” 她转头望向宁太傅:“太傅以为如何?” 宁太傅捋了捋胡须,却只是摇了摇头。 “辞藻虽好,却失之雕琢,匠气太重,算不得佳品,马马虎虎吧。” 秦玉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但他不在乎! 他转身望向岳子龙,见其迟迟没有动笔,便讥讽道:“岳元帅,怎么了?是不是被本相的才情吓住,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了?” 岳子龙却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为难。 “不是写不出,只是觉得这题目太容易了,关于明月的诗词,我脑子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一时之间,竟不知该用哪一首。” 噗! 众人差点笑喷出来。 太容易了? 还一千八百首? 吹牛也不打草稿! “哈哈哈!” 秦玉郎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好一个不知用哪一首!岳子龙,我倒要看看,你能作出何等惊天动地的诗篇来!” 在所有人的嘲讽注视下,岳子龙终于动了。 他走到桌案前,提起笔,在宣纸上写下了第一句。 “床前明月光!” 五个字,朴实无华,如同稚童的呓语。 秦玉郎看到这句,当场便笑出了声。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作!就这?太浅薄了!简直是三岁孩童所作!” 众人也是一阵哄笑,看向岳子龙的表情,充满了鄙夷。 然而,岳子龙不为所动,继续落笔。 “疑是地上霜。” 笑声,戛然而止。 在场众人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化。 只是简单七个字,却勾勒出一副清冷寂静的画面,那股凉意,仿佛透过纸背,渗入人心。 不等他们细品,岳子龙的笔尖再次落下。 “举头望明月。”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最后一句,会是什么? “低头思故乡!” 轰! 当最后五个字写完,整个太庙,陷入了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呆呆地望着那张宣纸,脑海中反复回荡着那四句简单到极致,却又蕴含着无尽力量的诗句。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复杂的典故。 却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一个离家在外的游子心上! 那份浓烈到化不开的乡愁,瞬间将所有人淹没! “好诗!” “好一个千古绝句!!!” 宁太傅猛地一拍桌案,激动得浑身发抖,老泪纵横! 他指着那首诗,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朴实!这才是真正的朴实!” “用最简单的文字,写出了最深沉的思念!这首诗一出,天下间所有咏月的诗篇,尽皆沦为凡品!” “此诗,当为千古第一!!!” 第五十三章 刀作笔,墙作纸,这首诗你接得住? 此刻,就连苏如烟也愣住了。 她难以想象,这个被她视为粗鄙武夫的男人,竟然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才华? 那份藏在骨子里的思乡之情,让她这个孤家寡人的女帝,都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心酸。 岳子龙放下笔,转身望向秦玉郎:“秦宰相,我这首三岁孩童所作的诗,你觉得如何?” “你……” 秦玉郎气得浑身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输了! 一败涂地! 他死死地咬着牙,不甘的怒火在胸中燃烧。 “岳子龙,别得意!” “不过是侥幸而已,瞎猫碰上死耗子!” “下一场,我定要赢你!” …… 唰! 苏如烟的凤眸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岳子龙身上。 “第一局,岳子龙胜。” “大夏刚刚击退北境狼国,收复燕云十六州,将士们浴血奋战,功不可没。” “这第二题,便以边塞为题,作诗一首!” 此言一出,秦玉郎的眼睛瞬间亮了。 边塞诗? 他虽然没去过战场,但相关的诗词歌赋,他早已烂熟于心! 模仿,他最擅长了! 而岳子龙一个只会打仗的武夫,就算去过边疆,又能有多少墨水? “臣,遵旨!” 秦玉郎抢先一步,再次走到桌案前,意气风发。 他提笔饱蘸浓墨,在宣纸上龙飞凤舞,口中更是高声吟诵: “旌旗十万卷黄沙,铁马冰河入梦华。” “将军帐中谋定策,一朝功成返帝家!” 诗成之后,他得意地将笔一掷,满脸傲然地看向众人。 顿时,周围便响起了一片阿谀奉承之声。 “好诗!好气魄!” “铁马冰河入梦华,此句尽显将军豪情!” “秦宰相果然是经天纬地之才,这等边塞诗,气势磅礴,必将传为佳话!” 秦玉郎听着这些赞美,脸上的得意更浓。 他挑衅地看向岳子龙,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苏如烟也觉得此诗尚可,虽然不及刚才那首《静夜思》,但气势有了。 然而,宁太傅却再次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冷哼。 “哼!纸上谈兵,华而不实!” 宁太傅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让现场的吹捧声戛然而止。 秦玉郎的笑容僵在脸上。 蹬蹬蹬! 宁太傅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到那张宣纸前,指着上面的字,厉声呵斥。 “你这诗里,只有将军的功成名就,哪有士卒的血肉白骨?” “你见的不是黄沙漫天,而是你自己的荣华富贵梦!” “铁马冰河?你可知真正的北境,滴水成冰,战士们连口热水都喝不上!” “功成返家?你可知多少好儿郎,马革裹尸,连块墓碑都没有!” “你这根本不是边塞诗,是在侮辱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 “要老夫评价,狗屁不是!” 一番话,骂得酣畅淋漓,字字如刀! 秦玉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由红转紫,再由紫转白。 他想反驳,可面对德高望重的宁太傅,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站在原地,承受着周围众人异样的打量。 羞辱! 无尽的羞辱! 苏如烟见状,也只能岔开话题,看向一直沉默的岳子龙。 “岳子龙,你的诗呢?” 岳子龙没有走向桌案,也没有拿笔。 在所有人惊疑的注视下,他缓缓走向太庙殿前,那面巨大的汉白玉石壁。 锵! 一声清越的龙吟! 他竟拔出了腰间,那柄御赐的“大夏龙雀刀”! “护驾——!” “岳子龙,你在太庙拔刀,想干什么?!” 禁卫军们大惊失色,纷纷上前,将苏如烟团团护住。 秦玉郎更是趁机大喊:“反了!他要行刺陛下!” 然而,岳子龙对这一切,都置若罔闻。 他手持龙雀刀,对着众人也对着苏如烟,平静开口。 “借此墙一用!”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抖! 唰!唰!唰! 刀光乍起,宛若惊鸿!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石屑纷飞之间,一道凌厉的刀锋,已经深深地刻入了坚硬的石壁! 他以刀为笔,以墙为纸! 伴随着刀锋划过石壁发出的刺耳声响,一句句苍劲有力,饱含杀伐之气的诗句,被他高声诵出! “青海长云暗雪山!” 第一句出,一股苍凉辽阔的气息,扑面而来! “孤城遥望玉门关!” 第二句落,那份独守边疆的孤寂与坚韧,让在场所有人心头一紧! 岳子龙的动作没有停下,刀光越来越快,杀气也越来越重! “黄沙百战穿金甲!” 这一句,仿佛带着金戈铁马的呼啸,让所有人看到了那片残酷的战场,看到了无数将士在黄沙中,浴血拼杀的惨烈! 最后,他猛地一声大喝,用尽全身力气,将刀尖狠狠刺入石壁! “不破天狼终不还!!!” 轰! 最后一句落下。 一股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霸道气概,轰然爆发! 刀锋入石三寸,整面墙壁都为之震颤!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首诗,被这股不灭的战意,彻底震撼! 这才是真正的边塞诗! 这才是真正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护国龙帅! “好!好!好!” 宁太傅激动得满脸通红,连道三声好! “‘不破天狼终不还’!这才是我们大夏军人的魂!岳元帅,此诗一出,当为我大夏边塞诗第一!” 在场的武将们,更是个个热血沸腾,双目赤红。 “不破天狼终不还!” “说得好!这才是我们北境铁骑的誓言!” ”…… 就连那些文臣,此刻也不得不心悦诚服。 秦玉郎那首诗,在这首《从军行》面前,简直就是一堆垃圾! 苏如烟怔怔地看着石壁上那龙飞凤舞,锋芒毕露的字迹,看着那个持刀而立,渊渟岳峙的男人。 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岳子龙,光芒万丈! 岳子龙收刀入鞘,转身看向苏如烟,平静开口:“陛下,三局两胜,我已经赢了。” “不!” 就在这时,秦玉郎却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喊。 他状若疯狂地冲了出来,指着岳子龙满脸不甘。 “这不公平!” “他是北境元帅,镇守边疆,写边塞诗是他分内之事,我一个文臣如何能比?” “这一局,是他占了天大的便宜!” 秦玉郎开始耍赖了! 宁太傅的孙女宁轻雪,当场就忍不住骂了出来:“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耻啊!输了就输了,还找借口!” 秦玉郎却不管不顾,对着苏如烟叩首。 “陛下,臣不服!这第二局不能算!有本事,我们再比第三场!” 岳子龙看着他这副无赖嘴脸,突然冷笑一声。 “好,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第三场,由你来出题!” 秦玉郎闻言大喜,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好,这可是你说的!” 他生怕岳子龙反悔,立刻高声宣布:“前两场都不算!我们就以这第三场的诗句,一决胜负!岳子龙,你敢不敢?!” 宁轻雪急了:“岳元帅,你别答应他,这太不公平了!而且还是他出题!” 然而,岳子龙却看都未看秦玉郎一眼,只是用一种绝对自信的姿态,淡淡开口: “有何不敢?” 秦玉郎脸上,顿时露出狂喜。 赢定了!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自以为风雅的姿态,缓缓公布了题目。 “这第三题,我们就以‘美人’为题!” 说完,他还望了龙椅上的苏如烟一眼。 这拍马屁的心思,昭然若揭。 第五十四章 非逼我装逼! 接着,秦玉郎故作风雅,提笔挥毫,口中高声吟诵: “凤目含威天下倾,玉肌胜雪月无明。” “君临大夏风云起,万古江山颂圣名!” …… 诗句一出,那些依附于他的狗腿子,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好诗!秦宰相此诗,道尽了陛下的绝代风华!” “何止是风华!更是将陛下的无上威仪,描绘得淋漓尽致!” 秦玉郎放下笔,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但那份得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再次对着苏如烟躬身,声音洪亮,充满了谄媚。 “陛下登基,乃是大夏万民之幸!” “在您的圣明统治下,我大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八方来朝!” “有陛下在,是我大夏之幸,是天下之幸!” 这番露骨的吹捧,让在场许多正直的大臣,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不齿的表情。 就连苏如烟,凤眸中也闪过一丝不自然之色。 “够了!” 宁太傅拄着拐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地面。 “让你作诗,不是让你在此歌功颂德,拍须溜马!” 秦玉郎的脸,瞬间涨红。 但他不敢反驳宁太傅,只能悻悻地退到一旁,用怨毒的视线,扫向岳子龙。 他已经把马屁拍到了极致,把气氛烘托到了顶点。 他不信,岳子龙还能作出比这,更让女帝满意的诗句! 苏如烟并未理会秦玉郎的尴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岳子龙的身上。 经历了前面两首诗的震撼,她现在对岳子龙的文采,已经再无怀疑。 她更好奇,也更期待。 这个男人会用怎样的诗句,来描绘自己? “岳子龙,该你了!” 苏如烟的声音,不自觉地放缓了几分。 在全场所有人的注视下,岳子龙缓缓走上前。 他没有去看苏如烟,也没有去碰桌案上的笔墨。 只是平静地站着,沉吟片刻,然后开口: “我这首诗,名为《长恨歌》。” …… 长恨歌? 美人为题,为何要“长恨”? 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 秦玉郎抓住机会,立刻跳出来嘲讽:“岳子龙,你是不是昏了头?陛下让你作美人诗,你却要唱什么‘长恨歌’?莫不是想诅咒陛下不成?!” 然而,岳子龙没有理会他的叫嚣。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的并非龙椅上,那个高高在上的女帝苏如烟。 而是另一张,温柔、善良的脸。 那是苏清月的脸。 他缓缓开口,念出了第一句: “苏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轰! 简简单单两句,却像一道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响! 苏家有女? 在场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女帝苏如烟! 苏如烟本人更是娇躯一颤,怔怔地看着岳子龙,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 他……他是在写我? 不等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岳子龙的下一句,已然出口。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绝! 太绝了! 这一句诗,仿佛拥有魔力,让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浮现出了一副倾国倾城的画面! 在场的文臣,无不拍案叫绝! 那些武将,虽然不懂诗词,却也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惊艳! 而龙椅之上的苏如烟,更是彻底呆住了。 原来在他心里,自己竟是这般美丽? 那份骄傲,那份喜悦,瞬间冲垮了她一直以来故作坚冰的堤坝。 她的脸颊,浮现出一抹动人的红晕。 看着苏如烟那满意的表情,秦玉郎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急了! 绝不能让岳子龙就这么赢了! “不对!” 秦玉郎面目狰狞地跳了出来,大声嘶吼:“岳子龙,你文不对题!几句诗虽然不错,但跟你那‘长恨歌’的题目,有何关系?” 众人闻言,也反应过来。 是啊! 诗句虽美,却丝毫不见“恨”意。 难道真是岳子龙随口胡诌的? 面对秦玉郎的诘难,岳子龙只是淡然开口:“我还没念完,你急什么?” 他继续念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这两句一出,现场的气氛,瞬间一变。 那份惊艳之美,化作了对爱情最真挚,最执着的期盼! 苏如烟的心,被狠狠地触动了。 她看着岳子龙的侧脸,凤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这……也是他的心声吗? 就在所有人沉浸在这份美好的憧憬中时,岳子龙的最后一句,如同万钧重锤,轰然落下!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轰! 全场死寂! 如果说前面几句是惊艳,是美好。 那么这最后一句,却令人动容。 天长地久,终有尽头! 唯有这份思念,永无断绝之日! 这才是“长恨”! “好,好一个‘此恨绵绵无绝期’!” 宁太傅激动地站起身,浑浊的老眼中,泪光闪烁。 他指着岳子龙,声音颤抖地解析道:“以至美开篇,以至爱承接,最终却归于至‘恨’!” “这首诗,将爱之深,写到了极致!” “这才是真正的千古绝唱!” 苏如烟也彻底被震撼了,心中百感交集。 在这首惊天地、泣鬼神的《长恨歌》面前,任何评判,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才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第三局,岳子龙……胜!” “不!” 秦玉郎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状若疯狂地冲了出来。 “我不服!” 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岳子龙,脸上充满了不甘与怨毒。 “陛下,他一定是抄的!” “提前从哪里抄来的诗句,在这里沽名钓誉!” “否则一个粗鄙武夫,怎么可能作出这等诗篇?!” 岳子龙看着他这副输不起的无赖嘴脸,只觉得可笑。 “秦宰相,凡事要讲证据,你空口白牙,凭什么说我抄袭?” “证据?” 秦玉郎狞笑起来,大声吼道:“除非你能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再作出三首!不!五首!五首同样质量的诗来!” “只要你能做到,我就承认你才华盖世,当场给你磕头认错!” “可你若是做不到,那你就是欺世盗名的无耻之徒!” “欺君罔上,罪该万死!” ……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一首千古绝句,已是耗尽心血的偶得之作,谁能像喝水吃饭一样,接连不断地写出来? 宁轻雪急得直跺脚:“你这人太无耻了!” 秦玉郎却不管不顾,认定了岳子龙是在使诈,是在用提前背好的诗句装腔作势!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将岳子龙逼入绝境,让他原形毕露! “怎么样?你敢不敢?!”秦玉郎逼迫问道。 “五首?” 然而,岳子龙用一种看白痴的表情,看着秦玉郎。 非逼我装逼是吧? 既然如此,我就装个大的! “太少了!” 岳子龙摇了摇头:“今日,我便效仿古人,斗酒诗百篇!别说五首,再作一百首,又有何难?!” 他猛地一甩衣袖,转身对着身后的侍卫,发出一声大喝! “笔来!” “墨来!” 第五十五章 天下才气一石,岳子龙独占八斗! 很快,笔墨备齐,侍卫甚至搬来了一整坛的烈酒。 酒香四溢,瞬间弥漫了整个太庙。 众人看着那一人高的酒坛,又看了看岳子龙,都觉得他疯了。 斗酒诗百篇? 你岳子龙一个武夫,哪有这份文采? 秦玉郎更是冷笑连连,他已经认定了,岳子龙这是在虚张声势,故意把场面搞大,好让自己下不来台! “好一个斗酒诗百篇!” “本相今天倒要看看,你究竟能写出个什么名堂!” 岳子龙懒得理他,径直走到酒坛前,抄起一个大碗,舀了满满一碗酒,仰头一饮而尽! “好酒!” 他大喝一声,将酒碗重重摔在地上,碎成一片!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岳子龙抓起狼毫大笔,饱蘸浓墨,猛地在宣纸上一挥! 一股狂放不羁的气息,随着他的笔锋,轰然爆发!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轰! 仅仅两句,便如惊雷贯耳,震得所有人头皮发麻! 那股豪迈、苍凉、又带着无尽悲怆的气魄,让在场所有自诩为文人雅士的官员,都感到一阵窒息! 这还是凡人,能写出的诗句吗?! 宁太傅激动得浑身颤抖,双手死死抓住桌案,指节因为用力而发青。 “天纵奇才啊!” 秦玉郎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呆呆地看着那两句诗,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然而,岳子龙的表演,才刚刚开始! 他再次舀起一碗酒,一饮而尽,抓起另一张宣纸,笔走龙蛇!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狂! 太狂了! 这已经不是诗,而是他对自己人生的宣言! 那股睥睨天下的自信,那份挥斥方遒的豪情,让在场的所有武将,都看得热血沸腾! “说得好,天生我材必有用!” “元帅威武!” 岳子龙却恍若未闻,他已经彻底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一碗酒,一首诗。 时而豪迈奔放,如“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时而婉约凄美,如“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时而杀气腾腾,如“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 一首! 十首! 三十首! 五十首! 太庙之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场前所未有的文化盛宴,给彻底震撼了! 他们看着那个一边喝酒,一边挥毫的身影,感觉自己仿佛在见证一个神迹! 这哪里还是什么粗鄙武夫? 这分明是诗仙降世! 渐渐的,为岳子龙磨墨的那个小太监,已经手忙脚乱,跟不上他的速度了。 墨汁,眼看就要见底。 就在这时。 “蹬蹬蹬!” 一道身着龙袍的倩影,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注视下,缓缓走下高台。 是女帝苏如烟! 她竟然亲自走到了岳子龙的身边,推开了那个不知所措的宫女。 然后,在满朝文武震惊到麻木的注视中,她挽起龙袍的袖子,露出一截皓白如玉的手腕,亲自拿起墨锭,为岳子龙研墨。 帝王研墨! 这是何等的荣耀! 纵观大夏历史,从未有过! 秦玉郎看着这一幕,嫉妒得双眼都在喷火。 这份荣耀,本该是属于他的! 可现在,却被他最看不起的岳子龙,轻易夺走! 而苏如烟完全没有在意众人的想法。 她只是静静地磨着墨,凤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岳子龙,盯着他笔下,那一个个惊艳了时光的诗句。 她想第一时间,看到这些传世佳作的诞生。 “呼……” 终于,当第一百首诗写完,岳子龙长长地吐出一口酒气,将手中的毛笔,随手一扔。 “啪嗒!” 毛笔落地。 而宁太傅老泪纵横,激动无比,声音响彻全场: “天下才气一石,岳子龙……独占八斗!!!” …… 这时,岳子龙环视一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早已面如死灰的秦玉郎身上。 蹬蹬蹬! 他一步步走过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秦玉郎的心脏上。 “秦宰相。” 岳子龙平静开口,打破了宁静。 “一百首,够了吗?还要我再作吗?” “我……我……” 秦玉郎身体一颤,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岳子龙却步步紧逼,声音陡然转冷。 “你现在还敢质疑我?还敢冒充那本《唐诗三百首》的作者吗?!” 轰! 这五个字一出,秦玉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岳子龙什么都知道! 那本他视若珍宝,赖以平步青云的诗集,根本就是岳子龙所作! 自己竟然在原作者面前,班门弄斧,沾沾自喜?! 何其可笑! 何其愚蠢! “不,不是的……” 秦玉郎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摆手,语无伦次地辩解。 “陛下明鉴啊!” “臣……臣只是无意中得到了一部残破的古籍诗集,见其文采斐然,不忍明珠蒙尘!” “这才借用了几首,想让其重放光彩……” 他避重就轻,将抄袭剽窃,说成了借用和发扬。 真相大白! “好一个借用!” 副将赵空城第一个站了出来,指着秦玉郎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无耻之徒!窃取元帅的诗名,欺瞒陛下,博取功名,此乃欺君之罪!” “按我大夏律法,当诛九族!” “请陛下下旨,将此獠拖出去,千刀万剐!” 苏如烟的娇躯,也在微微颤抖。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天大的傻瓜! 竟然让秦玉郎用岳子龙的诗,骗得团团转,还把他捧上了宰相之位! 这简直是她一生中,最大的污点和耻辱! 轰! 一股滔天的怒火,在她胸中熊熊燃烧。 “秦玉郎!” 她厉声呵斥,凤眸中杀机毕现。 “那首‘云想衣裳花想容’,到底是谁作的?!” 面对女帝的雷霆之怒,秦玉郎哪里还敢狡辩? 扑通! 他跪倒在地,疯狂磕头,哭喊起来。 “臣鬼迷心窍,求陛下饶命啊!” “不管如何,臣终究是藏龙先生的关门弟子!” “他老人家马上就要到了!求陛下看在先生的份上,饶臣一命!” 第五十六章 若不心狠手辣,如何称孤道寡? 藏龙先生! 听到这个名字,苏如烟皱了皱眉。 一位能辅佐君王,安定天下的旷世奇才,对大夏来说,太重要了! “好!” 苏如烟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只要你能让藏龙先生,为大夏效力,今日之事,朕可以既往不咎!” 秦玉郎闻言,顿时狂喜,连忙磕头谢恩:“多谢陛下!” 他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嚣张气焰。 他走到岳子龙面前,压低了嗓子,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怨毒地开口: “岳子龙,你别得意!” “就算你诗才盖世又如何?等藏龙先生一到,我依然是宰相,依然是陛下面前的红人!” “而你,依旧是个一无所有的废物!” 岳子龙看着他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突然笑了。 “呵呵,是吗?” 他用一种看死人的表情,看着秦玉郎。 “今天,我会把你所有的谎言,一片一片,当众撕碎。” 秦玉郎闻言,心脏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难道…… 难道他知道,自己请来的那个藏龙先生,只是个冒牌货? 不! 不可能! 这件事天衣无缝,这小子绝不可能知道! 秦玉郎强自镇定,正要开口反驳。 就在这时! 太庙之外,响起一声高亢的大喝,响彻全场! “藏龙先生——到!” 话音刚落,只见一群穿着统一青衫的弟子,簇拥着一个老者,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那老者身形枯瘦,鹰钩鼻,三角眼,顾盼之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鸷。 他身后的弟子们,更是排场十足,一边走一边齐声高喊,声震太庙。 “天机阁主,经天纬地!” “藏龙先生,一统九州!” “文成武德,千秋万载!” 这浮夸至极的口号,让在场的大夏臣子们,都看傻了眼。 但随即,他们便将这份惊愕,转化为了敬畏。 不愧是藏龙先生,这气派,这排场,果然非同凡响! 岳子龙看着那个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三角眼老头,心中只觉得好笑。 呵呵,装得还挺像! 可惜,他今天遇到了自己这个正主! “老师!” 秦玉郎见到来人,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老者的大腿。 “老师救我,岳子龙欺人太甚!” 那老者却看都没看秦玉郎一眼,径直走到了大殿中央。 他倨傲地环视一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身穿龙袍的苏如烟身上,完全没有行礼的意思。 苏如烟强压下心中的不悦,主动起身,准备以帝王之礼,迎接这位“大才”。 “先生远道而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老者便抬了抬下巴,用一种命令的口吻,打断了她。 “一路风尘,靴子脏了。陛下,替老夫脱靴吧。” 什么?!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让大夏女帝,九五之尊,给你一个糟老头脱鞋? 这是何等的狂妄! 何等的羞辱! “放肆!” “大胆狂徒,安敢对陛无礼!” 禁卫军和一众大臣,当场就怒了,纷纷呵斥。 苏如烟的身体也僵在了原地,一股屈辱感直冲天灵盖。 她身为女帝,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但…… 为了招揽贤才,为了大夏的江山社稷,自己受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告诉自己,要忍! 为了表现出求贤若渴的姿态,她必须忍! 苏如烟缓缓弯下腰,正准备伸手。 “慢着!” 一声苍老的暴喝,猛然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宁太傅拄着拐杖,浑身颤抖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三角眼老者,一张老脸因为激动和愤怒,涨得通红。 “你……你不是藏龙先生!” 宁太傅颤抖地伸出手指,指着那老者,一字一顿地吼道。 “你是七国第一毒士——陆诩!” 轰! 陆诩! 这个名字一出,犹如一道九天惊雷,在整个太庙之中,轰然炸响! 在场所有上了年纪的大臣,无不骇然失色! 陆诩! 这个名字在七国之中,简直是魔鬼的代名词! 此人并非用毒药的高手,他最毒的,是计谋,是人心! 他本是赵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谋士,为了上位,他向赵王献上了一条毒计:凡国内男子,身高过车轮者,尽数征召入伍,送往前线充当炮灰! 此计一出,赵国哀鸿遍野,十室九空。 却也让赵王在短时间内,凑齐了百万大军! 后来,他又辗转七国,数次背叛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君主,毫无信义可言。 而他最“著名”的事迹,便是在魏国之时,献上的“金刀计”! 令那位替魏国戎马一生,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元帅,以通敌叛国之罪,满门抄斩! 手段之阴狠,用心之歹毒,简直罄竹难书! 此人就是一个毫无人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 一个臭名昭著,人人得而诛之的国贼!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时间,所有大夏臣子都用一种惊恐、厌恶、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那个三角眼老者。 “陆诩!竟然是那个屠夫陆诩!” “我想起来了!当年魏国那位战功赫赫的蒙大元帅,就是被他一条‘金刀计’,害得满门抄斩,三百多口无一幸免!” “何止!此人在赵国时,献策征召国内所有身高过车轮的男子入伍,充当炮灰!一夜之间,赵国境内,千里无鸡鸣,处处闻哭声!” “秦玉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此等奸贼,引狼入室!你该当何罪!” 无数道愤怒的质问,瞬间将秦玉郎淹没。 然而,面对千夫所指,那被称作陆诩的老者,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桀桀桀!” 他反而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那笑声在太庙中回荡,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说得好,说得都对。” 陆诩坦然承认,那双三角眼里,满是对众人的鄙夷和不屑。 “不错,老夫就是陆诩。” “但老夫,也是藏龙先生!” “天机阁,便是老夫一手所创!” …… 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再次哗然! 这个恶贯满盈的毒士,竟然就是那个传说中经天纬地,能辅佐君王一统天下的藏龙先生? 这怎么可能! 陆诩环视着众人惊骇的表情,脸上的讥讽更浓。 “你们这群蠢货,只看到赵国哀鸿遍野,却没看到赵王因此凑齐了百万大军!” “你们只看到魏国元帅蒙冤,却没看到君权因此得以巩固,再无功高震主之忧!”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若无霹雳手段,怎显菩萨心肠?若不心狠手辣,如何称孤道寡?!” 第五十七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一句句诛心之言,带着一股扭曲却又无法辩驳的道理,狠狠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内心。 那些原本还在怒斥的臣子,此刻竟哑口无言。 而龙椅之上的苏如烟,娇躯猛地一震! 若不心狠手辣,如何称孤道寡? 这句话,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她心中的迷雾! 是啊! 她身为帝王,要的是江山永固,要的是一统天下! 为此牺牲一些人,用一些狠毒的手段,又算得了什么? 和一统九州的千秋霸业相比,那些所谓的仁义道德,简直可笑至极! 这个陆诩虽然名声狼藉,手段歹毒,但他的计谋,他的思想,正是自己眼下最需要的! “说得好!” 就在全场死寂之时,苏如烟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宁太傅等一众忠臣,心头猛地一沉。 陛下……竟然认同了这个毒士的歪理邪说?! 陆诩听到苏如烟的赞同,三角眼中闪过一丝得色,知道鱼儿上钩了。 他再次开口,声音中充满了蛊惑。 “老夫此次前来,是受了我的关门弟子,秦玉郎的恳求。” “他说大夏女帝,有吞吐天下之志,是万中无一的雄主,特请老夫出山,助你一臂之力,荡平六国,一统九州!”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 “但现在看来……陛下这朝堂之上,尽是些胆小如鼠,见识短浅的迂腐之辈。” “若陛下没有这份雄心,没有这份魄力,那老夫这就告辞,免得在此浪费口舌!” 说完,他猛地一甩袖袍,作势就要转身离开。 这分明是在以退为进,逼迫苏如烟表态! “藏龙先生,且慢!” 苏如烟果然急了,她猛地从龙椅上站起,快步走下高台,出声挽留。 宁太傅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劝阻。 “陛下,三思啊!此人乃国之巨贼,豺狼心性,万万不可重用啊!” “是啊陛下,引狼入室,必遭反噬!” 一众老臣纷纷跪地,苦苦相劝。 然而此刻的苏如烟,已经被那“一统九州”的宏伟蓝图,彻底迷住了心窍。 她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臣子,一双凤眸,死死地盯着陆诩,充满了对贤才的渴望。 “先生之才,惊天动地!朕求之不得!” 她力排众议,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对陆诩深深一躬。 “朕愿奉先生为国师,位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从今往后,朝堂之事,皆由先生定夺!” “还望先生不吝赐教,辅佐朕一统天下!” …… 国师!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等封赏,已是大夏人臣之巅! 满朝文武,彻底失声。 秦玉郎更是狂喜,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陆诩脸上露出一个胜利者的笑容,捋了捋胡须,正要开口答应这天大的荣耀。 “哼!” 就在这时,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冷笑,毫无征兆地响起! 一直沉默不语的岳子龙,终于动了。 蹬蹬蹬! 他缓步上前,每一步都走得不疾不徐,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在全场瞩目之下,他走到了陆诩面前,用一种看垃圾般的表情,上下打量着他。 “一个欺世盗名的骗子!” “一个跳梁小丑般的冒牌货!” 岳子龙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字字如雷! “也敢在我大夏太庙,妄言一统九州?” “也配觊觎我大夏的国师之位?!” 字字铿锵,响彻全场! 太庙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他这石破天惊的言论,给震得脑子一片空白。 “岳子龙!” 秦玉郎第一个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嘶吼: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口出狂言,污蔑国师!” “国师乃是陛下亲自册封,你这般羞辱,就是羞辱陛下!” 他恶毒地将矛头,引向了龙椅之上的苏如烟。 “难道在你岳子龙眼中,陛下识人不明,有眼无珠吗?!”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足以让任何人万劫不复!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岳子龙。 就连宁太傅和赵空城,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苏如烟的娇躯绷得笔直,她死死地盯着岳子龙,一股被当众冒犯的怒火,让她攥紧了拳头。 岳子龙,你敢! 你要是敢说一个“是”字,朕今日必让你血溅当场! 然而,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岳子龙缓缓转过头,迎上苏如烟那喷火的凤眸。 他没有丝毫畏惧,也没有半分退缩,只是平静地吐出了一个字。 “是。” …… 轰! 这一个字,比之前一百首诗加起来,还要震撼! 全场哗然! 岳子龙一定是疯了! 竟然真的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当今女帝,有眼无珠! 这是何等的狂妄! “陛下,他这是要造反啊!” 秦玉郎状若疯狂地大叫,眼中闪烁着狂喜的光芒。 “桀桀桀……” 就在这时,三角眼老者陆诩,却忽然摆了摆手,饶有兴致地望向岳子龙。 “年轻人,话可不能乱说。” “你说老夫是冒牌货,总得拿出点证据来吧?” “否则血口喷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的话语不急不缓,却透着一股森然的威胁。 “因为,我认识真正的藏龙先生。”岳子龙冷冷道。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愣。 陆诩的三角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但很快,他便镇定下来,继续用那副高深莫测的姿态,讥笑道: “哦?是吗?” “既然你认识,那不妨将他喊出来,与老夫当面对质一番。” “老夫倒要看看,这世上还有谁敢冒充老夫的名号!” …… 陆诩有恃无恐,认定岳子龙是在虚张声势! 秦玉郎也跟着叫嚣起来:“没错!岳子龙,你不是认识吗?把他叫出来啊!叫不出来,你就是欺君罔上,罪加一等!” 面对两人的逼迫,岳子龙却笑了。 那笑容里,充满了对小丑的怜悯。 “不用喊。正主,已经来了!”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太庙。 在哪里?! 一瞬间,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东张西望,在人群中疯狂寻找。 秦玉郎脸上的嚣张,瞬间凝固。 一股莫名的恐慌,让他心脏狂跳,冷汗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难道自己请来陆诩冒充的阴谋,真的要被拆穿了? 不! 不可能! 这小子一定是在诈我! 陆诩的城府,显然比秦玉郎深得多,表面上依旧镇定自若。 “来了?那老夫怎么没看到?岳元帅,你口中的那位真正的藏龙先生,究竟在哪里?” 岳子龙转过身,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一字一顿地开口: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第五十八章 门徒齐至! 听到这话,陆诩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僵住。 他死死地盯着岳子龙,一个荒谬到极点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他干笑两声,用一种极尽嘲讽的口吻说道:“岳元帅,你该不会是想说……你就是藏龙先生吧?” 他故意把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 在陆诩看来,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岳子龙? 一个只会打仗的粗鄙武夫,也配当藏龙先生? “哈哈哈!” 秦玉郎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笑死我了!岳子龙,少在这里故弄玄虚!是想笑死我,好继承我的宰相之位吗?” 就连苏如烟,都觉得岳子龙是不是被逼急了,开始胡言乱语。 “呵呵,岳元帅,看来你是叫不来真正的藏龙先生了!” 陆诩阴恻恻地笑了起来,转身面向龙椅上的苏如烟。 “陛下!” 他躬身行礼,姿态却无比倨傲。 “此人当着满朝文武,妖言惑众,藐视君威,更是公然污蔑陛下您有眼无珠!” “此等狂徒,若不严惩,何以正国法,何以安天下!” “臣以国师之名,恳请陛下立刻下旨!” “剥夺岳子龙一切官职封号,将其逐出大夏,永世不得踏入半步!” 轰! 逐出大夏! 这四个字,比任何酷刑都来得狠毒! 对于一个为国征战半生,将一切都奉献给了这片土地的元帅来说,这无疑是最大的惩罚! 苏如烟的娇躯,猛地一颤。 将岳子龙赶走?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她的心就莫名地抽痛了一下。 不! 不可以! “国师……” 苏如烟下意识地开口,想要劝说:“岳子龙虽有冲撞之罪,但他毕竟为我大夏立下赫赫战功……” “陛下!” 陆诩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态度强硬到了极点! “妇人之仁,乃是君王大忌!” “今日您若不处置他,老夫如何服众?” “这国师之位,老夫又如何坐得安稳?”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三角眼死死地盯着苏如烟,发出最后的通牒。 “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请陛下,立刻决断!” 这番话,等于是把刀架在了苏如烟的脖子上,逼她做出选择! 宁太傅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 “陛下,万万不可!” “岳元帅乃国之柱石,军中之魂!若将他逐出,无异于自毁长城啊!” “陆诩此人,狼子野心,包藏祸心,您千万不能听信他的谗言!” 然而,陆诩只是轻蔑地瞥了他一眼。 “哼,宁谦?” “一个退了休的糟老头子,早就该回家颐养天年了!” “这朝堂大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局外人,来指手画脚?!” 狂妄! 嚣张到了极点! 宁太傅被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而有力的质问,从太庙之外,悠悠传来。 “那再加上老夫,够不够资格?” 众人循声望去。 唰!唰!唰! 只见太庙门口,一个身穿朴素麻衣,背着一个陈旧药箱的老者,缓缓走了进来。 他步伐不快,却自有一股超然物外的气度。 “是……是楚国医圣,华春秋!” “天呐!他怎么会来?” “传闻他医术通神,能活死人,肉白骨!七国君王想请他看病,都得看他心情!” 在众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华春秋径直走到了岳子龙的身边,对着他微微拱手。 华春秋本就是天机阁弟子,第九门徒。 之前收到了岳子龙的召集,特地赶来大夏。 但现在,他并没有直接说出岳子龙的身份,而是望向陆诩。 “陆诩,你这祸乱七国的毒士,人人得而诛之,也敢在吾等面前犬吠?” 陆诩的脸,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但依旧保持着那份倨傲。 “华春秋,你休要多管闲事!” “你不过一介医者,能救几个人的性命,却救不了这天下大势!” “你的分量,还远远不够!” …… “华医生不够?” 突然,又一个洪亮如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那再加上我沈某人呢?” 轰!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太庙门口,金光万丈! 几个壮汉抬着一箱箱的金叶子,一边走,一边往天上撒! 金色的叶子,如下雨一般,洋洋洒洒,铺就了一条通往大殿中央的黄金大道! 紧接着。 一个身材富态,穿着金丝锦袍,浑身上下挂满了珠宝玉石的中年胖子,在一群仆人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每走一步,身上的玉佩,都叮当作响! 那股扑面而来的豪奢之气,几乎晃瞎了所有人的眼! “是……是富可敌国的沈万山!” “七国首富!掌握着天下商路的活财神!” “我的天,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连他也来了!” 满朝文武都惊呆了。 而更让他们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位连七国君王都不放在眼里的沈万山,快步走到岳子龙面前,然后恭敬行礼。 他是天机阁第七门徒! 但旁人可不清楚,没想到这位天下第一富商,竟然和岳子龙也认识,还特地赶来为岳子龙撑场子。 “可恶!” 此刻,陆诩的脸彻底黑了。 一个医圣! 一个财神! 这两个人的能量加起来,足以在任何一个国家,掀起惊涛骇浪! 他死死地盯着岳子龙,心中杀机沸腾! 此子的人脉,竟恐怖如斯! 今日若不将他彻底铲除,未来必成自己的心腹大患! “还是不够!” 陆诩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面目狰狞地嘶吼。 “一个医者,一个商人,就算你们加在一起,也还是不够!” “在大夏,我陆诩,才是陛下亲封的国师!” “我说的话,就是法!” 然而,就在他声音落下的瞬间。 “轰隆隆——” 太庙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整齐划一,地动山摇般的脚步声! 那声音,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朝着此地集结! 一名禁卫军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写满了惊恐与骇然。 “陛……陛下!不好了!” “太庙被包围了!” 第五十九章 大夏江山,唾手可得! 什么?! 苏如烟的娇躯剧烈一颤,带着满朝文武,疾步冲出太庙! 轰! 当看清外面的景象时,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抓住! 只见太庙前那宽阔的广场之上,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甲士! 他们身着漆黑的重甲,面覆狰狞的铁面,手持锋锐的长戈。 身上散发出的铁血煞气,冲天而起,几乎要将天上的云层都给搅碎! 在这股恐怖的气势面前,大夏的宫廷禁卫军,竟被压迫得步步后退,连兵器都快要握不住了! “是……是秦国的铁鹰锐士!” 一名见多识广的老臣,发出一声惊恐到变调的尖叫! 秦国! 铁鹰锐士! 七国之中,战力最强的无敌之师!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兵临大夏的太庙! 这是要挑起两国大战吗?! 就在众人惊骇欲绝之际。 踏!踏!踏! 那支寂静如山的军队,忽然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一名身披血色战甲,身材魁梧如山岳的将军,龙行虎步地走了出来。 他腰间悬挂着一柄古朴的战剑,每走一步,都带着一股尸山血海般的恐怖杀伐之气! “秦国上将军,白屠!” 又有人认出了来者的身份,吓得几乎瘫软在地! 杀神白屠! 传闻此人坑杀赵国降卒四十万,一夜白头,以杀证道,是七国公认的第一战神! 他来做什么?! 在满朝文武惊惧的注视下,白屠径直走到了太庙之前。 他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扫过苏如烟,扫过陆诩,最后定格在了岳子龙的身上。 然后,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注视中,这位杀神竟对着岳子龙,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秦国白屠,今日特来为岳元帅助阵!” …… 轰! 全场死寂! 秦国第一杀神,竟然是来给岳子龙撑腰的?!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呵呵,白屠你这莽夫,动作倒是挺快。” 一声轻笑传来。 只见人群之外,一名青衫文士,手持羽扇,缓步而来。 他面容俊朗,气质儒雅,顾盼之间,却仿佛有无数计谋在流转。 “赵国第一谋士,张子房!” “他不是赵王的首席智囊吗?怎么也来了!” 张子房没有理会众人的惊呼,走到岳子龙面前,长揖及地,恭敬开口: “赵国张子房,今日特来为岳元帅助阵!” 话音未落! 一道鬼魅般的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场中,他身形瘦削,背负一柄长剑,整个人都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 “影楼楼主,盖聂!” “天下第一刺客!” 盖聂走到岳子龙面前,躬身行礼。 “影楼盖聂,今日特来为岳元帅助阵!” 紧接着! “哈哈哈,如此盛会,怎能少了我墨家!” “墨千机,今日特来为岳元帅助阵!” 伴随着一阵机关转动的“咔咔”声,一个坐着奇特木制轮椅的老者,被人推了出来。 “这是楚国第一机关大师,墨千机!” 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 接着,又是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鲁国公输班,今日特来为岳元帅助阵!” 只见一个背着工具箱的佝偻老者,挤开人群,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工匠之祖,公输班!” 最后,一名须发皆白,身穿祭祀袍服,气质庄严肃穆的老者,在几名弟子的搀扶下,缓缓出现。 “齐国稷下学宫大祭酒,荀文,今日特来为岳元帅助阵!” …… 一个! 两个! 五个! 八个! 秦国杀神! 赵国谋士! 天下第一刺客! 楚国机关大师! 鲁国工匠之祖! 齐国儒家大贤! 富可敌国的财神! 活死人肉白骨的医圣! 平日里,这些人任何一个,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君王都难以请动的存在! 可今天,他们竟然从七国各地不远万里赶来,齐聚于此! 只为了一件事—— 给岳子龙助阵! 太庙内外,鸦雀无声。 所有大夏的臣子,都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彻底不够用了。 他们看着那八位跺跺脚,就能让天下震动的传奇人物,又看了看被他们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岳子龙,感觉自己仿佛在做一场荒诞不经的噩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那八位大人物,在行完礼后,便静静地站在了岳子龙的身后,一言不发。 但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却形成了一股无形的的恐怖压力! 岳子龙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心中也是微微一暖。 天机阁十大门徒,今日来了八个。 剩下的两个,身份太过特殊,不便露面。 但这足够了。 对付眼前这几个跳梁小丑,已经绰绰有余。 “岳子龙……” 苏如烟的红唇,在微微颤抖。 她终于忍不住,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你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陛下,这还用问吗?!” 不等岳子龙回答,一旁的陆诩突然尖叫起来。 他状若疯狂地指着岳子龙,颠倒黑白: “此人必定是勾结七国,图谋不轨!找来这些人,就是为了向您施压,逼您退位!他要谋权篡位!” “哈哈哈!” 岳子龙闻言,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迎着所有人的注视,傲然开口,声震全场! “诸位,本帅若想造反,麾下自有十万北境铁骑!” “这大夏江山,唾手可得!” “何必等到今天?又何须借助他人之手?!” ……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那些原本还心存疑虑的大臣,瞬间哑口无言。 是啊! 岳子龙手握北境十万铁骑,那是大夏最精锐的部队! 他若真有反心,振臂一呼,这皇城谁能抵挡? 根本没必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苏如烟的娇躯再次一震,对着白屠等人厉声问道:“你们到底为何而来?!” 白屠、张子房、沈万山…… 八位来自不同国度,不同领域的传奇人物,在这一刻仿佛心有灵犀。 他们齐齐上前一步,对着苏如烟,也对着满朝文武,异口同声地吼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答案! “吾等,皆是天机阁门徒!” 第六十章 身份揭露,女帝震惊! 什么?! 听到这话,大夏的文武百官,个个瞠目结舌。 天机阁! 那个传说中网罗了天下奇才,神秘莫测,足以左右七国局势的无上组织! 而藏龙先生,便是天机阁的阁主,天下第一智者! 所有人都知道天机阁很强,但谁也想不到,会强到这种地步! 杀神!谋主!财神!医圣!刺客!工匠!大儒! 这些跺一跺脚,就能让各自领域发生大地震的传奇人物,竟然全都是天机阁的门徒?!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就在众人心神俱裂之际。 青衫儒士张子房,手持羽扇,第一个踏前一步,朗声开口: “赵国国师,张子房。” 他顿了顿,对着岳子龙的方向微微躬身,说出了后半句: “吾亦是天机阁,第十门徒!” 轰! 人群中,发出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紧接着,背着药箱的华春秋上,前一步。 “楚国医圣,华春秋,天机阁第九门徒!” 黑影一闪,盖聂无声无息地出现。 “影楼楼主,盖聂,天机阁第八门徒!” 浑身珠光宝气的沈万山,挺着大肚子上前。 “天下首富,沈万山,天机阁第七门徒!” “楚国墨家巨子,墨千机,天机阁第六门徒!” “鲁国工匠之祖,公输班,天机阁第五门徒!” “齐国稷下学宫大祭酒,荀文,天机阁第四门徒!” 最后,身披血色战甲的白屠,上前一步,身上那尸山血海的杀气,几乎凝为实质! “秦国上将军,白屠!” 他的声音如同金石交击,响彻全场。 “天机阁,第三门徒!” …… 一个接一个的身份,一句接一句的宣告,如同最沉重的战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口! 太庙内外,鸦雀无声。 众人终于明白,天机阁这三个字,代表着何等恐怖的能量! 而此刻,龙椅之旁的苏如烟,娇躯也在剧烈地颤抖。 并非恐惧,而是狂喜! 他们都是藏龙先生的门徒! 而自己刚刚册封了藏龙先生为国师! 也就是说,眼前这八位足以搅动天下风云的传奇人物,从今往后,都将为她所用,为大夏效力! 有了这等助力,何愁六国不平?何愁天下不定?! 一统九州的千秋霸业,仿佛已经近在眼前! “好!太好了!” 苏如烟激动得俏脸通红,她快步走到那个三角眼老者陆诩面前,满怀感激地深深一躬。 “国师!朕……朕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 “你不仅自身是经天纬地的大才,座下弟子,竟也都是这般人中龙凤!” “有国师和你这些弟子相助,朕的大夏,必将万古长存!” 她此话一出,全场皆静。 那八位刚刚自报家门的传奇人物,齐齐皱起了眉头,气氛变得无比诡异。 陆诩干笑两声,尴尬无比。 “住口!” 一声清冷的呵斥,猛然炸响! 齐国大祭酒荀文,冷冷地看着苏如烟,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 “大夏女帝,我等今日前来,是见你朝堂之上,乌烟瘴气,奸佞当道,本已心生不悦。” “没想到,你竟还如此昏聩,有眼无珠!!!” 什么?! 苏如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满朝文武也全都懵了。 荀文可是天下儒家领袖,桃李满天下,各国君王见了他都要以礼相待。 他竟然当众痛斥大夏女帝昏聩,有眼无珠? “荀大祭酒,你这是何意?” 苏如烟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与不解,开口问道。 “什么意思?” 脾气最火爆的秦国杀神白屠,发出一声冷笑。 他猛地伸出手指,直指站在苏如烟身旁,一脸惊疑不定的陆诩。 “我们的意思就是——你拜的这个所谓的‘藏龙先生’,根本就是个冒牌货!一个欺世盗名的无耻骗子!” 轰! 这句话比之前所有的身份揭露,加起来还要震撼! 冒牌货?! 被女帝亲自册封,引得八方传奇前来“助阵”的藏龙先生,竟然真的如同岳子龙所言,是个骗子?! “不!这绝不可能!” 苏如烟想也不想,立刻厉声反驳:“国师的才华,朕亲眼所见,他座下的关门弟子秦玉郎,更是我大夏宰相!” 她猛地转向秦玉郎,急切地问道:“秦爱卿,你快告诉他们,国师的身份千真万确!” 然而,此刻的秦玉郎,早已是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 他哪里还敢说半个字? “关门弟子?” 赵国谋士张子房摇着羽扇,发出一声讥笑。 “我等追随老师多年,也只敢自称门徒,何曾听过老师有什么‘关门弟子’?” 富商沈万山也跟着附和: “没错!我们天机阁收徒,一看天资,二看心性!似这等阴险狡诈,心术不正之辈,连给老师提鞋都不配!” 听到这话,苏如烟的心咯噔一下。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在她脑中浮现。 难道自己真的被骗了? 不! 她不能接受! 她刚刚才力排众议,将陆诩奉为国师,许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如果陆诩真的是个骗子,那自己这个大夏女帝,岂不成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话?! 苏如烟死死地盯着白屠等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们说他是假的,可有证据?!” “证据?” 白屠那毫无感情的眼睛,扫了陆诩一眼,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我白屠办事,从不需要证据!”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化作一道血色残影,瞬间跨越数丈距离,出现在陆诩面前! “你——” 陆诩大惊失色,刚要开口。 砰! 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已经狠狠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整个人都提到了半空! 紧接着,白屠抡起另一只拳头,对着陆诩那张阴鸷的老脸,便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猛捶! “砰!砰!砰……” 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眨眼之间,陆诩就被揍得鼻青脸肿,满口牙齿混着鲜血,狂喷而出! 白屠一只脚踩住他的胸口,杀气腾腾,厉声质问: “立刻说出真相,否则本将当场宰了你!!!” 第六十一章 五马分尸,车裂之刑! “住手!” 苏如烟厉声呵斥,试图阻止这血腥的一幕。 然而,秦国杀神白屠,又岂会听她一个大夏女帝的号令? 白屠充耳不闻,拳头依旧雨点般落下! “砰!砰!砰!” 每一拳,都带着万钧之力,砸得陆诩的骨头咯咯作响。 在死亡的恐惧面前,什么毒士风骨,什么高人姿态,全都是狗屁! 陆诩终于崩溃了,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 “啊啊啊……别打了!我说,我全都说!” 白屠这才停手,像丢垃圾一样,将他扔在地上。 此刻的陆诩,哪里还有半点“藏龙先生”的仙风道骨? 他鼻梁塌陷,满脸是血,一颗颗牙齿混着血沫子从嘴里掉出来,凄惨到了极点。 “我……我不是藏龙先生!” 陆诩趴在地上,嘶声力竭地哭喊道: “我是假的!一切都是我冒充的!” “我听闻大夏女帝求贤若渴,便动了歪心思,想来骗取这国师之位,瞒天过海……” 轰! 虽然早有预料,但当亲耳听到陆诩的坦白,整个太庙内外,还是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 尤其是那些刚刚还在吹捧陆诩,弹劾岳子龙的臣子,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苏如烟更是感觉天旋地转,娇躯摇摇欲坠! 假的! 真是假的! 自己力排众议,不惜与满朝忠臣决裂,甚至要将岳子龙逐出大夏,所换来的“经天纬地之才”,竟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何其荒唐! 何其可笑! 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辱感,如同最猛烈的潮水,瞬间将她吞没! “骗子!你好大的胆子!” 苏如烟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被怒火淹没。 她指着地上的陆诩,发出一声尖利的咆哮:“竟敢欺瞒君上,玩弄朕于股掌之间!” “来人!将这个欺世盗名的巨贼,给朕拿下!” “朕要将他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踏入大夏半步!” 她试图用最严厉的惩罚,来挽回自己那所剩无几的帝王尊严。 “哼!” 然而,白屠却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流放?苏如烟,你这惩罚,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他缓缓走到陆诩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个已经吓破了胆的骗子,一字一顿地宣判道: “按照我秦国的规矩,欺君罔上者,当处以车裂之刑!” 车裂! 五马分尸! 听到这四个字,陆诩吓得魂飞魄散,刚刚止住的鲜血,再次狂喷而出! 他连滚带爬,跪到苏如烟面前,拼命磕头求饶。 “陛下饶命啊!女帝陛下开恩啊!” “我再也不敢了!” “求您看在我年事已高的份上,饶我一条狗命吧!” 然而此刻的苏如烟,早已心乱如麻,哪里还顾得上他? 白屠见状,嘴角咧开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根本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同意,对着身后的铁鹰锐士,猛地一挥手! “动手,行刑!” “是!” 两名身材魁梧的甲士,立刻上前,如同拖死狗一般,将哀嚎不止的陆诩拖了出去。 很快,太庙之外,便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惨叫! “啊——!!!” 惨叫声只响了一下,便戛然而止。 这位自诩聪明绝顶,妄图搅动七国风云的所谓“毒士”,遭受车裂之刑,死在了大夏的太庙之前。 血腥的场面,让所有大夏臣子噤若寒蝉。 就在这时,岳子龙缓缓转过身,平静地望向龙椅之旁,那个依旧处于失神状态的苏如烟。 “陛下,现在,你还怀疑我吗?” 岳子龙淡淡开口。 苏如烟娇躯猛地一颤。 她抬起头,迎上岳子龙那双深邃的眼眸,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怀疑? 事实就摆在眼前,她还有什么资格怀疑? 是她有眼无珠! 是她昏聩无能! 是她差点将真正的国之柱石,换成一个跳梁小丑! 无尽的悔恨与羞愧,让她恨不得当场自尽! 岳子龙没有再看她,视线缓缓移动,最后落在了早已面无人色的秦玉郎身上。 “冒牌货,已经伏法!” “那么,举荐这个冒牌货,意图祸乱我大夏朝纲的罪魁祸首……又该当何罪?!” 岳子龙的声音,陡然转冷! “扑通!” 秦玉郎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 他知道陆诩一死,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求生的本能,让他想也不想,就扯着嗓子哭喊起来。 “陛下明鉴,岳元帅明鉴啊!” “臣也是被那陆诩老贼,给蒙骗了啊!” “他说自己是藏龙先生,还拿出了一些所谓的信物,臣一时不察,才会信以为真!臣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反正死无对证! “废物!” 脾气火爆的白屠,早就看不下去了。 他怒吼一声,身形再次化作一道血色残影,直扑秦玉郎而去! “老子最恨的,就是你这种颠倒黑白的软蛋!” “让本将也来帮你松松筋骨,看看你的嘴,到底有多硬!” 眼看那铁钳般的大手,就要扼住自己的喉咙,秦玉郎吓得屁滚尿流! “救命!救命啊!” “锵!锵!锵!” 一直守卫在旁的宫廷禁卫军,终于反应过来,他们纷纷拔出腰间的佩刀,将白屠团团围住! “大胆秦国狂徒!竟敢在太庙之内,对我大夏宰相行凶!” “速速退下!否则格杀勿论!” 面对数百柄明晃晃的刀剑,白屠夷然不惧,反而狂笑起来。 “就凭你们这些酒囊饭袋?” 他猛地一跺脚,身后的八百铁鹰锐士,齐刷刷上前一步! “嗡——” 八百张强弓劲弩,瞬间举起,对准了在场所有大夏禁卫军! 那冰冷的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 一股肃杀之气,瞬间笼罩全场! 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平淡却极具威严的嗓音,悠悠响起。 “白屠,退下!” 全场顿时一静。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岳子龙负手而立,神色淡漠,再次开口道: “放了秦玉郎!” 第六十二章 不装了,摊牌了! 什么?!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那可是秦玉郎! 是举荐假国师,险些动摇国本的罪魁祸首! 如此罪大恶极之徒,不杀他,难道还留着过年吗?! 所有人都无法理解岳子龙的决定。 就连苏如烟,心中都充满了困惑。 “岳子龙,你……” 她刚想开口询问。 “是!” 一声沉闷如雷的应答,打断了她的话! 只见杀气腾腾的白屠,在听到岳子龙的命令后,竟没有丝毫犹豫,那只扼向秦玉郎喉咙的铁手,瞬间停在了半空。 他收回了身上那股恐怖的杀伐之气,对着岳子龙的方向,微微垂首,然后一步步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仿佛岳子龙的命令,便是天条,便是圣旨! 轰! 这一幕,比之前白屠出手行刑,还要让大夏君臣感到震撼! 那可是杀神白屠! 坑杀四十万降卒,以杀证道,连君王都敢当面顶撞的绝世凶人! 竟然……对岳子龙言听计从?! 这怎么可能! 而此刻,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秦玉郎,早已是魂飞魄散。 他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一股骚臭的液体,迅速从他那华贵的宰相朝服下摆,蔓延开来。 竟是被活活吓尿了! 一股难闻的气味,瞬间弥漫在太庙之前。 周围的文武百官,纷纷露出鄙夷和嫌恶之色,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废物!” 白屠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冷哼一声。 苏如烟看着瘫在地上,丑态百出的秦玉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就是她曾经无比欣赏,亲手提拔的当朝宰相? 一个只会摇唇鼓舌,在关键时刻,却连裤子都尿了的软蛋? 再对比那个面对千夫所指,依旧身姿挺拔,傲骨铮铮的岳子龙! 两相对比,云泥之别! 一股强烈的自我怀疑,再次涌上心头。 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么蠢事! 岳子龙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视线始终平静地落在秦玉郎的身上。 放了他,不是因为什么妇人之仁。 一个冒牌的藏龙先生,就能搅得大夏朝堂天翻地覆,甚至险些逼得女帝易位。 这背后若没有更大的势力在推动,绝无可能! 区区一个秦玉郎,还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和胆子。 背后一定还有人! 说不定,就和那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神秘莫测的【太岁】组织有关。 杀了秦玉郎,线索就断了! 只有留着这条小鱼,才能钓出背后那条真正的大鱼!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全场气氛诡异凝滞之时。 蹬蹬蹬! 宁太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岳子龙面前,用一种无比复杂的目光打量着他。 “岳元帅……不,老夫现在该如何称呼你?” 宁太傅的疑问,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一时间,大家的视线,再次聚焦在了岳子龙的身上。 是啊! 他能号令天机阁八大门徒! 他能让秦国杀神白屠,都听命于他! 他的身份,绝对不仅仅是护国龙帅这么简单! “岳子龙……” 苏如烟终于忍不住了,一双凤眸死死地盯着他,娇躯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你和藏龙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能号令他们?” “你到底……是谁?!” 她的声音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都带上了一丝尖锐的颤音。 太庙内外,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等待着那个即将揭晓的,石破天惊的答案! 白屠、张子房、沈万山…… 八位门徒齐齐后退半步,将中央的位置,完全让给了岳子龙。 唰!唰!唰! 他们看向岳子龙的目光中,充满了狂热的崇拜与尊敬! 那是弟子,望向老师的目光! 岳子龙迎着苏如烟那写满震惊、悔恨、不解的复杂眼眸,又扫过满朝文武那一张张呆若木鸡的脸。 他知道,是时候了!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他缓缓开口,平淡的嗓音,却清晰地传遍了全场每一个角落。 “其实,我就是——” 轰! 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就在那最后几个字,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 咻! 一道微不可查的破空声,陡然响起! 一枚黑色的纸卷,如同离弦之箭,撕裂空气,以一种刁钻至极的角度,朝着岳子龙的怀中射来! 这一下,快如闪电,微不可察。 然而,岳子龙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随意地伸出两根手指,对着空气轻轻一夹。 那枚蕴含着恐怖力道的纸卷,便稳稳地停在了他的指间,仿佛从未动过。 好精妙的暗器手法! 这股气息……是盖聂? 岳子龙不动声色转过身,展开纸卷,飞快地扫了一眼。 纸卷上,只有一行字。 【“太岁”高手已至,混于人群,有绝顶刺客。目标,藏龙先生!】 …… 太岁! 看到这两个字,岳子龙的瞳孔,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 虽然表面上他依旧不动声色,但内心掀起了一阵波澜。 有八位门徒在场,更有白屠带来的八百铁鹰锐士。 按理说,这太庙内外,已无人能对他造成威胁。 但化功散的剧毒,尚未完全清除,他的修为,如今十不存一。 而【太岁】这个组织,他早有耳闻。 神秘,诡异,手段狠辣,所图甚大。 在这种状态下被盯上,绝不是什么好事。 不能冒险! 而且…… 岳子龙的脑中,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个念头。 自己想要引蛇出洞,钓出秦玉郎背后的大鱼。 而对方,何尝不是在用同样的计策? 让陆诩这个冒牌货,大张旗鼓地前来大夏,冒充藏龙先生,这本身就是一招绝妙的连环计! 一石二鸟! 如果真正的藏龙先生,没有出现,那么陆诩这个【太岁】组织的棋子,便可以顺理成章,窃取大夏国师之位,图谋大权。 而如果真正的藏龙先生,像现在这样现身了…… 那么隐藏在暗处的刺客,就会发动雷霆一击,将正主当场刺杀! 无论结果如何,【太岁】组织都稳赚不赔! 好狠的计策! 好毒的用心! 岳子龙几乎可以断定,布局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绝对是一个顶尖的棋手。 对方将陆诩、秦玉郎、甚至是这位自作聪明的大夏女帝苏如烟,都当成了棋盘上的棋子,肆意玩弄! 有意思! 一股久违的兴奋感,从岳子龙的心底涌起。 自从他登顶天机阁主之位,俯瞰七国风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他非但不惧,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岳子龙,你怎么了?” 苏如烟的追问,打断了他的思绪。 她看到岳子龙许久不言语,心中那份期待与焦灼,愈发浓烈。 岳子龙不动声色,将纸卷收起。 指尖一撮,那张纸便化作了齑粉,随风飘散。 他缓缓转过身,重新迎上苏如烟的目光、 “岳子龙,你快说啊!” 苏如烟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哀求的意味:“你到底是谁?你和藏龙先生,究竟是什么关系?!” 全场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岳子龙看着她,又扫了一眼那些满脸期待与惊疑的文武百官。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 也就在转身的一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人群之中有几道若有若无,却又无比阴冷的杀机,瞬间锁定了自己! 就像是黑暗中蛰伏的毒蛇,吐出了致命的信子! 来了! 岳子龙心中冷笑一声。 他迎着所有人的注视,终于开口,一字一顿,声震全场! “其实,我就是藏龙先生——” 第六十三章 逼迫女帝,赦免苏清月! 轰! 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苏如烟的娇躯,剧烈地颤抖起来,狂喜、悔恨、难以置信……种种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她的俏脸! 是他! 竟然真的是他! 自己苦苦寻觅,甚至不惜与他决裂,也要找到的藏龙先生,竟然从始至终,就在自己的身边! 而自己,却将他推得越来越远! 宁太傅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拄着拐杖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 “原来如此……我大夏有救了!” 也就在岳子龙说出这句话的瞬间,那几道隐藏在人群中的杀机,陡然暴涨! 杀气几乎凝为实质! 然而,就在那几个顶尖刺客,即将暴起发难的千钧一发之际。 岳子龙慢悠悠地,将后半句话,补充完整。 “……的好朋友!” 轰! 那几道刚刚攀升到顶点的恐怖杀机,戛然而止,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整个太庙前,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了脸上。 藏龙先生……的好朋友? 这惊天动地的大喘气,让满朝文武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憋死过去! 大家的心情就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从云端之巅,被狠狠地砸进了无底深渊! “你——” 苏如烟更是气得俏脸通红,伸出玉指,指着岳子龙,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感觉自己被耍了! “岳子龙,你太过分了!” 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羞恼的娇斥:“既然你早就认识藏龙先生,为何不早说?为何不早些为朕引荐?!” 岳子龙闻言,心中一阵无语。 这女人到了现在,还是这么自以为是。 凭什么? 就凭你对我百般猜忌? 就凭你听信谗言,要将我逐出大夏? 我凭什么要给你引荐? 当然,这些话他懒得说出口。 苏如烟见岳子龙不说话,以为他理亏,心中的怨气更盛。 但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急切追问道:“既然你是他的朋友,那真正的藏龙先生,现在到底身在何处?朕要立刻见他!” “陛下。” 岳子龙淡淡开口:“藏龙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不定,此刻并不在大夏皇城。不过……” 他话锋一转。 “他的确托我,给陛下带了一句话,算是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陛下能够恩准。” “请求?” 苏如烟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这可是与传说中的藏龙先生,建立联系的绝佳机会! 她想也不想,立刻夸下海口:“但说无妨!只要是藏龙先生的请求,别说一个,就是一百个,一千个,朕也都准了!” 她此话一出,身后的白屠、张子房等人,皆是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岳子龙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藏龙先生说,希望陛下能够赦免九公主苏清月!” “取消对她的通缉,允许她离开冷宫,恢复自由之身。” …… 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苏如烟怀疑自己听错了。 藏龙先生的请求,竟然是为了她那个被打入冷宫,全城通缉的九妹,苏清月?! 这怎么可能! 一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搅动天下风云的绝世高人。 另一个是她最厌恶,最嫉妒,早已被废黜身份,连公主名号都被剥夺的阶下囚! 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扯上关系? 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涌上苏如烟的心头。 紧随而来的,是无法抑制的嫉妒与不甘! 从小到大,就是这样! 父皇最宠爱苏清月的母亲,爱屋及乌之下,连带着对苏清月也百般溺爱…… 却对自己这个嫡出的长公主,不闻不问! 现在就连传说中的藏龙先生,都要为了那个贱人,来向自己提要求?! 凭什么苏清月,总能得到所有人的偏爱! “陛下。” 岳子龙平淡的提醒,打断了苏如烟的思绪。 “你刚才可是亲口答应,藏龙先生的任何请求,你都会恩准。难道陛下打算食言?” 苏如烟的娇躯一颤,看着岳子龙,又看了看他身后那八位气场恐怖的传奇人物,心中的不甘与帝王的理智,在疯狂交战。 就这么放了苏清月,她不甘心! 可若是不放…… 苏如烟咬着红唇,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藏龙先生,为何会为一个废妃之女求情?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的话音刚落。 轰!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气,瞬间笼罩全场! 秦国杀神白屠,上前一步,血色的战甲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苏如烟,我老师的请求,不是在与你商量!” “你只需回答——准,或是不准!” “若是不准……” 白屠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我秦国的八百铁鹰锐士,不介意帮你大夏太庙,松松筋骨!” 毫不掩饰的威胁! “你放肆!” 苏如烟的俏脸,瞬间涨得通红! “陛下息怒。” 青衫儒士张子房,摇着羽扇,缓步上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出的话却比白屠的威胁,更加诛心。 “我老师一向与人为善,从不强人所难。陛下若实在为难,也可拒绝。” “只是君无戏言。大夏女帝当着满朝文武,亲口许下的承诺,转眼便要作废。”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不知天下人会如何看待陛下,如何看待大夏的国威?” “届时我赵国,恐怕也要重新考虑与大夏的盟约了。” 如果说白屠,是武力上的威慑,那张子房就是从国本上动摇她! 紧接着,富商沈万山挺着大肚子,笑呵呵地开口。 “哎呀,和气生财嘛!不过,要是女帝陛下不肯给我老师这个面子,那我沈某人的商队,以后恐怕就要绕着大夏走了。这天下的盐铁生意嘛,少一个买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墨家的机关造物,也不会再卖给一个言而无信的国家。” 墨千机坐在轮椅上,脸色铁青,冷冷补充。 “我稷下学宫,亦会昭告天下儒生,此地,绝非君子立身之所!” 荀文大祭酒吹胡子瞪眼,言辞犀利。 一个接一个。 军事!外交!经济!科技!文化! 八位传奇人物,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苏如烟的心上! 她终于明白,这不是请求。 这是最后通牒! 拒绝的后果,她承受不起,大夏也承受不起! 这八个人联手,虽不足以覆灭大夏,却足以让她的皇位摇摇欲坠。 让整个大夏,陷入内忧外患的无尽麻烦之中! 无尽的屈辱与愤怒,充斥着苏如烟的胸膛。 她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阵刺痛。 良久,她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朕……准了!” “传朕旨意,赦免苏清月无罪,即刻恢复其九公主之位,撤销全城通缉!” 第六十四章 女帝要捉奸? “多谢陛下。” 岳子龙淡淡地点了点头。 目的达到,他一刻也不愿在此地多留,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 苏如烟叫住了他。 岳子龙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藏龙先生……他还会来大夏吗?” 苏如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盼与脆弱。 “看心情。” 岳子龙丢下三个字,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太庙。 白屠、张子房等八位门徒,也看都未看苏如烟一眼,紧随其后,浩浩荡荡地离去。 只留下满朝文武,和呆立在原地,感受着无尽羞辱与挫败的大夏女帝。 今天,本该是她册封国师,名扬七国,大展宏图的日子! 结果却沦为了全天下的笑柄,还被迫释放了自己最痛恨的妹妹! “啊!!!” 苏如烟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怒火,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吼! 她猛地一脚,踹翻了身旁的香炉! “废物,全都是废物!” 她指着满朝文武,厉声咆哮。 蹬蹬蹬! 就在这时,一个狼狈的身影,连滚带爬地凑了过来。 正是那被吓尿了裤子的宰相,秦玉郎。 “陛下息怒,为这点小事气坏身子,不值得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恶毒地贬低岳子龙。 “那岳子龙也太嚣张了!仗着有几分人脉,竟敢如此胁迫陛下!此等乱臣贼子,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啊!” 苏如烟正在气头上,听到这话,所有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她猛地转身,一双凤眸死死地盯着秦玉郎! “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举荐那个冒牌货,朕今日何至于此?!” 啪——! 一声清脆的巨响! 苏如烟用尽全身力气,一个耳光狠狠抽在了秦玉郎的脸上! 秦玉郎直接被抽得原地转了半圈,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 “滚!都给朕滚!” 秦玉郎捂着脸,吓得屁滚尿流,灰溜溜地逃走了。 而其他的大臣,也不敢再此刻触霉头,纷纷退出太庙。 苏如烟胸口剧烈起伏,依旧难消心头之恨。 蹬蹬蹬! 突然,一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统领,快步冲过来,单膝跪地。 “启禀陛下,您之前让微臣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苏如烟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仪容,强行恢复镇定。 “说!” 那是她之前下的命令,暗中调查岳子龙这些天的行踪。 看他都见了什么人,有没有和别人私下接触。 “回陛下,岳元帅这些时日,深居简出,并未与朝中大臣接触。”锦衣卫统领汇报道。 苏如烟心中稍安,又追问了一句:“那女人呢?” “这个……” 锦衣卫统领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 苏如烟厉喝一声。 锦衣卫统领浑身一颤,不敢再隐瞒,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岳元帅,的确见了一名女子。” “是谁?!” 苏如烟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锦衣卫统领把头埋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蝇。 “是……是九公主,苏清月!” 什么?! 这个名字,让苏如烟瞬间失态!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一把抓住锦衣卫统领的衣襟,咬牙追问。 “回陛下,千真万确!” “岳元帅这些天见的唯一女子,就是九公主苏清月!” 锦衣卫统领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颤抖着补充道:“微臣还特地去核实,之前在冷宫从南蛮王子手中,救走九公主的那个神秘人,就是岳元帅!” 轰! 苏如烟的脑海,彻底炸裂! 她向后踉跄了两步,娇躯剧烈地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那个在冷宫之中,以一己之力,震慑南蛮王子的神秘高手…… 是岳子龙? 可恶! 她猛然想到了刚才在太庙前,岳子龙那副淡漠的样子。 他说是藏龙先生托他带话,请求自己赦免苏清月。 原来如此! 什么狗屁藏龙先生的请求! 那根本就是岳子龙自己的意思! 他为了给苏清月脱罪,竟然假传旨意,甚至不惜搬出整个天机阁来威胁自己! 好! 好一个岳子龙! 玩弄朕于股掌之间,很有趣是吗?! 更让她感到锥心刺骨的,是另一件事! 之前在百草堂发现,岳子龙在服用壮阳之药,难道就是为了苏清月? 她苏如烟,贵为大夏女帝,天之骄女,自认容貌才情,天下无双! 可唯独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苏清月,那个废妃之女,容貌却总能压过她一头! 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是她从小到大嫉妒与怨恨的根源! 她不惜将苏清月打入冷宫,就是为了将那张脸,永远地埋藏起来! 却没想到…… 岳子龙宁可选那个阶下囚,也不选自己! “啊啊啊!” 苏如烟发出尖叫,彻底失态,将身边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粉碎! “苏清月!你这个贱人,竟敢跟朕抢男人!” “还有你,岳子龙……你眼瞎了吗?!” 整个太庙之内,回荡着她尖利而疯狂的咆哮。 锦衣卫统领更是吓得面无人色,颤声问道:“陛下,那现在要如何处置?” 苏如烟猛地停下动作,双眸赤红,充满了疯狂的恨意。 “传朕旨意!” 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发号施令:“立刻调集三千禁卫军,给朕包围岳子龙的府邸!” “朕要捉奸!” “朕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我大夏的护国龙帅,和我那冰清玉洁的九妹,是如何在光天化日之下,行那苟且之事!” “是!” 锦衣卫统领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就要去传令。 “不行!” 就在这时,一道雍容却极具威严的嗓音,猛然响起! 只见太后白玉媚,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缓步走来。 她凤冠霞帔,仪态万方,那张未满三十的美艳脸庞上,此刻却覆盖着一层寒霜。 “皇嫂?” 苏如烟看到来人,稍稍恢复了几分理智。 “陛下这是要干什么?” 白玉媚走到她面前,语气冰冷。 “皇嫂,此事与你无关!岳子龙与苏清月秽乱宫闱,朕今日必须将他们拿下,以正国法!”苏如烟咬牙切齿。 “国法?” 白玉媚发出一声冷笑:“你是想正国法,还是想让大夏的江山,动荡不安?” 她走到苏如烟面前,压低了嗓音,一字一句地质问道:“你今天在太庙的脸,丢得还不够吗?” “你忘了白屠那八百铁鹰锐士、以及背后的大秦了吗?你忘了赵国国师张子房那句断绝盟约的威胁了吗?” “岳子龙现在不是一个人,他背后站着的是整个天机阁,是足以搅动七国风云的藏龙先生!” “你现在带兵去捉奸?你是想逼着岳子龙,逼着天机阁,彻底站到大夏的对立面吗?!” “这个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第六十五章 女帝毒计,为苏清月公开招婿! 白玉媚的厉声质问,如同一道道惊雷,在苏如烟的脑海中炸响。 是啊…… 她怎么忘了。 岳子龙已经不是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男人。 他现在是藏龙先生的朋友! 能号令秦国杀神,能让赵国国师为他说话,能让富甲天下的沈万山断绝商路! 动岳子龙,就是与大半个天下为敌! 无尽的屈辱和不甘,涌上苏如烟的心头。 她是大夏女帝,可现在连未婚夫都管不住? “难道……朕就这么算了?” 苏如烟的声音都在颤抖,充满了无力的愤怒。 白玉媚叹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些许:“如烟,哀家知道你委屈。但成大事者,必须隐忍。” “岳子龙是国之利刃,这把刀只能握在我大夏的手里。”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激怒他,而是想办法,把他重新拉回到你身边。” …… “拉回来?” 苏如烟惨然一笑,“皇嫂,你没看到吗?他的心已经在那贱人身上了!” “他为了苏清月,不惜假传藏龙先生的旨意,用整个天机阁来威胁朕!” “朕……朕在他心里,又算什么?”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你去向岳子龙道个歉,撒撒娇,相信他会回来的!” 说完,白玉媚便转身,带着一众宫女离开太庙。 道歉? 撒娇? 听到这话,苏如烟却格外不爽。 她是一国之君,凭什么屈尊纡贵,向岳子龙道歉? 突然,一股疯狂的念头,在苏如烟心中滋生。 对! 你岳子龙不是喜欢苏清月吗?不是觉得她冰清玉洁吗? 朕偏不让你如意! 朕要让她,成为一个任人挑选的货物! 朕要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你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拥入怀中! “来人!” 苏如烟猛地转身,对着殿外尖声喊道。 一个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陛下……” “传朕旨意!” 苏如烟的声音,冰冷而尖锐,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以朕的名义,拟定国书,立刻八百里加急,送往秦、赵、韩、魏、楚、燕六国,以及北方狼国、南蛮、西域诸部、东瀛岛国!” “告诉他们——我大夏皇室九公主苏清月,德才兼备,容貌倾城,即将成年。朕要为她举办一场选婿大会!” “邀请各国所有尚未婚配的皇子、王孙、天骄,立刻赶来我大夏皇城!” “朕要为九妹,选一位举世无双的‘好夫婿’!” 她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那名太监听得心惊肉跳,却不敢有丝毫违逆,连忙磕头领命。 “奴才遵旨!” 看着太监离去的背影,苏如烟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岳子龙,咱们走着瞧! …… 深夜。 城西茅草屋,一片静谧。 与太庙前的血腥和喧嚣不同,这里只有寂静的月光和虫鸣。 苏清月并未睡下。 她抱着膝盖,蜷缩在昏暗的油灯旁。 “吱呀——” 听到推门声,她受惊的小鹿一般,猛地抬起头。 当看清是岳子龙时,那份紧绷才稍稍松懈。 “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岳子龙走到她面前,微笑开口:“清月,你的通缉令取消了。” “你说什么?” 苏清月的身体瞬间僵住,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从现在起,你自由了。” 岳子龙重复了一遍,“大夏女帝,赦免了你。” 轰! 苏清月的大脑一片空白! 皇姐赦免了自己? 这怎么可能! “真……真的吗?”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这几年来,她像一只过街老鼠,躲在阴暗的冷宫里,不见天日。 自由,是她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东西。 “千真万确。” 岳子龙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疑问。 “呜呜呜……” 确认了这个消息,苏清月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那哭声里,有这三年来所有的委屈、恐惧、绝望,更有此刻重获新生的喜悦与激动。 岳子龙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任由她宣泄。 他知道,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女孩,承受了太多不该她承受的苦难。 许久,苏清月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她抬起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好奇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姐她……怎么会突然大发善心?” 在她的印象里,她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姐,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不是她的善心。” 岳子龙解释道:“是藏龙先生开了金口,你皇姐不得不答应。” “藏龙先生?” 苏清月猛地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 那个传说中,搅动七国风云,被誉为天下第一智者的藏龙先生? 那等神仙人物,竟然会为了自己这个小小的废黜公主,向皇姐开口求情? 这怎么可能! 苏清月看着岳子龙,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难道……你认识藏龙先生?” 她知道,岳子龙绝非凡人,能在南蛮王子手中救下自己,又能在太庙前全身而退,身份一定神秘而强大。 “嗯,算是认识。” 岳子龙点了点头,轻描淡写说道:“举手之劳而已。” 举手之劳? 苏清月却不这么认为。 她虽然久居深宫,但也知道,能让藏龙先生这样的人物开口,这个人情,重若千钧! “蹬蹬蹬!”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苏清月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抓住了岳子龙的衣袖:“是不是皇姐反悔了?派人来抓我了?” “没事,别怕!” 岳子龙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接着,他起身走到门前,拉开了门栓。 门外站着的,并非手持刀剑的甲士,而是一个身穿锦袍,面白无须的老太监 看到苏清月出来,那老太监立刻满脸堆笑,快步上前,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老奴李福,参见九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一声“九公主殿下”,让苏清月瞬间红了眼眶。 已经整整三年,没有人再这么称呼她了。 “李公公请起。” 苏清月有些手足无措。 “谢殿下。” 李福直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高声唱道: “陛下有旨!九公主苏清月,蒙承天恩,今已赦免无罪,恢复公主之位!钦此!” 念完圣旨,李福又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 “恭喜九公主,您以后就是自由身了!” “另外,陛下还有口谕——请九公主明日务必入宫一趟。” “陛下将在太和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正式昭告天下,恢复您的身份,并为您册封封地。” 第六十六章 天塌下来,由我来扛! 册封封地? 苏清月彻底呆住了。 她不仅恢复了自由,恢复了公主的身份,甚至还要拥有自己的封地? 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身旁的岳子龙。 只见岳子龙神色平静,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苏清月这才回过神来,对着李公公说道:“有劳李公公了,还请回禀皇姐,清月明日,定会准时到。” “好嘞,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李福点头哈腰,退了出去。 直到李福的身影彻底消失,苏清月还感觉有些晕乎乎的。 她转过身,一把抓住岳子龙的手,激动地说道:“皇姐真要为我恢复身份,这一切都是真的?!” “恐怕没那么简单。”岳子龙皱了皱眉。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苏如烟的性格,他太了解了。 今天在太庙吃了那么大的亏,被迫赦免了苏清月,她心里必然恨极了。 现在突然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又是册封,又是昭告天下。 这不像是补偿,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啊?” 苏清月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那我该怎么办?要是不去,岂不是又惹怒了皇姐?” 她真的怕了。 怕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梦醒了,她又会回到那个阴冷潮湿,永远不见天日的冷宫。 “去,当然要去。” 岳子龙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有我陪你一起去!就算是天塌下来,也由我来扛!” 这句话,让苏清月心中一颤,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嗯!只要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 翌日清晨。 苏清月一夜未眠,激动与紧张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辗转反侧。 今天,是她重获新生的第一天。 她将以大夏九公主的身份,重新踏入那座皇宫。 “清月,准备出发吧!” 岳子龙推门而入。 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他脸上戴着一张狰狞的恶鬼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 “岳大哥,你这是……” 苏清月惊讶地站了起来。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贴身护卫。” 岳子龙的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沉闷。 他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有他的考量。 “护国龙帅”这个身份,在朝中太过显眼。 而且之前苏清月说过,最“讨厌”护国龙帅,在改变她的想法之前,自己还不想暴露。 再加上他中了毒,功力还没回复,行事必须低调。 隐藏在暗处,以一个护卫的身份保护苏清月,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护卫?岳大哥,委屈你了。” 在苏清月心中,岳子龙是连藏龙先生都认识的高人,如今却要为了自己,屈尊降贵。 “无妨。” 岳子龙摆了摆手,找了个借口:“我在宫里有些仇家,不想暴露身份,这样更方便行事。” “仇家?” 苏清清月心中一紧,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岳大哥这样的人物,行走江湖,必定会与人结怨。 皇宫那种地方,龙蛇混杂,隐藏身份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她不再多问,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都听岳大哥的。” …… 皇宫,朱红色的宫墙高耸入云,在晨光中投下巨大的阴影,显得威严肃穆。 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宫门前。 苏清月在一名宫女的引领下,走下马车。 “呼……”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那座熟悉的宫门。 三年前,她就是从这里,被狼狈地押往冷宫。 三年后,她又重新站在这里,却是以一种截然不同的身份和心境。 在她身后,戴着恶鬼面具的岳子龙,如同一尊沉默的守护神,寸步不离。 在宫女的引领下,她先行进入一座宫殿,更换宫装。 “吱呀——” 片刻后,沉重的殿门缓缓打开。 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从殿内走出。 刹那间,仿佛整个天地都为之失色。 岳子龙抬起头,一眼便瞬间沦陷。 只见苏清月穿着淡紫色的宫装长裙,三千青丝垂下,肌肤胜雪,眉如远山,眸若秋水。 那张脸,仿佛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多一分则艳,少一分则淡,美得让人窒息。 如果说之前的苏清月,是一朵藏在角落里,蒙着尘埃的娇弱花朵。 那么此刻的她,便是盛放在九天之上,足以让日月无光的绝世牡丹! 倾国倾城,颠倒众生! 察觉到岳子龙那毫不掩饰的注视,苏清月俏脸一红,羞涩地低下了头,两只小手紧张地绞着衣角。 “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苏清月害羞问道。 “不,很美。”岳子龙由衷地赞叹。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个给了他一个馒头的小女孩。 十年了! 当年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倾国倾城的美人! 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从岳子龙的心底升起。 这是他欠她的! 这一世,他绝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到她分毫! “那……我们走吧。” 苏清月挺直了腰背,那份属于皇室公主的骄傲与仪态,在这一刻,仿佛与生俱来般,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她迈开脚步,朝着太和殿的方向走去。 “嗯。” 岳子龙回过神,转身走在她的身侧,充当起一个尽职的护卫。 这一路上,所有见到苏清月的宫女、太监、禁卫,无不驻足侧目,呆立当场。 所有人的眼中,都写满了同样的两个字——惊艳! 他们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位刚刚从冷宫被放出来的落魄公主,而是一位自九天之上,降临凡尘的仙子。 苏清月感受着那些目光,心中愈发紧张,但一想到身后那个沉默的身影,她心中又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 只要岳大哥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 太和殿内,气氛庄严肃穆。 文武百官分列两旁,身穿各色官服,正在低声议论。 “听说了吗?陛下今日要当众,赦免那位九公主。” “哼,什么赦免?不过是看在藏龙先生的面子上罢了。若非如此,那废妃之女,怕是这辈子都要烂在冷宫里了。” “说起来,这九公主当年也是个美人胚子,不知这三年过去,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还能什么样?怕是早就形容枯槁,人不人鬼不鬼了。冷宫那地方,进去的就没一个能好端端出来的。” 秦玉郎站在百官之首,听着身后的议论,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一个失势的公主罢了! 就算放出来,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如何才能将岳子龙这个心腹大患,彻底铲除!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喊声。 “九公主殿下——到!” 第六十七章 选婿大会! 殿内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大殿门口。 他们都想看看,这位传说中因为容貌酷似其母,而遭到女帝嫉恨的九公主,如今究竟是何模样。 “唰!唰!唰!”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走进了大殿。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 满殿的文武百官,无论老少,无论官阶高低,全都呆住了。 他们张大了嘴巴,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脑海中一片空白。 美! 太美了! 一袭紫裙,身姿婀娜,莲步轻移,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一张俏脸,不施粉黛,却足以令天地失色,万物凋零。 那不是凡间该有的容颜! 如果说,高坐于龙椅之上的女帝苏如烟,是雍容华贵,艳光四射的牡丹。 那么此刻走进大殿的苏清月,就是空谷幽兰,是冰山雪莲,是那不染一丝尘埃的九天玄女!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打破了这片死寂。 紧接着,整个大殿彻底炸开了锅! “天啊!这……这就是九公主?” “不可能!当前我曾远远见过她一面,虽然也是个美人,但绝没有如此……如此惊为天人!” “这容貌比当年的贵妃娘娘,还要胜过三分啊!” “难怪陛下会如此嫉妒她!有这样的妹妹在,天下间任何女子,都要黯然失色!” …… 刚刚还在嘲讽苏清月的官员,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火辣辣地疼,仿佛被狠狠打脸。 而站在百官之首的秦玉郎,更是双眼放光,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的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与占有欲! 好一个绝色尤物! 他之前所有的心思,都在如何算计岳子龙,如何讨好女帝苏如烟,如何一步步登上权力的巅峰。 可是在看到苏清月的一瞬间,一个更加疯狂,更加刺激的念头,在他心中疯长! 他要得到她! 必须得到她! 若是能将这等绝色拥入怀中,再顺便把龙椅上的那位女帝,也一并征服…… 姐妹双收! 那将是何等的快意,何等的成就!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秦玉郎就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而高坐于龙椅之上的苏如烟,看着下方群臣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看着苏清月那张让她嫉妒了十几年的脸,心中更是愤怒。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这个贱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轻而易举地夺走所有人的目光! 就像那个狐狸精母亲一样! 一股滔天的怒火,在苏如烟胸中燃烧。 但更让她愤怒的,是跟在苏清月身后的那道身影! 那个戴着狰狞恶鬼面具的男人! 是他——岳子龙! 他竟然真的敢来! 还以一个护卫的身份,寸步不离地守着那个贱人! 这是在向朕示威吗?! 苏如烟死死地扣着龙椅的扶手,指甲几乎要断裂。 好! 好的很! 岳子龙,你不是要保护她吗? 朕今天就要当着你的面,亲手把她推入深渊! 朕要让你看着,你是如何的无能为力! “九妹,过来。” 苏如烟开口了,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 苏清月娇躯一颤,在岳子龙的陪伴下,一步步走到了大殿中央。 “臣妹苏清月,参见陛下。”她躬身行礼。 “平身吧。” 苏如烟抬了抬手,随即朗声宣布:“昨日朕已下旨,赦免九公主苏清月无罪,恢复其公主之位。” “今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朕要再宣布一件事。”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 “朕决定将江北府,赐予九公主苏清月,作为她的永久封地!” 轰! 此言一出,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太和殿内激起了千层巨浪! “什么?江北府?!” “陛下,这万万不可啊!江北府乃是我大夏最富庶的鱼米之乡,税赋重地,怎可轻易封赏出去!” “是啊陛下,请三思啊!” 一时间,朝堂之上,反对之声此起彼伏。 就连宁太傅也忍不住站了出来,蹙眉劝谏道:“陛下,赏赐封地,乃是国之大事,江北府地位特殊,还请陛下收回成命,从长计议!” 他们是真的想不通。 女帝陛下不是最讨厌这位九公主吗? 怎么一出手,就是如此惊天动地的大手笔? 江北府,那可是大夏最富饶的几个州府之一! 每年上缴的税收,几乎占了国库收入的一成! 如此重要的地方,别说是一个刚刚脱罪的公主,就算是战功赫赫的元帅将军,也未必能得到如此封赏! 这哪里是赏赐?这简直就是把一座金山,送给了苏清月! 难道藏龙先生的面子,真的这么大? 大到能让一向精明强干的女帝,做出如此“昏聩”的决定? 站在苏清月身后的岳子龙,此刻也是眉头微皱。 江北府…… 他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十年前,他穿越而来,就是在江北府下辖的江城。 也正是在那里,他遇到了那个善良的小女孩——苏清月。 是她的一念之仁,是她偷偷藏起的一个馒头,是她解下的那块龙形玉佩,才让他活了下来。 江北府,江城。 那是他们相遇的地方。 苏如烟将这个地方,封赏给苏清月,是巧合吗? 岳子龙不信。 以苏如烟那睚眦必报,嫉妒成狂的性子,她绝不可能如此好心。 这么做,必然有更深的图谋。 她到底想干什么? …… “放肆!” 面对满朝的反对之声,苏如烟厉声喝道: “朕意已决!” “谁敢再多言一句,便是质疑朕的决定,便是藐视藏龙先生!” “你们是想让朕,让整个大夏,成为言而无信,被天下人耻笑的对象吗?!” 她直接搬出了“藏龙先生”这座大山。 一时间,所有反对的大臣,全都哑火了。 而下一刻,苏如烟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九妹,你再过一月就满十八岁,要行及笄之礼,正式成年了。” “身为大夏公主,你的婚事,关乎国体。” “所以朕决定,即日起,为你举办一场选婿大会!” 第六十八章 诸国皇子,接踵而至! 选婿大会?! 这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在苏清月的耳边炸响! 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龙椅上那位笑意盈盈的皇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终于明白,前面那恢复身份、册封江北府的种种厚赏,都只是铺垫! 这,才是皇姐真正的目的! 要把她当成一个货物,一场交易的筹码,嫁出去! “不……” 苏清月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脸色煞白,声音都在颤抖,“皇姐,我……我不想嫁人!” 她才刚刚重获自由,她不想这么快,就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另一个陌生男人的手里。 “放肆!” 苏如烟厉喝一声,帝王的威严瞬间展露无遗。 “你的婚事,乃是国之大事,岂是你说不想,便能不嫁的?” “身为大夏公主,享受了皇室的尊荣,就必须为大夏的江山社稷,做出你的贡献!”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苏清月气得浑身发抖,她知道,跟这个铁了心的皇姐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她咬着嘴唇,做着最后的挣扎。 “可是……皇姐贵为女帝,尚未婚配。” “清月身为妹妹,又怎敢僭越,嫁在您的前头?”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岂不乱了长幼尊卑,让天下人耻笑我大夏皇室不知礼数!” 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掷地有声! 然而,苏如烟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朕是君,你是臣。君臣有别,岂能混为一谈?”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清月,露出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容。 “而且,朕已经以大夏国书,昭告各国,邀请了各国所有适龄的皇子、王孙、天骄,前来参与选婿。” “那些候选人,已经抵达皇城。” “难道你要让朕当着各国的面,出尔反尔,失信于天下吗?” 什么? 人选都到了? 苏清月的心猛地一沉。 就在这时,太监那尖锐高亢的唱喏声,陡然响起,如同催命的符咒! “大秦皇子,赢风,到——!” “北方狼国大王子,耶律宏,到——!” “西域火罗国大王子,穆沙,到——!” “东瀛岛国大皇子,小犬太郎,到——!” “……” 一声声唱喏,如同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秦国,狼国,西域,东瀛! 还有赵、韩、魏、楚、燕等国的使团! 天啊! 女帝陛下竟然将周边所有的势力,全都请来了! 这已经不是一场简单的选婿大会了! 而是一场关乎大夏国运的巨大赌局! 谁能娶到九公主,谁就能与大夏,建立最亲密的联盟! 蹬蹬蹬! 在满殿文武震撼的注视下,一群气度非凡的年轻人,鱼贯而入。 为首的,正是大秦皇子赢风。 他身穿黑色龙纹锦袍,面容俊朗,气势霸道,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皇者之气。 紧随其后的,是北方狼国的小狼王耶律宏。 他身材魁梧,披着狼皮大氅,一双眼睛闪烁着野性的光芒,桀骜不驯。 再往后,是皮肤黝黑,眼窝深邃的西域火罗国大王子,穆沙。 最后,则是一个身材矮小,腰间挎着武士刀,眼神阴鸷的东瀛皇子。 每一个都身份尊贵! 他们本是带着几分审视与傲慢而来, 可当他们的目光,落在苏清月身影上时,所有人的呼吸,都在那一刻停滞了。 “咕咚!” 大秦皇子赢风,失态了。 北方小狼王耶律宏,眼中的野性,化为了垂涎与贪婪! 世间竟有如此绝色?! …… 一时间。 太和殿内,竟汇聚了中原七国,以及其他周边势力。 大夏的文武百官们,就算是再迟钝,也明白了女帝的意图。 这哪里是选婿? 这分明是要将九公主,当成一个换取利益的工具! 而站在苏清月身后的岳子龙,那张狰狞的恶鬼面具之下,杀意瞬间沸腾! 他的拳头,在袖中悄然握紧。 好! 好一个苏如烟! 好一招“选婿大会”! 先是用重赏稳住自己和所谓的“藏龙先生”,让天下人觉得她大度知礼。 紧接着,便将苏清月推出来,当成一个可以交易的货物,让她在各国王子之间,任人挑选,价高者得! 这样一来,既可以利用苏清月的婚事,为大夏换取最大的政治利益,又能狠狠地羞辱自己! 她就是要让岳子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想要保护的女孩,被她肆意摆布,最终落入别的男人手中! 毒! 好恶毒的心计! 岳子龙的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他第一次,对苏如烟这个女人,动了真正的杀心! …… “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 苏如烟开口,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朕今日,是要为我这九妹苏清月,选一位举世无双的好夫婿。” 她的话,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 “在下赢风,大秦皇子!若公主下嫁于我,我大秦愿以三万匹上等战马作为聘礼,并且承诺,十年之内,绝不进犯大夏边境!” 赢风第一个站了出来,霸气十足。 三万匹战马!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大夏国虽大,但地处中原,不善产马。 战马一直是制约大夏骑兵发展的短板。 这三万匹战马,足以装备起一支精锐的骑兵部队,其价值不可估量! “哼,区区三万匹战马,就想迎娶如此绝色的公主?真是痴人说梦!” 一声冷哼响起,那个身形魁梧的狼国大王子耶律洪,上前一步,眼神中充满了草原民族的野性与侵略性。 “我父汗说了,若九公主肯嫁给我,我北方狼国,愿与大夏结为兄弟之邦,永世结盟!从此大夏的北方边境,将再无战事!” 这个条件,比三万匹战马,更加诱人! 虽然之前,岳子龙收服了燕云十六州,但狼国可不是善茬,随时会卷土重来。 若能换来永久的和平,那对于大夏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一时间,朝中不少大臣,都露出了意动的神色。 用一个公主,换取北境百年安宁,这笔买卖,似乎很划算。 紧接着,西域太子,东瀛皇子,也纷纷站了出来,开出了各自的条件。 有的许以无尽的黄金珠宝,有的承诺开放商路,互通有无。 …… 这一幕,让苏清月感恶心与窒息。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脱光了衣服的货物,被放在台上,任人挑选。 不! 她不要! 她心中一直有一个影子,那个十年前的小男孩。 她眼前还有一个身影,就是身后一次次救她于水火的岳子龙。 她绝不要成为皇姐手中,巩固权势的工具! “够了!” 苏清月猛地发出一声尖叫,打断了所有人的吹嘘。 她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第一次燃烧起决绝的火焰! “我谁也不嫁!” “我宁愿回到冷宫,孤独终老,也绝不会任由你们摆布!” 第六十九章 拍卖公主,价高者得!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谁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可欺的公主,竟有如此刚烈的一面。 “是吗?” 苏如烟的脸彻底冷了下来,从龙椅上站起,一步步来到苏清月的面前。 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残忍说道: “九妹,你可想清楚了。” “你若是不听话,朕不动你,但会下令将你那狐狸精母亲的棺椁,从皇陵之中挖出来,挖坟鞭尸!” “然后将她的骸骨,丢进城外的罪人陵!” “让那些乱臣贼子的尸骨,永远与她为伴!让天下万民,都去唾弃她的坟墓!” 这番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地击中了苏清月心中最柔软,也最脆弱的地方! 她刚刚燃起的全部勇气和决绝,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击得粉碎。 挖坟! 鞭尸! 将母亲的骸骨,丢进罪人陵,受万世唾骂! 不! 不可以! 母亲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 她可以忍受自己受尽屈辱,可以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冷宫,但她绝不能让已经逝去的母亲,再受此等奇耻大辱! “九妹,你可愿嫁?”苏如烟又追问。 苏清月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尝到了一股咸腥的血味,浑身颤抖,但最终只能点头。 “皇姐,我愿。” …… 她不敢赌。 她怕自己再说一个“不”字,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姐,真的会做出那等丧心病狂之事! 看到苏清月那副心如死灰,委屈臣服的模样,苏如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她就是要让苏清月和岳子龙,都品尝到这种无能为力的绝望! 她转过身,重新坐回了那张象征着至高无上的龙椅。 “诸位想必已经看到了,朕的九妹天生丽质,性子也温顺,她对这门亲事,并无异议。” “你们的心意,朕都看到了。无论是战马,还是盟约,都足以体现诚意。” “不过——” 苏如烟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我大夏的公主,乃是金枝玉叶。想要迎娶她,光有这些还不够。” “一场婚事最重要的,还是聘礼,最能体现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重视程度。” 她缓缓开口,宣布了这场“选婿大会”的最终规则。 “这样吧,朕给你们三天时间。” “三天后,还是在这太和殿,你们各自将准备好的聘礼呈上来。” “谁能拿出最令朕满意,最能体现其心意与实力的聘礼,朕便将九公主,许配给他!” “价高者得!” 最后四个字,她特地加重语气。 这已经不是联姻了,这就是一场拍卖! 拍卖大夏的公主! “陛下,三思啊!” 宁太傅再也忍不住了:“我大夏传承数百年,何曾有过如此荒唐之事!将公主明码标价,与商贾贩卖货物何异?此事若是传出,我大夏颜面何存?皇室尊严何在啊!” “请陛下三思!” 一群臣子跟着跪了下去,痛心疾首。 “哼,朕意已决!” 苏如烟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不为所动。 她的计谋,一举两得。 一方面,可以借此机会,为大夏换取最大的利益,无论是战马、财富,还是边境的和平。 另一方面,她就是要让岳子龙亲眼看着苏清月,被当成货物卖掉,让他彻底断了念想! 等他心灰意冷,走投无路之时,这天下间,除了自己这个女帝的身边,他还能去哪里? 他终究还是会回到自己身边的! 至于国家的脸面,皇室的尊严? 在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女人面前,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岂料就在这时。 “陛下,我反对!” 一道突兀的声音,突然响彻了整个大殿。 唰!唰!唰!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转向了声音的来源。 只见那个一直站在九公主身后,戴着狰狞恶鬼面具、几乎没有存在感的护卫,不知何时,已经向前踏出了一步! 他站在大殿中央,与那柔弱垂泪的九公主,并肩而立。 身形算不上魁梧,却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气场! 轰! 整个太和殿,在这一刻,仿佛都因为他的这一步,而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个身份卑微的护卫,竟然敢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臣的面,公然反对女帝的决定? 他疯了吗?! 还是说,他根本就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大胆!” 宰相秦玉郎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指着岳子龙,厉声呵斥:“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卑贱的护卫,也敢在太和殿上咆哮?” “来人,给本相将这个不知死活的狂徒,拖出去乱棍打死!” 他正愁找不到机会表现自己,这个蠢货就自己撞上来了。 顿时,两名金甲禁卫上前,手持长戟,就要去拿人。 “我看谁敢动!” 岳子龙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发出了一声冰冷的低喝。 那声音明明不大,却像是一道无形的冲击波,狠狠地撞在了那两名禁卫的胸口! “噗嗤!” 两名身高马大的禁卫,竟然如遭雷击,齐齐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倒飞出去,手中的长戟也掉在地上! 全场骇然! 仅仅一声低喝,就震伤了两名禁卫? 这个面具护卫,到底是什么来头? 苏清月也惊呆了,她下意识地拉了拉岳子龙的衣袖,带着哭腔说道:“岳大哥,不要……你快走,别管我了!” 她不想再连累他了。 岳子龙却反手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抬起头。 那双透过面具的眼眸,如两道利剑,直刺龙椅之上的苏如烟! “陛下,您是一国之君,一言一行,代表的是整个大夏的国格!” “将皇室公主当做货物,明码标价,价高者得!这与市井之中,贩卖女奴的恶徒,有何区别?!” “您这么做,是将我大夏皇室数百年的尊严,置于何地?是将我大夏万千子民的脸面,放在何处?!” “这换来的,不是盟约,不是和平!是天下人的鄙夷与不屑!” “他们不会说陛下英明,只会说大夏无人,竟要靠出卖一个弱女子,来换取片刻的安宁!” “届时,我大夏国威何在?国格何在?!” 第七十章 东瀛皇子挑衅?让你十招! 岳子龙的声音,慷慨激昂,字字珠玑。 如黄钟大吕,在整个太和殿内回荡!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狠狠地敲击在那些大夏臣子的心上! 那些刚刚还在盘算好处的官员,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一个个羞愧地低下了头。 是啊! 国格!尊严! 他们之前只想着利益得失,却忘了一个国家,若是连最基本的尊严都失去了,那还谈何强大? 秦玉郎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没想到一个护卫,三言两语,就扭转了整个朝堂的风向!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宁太傅,颤巍巍地站了出来,对着龙椅深深一揖。 “陛下,这位壮士虽有冲撞,却字字珠玑,发人深省!” “国格,乃国之根本,万万不可轻辱啊!”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万万不可因小失大,损我国格啊!” …… “请陛下收回成命!” 有了宁太傅带头,之前那些敢怒不敢言的大臣们,也纷纷站了出来,齐声劝谏。 一时间,苏如烟竟被逼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苏如烟的脸色,瞬间阴沉到了极点。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恨不得用目光将他千刀万剐! 又是他! 又是这个岳子龙! 每一次,都是他跳出来,跟自己作对,破坏自己的所有计划! 他难道不知自己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夏,是为了他们两个人的未来吗? 一股滔天的怒火与委屈,涌上心头。 但她不能发作,强行压下心中的杀意,从龙椅上缓缓站起,一步步走下了台阶,来到岳子龙的面前。 两人相隔不过三尺。 “说得好,你叫什么名字?” 苏如烟隔着那张狰狞的面具,与他对视。 “一个无名小卒而已。”岳子龙淡淡地回答。 “哼,好一个无名小卒!” 苏如烟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朕倒是不知道,我大夏皇宫的一个小小护卫,竟然也如此心怀天下,忧国忧民。”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朕既是君王,也是九妹的长姐,为她择一门亲事,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她陡然提高了声调,帝王的威压,轰然散开! “还是说……你觉得这些来自各国的皇子王孙,都配不上朕的九妹?” “既然你觉得朕的安排不妥,那好朕就给你一个机会!” 苏如烟忽然笑了,那笑容诡异无比。 她猛地转身,对着满朝文武,对着各国来使,朗声宣布。 “三日之后,你也可来参加这场选婿大会!” “朕赐予你,和这些王子们同等竞争的资格!”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让一个护卫,去和各国的皇子竞争?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苏如烟根本不理会众人的反应,视线重新落回到岳子龙的身上,充满了挑衅与轻蔑。 “只要你能拿出,比他们所有人都更让朕满意的聘礼,朕就将九公主苏清月,许配给你!” “你,敢不敢?! ……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让一个护卫,和各国王子一起竞争,迎娶公主? “好,一言为定!” 岳子龙毫不犹豫,点头答应。 整个太和殿,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表情,看着岳子龙。 他一个护卫,拿什么去跟那些富可敌国的皇子王孙,比拼聘礼? 简直疯了! 苏如烟也愣了一下,没想到岳子龙会答应得如此干脆。 随即,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更加强烈的怒火! 好! 你不是想当英雄吗?朕就让你当! 朕倒要看看,三天之后,你拿不出任何东西,被当成一个笑话,被全天下人耻笑的时候,还如何保持这份可笑的傲骨! “八嘎!本皇子不服!” 只见那名身材矮小的东瀛大皇子,小犬太郎,满脸怒容地站了出来。 “女帝陛下,我小犬太郎,乃是东瀛未来的主人!” “你竟然让一个身份卑贱的护卫,与我等平起平坐,共同竞争?” “这是对我,对我们所有王子的侮辱!” 他一脸傲慢,言辞激烈。 “哦?” 苏如烟玩味地看着他,“那依小犬皇子之见,该当如何?” “很简单!” 小犬太郎猛地转身,用他那双阴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岳子龙。 “我要求,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进行决斗!” “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斩下他的头颅,用他的血,来洗刷这份耻辱!” “一个连自己性命都保不住的废物,自然也就没有资格,再参与这场选婿大会!” 锵! 小犬太郎拔出了腰间的太刀。 刀锋在殿内灯火的映照下,闪烁着森然的寒光。 他要立威! 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面具护卫,让所有人看看他小犬太郎的实力! 也让那位绝美的九公主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岳大哥,不要!” 苏清月吓得花容失色。 那把刀上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显然是饮过不少人血的凶器! “呵呵!” 然而,岳子龙却仿佛没听到一般,只是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嗤笑。 “小犬,就凭你,也配与我动手?” 一句话,瞬间点燃了小犬太郎的怒火! “八嘎,你找死!” 他怒吼一声,就想冲上来。 “慢着!” 岳子龙抬手制止。 所有人都以为他怕了,要反悔。 就连苏如烟,也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却听岳子龙用一种极度平淡的口吻,继续说道:“我大夏与你东瀛岛国之间的差距,有如云泥之别。” “我若出手,怕是会不小心打死你,有以大欺小之嫌。” 岳子龙伸出手指,比了个数字。 “这样吧,我让你十招。” “十招之内,你若能碰到我的衣角,便算你赢!” …… 此言一出,全场炸锅! 狂! 太狂了! 面对一个手持利刃的东瀛皇子,他不但不惧,反而要让对方十招? 这已经不是自信,这是赤裸裸的藐视! “啊啊啊!八嘎,我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小犬太郎彻底被激怒了,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整个人状若癫狂。 他双手持刀,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朝着岳子龙猛冲过去! “迎风一刀流!” 第七十一章 还有谁不服?站出来! 刀光闪烁,又快又急,直取岳子龙的咽喉! “不好!” 在场的不少武将,都是面色一变。 这个东瀛皇子,确实有几分实力! 苏清月更是吓得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然而,就在那刀锋即将触及岳子龙的瞬间,他动了。 他只是轻轻向左侧,踏出了一小步。 就这么一小步,却妙到毫巅,恰到好处地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刀。 刀锋几乎是擦着他的脖颈划过,带起的劲风,吹动了他额前的发丝。 “第一招。” 岳子龙那淡漠的点评,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你拔刀无力,变化不精,破绽百出!” “我的评价是——废物!” …… “你!” 小犬太郎一击不中,更是怒火攻心,他手腕一转,太刀横削,斩向岳子龙的腰腹! “第二招。” 岳子龙再次后退一步,轻松避开。 “速度太慢,力道太散,毫无章法。” “第三招!” “第四招!” …… 太和殿内,所有人都看呆了。 “锵!锵!锵!” 只见小犬太郎如同一个疯子,挥舞着太刀,不断地向岳子龙发起猛攻。 而岳子龙却始终负手而立,在那密不透风的刀光剑影之中,闲庭信步。 他每一次移动,都只是一小步。 却总能让小犬太郎所有的攻击,尽数落空。 就好像一个技艺高超的舞者,在刀尖上,跳着一支优雅而从容的舞蹈。 而他口中的点评,更是如同最锋利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抽在小犬太郎的脸上。 “你这一刀,连三岁孩童都砍不中。” “你的剑术,是你家的厨子教的吗?” “我收回刚才的话,你不是废物,而是连废物都不如!” “就这点实力,也妄想染指我大夏公主?滚回去再修炼一百年吧!” …… “噗嗤!” 连续九招落空,又被如此毒舌地羞辱,小犬太郎再也承受不住,气急攻心之下,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啊啊啊!我要你死!” 小犬太郎彻底疯狂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颗赤红色的丹药,直接吞了下去! 下一秒,他全身的皮肤,都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肌肉高高隆起,青筋暴突,整个人仿佛都膨胀了一圈! 一股狂暴而邪恶的气息,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这是……血魔丹?!” 有见多识广的大臣,骇然失声。 “传闻中东瀛的禁药,能瞬间压榨人体所有潜力,换取强大的力量,但副作用极大,非死即残!” “他这是要拼命了!” …… “秘术——月牙天冲!” 小犬太郎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高高跃起,双手持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岳子龙的头顶,狠狠劈下! 这一刀,汇聚了他所有的精气神,甚至燃烧了生命! 轰! 刀锋未至,那恐怖的刀气,已经将坚硬的地面,割裂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击,岳子龙终于不再闪躲。 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他缓缓抬起了右手。 然后并指如剑,向前轻轻一点。 那动作轻描淡写,不带一丝烟火气。 就在刀锋即将落下的前一刹那。 他的指尖精准无比,点在了那宽阔的刀身之上。 叮! 一声脆响。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气势汹汹、仿佛能开山裂石的太刀,在碰到他指尖的瞬间,所有的威势,都烟消云散。 小犬太郎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巧劲,从刀身传来,让他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整个人连带着刀,被那股力量带着,从岳子龙的身侧呼啸而过。 扑通! 一声巨响。 在满殿文武百官,各国使臣震撼的注视下,不可一世的东瀛大皇子,以一个标准的狗吃屎姿势,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一时间,全场死寂! 而岳子龙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连衣角都没有乱上一分。 胜负已分! 不,这甚至算不上是一场对决! 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戏耍与碾压! 就在所有人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岳子龙动了。 咚——! 他向前踏出一步,脚掌抬起,然后重重地踩在了小犬太郎的胸口! “噗嗤!” 小犬太郎被这一脚重踩,鲜血狂喷而出。 那深入骨髓的屈辱,令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你……竟敢踩我?”小犬太郎咬牙切齿。 “踩你怎么了?” 岳子龙脚下再次发力,骨骼碎裂的“咔嚓”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啊啊啊!” 小犬太郎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一条蛮夷土狗,也敢在我大夏的太和殿上乱吠?” 岳子龙居高临下,用一种漠然的口吻,宣判着他的罪行。 “滚回你的弹丸之地,告诉你父皇,洗干净脖子等着!” “不出三年,我大夏的铁骑,必将踏平东瀛!” “届时,我会亲自将大夏的龙旗,插在你们皇宫的屋顶之上!” 轰!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每一个大夏臣子的心中炸响! 霸气! 太霸气了! 这才是大夏男儿该有的风骨! 殿内所有的大夏官员,无论文武,都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一股前所未有的自豪感与荣誉感,油然而生! “女帝陛下,此人狂悖至极!竟敢公然羞辱我,扬言要与我东瀛开战!” “此举严重影响两国邦交!请女帝陛下降旨,将此獠千刀万剐,以儆效尤!” “以平我东瀛之怒火!” 一名东瀛使臣指着岳子龙,声嘶力竭地控诉。 小犬太郎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龙椅的方向伸出手,嘶吼道:“女帝陛下……杀……杀了他……为我报仇……” 苏如烟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下方那个不可一世的身影,心中既有愤怒,又有一丝无可奈何。 这个岳子龙,永远都是这样! 永远都学不会低头,永远都这么会给她惹麻烦! 但杀了他? 怎么可能! “放肆!” 她冷哼一声,一股属于帝王的威压,瞬间笼罩全场。 “刚刚的决斗,是小犬皇子自己提出来的,满朝文武,各国使臣,皆是见证。” “如今他技不如人,落败于人手,又有何话可说?” “难道你们东瀛的武士道,就是这般输不起吗?” 苏如烟三言两语,就将东瀛使臣的所有控诉,全都堵了回去。 “至于影响邦交?更是笑话!” “这只是一场公平对决,何谈邦交?若是连这点气度都没有,那这选婿大会,你们东瀛不参加也罢!” 东瀛使臣被怼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憋得通红,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小犬太郎更是气得两眼一翻,再度昏死了过去。 岳子龙缓缓抬起脚,看都懒得再看地上的死狗一眼。 他转过身,那张狰狞的面具,正对着那些同样前来参加选婿的各国王子。 “还有谁不服?可以一起站出来!” 第七十二章 轻王侯,傲公卿,看轻天下英雄! 这句话,在空旷的太和殿内,回荡不休,充满了挑衅! 大秦皇子赢风,北方狼国大王子耶律宏,西域火罗国大王子穆沙,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们是何等身份? 是各自国家未来的继承人,天之骄子! 如今,却被一个身份卑贱的护卫,当众如此挑衅,这让他们如何能忍? “狂妄!” 北方狼国的大王子耶律宏,第一个站了出来。 他身材魁梧,性如烈火。 “区区一个护卫,侥幸赢了一个东瀛弱鸡,就敢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本王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锵! 他从腰间拔出了一柄造型夸张的弯刀,刀锋上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算我一个!” 西域王子穆沙也上前一步,双手各持一柄月刃,姿态诡异。 大秦皇子赢风虽然没有说话,但也缓缓拔出了腰间的青铜古剑,剑指岳子龙,态度不言而喻。 他们三人呈品字形,将岳子龙包围在了中间。 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 显然,他们的实力,远非小犬太郎那个绣花枕头可比。 “哼!” 然而,岳子龙的面具之下,却只有不屑。 虽然化功散的剧毒,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更何况这些天,医圣华春秋一直在用各种天材地宝,为他调理身体,温养经脉,他的修为已经恢复了几分。 对付这几个养尊处优,没见过血的皇子,也足够了。 退一万步讲,他还掌握了“八门遁甲针法”,一旦施展,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巅峰时期的全部实力! 只不过,对付这几个货色,还远用不着那等底牌。 “狼牙风暴!” 耶律宏怒吼一声,率先发难,手中弯刀舞成一团旋风,朝着岳子龙席卷而去! “月影双杀!” 穆沙的身影变得飘忽不定,两柄月刃从两个刁钻无比的角度,封死了岳子龙所有的退路! “霸王剑诀!” 赢风的剑法则大开大合,充满了皇者的霸道之气,一剑刺出,竟有风雷之声! 三大高手,同时出手! 整个太和殿,瞬间被狂暴的劲气所充斥!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宗师强者,都为之色变的围攻,岳子龙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甚至没有拔刀。 只是随手一挥,旁边一盆作为装饰的盆栽,一根拇指粗细的树枝,应声而断,落入他的手中。 然后,他动了。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注视下,岳子龙手持那根脆弱的树枝,迎着三人的攻击,不退反进! “啪!” 一声脆响! 他手中的树枝,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抽在了耶律宏持刀的手腕上! “啊啊啊!” 耶律宏惨叫一声,只觉得手腕一麻,弯刀差点脱手而出! 所谓的“狼牙风暴”,瞬间土崩瓦解! 紧接着,岳子龙手腕一抖。 “啪!啪!” 又是两声脆响! 那根树枝,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左右开弓,分别抽在了穆沙和赢风的脸上! 两人脸上瞬间多出了两道清晰的红印,整个人都被抽懵了!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石化当场。 用一根树枝,同时对战三国王子? 而且还占尽了上风?! 这踏马的,还是人吗? 大夏的文武百官,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们之前还觉得这面具护卫狂妄。 现在看来,人家是有狂妄的资本啊! 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绝世猛人? 而那些别国使臣,更是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大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藏龙卧虎了? 连九公主身边一个不起眼的护卫,都有如此通天彻地的本领? “啪!啪!啪!” 清脆的抽打声,在大殿内不绝于耳。 耶律宏三人彻底被打蒙了, 他们引以为傲的招式,在那根看似脆弱的树枝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甚至连岳子龙的衣角都碰不到,只能被动地承受着那雨点般的抽打。 很快,三位不可一世的王子,就变得衣衫破烂,披头散发。 脸上、身上,布满了青一道紫一道的伤痕,鼻青脸肿,狼狈到了极点。 若是岳子龙手中拿的是一把刀,他们恐怕已经死了不下百次了! “扑通!” 终于,耶律宏第一个承受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紧接着,穆沙和赢风,也相继倒下。 全场一片死寂。 耶律宏抬起那张已经肿成猪头的脸,用一种看怪物的表情,看着岳子龙,艰难地开口:“你……你这到底是什么招式?” “打狗棒法!” 岳子龙淡淡开口。 耶律宏、穆沙、赢风三人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变得铁青。 这家伙竟然说他们是狗? “你敢羞辱我们?!” 耶律宏咬牙切齿。 “羞辱?” 岳子龙轻笑一声:“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会些功夫而已!” 赢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恶狠狠地瞪着岳子龙。 “就是!” 穆沙也跟着附和,“武力再强又如何?这里是朝堂,不是江湖!三日后的选婿大会,比的是财富,是势力,是底蕴!” “到时候,我们会让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实力!” “没错!” 赢风冷笑道,“我大秦国库充盈,珍宝无数。区区一个护卫,拿什么跟我们比?” “我西域火罗国的宝石,足以堆满整个太和殿!” 穆沙也不甘示弱。 “我北方狼国的战马,可组建十万铁骑!” 耶律宏更是狂妄:“到时候,我们会用无尽的财富,将你踩在脚下!让你明白,什么叫做绝望!”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已经看到了三日后,岳子龙被羞辱得无地自容的场面。 就连苏如烟,也在心中冷笑。 她已经剥夺了岳子龙护国龙帅的身份。 三日后,让他颜面扫地,明白离开了自己,他什么都不是! 然而,面对三人的叫嚣,岳子龙却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癞铪蟆也妄想吃天鹅肉?你们这些蛮夷之辈,也配娶我大夏的公主?” …… “什么?!” 三人瞬间炸毛。 “你说什么?!” “我们是蛮夷?!” 岳子龙负手而立,那张狰狞的面具下,传出了充满讥讽的声音。 轻王侯,傲公卿,似乎看轻天下英雄! “大秦?不过是靠着祖宗余荫,苟延残喘的落魄王朝。” “西域火罗?偏居一隅的小国,也敢称雄?” “至于北方狼国……” 岳子龙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更加轻蔑:“你们忘了刚被护国龙帅打得满地找牙,不得不归还燕云十六州,俯首称臣么?” “你们这些货色,在我眼中连提鞋都不配,更别说娶九公主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气。 “最终能娶九公主的,一定是我们大夏人!” “而且,只能是大夏人!” 第七十三章 龙帅被废?那本王要造反! 岳子龙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气,瞬间压过了殿内所有的嘈杂。 耶律宏、赢风、穆沙三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被岳子龙用一根树枝,抽得像狗一样狼狈。 此刻又被这番话,将他们身为王子的骄傲,彻底踩在了脚下! 他们是蛮夷? 不配娶大夏公主?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可偏偏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文武百官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之后,无不感到一阵热血沸腾! 这才是大夏男儿,该有的风骨! 管你什么大秦皇子,狼国王子,在我大夏的土地上,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唰!唰!唰! 一时间,无数道敬佩、激赏的视线,都汇聚在了那道戴着恶鬼面具的身影之上。 苏如烟坐在龙椅上,神色复杂地看着下方那个男人。 他总是这样,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搅动所有人的情绪。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凝固到极点的时候。 “报——!” 突然,一名太监神色慌张,从殿外跑了进来,尖锐的嗓音划破了沉寂。 “启禀陛下!南蛮王孟天枭,于殿外求见!” 什么?!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苏如烟也是一怔。 南蛮之地,远在万里之外,南蛮王孟天枭向来桀骜不驯,怎么会突然跑到这京城来? 但君王的气度,让她迅速镇定下来。 “让他进来!” “宣南蛮王,觐见——!” 随着太监的传唱,一阵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蹬蹬蹬!” 很快,一个身材魁梧得吓人的中年男人,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 他身穿兽皮,脖子上挂着一串不知名猛兽的獠牙,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伤疤。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原始而狂野的凶悍气息。 正是南蛮之主,孟天枭! 在他身后,还跟着几名同样彪悍的南蛮将领,一个个目露凶光,仿佛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他一进殿,只是象征性地对着龙椅拱了拱手,态度倨傲。 “南蛮孟天枭,见过女帝!” 满朝文武见状,无不皱眉,此人太过无礼! 而在人群的角落,戴着恶鬼面具的岳子龙,在看到孟天枭的那一刻,面具下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孟天枭! 这个南蛮的王脾气火爆,桀骜不驯,曾是大夏的一大隐患。 岳子龙还记得,当初为了彻底收服此人,自己曾七次将其生擒,又七次将其释放。 最终,这位不可一世的南蛮王,被彻底打服,跪在自己面前,心悦诚服地交出了象征南蛮最高权力的王印。 就连他的儿子孟屠,上次在冷宫发现自己的身份时,都吓得几乎尿了裤子。 这个莽夫,只敬畏绝对的力量。 他今天来这里,想必又是一场好戏。 …… 龙椅上,苏如烟压下心中的不悦,开口问道:“南蛮王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要事?” “哈哈哈!” 孟天枭咧开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声洪亮。 “陛下,俺老孟是来给你道喜的!” “俺听说您要和护国龙帅大婚,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只是俺们南蛮离得太远,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一步,还请陛下恕罪啊!” 说着,他大手一挥。 “来人,把本王给陛下和龙帅大人准备的贺礼,抬上来!” 他身后的几个南蛮大汉立刻上前,将几个沉重的大箱子,“哐当”一声放在大殿中央,然后猛地打开! 唰! 一瞬间,刺目的宝光,几乎晃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金银珠宝,玛瑙翡翠,还有各种珍稀的兽皮、药材,堆满了整整几个大箱子! 南蛮虽然野蛮,但物产丰饶,孟天枭这次带来的贺礼,其价值恐怕不在任何一个王子之下! 然而,这些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财富,却让整个太和殿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大婚? 贺礼? 这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苏如烟的脸上!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辱与愤怒,直冲天灵盖! “南蛮王!” 苏如烟的声音,冷得几乎要结冰,“朕与岳子龙,并未成婚。” “啊?” 孟天枭愣住了,挠了挠头,一脸的意外与不解。 “没成婚?这……这是怎么回事?” 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大大咧咧地摆手道:“嗨!没成婚也没事!那这些贺礼,就当是俺老孟,单独送给护国龙帅大人的!” 他环视一周,扯着嗓子问道:“龙帅大人呢?俺老孟好久没见他了,还想找他喝几碗呢!” 苏如烟的胸口剧烈起伏,死死地盯着孟天枭,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如今,大夏已经没有护国龙帅了!” “朕已经下旨,革去了他的帅位,将他贬为一介布衣!” …… 什么?! 此话一出,孟天枭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护国龙帅……被贬为布衣了? 那个将他七擒七纵,打得他跪地求饶,让他发自内心感到恐惧和敬畏的男人,竟然被这个女人给罢免了? 震惊过后,一抹难以抑制的狂喜,在他的眼底深处一闪而过! 虽然他掩饰得很快,但又怎么能逃过岳子龙的眼睛? 岳子龙心中冷笑。 呵呵,果然如此。 孟天枭这头狼王,只臣服于能将他打趴下的猛虎。 如今,猛虎被拔牙去爪,这头狼王又怎么可能甘心,被一只猫指挥? 只怕他今天来,本就是来试探虚实的。 知道了这个消息,他恐怕很快就要反了! “原来是这样啊……” 孟天枭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最后干笑两声。 “既然龙帅大人不在了,那俺看今天这朝堂之上,也挺忙的。” “俺就不多打扰了,这就告辞!” 说完,他竟是直接一拱手,转身就要带着人离开! 这番举动,已经不是无礼,而是毫不掩饰的藐视! “站住!” 就在这时,一道阴柔的声音,突然响起。 “蹬蹬蹬!” 只见宰相秦玉郎,缓步从队列中走出,拦在了孟天枭的面前。 第七十四章 宰相?就你这个小白脸也配? 孟天枭缓缓转过身,那双铜铃般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细皮嫩肉的白面书生。 “小子,你又是哪根葱?” 他的嗓门极大,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言辞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秦玉郎被这粗鄙的言语一激,英俊的面孔瞬间涨红,但还是强行维持着风度,一甩衣袖,傲然开口: “本官乃是当朝宰相,秦玉郎!” 他刻意挺直了腰杆,想用气势压过对方。 “宰相?哈哈哈!” 孟天枭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 “就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白脸,也能当宰相?那俺还是玉皇大帝呢!” 他身后的几名南蛮将领,也跟着哄堂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充满了野蛮的嘲弄。 “咱们南蛮随便一个部落头领,都比他看着有气势!” “这小身板,风一吹就倒了吧?还宰相?” “大夏是没人了吗?找这么个玩意儿当官?” 讥讽的笑声在大殿内回荡。 就连那些大夏的官员,有不少也忍不住低头窃笑。 秦玉郎那张原本英俊的脸,此刻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你……” 他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孟天枭笑够了,这才收敛了几分,用一种戏谑的姿态看着他。 “原来是秦宰相,失敬失敬。不知宰相大人拦住俺老孟,有何贵干啊?” 秦玉郎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恢复了那副阴柔的姿态,冷冷开口: “孟天枭,本相问你——” “之前护国龙帅在位时,曾许诺减免你南蛮三年的赋税,并由我大夏出资,为你们修建学堂,教化蛮夷,可有此事?” “没错!” 孟天枭一拍胸脯,理直气壮:“这是龙帅大人亲口答应的!” “哼!” 秦玉郎冷笑一声:“今时不同往日。岳子龙已被陛下罢免,他之前做出的所有承诺,自然也就一并作废!” 他顿了顿,用一种施舍般的口吻宣布。 “从今日起,南蛮赋税不但要恢复,还要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三成!” “至于修建学堂,更是痴心妄想!” “你们南蛮想要读书识字,可以!拿钱来买!我大夏的知识,可不是白给的!” 此言一出,孟天枭的脸上,顿时阴沉到了极点。 下一秒。 “啊呸!” 他大嘴一张,一口浓稠的黄痰,不偏不倚,精准地糊在了秦玉郎那张引以为傲的俊脸上。 全场死寂。 秦玉郎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温热黏腻的液体,顺着自己的脸颊,缓缓滑落。 “你……你敢……” 一股滔天的怒火与恶心,让他几乎要疯掉! “陛下,这南蛮王狂悖无礼,当朝吐辱朝廷命官!” “此乃藐视君上,藐视我大夏国威啊!” “请陛下降旨,将他拿下!” 秦玉郎尖叫着向苏如烟告状。 “放你娘的屁!” 孟天枭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当初是你们求着俺们南蛮归顺的!是那岳子龙亲口承诺,只要俺们归顺,便永不加税,还会帮我们开化!” “这才过去多久?你们大夏就要言而无信,背信弃义?” …… “放肆!” 秦玉郎擦着脸上的污秽,厉声呵斥,“孟天枭,你这是在质疑陛下的决定吗?你这是对朝廷不满,对陛下不满!” 一顶大帽子,直接扣了下去。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苏如烟,终于开口:“宰相的意思,便是朕的意思!” 她端坐在龙椅之上,居高临下,不带一丝感情。 “孟天枭,朕再问你一遍,这三成的税,你是交,还是不交?”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 “锵!锵!锵!” 大殿四周的禁卫军,齐刷刷拔出了腰间的佩刀,森然的刀锋,直指南蛮王一行人! 冰冷的杀机,笼罩了整个太和殿! 只要孟天枭敢说一个“不”字,今日便休想活着走出这里!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孟天枭那张狂暴的脸,瞬间变了。 他脸上的怒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谄媚的笑容。 “交!交!俺交!” 他点头哈腰,伏低做小,仿佛刚才那个暴怒的南蛮王,只是众人的错觉。 “陛下说得是,宰相大人说得也对!能为大夏效力,是俺们南蛮的福分,多交点税算什么!” “俺这就回去,马上就回去!立刻把加了的税款,给陛下送来!” 说完,孟天枭对着龙椅深深一拜,然后拉着自己那几个还没反应过来的手下,几乎是连滚带爬,逃出了太和殿。 看着孟天枭狼狈离去的背影,秦玉郎终于舒出了一口恶气。 他整理了一下仪容,转身对着苏如烟,得意洋洋地邀功。 “陛下请看,这等蛮夷,畏威而不怀德!对付他们,就得用强硬手段!” “那岳子龙一味怀柔,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还是臣的法子管用,三言两语,就吓得他屁滚尿流,乖乖答应加税!” 旁边立刻有见风使舵的大臣,跟着拍起了马屁。 “秦相国真是高瞻远瞩,手段非凡啊!” “是啊,兵不血刃,就为国库增添一大笔收入,此等功绩,远非那莽夫龙帅可比!” “有秦相国辅佐,何愁我大夏不兴啊!” …… 听着满朝的吹捧,秦玉郎更是飘飘然,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权倾朝野,取代岳子龙所有光环的那一天。 苏如烟看着下方那张志得意满的脸,心中也升起一丝快意。 看吧,岳子龙! 没有你,朕一样可以治理好这个国家! 这个秦玉郎,虽然人品不佳,但只要用得好,同样是一把锋利的刀! 然而,就在这君臣和乐,一片祥和的气氛中,一个不和谐的斥责,突然炸响! “秦玉郎,你这个蠢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戴着恶鬼面具的护卫,缓缓站了出来。 岳子龙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秦玉郎的身上,充满了冰冷的讥讽。 “你闯下了弥天大祸尚不自知,还在沾沾自喜!” “这宰相之位,牵条狗来都比你当的像!” 第七十五章 位卑未敢忘忧国,只是不忍苍生苦!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区区一个护卫,也敢对本相国指手画脚?” 秦玉郎指着岳子龙,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诅咒当朝宰相,污蔑朝廷决策,你这是在动摇国本!” “来人啊!给本相将这个口出狂言的逆贼,拖出去乱棍打死!” 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只想让这个胆敢羞辱自己的面具护卫,立刻从世界上消失! “我不是在诅咒你!” 岳子龙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大祸临头的,不光是你这个蠢货……而是整个大夏!” 这番话,比之前的侮辱,更加石破天惊! 秦玉郎正要再次发作,龙椅之上的苏如烟,却突然开口: “住嘴!” 她冷冷地瞥了一眼失态的秦玉郎,然后将视线,投向了那个戴着恶鬼面具的身影。 别人不知道,但她清楚,这面具之下的人是谁。 是那个曾经战无不胜,凭一己之力,镇压四方蛮夷的护国龙帅! 他或许狂妄,或许目中无人,但他的实力和眼界都毋庸置疑。 “你倒是说说看,祸从何来?” 苏如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变的郑重。 岳子龙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陛下可知,当初护国龙帅,是如何收服那南蛮王孟天枭的?” 苏如烟一怔。 岳子龙继续说道:“孟天枭此人,性如烈火,桀骜不驯,只敬畏比他更强的力量。” “当初护国龙帅,曾七次将其生擒,又七次将其释放,以绝对的武力与胸襟,才最终将他彻底打服,令其俯首称臣。” “像这样的人,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方才秦玉郎那般逼迫,他却点头哈腰,答应得如此轻易,甚至连一句场面话都不敢多说。” “陛下不觉得,这太反常了吗?” …… 殿内的许多老臣,闻言纷纷点头,露出了沉思的模样。 人群中。 苏清月那双清澈的眼眸,也紧紧地盯着岳子龙,充满了意外。 为何岳大哥,会对南蛮王的事情,了解得如此清楚? 甚至连“七擒七纵”这种军中秘闻,都说得头头是道。 龙椅上。 苏如烟的呼吸,微微一滞,追问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岳子龙缓缓开口:“为今之计,有上中下三策,可供陛下选择。” “上策,陛下立刻收回成命,派人追上南蛮王,不仅不加税,反而要加倍赏赐,安抚其心。并承诺之前修建学堂,教化南蛮之事,继续进行。” “不行!” 苏如烟想都没想,便断然拒绝! “君无戏言!朕刚刚才在满朝文武,各国使臣面前宣布加税,如今又要出尔反尔,朕的威严何在?大夏的颜面何存?”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向任何人低头,哪怕是自己错误的决定。 岳子龙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如此回答。 “既然上策不通,那便只能行中策。” “立刻派遣禁卫军,以雷霆之势,追上南蛮王一行人,将其拿下!软禁于京城之内!他刚走不远,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更不行!” 苏如烟再次否决。 “孟天枭是客,是带着贺礼前来道喜的。朕若无故将其抓捕,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朕?如何看待我大夏?” “帝王者,当以仁德治天下,岂能行此背信弃义之举?” “陛下圣明!” 旁边的秦玉郎,立刻抓住机会,大拍马屁。 “陛下仁德宽厚,胸怀天下,实乃万民之福!区区一个南蛮王,谅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角落里,苏清月听到“仁德”二字,心中一阵冷笑。 仁德? 当初将自己这个亲妹妹,打入冷宫,任其自生自灭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讲什么仁德? 真是虚伪! 面对苏如烟的再次拒绝,岳子龙的面具之下,只剩下无尽的讥讽。 妇人之仁,愚不可及! 他终于说出了最后的选择。 “既然上策不愿,中策不肯,那便只剩下最后一计——下策!”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立刻传令边关!命南境守军,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同时,从京畿大营,抽调十万精锐,火速南下,增援南蛮边境所有关隘!加固城防,储备粮草,严防死守!” “孟天枭此番回去,必定谋反!快则几天,慢则半月,南蛮大军必将挥师北上,席卷我大夏边境!” “如今护国龙帅不在,北境铁骑远在天边,一旦南境战火燃起,烽烟遍地,届时再想调兵遣将,就已经晚了!” “秦玉郎这个蠢货,为了一时之快,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却要将大夏数万万百姓,置于战火之中!” “此策,乃是唯一的补救之法!” “若是连这最后的机会,都错过了……” 岳子龙停顿了一下,那张狰狞的面具,缓缓转向龙椅之上,那道孤高的身影。 “那大夏,便等着为陛下的‘仁德’与‘威严’,付出血的代价吧!” …… 死寂! 岳子龙最后那句话,如同九天惊雷,在每个人的头顶炸响! 这是何等诛心之言! 这已经不是在进谏,而是在指责当今女帝! “一派胡言!” 突然,秦玉郎站了出来,怒视岳子龙。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如今我大夏刚刚与北方狼国打完仗,国库空虚,哪里还有余钱,支撑一场数十万人的大战?” “调兵遣将,军械粮草,哪一样不要钱?你张张嘴倒是轻松,可知这会给我大夏带来多大的负担?” 苏如烟闻言,皱眉问道:“秦爱卿,那你有何建议?” 秦玉郎挺起胸膛,傲然回答:“陛下,臣以为,什么都不用做!” “我大夏兵强马壮,国力强盛,难道还怕他区区一个南蛮?” “那孟天枭若是识相,就该乖乖纳税。他若真敢反,那便是自取灭亡!届时再派大军平叛也不迟!” 他又轻蔑地瞥了岳子龙一眼。 “再者说,他一个九公主身边的护卫,懂得什么行军布阵?不过是纸上谈兵,危言耸听罢了!” 面对秦玉郎的讥讽! 咚! 岳子龙挺直脊梁,向前踏了一步,对着那高高在上的龙椅,深深一拜。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讥讽与霸道,只剩下一种沉重的悲悯。 “圣人曰:位卑未敢忘忧国。” “今日在下献策,非为封侯拜相,更非为一己之私利。” “只是不愿见我大夏边境,再起烽烟,不忍看我大夏子民,流离失所!” “陛下!” 突然,岳子龙抬起头,那张恶鬼面具下的眸子,与苏如烟对视。 “上策、中策、下策,无论您选择哪一个,都好过坐以待毙!” “请陛下三思!” 第七十六章 自食恶果,南蛮王造反! 岳子龙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 龙椅之上,苏如烟的指甲掐进了掌心。 她不得不承认,岳子龙的分析,字字珠玑,句句在理。 那“七擒七纵”的往事,她亦有耳闻。 南蛮王那样的枭雄,绝不可能被几句威胁,就吓得屁滚尿流。 事出反常必有妖!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就在她内心动摇,即将松口的那一刹那。 “陛下,臣有话要说!”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再次响起。 秦玉郎又一次站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阴冷的笑意。 他先是轻蔑地瞥了岳子龙一眼,随即转向苏如烟,躬身说道:“陛下,您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为何这面具护卫,对南蛮王的心思,揣摩得如此透彻?” “为何南蛮王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跳出来,危言耸听,鼓动陛下调动大军?”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后,又语出惊人。 “臣斗胆猜测——这南蛮王孟天枭,与那被废的护国龙帅,本就是一丘之貉!” “岳子龙被陛下罢免,心怀不满,便唆使这南蛮王前来京城闹事,故意给陛下一个下马威!” “而这个护卫,可能就是岳子龙的手下!” “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陛下出丑,要让满朝文武,让天下人都看看,离了岳子龙,我大夏就玩不转了!” …… 轰! 这番诛心之言,犹如一道惊雷,在苏如烟的脑海中炸响! 她瞬间瞪大了眼睛。 是啊! 南蛮王是岳子龙收服的,对他忠心耿耿,言听计从! 岳子龙刚被自己罢免,南蛮王就跑到京城来,名为道贺,实则处处给自己难堪! 这一切串联起来,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不! 这分明就是一场阴谋! 是岳子龙在向自己示威! “够了!” 苏如烟猛地一拍龙椅,霍然起身。 “朕意已决!” “南蛮之事,依秦宰相所言,按兵不动!” “朕倒要看看,他孟天枭敢不敢反!朕更要让某些人看看,没有他,我大夏的江山,依旧稳如泰山!” 她的声音,充满了决绝与冷酷,不留丝毫余地。 在场的诸国皇子使臣,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看来……大夏女帝和护国龙帅,彻底撕破脸了啊! “陛下!” 岳子龙还想再劝。 “退朝!” 苏如烟却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一甩衣袖,转身走入了后殿。 只留下一个孤傲而决绝的背影。 …… 随着女帝的离去,太和殿内的压抑气氛,终于消散。 文武百官三三两两地散去,看向岳子龙的眼神,充满了复杂。 有同情,有惋惜,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一个护卫也敢妄议国策,顶撞女帝和宰相? 这下彻底完蛋了! 耶律宏、赢风、穆沙三人,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哈哈哈,真是精彩的一出大戏!” “看来这大夏,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团结嘛。” “等着吧,有好戏看了!” 岳子龙对周围的一切,都充耳不闻。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那张恶鬼面具之下,无人能看清他的神情。 直到苏清月走到他的身边,轻声开口: “岳大哥,我们……回去吧。” 岳子龙这才回过神,点了点头,默默地跟在苏清月的身后,走出了太和殿。 “哎……” 许久,苏清月才幽幽地叹了口气,打破了沉默。 “说起来,我忽然有些同情那个护国龙帅了。” “他一手扶持皇姐登基,为大夏立下赫赫战功,镇压四方。可到头来,却落得个被贬为布衣,众叛亲离的下场。” “皇姐她……伤透了人心。” 听到这话,岳子龙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偏过头,看着苏清月那张写满同情的侧脸,心中百感交集。 也许整个皇宫,唯一真心为护国龙帅感到惋惜的,只有眼前这个善良的姑娘了。 “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他用一种旁观者的口吻,缓缓说道:“也许,护国龙帅只是被奸人蒙蔽,一时糊涂,才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苏清月沉默片刻,转移了话题。 她清澈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担忧:“岳大哥,你今天顶撞了皇姐和秦宰相,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而且,你还答应了皇姐,要参加三日后的选婿大会。” “到时候,那些皇子们肯定会想尽办法对付你,你该怎么办?会不会有危险?” 看着她担忧的模样,岳子龙心中一暖。 他轻松一笑:“放心,山人自有妙计。对付他们,还用不着我亲自出手。到时候,我会找朋友来帮忙。” “朋友?” 苏清月一怔,忽然想了起来。 之前在冷宫,岳大哥说过是受朋友所托,才来救自己的。 那个神秘朋友,到底是谁? 一时间,她的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 翌日,清晨。 凤鸣宫。 苏如烟一夜未眠,耳畔回荡着岳子龙的警告。 那句“大夏便等着为陛下的仁德与威严,付出血的代价”,却如同魔咒一般,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难道,自己真的意气用事了? 不! 她用力地摇了摇头。 她是大夏的女帝,她的决定绝不可能有错! 她绝不向岳子龙低头! “报——!”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惊惶的尖叫,猛地从殿外传来,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一个太监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 “陛下,不好了!!” 苏如烟心中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笼罩了她。 “出什么事了?!” 那太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用一种几乎要断气的语速,惊恐万状地喊道: “八百里加急!南境急报!” “南蛮王孟天枭,于昨日深夜,离开京城势力范围后,立刻召集南蛮十八部落,起兵五万!” “他……他造反了!” “南境守军毫无防备,被其连夜突袭,二十万大军一触即溃!” “如今南蛮叛军,已连破我大夏五座城池,兵锋直指中原腹地!” 第七十七章 太后:快去请岳子龙出山! 什么?! 苏如烟脸色狂变,身体剧烈一晃,险些从凤椅上栽倒下来。 反了! 南蛮王真的造反了! 昨天岳子龙的警告,还言犹在耳。 今天,这血淋淋的现实,就给了她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不可能!” 苏如烟失声尖叫,精致的面容因为极致的震惊而扭曲。 “南境驻扎着我大夏二十万精锐大军!” “他孟天枭区区五万蛮兵,如何能连破五城?” “二十万大军是干什么吃的,他们都是猪吗?!” “回陛下!” 那太监吓得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蒜,带着哭腔解释。 “南蛮兵马本就彪悍,常年与猛兽搏斗,人人骁勇。” “反观我南境守军,多年未有战事,承平日久,军备废弛。” “将士们都习惯了有护国龙帅罩着,以为南蛮永远不敢作乱,所以操练懈怠……” “而且孟天枭是深夜突袭,我军毫无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大营直接被冲垮,这才一触即溃啊!” …… “废物!全都是废物!” 苏如烟怒不可遏,抓起桌案上的奏折、玉器,疯狂地砸向地面! 噼里啪啦! 名贵的瓷器碎了一地,满殿狼藉。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又气又怒,一股无名的火焰,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点燃! 她败了。 在与岳子龙的第一场隔空较量中,败得一塌糊涂! 就在这时。 “够了!闹够了没有!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一道充满威严的呵斥声,从殿外传来。 只见一名身穿凤袍,雍容华贵的年轻美妇,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满面寒霜地走了进来。 正是当朝太后,白玉媚! “皇嫂……” 苏如烟动作一僵。 白玉媚冷着脸,看了一眼满地狼藉,又将锐利的视线投向苏如烟。 “如烟,哀家问你,南蛮王为何造反?是不是因为你废除了龙帅定下的免税国策,还要加征三成赋税?” 苏如烟咬着唇,没有说话,但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认。 “糊涂!” 白玉媚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岳子龙是何等人物?他七擒七纵孟天枭,才换来南境十年的安稳!他定下的国策,岂是你能随意更改的?” “为了你那点可笑的帝王威严,为了跟岳子龙赌气,你把大夏的江山社稷当成什么了?当成你的儿戏吗?!” “朕……” 苏如烟被骂得面红耳赤,想要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现在,南境烽烟四起,百姓遭殃!你满意了?你高兴了?” 白玉媚步步紧逼,言辞犀利。 苏如烟被逼得连连后退,最后无力地跌坐在凤椅上,神色惨白。 白玉媚见她这副模样,终究是心软了一分,长叹一口气。 “事已至此,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苏如烟猛地抬头。 白玉媚一字一句地说道:“立刻下旨,恢复岳子龙护国龙帅之位!然后,你亲自去请他出山,向他赔礼道歉,求他领兵平叛!” “不!” 苏如烟想都没想,便尖叫着拒绝。 让她去给岳子龙低头认错? 那比杀了她还难受! “皇嫂,大夏将星云集,猛将如云!难道离了他岳子龙,我大夏就无人能打仗了吗?朕不信!” 她的倔强与骄傲,在这一刻爆发到了极点。 “你……” 白玉媚气得眼前发黑,“你这是要拿大夏的国运做赌注啊!” 苏如烟霍然起身,冷冷地看着她。 “皇嫂,请你记住,如今朕才是大夏的天子!朝堂之事,朕自有决断,就不劳您费心了!” “好好好!” 白玉媚怔怔地看着她,满眼的失望与痛心,拂袖转身。 “哀家倒要看看,你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若是断送了苏氏的江山,你百年之后,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说完,白玉媚带着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凤鸣宫。 …… 半个时辰后。 太和殿。 苏如烟重整仪容,再次端坐于龙椅之上,只是那份帝王的威严之下,多了一丝无法掩饰的憔悴。 文武百官齐聚,气氛压抑得可怕。 “众爱卿,想必已经听说了……” 苏如烟环视下方,艰难开口:“南蛮王孟天枭,悍然谋反,连破我南境五城。不知哪位爱卿,有退敌良策?”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所有官员的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骇然。 真的反了! 昨天那个戴着恶鬼面具的护卫,所说的一切,竟然全都应验了! 快则几天,慢则半月…… 这才过去一天啊! 一时间,无数官员心中五味杂陈,看向角落里秦玉郎的视线。 秦玉郎感受到了周围的视线,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 “陛下,臣有本奏!” 秦玉郎整理衣冠,昂首出列。 “区区南蛮,不过是疥癣之疾,何足挂齿?” “孟天枭此举,乃是螳臂当车,自取灭亡!” 他先是轻描淡写地将事情定了性,随即话锋一转。 “臣向陛下举荐一人!此人定能为陛下分忧,荡平南蛮!” 苏如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问道:“是何人?” 秦玉郎的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此人乃是臣的至交好友,现任南境都尉,潘风!” “潘将军出身将门,熟读兵法,勇冠三军!” “早年间曾在北境抗击狼国,立下赫赫战功!只是因为不愿与那岳子龙同流合污,才被排挤,屈居于南境都尉之位!” 他将潘风吹得天花乱坠,甚至不惜拉踩岳子龙。 “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潘将军之才,不在那岳子龙之下,甚至犹有过之!” “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封潘将军为镇南大将军,统领南境兵马。” “再从京畿大营调拨十万精锐支援,不出三日,定能将孟天枭的人头,献于陛下驾前!” 这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自信满满。 苏如烟听完,原本慌乱的心,顿时安定了不少。 对啊,潘风! 她也听说过此人,确实是一员猛将! 既然有如此良将,何必再去求那个让她受尽屈辱的岳子龙? “好!秦爱卿所言,甚合朕意!” 苏如烟当即拍板,起身对着满朝文武,朗声宣布: “传朕旨意!” “即刻起,封南境都尉潘风为镇南大将军,总领南境一切军务,负责平叛事宜!” “另,命兵部尚书,即刻从京畿大营抽调十万精锐,备齐粮草军械,火速南下,交由潘将军统一指挥!” “朕要让天下人都看看,没有护国龙帅,我大夏一样能战!” 第七十八章 庆功宴?不,这是丧礼! 旨意一下,秦玉郎脸上的得意,再也无法掩饰。 他站在百官之中,享受着众人或嫉妒或谄媚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意。 潘风! 那可是他的至交好友,是他安插在军中,一枚重要棋子! 两人早就蛇鼠一窝,同流合污。 如今,潘风一跃成为镇南大将军,总领南境军务,还手握十万京畿精锐。 这哪里是去平叛? 分明是去发财! 军饷、粮草、军械,哪一样不是白花花的银子? 只要上下其手,随便捞一点,就够他们秦家吃上十年! 至于那南蛮王孟天枭? 秦玉郎根本没放在心上。 一群茹毛饮血的蛮子罢了,能有多大能耐? 潘风就算再不济,守住几座城池,总没问题吧? 到时候,战事拖得越久,他能捞的好处就越多! 一想到这里,秦玉郎就忍不住想笑。 岳子龙啊岳子龙,你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你辛辛苦苦打下的南境安稳,如今却成了我秦玉郎的提款机! …… 城西。 一间破败的茅草屋。 岳子龙虽然被罢免了官职,但他的心,却始终牵挂着大夏的万里江山,牵挂着那千千万万的无辜百姓。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 一道魁梧的身影,带着满身的风尘与怒火,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正是副将赵空城。 “龙帅!” 赵空城将刚从朝堂上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汇报了一遍。 “女帝听信了秦玉郎那奸贼的谗言,封了潘风做镇南大将军,还拨了十万京畿大营的兵马给他!” 话音刚落。 “胡闹!” 岳子龙猛地一拍桌子,猛然起身! 轰! 他的体内,爆发出一股滔天怒火,席卷全场。 “潘风,我与他打过交道!” “此人好大喜功,眼高手低,平日里读几卷兵书,就以为自己是兵仙在世!实则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在太平盛世,带带兵操练一下还行。可如今面对的是南蛮王这种沙场老狼!” “让他去对付南蛮王,非但没有半分胜算,反而会把那十万精锐,连同整个南境,都葬送进去!” 岳子龙的点评,字字如刀,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断言! 赵空城听得是心急如焚。 他脾气本就火爆,此刻更是怒不可遏。 “龙帅,既然那女帝昏庸无道,宠信奸佞,自毁长城!我等又何必再为她卖命?” 他上前一步,激动地说道:“不如您即刻下令,让北境的十万铁骑,挥师南下!” “咱们先清君侧,宰了秦玉郎那奸贼,再推翻了苏如烟那昏君,把她拉下龙椅!您自立为王!” “等您登基之后,再发兵南下,那南蛮王孟天枭听到您的名号,还不吓得屁滚尿流,立刻跪地请降?” “不行!” 岳子龙断然否定。 他并非还对苏如烟抱有幻想,而是看得更远。 “北方的狼国,虽战败称臣,交出了燕云十六州,但其狼子野心,从未消减。” “北境十万铁骑,是我大夏震慑狼国的定海神针!若我们轻易调动,狼国得到消息,必定会趁虚而入,卷土重来!” “到那时,南北夹击,腹背受敌,大夏才是真的危在旦夕!” “现在,我们只能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 深夜。 皇宫之内,灯火通明,丝竹悦耳。 秦玉郎为了彰显自己的“高瞻远瞩”和“用人有方”,特地提议,提前为已经出征的潘风将军,举办一场盛大的庆功宴。 美其名曰,预祝潘将军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女帝苏如烟也参加了。 她需要这样一场宴会,来向所有人展示自己的从容与自信,证明没有岳子龙,她依旧可以掌控全局。 她甚至还特地派人,邀请了九公主苏清月,以及她身边那个戴着恶鬼面具的护卫。 很快,岳子龙陪同苏清月一起参加。 看着眼前这歌舞升平,君臣同乐的景象,他心中只觉得无比讽刺。 前方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 后方却在提前开庆功宴。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半场开香槟? 也不怕最后输得底裤都没了! 宴会之上,秦玉郎无疑是全场的焦点,无数大臣围着他,阿谀奉承之词不绝于耳。 “秦相国真是慧眼识珠啊!潘将军果然是国之栋梁!” “是啊是啊!刚刚传来捷报,潘将军统领十万大军,刚刚出城,那南蛮叛军就被吓得屁滚尿流,连连后退了三十里!简直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依我看,根本用不着打了!潘将军一到,那孟天枭就得乖乖投降!” “此等功绩,远非那护国龙帅可比!” 听着这些无耻的吹捧,岳子龙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尽的嘲讽。 “哎,一群蠢货……”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个动作虽然细微,却被一直暗中观察他的秦玉郎,精准地捕捉到了。 “嗯?” 秦玉郎的笑意瞬间凝固,他阴柔的视线,如同毒蛇一般,死死地盯住了岳子龙。 “你这护卫,摇什么头,叹什么气,又在嘟囔什么?” 他厉声呵斥,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难道你觉得,本相举荐的潘将军,不配得到这场庆功宴吗?” “还是说,你觉得潘将军……打不赢胜仗?!” 这番质问,将岳子龙推到风口浪尖的位置。 若是回答的不好,那便会得罪秦宰相,甚至得罪女帝。 然而! 岳子龙无惧满朝文武的注视,迎着秦玉郎那不善的目光,缓缓挺起了脊梁。 “我不是觉得,潘风可能打不赢。” “而是说——他必败无疑!” ……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岳子龙却根本不给秦玉郎发作的机会,继续用那平铺直叙的口吻,宣判着潘风的死刑。 “潘风的做法,愚蠢至极。他若能凭城固守,依靠城防之利,消耗敌军锐气,或许还有几分胜算。” “如今他却主动率领十万大军,出城迎战,看似勇猛,实则是中了南蛮王的计谋!” “此乃引蛇出洞,诱敌深入之计!” “南蛮王故意示弱后撤,就是为了将潘风,引入预设的包围圈,然后一举歼之!” “现在,潘风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而这场庆功宴,也将会是他的丧礼!!!” 第七十九章 预言应验,亡国之祸! 庆功宴,会是潘风的丧礼? 这番话宛若惊雷,在场内炸开。 “放肆!你这个疯子!” 秦玉郎反应过来,一张俊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岳子龙的手都在发抖。 “潘将军乃是国之栋梁,岂容你这等宵小之辈,肆意污蔑!” 他转向龙椅上的苏如烟,躬身一拜,言辞恳切。 “陛下,此人妖言惑众,扰乱军心,其心可诛!” “臣恳请陛下,立刻将他拿下,明正典刑,以安军心,以正视听!” …… “是啊陛下!潘将军前线杀敌,此獠却在后方胡言乱语,该杀!” “危言耸听,哗众取宠之辈!” 一众依附于秦玉郎的官员,纷纷出列表态,恨不得立刻将岳子龙生吞活剥。 就连一直安静的苏清月,也吓得花容失色,她用力拉了拉岳子龙的衣袖,小声哀求: “岳大哥,别说了,快给皇姐和秦相国认个错吧……” 她真的怕了。 岳大哥今天实在是太冲动了,这番话无异于将女帝和当朝宰相的脸,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面对这千夫所指的场面,岳子龙却恍若未闻。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秦玉郎,那张恶鬼面具之下,仿佛藏着一双能看透生死的眼睛。 秦玉郎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正要再次发作。 就在这时! “报——!!!”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吼,猛地从殿外传来,撕裂了宴会厅内的歌舞升平。 只见一个身披轻甲的传令兵,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他头盔歪斜,甲胄上沾满了血污与泥土,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仿佛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一般! “八百里加急!南境急报!” 传令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因为极度的恐惧与疲惫,连话都说不完整。 咯噔! 苏如烟的心猛地一沉。 秦玉郎脸上的怒火,也瞬间凝固。 一种强烈到令人窒息的不祥预感,瞬间笼罩了整个大殿! “说——前线战况如何?!”苏如烟立刻发问。 那传令兵喘了几口粗气,终于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带着无尽的绝望与哭腔! “败了……全败了!” “潘将军他中了南蛮王的埋伏!十万大军在落凤坡,被五十万南蛮战士团团包围……” 什么? 五十万? 不是五万吗! 满朝文武,一片哗然。 传令兵的哭喊声,还在继续:“我军一触即溃,十万京畿精锐全军覆没,只有数千残兵逃了回来!” “南蛮叛军势如破竹,如今已连破我大夏边境十座城池!” …… 轰! 这个消息,犹如一道九天惊雷,在每个人的头顶轰然炸响。 整个宴会大殿,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傻了,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败了? 被誉为不在岳子龙之下的潘风将军,带着十万京畿精锐,刚出征就败了? 还败得如此彻底,如此干脆! 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十座城池,一日之内尽数失陷! 这……这是在开玩笑吗? 无数官员下意识地将视线,投向了那个戴着恶鬼面具的身影。 他刚刚才说过,潘风必败无疑! 他说潘风出城迎战,是中了引蛇出洞之计! 他说这场庆功宴,会是潘风的丧礼! 字字应验! 分毫不差! 这一刻,所有人的脊背上,都窜起一股凉气。 秦玉郎更是如遭雷击,面白如纸。 他没想到这打脸,竟然来的这么快。 “潘风人呢?!朕的镇南大将军呢?!” 龙椅之上,苏如烟气得剧烈颤抖,想要找潘风兴师问罪。 传令兵闻言,浑身一哆嗦,头埋得更低了。 “潘将军他……兵败被俘……” “他的首级,被南蛮王孟天枭斩下,挂在了永州城的城楼之上,示众三军!” 嗡! 苏如烟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庆功宴,真的变成了丧礼。 岳子龙的预言,再次以一种血淋淋的方式,变成了现实! 大殿之内,议论声如同潮水般响起。 “天呐!那个护卫难道是神仙吗?竟然能未卜先知!” “太准了!简直是算无遗策啊!” “秦相国这次,可是把脸都丢尽了!” 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秦玉郎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当场昏厥过去。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 蹬蹬蹬! 岳子龙却缓缓走上前,来到了那名传令兵的面前,俯下身追问:“我问你——南蛮王连破十城之后,可有继续挥师北上?” 那传令兵愣了一下,连忙回答:“没有。这位大人,南蛮兵在攻下永州城后,便停止了进军。” “探子回报,他们似乎在城中休整,并未有下一步的动作。” 此话一出,原本已经面如死灰的秦玉郎,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强撑着站出来,向苏如烟奏报:“陛下您听,南蛮王停下了!” “这说明他们也已是强弩之末!大举攻城,必定损耗巨大,不敢再继续前进了!” “臣以为,我大夏皇城安然无恙!南境虽失十城,但根基未损!” “只要我们立刻再派遣大军,稳住阵脚,必定能将这些蛮兵尽数剿灭,收复失地!” “此战……尚有可为!” 他这番话,说得是急切无比,试图将功补过,挽回一丝颜面。 “蠢货!” 然而,一道冰冷而充满鄙夷的呵斥,打断了他的话。 岳子龙缓缓站直了身体,那张狰狞的面具,转向了秦玉郎。 “你以为他们停下,是好事吗?那才是最可怕的!” 岳子龙不理会秦玉郎那难看至极的脸色,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南蛮之地,贫瘠荒芜,缺衣少粮,更缺铁器军械。” “孟天枭那所谓的五十万大军,不过是临时拼凑的部落联军,其中大半,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 “他们之所以能势如破竹,靠的是一股锐气,打的是出其不意!” “如今停下了,你以为是他们累了,怕了?” “错!大错特错!” 岳子龙一字一顿,揭示了那残酷的真相。 “他们是在消化战果,是在以战养战!” “我大夏那十座富庶的城池,城中有多少粮草?有多少兵甲武库?有多少铁匠工坊?” “如今,这些都成了孟天枭的补给!他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那五十万乌合之众,武装成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师!” “更可怕的是,他占据城池,便从流寇变成了守军!他可以高筑墙,广积粮,以逸待劳,以守待攻!” “到那时,我们再想收复这十座城池,需要付出多少兵力?十倍?还是二十倍?需要耗费多少钱粮?需要牺牲多少将士的性命?!” “这场战争,将会被拖入一个无底的泥潭!我大夏的国力,会被活活耗死在南境!” “而这也给了北方狼国,西域诸国,东海倭寇……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岳子龙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一旦他们认为我大夏国力空虚,有机可乘,便会从四面八方,如闻到血腥味的豺狼一般,扑上来,撕咬我大夏的血肉!” “秦玉郎,你这个蠢货!” “你可知你一个愚蠢的决定,为大夏招来了亡国之祸!” 第八十章 全城请愿:陛下,请龙帅出山! 亡国之祸! 这四个字,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太和殿每一个人的心头。 秦玉郎更是面无人色,身体摇摇欲坠。 他想反驳,却发现对方的每一句话,都逻辑缜密,无懈可击,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绽。 “你……你一个小小护卫,懂什么军国大事?!” 憋了半天,秦玉郎只能挤出这么一句苍白无力的辩驳。 “危言耸听!你这纯粹是危言耸听!” 他强行挺直了腰杆,试图挽回自己的颜面。 “就算南蛮势大,暂时难以击退,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我们可以和谈!大不了,承认他们对那十座城池的占领,再给他们一些岁贡钱粮,换取和平!” “只要能稳住局势,保住皇城安危,一切都好说!”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割地赔款? 这简直是大夏立国以来,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秦相国,万万不可啊!” “我大夏岂能向一群蛮夷低头?!” 一些尚有骨气的大臣,立刻站出来反对。 秦玉郎却不管不顾,现在只想尽快解决这个烂摊子,保住自己的相位。 “陛下,臣还有一计!” “如今诸国皇子,都倾慕九公主殿下,想要与我大夏联姻!” “何不以此为条件,向诸国求援?” “谁能派兵,助我大夏镇压南蛮叛军,陛下便可将九公主许配给他,并与之结为永世同盟!” …… 轰! 这个提议,比刚才的“和谈”更加无耻,更加令人发指! “秦玉郎,你混账!” 苏清月再也忍不住了,气得浑身发抖,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她没想到此人为了自己的权位,竟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公然将她当成一件可以交易的货物! 然而,龙椅之上的苏如烟,在听到这个提议后,原本死灰般的眼眸中,竟然真的闪过了一丝意动。 是啊! 自己已经无人可用。 与其去求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岳子龙,不如借助外力! 只要能平定南蛮之乱,牺牲一个无关紧要的妹妹,又算得了什么? “不可!” 岳子龙冰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打断了苏如烟的思绪。 “引异国之兵,入我大夏疆土,无异于引狼入室,养虎为患!” 他直视着龙椅上的女帝,毫不退让。 “今日,他们能为了一位公主,替你镇压南蛮。” “明日他们就能为了更多的城池,更多的财富,反过来将刀刃对准你的咽喉!” “到那时,南蛮之祸未平,北方狼国、西域诸国再起,我大夏才是真正的四面楚歌,万劫不复!” “够了!” 苏如烟被吵得头痛欲裂,猛地一拍龙椅。 她现在心乱如麻,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决断。 “此事,朕要好生考虑一番!” “退朝!” 说完,她像是逃跑一般,仓皇地走入了后殿,连多留一刻的勇气都没有。 …… 回到城西那间破败的茅草屋。 一路上,苏清月都沉默不语,眼里写满了化不开的忧愁。 岳子龙静静地陪着她。 “哎……岳大哥,我现在担心的,已经不是我的婚事了。” 许久,苏清月望着窗外的天空,仿佛能看到千里之外的南境,那片正在燃烧的土地。 “我在想,南境那十座城池里的百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兵荒马乱,家园被毁,一定很痛苦,很绝望吧……” 说着说着,她的眼圈就红了。 “说起来,在这种时候,我反倒希望那个护国龙帅能回来。” 岳子龙的动作,微微一顿。 “清月,你不是很讨厌他吗?毕竟是他辅佐皇姐登基,间接害你被打入冷宫,受了那么多苦。” 苏清月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 “个人的恩怨得失,在江山社稷,在万千百姓的性命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父皇还在世时,曾经教导过我。为君者,心中所系,当为天下黎民。江山社稷,重于一切,甚至高于君王本身。” 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与她柔弱外表,截然不同的坚定。 “护国龙帅……他虽然霸道,虽然张扬,但他确实是百年难遇的将星。我相信,只要他肯出山,南蛮之乱,旦夕可平。” “为了那百万百姓的性命,就算让我去向他下跪磕头,求他出山,我也心甘情愿。” 岳子龙的心,被重重地触动了。 他没想到在这座冰冷的皇城之中,在这个所有人都只想着权谋与利益的地方,竟然还有这样一颗干净、纯粹、心怀苍生的赤子之心。 这一刻,他保护苏清月的决心,前所未有的坚定。 …… 翌日,天还未亮。 皇城之内,新的战报如同雪花一般,从南境传来。 每一封,都浸透了鲜血。 南蛮大军在攻占十城之后,并未如秦玉郎所愿那般,停滞不前,而是在疯狂地烧杀掳掠! 他们将城中的财富洗劫一空,将粮仓搬运回南蛮,将青壮年掳为奴隶,稍有反抗,便是屠戮! 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 南境之地,已成人间炼狱! 而苏如烟在绝望之下,一夜之间,又连续任命了七位将领,试图组织兵力反抗。 但这些将领,或是在潘风一役中早已吓破了胆,或是本就是庸碌之辈。 他们的反抗,在如狼似虎的南蛮大军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 七位大将,七次出征,七次惨败! 尽数战死! 南境通往中原的最后一道屏障,彻底洞开! 照这个趋势,南蛮大军只要稍作休整,便可长驱直入,兵临皇城之下! 亡国之危,近在眼前! 一时间,整个京城,人心惶惶。 那些曾经弹劾岳子龙,吹捧秦玉郎的官员,如今都成了缩头乌龟,闭门不出。 而百姓们在极致的恐惧之下,终于想起了一个名字—— 护国龙帅,岳子龙! 那个曾经凭一己之力,镇压四方,打得诸国俯首,为大夏带来十年安稳的男人! “求龙帅出山,救我大夏!” “只有龙帅,才能击退南蛮!”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 很快,这股声音,便汇聚成了山呼海啸般的浪潮! 无数百姓、士子、甚至是一些良心未泯的官员,自发地走上街头,涌向皇宫。 他们高举着联名的万民书,跪在承天门外,声嘶力竭地呐喊。 “臣等,恭请陛下,召回护国龙帅!” “万民,恭请陛下,召回护国龙帅!!!” 第八十一章 女帝下跪! 皇宫外,声浪滔天。 那一声声呐喊,汇聚成一股无法抗拒的洪流,穿透了巍峨的宫墙,清晰地传入凤鸣宫内。 苏如烟坐在龙椅之上,双手死死抓着扶手。 那些呼喊,像是一个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的脸上。 请岳子龙出山? 召回那个被她亲手罢黜,被她羞辱的男人? 凭什么! 她不甘,她不愿! 她是天子,是大夏至高无上的主宰! 难道要向一个臣子低头,承认自己的错误吗? 可殿外,那山呼海啸般的声音,还有那一封封从南境传来的,用鲜血写成的告急文书,却在无情地提醒她—— 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苏氏的江山,正在她的手中,一点点崩塌。 若是国破家亡,她这个天子,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良久。 “哎……” 大殿内响起一声疲惫至极,又充满了无尽屈辱的叹息。 “摆驾,去城西。” …… 半个时辰后。 象征着帝王威仪的华贵车驾,在一众禁军的护卫下,缓缓驶入了贫瘠破败的城西。 车轮碾过泥泞的土路,与周围低矮破旧的茅草屋,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无数衣衫褴褛的百姓,从屋里探出头来,敬畏又好奇地看着这百年难得一见的景象。 苏清月正在院子里,听到动静,也惊讶地走了出来。 车帘掀开,露出苏如烟那张憔悴、却依旧带着帝王威仪的脸。 “皇姐……您怎么来了?” 苏清月十分惊讶,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慌之色。 “朕,不是来找你的。” 苏如烟冷冷开口,伸出手指,遥遥指向岳子龙。 “朕找他!” 什么?! 听到这话,苏清月脸色一白,心脏也猛地一跳。 她虽然还不知道岳子龙的真实身份,但从之前朝堂上的种种迹象,已然能感受到,这位岳大哥绝非等闲之辈。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皇姐竟然会亲自驾临,只为找他一人! “请他,上车驾一叙。” 苏如烟的命令,不容质疑。 “好。” 岳子龙没有迟疑,坦然地迈步,走上了那辆属于女帝的马车。 车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苏如烟静静地看着他,原本冷漠的仪态,在车帘落下的那一刻,瞬间瓦解。 “子龙哥哥……” 苏如烟的眼眶红了,用一种带着哭腔的,无比委屈的语调,轻声呼唤。 她想打感情牌。 让岳子龙看到自己的脆弱,唤起他心中哪怕一丝一毫的怜惜。 然而,岳子龙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陛下,慎言。我们之间,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 一句话,冰冷且决绝,将她所有的心思全部堵死。 “你——” 苏如烟脸色惨白,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酸楚与屈辱,恢复了女帝的姿态。 “好,岳子龙,那朕便与你说正事。” “想必你也听到了,如今万民请愿,请你出山,领兵平叛,镇压南蛮王!” “哼!” 岳子龙闻言,却只是发出了一声冷笑。 “陛下现在想起我来了?” “当初在太和殿,我献上中下三策,陛下为何不听?” “上策,你嫌有损天威。” “中策,你怕我功高震主。” “就连让你固守城池的下策,你都嗤之以鼻!” “如今兵败如山倒,南境十城尽失,百万百姓沦为鱼肉,你才想起来亡羊补牢?” 岳子龙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扎在苏如烟的心上。 “够了!别说了!” 苏如烟终于崩溃了,泪水夺眶而出,满脸的委屈。 “朕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朕是一国之君,九五之尊,已经亲自来请你,给你道歉了!你到底还想让朕怎么样?!”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只要你肯出山,朕……朕可恢复我们的婚约!” 这是她能放下的,最后的骄傲。 她以为岳子龙会心软,以为他对自己,终究是有情的。 “不必了。” 岳子龙的回答,依旧是那两个字,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温度。 拒绝了? 苏如烟彻底懵了,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紧咬贝齿:“岳子龙,你……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出山?” 岳子龙眼神淡漠,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跪下!” …… 什么?! 苏如烟怀疑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你让朕给你下跪?!” 一股滔天的怒火与屈辱,轰然冲上了她的头顶! 她是大夏的女帝! 这个家伙,怎敢如此羞辱她? “岳子龙,你放肆!” 岳子龙却根本不理会她的暴怒,只是缓缓站起了身。 车厢本就不高。 他挺拔的身躯,带来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苏如烟,你搞错了,我不是让你跪我。” 岳子龙的声音,瞬间变得庄严肃杀,充满了金戈铁马的冰冷质感! “我是让你,跪那些因你一个愚蠢的决定,而惨死在南蛮屠刀之下的,数十万大夏子民!” “让你跪那些被你派去送死,尸骨无存的十万京畿将士!” “让你跪那被你亲手断送的,南境十座富饶城池!” “这一跪,是为你的刚愎自用,为你的愚蠢无能赎罪!” “这一跪,是让你记住,你头顶的皇冠,究竟有多重!” “你苏如烟,不配坐在这个皇位上!!!” …… 字字诛心! 轰! 苏如烟的脑海,一片空白。 她被这番话,骂得体无完肤,摇摇欲坠。 愤怒,不甘,屈辱……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的理智撕碎。 可她却找不到一个字来反驳。 因为岳子龙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是她,害死了那么多人。 是她,将大夏推向了亡国的深渊。 她根本无法反驳! 车厢内,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 苏如烟紧咬着下唇,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最终,她那颗曾经高傲到不可一世的头颅,不情不愿地低了下去。 “扑通——!” 双膝一软。 大夏女帝苏如烟,对着昔日的未婚夫,对着那个被她罢黜的臣子,缓缓跪下。 第八十二章 岳子龙:不费一兵一卒,可令南蛮退兵! 这一跪。 是帝王尊严的崩塌,是皇室颜面的扫地。 苏如烟流下了屈辱的泪水。 她以为自己放下九五之尊的架子,做到这一步,总该能换来岳子龙的妥协。 然而,岳子龙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色没有半分动容。 “现在,你可以出山了?” 苏如烟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可以。” 岳子龙终于点头。 苏如烟心中刚升起一丝希望,迫不及待地说道:“朕恢复你护国龙帅的身份,即刻下令,调动北境十万铁骑,南下平叛!” “不行!” 岳子龙的拒绝,干脆利落。 “为什么?” 苏如烟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朕已经跪了,你还想怎样?!” “北境铁骑,不能动。” 岳子龙重复着早已说过的话,“狼国虎视眈眈,此乃国本,动则国亡。” “你!” 苏如烟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满是疯狂的怒火,与被戏耍的羞愤。 “岳子龙,你是在戏耍朕吗?!” 她指着岳子龙的鼻子,厉声尖叫:“朕贵为天子,向你下跪,你却出尔反尔!你这是欺君,是死罪!” 面对她的歇斯底里,岳子龙却只是摇了摇头。 “我说了会出山,但没说要动用北境的兵。” “哼!” 苏如烟怒极反笑:“不动兵?你拿什么去平叛,用你的嘴吗?” 岳子龙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我有办法,不费一兵一卒,可令南蛮退兵。” 什么?! 苏如烟死死地盯着岳子龙,试图从他脸上看出开玩笑的痕迹。 但没有! 他的站姿沉稳如山,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怀疑的力量。 “什么办法?”她下意识地追问。 “保密。” 这两个字,再次点燃了苏如烟的疑心。 她冷笑一声,认定了岳子龙就是在故弄玄虚,虚张声势。 “好!好一个岳子龙,你以为朕还会再信你吗?” 苏如烟的胸口剧烈起伏,绝望与愤怒交织,让她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朕给你两天时间!” “两天之内,你若能让南蛮退兵,朕便承认你力挽狂澜之功!” “若是办不到……”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充满了决绝与冷酷。 “那明日各国皇子前来下聘之时,朕便会当众宣布,将九公主苏清月,当做平定南蛮的筹码!” “谁能出兵,替我大夏镇压南蛮,九公主便嫁给谁!” 轰! 岳子龙周身的气息,骤然一寒。 一股无形的杀气,瞬间充斥了整个车厢,让苏如烟都感到一阵窒息。 他没料到,苏如烟竟会无耻到用苏清月的幸福,来逼迫自己! “一言为定。” 岳子龙最终还是答应了。 为了清月,他别无选择。 …… 车驾缓缓离去。 岳子龙从车上走下,之前那股冰冷的杀气已然收敛。 “岳大哥!” 苏清月立刻迎了上来,清丽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皇姐她……没有为难你吧?是不是因为我?她发现你把我救出冷宫了?” 看着她焦急关切的模样,岳子龙的心软了下来。 “没有,她只是来问一些朝堂上的事。”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然后又道:“清月,我要离开皇城一趟。” “啊?去哪里?” 苏清月一愣。 “明天,是你选婿的日子。” 岳子龙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提起了另一件事:“我或许会迟到一些,但你记住,我一定会来。” 苏清月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但看着岳子龙那郑重的神情,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我等你。” 她咬了咬嘴唇,又忍不住追问:“岳大哥,你要去的地方,会不会有危险?” 岳子龙没有回答。 他只是转过身,望向遥远的南方,那片被战火笼罩的大地。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有些事情,就算知道危险,也必须去做。” “虽千万人吾往矣!” …… 南境,永州城。 曾经繁华富庶的城主府,此刻已沦为南蛮士兵的狂欢之地。 孟天枭高坐主位,赤着上身,露出满是伤疤的雄壮胸膛,正大口撕咬着烤全羊,喝着抢来的美酒。 下方,他手下的部落首领和将领们,一个个喝得满脸通红,高声喧哗,放浪形骸。 “王!我们这次可是发大财了!” 一个独眼龙将领举着酒杯,大笑道:“光是从这十座城里缴获的兵器铠甲,就足够我们再武装二十万勇士!” “还有那些金银珠宝,粮食布匹,够我们南蛮用上好几年了!” 另一个将领附和道:“谁说不是呢!想当年,那岳子龙在的时候,把我们打得跟孙子似的!现在他滚蛋了,大夏这帮废物,简直不堪一击!” “哈哈哈!那个女皇帝也是个蠢货,竟然把护国龙帅贬为布衣,派了潘风那种绣花枕头来送死,真是笑死我了!” “依我看,咱们休整几天,直接杀到大夏皇城去!把那女皇帝抓回来,给大王当奴隶!” “对,杀到皇城去!” 群情激奋,叫嚣声震天。 孟天枭听着手下们的吹捧,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就在这时。 一群穿着大夏官服,曾经在永州城作威作福的富豪乡绅,被士兵们押了上来。 他们一个个面如土色,浑身发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拼命磕头。 “南蛮王饶命!饶命啊!” “小人愿献上家产黄金万两,只求王爷饶我一家性命!” “我愿献出祖传的夜明珠!只求活命!” “我……我愿将我那貌美如花的女儿,献给大王!” 看着这些卑躬屈膝,摇尾乞怜的大夏人,孟天枭的快意达到了顶峰。 他举起酒杯,正要一饮而尽,享受这胜利的滋味。 “呔——!!!” 突然,一道石破天惊的暴喝,宛若九天落雷,猛然自府外炸响! 这道声音穿透了所有的喧嚣与嘈杂,清晰地灌入每一个人的耳中,震得他们耳膜嗡嗡作响! 整个宴会,瞬间死寂! 孟天枭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所有南蛮将士,都霍然起身,惊疑不定地望向府外。 紧接着,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带着无尽的肃杀与冰冷,一字一顿,犹如死亡宣告—— “大夏岳子龙,送上棺材一具!!!” 第八十三章 岳子龙:我一个人,包围你们五十万! 轰!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城主府内,每一个南蛮将士的心头。 喧嚣,戛然而止。 狂欢,瞬间凝固。 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手里的酒杯、嘴边的烤肉,都停在了半空。 大夏岳子龙! 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那个男人,曾凭一己之力,踏平南蛮十八部落! 那个男人,曾将他们不可一世的南蛮王,七擒七纵,打得俯首称臣,签下百年不战的耻辱条约! 那是刻在整个南蛮骨子里的恐惧! “岳……岳子龙?哪个岳子龙?” “是那个护国龙帅吗?” “不可能!他不是已经被女帝罢黜,贬为庶民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 “唰!唰!唰!” 无数道惊疑不定的视线,齐刷刷地投向府邸大门。 “砰!” 大门被踹开。 一道身影,缓缓踏入。 他身形挺拔,步履沉稳。 但他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踩在众人的心脏之上,带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在他的肩上,还扛着一口漆黑的棺材! “咚!” 岳子龙走到大厅中央,手臂一甩,那口沉重的棺材被他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地面都为之一颤。 全场哗然! “快撤!是岳子龙,他带着大军杀过来了!” “北境铁骑!是北境铁骑来了吗?” “快去城墙上看看!他带了多少人马!” 一名将领吓得腿都软了,下意识地就想往外跑。 “慌什么?都给本王闭嘴!” 主位之上,孟天枭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厉声喝止了手下。 他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岳子龙,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这个男人有多么可怕! 但他不信! 如果岳子龙的大军,真的兵临城下,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孟天枭悄悄对身旁的亲信,使了个眼色,示意立刻去查探虚实。 做完这一切,孟天枭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从主位上站了起来。 “哎呦,这不是龙帅大人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他热情地迎上前,仿佛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 “许久不见,本王甚是想念啊!” “来人,快给龙帅大人看座,上最好的酒,最好的肉!” …… “少攀关系。” 岳子龙不理会他的虚情假意。 “孟天枭,你违背了当年与我立下的誓言,入侵我大夏疆土,在南境烧杀掳掠,罪无可赦!” 他抬起手,指了指地上那口黑漆漆的棺材。 “今天,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自断一臂,向我大夏惨死的百姓谢罪。然后,交出你们劫掠的所有财富,即刻退回南蛮,永世不得踏入大夏半步!” “第二!” 岳子龙顿了顿,“我亲自动手杀你,然后用这口棺材,把你埋了。” 狂! 太狂了! 孟天枭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好歹也是一国之王,何时受过这等当众的羞辱? 他身后的南蛮将领们,更是怒不可遏。 但碍于岳子龙的积威,一时间竟无人敢反驳。 孟天枭的眼皮狂跳,深吸一口气,试探着问:“龙帅大人,不知您这次……带来了多少兵马?” “你无需知道。” 岳子龙的回应,霸道且直接。 就在这时! 蹬蹬蹬! 刚才那个被派去探查的将领,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脸上带着狂喜与不敢置信的神色。 “大王!外面……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北境铁骑的影子,什么都没有!就他一个!” 什么?! 孟天枭猛地一愣,随即不敢置信地再次确认。 “你确定?” “千真万确!属下绕着城主府跑了一圈,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他就是一个人来的!” 什么?! 孤身一人,闯我五十万大军的营地? 孟天枭猛地转头,死死盯着岳子龙,再次确认:“你……孤身前来?” “不错。” 岳子龙坦然承认。 “哈哈哈哈哈!” 确认了这个消息后,孟天枭再也无法抑制,仰天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 笑声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被戏耍后的无尽怒火! 他心中的那点恐惧,那点忌惮,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好!好一个岳子龙!好大的胆色!” 孟天枭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满脸的讥讽与不屑。 “本王还以为你带了十万铁骑,没想到,你竟敢孤身一人闯我大营!” “你这是把我们南蛮五十万勇士,都当成土鸡瓦狗了吗?!” 有了孟天枭撑腰,其余的南蛮将领也瞬间胆气大壮,一个个围了上来,气焰嚣张到了极点。 “踏马的!吓老子一跳!原来是个光杆司令!” “岳子龙,你以为自己还是当年的护国龙帅吗?你已经被那个女皇帝给罢免了,现在就是个屁!” “你要是带着北境铁骑来,我们还敬你三分!可你一个人来,就是自寻死路!” “还敢让我们大王自断一臂?我看该跪下的是你!” “对!跪下!给我们大王磕头认错!然后自废武功,我们或许还能饶你一条命,让你给我们当个马夫!” 一声声叫嚣,一阵阵哄笑,充满了羞辱与快意。 他们要将过去十年,被这个男人支配的恐惧,加倍奉还! 面对这群小丑的狂吠,岳子龙却始终平静,看向孟天枭。 “看来,是没得谈了。” …… “呵呵!” 孟天枭狞笑一声,活动着手腕,发出咔咔的声响。 “谈?现在,是本王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你跪下,向本王效忠!本王可以封你为先锋大将,随我一同杀入大夏皇城,到时候金钱美女,任你挑选!” “第二,本王亲手拧下你的脑袋,用你带来的这口棺材,把你埋了!” 岳子龙闻言,眼神蓦然一寒,透出刺骨的锋芒。 “既然如此,那我只好跟你借一样东西了。” 孟天枭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问:“哦?你想借什么?” 岳子龙抬起头,落在了孟天枭的脖子上。 “你的项上人头!” 第八十四章 杀你,如屠鸡宰狗! 什么?! 听到这话,一众南蛮将领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哄堂大笑。 “哈哈哈,我没听错吧?他一个人,还敢嘴硬?” “疯了,这家伙绝对是疯了!他以为这里是大夏的朝堂吗?” “还想借我们大王的项上人头?他拿什么借?用他那张嘴吗?” 他们看向岳子龙的视线,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惊惧,只剩下看死人一般的怜悯与不屑。 然而,孟天枭挥手,制止了手下们的喧哗,一双鹰目再次死死锁定岳子龙。 “岳子龙,若是十年前的你,说出这句话,本王会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跑。” “可惜啊……现在的你,不过是一头拔了牙、断了爪的老虎罢了。” 他向前一步,大声说道:“本王收到消息,你中了奇毒‘化功散’,功力十不存一,对不对?” 轰! 岳子龙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他中毒之事,乃是绝密! 南蛮王是如何得知的? 孟天枭将岳子龙那一瞬间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彻底烟消云散,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 “看来,这消息不假。岳子龙,你真是让本王失望。本王还以为你有什么后手,没想到你竟是来送死的!” 岳子龙没有回答,大脑在飞速运转。 秦玉郎! 难道他为了彻底铲除自己,不惜与外敌勾结,将如此重要的军情泄露给南蛮王! 不对…… 除了秦玉郎,还有一种可能。 那个神秘莫测,连天机阁都查不出太多底细的【太岁】组织! “是谁告诉你的?”岳子龙终于开口。 “无可奉告!” 孟天枭摆了摆手:“本王只知道,今天就是你护国龙帅的死期!” 他猛地转身,面向自己那群摩拳擦掌的将领,高声宣布。 “儿郎们,谁能取下岳子龙的人头?” “本王封他为万户侯,赏黄金万两,美女百人,牛羊万头!” ……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更何况,眼前这个猎物,还是名震七国,百将之首的护国龙帅! 谁能杀了他,不仅能得到天价的赏赐,更能名扬天下,成为新的传奇! “我来!” “大王,让我去!我早就想会会这个所谓的大夏战神了!” “都别跟我抢,他的人头是我的!” 一瞬间,所有南蛮将领都沸腾了,争先恐后,唯恐这天大的功劳被别人抢了去。 他们看着岳子龙,就像一群饿狼看着一头肥美的羔羊。 “都给本将退下!” 一声暴喝,压过了所有人的声音。 一个身高近两米,披着厚重兽皮,脸上只有一只独眼的魁梧壮汉,排开众人,走上前来。 他每走一步,地面都仿佛在轻轻颤动。 “此等功劳,岂是你们这群废物能拿的?” 独眼壮汉瓮声瓮气地开口,看向岳子龙的眼神,充满了贪婪与残忍。 “大王,这颗人头,合该由我兀突骨来取!” 兀突骨! 听到这个名字,原本还在叫嚣的将领们,瞬间安静了下来,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此人,乃是南蛮公认的第一勇士! 据说他天生神力,十五岁时,便能徒手与雄狮猛虎搏杀。 如今,更是南蛮大军之中,唯一达到了七品巅峰宗师境界的绝顶高手! 他是最近才被孟天枭招揽至麾下,之前一直在南蛮深处的恶人谷修行,从未与岳子龙交过手。 所以他对岳子龙,没有那种发自骨子里的恐惧。 在他看来,所谓的护国龙帅,不过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罢了! 更何况,还是一个功力尽失的废人! “很好!” 孟天枭大喜过望,“兀突骨,只要你能杀了他,本王刚才的赏赐,再加一倍!” “谢大王!” 兀突骨狞笑一声,转身用那只独眼,上下打量着岳子龙,满是轻蔑地说道:“小子,还有什么遗言么?” “呵呵!” 岳子龙看着这个跳梁小丑,只觉得可笑。 “你这个级别的货色,我杀过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杀你,犹如屠鸡宰狗。” “一招足矣!” …… “找死!” 兀突骨勃然大怒,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他可是南蛮第一勇士,七品巅峰宗师! 这个废人死到临头,还敢如此狂妄? “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蛮神冲撞!” 兀突骨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双腿猛地在地上一蹬! 轰隆! 坚硬的青石地板,瞬间龟裂开来! 他那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颗出膛的炮弹,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朝着岳子龙悍然撞去! 宗师之威,展露无遗! 空气被他撞开发出刺耳的爆鸣,一股狂暴的劲风扑面而来, 所有人都认定,岳子龙必死无疑! 一个功力尽失的废人,被七品宗师如此近距离地全力一击,下场只有一个——粉身碎骨! “呵呵!” 孟天枭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然而,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 岳子龙动了。 只见他右手快如闪电,在自己胸腹之间的数个穴位上,猛地连点! 八门遁甲针法! 此乃医圣华春秋所创的逆天针法,以气为针,能于瞬间强行冲开人体八门,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 代价是事后,会遭到巨大反噬! 但现在,岳子龙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轰——!” 一股沉寂已久的磅礴内力,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 他的修为在短短一刹那,便从一个普通人,强行攀升到了八品武侯的巅峰! “锵!” 一声清越的龙吟! 大夏龙雀刀,骤然出鞘! 一道璀璨到极致,仿佛能斩断日月的刀光,在大厅之中,一闪而逝! 快! 快到了极致! 所有人都只觉得眼前一花,甚至没看清岳子龙是如何出刀的。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兀突骨那前冲的身形,猛地僵在了半空,距离岳子龙,仅有不到三尺。 他那只独眼,瞪得滚圆,充满了极致的惊骇与不敢置信。 下一秒。 “噗!” 一道细微的血线,从他的脖颈处,缓缓浮现。 紧接着,那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随后坠落在地! 一刀,斩首! 第八十五章 以一敌百!南蛮王人头落地! 兀突骨那颗硕大的头颅,滚落在地,独眼依旧瞪得滚圆,定格着临死前那极致的惊骇。 鲜血从无头的脖颈处,喷涌而出,染红了冰冷的青石地板。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兀突骨大人……死了?” “一刀秒杀?” “岳子龙不是功力尽失了吗?这怎么可能!兀突骨可是七品巅峰宗师啊!” 之前还气焰嚣张南蛮将领们,此刻一个个面色惨白,双腿发软,不住地向后退去,看向岳子龙的视线,充满了无法遏制的恐惧。 这哪里是拔了牙的老虎? 这分明是一头苏醒的史前凶兽! 他们终于回忆起来,被这个男人所支配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怎么可能?!” 孟天枭的瞳孔剧烈收缩,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想不通! 情报怎么会出错? 化功散之毒,天下无解,岳子龙怎么可能还保有如此恐怖的修为! “慢着,都给本王站住!” 眼看手下将领军心溃散,就要作鸟兽散,孟天枭猛地发出一声暴喝,强行稳住阵脚。 “慌什么?” 他向前一步,指着岳子龙,厉声嘶吼:“他不过是一个人,单枪匹马!我们这里有五十万大军!” “他刚刚那一刀,必然是动用了什么压箱底的秘法,绝不可能持久!” “现在一定是外强中干,是强弩之末!” 孟天枭的吼声,让那些惊恐的将领们,稍微恢复了一丝理智。 对啊! 岳子龙只有一个人! 就算他再强,还能杀光我们所有人不成? 看着众人动摇的反应,孟天枭趁热打铁,抛出了更具诱惑的筹码。 “谁能杀了他!” “本王不仅封他为万户侯,更将南蛮第一美女嫁给他!” “本王再许诺,攻下大夏皇城之后,国库珍宝,任他挑选三成!” 轰! 重赏之下,贪婪终究战胜了恐惧。 南蛮人性子本就凶悍,被孟天枭这么一激,残存的理智,瞬间被嗜血的欲望所取代。 “大王说得对,他只有一个人,我们怕个鸟!” “一起上!耗也耗死他!” “杀了他,荣华富贵,美女江山,应有尽有!” 剩下的十多名南蛮将领,都是六品、七品的强者,此刻齐齐怒吼一声,从四面八方,朝着岳子龙合围而来! “锵!锵!锵!” 刀光剑影,煞气冲天! 整个城主府大厅,瞬间被狂暴的杀机所笼罩! 面对这围攻,岳子龙却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八门遁甲针法,以透支生机为代价,换取短暂的巅峰战力。 必须速战速决! 他举起了手中的大夏龙雀刀。 轰! 一股比刚才更加恐怖、更加毁灭的气息,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一群蝼蚁,也敢与皓月争辉?” 岳子龙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下一刻,他动了。 “雷霆灭世刀!”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炫目的光影。 一刀劈出! “轰隆——!” 一道刺目的电光,在大厅内骤然亮起,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鸣! 那不是幻觉! 那是刀锋快到了极致,与空气摩擦,引动天地元气所产生的真实雷电! 刀光化作一张巨大的雷网,瞬间覆盖了整个大厅! 所有冲上来的南蛮将领,动作全部一滞。 他们想要后退,想要躲闪。 但在这毁天、灭地的一刀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噗!噗!噗……” 刀光过处,血肉横飞! 那些在南蛮不可一世,每一个都能力敌千军的宗师强者,此刻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 有的被拦腰斩断! 有的被劈成两半! 还有的甚至连完整的尸体,都无法留下,直接在狂暴的雷霆刀气之下,化作了漫天血雾! 仅仅一瞬,刀光散去。 大厅之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只是这片空间里,已经站着的人,寥寥无几。 那十多名南蛮大将,已经全部变成了地上的碎块与残肢。 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焦糊的气息,刺鼻欲呕。 整个城主府,化作了真正的修罗地狱。 “扑通!扑通!扑通……” 大厅外,那些原本围观看热闹的南蛮士兵,此刻再也承受不住这恐怖的压力,成片成片地跪倒在地,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他们丢掉了手中的兵器,拼命地磕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一人一刀,镇压全场! 岳子龙持刀而立,那把仍在淌血的刀锋,遥遥指向了南蛮王孟天枭。 “下一个,该轮到你了!!!” …… 这句话是审判,是宣告,是无法抗拒的死亡命令。 “扑通!” 孟天枭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那魁梧的身躯,重重地跪倒在地。 这位不可一世,刚刚还叫嚣着要将岳子龙挫骨扬灰的南蛮王,此刻涕泪横流,狼狈得像一条丧家之犬。 “龙帅,饶命啊!” 他拼命地向前爬了几步,朝着岳子龙的方向,疯狂磕头。 砰!砰!砰!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背信弃义,不该入侵大夏!” “都是兀突骨,都是他们怂恿我的,我只是一时糊涂啊!” “我愿退兵,所有抢来的金银财宝、粮食女人,全部还给大夏!不!我再赔偿十倍!百倍!” “我南蛮愿永世为臣,年年纳贡,岁岁来朝!” “只求龙帅大人,饶我一条狗命!” 孟天枭声泪俱下,将所有的尊严都踩在了脚下。 只要能活下去,什么王位,什么霸业,都是狗屁! 岳子龙没有说话,只是迈开脚步,一步步朝着跪地求饶的孟天枭走去。 “太迟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岳子龙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个曾经的对手。 “你屠我大夏子民时,可曾想过今日?” “你将他们开膛破肚,悬尸城头时,可曾有过一丝怜悯?” “你不是知错了,是知道自己快死了!” 岳子龙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柄重锤,将孟天枭最后的一丝侥幸,彻底砸得粉碎。 既然求饶无用,那就同归于尽! “岳子龙!” 孟天枭猛地从地上暴起,脸上满是狰狞的疯狂。 “本王就是死了,也要从你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淬毒的匕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岳子龙的心脏狠狠捅去! 殊死一搏! 然而,岳子龙只是抬起了手中的皇刀。 动作简单,甚至有些随意。 “噗嗤!” 一道寒光闪过。 孟天枭前冲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保持着捅刺的姿势,僵在原地,然后那颗头颅,从脖子上滑落,滚到了地上。 扑通! 无头的尸身,轰然倒地。 岳子龙弯下腰,抓起孟天枭那死不瞑目的头颅,转身走出了这座人间地狱。 第八十六章 提头出城,万民跪送! 城主府外,死一般的寂静。 数不清的南蛮士兵跪在地上,将头颅深深埋起,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蹬蹬蹬! 当岳子龙提着那颗滴血的人头,从大门内走出的那一刻。 所有的南蛮士兵,都感觉到了窒息。 那是孟天枭的头颅! 他们的王,死了! 被这个男人,单枪匹马,在无数大将的保护之下,斩了! 岳子龙高高举起手中的人头,让每一个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雄浑激荡的宣告,响彻了整个永州城! “南蛮王孟天枭,背信弃义,屠我城池,戮我子民,罪不容诛!” “今日,我岳子龙,代天行刑!” 话音落下,他手臂一甩,将那颗头颅,重重地抛入了南蛮士兵的方阵之中。 “啊啊啊!” 人群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纷纷向后退散,仿佛那颗头颅是什么瘟疫。 岳子龙持刀而立,环视着这群已经吓破了胆的南蛮军。 “犯我大夏者,虽远必诛!” “欺我大夏者,虽强必灭!” 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席卷全场! “现在,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放下兵器,滚出永州,滚出大夏!” “三日之内,若有南蛮一人,仍在我大夏境内!” “我必亲率北境铁骑,踏平南蛮,鸡犬不留!” “滚——!!!” 最后一声暴喝,如同九天惊雷! “当啷!当啷!当啷!” 无数的兵器被丢弃在地,汇成一片钢铁的河流。 那些南蛮士兵再也承受不住这恐怖的压力,连滚带爬地站起身,发了疯似的向着城外逃去。 溃败! 彻彻底底的溃败! 五十万大军,因为一个人的出现,土崩瓦解,落荒而逃! 消息如同瘟疫一般,在整个南蛮军中疯狂扩散。 “王死了!被岳子龙一个人杀了!” “快跑啊!那个魔鬼回来了!” “他是神!我们打不过的!” “……” 恐慌蔓延,南蛮大军兵败如山倒,争先恐后地逃离。 很快,喧嚣散去。 永州城,再次恢复了宁静。 一扇扇破败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 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永州百姓,从藏身之处探出了头。 他们看到了城主府前,那满地的狼藉。 看到了那堆积如山的,属于南蛮军的兵器。 更看到了那个持刀而立,宛若天神下凡的身影。 他们明白,自己得救了。 “扑通!”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第一个跪了下来,朝着岳子龙的方向,重重磕头。 “多谢龙帅!救我全城百姓!” “扑通!扑通!扑通……” 一个,十个,百个,千个,万个…… 越来越多的人,从废墟中走出,跪倒在地。 哭声和感激声,汇成了一片海洋。 “龙帅!您是我们的活菩萨啊!” “青天大老爷,求您不要走!” 岳子龙没有回头。 他收刀入鞘,提着孟天枭的头颅,转身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他带来的那口棺材,还静静地立在那里,埋葬着孟天枭的无头尸体。 身后,是万民的跪拜与挽留。 蹬蹬蹬! 他一步步,走得决绝而孤寂。 人群之中,一位幸存的老秀才,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泪流满面,用尽全身的力气,高声吟诵: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万民叩首,齐声高呼。 “吾等,恭送龙帅!” 声音汇聚成浪,直冲云霄。 岳子龙的身影,终于走出了永州城的城门。 就在他踏出城门,消失在众人视线中的那一刹那。 那具挺拔的身躯,猛地一晃。 “噗嗤!” 一口鲜血,顺着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八门遁甲针法的反噬,来了! 之前医圣华春秋就曾郑重告诫,此等逆天针法,强行激发人体潜能,是以透支生命为代价。 轻则经脉寸断,沦为废人。 重则气血衰败,当场暴毙! “噗嗤!” 岳子龙身躯再次剧烈一颤,又是一口逆血喷出,整个人眼前阵阵发黑。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股刚刚还磅礴如海的内力,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飞快流逝。 四肢百骸,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五脏六腑,仿佛被烈火灼烧。 不行! 不能倒在这里! 他中毒功力尽失的消息,已经泄露。 一旦让那个神秘莫测的【太岁】组织,或是其他虎视眈眈的邻国,知道自己此刻已是强弩之末,那后果不堪设想! 大夏,将面临真正的灭顶之灾! 岳子龙死死咬住舌尖,用剧痛强行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他强撑着站直了身体,收敛了所有外泄的气息,迈开脚步朝着远处的荒野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山火海之上。 每一步,都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但不能停!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如松。 仿佛刚才那一刀斩尽南蛮诸将,喝退五十万大军的无敌战神,从未有过半点虚弱。 他必须在被发现之前,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压制伤势。 …… 翌日清晨,大夏皇宫。 苏如烟在殿内来回踱步,龙袍下的玉手,早已攥得发白。 两天了! 距离她和岳子龙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 可南境前线,依旧是音讯全无。 他成功了吗? 真的能不费一兵一卒,令南蛮退兵? 还是说,他根本就是在虚张声势,早已不知逃到了何处? 无数的念头,在苏如烟的脑海中交织,让她心乱如麻。 她既希望岳子龙能创造奇迹,证明他依旧是那个无所不能的护国龙帅。 又隐隐有一丝阴暗的期待,希望他失败,希望他灰头土脸地回来求自己。 这样,她才能重新掌握主动。 “陛下!”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快步跑了进来,神色慌张。 “启禀陛下,时辰已到,各国皇子已在金銮殿外等候,参加九公主的选婿大典!” “另外,宰相秦玉郎大人,求见!” “宣。” 苏如烟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重新坐回了龙椅之上。 很快,身穿紫色官袍的秦玉郎,缓步走入殿中,躬身行礼。 “陛下,南境可有消息?” 苏如烟没有回答。 秦玉郎心中了然,继续说道:“各国皇子已经带着聘礼前来,我们不能再拖了。否则,便会失信于天下。” “朕知道了。” 苏如烟从龙椅上站起,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仪容,恢复了女帝的威严与冷漠。 “摆驾,金銮殿。” 第八十七章 狮子大开口! 金銮殿。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压抑。 苏清月穿着一袭宫装,安静地站在殿下,清丽的小脸上,写满了紧张与不安。 岳大哥,会来吗? 他答应过自己的。 而在她的对面,站着四位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 大秦皇子,赢风。 北方狼国大王子,耶律宏。 西域火罗国大王子,穆沙。 东瀛岛国大皇子,小犬太郎。 只是此刻,他们早已没了之前的热切与讨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玩味与轻蔑。 “陛下驾到!” 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唱,苏如烟身着龙袍,头戴帝冠,一步步走了进来,坐上了那至高无上的龙椅。 她环视一周,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一沉。 但表面上,她依旧不动声色。 “诸位皇子远道而来,朕不胜欢迎。” “今日,乃是为朕的九妹苏清月,选定良婿之日。” “不知诸位,都带来了怎样的诚意?” 话音落下。 大秦皇子赢风,第一个站了出来。 他甚至连礼都懒得行,只是随意地拱了拱手,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女帝陛下,我大秦对九公主仰慕已久。只是这聘礼嘛,我们觉得,得换个方式。” 苏如烟眉头微蹙:“什么方式?” 赢风笑了起来,伸出三根手指。 “大夏,割让与我大秦接壤的云州、并州、凉州三座城池,作为九公主的嫁妆。” “只要陛下答应,我立刻迎娶九公主,大秦与大夏,永结同好!” …… 什么?!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所有大夏官员,都露出了愤怒与不敢置信的神色。 求亲,不都是男方送上聘礼吗? 哪有反过来,让女方割地赔款当嫁妆的道理! 这根本不是求亲,这是勒索! “放肆!” 苏如烟拍案而起,怒斥道:“赢风!你是在戏耍朕吗?!” “哈哈哈!” 不等赢风回答,一旁的狼国大王子耶律宏,已经狂笑出声。 “女帝陛下,此言差矣!赢风皇子这条件,已经很客气了!” 他上前一步,满脸的张狂与贪婪。 “我狼国,不要你们的城池!” “只要你们将之前,被岳子龙夺走的燕云十六州归还!另外,每年再向我狼国纳贡白银百万两,牛羊十万头!” “我耶律宏,便愿委屈一下,娶了你们的九公主!” 轰! 如果说赢风的条件是勒索,那耶律宏的要求,就是将大夏的脸面,狠狠地踩在地上摩擦! 燕云十六州,那是岳子龙率领北境铁骑,浴血奋战,才从狼国手中夺回的失地! 现在他竟敢狮子大开口,索要回去?! “没错!” 西域火罗国的大王子穆沙,也站了出来,“我火罗国也不要土地,只要大夏开放所有通商口岸,将丝绸之路的关税,交由我火罗国掌管!” 小犬太郎阴恻恻地补充道:“我东瀛,要贵国东部沿海三座不冻港的永久使用权,以及境内所有铁矿的开采权!” 一个比一个离谱! 一个比一个贪婪! 他们哪里是来求亲的? 分明是来趁火打劫,瓜分大夏的! “够了!” 苏如烟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殿下那四张丑恶的嘴脸,厉声尖叫。 “你们……这是欺我大夏无人吗?!” “呵呵。” 赢风冷笑一声,终于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女帝陛下,看来你还没认清现实。” 他上前一步,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打在苏如烟的心上。 “情况已经变了!” “我们当初带着重礼前来,是敬畏护国龙帅岳子龙的威名,是敬畏他麾下那所向披靡的北境铁骑,可现在呢?” 赢风摊了摊手,满脸的讥讽。 “没了岳子龙,你大夏连区区南蛮都挡不住,损兵折将,连丢十城!这样的国家,还有什么资格,让我们拿出诚意?” 耶律宏也狞笑着附和:“说白了,现在的你们,就是一块砧板上的肥肉!谁都能来咬一口!” “我们愿意出兵,帮你抵御外敌,愿意娶你的妹妹,与你结盟,这是对你的恩赐!是给你大夏的一条活路!” “收你一点报酬,难道不应该吗?!” …… “你们!” 苏如烟被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 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辱感,混合着无尽的悔恨,瞬间淹没了她。 是她亲手罢免了岳子龙! 是她亲手将大夏的脊梁打断! 是她亲手将大夏的尊严,送到了这些豺狼的嘴边! 金銮殿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大夏官员都低下了头,不敢吭声。 赢风看着苏如烟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嘴角的弧度愈发残忍。 他走到了大殿中央,居高临下地宣告。 “所以,女帝陛下,你的选择是什么?” “是用你那可笑的帝王尊严,陪着这个摇摇欲坠的王朝,一同覆灭?” “还是……答应我们的条件?” …… “我……” 苏如烟的喉咙里,像是卡了一根刺,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答应? 大夏的帝王,割让国土以求苟安,她将成为千古罪人,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不答应? 南蛮大军压境,别国虎视眈眈。 大夏倾覆,只在旦夕之间! 无尽的悔恨,涌上心头。 如果她没有罢黜岳子龙,如果能调动北境铁骑,这些豺狼怎敢如此放肆? “陛下!” 就在这时,宰相秦玉郎站了出来,一副为国为民的痛心疾首模样。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南蛮五十万大军,随时可能北上皇城,我大夏已是风雨飘摇,稍有不慎,便是亡国之危!” “割地是痛,可总好过江山易主,社稷倾颓啊!陛下,快下决断吧!” 他的话,字字诛心,将苏如烟逼到了悬崖边缘。 是啊! 江山都快没了,还在乎那几座城池的得失吗? 苏如烟闭上了眼,龙袍下的身躯,在微微颤抖。 “好,朕——” 她正要说出那个屈辱的决定。 “且慢!” 大秦皇子赢风,突然开口打断了她。 他慢悠悠地走上前来,脸上挂着猫戏老鼠般的玩味。 “女帝陛下,别急着答应。就在刚才,本皇子又觉得,三座城池似乎太少了点。” 苏如烟猛地睁开双眼,怒火中烧:“你什么意思?” 赢风伸出了一只手,张开五指,在苏如烟面前晃了晃。 “现在,本皇子要五座!” “云州、并州、凉州、青州、幽州!” “给大秦五座城池,本皇子就娶你妹妹,很公平吧?” 第八十八章 江城岳家,前来提亲! 轰! 朝堂之上,再次炸开了锅! “欺人太甚!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把我们大夏当成什么了?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吗?” “陛下,不能答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一些尚有血性的老臣,气得浑身发抖。 “赢风,你这是趁火打劫!” 苏如烟从龙椅上霍然起身,气到极致。 “哦?” 赢风不怒反笑,慢条斯理地收回手,又伸出了另一只手,十指张开。 “女帝陛下,你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 “现在,本皇子要十座!” “你每犹豫一息,本皇子的条件,就会变得更苛刻一分。你猜猜下一次,会是多少座城池?” …… 狂! 狂到了极点! 他根本没把大夏女帝放在眼里,这已经不是谈判,而是单方面的羞辱! “陛下!” 秦玉郎却又一次站了出来,对着苏如烟重重一拜。 “快答应他吧!割让十座城池,总好过丢了整个江山啊!” “只要我们能度过这次危机,日后励精图治,未必没有收复失地的一天!可若是国破家亡,就什么都完了!” “为了大夏的万千子民,为了苏氏的百年基业,请陛下三思!” 这番话,彻底击溃了苏如烟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她瘫坐回龙椅上,面如死灰。 是啊! 什么都完了! 尊严、骄傲、帝王的体面……在亡国的危机面前,一文不值。 都怪那个岳子龙! 如果他能打败南蛮王,自己又怎会受到如此羞辱! “罢了……” 她挥了挥手,准备接受这屈辱的命运。 “皇姐,不可!” 一道清脆而坚定的声音,在大殿之中,突兀地响起。 唰!唰!唰! 所有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直沉默不语的苏清月,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她身形单薄,却站得笔直,清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一片决然。 “我大夏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先祖用鲜血换来的,岂能如此轻易地拱手让人?!” “若今日割让十城,明日他们便会索要二十城!他们的贪婪,永无止境!” “一旦开了这个头,只会让列祖列宗蒙羞,让天下人耻笑!” 苏清月字字铿锵,响彻全场。 苏如烟没想到平日里柔弱的妹妹,竟然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意志,心中又气又急。 “说得好听!那不割让城池,我们该怎么办?!”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大夏,被南蛮的豺狼瓜分殆尽吗?!” 苏清月迎着苏如烟的质问,没有退缩。 “等!今日的选婿大典,还有最后一位候选人,没有到场!我们应该等他!” 此言一出,秦玉郎第一个嗤笑出声。 “九公主,您是在说您那个护卫吗?” 他满脸的不屑与讥讽:“恕我直言,现在是什么关头?南蛮入侵,大夏危在旦夕,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一个区区护卫,他就算来了,又能如何?” “他能拿出比各国皇子更丰厚的聘礼吗?他能凭一己之力,退南蛮之兵,解南境之围吗?” “九公主殿下,醒醒吧!不要再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了!” …… “我信他!” 苏清月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他答应过我会来,那就一定会来,或许只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她转向龙椅上的苏如烟,屈膝跪下,重重叩首。 “皇姐,臣妹求您,再给他一点时间!” 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妹妹,苏如烟的心乱成一团。 理智告诉她,这是痴人说梦。 可内心深处,那早已被扑灭的最后一丝火苗,似乎又被点燃了。 万一呢? 万一奇迹真的会发生呢? 许久,苏如烟终于开口。 “好!朕就给你,也给大夏,最后一次机会!” 她指着殿角的铜制香炉。 “来人,点三炷香!” “三炷香之内,他若来了,一切好说!若他没来……” 苏如烟没有再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很快,三炷长香被点燃,青烟袅袅升起。 大殿内,落针可闻。 赢风、耶律宏等人抱着胳膊,满脸看好戏的表情。 他们不信,一个护卫能翻出什么浪花。 文武百官神态各异,有的焦急,有的叹息,有的麻木。 秦玉郎的脸上,则挂着一抹稳操胜券的冷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第一炷香,烧尽了。 第二炷香,也化作了灰烬。 第三炷香,越来越短,火光在飞速向下吞噬着香体。 苏清月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合十,闭着双目,口中念念有词,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 岳大哥,你快来啊…… 你一定要来啊! …… 终于。 第三炷香的最后一丝火星,也即将熄灭。 “陛下,时辰已到!” 秦玉郎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声音洪亮。 “看来,九公主殿下所说的那个人,是不会来了!” “请陛下为了大夏江山,下旨吧!” 苏如烟缓缓闭上双眼,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奇迹,终究没有出现。 她张开嘴,准备宣读那个将让她遗臭万年的决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蹬蹬蹬!” 突然,大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是谁来了?” 苏如烟猛地抬头,死死地盯住了大殿的入口。 是他吗? 是岳子龙吗? “唰!唰!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齐刷刷地望向殿门。 沉重的殿门被缓缓推开,光线涌入,许多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但进来的,并非岳子龙。 而是一队气势沉凝的陌生人。 为首的是一位中年,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身后跟着数名同样气质不凡的随从,手中都扛着大箱子。 “尔等是何人?竟敢擅闯金銮殿,不知死罪吗?” 苏如烟强作镇定,冷声质问。 那为首中年,并未因帝王之威而有丝毫动容。 他带着一众随从,走到了大殿的中央,目光扫视各国皇子,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最终,他望向龙椅上的苏如烟,声音如洪钟大吕,震彻整个宫殿: “江城岳家,前来提亲下聘!” 第八十九章 惊天聘礼,传国玉玺! 江城岳家? 这四个字,像是一块石头砸入平静的湖面,在大殿中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茫然与困惑。 江城? 那不是江北府下辖的一个小地方吗? 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岳家”,还敢跑到金銮殿来提亲? “噗嗤!” 大秦皇子赢风,第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江城岳家?本皇子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名门望族,搞了半天,是个乡下来的土财主?” “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一个不入流的小家族,也敢肖想大夏的公主?他们配吗?” 狼国大王子耶律宏,跟着放肆大笑。 一时间,殿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嘲讽与轻蔑,毫不掩饰。 苏清月原本燃起一丝希望的脸蛋,瞬间黯淡了下去。 江城岳家…… 不是他。 她记得岳大哥说过,他会来,或许只是路上耽搁了。 可现在来的,却不是他! “放肆!” 宰相秦玉郎一步踏出,满脸的义正言辞,指着殿外那为首的中年人,厉声呵斥。 “金銮殿乃国之重地,岂是尔等乡野村夫可以擅闯的?” “还敢妄言向九公主提亲?简直是癞铪蟆想吃天鹅肉,不知天高地厚!” “来人啊!给本相将这群狂徒拖出去,重打一百大板!!!” 秦玉郎的声音,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与不屑。 然而,那为首的中年人,面对他的呵斥,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渊渟岳峙。 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反而让秦玉郎的叫嚣,显得有些色厉内荏。 “且慢!” 就在这时,龙椅之上,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苏如烟开口了。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中年人,脑海中,一个被她遗忘许久的信息,猛然浮现。 岳子龙! 他好像……就是江城人士! 这个突然闯入的“岳家”,会不会和他有关系?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苏如烟的心底疯狂滋生。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对着那中年人,冷冷地开口:“你说你们是来提亲下聘的,那聘礼呢?” 中年人朝着苏如烟的方向,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 “开箱!” 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几名随从,立刻将肩上扛着的几个大箱子,重重地放在了金銮殿冰冷的地面上。 “砰!砰!砰……” 箱盖被一一打开。 刹那间,百丈宝光,冲天而起! 整个金銮殿,都被映照得一片璀璨! “东海夜明珠一对,可于暗室之中,亮如白昼!” “万年血珊瑚一株,高三尺,通体赤红,乃定颜神物!” “天山雪莲,可活死人,肉白骨!” “……” 随着中年人一样样地报出聘礼的名目,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惊天的手笔,给彻底镇住了! 无论是夜明珠,还是血珊瑚,亦或是天山雪莲,每一样都是传说中的稀世奇珍,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现在,却被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江城岳家”,当做聘礼,成堆地送了上来! 就连那几位不可一世的各国皇子,脸上的嘲讽也早已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贪婪与震惊! 秦玉郎的脸色,更是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他想开口讥讽,却发现这些聘礼的价值,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很快,他又找到了攻击的突破口。 “哼!宝物再多,又有什么用?” 秦玉郎冷笑一声,强行挽尊:“现在南蛮五十万大军压境,大夏危在旦夕!你这些东西,能让南蛮退兵吗?能解南境之围吗?” “若不能,再多的金银珠宝,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这番话,再次将众人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是啊! 聘礼再丰厚,也解决不了眼前的危机。 “秦宰相别急,礼物还没送完呢!” 就在这时,那为首的中年人,再次开口。 他脸上带着一丝莫测的笑意,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紫檀锦盒。 “接下来的这件礼物,还请诸位,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这,才是真正的稀世珍宝!” …… “哼!” 苏如烟凤目一凝,冷哼道:“故弄玄虚!这天下还有什么宝物,是朕没见过的?你家主人,未免也太看轻天下英雄了!” 中年人闻言,非但不惧,反而傲然一笑。 “陛下此言差矣。这件宝物,陛下一定听过,但还真不一定见过。” “你说什么?” 苏如烟被他这番话怼得脸色一白。 “好好好!你打开,若是寻常之物,敢在朕面前如此卖弄,朕便治你一个欺君之罪,让你人头落地!” “请陛下……拭目以待!” 中年人神态依旧骄傲,在万众瞩目之下,缓缓打开了手中的锦盒。 唰!唰!唰!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去。 大家都想要看看,这中年人到底何来的底气,敢在女帝面前卖弄? 难道……真是什么稀世珍宝? …… 很快,锦盒打开。 没有宝光四射,没有异香扑鼻。 锦盒之中,静静地躺着一枚玉玺。 那玉玺通体洁白,莹润生辉,却有一个角是残缺的,被人用黄金给镶补了起来。 金镶玉! 缺了一角! 轰! 看到这枚玉玺的瞬间,苏如烟的脑海中,仿佛有亿万道惊雷,同时炸响! 一个无比荒谬,却又无比契合的传说,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那件东西,已经失踪了数百年,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这……难道是?” 苏如烟的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变得尖锐扭曲。 不光是她,在场许多大臣,心中也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呵呵!” 中年人看着她失态的模样,脸上的骄傲,攀升到了顶点。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用一种宣告天下般的洪亮嗓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没错!女帝陛下,就和你想的一样!” “这,就是传说中,得之可得天下的——” “传国玉玺!!!” 第九十章 放肆!谁说我大夏无人? 轰隆! 满朝文武,全都为之震惊。 “传……传国玉玺?老夫没听错吧?” “真的是那个传说中,九霄皇朝的传国玉玺?” “不可能!此物已经失踪了数百年,怎么会突然出现?!”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冲天的哗然! 宁太傅颤颤巍巍,从队列中走出,一双浑浊的老眼,死死地黏在那枚金镶玉玺之上,激动得浑身哆嗦。 “陛下!若此物为真,那便是我大夏的天大幸事啊!” 他转向苏如烟,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高亢。 “千年前,神州大陆曾被一个名为‘九霄’的无上皇朝所统一!” “那位开国大帝,采昆仑神玉,铸就了这枚传国玉玺!” “后来皇朝末年,玉玺在战乱中崩碎一角,由末代皇帝以天外奇金补全,故有‘金镶玉’之称!” “九霄皇朝最终分崩离析,化作如今的七国。但那个传说,却流传了下来!” 宁太傅顿了顿,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得此玺者,得天下!” 得天下! 这三个字,重重地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苏如烟从龙椅上站起,娇躯剧烈地颤抖,一双凤目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是野心,是渴望! 如果能得到传国玉玺,她就有机会完成历代先祖,都未能完成的伟业。 一统七国,成为真正的千古一帝! 到那时,什么南蛮之危,什么列强环伺,都将成为笑话! 不光是她! 大秦皇子赢风,狼国大王子耶律宏,火罗国王子穆沙,东瀛皇子小犬太郎…… 这几个皇子脸上的玩味与轻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与占有欲!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聘礼了! 这是无上皇权的象征,是统一天下的钥匙! “陛下!” 就在这时,秦玉郎突然站了出来:“此物事关重大,传说虚无缥缈,焉知其真假?” “若是伪造之物,我等在此空欢喜一场,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贻笑大方?还请陛下明察!” 这盆冷水,浇得恰到好处。 苏如烟沸腾的心绪,稍稍冷却。 是啊! 万一是假的呢? 她将探寻的视线,投向了那个自称江城岳家的中年人。 中年人面对满朝的质疑,依旧气定神闲。 “秦宰相的顾虑,不无道理。” 他拿起锦盒中的玉玺,举重若轻地托在掌心:“想证明此物真伪,也简单至极。” 他环视一周,最终定格在秦玉郎的脸上。 “传说补全玉玺所用的黄金,乃天外玄金,坚不可摧,水火不侵。” “别说凡铁,便是神兵利器,也休想在上面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说着,他竟直接将那枚玉玺,抛向了秦玉郎! 秦玉郎手忙脚乱地接住,只感觉一股彻骨的冰凉,从掌心传来,让他打了个哆嗦。 “秦宰相,你可随身佩戴兵刃?”中年人淡淡问道。 秦玉郎下意识点头,从腰间抽出了一柄装饰华丽的佩剑。 “请便。” 中年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大可用尽全力,在这块补上去的黄金上,砍上一剑。若能留下一丝划痕,我等甘愿以欺君之罪论处,任由陛下发落!” 什么?! 用剑砍? 所有人都被他这疯狂的举动给惊到了。 秦玉郎也是一愣,但很快一抹阴狠的笑意浮现。 “好!这可是你说的!” 他不再犹豫,高高举起佩剑,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玉玺那块金色的缺角,狠狠劈了下去!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大殿! 火星四溅! 秦玉郎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传来,虎口剧痛。 手中的佩剑,竟被直接震飞了出去。 而那枚玉玺,完好无损!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那块金色的镶补之处,依旧光洁如新。 别说剑痕,就连一丝白印都没有留下! 反观秦玉郎的佩剑,剑刃上,却出现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 这一下,再无人怀疑! “好!好!好!” 苏如烟激动得连说三个好字,整个人都焕发出惊人的神采。 她快步走下龙椅,从秦玉郎手中夺过那枚传国玉玺,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抱着整个天下! 中年人看着这一幕,再次不卑不亢地拱手。 “陛下,我家主人献上如此重宝,不知可否迎娶九公主殿下?” “这个……” 苏如烟的动作一僵,陷入了犹豫。 “哈哈哈!” 一阵刺耳的狂笑,突然响起。 大秦皇子赢风走了出来,满脸的讥讽。 “一件死物罢了,瞧把你们高兴的!” 他指着殿外,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众人的幻想。 “南蛮五十万大军,随时可能兵临城下!屠刀就要架在脖子上了,你们抱着这块破石头,能挡住南蛮的铁骑吗?” 狼国大王子耶律宏,也狞笑着附和:“说得没错!当务之急,是与我等强国结盟,寻求庇护!” “否则,大夏亡国在即,得了这传国玉玺,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这番话,再次将所有人打回了冰冷的现实。 赢风看着苏如烟难看的面容,笑得愈发残忍,慢悠悠开口: “女帝陛下,本皇子改主意了。除了那十座城池,这枚传国玉玺,也一并作为九公主的嫁妆,送与我大秦!” “什么?!” 苏如烟大怒:“赢风,你不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 赢风狂笑,“本皇子今天,就是要强取豪夺!” 他猛地一挥手。 “来人!给本皇子把玉玺抢过来!” 锵!锵!锵! 他身后带来的十几名大秦甲士,竟齐刷刷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刀锋森然,直指女帝! “放肆!” 苏如烟气得浑身发抖:“赢风!你敢在朕的金銮殿上拔刀?!” “哈哈哈!我拔了,你又能奈我何?” 赢风气焰嚣张到了极点,指着满朝文武,极尽羞辱。 “看看你们大夏这群废物!南蛮入侵,连个能打的将军都没有!被人家连下十城,损兵折将!” “现在的你们,除了会跪地求饶,还会干什么?” “没了岳子龙,你大夏就是个屁!” 羞辱! 毫不掩饰的羞辱! 所有大夏官员都低下了头,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却无一人,敢站出来反驳。 是啊! 谁让陛下自毁长城,罢免了护国龙帅! 若龙帅还在,这些豺狼,何至于猖狂至此? 赢风看着这群人的怂样,得意到了极点。 “你们去抢玉玺,我去抢九公主!” 他吩咐手下从苏如烟手中抢夺玉玺,而自己则一步步走向苏清月,伸出大手,想要强行掳走。 不好! 苏清月被逼到了角落,没想到他如此胆大包天! 就在这关键时刻,大殿外,突然传来一声雷霆暴喝! “放肆!” “谁说我大夏无人?!” 第九十一章 那个男人回来了! 这道暴喝犹如惊雷,震得整个金銮殿嗡嗡作响! 赢风伸向苏清月的手,僵在半空。 他身后那些拔刀的大秦甲士,竟也感到一股莫名的心悸,动作不由一滞。 是谁? 谁敢在这种时候,用这种口气说话? “唰!唰!唰!”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投向了殿门之外。 苏如烟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龙袍下的双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是他吗? 真的是他? 在万众瞩目之下,一道挺拔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身形挺拔,戴着一张狰狞的恶鬼面具,手中还提着一个古朴的木盒。 那个男人,回来了! “岳大哥!” 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具,苏清月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扑进了岳子龙的怀里,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终于来了!没事吧,我好担心你……” 苏清月的声音,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发自内心的关切。 这亲昵无比的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呆了。 尤其是大秦皇子赢风,面目狰狞,眼中满是滔天的嫉妒与怒火! 他费尽心机,甚至不惜撕破脸皮强抢,都得不到的九公主,此刻竟然主动投向一个区区护卫的怀抱?! “放肆!” 赢风怒吼出声,指着岳子龙,气急败坏地咆哮。 “哪里来的狗东西,还不快放开你的脏手!九公主殿下千金之躯,也是你这种贱民可以触碰的?!” “没错!立刻滚开!” 狼国大王子耶律宏,也跟着叫嚣:“否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面对四面八方的呵斥与威胁,岳子龙恍若未闻。 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当着所有人的面,手臂一收,将苏清月柔软的腰肢揽住,霸道地将她整个拥入怀中。 他抬起头,面具下的目光扫过赢风等人,充满了不屑。 “我不光拉手,还抱了,你们又能奈我何?” 轰!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太狂了! 一个护卫,竟敢当着女帝和文武百官的面,公然挑衅各国皇子! “你找死!” 赢风勃然大怒,杀机毕露。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江城岳家”为首中年人,突然动了。 蹬蹬蹬! 他快步走到岳子龙面前,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单膝跪地。 “拜见主人!” 主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懵了。 那个随手就能拿出传国玉玺,财力雄厚到令人发指的神秘“江城岳家”,竟然是这个面具护卫的手下? 他才是真正的主人? 这怎么可能! 秦玉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死死地盯着岳子龙,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个护卫,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恐怖的背景? 难道…… 而龙椅之上的苏如烟,更是娇躯剧震。 她早就知道这个面具护卫,就是岳子龙!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岳子龙竟然财力雄厚,还拥有传国玉玺! 这个男人,到底还隐藏了多少她不知道的底牌?! 短暂的死寂之后,赢风最先反应过来,强压下心中的震惊,讥讽起来。 “臭小子, 就算你是那个什么江城岳家的主人,那又如何?就算你拿出了传国玉玺,那又怎样?” “现在,南蛮五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你能解决吗?” “没有我大秦的铁骑出兵相助,大夏今日,亡国灭种,就在旦夕之间!” 这番话,再次将众人从震惊中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是啊! 身份再尊贵,财力再雄厚,也挡不住南蛮的屠刀! “一个靠女人上位的废物,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你能退兵吗?你能解围吗?你不能!” “你除了会躲在女人身后,还会干什么?!” 赢风越说越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岳子龙跪地求饶的模样。 满朝文武也都是一脸的悲观与绝望。 他们不认为这个神秘的护卫,能有扭转乾坤之力。 然而,面对这几乎无解的死局,岳子龙却只是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谁说我不行?”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股理所当然的自信与霸道。 他松开怀中的苏清月,向前走了两步,环视全场。 “区区南蛮,也配让我大夏俯首?” “镇压此等宵小之辈,易如反掌!” …… 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秦玉郎第一个跳了出来,指着岳子龙厉声呵斥: “狂妄!南蛮王孟天枭亲率五十万大军,已破我南境十城,兵锋直指皇城!你竟敢在此大放厥词,吹牛不打草稿!” “就是!你以为你是谁?护国龙帅吗?”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朝堂之上,质疑声此起彼伏。 没有人相信他的话。 那可是五十万大军,不是五十万只鸡! 面对满朝的质疑,岳子龙不以为意,缓缓举起了手中那个一直提着的木盒。 “这是我为九公主殿下,准备的第二份聘礼。” 他顿了顿,目光越过众人,直视着龙椅上那道风华绝代的身影。 “此份聘礼,献给女帝陛下。” “可解南境之围,可平南蛮之乱!” ……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望向岳子龙手中,那个平平无奇的木盒。 一个盒子,如何能解五十万大军压境的死局?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龙椅之上,苏如烟的凤目中,也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她知道,岳子龙从不做无的放矢之事。 可眼前这局面,早已超出了常理。 “呈上来!” 苏如烟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岳子龙闻言,正欲迈步。 “且慢!” 一道尖锐的声音,却抢先响起。 秦玉郎再次站了出来,先是恭敬地对着苏如烟一拜,随即转向岳子龙,脸上挂着鄙夷之色。 “陛下乃万金之躯,岂能由你这等粗鄙护卫,随意靠近?” “这等为陛下呈上宝物的差事,还是由本相代劳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理了理自己的官袍,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朝着岳子龙伸出了手,姿态高高在上。 “哼!” 岳子龙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无所谓地将手中的木盒递了过去。 “拿好。” 岳子龙淡淡地提醒了一句:“待会别吓着了!” 第九十二章 他们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笑话!” 秦玉郎接过木盒,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 “本相辅佐陛下,处理朝政,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一个木盒,还能吓到本相不成?” 他觉得岳子龙是在故弄玄虚,心中愈发轻视。 蹬蹬蹬! 说罢,他便捧着木盒,转身迈着四方步,一脸得意地走向龙椅。 那模样,仿佛这件能解南境之围的“聘礼”,是他拿出来的一般。 赢风等几位皇子,皆是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们倒要看看,这个护卫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在万众瞩目之下,秦玉郎走到了御阶之下,停住脚步。 他缓缓打开了手中的木盒。 下一刻,秦玉郎脸上的得意与不屑,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般的惨白! “啊——!!!” 他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发出刺耳的尖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猛地将手中的木盒甩了出去。 众人皆是一惊。 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能把当朝宰相吓成这副屁滚尿流的模样。 啪嗒! 木盒摔落在地,盒盖翻开。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从里面滚了出来! 那人头双目怒睁,脸上还凝固着死前的惊恐与不甘,在光洁如镜的金殿地砖上,滚出了一道刺目的血痕。 轰! 整个朝堂彻底炸了! “放肆!你好大的狗胆!” 秦玉郎惊魂稍定,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岳子龙,声色俱厉地怒斥。 “竟敢用此等污秽之物,冒犯天威,惊扰陛下圣驾!” “你这是大不敬之罪!是欺君之罪!” “来人啊!快将这个疯子给本相拖出去,凌迟处死!!” 他状若癫狂,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掩盖自己刚才的失态与恐惧。 然而,面对他的咆哮,岳子龙却只是平静地开口: “秦宰相,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 “那可不是什么一般的脑袋。” “而是南蛮王孟天枭的脑袋!” …… 什么?! 此言一出,全场再度哗然! 这一次的震动,比之前看到传国玉玺时,还要强烈百倍! 不管是大夏的文武百官,还是赢风、耶律宏等各国皇子,全都惊呼出声,脸上写满了无法置信!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南蛮王孟天枭正亲率五十万大军,连破我南境十城,此刻正在前线督战,他的头颅怎么可能在这里?!” “弄虚作假!此人定是在弄虚作假,找了个相似之人的人头,来此哗众取宠,蛊惑陛下!” 质疑声,嘲讽声,此起彼伏。 没有人相信! 这太荒谬了,完全违背了常理! 唯独龙椅之上的苏如烟,娇躯一颤。 别人不知道,但她清楚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是那个战无不胜的护国龙帅! 如果是他……或许真的有可能! 可他是怎么做到的? 在五十万大军的重重护卫之下,取敌将首级? “你是如何办到的?此事当真?” 苏如烟忍不住开口。 岳子龙抬起头,迎上她的视线。 “我如何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 “信或不信,都随你!” 这番话,让苏如烟的心头猛地一滞。 他还是那个性子,从不肯向任何人低头,哪怕是她这个女帝! “好一个无需解释!” 秦玉郎抓住了机会,再次跳了出来,大义凛然地指责。 “陛下,您万万不可被此人蒙骗!” “我大夏十数名将领,率领大军前往南境,都落得个损兵折将的下场!” “难道他区区一个护卫,比我大夏所有将领加起来还厉害吗?” …… “他们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岳子龙终于将视线落在了秦玉郎身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一群连兵书都没读明白的废物,也配与我相提并论?” “你!” 秦玉郎被噎得满脸通红,气得浑身发抖。 就在这剑拔弩张,大殿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候。 “报——!!!”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无比的呼喊声,由远及近! 一名身披轻甲的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金銮殿,脸上带着狂喜与激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启禀陛下,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 “南蛮王孟天枭,连同其麾下三十六员蛮将,七大宗师,已于昨夜……尽数被斩!” “五十万南蛮大军群龙无首,已全线溃败,丢盔弃甲,逃出大夏!” “我大夏失陷的十座城池,尽数收复!!!” …… 轰! 这道八百里加急军报,比岳子龙拿出的传国玉玺,比南蛮王那颗血淋淋的人头,还要更具冲击力! 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那个戴着恶鬼面具的男人,没有吹牛,更没有弄虚作假! 他真的以一人之力,平定了南蛮之乱! “不……这不可能……” 秦玉郎面无人色,双腿一软,再次跌坐在地,彻底失去了当朝宰相的体面。 他精心策划的一切,引以为傲的计谋,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大秦皇子赢风,狼国大王子耶律宏等人,脸上的讥讽与嚣张早已凝固。 他们僵在原地,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法,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南境之围,解了? 大夏的危机,没了? 那他们还拿什么来要挟? 拿什么来逼迫女帝就范? 他们许诺的强国庇护,在这一份惊天动地的战功面前,变得一文不值,可笑至极! “太好了!” 苏清月喜极而泣,紧紧抓着岳子龙的手臂,激动得无以复加。 她高兴,不只是因为自己不用再被迫远嫁和亲。 更是因为大夏的江山保住了,南境的万千子民,不用再遭受战火的荼毒!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她的岳大哥,再一次创造了奇迹! “等等!” 就在这时,大秦皇子赢风强行压下心头的震骇,盯着那个跪在地上的传令兵,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你说南蛮溃败,孟天枭授首……那护国龙帅,是动用了多少兵马?” “是十万?二十万?还是三十万?” 火罗国王子穆沙也跟着追问:“北境铁骑,不是镇守国门,轻易不能调动吗?难道他将铁骑全都带去了南境?!” 这个问题,再次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是啊!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击溃五十万大军,斩杀南蛮王,这必然是一场规模浩大、谋划周详的雷霆行动! 调动的兵力,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然而,面对众人的追问,那名传令兵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狂热的崇拜。 他抬起头,用一种无比骄傲的口吻,一字一句地说道。 “回禀诸位!” “护国龙帅,未调动北境一兵一卒!” “昨夜他孤身一人,单枪匹马,杀穿了南蛮五十万大军的营地!” 第九十三章 面具掉落,身份曝光,全场吓跪! 什么?! 传令兵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众人的心脏上! 赢风等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胡说八道!” 耶律宏第一个咆哮出声:“一个人?杀穿五十万大军的营地?你当那是纸糊的吗?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 “千真万确!” 传令兵激动得满面通红。 “龙帅天威,神乎其技!他如天神下凡,一人一骑,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那一夜,南境无数百姓亲眼见证,龙帅杀得蛮兵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他不是人,他是无敌的战神!” 战神! 无敌! 这两个词,让赢风、耶律宏等几位皇子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招惹的,是一个何等恐怖的存在! 那个传说中以一己之力,镇压整个北境,杀得异族闻风丧胆的男人…… 他回来了! …… “好好好!” 龙椅之上,苏如烟终于从极致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神采。 大夏有救了! 她的江山保住了! “护国龙帅岳子龙,临危受命,扬我大夏国威,功在社稷,朕心甚慰!” “朕宣布,即刻恢复岳子龙护国龙帅之位,总领天下兵马!” “赐黄金万两,锦缎千匹,封——” “陛下,且慢!” 一道不合时宜的尖锐嗓音,再次响起。 秦玉郎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狼狈,但一双眼睛里,却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陛下圣明!护国龙帅大破南蛮,自然是天大的功劳!” “可问题是,既然是龙帅大人亲手斩杀了南蛮王,为何孟天枭的头颅,会在这个区区护卫的手中?” 此言一出,刚刚缓和下来的气氛,瞬间又变得紧张起来。 所有人的视线,在岳子龙和那颗滚落在地的人头之间,来回移动。 是啊! 这说不通! 秦玉郎见状,胆气又壮了起来,声音愈发响亮。 “唯一的解释就是,此人根本不是什么功臣!” “他只是一个卑鄙无耻的窃贼!他趁着龙帅与南蛮大军鏖战之际,偷偷潜入战场,窃取了南蛮王的首级,来此冒领功劳,欺上瞒下!” “此等行径,乃是欺君之罪,更是对护国龙帅的巨大侮辱!” “请陛下下旨,将此狂徒拿下,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这番话,说得是“义正言辞”,瞬间扭转了局势! “没错!必须严惩!” 赢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跳出来附和。 “竟敢冒领护国龙帅的功劳,简直胆大包天!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摘下他的面具!我倒要看看,是何方鼠辈,敢如此狂妄!” 耶律宏等人也纷纷响应,一个个摩拳擦掌,杀气腾腾。 他们不敢再挑衅大夏,但他们可以借着“维护龙帅尊严”的名义,将所有的怒火和屈辱,都发泄到这个戴面具的护卫身上! “岳大哥!” 苏清月顿时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挡在了岳子龙身前。 面对这群如狼似虎的皇子,和满朝文武的质疑,岳子龙却只是冷笑一声。 “哼!审问我?” 他环视四周,面具下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轻蔑与霸道。 “就凭你们,也配?!” …… “大胆狂徒!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赢风被彻底激怒,再也按捺不住。 “本皇子今天,就要亲手撕下你的面具,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动,竟直接朝着岳子龙的面具,探手抓去! 他身后的几名大秦甲士,以及耶律宏等人,也同时暴起发难,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 面对这合围之势,岳子龙身形微动。 若是全盛时期,这等货色,吹口气便能让他们化为齑粉。 但现在…… 八门遁甲针法带来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在他四肢百骸中疯狂肆虐。 岳子龙只能强行凝聚内劲,进行闪避。 “快,抓住他!” 但很快,赢风看出了岳子龙的虚弱,手掌化作一道残影。 “撕拉——!” 一声轻响。 那张狰狞的恶鬼面具,被狠狠地扯了下来! 下一刻,岳子龙的脸,终于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剑眉入鬓,鼻若悬胆,眼神刚毅。 但脸颊却透出几分重伤未愈的苍白。 “哈哈哈!本皇子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搞了半天就是个小白脸!” 赢风将面具狠狠摔在地上,看着岳子龙的脸,不屑嗤笑。 耶律宏等人,也都是一脸的玩味。 他们不认识岳子龙,只当是个长得帅气的护卫罢了。 然而,满朝的文武百官,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震撼万分。 尤其是宰相秦玉郎,再也不复之前的嚣张气焰,只剩下无尽的惊骇与恐惧。 “岳……岳……” 他盯着岳子龙,想喊出那个名字。 那个让他寝食难安,让他恨之入骨,却又让他恐惧到骨髓里的名字! 可他做不到! “扑通!” 终于,宁太傅第一个反应过来,老泪纵横,毫不犹豫地整理衣冠,对着岳子龙的方向,重重地跪了下去! “老臣……拜见护国龙帅!” 这一跪,像是一个信号。 “扑通!” “扑通!” “扑通!” …… 武将队列中,以兵部尚书为首的所有将领,齐刷刷单膝跪地,右手抚胸,行了军中最崇高的礼节! 文官队列中,除了已经瘫软在地的秦玉郎,其余所有人皆是双膝跪地,俯首叩拜! “吾等,拜见龙帅大人!” “恭迎龙帅平定南蛮,凯旋归来!” “龙帅天威,扬我大夏国威!!” 山呼海啸般的声浪,汇聚成一股洪流,回荡在金銮殿的每一个角落。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发自内心的狂热与崇敬! 这……这是什么情况?! 赢风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耶律宏、穆沙、小犬太郎……所有前来提亲的各国皇子,全都懵了。 护国龙帅……就是他? …… 全场之中,除了女帝之外,唯有两个人还站着。 一个是岳子龙。 另一个,是苏清月。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个熟悉的侧脸,看着他被满朝文武跪拜的身影。 那个在危难之际,永远挡在她身前的岳大哥。 就是名震天下,万民敬仰的……大英雄?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天翻地覆。 苏清月张了张嘴,难以置信,忍不住发问:“岳大哥,你……你真的是护国龙帅?” 第九十四章 不装了,我摊牌了! 面对这个问题,岳子龙静静地看着苏清月,那双刚毅的眼眸中,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有歉意,有无奈,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 金銮殿上,山呼海啸般的跪拜声,犹在耳边。 可对苏清月而言,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终于,在苏清月那双写满期盼与忐忑的注视下,岳子龙点了点头。 “没错,是我。” 轰!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在苏清月的世界里,掀起了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是他! 真的是他! 那个传说中的大英雄,那个一人一骑镇北境,单枪匹马平南蛮的无敌战神……就是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岳大哥! 一瞬间,过去所有想不通的谜团,都有了答案! 怪不得,他敢孤身一人,闯入守卫森严的冷宫,将自己从绝境中救出。 怪不得,他武功盖世,面对任何强敌都泰然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怪不得,连神秘莫测的藏龙先生,都会对他另眼相看,赠予那般珍贵的请柬。 怪不得,他之前一直戴着面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清月,我不是故意骗你,只是因为——” 岳子龙想要开口解释。 “不用说了!” 一只柔软冰凉的小手,突然捂住了他的嘴。 苏清月摇着头,泪水终于决堤,却带着灿烂的笑。 “岳大哥,我相信你!”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在冷宫里了。”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被当成货物,送去和亲了。” “是你一次次地救了我,保护我,是你给了我新生。” “你是什么身份,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是你,是我的岳大哥。” 少女真挚的话语,像一股暖流,涌入岳子龙的心中。 四目相对! 浓浓的情谊,在无声中流淌。 整个金銮殿,似乎都成了他们二人的背景板。 …… 可恶! 这一幕,刺痛了龙椅上那道风华绝代的身影。 苏如烟看着那个本该属于自己的男人,此刻正与自己的妹妹深情对视,看着他们之间那种旁若无人的亲昵与默契。 一股无法遏制的嫉妒与酸楚,疯狂地从心底涌出! “够了——!” 一声冰冷的呵斥,打断了殿内的温情。 苏如烟从龙椅上站起,龙袍下的娇躯,微微发抖。 “此乃金銮殿,朝议之地,不是你们谈情说爱的后花园!” 这声呵斥,也惊醒了那几个几乎被吓破胆的皇子。 赢风、耶律宏等人,交换了一个惊恐万状的眼神。 完了! 彻底完了! 他们羞辱的护卫,竟然是护国龙帅! 他们想强抢的女人,是护国龙帅的心上人! 这已经不是捅了马蜂窝,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在阎王殿里蹦迪! 再不走,恐怕就真的走不了了! 赢风第一个反应过来,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岳子龙深深一躬。 “原来是龙帅大人,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还请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等计较!” “既然九公主殿下,已是龙帅大人的心上人,我等自然不敢再有任何非分之想!这门亲事,我大秦退出了!” 说着,他便想脚底抹油,偷偷溜走。 “对对对!我狼国也退出!”耶律宏连忙附和。 “我火罗国也是!” “我东瀛……” 一群刚才还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皇子,此刻卑微得像是一群摇尾乞怜的狗。 “站住!” 岳子龙大喝出声。 赢风等人浑身一僵,冷汗瞬间浸透了背脊。 “龙帅大人,还……还有何吩咐?”赢风战战兢兢地问。 岳子龙向前踏出一步。 “来我大夏,狮子大开口,索要十座城池!” 他又踏出一步。 “觊觎我朝传国玉玺,甚至想动手明抢!” 再一步。 “在大殿之上,拔刀相向,羞辱我满朝文武,意图强抢公主!” 岳子龙每说一句,赢风等人的面色,就惨白一分。 “现在一句误会,就想走了?” 岳子龙的声音,冷得彻骨:“你们当这大夏皇宫,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菜市场吗?!” 扑通! 狼国大王子耶律宏最先撑不住,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龙帅大人饶命,我们错了!” 赢风虽然还站着,但也弯下了高傲的腰,几乎要贴到地面。 “是我等有眼无珠,罪该万死!” “为了表示歉意,我等带来的所有聘礼,那些千年雪参,深海明珠,神兵宝甲……全都献上,权当是给龙帅大人和九公主殿下赔罪了!” 他连忙挥手,示意手下将那些装满奇珍异宝的箱子,全都抬了上来。 一时间,金銮殿内宝光四射。 他们相信如此重礼,足以平息任何人的怒火。 然而,岳子龙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些宝物,摇了摇头。 “不够!” 赢风一愣,以为他嫌少,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块刻着秦国图腾的令牌。 “我大秦,愿再献上良马三千匹,牛羊万头!只求龙帅大人息怒!” “也不够!” 岳子龙依旧摇头。 耶律宏也急了,扯下腰间一块狼头金牌。 “我狼国,愿献上美女百名,黄金万两!” “还是不够!” 岳子龙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龙帅大人……这还不够?” 赢风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想要什么。 岳子龙负手而立,目光扫视全场,冷冷开口: “辱人者,人恒辱之。” “你们在大夏金銮殿上,羞辱我朝君臣,视我大夏尊严如无物。” “现在,想用一些黄白之物就了结此事?” …… “那大人到底要如何,才能息怒?”耶律宏颤抖着问。 岳子龙停下脚步,环视着这群跪倒或躬身的皇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你们,三跪九叩,从这金銮殿的大门,一直跪拜到皇城之外!” “每叩首一次,便要高喊一句‘我等有罪,冒犯天威,甘愿臣服大夏,永世不敢为敌!’” 第九十五章 四海列国,千秋万载,就只一个苏清月! 轰! 此言一出,赢风等人如遭雷击! 三跪九叩,从金銮殿跪到皇城外? 还要高喊臣服之语? 这不仅仅是羞辱! 而是要将他们,将他们背后国家的脸面,彻底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你……你别欺人太甚!” 赢风猛地抬起头,屈辱与愤怒,让他暂时忘记了恐惧。 “我乃大秦皇子!我父皇乃是雄霸一方的秦皇!你敢如此辱我,就不怕我大夏与大秦,从此不死不休吗?!” “没错!” 耶律宏也跟着壮起胆子,嘶吼道:“我父王乃是草原上的雄鹰!你若敢这么做,我狼国三十万铁骑,必将踏平你大夏北境!” “我火罗国也不是好惹的!” 一时间,各国皇子纷纷搬出自己的国家和父王,进行最后的威胁。 在他们看来,岳子龙再强,也只是一个人。 他难道还敢与天下为敌不成? 然而,面对这番色厉内荏的威胁,岳子龙只是发出一声轻笑。 “呵呵!” 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嘲弄。 “就凭你们的父王?就凭你们那点可笑的兵马?” 他向前一步,一股无形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 “我能于五十万大军之中,取南蛮王首级。你觉得……杀掉你们几个废物,需要费多大的力气?” “我今日就是将你们的头颅,全都摆在这里,做成京观。” “信不信你们的父王,非但不敢派一兵一卒,反而要备上厚礼,亲自前来我大夏,向我磕头请罪?” “因为他们知道,我能杀南蛮王,就能杀他们!” …… 话音落下,金銮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赢风等人僵在原地,浑身冰凉,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们知道,岳子龙没有在开玩笑。 这个男人,拥有着颠覆天下之力! 他真的敢! 也真的能! “扑通!” 赢风再也支撑不住,双膝重重地砸在冰冷的地砖上。 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尊严,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我……我跪!”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耶律宏、穆沙、小犬太郎…… 所有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皇子,全都面如死灰,屈辱地跪了下来。 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他们开始了一生中最为耻辱的旅程。 咚! 咚! 咚! 三步一跪,九步一叩。 “我等有罪,冒犯天威,甘愿臣服大夏,永世不敢为敌!” 屈辱的呼喊声,从金銮殿内,一直传到殿外,响彻整个皇城。 无数百姓闻声而来,看着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异国皇子,此刻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跪地前行。 整个大夏皇城,彻底沸腾了! “滚吧!” 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尽头,岳子龙淡漠地吐出两个字。 做完这一切,他缓缓转身,目光越过满朝跪拜的文武,径直望向了龙椅之上,那道孤高清冷的身影。 “陛下。” 岳子龙开口,掷地有声。 “传国玉玺,我已献上。” “南蛮之乱,我已荡平。” “现在,我以护国龙帅之名,以这不世之功为聘。” “请陛下下旨——将九公主苏清月,许配于我!” 轰! 刚刚才从震骇中稍稍平复的满朝文武,再次掀起了惊涛骇浪! 求亲! 护国龙帅竟然当着女帝和文武百官的面,向九公主求亲! 苏清月也是娇躯一颤,整个人都懵了,一颗心砰砰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岳大哥……他要娶我? 龙椅之上,苏如烟的娇躯,剧烈地颤抖起来。 愤怒! 嫉妒! 还有一丝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 她死死地盯着岳子龙,那张曾经让她魂牵梦绕的脸,此刻却让她感到了钻心般的刺痛。 “龙帅劳苦功高,此事……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从长计议?” 岳子龙上前一步,一股逼人的气势,直冲龙椅! “我献上传国玉玺时,陛下说,若能解南境之围,便允我一个条件!” “如今南蛮已平,大夏无忧,我求娶九公主,合情合理!” “陛下为何要推迟?!” 这已经不是在请求,而是在逼宫! “放肆!” 苏如烟猛地拍案而起,凤目圆睁,满是怒火。 “岳子龙,你是在质问朕吗?!” “臣,不敢。” 岳子龙嘴上说着不敢,但身形却站得笔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两人隔着御阶,遥遥对峙,整个金銮殿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良久。 苏如烟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冰寒。 “众卿,退朝!” “龙帅岳子龙,九公主苏清月,留下!” 满朝文武心中虽然充满了好奇,但无人敢在此时触怒女帝,纷纷躬身告退,偌大的金銮殿,很快便只剩下三人。 空旷的大殿,让那份压抑的沉默,显得愈发沉重。 苏如烟走下龙椅,一步步来到岳子龙面前,视线却落在了他身旁的苏清月身上。 “岳子龙,朕问你。” 她终于开口:“你当初逃婚,拒不与朕完婚,是不是因为九妹?” 苏清月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看向岳子龙。 “是。” 岳子龙毫不犹豫地点头。 一个字,却让苏清月和苏如烟,同时娇躯剧震。 苏如烟的呼吸变得急促,强忍着心头的刺痛,继续追问:“你喜欢她?” “是。”岳子龙点头。 还是一个字,干脆利落,不带丝毫犹豫。 “为什么?!” 苏如烟终于失控,声音尖锐起来,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质问。 “朕到底哪一点不如她?!” “论身份,朕是九五之尊,大夏女帝,她只是一个宫女所生的卑微公主!” “论容貌,论才情,朕哪一样输给她?!” “你告诉朕,为什么你宁可选她,也不肯多看朕一眼?!” …… 苏如烟无法理解! 她是天之骄女,是万民之主,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输在了哪里! 面对她崩溃的质问,岳子龙沉默了片刻。 他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身旁,那个因为紧张而抓紧衣角的少女。 然后,他才重新望向苏如烟,缓缓开口: “清月就是清月。” “四海列国,千秋万载,就只一个清月。” “又岂是你能比的?” 第九十六章 为她屠你满门,杀尽天下人! 岳子龙的声音,响彻全场。 “岳大哥……” 苏清月娇躯剧颤,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夺眶而出。 但这一次,不是悲伤,不是委屈,而是前所未有的感动与震撼。 四海列国,千秋万载,就只一个清月。 原来……在岳大哥的心中,自己是这样独一无二的存在吗?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从记忆的深处,翻涌而出。 她仿佛觉得,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用这样珍视的口吻,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岳大哥,会对自己这么好? 无数的谜团,在苏清月的心中盘旋。 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全世界捧在手心的温暖与甜蜜。 而这份甜蜜,对于龙椅旁的苏如烟而言,却是世间最恶毒的穿肠之毒! “岳子龙,你——” 她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一片惨白。 她生平最引以为傲的东西,被岳子龙一句话,击得粉碎! 她是大夏女帝,是九五之尊,是无数人仰望的存在! 可在这个男人眼中,自己竟然连那个卑微的宫女之女,都比不上? 轰! 无尽的嫉妒与屈辱,化作滔天的怒火,彻底吞噬了她的理智! “岳子龙,你好狠的心,你这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苏如烟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再也维持不住女帝的威仪,像一个被抛弃的怨妇。 “你忘了当初,是谁与朕花前月下,许诺一生一世了吗?” “你忘了先帝赐婚,你我本是天定的夫妻吗?” “你现在为了苏清月,竟然要抛弃朕,抛弃我们之间的一切?!” 这番话,充满了委屈与悲愤,仿佛她才是那个被辜负的受害者。 然而,面对她的指责,岳子龙却只是发出一声冷笑。 “哼!花前月下?天定夫妻?” 他向前一步,冰冷的视线直刺苏如烟。 “我只问你,是谁听信谗言,对我百般猜忌?” “是谁将我浴血奋战换来的龙帅府,当成赏赐,送给一个只会摇唇鼓舌的弄臣?” “又是谁在我镇守北境,扬我大夏国威之时,一道圣旨,便剥夺了我护国龙帅的职位?” 岳子龙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苏如烟,你我之间的情分,早在你做出这些事的时候,就已经被你亲手斩断了!” “现在,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本帅谈论过去?!” …… 一字一句,如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苏如烟的心口! 她被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这些事都是她做的! “那又如何?!” 苏如烟强词夺理,声音愈发尖利:“朕是君,你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朕只是收回你的兵权,让你听话一些,难道有错吗?!” “苏如烟,多说无益。” 岳子龙缓缓摇头,最后的一丝留恋,也彻底消散。 “你我缘分已尽,从此你是你的大夏女帝,我走我的阳关大道。” “今日,我最后一次以臣子的身份,请陛下下旨,成全我与清月!” 他转过身,牵起苏清月的手,目光坚定,十指紧扣。 “你做梦!” 苏如烟彻底失控,眸中满是疯狂的恨意! “你想娶她?” “信不信朕现在就下一道圣旨,赐苏清月一杯毒酒,让她立刻死在你的面前!” “朕要毁了她,让你痛苦一生!!!” 这恶毒无比的话语,让苏清月浑身一僵,吓得花容失色。 然而下一刻!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杀气,从岳子龙的体内爆发! 整个金銮殿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那实质般的杀意,甚至让坚硬的金砖地,都浮现出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苏如烟,你大可以试试!” 岳子龙缓缓转过头,那双刚毅的眼眸,此刻已是一片血海浮沉,宛如地狱归来的修罗! 他盯着苏如烟,一字一句,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宣判。 “你若敢伤清月一分,我便屠你苏氏满门!” “你若敢因天下人损她一毫,我便……杀尽天下人!!!” 霸道! 极致的霸道! 苏清月呆呆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这个男人竟然为了她,不惜与全天下为敌! 一颗芳心,彻底沦陷。 “岳子龙!你……你竟敢威胁朕?!” 苏如烟却被这股恐怖的杀气,骇得连退数步,脸上写满了惊骇与愤怒。 “这不是威胁!” 岳子龙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蹬蹬蹬! 他一步步逼近,那无形的威压,让苏如烟几乎喘不过气来。 “苏如烟,别忘了,你这个女帝的位子,是谁帮你坐上去的!” “没有我,你以为你能安稳地坐在这龙椅之上?” “就像此次的南蛮之乱,若不是我出手,那五十万大军,早已踏平你的皇城!” “届时,你要么割地赔款,要么就是被诸国瓜分殆尽,成为亡国之君!” “我能让你坐上去,自然也能……让你坐不稳!” 最后几个字,如万载玄冰,彻底冻结了苏如烟所有的疯狂与愤怒。 她瘫软在龙椅旁,浑身冰凉。 是啊! 她最大的依仗,就是岳子龙这个护国龙帅! 可现在,她却要把这个最大的依仗,彻底推开。 她输得一败涂地。 “好……” 良久,苏如烟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朕可以答应你。” 听到这话,岳子龙的杀气,缓缓收敛。 呼…… 苏如烟也松了一口气,却又抬起头,那双美丽的凤目中,闪过一丝最后的挣扎与算计。 “但是,朕有一个条件。” …… “什么条件?” 岳子龙眉头微皱,心中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苏如烟死死地盯着他,缓缓说道:“你不是认识天机阁主,藏龙先生么?” “朕要见他!三日之内,你必须为朕引荐,让他亲自来见朕!” “你若能办到,朕便亲笔写下赐婚圣旨,将苏清月许配于你。” 苏如烟的唇边,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仿佛得逞了什么阴谋诡计。 “可你若是办不到……那就永远别想在一起!” 第九十七章 定下赌约! 什么?! 听到这话,苏清月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 皇姐这分明就是在刁难人! 可她哪里知道,这所谓的难题,对岳子龙而言,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怎么样?岳子龙?” 苏如烟得意开口,心中快意更甚。 她以为这个条件,会是压垮岳子龙的最后一根稻草。 “呵呵,就这?” 然而,岳子龙只是轻笑一声。 那笑声里,带着一丝古怪的玩味,让苏如烟心中那不祥的预感,瞬间扩大了无数倍。 “你觉得,我办不到?” 岳子龙反问:“不必三日,明晚皇城郊外,青云观。本帅会让他亲自去见你。” 什么?! 苏如烟彻底呆住了,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答应了? 那可是藏龙先生! 神龙见首不见尾,连七国君主都求见不得的天下第一奇人! 他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请得动那等存在? “岳子龙,你别在这故弄玄虚!” 苏如烟厉声喝道:“你若是在戏耍朕,后果你承担不起!”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岳子龙淡淡地看着她,话锋一转,变得凌厉起来:“但愿陛下,也能一言九鼎!” “你若办到,朕自然会遵守承诺!” 苏如烟咬着牙说道,心中却翻江倒海。 她不信! 这一定是岳子龙在虚张声势! 他想用这种方式,先稳住自己,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对,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苏如烟心中稍定,嘴角重新勾起一抹冷笑。 “好,那朕就拭目以待!” “三日之后,若是朕见不到藏龙先生,你应该知道后果!” 她死死地盯着苏清月,那眼神中的威胁之意,毫不掩饰。 “清月,我们走。” 岳子龙懒得再与她废话,牵住苏清月的小手,转身便朝着殿外走去。 那决绝的背影,没有丝毫的留恋。 “岳子龙!” 苏如烟看着那两道紧紧相依的身影,看着他们十指紧扣的手,心中的嫉妒之火,再次熊熊燃烧。 “你当真……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情分了吗?” 岳子龙的脚步,微微一顿,但没有回头。 “情分?” “在你将龙帅府赐给秦玉郎的时候,没有了。” “在你下旨夺我兵权的时候,磨灭了。” “在你对清月见死不救的时候,就只剩下仇恨了。” 说完,他再不停留,拉着苏清月走出了金銮殿。 只留下苏如烟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空旷冰冷的大殿中央。 “仇恨……” 她失魂落魄,娇躯一软,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绝美的脸庞滑落,砸在冰冷的地砖上,碎成一片。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 从皇宫回到城西那座破旧的茅草屋,一路无言。 苏清月的心,乱成了一团麻。 今日在金銮殿上发生的一切,对她而言,冲击力实在太大。 那个一直保护着自己的岳大哥,竟然就是传说中威震天下,令异族闻风丧胆的护国龙帅。 而他为了自己,不惜当众顶撞女帝,甚至与全天下为敌。 最后,他还向自己……求亲了。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直到回到这熟悉的茅草屋,苏清月那颗狂跳不止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这里,才是她的家。 她看着岳子龙,鼓起勇气,问出了心中最大的那个疑惑。 “岳大哥,你既然是护国龙帅,与皇姐早有婚约……” “为何要离开她,反而来保护我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公主?”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狠狠地刺进了岳子龙的心脏。 是啊,为什么? 因为报错了恩,爱错了人。 因为他把苏如烟,当成了十年前那个救他性命、赠他玉佩的善良女孩。 整整十年,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思念,所有的功勋,都给错了人! 这份天大的乌龙,这份深藏心底的愧疚,让他如何对眼前的女孩开口? “清月,过去的事情很复杂,并非三言两语能说清。” “但我与苏如烟之间,早已恩断义绝。” 他伸出手,轻轻拂去苏清月脸颊上的一缕发丝,动作轻柔,不像那个杀伐果断的铁血龙帅。 “你只要知道,从今往后,我只为你一人。” “以前的种种,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相信我,好吗?” 苏清月看着他真诚的眼睛,虽然心中依然充满了无数的谜团,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我相信岳大哥!” 对她而言,岳子龙的承诺,比什么都重要。 只要是他说的,她就信。 看着苏清月那乖巧懂事的模样,岳子龙心中的愧意更浓。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 下个月初八,就是苏清月的十八岁生日。 到那一天,他要将所有的真相,毫无保留地告诉她。 他要告诉她,自己就是十年前,那个被她所救的小男孩。 他要为她准备一场全天下最盛大的婚礼,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风风光光地娶进门! 加倍弥补这十年来,所有的亏欠! …… 夜色渐深。 苏清月已经睡下,呼吸均匀。 岳子龙悄无声息地走出茅草屋,来到院中。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造型奇特的金色叶子,将其放在唇边,吹出了一段低沉的音乐。 声音没有传出多远,便消散在了夜风之中。 然而,仅仅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一道身影出现在小院中。 那人身形肥胖,穿着一身锦袍,脸上堆满了和气的笑容,正是富甲七国,号称财神的沈万山! “沈万山,拜见阁主!” 沈万山从墙头上一跃而下,看似笨拙的身躯,落地时却轻如鸿毛,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对着岳子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起来吧。” 岳子龙摆了摆手,“这么晚叫你过来,有件事要你去做。” “请阁主吩咐!刀山火海,万死不辞!”沈万山拍着胸脯保证道。 “没那么严重。” 岳子龙淡淡地说道:“你以天机阁的名义,去给大夏女帝苏如烟传个话。” “就说藏龙先生答应见她一面。” “时间定在明晚子时,地点就在皇城郊外,那座青云观。” 听到这个命令,沈万山明显愣了一下。 阁主……要见苏如烟? 他可是知道,阁主和这位女帝之间,闹得有多不愉快。 这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不过,他不敢多问。 作为天机阁的门徒,只需要执行命令。 “是,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安排!”沈万山立刻点头应下,。 “等等!” 岳子龙又叫住了他。 “阁主还有何吩咐?”沈万山问道。 岳子龙沉吟了片刻,说道:“见面之时,你也要在场。到时候,苏如烟可能会怀疑我的身份,需要你在一旁作证。” 沈万山一听,顿时明白了。 阁主这是要以“藏龙先生”的身份,去见苏如烟! 高! 实在是高! 苏如烟做梦也想不到,她费尽心机要见的绝世高人,就是被她逼得走投无路的未婚夫! 这简直就是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啊! “阁主英明!” 沈万山忍不住拍了个马屁:“苏如烟那个女人,自以为聪明,却不知在阁主面前,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属下一定办得妥妥当当,让她对您的身份,深信不疑!” “去吧。” 岳子龙挥了挥手,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苏如烟,你不是想见藏龙先生吗? 我便让你见! 你不是想用这个条件,来拿捏我吗? 我便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自掘坟墓! 第九十八章 朕以倾国相聘,先生可愿为我一人谋? 次日,子时。 皇城郊外,青云观。 这是一座早已荒废多年的道观,平日里人迹罕至,此刻在夜色的笼罩下,更显得阴森诡异。 观门前,苏如烟一身便装,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清冷的凤目。 她的身后,跟着十几名大内高手,一个个气息沉稳,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都是一等一的强者。 “陛下,不能再往前了!” 一名禁军统领快步上前,神态凝重地劝谏道:“此地荒无人烟,观内情况不明,恐有埋伏!” “是啊陛下,万万不可孤身犯险!” “请陛下三思,让末将先行入内查探!” 其余的护卫也纷纷附和,言辞恳切。 在他们看来,让一国之君,在深夜进入这样一座来历不明的道观,去见一个身份成谜的人,实在太过冒险。 “无妨。” 苏如烟摆了摆手,拒绝了他们的提议。 她很清楚,像藏龙先生那样的奇人,性情必定古怪。 自己若是在此时摆出帝王的架子,只会惹怒对方,错失良机。 为了请动这位高人,她必须放下身段,拿出足够的诚意。 “你们就在此地等候,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 她留下这道不容置疑的命令,便独自一人,朝着那扇斑驳的大门走去。 “吱呀!” 沉重的木门,被缓缓推开,发出刺耳的声响。 观内一片漆黑,只有正中央的大殿,点着一盏孤零零的油灯。 遥遥望去,只见一人身穿青衫,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背影,却透着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仿佛他就是这方天地的主宰。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悄然涌上苏如烟的心头。 这个背影……似乎在哪里见过。 但她来不及细想,压下心中的杂念,整理了一下仪容,向前走了几步,恭敬地躬身行礼。 “晚辈苏如烟,拜见藏龙先生!” 她收起了女帝的架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下一刻,那人缓缓地转过身来。 苏如烟下意识地抬起头,想要一睹这位天下第一奇人的真容。 可当她看清对方的瞬间,却愣住了! 因为对方的脸上,戴着一张特制的银色面具,面具的样式古朴而神秘,只露出了一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睛,和线条分明的下颌。 虽然看不清全貌,但苏如烟可以肯定。 面具之下,绝对不是什么老者,甚至连中年人都不是! 那分明就是一个青年! 怎么可能? 藏龙先生,竟然如此年轻? “你……你是藏龙先生?”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话语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怀疑。 这太颠覆她的认知了! 天机阁闻名天下,已有十年。 传闻中藏龙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载,后知五百载,乃是神仙般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是一个年轻人? “阁下是在与朕开玩笑么?” 苏如烟的戒备心提到了最高点:“还是说,阁下只是藏龙先生派来……考验朕的一个弟子?” 面对她的质问,戴着面具的岳子龙,只是轻轻地抬了抬手。 “啪!啪!” 他拍了两下手掌。 下一刻,一道肥胖的身影,从大殿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脸上堆满了和气的笑容。 正是富甲七国的财神,沈万山! “沈万山,参见陛下。” 沈万山对着苏如烟,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沈老板?” 苏如烟微微皱眉。 “陛下不必怀疑。” 沈万山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笑呵呵开口,指了指一旁的岳子龙。 “站在您面前的这位,便是天机阁的主人,当世第一智者,藏龙先生!” “什么?!” 苏如烟再次被震住,看向沈万山,需要一个解释。 沈万山叹了口气,用一种混杂着敬畏与狂热的口吻说道: “世人都以为,我家阁主是修行百年的老怪物,才能有通天彻地之能。” “殊不知,天才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 “我家阁主,生而知之,乃是打破了天地规则的绝世奇才。还请陛下不要以貌取人,否则,便是对先生最大的不敬!” …… 此言一出,苏如烟心中震撼。 原来……藏龙先生,真的就是一个年轻人! 这个认知,反而让她心中的震撼与敬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一个如此年轻的人,却拥有着颠覆天下的智慧与力量! 这已经不是天才,而是是神明! 呼…… 苏如烟深吸一口气,再次对着岳子龙,深深地拜了下去。 这一次,姿态比之前更加恭敬,甚至带着一丝朝圣般的虔诚。 “是如烟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先生,还请先生恕罪!” “无妨。” 面具下,传来一道略显沙哑,却充满磁性的声音。 岳子龙故意改变了自己的声线,听起来与平时截然不同。 “说吧,你费尽心思要见我,所为何事?” “先生明鉴!”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郑重无比地开口。 “晚辈恳请先生出山,担任我大夏国师!” “只要先生点头,大夏国库,任先生取用!大夏疆域,可与先生共治!” “朕愿倾国相聘,先生可愿为我一人谋?” 国师之位,共治天下! 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许诺! 但她是认真的。 如今南蛮虽平,但北境的狼国,西边的大秦,东边的东瀛,都对大夏虎视眈眈。 而在国内,虽然之前的八王反叛,被岳子龙以雷霆之势平定。 但地方上,还有许多拥兵自重的藩王和公侯,对她这个女帝阳奉阴违,根本不听调遣。 她太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帮手了。 一个能够为她指点迷津,镇压朝堂,威慑四方的智者。 而眼前这位藏龙先生,无疑是最佳的人选! 只要他肯点头,别说国师之位,就算让他与自己平起平坐,她也愿意! “呵呵。” 然而,那面具之下,传来一声轻笑。 岳子龙缓缓摇头,那特意改变过的嗓音,带着一丝玩味。 “陛下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也太看不起我了。” “国师之位,我才不稀罕!” 第九十九章 我要娶的女子姓苏,来自大夏皇族! “你!” 苏如烟娇躯一颤,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想过对方可能会提出各种苛刻的条件,却唯独没有想过,他会拒绝得如此干脆! 那可是国师啊!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天下间多少读书人,梦寐以求的最高荣耀! 他竟然说没有兴趣? “为什么?” 苏如烟有些难以接受,忍不住追问:“先生是觉得,晚辈诚意不够吗?” “只要先生肯答应,任何条件,您都可以提!金钱,美女,权势,只要我大夏有的,都可以给您!” 为了拉拢这位绝世高人,她已经是不惜血本了。 “你的大夏,内忧外患,风雨飘摇。” 岳子龙向前一步,无形的压迫感,让苏如烟下意识地后退。 “在我眼中,不过是一艘随时可能倾覆的破船罢了。” “让我来当这艘破船的船长?陛下觉得,这对我而言是荣耀,还是累赘?” 一番话毫不留情,将苏如烟所有的骄傲和自信,击得粉碎! 她引以为傲的帝国,在这个男人眼中,竟然一文不值! 若是换了旁人敢如此说话,早已被她下令,拖出去碎尸万段。 可面对藏龙先生,她却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怒意,只剩下无尽的苦涩与挫败。 “先生……说的是。” 苏如烟垂下头,姿态放得更低。 “如烟也知,大夏如今确实遇到了天大的麻烦。” “我大夏正值危难之际,内有藩王作乱,外有强敌环伺,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晚辈虽有心改变这一切,却有心无力,常常感到独木难支。” “难道先生就真的忍心,眼睁睁看着这大夏百姓,受苦受难吗?” 她开始打感情牌,试图用家国大义来打动。 看着她这副模样,岳子龙心中冷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若非你自作聪明,猜忌功臣,宠幸秦玉郎,又何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不过,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救你大夏,我没兴趣。” 岳子龙淡漠开口,直接断了她的念想,却又话锋一转:“不过,看在你还算诚恳的份上,我倒是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 “一条明路?” 苏如烟猛地抬头。 “不错!” 岳子龙伸出一根手指。 “我有一计,可解燃眉之急,让那些桀骜不驯的藩王,从此再也无法构成威胁。” “此计一出,可保你大夏,至少五十年内,再无内乱之忧。” 什么?! 一个计策,就能保五十年太平? 苏如烟激动得娇躯都在颤抖:“先生请讲,晚辈洗耳恭听!” “不急。” 岳子龙摆了摆手,“我的计策,从不白给。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先生请说!” 苏如烟想都没想,立刻点头道:“别说一个,就是一百个,一千个,晚辈也答应!” 在她看来,只要能解决藩王这个心腹大患,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好。” 岳子龙再度开口:“你所忧虑的,无非是藩王势大,尾大不掉。你想削藩,却又怕激起他们联手反抗,重演八王叛乱,我说的可对?” “没错!” 苏如烟用力点头,这正是她寝食难安的症结所在。 “削藩,乃是下策。” 岳子龙一言断之。 “强行削藩,只会逼得他们狗急跳墙。你要做的,不是削,而是分。” “分?” 苏如烟不解。 “没错。” 岳子龙面具下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蕴藏着颠覆乾坤的智慧。 “你只需颁下一道圣旨,名为‘推恩令’。” “此令的核心,便是允许诸侯王,将自己的封地,分给自己的所有儿子,无论嫡庶长幼,都有继承权。” “以前藩王的爵位和封地,只能由嫡长子一人继承。其他的儿子,什么都得不到。” “但现在你皇恩浩荡,允许他们将土地和财富,分给所有的孩子。” “你觉得那些藩王,会拒绝你这份‘恩情’吗?” …… 轰!岳子龙的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苏如烟脑中的迷雾! 她不是蠢人,相反,她非常聪明! 几乎是在一瞬间,她就明白了这道“推恩令”背后,那无比狠辣的阳谋! 是啊! 表面上看,这是女帝对藩王的恩典。 那些没有继承权的庶子们,一定会对女帝感恩戴德。 而藩王们为了避免儿子手足相残,也多半会捏着鼻子认下这道圣旨。 可实际上呢? 一个完整的封地,被分割成了数个,甚至十几个小块。 用不了几代,那些曾经能够威胁到皇权的庞然大物,就会自动瓦解。 而他们分化出来的力量,最终都会重新回到朝廷的手中! 最关键的是,整个过程温和得像水一样,根本不会引起激烈的反抗。 因为是你自己愿意把封地,分给儿子们的,可不是我逼你的! 高! 实在是太高了! 这一招,简直是神来之笔! “先生大才,经天纬地……如烟拜服!” 苏如烟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震撼,对着岳子龙,行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礼。 “计策,我已经给你了。” 岳子龙坦然受了她一礼,随后开口:“现在,该你履行承诺了。” “先生请说!” 苏如烟恭敬无比地说道:“朕金口玉言,绝不食言!” “下个月初八,是个好日子。” 岳子龙的语调平淡,却说出了一件让苏如烟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要成亲,需要借陛下的太庙一用,举办婚礼。” …… 什么?! 在皇家的太庙举办婚礼? 苏如烟彻底懵了。 太庙,那是大夏皇室祭祀祖先的地方,是整个国家最神圣,最庄严的所在! 自大夏开国以来,只有皇帝大婚,才有资格在太庙行礼! 这个藏龙先生要娶谁,竟然要行使皇帝才有的特权? “先生……您要迎娶的,是哪家的女子?” 苏如烟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小心翼翼问道。 能让藏龙先生如此兴师动众,动用太庙,对方的身份,恐怕尊贵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难道是某个隐世古族的圣女? 还是说…… 岳子龙看着她,似乎是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 “她姓苏,来自大夏皇族!” 第一百章 苏如烟误会了! 轰! 这几个字,在苏如烟的脑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苏氏皇族? 适婚年龄的公主,就那么几个。 要么早就远嫁和亲,要么就是年仅几岁的孩童。 真正待字闺中,年龄合适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她,大夏女帝苏如烟。 另一个,就是那个卑微的宫女之女,苏清月! 苏清月? 不,不可能!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苏如烟立刻掐灭。 开什么玩笑? 藏龙先生是何等人物? 是站在云端之上的神明! 他怎么可能看得上苏清月那种出身卑贱、一无是处的女人? 更何况,自己刚刚才在金銮殿上,将苏清月“赐婚”给了岳子龙。 藏龙先生神通广大,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他总不能去抢岳子龙的女人吧? 排除了苏清月,那么剩下的…… 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他要娶的人,是自己?! 苏如烟的心,在这一刻砰砰砰地狂跳起来,脸颊也瞬间变得滚烫! 原来…… 原来是这样! 他之所以提出在太庙举办婚礼,之所以说新娘是苏氏中人,其实都是在用一种非常委婉,非常高明的方式,在向自己求婚啊! 天啊! 我怎么这么笨,现在才想明白! 一瞬间,无尽的狂喜,如同潮水一般,将苏如烟彻底淹没!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做梦一样! 被全天下最聪明,最神秘,最强大的男人看上了! 这种感觉,比她当初登基成为女帝,还要兴奋和激动! 哼,岳子龙! 你不是为了苏清月,宁愿与我决裂吗? 你不是对我只剩下恨了吗? 那又如何?! 你不要我,有的是比你优秀千百倍的男人,抢着要我! 现在,就连传说中的藏龙先生,都亲自向我求婚了! 你后悔去吧! 一股前所未有的扬眉吐气之感,在苏如烟的心中升起。 她看着眼前戴着面具的岳子龙,眼神都变了。 之前是敬畏,是崇拜。 而现在,却多了一丝女人的娇羞,和难以掩饰的爱慕。 “朕……我……” 她激动得连称谓都忘了,娇躯微微颤抖,向前一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口。 “我答应!先生的要求,我全都答应!” “下月初八,我便在太庙等着先生!为您和……那位苏氏的姑娘,举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她故意在“苏氏的姑娘”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还朝着岳子龙,投去了一个“我懂你”的眼神。 岳子龙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女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情了? 而且她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不过,岳子龙也没多想。 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只要苏如烟答应了在太庙举办婚礼,那到时候,自己就带着清月,直接出现在婚礼现场。 在文武百官和天下人的见证下,完成婚礼。 “好,希望陛下一言九鼎。” 岳子龙用那刻意改变过的嗓音,平淡回应。 “当然!” 苏如烟重重点头,一双凤目之中,异彩连连。 她凝视着那张神秘的银色面具,仿佛要透过面具,看清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先生之才,旷古烁今。” “能得先生青睐,是如烟三生有幸。” “从今往后,我大夏的江山,便是先生的江山。我苏如烟的人,也……”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慕与倾心。 这番露骨的表白,让一旁的沈万山听得眼皮直跳,心中暗道不好。 陛下,您这可是会错意了啊! 阁主要娶的,是九公主殿下,不是您啊! “陛下言重了。” 岳子龙打断了她的话,淡漠转身。 “计策已给,条件已谈妥。告辞。” 说完,他便与沈万山一起,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大殿的阴影之中。 只留下苏如烟一个人,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与幻想之中。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上面还带着激动的红晕。 “藏龙先生……我的……夫君……” 她低声呢喃,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与这位绝世奇才,并肩而立,君临天下的那一天。 …… 另一边。 岳子龙离开青云观后,便直接回了城西的茅草屋。 刚一进院子,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焦急地等在门口。 是他的副将,赵空城。 “龙帅,您可算回来了!” 赵空城一看到岳子龙,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岳子龙皱眉问道。 “是永王!” 赵空城从怀里,掏出一份烫金的请柬,递了过去。 “他派人送来请柬,说要请您……请护国龙帅,明晚去他的王府赴宴!” 永王? 岳子龙接过请柬,打开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 对于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永王,苏承德。 当今女帝苏如烟的亲叔叔,一个在皇室中,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王爷。 此人不好权术,不理朝政,平日里唯一的爱好,就是声色犬马,吃喝玩乐,流连花丛。 府中美姬无数,夜夜笙歌,是个出了名的逍遥王爷。 也正因为他这副不学无术的模样,当年那场险些颠覆大夏的“八王叛乱”,他才能置身事外,安然无恙。 毕竟,谁也不会把一个“废物”,当成对手。 这样一个沉迷酒色的废物王爷,突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宴请自己这个刚刚平定南蛮,风头正劲的护国龙帅? 事出反常必有妖。 岳子龙心中,立刻生出了警惕:“他有说,请我去做什么吗?” “请柬上说,是为了庆祝您大破南蛮,凯旋归来,特意为您举办的接风宴。” “龙帅,要去吗?” “这永王,葫芦里不知卖的什么药,恐怕有诈。” 赵空城有些担心。 岳子龙如今的身份,太过敏感。 既是大夏的救星,也是某些人眼中的钉子。 想杀他的人,不在少数。 “去,为何不去?” 岳子龙将请柬随手一丢:“我正好也想看看,这位一向与世无争的王爷,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以他如今的实力,虽然还未恢复到巅峰,但放眼整个大夏京城,能对他产生威胁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一个小小的永王府,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更何况,他也想借此机会,探一探这个永王的虚实。 一个能在大夏皇室数次动荡中,都安然无恙的王爷…… 真的会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吗? 第一百零一章 煮酒论英雄! 第二天傍晚。 永王府,张灯结彩,歌舞升平。 为了迎接岳子龙这位护国龙帅,永王可谓是下足了血本,专门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百美宴”。 顾名思义,就是宴请了一百位,来自天南地北的绝色美人。 有江南水乡的温婉歌姬。 有北地草原的豪放舞女。 甚至还有金发碧眼、身材火辣的波斯胡姬。 和娇小可人、穿着和服的东瀛女子。 这些美人燕瘦环肥,各具特色,此刻都穿着轻薄的纱衣,在宴会厅中翩翩起舞,或抚琴唱曲,整个王府,都弥漫着一股奢靡而又香艳的气息。 当岳子龙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走进宴会厅的时候,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恭迎护国龙帅,大驾光临!” 坐在主位上的永王苏承德,立刻满脸堆笑地站了起来。 他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身材微胖,面色因为纵欲过度,而显得有些苍白。 一双小眼睛里,闪烁着精明而又谄媚的光。 “龙帅能来,真是让本王这小小的王府,蓬荜生辉啊!” 永王快步走下了台阶,热情地拉住岳子龙的手,将他引向了仅次于主位的贵宾席。 “来来来,龙帅请上座!” 岳子龙不动声色地坐下,冷眼旁观。 他不相信,一个能在数次皇室动荡中都安然无恙的人,会是这样一个简单的草包。 “龙帅为国征战,大破南蛮,乃是我大夏的擎天之柱!本王早就想一睹龙帅的风采了!” 永王拍着马屁,随即对着下方那群美人,大手一挥。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给护国龙帅敬酒!” 一声令下,那些美人立刻蜂拥而上,将岳子龙团团围住。 一名穿着粉色纱裙,容貌最为娇媚的花魁,端着一杯琥珀色的美酒,吐气如兰地凑到岳子龙身前。 “龙帅,奴家敬您一杯。” 她的身体几乎要贴在岳子龙的身上,动作极尽挑逗。 岳子龙看都未看她一眼。 “习武之人,不饮酒。” 那名花魁的动作一僵,端着酒杯,进退两难,求助似的看向了永王。 永王脸上的笑容也是一僵,只是那双小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龙帅不喝,定是你伺候得不好。” “没用的东西!” “连给龙帅敬酒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王要你何用?!” 话音未落。 “唰!” 一道寒光闪过! 永王竟然抽出了一把雪亮的短刀,快如闪电,在那名花魁的脖颈处一抹! “噗!” 鲜血如同喷泉一般,飙射而出! 那名花魁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美丽的头颅便冲天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血色的弧线,最后滚落在地。 那双漂亮的眼睛,还大睁着,充满了惊恐与不解。 前一刻,还是活色生香的绝代佳人。 下一刻,便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血腥而又诡异的一幕,让全场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吓傻了! 那些原本还在搔首弄姿的美人们,一个个面无血色,惊恐无比,蜷缩在角落里。 岳子龙的动作,也是微微一顿。 他确实意外了。 这个传闻中,耽于享乐的废物王爷,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杀伐果断! 看来,永王曾经的种种荒唐行径,全都是伪装! “呵呵,一只不会讨好主人的金丝雀,死了也就死了。” 永王随手将短刀上的血迹,在身旁另一名美人衣服上擦了擦,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重新看向岳子龙,脸上的笑容,愈发和善。 “龙帅,是本王管教不严,让您见笑了。” 随即,他对着角落里那群瑟瑟发抖的美人,再次开口,话语依旧温和,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继续去给龙帅敬酒。” “谁能让龙帅喝下这杯酒,本王重重有赏。但——” 他的话锋一转,带上了一丝残忍的笑意。 “若龙帅还是不喝……那你们就全都下去陪她吧。” 此言一出,那些美人们的脸上,瞬间被绝望所笼罩。 这哪里是敬酒? 分明就是送死! 她们看向岳子龙,那一道道哀求的目光,仿佛在看救世主。 因为不敢违抗永王的命令,只能颤抖着,再次端起酒杯,一步步朝着岳子龙挪去。 这是一个阳谋! 永王在用这剩下九十九个无辜美女的性命,来逼迫岳子龙喝下那杯酒! 他要看的,是岳子龙的态度。 是选择为了自己的原则,眼睁睁看着这百名女子惨死,还是选择妥协。 岳子龙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他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沙场之上,他杀的人比这里所有的人加起来都多。 但他从不滥杀无辜。 为了逼自己喝一杯酒,就要牺牲上百条人命。 这个永王,已经不是心狠手辣,而是丧心病狂! 酒里有毒? 不像。 以永王表现出来的城府,应该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 那么…… 岳子龙端起了桌上的酒杯,放在鼻尖轻轻一嗅。 然后,他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酒,我喝了。” 岳子龙放下酒杯,目光如刀,直视着永王。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今天请本帅来,到底所为何事了吧?” “哈哈哈!龙帅果然是性情中人,爽快!” 永王抚掌大笑,挥手让那些如蒙大赦的美人退下。 整个大殿,只剩下二人。 他亲自为岳子龙斟满一杯酒,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里,此刻竟是精光四射,再无半分之前的猥琐与懦弱。 “久闻龙帅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本王今日,想与龙帅……煮酒论英雄!” “煮酒论英雄?” 岳子龙端坐不动,并未言语。 他想起了前世历史上一个著名的典故。 曹操与刘备,青梅煮酒,共论天下英雄。 那是一场充满了试探与机锋的对话。 今日,这永王突然也来这么一出,其用意不言而喻。 他这是在试探自己! “哦?” 岳子龙不动声色,淡淡说道:“不知在永王心中,这当今天下,谁可称得上是英雄?” “哈哈哈,龙帅莫急。” 永王摆了摆手,重新为两人斟满酒。 “本王以为,要论英雄,当先论这天下七国。” “龙帅常年征战沙场,与各国名将都交过手,不如就由龙帅先来说说,在你眼中,这七国之内,可有英雄人物?” 第一百零二章 你我二人,平分天下! 永王将皮球又踢了回来。 哼! 岳子龙心中冷笑一声,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大秦上将军,王翦,拥兵三十万,镇守西境,屡次挫败我大夏兵锋,可算英雄?” “王翦?” 永王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此人虽有将才,却刚愎自用,不懂变通,不过一介莽夫罢了,算不得英雄。” 岳子龙眉毛一挑,继续说道:“那狼国大单于,冒顿,统一草原各部,麾下三十万铁骑,来去如风,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可算英雄?” “冒顿?” 永王再次摇头,嗤笑道:“一介蛮夷而已,只知烧杀抢掠,毫无治国之能。待其兵锋一过,草原依旧是一盘散沙。此等人,不过是时势造就的枭雄,离英雄二字,还差得远呢!” 岳子龙眼神微闪,又报出了几个在当世赫赫有名的将帅之才。 “东瀛剑圣,宫本武藏,剑术通神,一人一剑,可敌千军。” “火罗国大祭司,精通巫蛊之术,能役使毒虫猛兽,神鬼莫测。” 但无一例外,全都被永王一一否定。 在他口中,这些威震一方的强者,似乎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根本不配被称为英雄。 “依王爷之见,这些人都不算英雄。” 岳子龙放下了酒杯,目光灼灼地盯着永王。 “那敢问王爷,在您心中,究竟何人,才配称得上是英雄?” 这,才是今天这场对话的关键! 永王听到这个问题,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起来。 他挺直了腰板,整个人的气势,都为之一变。 之前那种谄媚和猥琐,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让人看不透的威严。 “本王以为……这当今天下,能称得上是真英雄者,唯有三人!” 永王缓缓伸出了三根手指。 “哦?愿闻其详。” 岳子龙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永王伸出第一根手指。 “第一位,便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机阁主,藏龙先生!” “此人不出茅庐,便知天下三分。” “他虽未曾踏足朝堂,却能凭一己之力,搅动七国风云。” “各国兴衰,皆在其一念之间。此等经天纬地之才,可为英雄!” 听到第一个名字,岳子龙心中毫无波澜。 毕竟,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永王见岳子龙面色平静,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便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位,便是阁下,护国龙帅,岳子龙!” 永王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龙帅你,以一人之力,镇北境,平南蛮!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论武功,论胆魄,当世无人能及!” “此等盖世之勇,亦可为英雄!” 这番吹捧,岳子龙依旧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他真正在意的,是第三个人! “那第三位呢?”岳子龙追问道。 永王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狂热而又敬畏的神色。 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这第三位英雄,乃是一位真正神明般的存在!” “他创立了一个横跨七国的庞大组织,麾下强者如云,能人无数,就连各国的皇室贵胄,都有许多是他的信徒!” “他的名字,便是……” “帝释天!” “他所创立的组织,名为——【太岁】!” 轰! 当“太岁”和“帝释天”这两个词,从永王口中说出时。 岳子龙的瞳孔,骤然收缩! 虽然他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但内心却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就是这个组织! 当初在北境,对自己下化功散剧毒,害得自己功力十不存一。 “太岁组织?帝释天?” 岳子龙故作疑惑,重复了一遍:“本帅常年身在北境,倒是第一次听说。” “呵呵……” 永王发出一阵低沉的笑,那双小眼睛死死地盯着岳子龙,仿佛要将他看穿。 “龙帅,你我之间,又何必伪装呢?” 他端起酒杯,凑到嘴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幽幽开口: “没错,当初给你下化功散的,就是我们的人。” 这句话,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本王,早已拜入帝释天大人的门下,成为了【太岁】光荣的一员。” 永王放下酒杯,脸上满是自得之色。 他看着岳子龙,如同看着一件即将被收入囊中的珍宝。 “龙帅,你不会以为,我们【太岁组织】,只有本王一人吧?” “不妨告诉你,不只是我大夏,包括西边的大秦,东边的东瀛,北边的狼国……七国之内,不知有多少王公贵族,封疆大吏,都是组织的人!” “我们的力量,早已渗透到了这片大陆的每一个角落,超乎你的想象!” 永王站起身,张开双臂,姿态狂热。 “龙帅,你这般的绝世人物,却要屈居于苏如烟一个黄毛丫头之下,听她号令,你不觉得委屈吗?” “来吧,加入我们!” 他向岳子龙,发出了正式的邀请。 “以你的盖世功绩和无双实力,只要加入组织,地位绝对在我之上!帝释天大人,最是欣赏你这样的强者!” 岳子龙依旧沉默。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永王,看着这个已经彻底陷入癫狂的男人。 永王见他不语,只当他是在犹豫,是在权衡利弊。 于是,决定再加一把火! “龙帅,你还念着那苏如烟的好吗?” 永王冷笑一声,话语里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别傻了!那个女人,刚愎自用,猜忌功臣!她是怎么对你的,你难道都忘了吗?” “她夺你兵权,囚你于天牢,甚至想将你置于死地!” “若非南蛮作乱,她需要你这条鹰犬去替她卖命,你现在恐怕坟头的草,都三尺高了!” “这样的女人,也配当皇帝?也配让你为她征战沙场?” 永王越说越激动,肥胖的身体,都开始颤抖。 他走到岳子龙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燃烧着名为野心的火焰。 “龙帅,助我一臂之力!” “我们联手!推翻她的暴政!” “只要你点头,凭你我的力量,这小小的京城,翻手可灭!” “待本王登基之后,立刻就封你为一字并肩王,与我平起平坐!” 永王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他俯下身,凑到岳子龙的耳边,用极致的诱惑,说出了他最后的筹码—— “这大夏的万里江山,你我二人,平分天下!” 第一百零三章 岳子龙:我的命在这,有本事来拿吧! 平分天下? 这四个字,带着致命的诱惑,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永王苏承德的脸上,满是志在必得的狂热。 他相信,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然而他等来的,却是一声轻笑。 “呵呵!” 岳子龙端起酒杯,轻轻摇晃着杯中残余的酒液,甚至没有去看永王一眼。 “平分天下?” 他重复了一遍,然后缓缓抬起头,那张平凡的脸上,却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就凭你?一条连主人是谁,都搞不清楚的狗,也配与本帅谈论天下?” 轰! 这句话,比任何羞辱都来得更加直接,更加刻骨! 永王脸上的狂热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抑制的狰狞与暴怒! “岳子龙,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永王撕下了所有伪装,肥胖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 “本王看得起你,才给你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你竟敢羞辱本王?!” “羞辱?你还不配!” 岳子龙将酒杯,重重地顿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轰! 他站起身,一股无形的煞气,从体内升腾而起。 “苏如烟再如何不堪,她也是大夏的女帝。本帅即便不服她,也轮不到你这条【太岁】组织的走狗,来指手画脚!” “本帅征战沙场,保的是大夏的万里河山,护的是这天下的黎民百姓!而不是为了让你这种阴沟里的老鼠,有机会篡夺江山!” 岳子龙字字诛心,毫不留情。 “你……你找死!” 永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岳子龙,面目扭曲。 “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吗?告诉你,这王府之内,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太岁】组织的威严,不容挑衅!” “哦?” 岳子龙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向前踏出一步,逼人的气势,让永王下意识地后退。 “本帅倒是很好奇,你就不怕我走出这个门,把你今天说的这些话,原封不动地告诉苏如烟吗?” “岳子龙,你以为今天,自己还走得出这个门吗?” 永王突然冷静下来,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而又诡异的笑容。 “既然你不肯归顺,那留着你,也是个祸害。” “本王承认,你确实很强,单打独斗,这京城没人是你的对手。”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孤身一人,来赴我的鸿门宴!” …… 岳子龙环顾四周,大殿之内,依旧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二人。 “就凭你府上,养的那些酒囊饭袋?” “本帅能在南蛮五十万大军之中,取南蛮王首级。你觉得这小小的王府,能困得住我?” “哈哈哈!” 永王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 “岳子龙啊岳子龙,你太自负了!” “为了对付你,本王怎么可能不做万全的准备?” 接着,永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然后对着大殿深处,那一片空无一人的阴影,恭恭敬敬地弯下腰,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 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尊上,此人桀骜不驯,冥顽不灵,已无招揽的可能。” “还请您出手,将其抹杀,以绝后患!” 话音落下。 整个大殿的温度,仿佛在瞬间降到了冰点!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从那片阴影中弥漫开来。 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死亡威压,让空气都变得粘稠。 岳子龙的身体,瞬间紧绷! 好强的气场! 这股压力,甚至比他在北境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时,还要来得更加沉重! 一个穿着宽大黑袍,连面容都隐藏在兜帽阴影里的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蹬蹬蹬! 他每走一步,地上的石板,便会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 看似没有散发出任何杀气,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恐怖。 岳子龙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实力,已经稳稳地踏入了八品武侯的境界! 这是一个与自己中毒之前,处在同一层次的绝顶强者! “你……就是岳子龙?” 黑袍人停下脚步,兜帽下传来一道沙哑而又空洞的询问,不带丝毫感情。 岳子龙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体内的真气,开始悄然运转。 “自我介绍一下。” 黑袍人似乎也不在意他的沉默,自顾自地说道:“【太岁】组织,帝释天大人座下,四大天皇之一,黑皇。” 黑皇! 岳子龙心中一凛,记住了这个名字。 “你身上的化功散,是毒皇的手笔。” 黑皇继续用那平铺直叙的语调说着,却揭露着惊天的秘密: “本尊不知道你用了什么秘法,压制了毒性,甚至还能在南蛮大杀四方。” “但那样的爆发,想必也耗尽了你所有的底牌吧?” “现在的你,不过是强弩之末!” 黑皇的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锁定,落在了岳子龙的身上。 “今夜动手,你必死无疑。” 死亡的阴影,笼罩了整个大殿。 永王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胜利者般的狞笑。 在他看来,岳子龙插翅难飞! 然而,面对这必死的绝境,岳子龙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反而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 “哈哈哈!” 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豪迈与不羁! 他挺直了脊梁,那股百战不死的滔天煞气,冲天而起,竟是硬生生地将黑皇的威压,都顶了回去! “臭小子,你笑什么?”黑皇皱眉问道。 “死到临头,还要做无谓的反抗?”永王也恶狠狠威胁。 “哼!” 岳子龙伸手指着黑皇,又指了指一旁的永王,脸上满是轻蔑。 “你们【太岁】组织的人,是不是都这么自大?” “一群只敢躲在阴暗角落里,玩弄阴谋诡计的鼠辈,也敢在本帅面前,大放厥词?!” “下毒,暗算,威逼,利诱!”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强者之道?可笑至极!” 岳子龙猛地一拍自己的胸膛,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本帅的性命就在此——” “有本事,就来拿吧!!!” 第一百零四章 龙帅一怒,血流成河! 狂妄! 这是极致的狂妄! 永王苏承德的肺都要气炸了,那张肥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杀!给本王杀了他!” “弓弩手何在?!”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唰!唰!唰! 随着他一声令下,大殿四周的高墙之上,瞬间涌现出数百名身穿劲装的弓弩手! 他们张弓搭箭,冰冷的箭头,全部对准了大殿中央,那一道孤傲的身影。 “放箭!” 永王发出了残忍的号令。 “给我将他射成刺猬!” 咻!咻!咻! 一瞬间,箭如雨下! 数百支淬了剧毒的弩箭,划破长空,带着尖锐的嘶鸣,从四面八方,封死了岳子龙所有的退路! 这是真正的万箭齐发,天罗地网!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岳子龙动了。 他非但没有躲闪,反而从怀中,摸出了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脑海中,瞬间闪过医圣华春秋那凝重的告诫。 但现在,顾不得了! “噗!噗!噗!” 岳子龙毫不犹豫,将银针精准而又狠辣,刺入自己胸前的几处穴位! 轰! 一股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雄浑的力量,在他的体内轰然炸开! 他的修为在这一刻,冲破了瓶颈,直接飙升到了八品武侯的巅峰! 锵! 一声清越的龙吟! 岳子龙拔出了腰间的大夏龙雀刀! 那柄象征着护国龙帅身份的绝世宝刀,在这一刻,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华! 他手腕一抖,刀光乍起! 整个人与刀,仿佛化作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龙卷! “叮叮叮叮叮!” 密集的金属碰撞声,连成一片! 那些足以洞穿铁甲的毒箭,没入刀光之中,竟是被尽数弹飞! “啊啊啊!” “噗嗤!” 高墙之上,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被弹回的箭矢,威力不减,反而更加迅猛! 之前还不可一世的弓弩手们,被自己的箭矢,射穿了喉咙,射爆了头颅!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 箭雨停歇。 数百名弓弩手,全军覆没! 尸体如同下饺子一般,从高墙上纷纷坠落! 整个大殿,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幕,彻底震撼了全场! 永王脸上的狞笑,僵硬在了那里,一双小眼睛里,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 “这……这怎么可能?!” “刀斧手!刀斧手何在?!” 他像是疯了一样,声嘶力竭地尖叫。 “给本王上!砍死他,把他剁成肉酱!” 今夜,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在这王府中,足足埋伏了三百名精锐死士! 每一个,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亡命之徒!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三百名手持开山巨斧的刀斧手,从大殿外蜂拥而入,浑身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将岳子龙团团围住! “好大的阵仗!” “只不过,牛羊才会成群,狮虎只会独行!” 岳子龙扫视着这些悍不畏死的刀斧手,冷笑一声。 大夏龙雀刀虽然锋利,但刀身短,在这种以一对多的乱战之中,并不占优势。 他的目光,落在了墙角的一柄精钢长枪上。 唰! 他身形一动,弃刀,握枪! 长枪在手,岳子龙整个人的气势,再度为之一变! 如果说持刀的他,是一头霸道的猛虎。 那么此刻持枪的他,便是一条搅动风云的狂龙! 岳家枪法! 他深吸一口气,枪尖斜指地面。 “第一式,燎原!” 轰! 长枪横扫而出,枪影重重,仿佛一道席卷原野的烈火,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名刀斧手,拦腰斩断! 鲜血与内脏,爆散一地! “第二式,摧城!” 岳子龙一步踏出,手中长枪化作一道笔直的黑线,猛然向前刺出! 这一枪,带着无坚不摧的恐怖威势,仿佛连城墙都能一击洞穿! 噗!噗!噗! 枪锋所过之处,一连串的刀斧手,被直接串成了糖葫芦! 他们的身体,被那股巨大的力量,撕扯得四分五裂! “第三式,开天!” 岳子龙纵身一跃,双手持枪,从天而降,狠狠劈下! 这一枪,石破天惊! 一道肉眼可见的枪芒,脱枪而出,带着开天辟地般的威势,轰然斩落! 轰隆! 整个大殿,都在剧烈地颤抖! 坚硬的石板地面,被斩出了一道数十米长的恐怖沟壑! 而所有挡在枪芒前方的刀斧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被尽数蒸发,化为齑粉! 三招过后。 所有的精锐死士,尽数死绝! 整个宴会厅,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座修罗地狱。 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唯有岳子龙一人,持枪而立,宛若地狱归来的不败战神! “啪!啪!啪!”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掌声,打破了这令人窒管的死寂。 黑皇缓缓鼓着掌,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兜帽下的面容看不真切,但言语中,却带着一丝由衷的赞叹。 “不愧是传说中的护国龙帅,大夏百将之首,果然名不虚传!” “厉害,真是厉害!” 一旁的永王,早已吓得双腿发软,瘫倒在地,裤裆里一片湿热。 他看着岳子龙,如同在看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颤抖着对黑皇说道: “尊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已经废了吗?怎么会如此厉害?完了!我们都完了!” “呵呵,王爷莫慌!” 黑皇却是毫不在意,摆了摆手:“本尊还没出手呢。” 他转向岳子龙,那空洞的视线,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 “用针灸秘术,强行刺激穴道,换取短暂的巅峰战力,确实是很高明的把戏。不过——” 黑皇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嘲弄。 “现在的你,恐怕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吧?这种爆发,你又能坚持多久呢?” 岳子龙持枪的手,微微一颤。 对方说得没错! 八门遁甲的副作用,已经开始显现,一股撕裂般的剧痛,正在经脉中蔓延。 但他面上,却依旧是那副睥睨天下的狂傲。 “是坚持不了太久!” 岳子龙将枪尖,遥遥指向黑皇。 “但杀你,足够了!” 第一百零五章 在我面前,你当如一粒蜉蝣见青天! 话音落下的瞬间,岳子龙动了。 他彻底燃烧所有的真气,尽数灌入手中长枪! 人与枪,在这一刻仿佛融为了一体! “开天!” 又是一记开天! 但这一枪,比之前斩杀三百刀斧手的那一击,更加恐怖,更加霸道! 一点寒芒先至,随后枪出如龙! 整杆精钢长枪,在空中划过一道肉眼难辨的轨迹,枪尖撕裂了空气,发出了尖锐的爆鸣,直刺黑皇的咽喉! 这一枪,凝聚了岳子龙此刻全部的精气神! 是必杀的一击! 然而,黑皇却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没有拔出武器。 就在枪尖,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刹那。 “披罗紫气!” 黑皇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双手。 轰! 一股妖异而又深邃的紫色气流,从他的掌心喷薄而出,瞬间将他的双手,乃至整个手臂,都包裹了起来。 那紫气氤氲流转,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能量,仿佛能吞噬世间万物! 下一刻,在永王那惊骇欲绝的注视下。 黑皇竟然徒手,去抓那杆疾刺而来的长枪! “铛——!!!” 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 岳子龙那无坚不摧,足以洞穿城墙的枪尖,竟被黑皇用手掌,稳稳地捏住了! 怎么可能?! 岳子龙的攻势,戛然而止。 一股前所未有的反震之力,从枪身传来,让他手臂发麻。 这紫色的气流,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咔嚓……咔嚓……”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 那杆由百炼精钢打造的长枪,从枪尖开始,竟是寸寸崩碎! 紫气所过之处,坚硬的钢铁,变得比豆腐还要脆弱! “看刀!” 岳子龙毫不恋战,弃掉只剩一截的枪杆,反手拔出了腰间的大夏龙雀刀! 刀光一闪,他整个人欺身而上,一刀劈向黑皇的头颅! “铛——!!!” 黑皇依旧不闪不避,只是抬起另一只被紫气包裹的手,再次硬撼! 大夏龙雀刀,这柄跟随岳子龙征战多年,斩将无数的绝世宝刀,竟也被他徒手格挡,直接被震飞出去! “这不可能!” 岳子龙心中剧震。 “没什么不可能的!” 黑皇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用一种炫耀般的口吻解释道: “此乃帝释天大人亲传的无上绝学,唯有踏入武侯之境,方可修炼。” “这披罗紫气,坚不可摧,无物不破,胜过世间任何神兵利器。” “它,就是所有神兵的克星!” “现在,结束了!” 黑皇望着手无寸铁的岳子龙,再度施展披罗紫气,一拳击出! 轰! 黑皇已经认定,这个强行催动力量的男人,在兵器尽失之后,再无任何反抗之力。 这一拳,是必杀的一拳! 然而就在那拳头,即将击中岳子龙胸膛的瞬间。 “龙威天罡!” 岳子龙一声爆喝! 轰! 一股金色的护体罡气,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那罡气凝实无比,在他身体表面,形成了一道宛若实质的龙形虚影,散发着君临天下的无上威严! “砰——!” 黑皇的拳头,轰击在了那金色的龙威天罡之上! 轰隆隆! 整个大殿,都因为这次对撞,而剧烈地摇晃起来! 恐怖的能量冲击波,以二人为中心,向四周疯狂扩散! 地面上的尸山血海,被瞬间清空! 墙壁之上,裂开了蛛网般的缝隙! 就连瘫倒在一旁的永王,也被这股气浪掀飞出去,重重地撞在柱子上,昏死过去。 “噗嗤!” 一口鲜血,从黑皇的兜帽下狂喷而出! 他整个人像是被一头狂龙正面撞上,倒飞出去数十米,将大殿的墙壁,都砸出了一个人形窟窿! “这……这怎么可能?!” 黑皇挣扎着从碎石中爬起,气息衰败到了极点。 “龙威天罡!这是传说中,九品武圣才有的护体罡气!” “难道……你不是武侯,而是武圣?!” 他彻底震惊了。 针灸秘术,只能催动真气,模拟出巅峰时期的攻击力,但绝不可能超越境界! 这说明,岳子龙之前一直隐藏着实力,甚至达到了九品武圣境界。 “自古以来,邪不压正!” 岳子龙向前踏出一步。 “你确实很强,但想杀本帅,还差得远!” “你未免也太小看我岳子龙了!” “在本帅面前,你当如一粒蜉蝣,得见青天!” 他每说一句,便向前逼近一步。 轰轰轰! 那股滔天的威压,让重伤的黑皇,连站都站不稳。 此刻,黑皇终于感受到,那股令人绝望的实力差距。 这个男人即便中了奇毒,即便功力大损,也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护国龙帅! 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突然,岳子龙的身形,微微摇晃了一下。 八门遁甲的反噬,终究还是来了! 经脉中传来的撕裂感,越来越强烈! 黑皇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原本绝望的内心,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哼!” 岳子龙却冷哼一声,强行压下体内的剧痛,脸上依旧是那副狂傲不羁的神情。 “就算反噬来临,在此之前,本帅杀你一百次,也绰绰有余!”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黑皇的心理防线。 他不敢赌! “等等!” 黑皇嘶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歹毒。 “岳子龙,你以为本尊没做两手准备吗?” “就在赴宴之前,本尊已经派了一队人马,前往城西的那间茅草屋!” “你若杀我,苏清月那个丫头,就要给本尊陪葬!” 黑皇抓住了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狂咆哮。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抓起地上昏死过去的永王,不顾一切地向王府外逃去! “你敢!” 岳子龙目眦欲裂,下意识地便要追上去。 以黑皇现在的状态,他有绝对的把握,在十招之内,将其斩杀! 可是……清月! 如果黑皇说的是真的,那清月现在就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 追杀黑皇? 还是去救苏清月? 这个选择,只在他的脑海中停留了零点零一秒。 下一刻,岳子龙放弃了追杀,整个人的身形化作一道闪电! 嗖! 他冲出了早已残破不堪的永王府大殿,向着城西的方向而去! 清月,你千万不能有事! 一定要撑住! 等我!!! 第一百零六章 想要伤害苏小姐,除非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城西,茅草屋,夜已深。 沙!沙!沙! 寂静的院落外,突然响起一阵细碎而又密集的脚步声。 那声音,像是无数条毒蛇在草丛中爬行,带着一种让人心头发麻的阴冷。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是岳大哥回来了吗?” 苏清月提着裙摆,脸上带着一丝欣喜的期待,快步迎了出来。 岳子龙已经出去了很久,她心中一直有些担忧。 然而,当她看清院子里景象的瞬间,小脸一白。 院子里,站满了数十个黑衣人! 他们手持利刃,浑身散发着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气,一双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啊!” 苏清月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惊呼出声,连连后退。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瞬间惊醒了屋内的霍家姐弟。 “师母,怎么了?” 霍去疾一个激灵,从床板上翻身而起,冲出屋子。 “你们是什么人?!” 霍去疾虽然年幼,但这段时间跟着岳子龙,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凌的少年,一把抓过立在墙角的长枪。 “姐姐,师母,你们快躲到屋子里去!” 霍去疾将长枪横在胸前,用自己尚显单薄的身体,死死地挡在苏清月和霍水仙的身前。 “我来保护你们!” 他的手臂在微微颤抖,但内心在这一刻,却无比坚定! “哼!” 为首的黑衣人首领,看着这个不自量力的少年,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就凭你这个毛头小子,也想学人当英雄?” “上!把那女人抓走,剩下两个碍事的,直接杀了!” 话音刚落! 两个黑衣人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左右包抄,扑向霍去疾! “滚开!” 霍去疾怒吼一声,将岳子龙教他的枪法,尽数施展出来! 一招一式,虽然还很稚嫩,却也像模像样。 然而他面对的,是【太岁】组织精心培养的职业杀手! 实力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铛!” 其中一名黑衣人,一刀就格开了他的长枪。 另一名黑衣人,则欺身而近,一记手刀精准地砍在了霍去疾的后颈上! “唔……” 霍去疾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手中的长枪再也握不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接着,他被两个黑衣人死死地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放开我弟弟!” 霍水仙尖叫着就要冲上去。 “不要过来!” 被压在地上的霍去疾,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蹬蹬蹬! 黑衣人首领缓步走到苏清月的面前,那贪婪的视线,在她惊慌失措的脸上扫过。 “啧啧,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带走!” 他大手一挥,便要去抓苏清月的手腕。 苏清月吓得连连后退,脚下一个踉跄,跌坐在地,眼中充满了绝望。 岳大哥……你在哪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声石破天惊的暴喝,从院外炸响! 轰! 一道魁梧的身影,如同出膛的炮弹,悍然冲入院中! 来者,正是赵空城! “什么人?!” 黑衣人首领大惊,下意识地回头。 迎接他的,是一只携着万钧之力的铁拳! “砰——!” 黑衣人首领连反应都来不及,整个人就被这一拳,轰得倒飞出去,撞塌了半面院墙! “将军!” “是赵将军!” 霍去疾看到赵空城,绝望的脸上,瞬间涌现出狂喜! “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也敢在京城放肆!” 赵空城双目赤红,浑身煞气蒸腾。 腰间的战刀,轰然出鞘! “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杀了他!” 剩下的数十名黑衣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纷纷举刀,从四面八方扑向赵空城! “来得好!” 赵空城夷然不惧,手中战刀一横,施展出的正是在北境沙场之上,磨炼出的铁血刀法! “第一式,横扫千军!” 他一声爆喝,身形猛然旋转,手中战刀化作一道匹练的银光,横扫而出! 噗嗤!噗嗤!噗嗤…… 冲在最前面的七八个黑衣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拦腰斩断! 鲜血与内脏,洒满一地! “第二式,力劈华山!” 赵空城一步踏出,高高跃起,双手持刀,对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狠狠劈下! 刀锋之上,竟带起了一阵凄厉的破空之声! 轰! 地面被斩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挡在前方的数名黑衣人,被这霸道绝伦的一刀,连人带刀,直接劈成了两半! 赵空城宛若一尊杀神,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这些【太岁】组织的精锐杀手,在他的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转瞬之间,院子里便倒下了二十多具尸体! 剩下的黑衣人终于怕了,从未见过如此凶悍,如此不要命的打法! “废物!一群废物!” 被一拳轰飞的首领,挣扎着从废墟中爬起,口中不断咳血,对着手下疯狂咆哮。 “他只有一个人!用弩!射死他!给我射死他!” 咻!咻!咻! 命令一下,十几名黑衣人立刻后撤,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手弩,对准了正在大杀四方的赵空城! 冰冷的毒箭,破空而来! 赵空城正在酣战,虽察觉到危险,但被数人死死缠住,根本来不及闪躲! 他只能强行扭转身躯,避开了要害。 “噗嗤!” 一支淬了剧毒的弩箭,狠狠地没入了他的左肩! 一股钻心的剧痛,瞬间传来! “该死!” 赵空城怒吼一声,反手一刀,将偷袭他的黑衣人当场斩首! 但他很快就感觉到,一股麻痹感,正从伤口处,迅速向全身蔓延! 箭上有毒! 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原本密不透风的刀网,也出现了破绽! “噗嗤!” “噗嗤!” 又有两支箭矢,射中了他的大腿和后背! “赵将军!” 霍去疾目眦欲裂,疯狂挣扎,却被死死压制,无能为力。 “哈哈哈!任你再勇猛,中了我们【太岁】组织的‘化骨散’,也要变成一滩烂泥!” 黑衣人首领见状,发出了得意的狂笑。 砰! 赵空城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手中的战刀,重重地插在泥土里,支撑着他不倒下。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黑衣人首领不再理会他,狞笑着一步步,走向早已吓傻的苏清月。 “小美人,现在,没人能救你了!” “乖乖跟我们走吧!” 他伸出罪恶的手,抓向苏清月。 岂料下一刻! 他的脚踝,突然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抓住! 黑衣人首领动作一僵,猛地低头。 只见本该已经毒发瘫软的赵空城,不知何时,竟爬到了他的脚下!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 “今夜,你们想要伤害苏小姐,除非……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第一百零七章 挡我者,死! “不知死活的东西!” 黑衣人首领彻底被激怒了,那张隐藏在阴影下的脸,因为暴怒而扭曲。 他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了赵空城抓着他脚踝的手上!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啊啊啊!” 赵空城发出一声闷哼,手背的骨头被直接踩碎,但他那铁钳般的大手,却依旧没有松开分毫! “还敢不放?!” 黑衣人首领暴跳如雷。“给老子上!踩!把他给老子活活踩死!” 呼啦啦! 周围几个黑衣人一拥而上,对着地上的赵空城,就是一顿疯狂的猛踩! “砰!砰!砰!” 沉重的军靴,一下又一下地落在赵空城的背上、腿上、头上! 骨头断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鲜血从他的身下,迅速蔓延开来,染红了一大片泥土。 然而,从始至终,赵空城没有发出一声求饶。 只有压抑不住的粗重喘息,以及血肉被践踏的沉闷声响。 这是北境将士的铁骨! 这是百战不殆的骄傲! 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呜呜呜……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苏清月泪流满面,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赵将军,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快走啊!” “不!” 赵空城艰难地摇了摇头,口中涌出的鲜血,让他说话都变得含糊不清。 但他眼中的信念,却愈发坚定。 “龙帅的命令……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苏小姐……” 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竟是再次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那双被鲜血染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黑衣人首领。 “北境将士……死战……不退!!!” “哼,那你就去死吧!” 黑衣人首领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挑衅,他猛地蓄力,一拳轰出! 砰! 这一拳,重重地砸在了赵空城的胸口! 赵空城本就残破不堪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整个人被轰飞出去,重重地摔在远处的血泊之中,彻底失去了声息。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苏清月看着倒在血泊里,生死不知的赵空城,整颗心都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绝望,彻底笼罩了她。 再也没有人能来救她了。 岳大哥,你在哪里啊……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回来…… 难道……你真的出事了吗? 一滴清泪,从她惨白的脸颊滑落。 “哈哈哈!” 黑衣人首领解决了赵空城这个麻烦,发出了肆无忌惮的狂笑。 蹬蹬蹬! 他一步步重新走向苏清月,那贪婪的视线,让她不寒而栗。 “小美人,现在,该轮到你了。” “乖乖跟我们走,去侍奉我们伟大的尊上,是你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他伸出手,就要去抓苏清月的肩膀。 不行! 苏清月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我就算死,也不能被这群恶魔掳走,绝绝不能被他们糟蹋! 她猛地张开嘴,就要用尽全力,咬断自己的舌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大胆!放了她!” 一声怒吼,仿佛九天惊雷,在寂静的夜空中轰然炸响! 那吼声中,蕴含着无尽的杀意与滔天的怒火,震得整个院子里的黑衣人,都耳膜刺痛,头晕目眩! 紧接着,是另一声更加急切,更加饱含情感的呼喊! “清月,我来了!!!” ……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众人骇然回头。 唰!唰!唰! 只见一道身影,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从远处狂奔而来! 那是一个浑身浴血的人! 他的战袍早已被鲜血浸透,分不清是敌人还是自己的。 露在外的皮肤上,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向外渗着血珠。 像是一个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血人! 但他身上那股冲天的煞气,那股睥睨天下的霸道,却让在场的所有杀手,都感到一阵发自灵魂的战栗! “是……是岳子龙!” 黑衣人首领看清来人的瞬间,惊骇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怎么可能?! 尊上亲自出手,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而且还这么快,就赶到了这里?! 然而,短暂的惊骇过后,他很快又强行镇定了下来。 不对! 这个岳子龙,状态很不对劲! 虽然气势骇人,但每跑一步,身上都会洒下大片的血迹。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状态,分明是身受重伤,油尽灯枯前的最后爆发! “岳大哥!” 苏清月在看到那道熟悉身影的刹那,绝望的内心,瞬间被巨大的狂喜所填满! 但紧接着,当她看清岳子龙那浑身是血的凄惨模样时,一颗心又猛地揪了起来,无尽的担忧与心痛,涌上心头。 “哈哈哈!原来只是个纸老虎!” 黑衣人首领也看穿了岳子龙的虚实,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容。 “兄弟们,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杀了他!只要杀了他,就是天大的功劳!” “我们甚至有机会,得到帝释天大人的亲自召见!”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原本被岳子龙气势所慑的几十名黑衣人,眼中再次燃起了贪婪的凶光! “杀!” 一声令下,剩下还活着的几十名杀手,嘶吼着从四面八方,围攻向刚刚冲入院中的岳子龙! 然而,岳子龙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 他的目光,扫过院中的尸体,扫过倒在血泊里生死不知的赵空城,最后落在了那个跌坐在地,梨花带雨的少女身上。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怒火,彻底引爆! 他反手拔出腰间的大夏龙雀刀,对着迎面冲来的十几名黑衣人,猛地一刀劈出! 没有招式,没有技巧,只是最纯粹,最狂暴的一斩! “天地一刀斩!” 一道血色的刀光,一闪而过!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黑衣人,动作戛然而止。 “歘!歘!歘!” 下一秒,他们的上半身,齐刷刷地从腰间滑落,鲜血与内脏,爆散满地! 仅仅一刀,十几名精锐杀手,尽数被拦腰斩断! “哼!” 岳子龙持刀而立,冰冷的视线,缓缓扫过全场那些被吓得肝胆俱裂的幸存者。 “挡我者——死!!!” 第一百零八章 绝命逃亡,佳人相救! 见到这一幕,在场的黑衣人,僵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眼前的一幕,已经彻底摧毁了他们作为杀手的认知! 仅仅一刀,就斩杀了十几名同伴! 那道血色的刀光,仿佛成了烙印在他们灵魂深处的梦魇。 “蹬!蹬!蹬!” 岳子龙没有再看他们,拖着那柄还在滴血的大夏龙雀刀,一步步朝着苏清月走去。 “别怕,我来了!” 岳子龙弯下腰,用那双沾满了鲜血的手,将苏清月拥入怀中。 “呜呜呜……” 苏清月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但很快,她就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浸透了她的衣衫。 她猛地抬起头,当看清岳子龙那张布满血污的脸时,巨大的心痛,瞬间淹没了重逢的喜悦。 “岳大哥……你……你流了好多血……” 她的手指,颤抖着想要去触摸他脸上的伤口,却又不敢。 “疼么?” 她带着哭腔,轻声问道。 “噗嗤!” 岳子龙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 八门遁甲针法的反噬,如同决堤的洪水,在他的经脉之中疯狂肆虐! 他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他不行了!真的撑不住了!” 黑衣人首领见状,疯狂大吼。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他现在就是个废人!谁能砍下他的脑袋,赏金万两!官升三级!” “杀!” 剩下的几十名杀手,挥舞着兵器,再次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扑了上来! 然而,岳子龙却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苏清月抱得更紧。 下一刻,他猛地转身,用自己的后背,朝向了那片汹涌而来的刀光剑影! 轰! 他双腿发力,整个人化作一道血色残影,抱着苏清月冲破了茅草屋的院墙,向着漆黑的城外,疯狂逃去! “追!快追!” “别让他跑了!” 黑衣人首领气急败坏地咆哮。 很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几十名杀手骑上快马,向着城外追杀而去! …… 夜风在耳边呼啸。 岳子龙抱着苏清月,在荒野中疯狂地奔逃。 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体内的真气早已枯竭。 支撑着他奔跑的,完全是那股不屈的意志! “岳大哥……我们为什么不回皇城?” 苏清月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越来越弱的心跳,焦急地问道:“可以去找官府,找衙门求助啊!” “不行……” 岳子龙的声音,断断续续,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太岁】已经渗透了大夏的朝堂……现在回京城,不知道谁是人谁是鬼……自投罗网……” 噗嗤! 岳子龙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洒在苏清月的衣襟上。 他的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前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一头扎了进去,躲避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树林里,漆黑一片。 他抱着苏清月,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 身体的痛楚,越来越剧烈。 眼前的景象,开始出现重影。 耳边,苏清月那焦急的呼喊,也变得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 “岳大哥!你撑住啊,千万不要睡!” “岳大哥……” 终于,岳子龙再也支撑不住。 砰! 他重重地倒了下去,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苏清清护在身下。 …… 不知过了多久。 在一阵阵钻心的剧痛中,岳子龙缓缓睁开了双眼。 陌生的房梁,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草味。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简陋的床板上,浑身被绷带包得像个粽子。 这里是……医馆? “岳大哥,你醒了!” 一个充满惊喜的呼喊声响起。 苏清月扑了过来,脸上还戴着一层薄薄的面纱,但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却满是激动与喜悦。 她的脸色惨白无比,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我……我没事。” 岳子龙想要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你受伤了?” 他看着苏清月那虚弱的样子,关切问道。 “没……我没有!” 苏清月连连摇头,急忙掩饰着什么:“你昏迷了一天一夜,肯定饿坏了,我……我去给你打点吃的来!” 说完,她便脚步有些虚浮地跑了出去。 岳子龙觉得有些奇怪。 就在这时,旁边床铺上一个正在换药的老大爷,冲着他感叹了一句。 “年轻人,你可真是好福气,娶了这么一个好媳妇。” “要不是她,你这条命啊,恐怕早就没了!” 岳子龙一怔,转头看向那位老大爷:“老伯,此话怎讲?” “嘿,你还不知道?” 老大爷来了兴致,立刻压低了嗓门说道: “昨天夜里,你媳妇抱着浑身是血的你,冲进我们这家医馆求救。” “当时雨下得老大,你那样子,跟个血葫芦似的,身上全是刀伤,可把王大夫给吓坏了。” “王大夫怕你们是江洋大盗,惹上麻烦,说什么都不肯开门救你!” …… “然后呢?” 岳子龙的心,猛地揪紧。 “然后?” 老大爷一拍大腿,啧啧称奇。 “你那媳妇,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医馆门口的泥水里!” “她什么话都不说,就那么跪着,一个劲地磕头,额头都磕出血了!” “那晚的雨啊,下得跟天塌了似的,她就那么在雨里跪着,任凭雨水冲刷,身子单薄得随时都会被风吹倒,可就是不起来!” 老大爷的描述,让岳子龙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冰冷的雨夜,少女跪在泥泞之中,为了救他,抛弃了所有的尊严与骄傲。 “她……跪了多久?” 岳子龙眼圈瞬间红了,苦涩发问。 “一个时辰!足足一个时辰啊!” 老大爷伸出一根手指,感慨万千。 “最后,还是王大夫于心不忍,被她打动了,这才把你抬进来救治。要不然啊,你现在怕是尸体都凉透了!” “你媳妇她为你做了这么多,却一个字都不跟你提。” “小伙子,这样的好姑娘,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了啊!” 第一百零九章 此生,绝不负卿! 听到这话,岳子龙的心,猛地一痛。 他脑海中,勾勒出了一幅让他心胆俱裂的画面。 冰冷刺骨的雨夜,泥泞不堪的街道。 一个柔弱的少女,跪在冰冷的泥水里,用自己孱弱的身体,用自己磕得鲜血淋漓的额头,为他叩开了一扇求生之门。 一个时辰! 整整一个时辰! 岳子龙无法想象,在那漫长而又绝望的一个时辰里,苏清月的心中是何等的煎熬与无助。 他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 十年前,她救了他一命。 十年后,她又救了他一命。 这个傻姑娘,她可是大夏的九公主啊! 却为了他,抛弃了所有的尊严和骄傲! 岳子龙瞬间就想通了。 以她九公主的身份,只要亮出皇家令牌,京城之内,哪家医馆敢不俯首听命? 可苏清月没有! 她宁愿用这种最卑微的方式,也不愿暴露身份。 因为她怕一旦暴露,【太岁】组织那无孔不入的追杀,会再次降临。 她不是在为自己求生,而是在用自己的尊严,为他换取一线生机! 岳子龙的眼眶,瞬间通红。 一股从未有过的酸涩与温热,直冲心底。 他征战沙场,杀敌无数,自问铁石心肠。 可此刻,那颗坚硬的心,却被这股暖流冲击得七零八落,只剩下无尽的怜惜与疼爱。 他戎马一生,受过无数人的敬仰、畏惧、崇拜。 却从未有一个人,像她这样不问身份,不求回报,只为他这个人,便可付出所有。 这份情重如泰山,何以为报? 【清月,此生我岳子龙,绝不负你!】 他在心中暗暗立誓。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打断了岳子龙的思绪。 苏清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她依旧戴着那层薄纱,脚步有些虚浮,显然昨夜的跪拜和淋雨,让她也元气大伤,只是在强撑着。 “岳大哥,大夫说你失血过多,身子虚,先喝点粥暖暖胃。” 她将粥碗,放在床边的矮凳上。 “我……我自己来。” 岳子龙挣扎着想要起身。 “别动!” 苏清月连忙按住他:“你身上全是伤,不能乱动。来,我喂你。” 她说着便用汤匙舀了一勺粥,吹了吹热气,小心地递到岳子龙的嘴边。 动作温柔而又自然,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岳子龙没有张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只见她那双美眸因为担忧和哭泣而红肿。 “怎么了?是不合胃口吗?” 苏清月见他不动,有些不知所措。 岳子龙摇了摇头,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动作轻柔,摘下了她脸上的那层薄纱。 唰! 面纱滑落。 一张清丽绝伦,却又苍白憔悴的脸蛋,呈现在他眼前。 而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一块触目惊心的伤口,赫然在目。 伤口已经结了血痂,周围还有些红肿,可以想象,当时磕得有多用力。 “疼么?” 岳子龙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苏清月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下意识地想要捂住额头,但已经来不及了。 她有些慌乱地避开视线,摇了摇头:“不……不疼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 岳子龙追问道,声音沙哑得厉害。 苏清月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在问什么。 “岳大哥,你为了救我,浑身浴血,从永王府一路杀出来,又带着我逃亡,连命都快丢了。” “跟你做的那些比起来,我做的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岳子龙的心上。 这个傻丫头…… 她根本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对岳子龙而言,意味着整个世界。 “清月,谢谢你。” 岳子龙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这个拥抱,没有丝毫情欲,只有最纯粹的珍视与感激。 “呜……” 苏清月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所有的委屈和害怕,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岳大哥,只要你没事,就好……” 两人静静地相拥了许久。 直到岳子龙感觉到怀里的女孩身体在微微发抖,他才猛然惊醒。 她的脸色那么苍白,身体那么虚弱…… “清月,你的脸怎么这么白?是不是也受伤了?”岳子龙这才想起她之前那副虚弱的样子。 “我……我没事。” 苏清月眼神有些闪躲:“就是……就是昨晚淋了雨,有点着凉。” 闻言,岳子龙松开了她。 眼下的危机,还远远没有解除。 【太岁】组织的追杀,随时可能再次降临。 他们现在躲在这家小小的医馆里,无异于坐以待毙。 必须立刻联系上自己的人! 岳子龙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只有拇指大小,造型奇特的竹筒。 这是特制的信号弹,虽然威力不大,但发射出的烟火,只有内部成员才能辨认。 “清月,帮我个忙。” 他将信号弹递给苏清月。 “嗯,岳大哥你说。” 苏清月毫不犹豫地点头。 “拿着这个,到医馆后院,找个没人的地方,对着天上拉开。” 岳子龙嘱咐道:“记住,放之后立刻回来,不要在外面逗留。” “好!” 苏清月没有多问,接过信号弹,点了点头,转身就向外跑去。 看着她跑出去的背影,岳子龙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清月,等我处理完这一切,定会给你一个安稳的天下,让你再也不用受这般惊吓和委屈。 他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永王! 【太岁】组织! 帝释天! 这笔账,我岳子龙记下了! 如今整个大夏皇朝,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张巨大的蛛网。 而他,就是那只被困在网中央的猎物。 但接下来,他要做的不是挣扎,而是反过来将这张网的主人,也拖入这片泥潭! …… 半个时辰后。 医馆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又沉重的脚步声! “砰!” 那扇本就破旧的木门,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 紧接着,一道魁梧的身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来人正是赵空城! “扑通!” 当他看到岳子龙后,瞬间眼眶通红,单膝跪地。 “末将赵空城,救驾来迟,请龙帅降罪!” 第一百一十章 必死之局? 赵空城的声音,因为激动和自责,而剧烈地颤抖着。 而此刻,他身上还缠着绷带,左臂用布条挂在胸前,显然伤势也不轻,但那股子悍勇之气,却丝毫不减。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穿青布长衫,须发皆白的老者。 正是医圣华春秋。 “赵副将,起来吧!” 岳子龙看到他们,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 “龙帅!” 赵空城闻言起身,冲到床前一脸关切:“您……您怎么样?” “没事,还死不了。” 岳子龙扯了扯嘴角,随即看向门口的苏清月。 “清月,你先出去一下,帮我守着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我有些要紧事,要和赵将军他们商量。” “好。” 苏清月乖巧地点了点头,虽然心中担忧,但还是听话地退了出去。 房间内,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赵空城,昨晚茅草屋那边情况如何?霍家姐弟怎么样了?”岳子龙沉声问道。 赵空城立刻躬身回答:“启禀龙帅,您和苏小姐离开后,那群黑衣人便追了出去。我趁机带着霍家姐弟,杀出了重围,然后立刻去找了华老。” “华老已经为我们处理了伤势,霍家姐弟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我把他们安顿在了城外一处绝对安全的据点。” 听到霍家姐弟没事,岳子龙才松了一口气:“你做得很好。” “龙帅,我……” 赵空城欲言又止,脸上满是愧疚,“我没能保护好苏小姐,还让您身受重伤……” “行了。” 岳子龙打断了他:“你已经尽力了,那些是【太岁】的精锐,你能带着两个孩子杀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接着,他的目光,转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华春秋。 “华老,有劳了。” 华春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走上前也不多言,伸出三根枯瘦如柴的手指,搭在了岳子龙的手腕上。 赵空城在一旁紧张地看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华春秋的眉头,越皱越紧,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凝重。 “唉……” 半晌,华春秋收回手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华神医,龙帅他……他到底怎么样了?”赵空城急忙追问。 华春秋摇了摇头,神情严肃到了极点。 “情况比老夫想象的,还要糟糕百倍!” 他看着岳子龙,沉声道:“阁主,你体内的‘化功散’奇毒,已经深入骨髓,与你的真气纠缠不清,这本就是慢性死亡之局。” “而你却在短时间内,接连两次强行施展《八门遁甲针法》这逆天改命的禁术!” “第一次,你单枪匹马,独闯南蛮,大杀四方!这已经让你元气大伤,经脉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第二次,就是昨晚,以一敌百,更是让你本就受损的经脉,如同被狂涛撕裂的堤坝,寸寸崩毁!” “你现在体内,五脏六腑皆有移位,奇经八脉,断了七成!” 华春秋的声音,字字千钧,砸在赵空城的心头。 “这……这么严重?!” 赵空城脸色煞白。 “这还不是最致命的。” 华春秋的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 “最致命的是,你的武道根基,已经被彻底动摇!” “《八门遁甲针法》,燃烧的是武者的生命本源!” “一次是极限,两次是奇迹,你现在就是个被掏空了的空壳子!” “老夫可以为你疗伤,可以为你续接经脉,但你亏空的本源,除非找到传说中的天材地宝,否则神仙难补!” 华春秋一字一顿,郑重无比地警告道:“阁主,从今天起,你绝对不能再施展第三次《八门遁甲》!” “否则,不用敌人动手,你自己就会因为经脉寸断,爆体而亡!” “必死无疑!!!” …… 最后四个字,华春秋说得斩钉截铁,不留任何余地。 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赵空城脸色大变。 这不就意味着,他们大夏的护国龙帅,如今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岳子龙,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波澜,只是平静地问道:“我还有多久的恢复时间?” “哎……” 华春秋叹了口气,开口道:“用老夫的独门金针,配合汤药,最快也要三个月。但这三个月内,和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赵空城听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三个月! 龙帅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 可现在这种局面,别说三个月,三天他们都等不起啊! 如何面对【太岁】组织那样的庞然大物? “够了!” 岳子龙却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赵空城,眼神再次变得锐利起来:“永王呢?有什么动向?” 赵空城立刻回答:“启禀龙帅,末将已经查过了!就在昨夜大战之后,永王连夜入宫,向女帝哭诉,说有刺客闯入王府。” “他受了惊吓,要回自己的封地‘永州’休养。” “女帝居然准了!今天一早,他就带着家眷,在三千禁军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出城,回封地去了!” 赵空城气得咬牙切齿,怒斥出声:“这老贼,分明是畏罪潜逃!他这是算准了您现在身受重伤,无力清算他,所以提前跑路了!” 哼! 岳子龙闻言,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跑? 这天底下,还没有他岳子龙想杀,却能跑得掉的人。 “龙帅,现在怎么办?” 赵空城满脸愁容,忍不住开口道:“永王跑了,黑皇也逃了!我们连【太岁】组织在朝堂上到底安插了多少人,谁是他们的走狗,都一无所知!” “现在完全是敌暗我明,您又身受重伤,不能动手……这几乎就是个死局啊!” 是啊! 任何一个身处其中的人,都会感到绝望。 然而,岳子龙的眼中,非但没有绝望,反而燃起了一股熊熊的战意。 他看着满脸颓丧的赵空城,缓缓开口: “死局?” “恰恰相反!” “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 赵空城一脸茫然,完全无法理解。 都到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还唱哪门子戏? 他愁眉苦脸地说道:“龙帅,您就别开玩笑了!” “不!” 岳子龙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棋局之上,没有绝对的死局。所谓绝境,亦是生机。” “置之死地,方能后生!” 第一百一十一章 假死为饵,引蛇出洞! “龙帅,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赵空城听得云里雾里。 岳子龙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觉得,我们现在最大的麻烦是什么?” “是【太岁】组织,是隐藏在朝堂里的那些奸佞!” 赵空城不假思索地回答。 岳子龙点头:“我们最大的麻烦,就是不知道敌人是谁,不知道他们藏在哪里。就像你说的,敌暗我明。” “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藏在暗处的老鼠,全都引出来!” 赵空城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引蛇出洞?” “正是!” 岳子龙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锋芒。 “我要跟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帝释天,好好斗一斗法!” “我要演一出大戏,让所有人都以为,我岳子龙真的已经死了!” …… “什么?” 赵空城大惊失色,终于明白龙帅的意思了! “龙帅,您是想……假死?!” “没错!” 岳子龙冷冷一笑:“一个活着的护国龙帅,能让宵小之辈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但一个‘死了’的龙帅,就是一块巨大的肥肉,会让所有饿狼都暴露出他们贪婪的獠牙!” “他们以为我死了,就会放松警惕,就会迫不及不及待地跳出来,瓜分我留下的一切,抢夺北境的兵权,清除我的羽翼。” “到那时,谁是人,谁是鬼,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岳子龙的声音不大,却响彻全场。 赵空城整个人都呆住了。 妙! 简直是妙计! 不,这已经不能用“妙计”来形容了,这简直是神来之笔! 以自身为饵,以天下为棋盘,引诱所有敌人入局,然后一网打尽! 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胆识! 在功力尽失,身陷绝境的情况下,不仅没有丝毫的颓丧,反而能在瞬息之间,想出如此惊世骇俗,足以扭转乾坤的计划! 这一刻,赵空城才真正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能成为横压一个时代的护国龙帅! 为什么他能创建那个神秘莫测,让天下所有势力都为之忌惮的天机阁! “龙帅,您真是……” 赵空城激动得语无伦次,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现在,你还觉得是死局吗?”岳子龙淡淡问道。 “不!不是……” 赵空城猛地站起身,双拳紧握,眼中重新燃起了熊熊的战意。 “龙帅,您说吧,要我怎么做!末将万死不辞!” 岳子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现在,我命令你,立刻去做三件事!” “第一,立刻动用天机阁在京城的所有秘密渠道,不惜一切代价,将我‘重伤不治,力竭而亡’的消息,散布出去!” “这个消息,做得越真越好!” “要让所有人都相信,我岳子龙,真的死了!” 赵空城闻言,用力点头:“明白!我北境的暗桩遍布京城,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都有我们的人。保证一夜之间,让全京城都知道您的‘死讯’!” “嗯。” 岳子龙继续说道:“第二件事,你亲自去一趟皇宫,面见女帝。” “去见苏如烟?” 赵空城一愣。 “没错!” 岳子龙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你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悲痛欲绝’地向她禀告我的死讯,并且向她请求,为我举办一场风光大葬!” “葬礼的规格,要越高越好!最好,能以元帅之礼,葬入皇陵!” 赵空城越听越是心惊。 他隐约明白了龙帅的用意。 葬礼,是最好的舞台! 一场足够盛大的葬礼,足以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必然会在葬礼上有所动作! “龙帅,我明白了!” 赵空城沉声道:“我一定演好这场戏,让所有人都相信,您真的……真的去了。” 说到最后,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记住,你的表演要足够逼真,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你对我的‘忠心’和‘悲痛’。” 岳子龙特意叮嘱道:“尤其是要让那个秦玉郎看到,此人野心勃勃,又自以为是。” “他看到我死了,一定会得意忘形,迫不及待地想要清除我的势力。而你必然会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越是打压你,越是羞辱你,就越能证明我的死讯是真的。” “也越能让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觉得时机已到,可以肆无忌惮地跳出来了。” 赵空城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高! 实在是高! 龙帅这不仅是在演戏,还是在用自己当靶子,吸引敌人的火力! “龙帅放心,末将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也一定把秦玉郎那条狗的真面目给逼出来!” 赵空城拍着胸脯保证道。 “然后,是第三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岳子龙的神情,变得无比严肃。 “你立刻用最高级别的加密信道,联系北境。” “命令镇守燕云十六州的项昆仑,让他亲率三千‘大雪龙骑’,秘密潜入京城,在城外待命!” 大雪龙骑! 赵空城听到这四个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那是北境十万铁骑之中,最精锐,最恐怖的存在! 是岳子龙一手打造的王牌! 总共只有三千人,但每一个人,都是以一敌百的兵王! 他们身披玄甲,坐下是日行千里的追风白马,手中是削铁如泥的特制战刀! 三千大雪龙骑,足以抵得上一支十万人的大军! 这支部队,是岳子龙手中最锋利的剑,也是他镇守国门,横扫天下的最大底气! 自成立以来,大雪龙骑从未离开过北境。 现在,龙帅竟然要将他们秘密调来京城! 这是要……掀桌子了啊! “记住,此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必须是最高机密!” 岳子龙的声音,冷得像是腊月的寒风:“我要在收网的那一刻,给他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赵空城拼命点头。 他已经可以想象,当秦玉郎和那些叛徒自以为得计,丑态百出的时候…… 三千大雪龙骑如天兵天将般,杀入皇城,那将是何等震撼,何等壮观的场面! 到那时,所有魑魅魍魉,都将在铁蹄之下,都将化为齑粉! “龙帅,您不愧是藏龙先生,天机阁主!” 赵空城再也忍不住,发自肺腑地感叹了一句。 也只有被誉为“算无遗策”的藏龙先生,才能想出如此环环相扣,滴水不漏的绝杀之局! “去吧!” 岳子龙挥了挥手:“记住,从现在起,我只是一个在医馆里养伤的普通人。而你,是即将失去主帅,悲痛欲绝的北境副将。” “是!末将领命!” 赵空城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医馆。 而这时,岳子龙的目光,望向了窗外。 只见苏清月正焦急地来回踱步,不时地望向房门,眼中满是担忧。 岳子龙喃喃自语:“为了她,就算踏入深渊,又有何妨?” “更何况……我岳子龙的棋局,还从未输过。” 第一百一十二章 陛下,龙帅他……薨了! 金銮殿。 庄严肃穆的大殿之上,百官分列两侧,鸦雀无声。 龙椅之上,端坐着一位身穿龙袍,头戴帝冠的绝美女子。 今日,苏如烟心情极好。 白皙如玉的脸颊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红晕,凤眸之中,也闪烁着平日里少有的期待与喜悦。 这一切,都因为藏龙先生! 藏龙先生要在下月初八,于太庙之中,向她求婚! 那可是神秘莫测,算无遗策的天机阁阁主! 一个连她这个女帝,都查不到丝毫底细的男人! 更重要的是,是她用来制衡岳子龙,最重要的助力! 却没想到,他竟然对自己……有那种心思! 这让苏如烟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窃喜和得意。 “看吧,岳子龙!” “你以为你功高盖世,朕就奈何不了你吗?” “现在,连神秘的天机阁阁主,都要拜倒在朕的石榴裙下!” “你再不向朕低头,再不乖乖听话,朕就真的……嫁给别人!” “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苏如烟越想越是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岳子龙得知这个消息后,那副震惊、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她甚至已经开始盘算,下月初八的“求婚”大典,要如何布置,才能既彰显皇家的威严,又能让岳子龙感受到最强烈的刺激! “若无要事启奏,便退朝吧!” 苏如烟目光扫视全场。 蹬蹬蹬! 就在这时,殿外,一个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神色慌张。 “报——!” “启禀陛下!北境副将赵空城,于殿外求见!” 赵空城? 听到这个名字,苏如烟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她对这个赵空城,没有半点好感。 此人是岳子龙的头号心腹,脾气火爆,性格莽撞,上次更是在朝堂之上,公然殴打当朝宰相秦玉郎,简直是目无王法! “他来做什么?” 苏如烟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不见!” “这……” 小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陛下,赵将军说有十万火急的军国大事,要向您禀报!事关……护国龙帅!” 苏如烟的心,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 那个家伙,又惹出什么麻烦了? 是又打了哪个不长眼的言官? 还是又跟秦玉郎起了冲突? 她虽然心中不悦,但事关岳子龙,还是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大夏的护国龙帅,刚平定了南蛮之乱。 “宣。” 苏如烟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宣——赵空城将军,觐见——!” 随着太监的传唱,一身尘土、盔甲上还带着斑斑血迹的赵空城,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金銮殿。 他一进来,就“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大殿中央! “陛下!” 赵空城一开口,声音就带上了无比凄厉的哭腔! 那双虎目之中,蓄满了泪水,仿佛随时都会决堤而出! 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悲怆与绝望! 这一下,把满朝文武都给整不会了。 这赵空城是出了名的铁血硬汉,在北境沙场上,被人砍了三刀,都不带皱一下眉头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跟个死了爹娘的怨妇一样? “赵空城,你如此失仪,成何体统!” 秦玉郎立刻站了出来,厉声呵斥道:“陛下在此,岂容你这般放肆!” 而苏如烟的心中,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赵空城,你有何事启奏?”她冷冷问道。 赵空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重重地,在冰冷坚硬的金銮殿地砖上,磕了一个响头! “砰!” 那声音响彻整个大殿,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然后,他抬起头,用那带着无尽悲痛的嘶哑声音,一字一顿地哭喊道: “陛下,昨夜永王设下鸿门宴,勾结【太岁】妖人,意图谋害龙帅!” “龙帅他为了护卫大夏,单刀赴会,在永王府孤身奋战,力斩贼人过百……” 赵空城说到这里,已经哽咽得不成样子。 “龙帅他终因寡不敌众,力竭而亡!” “龙帅……薨了!!!” 轰!!! 最后这句话,如同九天之上降下的惊雷,在寂静的金銮殿内,轰然炸响!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什么? 护国龙帅……死了?! 这个消息比天塌下来,还要让人感到震撼和难以置信! 那可是岳子龙啊! 是大夏的军魂,北境的战神! 是那个以一己之力,横扫北方狼国,收服燕云十六州,逼得南蛮王七擒七纵,俯首称臣的无敌存在! 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整个金銮殿彻底炸开了锅。 “什么?!龙帅薨了?这……这怎么可能!” “赵将军,此事可当真?这可开不得玩笑啊!” “天呐!龙帅若死,我大夏的半壁江山,岂不是要塌了!” 惊呼声,议论声,质疑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整个朝堂乱成了一锅粥。 文官集团中,以太傅宁谦为首的一众老臣,个个面如死灰,如丧考妣。 他们心里清楚,岳子龙才是大夏真正的擎天之柱! 柱子倒了! 天,就要塌了! 而武将集团那边,更是哀嚎一片。 几个与岳子龙私交甚好的将领,当场就红了眼眶,指着赵空城破口大骂: “赵空城,你放屁!” “龙帅天下无敌,怎么可能死!” “你这个副将是怎么当的!为什么不保护好龙帅?!” 唯有以宰相秦玉郎为首的一小撮人,在短暂的震惊过后,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狂喜! 死了? 岳子龙那个眼中钉,肉中刺,终于死了?! 秦玉郎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 他低下头,用袖子掩盖住压不住的嘴角,心中在疯狂地大笑! 太好了! 老天开眼啊! 这个压在自己头顶的大山,终于倒了! 从今以后,这大夏朝堂,这北境兵权,这万里江山…… 甚至是那龙椅上的绝色女帝,都将是我的囊中之物! 然而,就在这片混乱之中,却没有人注意到。 龙椅之上,那位九五之尊的女帝,已经彻底石化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她的世界,崩塌了! 苏如烟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 金銮殿内百官的哗然,将领们的怒吼,秦玉郎压抑不住的窃喜…… 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模糊不清的背景音。 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只剩下赵空城那凄厉的哭喊,在不断地回响。 “龙帅……薨了!” ……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那可是岳子龙啊,他怎么会死? 苏如烟拼命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一个谎言,一个拙劣的玩笑。 可是她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遍了全身。 那些被她刻意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在这一刻如同走马灯,在她眼前疯狂闪现。 …… “陛下,别怕,有臣在!” 八王叛乱,宫城喋血,她被吓得躲在龙椅下瑟瑟发抖。 是岳子龙浑身浴血,手持长枪,如天神般降临,将她从叛军的刀下救出。 他身上的血,染红了她的宫裙。 但宽阔的后背,却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 “陛下,登基大典已经备好。从今以后,您就是大夏的天。臣岳子龙,愿为您守好这万里江山!” 父皇驾崩,皇兄战死,是她最无助,最迷茫的时候。 也是他一手操办了所有事宜,力排众议,将她这个最不受宠的公主,扶上了至高无上的皇位。 金銮殿上,他亲手为她戴上沉重的帝冠,单膝跪地,许下了那句,让她记了一辈子的誓言。 也是在那一天,他们定下了婚约。 …… “陛下,北境狼国犯边,臣请命出征!待臣凯旋,便来娶您!” 他身披戎装,意气风发,站在殿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她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准了”,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因为她觉得,他太霸道,太强势,功高震主,让她这个女帝感到了威胁。 她要打压他,要磨掉他的棱角,要让他明白,谁才是这大夏真正的主人。 …… “陛下,臣幸不辱命,收复燕云十六州!狼国可汗,已在殿外跪降!” 他凯旋归来,风尘仆仆,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依旧亮得惊人。 他以为,她会为他感到骄傲,会兑现承诺。 可她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开始宠幸秦玉郎。 她还记得,他当时脸上的表情。 震惊,错愕,不解……最后,是深深的失望。 从那天起,他看她的眼神就变了。 再也没有了以前的炙热和温柔,只剩下了君臣之间的淡漠和疏离。 她以为自己成功了。 终于挫败了这个男人的锐气,让他学会了“听话”。 她故意宠幸秦玉郎,就是为了刺激他,为了让他吃醋,为了让他主动向自己低头服软。 她幻想着,他会回心转意,向曾经那样疯狂讨好自己…… 可他没有,而是越来越疏远,甚至取消了婚约,还和她最讨厌的九妹在一起…… 直到今天,赵空城告诉她,岳子龙死了! 那个会为她挡刀,会扶她登基,会为她征战天下,会用那种让她又爱又怕的眼神看着她的男人…… 就这么没了? “不!!!” 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从龙椅之上传来,瞬间压过了大殿内所有的嘈杂! 满朝文武骇然回头。 只见龙椅上的苏如烟,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 她头上的帝冠歪向一旁,精致的妆容早已被泪水冲花,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披头散发,仪态尽失! “你们都在胡说!都在骗我!” “岳子龙是护国龙帅!他天下无敌!他怎么会死?不会的!!!” 苏如烟歇斯底里地咆哮着,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疯狂地从她那双美丽的凤眸中滚落。 她指着下面跪着的赵空城,指着满朝文武,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无比。 “是你们!都是你们!” “为什么不保护好他?禁卫军呢?京城守备呢?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为什么他一个人去永王府,你们没有一个人跟着!为什么让他一个人去面对那么多敌人!” “你们……都该死!全都该死!” 她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恐惧、悔恨和痛苦,都发泄出来。 百官噤若寒蝉,一个个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从未见过,这位平日里高傲的女帝,竟然会有如此失态的一面。 就在这时,一名禁军统领战战兢兢地跪了出来,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小声提醒道: “陛下,息怒……” “是您前几日下的旨意,说龙帅在京中行事,不得调动一兵一卒,身边亦不得有护卫随行……” 轰! 这句话,像是一柄最锋利的铁锤,狠狠砸在了苏如烟的心上。 是她下的旨意…… 亲手折断了岳子龙的羽翼,让他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亲手将他,推进了死亡的深渊! “朕……” 一股巨大的悔恨与心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的心防。 “噗嗤!” 苏如烟只觉得喉头一甜,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随后,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身体都失去了力气,软软地向后倒去。 “陛下!” “快!保护陛下!” “快传太医!” 金銮殿上,再次乱成一团。 …… 片刻后。 苏如烟悠悠转醒,声音沙哑得厉害:“朕……这是怎么了?” “陛下,您刚才晕过去了。” 秦玉郎一脸关切,还假惺惺地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陛下,龙帅他……唉,还请您节哀顺变,保重龙体啊!” 龙帅! 听到这两个字,刚刚清醒过来的苏如烟,脑子又是一阵轰鸣。 那些痛苦的记忆,再次涌了上来。 岳子龙死了。 是被她,亲手害死的。 悔恨! 无尽的悔恨,涌上心头。 如果她没有听信秦玉郎的谗言…… 如果她没有收回他的兵权…… 如果她在他凯旋归来的时候,给他一个拥抱,而不是冷冰冰的羞辱…… 如果……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陛下,人死不能复生。” 太傅宁谦走上前来,老泪纵横地劝道:“龙帅为国捐躯,乃是我大夏的巨大损失。但眼下,国不可一日无君,您一定要振作起来,主持大局啊!” 而这时,赵空城也大喊道:“龙帅他一生为国,如今不幸罹难,末将恳请陛下,能为龙帅举办一场风光大葬,以慰在天之灵!” 苏如烟用手帕捂着嘴,看着上面那触目惊心的血红,眼神空洞得可怕。 风光大葬? 人死了,再风光又有什么用? 但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准了!” 苏如烟开口,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传朕旨意!追封护国龙帅岳子龙为‘忠武亲王’,谥号‘武安’。” “三日后,在皇陵举行国葬。” “以最高之礼仪,为忠武亲王,风光大葬!” 第一百一十四章 葬入皇陵,死亦同穴!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亲王! 这可是异姓王爵的最高封号! 大夏开国数百年来,还从未有异姓臣子,能获此殊荣! 而且,还要葬入皇陵? “陛下,万万不可啊!” 立刻就有言官跳了出来,大声反对:“岳元帅虽有大功于社稷,但毕竟是外姓。封王已是天恩,若再葬入皇陵,与历代先帝同眠,这……这于礼不合啊!” “是啊陛下,皇陵乃皇家禁地,岂容外人安葬?请陛下三思!” 秦玉郎也假惺惺,附和道:“陛下,臣知您心中悲痛,但祖宗礼法,不可废啊!” …… 在他看来,岳子龙已经是个死人了,给再高的哀荣,也只是个虚名而已。 但葬入皇陵,这意义就不同了。 这代表着,即便岳子龙死了,在女帝心中的地位,依旧无人能及。 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然而,面对众人的反对,苏如烟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 唰! 那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让所有接触到她目光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朕意已决。” 苏如烟缓缓站起身,声音坚定。 “他是朕的未婚夫!” “他生前,为朕征战四方,守这万里江山。” “他死后,亦要入我皇家陵寝,与朕同穴,继续护卫这大夏社稷!” “谁敢再有异议——” 她猛地回头,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剑,狠狠地刺向那些反对的大臣。 “斩!!!” …… 一个“斩”字,杀气腾腾,让整个金銮殿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所有大臣都吓得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他们都能感受到,此刻的女帝,已经处在暴走的边缘。 谁再敢触她的霉头,恐怕真的会被当场拖出去砍了。 “赵空城。” 苏如烟再次开口。 “臣在!” “这三日,你亲自为忠武亲王守灵。葬礼的一切事宜,由你全权操办。” 苏如烟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疲惫和空洞。 “朕累了,退朝吧。” 说完,她便不再看任何人,失魂落魄地转身,向着后殿走去。 那单薄的背影,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如此的孤独和萧索。 看着女帝离去的背影,秦玉郎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和嫉妒。 “好你个岳子龙!” “死了,竟然还能让陛下如此牵挂!” “还封了亲王,要葬入皇陵!” “凭什么?!” “不过……没关系。” “你已经死了,一个死人,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等你的葬礼结束,这朝堂,这天下,就都是我的了!” “到时候,我不仅要得到你的江山,还要得到你的女人!” 秦玉郎的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容。 他转头看向赵空城,以及他身后那几个哭丧着脸的北境将领,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轻蔑。 “一群没了主子的狗而已。” “等着吧,很快,就轮到收拾你们了!” …… 岳子龙死了! 这个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仅仅用了一夜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起初,没人相信。 “开什么玩笑?龙帅怎么会死?” “就是!那可是咱们大夏的军神!去年北境大捷,我亲眼见过龙帅入城的英姿,那简直是天神下凡!” “定是谣言!是谁在扰乱人心,该杀!” 然而当第二天,皇宫颁布的国葬诏书,贴满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时,所有的质疑与侥幸,都被击得粉碎。 整个京城,沉默了。 沉默过后,是冲天的悲恸。 国葬那日,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着,仿佛连老天都在为这位英年早逝的军神而哀悼。 从皇宫到西郊皇陵,那条长达数十里的主干道两侧,自发地站满了前来送行的百姓。 他们没有接到任何官方的组织,没有收到任何人的命令。 有白发苍苍的老者,在家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在路边,浑浊的老眼中噙满泪水。 有正值壮年的汉子,这些在生活中饱经风霜,轻易不肯低头的男人们,此刻却红着眼眶,沉默地望着远方。 有年轻的妇人,怀里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轻声对孩子说:“宝宝你看,那是为我们赶走北方蛮子的大英雄,你要记住他。” 更有无数的年轻人,脸上带着悲愤与崇敬,默默地跟在送葬队伍的后面,要亲眼送龙帅最后一程。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开始沿着街道,撒起了白色的纸钱。 很快,漫天的纸钱,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纷纷扬扬,飘满了整个京城。 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上了白色的缟素。 整座繁华的帝都,在这一天褪去了一切色彩,只剩下刺眼的苍白。 …… 皇陵。 按照女帝的旨意,岳子龙的陵寝,就选在了主陵旁边的一处风水宝地。 “时辰……快到了吧?”太傅宁谦看了一眼天色,声音沙哑地问身边的人。 “回太傅,吉时将至。” 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了一阵沉重而又整齐的脚步声。 蹬蹬蹬! 只见一支队伍,正缓缓向皇陵走来。 走在最前方的,是赵空城。 他身披重孝,亲手捧着岳子龙的灵位牌。 他的身后,是八名身材魁梧,眼神如刀的北境悍卒,共同抬着一具巨大的棺椁。 那棺椁,通体由千年金丝楠木打造,上面雕刻着龙纹,乃是帝王之制。 这是苏如烟能给岳子龙的,最后的哀荣。 咚! 咚! 咚! 赵空城等人每一步,都走得极稳,极沉。 仿佛他们抬着的,不是一具棺椁,而是一座山,是整个北境的天。 苏清月也在人群之中。 她戴着面纱,由霍家姐弟陪同着,混在普通的百姓里,远远地看着那具棺椁。 “轰隆隆!” 远处,传来了车驾行驶的隆隆声。 一支无比奢华的仪仗队,缓缓驶来。 十六匹纯白色的骏马,拉着一架堪比宫殿的巨大车辇,表面绣着代表皇权的五爪金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来了! 女帝的銮驾,终于来了! 然而下一刻,从车辇上下来的,并非女帝苏如烟。 而是一个面如冠玉,身穿一袭崭新紫色官袍,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笑意的男子。 正是当朝宰相,秦玉郎! 他今天甚至没有穿丧服! 身上刺眼的紫色,在这满目缟素的皇陵之中,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是……幸灾乐祸,猖狂至极! “秦!玉!郎!” 赵空城咬牙切齿,怒目而视:“您这是何意?来砸场子么?” “呵呵!” 秦玉郎背着手,不怀好意地笑道:“赵将军,本相是来替陛下,传达最新的旨意的。” “陛下悲伤过度,这几日茶饭不思,哭坏了身子,实在是无法亲临现场。” “故而,特派本相,前来代为主持龙帅的葬礼。” “陛下有旨,尔等……还不快快下跪谢恩?!” 谢恩? 听到这两个字,赵空城气得浑身发抖,双目赤红如血。 龙帅尸骨未寒! 大夏的女帝,竟然派一个男宠,来主持他的葬礼! 这是何等的羞辱! “秦玉郎,你踏马的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主持龙帅的葬礼!” 一名北境的校尉再也忍不住,指着秦玉郎破口大骂。 “你这奸佞!今日我便先杀了你,为龙帅祭旗!” 第一百一十五章 秦玉郎上钩,大闹葬礼! “放肆!” 秦玉郎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抹毒辣。 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区区一个校尉,竟敢在龙帅灵前,对当朝宰相不敬?” “来人!给本相掌嘴!”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尖利。 “谁敢?!” 赵空城一步踏出,如同一座铁塔,挡在了那名校尉身前。 他一双虎目死死盯着秦玉郎,那眼神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 “秦玉郎,今天是龙帅下葬的日子,我不想在这里见血。你最好放聪明点!” “呵呵,赵将军好大的官威啊!” 秦玉郎非但不惧,反而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满是嘲弄与不屑。 “本相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来代天监葬。你这是要违抗皇命吗?” 他从袖中慢条斯理,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高高举起。 “陛下有旨,岳子龙虽有平定南蛮之功,但亦有穷兵黩武,致使国库空虚,边关将士枉死之过!” “功功过相抵,不赏不罚。” “今念其为国捐躯,特准其下葬。但亲王大礼,太过僭越。” “故,陛下决定,收回成命!忠武亲王的葬礼,一切从简!至于这陵寝嘛……” 他指了指皇陵最外围,一处荒凉偏僻的山脚。 “就葬在那吧!那里清净,也符合他一个普通士兵的身份。” …… 什么?!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尤其是赵空城和那几个北境的将领,当场就炸了! “秦玉郎!你放屁!” 赵空城双目赤红,一把揪住了秦玉郎的衣领,怒吼道:“龙帅为国捐躯,陛下亲封忠武亲王,下旨国葬!你竟敢公然违抗圣意,篡改旨意,该当何罪!” “放肆!” 秦玉郎身后的几个官员,立刻冲了上来,想要拉开赵空城。 “赵空城,你一个粗鄙武夫,竟敢对当朝宰相无礼,你想造反吗?” 秦玉郎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他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衣领,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反而冷笑着看着赵空城。 “赵将军,这是陛下的旨意,你要抗旨么?” “你!” 赵空城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当场一拳打爆他这张虚伪的脸。 “秦宰相此言差矣!” 太傅宁谦也站了出来,拄着拐杖,义正言辞地说道:“陛下金口玉言,岂能朝令夕改?” “龙帅乃国之柱石,如今不幸蒙难,朝廷理应给予他最高的哀荣!” “你如此做法,只会寒了天下将士的心啊!” 秦玉郎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宁太傅,你这话本相就不爱听了。” “什么国之柱石?本相看,是国之硕鼠还差不多!” “岳子龙这些年,穷兵黩武,连年征战,害得我大夏国库空虚,民不聊生!北境一战,更是坑杀了多少大夏的好儿郎?这些,难道不是他的过错吗?” “他那点功劳,和他的过错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陛下仁慈,没有追究他的罪责,还让他风光大葬,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你们还想怎样?” 秦玉郎的声音,越来越大,说到最后,几乎是指着棺材在破口大骂。 他将岳子龙贬低得一文不值,把所有的功绩,都说成了罪过。 这番颠倒黑白,无耻至极的言论,彻底激怒了所有人。 “你……你血口喷人!” 赵空城气得目眦欲裂。 秦玉郎却根本不理他,目光转向了那具金丝楠木棺椁,撇了撇嘴。 “还有这棺材,一个普通将领,也配用帝王规制的龙纹金丝楠木?简直是笑话!” “来人,把这棺材给本相劈了!随便找个薄皮棺材换上!” …… “你敢!” 赵空城和身后八名抬棺的北境悍卒,齐刷刷拔出了腰间的战刀。 “锵!” 刀锋出鞘的声音,在寂静的皇陵中,显得格外刺耳。 “秦玉郎,你再敢上前一步,老子今天就让你血溅五步,给龙帅陪葬!” 赵空城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怎么?你们还想造反不成?” 秦玉郎看着他们拔刀,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了计谋得逞的阴笑。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只要这群莽夫敢在皇陵动手,立刻就可以给他们扣上一个“灵前作乱,意图谋反”的大帽子! 到时候,就能名正言顺地调动京城禁军,将岳子龙的心腹,彻底清洗! “秦玉郎,你安敢如此!”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而愤怒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清月再也忍不住,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她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纱,露出那张清丽绝伦,却又布满寒霜的脸蛋。 “皇姐明明答应了,要为龙帅风光大葬!” “你竟敢假传圣旨,在此颠倒黑白,羞辱大夏功臣!” “我要去告诉皇姐,让她治你的罪!” 看到苏清月,秦玉郎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垂涎。 “哟,这不是九公主殿下吗?” “别忘了,以前是岳子龙护着你,你才能在外面逍遥快活。现在岳子龙一死,你的下场会是什么?” “是重新回到那冷宫,还是被当做和亲的工具?” 他舔了舔嘴唇,笑得愈发恶心:“不如来本相的府上,给本相做个暖床的丫头?” …… “你无耻!” 苏清月气得脸色惨白,娇躯颤抖。 “秦玉郎,你不要太过分!” 宁太傅也气得胡子直抖。 “过分?” 秦玉郎张开双臂,环视着在场的所有人,猖狂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就是过分了,你们能奈我何?!” “诸位,树倒猢狲散!岳子龙专权跋扈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从今往后,是我秦玉郎的时代!” “今日,谁愿与本相一起共享荣华,便请站出来!”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刻就有十几名官员,齐刷刷地走了出来,站到了秦玉郎的身后。 兵部侍郎,王冲! 户部尚书,李斯年! 大理寺卿,赵括! “秦相所言极是!岳子龙已死,我大夏理应开启一个新的篇章!我兵部,全力支持秦相!” “北境军耗费国库钱粮无数,早就该整顿了!由秦相来接管,实乃国之幸事!” “赵空城,宁太傅,你们莫要再执迷不悟,与秦相作对,就是与朝廷作对,与陛下作对!” 第一百一十六章 龙帅诈尸了? 出来的每一个人,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大臣! 这一幕,让宁太傅和苏清月等人,彻底惊呆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朝堂之上,竟然有如此之多的高官,都是秦玉郎的党羽! 甚至敢在岳子龙的灵前,公然跳出来! 赵空城看着那一张张丑恶的嘴脸,心中却是一片雪亮。 他明白了。 这些人……根本不是秦玉郎的党羽,全都是【太岁】组织的人! 龙帅的计划,成功了! 用自己的“死”,将这些隐藏在最深处的奸佞,全都给钓了出来! 好一招引蛇出洞! 赵空城心中激动万分,但脸上依旧是那副悲愤交加的表情。 演戏,就要演全套! “好!很好!” 秦玉郎看着自己身后的队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指着赵空城和那几名北境将士,厉声喝道: “本相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立刻卸下盔甲,交出兵刃,跪地请罪!” “否则,便以谋逆之罪,格杀勿论!” 随着他一声令下,皇陵四周的山坡上,突然冒出了无数的人影! “唰唰唰!” 上千名禁卫军,身穿重甲,手持强弓硬弩,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整个皇陵区域,围得水泄不通! 黑压压的箭矢,闪烁着森冷的寒光,齐齐对准了赵空城和那寥寥几名北境将士。 这是一个局! 一个早已设下的杀局! 突然,秦玉郎又望向苏清月。 “九公主,你看到了吗?本相今日稳操胜券!” “岳子龙死了,你也成了寡妇,但本相最是怜香惜玉。” “不如这样,你今晚就从了我,当我的小妾,总好过守一辈子活寡,对不对?” 他伸出手,用一种极其轻佻的姿态,想要去挑苏清月的下巴。 “你……给我滚开!” 苏清月又惊又怒,抬手抽了秦玉郎一个巴掌。 “啪——!” 耳光清脆,响彻全场。 “啊啊啊!” 秦玉郎捂着脸,恶狠狠盯着她。 “臭娘们,竟敢打我?大夏的万里江山,是我的!大夏的绝色美人,也都是我的!” “今晚,我便霸王硬上弓,好好教教你该怎么伺候男人!!!”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天下,神情癫狂。 “你们会遭报应的!” 苏清月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岳大哥在天有灵,不会放过你们这群奸佞小人!” “报应?” 秦玉郎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转过身,走到那具巨大的金丝楠木棺椁前,伸出脚在上面重重地踢了两下。 “砰!” “砰!” 这个动作,充满了极致的羞辱和挑衅! “九公主,你是在跟我讲笑话吗?” 秦玉郎指着棺材,用一种极尽挑衅的语气,狂妄叫嚣: “岳子龙都死了!他拿什么来报应我?” “我今天就站在这里,倒要看看,一个死人能奈我何?” “难不成,他还能从这棺材板里跳出来,砍了我的脑袋不成?!” “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狂笑声,回荡在整个皇陵上空。 那些【太岁】组织的成员,也跟着一起哄堂大笑,气氛嚣张到了极点。 苏清月和宁太傅等人,气得浑身发抖。 谁也想不到,秦玉郎在一位护国元帅的灵前,如此撒野,如此羞辱,这简直是丧心病狂! 然而,就在秦玉郎的笑声,达到最顶点的刹那! 异变陡生! “轰隆隆……” 一阵沉闷而又诡异的震动声,突然从那具金丝楠木棺材之中,传了出来! 棺椁……竟然轻轻地震动了一下。 “嗯?” 秦玉郎的笑声,戛然而止。 其他人的笑声,也都在这一刻,瞬间消失。 整个皇陵,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口不断发出震动的棺材上! “怎么回事?” “棺材……棺材怎么在动?” “难道诈尸了……” 一股莫名的寒意,从所有人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轰隆!轰隆隆!” 棺材的震动,越来越剧烈! 那厚重的棺材盖,竟然开始上下跳动,仿佛里面关着一头绝世凶兽,即将破笼而出! “砰!!!” 终于,在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之中! 那重达千斤,需要八个壮汉,才能抬起的金丝楠木棺材盖,竟然被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从内部轰然掀飞! 万众瞩目之下! 轰! 一道身影缓缓地,从棺材里面,缓缓坐起。 然后,一条腿迈出棺沿,踩在了地上。 “咚!” 沉重的军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狠狠敲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他站了起来。 挺拔如松,巍峨如山。 身上穿着的,并非下葬时的寿衣,而是一身北境玄甲! 他的身姿,挺拔如枪。 他的面容,冷峻如冰。 他的眼神,深邃如狱! 不是岳子龙,又是谁?! 那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感觉像是被一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盯上,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被冻结了! “诈……诈尸了?!” 一个胆小的官员,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两眼一翻,竟然当场吓晕了过去! “快跑啊!”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那些养尊处优的文官,更是丑态百出,连滚带爬。 就连那些包围上来的禁卫军,此刻也是面无人色,手中的弓弩“当啷啷”掉了一地,不少人更是直接跪在地上,对着那道身影,拼命地磕头求饶。 “龙帅饶命!龙帅显灵,饶命啊!” 在他们朴素的认知里,这已经超出了常理的范畴。 这不是人,这是鬼神! 而另一边,赵空城和那几名北境将士,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却又洪亮如钟! “吾等,恭迎龙帅归来!” 一滴滴滚烫的泪水,从这些铁血硬汉的眼角滑落。 成了! 龙帅的计策,成了! “岳大哥……” 苏清月捂着嘴,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那不是恐惧的泪,而是喜悦,是激动,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原来,他没有死。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 宁太傅看着那道从棺材里走出来的身影,又看了看跪地迎接的赵空城,脑海中电光火石,瞬间想通了一切! 假死! 好一招惊世骇俗的假死脱身! 以自身为饵,引蛇出洞! 而在所有人的骇然、狂喜、惊恐之中,有一个人,已经彻底崩溃了。 秦玉郎! “岳……岳子龙?!”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变得比死人还要苍白! 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怎么会……从棺材里爬出来?! 岳子龙没有理会众人的惊骇,遥遥望向已经吓傻了的秦玉郎身上。 “秦玉郎,你刚才说……要我从这棺材里跳出来砍你?” “如你所愿,我来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是地震,是我的人来了! 秦玉郎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住了。 活的? 岳子龙是活的! 他不是鬼,也不是诈尸! “这不可能……你明明已经……” 秦玉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蹬蹬蹬! 岳子龙一步步从棺椁旁走出,凌厉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最后,他拔出了腰间,那柄陪伴他征战多年的大夏龙雀刀! “铮——!” 刀鸣清越,响彻皇陵。 “我当然没死。” 岳子龙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若不假死一场,又怎能让某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自己爬出来呢?”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假死! 引蛇出洞! 许多大臣恍然大悟。 而那些刚刚站到秦玉郎身后的兵部侍郎王冲、户部尚书李斯年等人,则是面如死灰,瑟瑟发抖。 他们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一个专门为他们设下的,必死之局! 本以为,是他们将岳子龙的余党,逼入了绝境。 却没想到,从始至终,自己才是那只一头扎进网里的猎物! 岳子龙手中的大夏龙雀刀,缓缓抬起,刀锋在阴沉的天色下,闪烁着嗜血的寒芒。 他指向秦玉郎,又逐一指向王冲、李斯年、赵括等人。 “秦玉郎,还有你们这些国家的蛀虫!” “以为投靠了【太岁】组织,就能高枕无忧,为所欲为?” “我要为大夏,扫清门户,还一片朗朗乾坤!” “今日,就从你们这些叛国求荣的走狗开始!” “不光是你们,还有你们身后的秦玉郎,还有那个逃走的永王!” “有一个,算一个!” “本帅会亲手,将你们一个个,全都送进地狱!!!” 岳子龙的声音,响彻云霄,带着一股君临天下的无上霸气! 那股滔天的威压,让在场的所有叛逆,连站都站不稳。 “扑通!扑通!扑通……” 王冲、李斯年等人,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屎尿齐流! 完了! 全完了! 他们最大的依仗,就是自己隐藏在暗处的身份。 可现在,岳子龙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了他们【太岁】组织成员的身份! 这下,连最后辩解的余地都没有了! “哈哈哈……大家莫慌!” 突然,秦玉郎猛地大吼。 “岳子龙,你少在这里虚张声势!” “你以为自己是谁?神仙吗?就算你没死又如何?!”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岳子龙身后的赵空城,和那八名北境悍卒。 “看看你身边,算上你,不过十人!” “而我有上千名训练有素的禁卫军,上千张强弓硬弩!” “我想杀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他面目狰狞,歇斯底里地咆哮: “你不是喜欢假死吗?好!我今天就再杀你一次,让你变成真死!然后把你剁碎了,埋进这棺材里,永世不得超生!” “禁卫军听令——给本相放箭!将岳子龙和他的同党,全部射成刺猬!” ……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谁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秦玉郎竟然还敢下令动手! “秦玉郎,你疯了!” 宁太傅气得浑身发抖,拄着拐杖的手都在颤抖:“你这是公然谋反!陛下若是知道了,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苏清月也怒斥道:“秦玉郎,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不要一错再错!” “收手?” 秦玉郎狂笑不止。 “开弓没有回头箭!” “成王败寇,胜者为王!今天在这里,我说了算!” “等我杀了岳子龙,再杀了你们这些碍事的老东西!” “到时候,我随便编个理由,就说是赵空城这些北境余孽,在龙帅灵前作乱,意图谋反,谁敢去告状?” “你们有命,走出这座皇陵吗?!” 秦玉郎看向那些犹豫不决的禁卫军,再次厉喝:“还愣着干什么?本相的话你们也敢不听?想跟他一起陪葬吗?!” 王冲、李斯年等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从地上爬起,脸上浮现出狰狞的表情,跟着一起嘶吼。 “对!杀了他们,我们就赢了!” “今天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把他们全杀了,就没人知道真相!” “放箭!快放箭!” 上千名禁卫军,终于不再犹豫。 他们虽然畏惧岳子龙的威名,但更怕秦玉郎的权势。 唰!唰!唰! 无数的弓箭手,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强弓,黑压压的箭矢,对准了场中那孤零零的十道身影。 一场屠杀,一触即发! “哈哈哈……” 就在这剑拔弩张,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的时刻,岳子龙却笑了。 那笑声,充满了潇洒与不屑。 秦玉郎心中一突,有种不祥的预感,厉声喝问:“你笑什么?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 岳子龙摇了摇头,那是一种看白痴的怜悯。 “我笑你蠢!跟我比人多?你也配?” “装神弄鬼!” 秦玉郎怒吼,“给本相放——” “轰隆隆!” 他话还没来说完,一阵剧烈无比的震动,突然从脚下传来! 整个皇陵! 不,是整座西山,都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大地在颤抖,山石在滚落! “怎么回事?!” “地震了!是地震了么?” “快跑啊!” 人群彻底陷入了混乱和恐慌,就连那些刚刚还杀气腾腾的禁卫军,也阵型大乱,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 只有岳子龙,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如山。 唰! 岳子龙缓缓抬头,望向远方的天际线。 在那里,一面黑色的旌旗迎着风,破开了天际的阴云,骤然出现! 紧接着,是第二面,第三面,第十面……第一百面…… 成千上万面绣着雪花与苍龙图腾的战旗,汇成了一片黑色的海洋,瞬间覆盖了皇陵四周所有的山头! 旌旗之下,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铁甲洪流! 人如龙,马如虎! 三千大雪龙骑,奔赴而至! “不是地震!” 岳子龙摇了摇头,霸气开口,声音盖过了所有的嘈杂与恐慌。 “是我的人,来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雪龙骑,奔赴而来! 此言一出,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每个人的头顶炸响! 秦玉郎脸上的狂妄和狰狞,瞬间凝固。 王冲、李斯年、那些刚刚还叫嚣着要杀人的叛党,也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们顺着岳子龙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远方的山头。 那一片黑色的海洋,到底是什么? “轰隆隆……轰隆隆……” 大地的震颤愈发剧烈。 那已经不是寻常的马蹄声,而是成千上万的铁骑,同时奔腾时才能发出的,足以让山河变色的恐怖声响! “那……那是什么旗帜?” 一个禁卫军的军官,声音颤抖地指着山顶。 只见那漫山遍野的黑色旌旗之上,都用银线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雪花。 雪花之下,是一条盘踞的苍龙! 雪花! 苍龙! 这个图腾,对于大夏的任何一个军人来说,都代表着一个禁忌,一个传说! “大雪龙骑!是北境的大雪龙骑!”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尖叫! 大雪龙骑! 这四个字,仿佛带着一种无可匹敌的魔力,瞬间抽空了在场所有禁卫军的勇气和战意。 那不是一支军队,那是一群疯子,一群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战争恶魔! 北境苦寒,生存环境恶劣,能在那片土地上活下来的,本就是百里挑一的悍卒。 而大雪龙骑,更是从北境十万铁骑之中,精挑细选出的最精锐、最疯狂的三千人! 传闻中,每一个大雪龙骑的士兵,都能以一敌百! 大雪龙骑出征,寸草不生! 他们只听命于一个人——护国龙帅,岳子龙! “不……不可能!” 秦玉郎的脸色,已经由苍白转为了死灰。 他疯狂地摇着头,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北境距离京城,足有千里之遥!他们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岳子龙不是死了吗?他们没了主帅,怎么可能还听从号令,私自调兵入京?这是谋反!这是天大的谋反之罪!” 他像是疯了一样,对着那些禁卫军大吼: “你们都听到了吗?他们是叛军!给我放箭,杀了他们!陛下会为你们记功的!快放箭!” 然而这一次,他的嘶吼,却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放箭? 开什么玩笑! 对面可是大雪龙骑! 是能正面冲垮十万蛮族铁骑的战争怪物! 这区区一千禁卫军,在人家眼里,跟一群待宰的羔羊,有什么区别? 别说放箭了,现在那些禁卫军的士兵,连握着弓弩的手,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恐惧! 是源自于血脉深处的,对于这支传奇军队的绝对恐惧! 就在秦玉郎还在歇斯底里地咆哮时,那黑色的铁甲洪流,已经从四面八方的山头上,如同潮水一般,奔涌而下! 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呐喊,只有整齐划一,沉重如山的马蹄声。 “咚!咚!咚!” 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了所有人的心坎上。 肃杀! 冰冷! 死亡! 一股浓重到化不开的铁血煞气,瞬间笼罩了整个皇陵! 原本还算宽阔的皇陵区域,在三千大雪龙骑的合围之下,显得如此的渺小和拥挤。 上千名禁卫军,被这三千铁骑,反向包围了! 他们被围在最中心,就像是陷入了铁桶合围的困兽,四面八方,都是那闪烁着森冷寒光的黑色铁甲,和那一双双不带丝毫感情,视人命如草芥的冰冷眼眸。 完了! 这是所有禁卫军士兵,心中唯一的念头。 在这支真正的百战雄师面前,这些常年驻守京城,养尊处优的“老爷兵”,连提鞋都不配! “踏!踏!踏!”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黑色的铁甲洪流,自动分开了一条道路。 一个身高超过两米,如同铁塔一般的魁梧巨汉,从马上翻身而下。 他身披厚重的黑色铠甲,背着一柄比门板还宽的巨剑,每走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刀疤,一双铜铃般的眼睛里,闪烁着霸道而又狂野的光芒。 八品武侯! 光是站在那里,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恐怖威压,就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正是北境三千大雪龙骑的统领,项昆仑!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宁太傅和苏清月,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这个传说中的北境悍将。 他们都想知道,这支突然出现的无敌之师,到底想做什么。 然而下一秒,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的画面,出现了! 只见那如同魔神一般的项昆仑,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岳子龙的面前。 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下。 “扑通!” 他那魁梧如山的身躯,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 坚硬的铠甲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项昆仑低下那颗高傲的头颅,用一种无比崇敬,无比狂热的语气,声如洪钟地吼道: “末将项昆仑,率大雪龙骑三千将士,奔赴来迟!” “龙帅,请您下令!” …… 项昆仑的声音,如同滚滚闷雷,回荡在整个皇陵上空。 这一跪! 这一声“龙帅”! 彻底击碎了秦玉郎等人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 真的是岳子龙! 是他在号令这支无敌之师! 岳子龙没死! 不仅没死,还设下了这样一个天罗地网,等着他们一头钻进来! “完了……全完了……” 兵部侍郎王冲,两眼一翻,嘴里吐着白沫,竟是活生生地吓晕了过去。 户部尚书李斯年,更是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裤裆处迅速被一片黄色的液体浸湿,散发出一股恶臭。 其他那些刚刚跳出来,选择站队秦玉郎的官员们,一个个面如土色,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们彻底淹没。 而那些被大雪龙骑包围的禁卫军,更是彻底崩溃了! “当啷!” 禁卫军统领,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将领,第一个扔掉了手中的佩刀,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冲着岳子龙的方向,拼命地磕头。 “龙帅饶命啊!” “末将……是被秦玉郎这个奸贼胁迫的啊!” “末将对您,对大夏,忠心耿耿,绝无半点反叛之心啊!请龙帅明察!”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哪里还有半点统领的威严。 有了他带头,其余的禁卫军士兵,更是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纷纷扔掉了手中的兵器。 “当啷!当啷!当啷!” 上千件兵器,掉落在地的声音,汇成了一片刺耳的交响乐。 紧接着,便是“扑通扑通”的下跪声。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上千禁卫军,已经全部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整个皇陵,除了那三千不动如山的大雪龙骑,便只剩下秦玉郎和他身后那十几个吓傻了的党羽,还孤零零地站着。 局势在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逆转! 岳子龙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跪伏在地的禁卫军。 他知道这些人,大部分都只是听令行事的普通士兵,罪不至死。 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秦玉郎和他身后的那些蛀虫。 “都起来吧。” 岳子龙的声音,淡漠而又威严。 “今日之事,本帅可以既往不咎。”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所有禁卫军将领,官降三级,士兵杖责五十,以儆效尤!”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就算女帝在此,也救不了你! 听到这话,那禁卫军统领和一众士兵,顿时如蒙大赦,一个个拼命地磕头谢恩。 “谢龙帅不杀之恩!” 对他们来说,只要能活命,别说官降三级,杖责五十,就算是被扒光了衣服,绕着京城跑一圈,他们也愿意! 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太傅宁谦抚着胡须,心中感慨万千。 这就是岳子龙的威望! 这就是大夏军神的威慑力! 一言,可定上千士卒的生死! 一令,可调三千铁骑奔赴千里! 放眼整个大夏,除了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秦玉郎,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岳子龙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那个已经面无人色的宰相身上。 “你不是说,人多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现在,我的人比你多。” “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置你?” …… 岳子龙一步步,向着秦玉郎走去。 他走得很慢,沉重的军靴,踩在地上发出的“咚咚”声,仿佛死神的催命符。 每一步,都让秦玉郎的心脏,狠狠地抽搐一下。 “不……你不能杀我!你不能!” 求生的本能,让秦玉郎从极致的恐惧中,爆发出了一丝疯狂。 他猛地抬起头,色厉内荏地尖叫道: “岳子龙,别忘了!我是当朝宰相,是陛下亲封的!” “我今天来这里,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代天监葬!” “你敢动我,就是违抗圣旨,就是公然与陛下作对!” 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将女帝苏如烟当成了自己的护身符,声音愈发尖利。 “还有你,项昆仑!你身为北境统领,不经兵部调令,不经陛下准许,竟敢私自带兵入京!这是谋反,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 “你们现在,立刻给我跪下,缴械投降!” “否则,等陛下知道了,你们所有人都得死!都得死!” 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想着用女帝的权威,来压制岳子龙。 听到这话,岳子龙停下了脚步。 “呵呵!” 他笑了,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怜悯。 “陛下?” 岳子龙摇了摇头,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秦玉郎,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你以为今天,苏如烟能救得了你?” 话音刚落,岳子龙动了! “你敢!” 秦玉郎没想到岳子龙竟然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更没想到他敢在这种情况下,对自己动手! 他下意识地尖叫一声,转身就想跑。 然而他的速度,在岳子龙面前,慢得就像是蜗牛。 岳子龙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瞬间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啪——!” 一个响亮无比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秦玉郎那张英俊的脸上! 巨大的力道,直接将他整个人抽得原地转了三圈,一头栽倒在地。 “噗!” 秦玉郎张嘴喷出一口血沫,里面还夹杂着七八颗碎裂的牙齿。 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起来,上面印着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啊……我的脸!我的牙!” 秦玉郎捂着嘴,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 他从小到大,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岳子龙!你……你竟敢打我?!” 秦玉郎趴在地上,怨毒地盯着岳子龙,眼神像是要吃人。 “打你?” 岳子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 “我今天,还要杀了你!” 他上前一步,抬起脚,一脚狠狠地踩在了秦玉郎的另一边脸上,用力地碾了碾。 “咔嚓!” 骨骼碎裂的清脆声响,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啊啊啊——!” 秦玉郎发出了比刚才凄厉十倍的惨叫,疼得浑身剧烈地抽搐起来。 他的脸已经彻底变形,口鼻之中鲜血狂涌,看上去凄惨无比。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心惊肉跳。 太傅宁谦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哎……” 他知道秦玉郎今日所为,已经是天理难容,死有余辜。 龙帅这么做,虽然手段酷烈,但却是在为国除害。 苏清月也是俏脸发白,但她看着那个曾经意图轻薄自己,还羞辱岳子龙的奸佞小人,落得如此下场,心中只觉得一阵快意。 “住……住手……” 秦玉郎的声音,已经变得含糊不清,他用仅剩的一点力气,挣扎着求饶。 “别……别杀我……” “我错了,龙帅……我错了……” 秦玉郎终于怕了,彻底怕了。 在绝对的武力和死亡的威胁面前,他那点所谓的宰相尊严,所谓的权谋心计,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不堪一击。 “现在知道错了?” 岳子龙的脚,依旧死死地踩在他的脸上,声音冷得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 “你假传圣旨,羞辱本帅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错?” “你踢本帅棺椁,要将本帅挫骨扬灰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错?” “你意图轻薄九公主,还想将我北境将士赶尽杀绝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错?” 岳子龙每说一句,脚下的力道,就加重一分。 秦玉郎疼得几乎要昏死过去,只能发出一阵阵无意义的哀嚎。 “岳子龙,你不要太过分!” 就在这时,那几个秦玉郎的党羽中,大理寺卿赵括,鼓起了最后的勇气,站了出来。 他指着岳子龙,色厉内荏地喝道:“秦相,乃是陛下亲封的百官之首!你如此折辱他,就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你这是在打陛下的脸!” “没错!” 户部尚书李斯年,也跟着附和道,“岳子龙,你不要以为你有点兵权,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天下,是苏家的天下!是陛下的天下!” “你今日之举,乃是谋逆!陛下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试图用女帝的名头,来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他们等来的,不是岳子龙的忌惮,而是一声更加冰冷的嗤笑。 “打陛下的脸?” 岳子龙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同两把利剑,射向赵括和李斯年。 “你们这两个狗东西,也配提陛下?我告诉你们——” 岳子龙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今天,别说我只是打他!” “就算苏如烟真的站在这里,我也会当着她的面,把秦玉郎这张虚伪的脸,彻底踩烂!” “我倒要看看,苏如烟敢不敢为了这么一个奸佞小人,跟我岳子龙翻脸!” 第一百二十章 插翅难飞,一个不留! 霸气! 无与伦比的霸气! 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神剧震! 这是何等的自信,何等的狂傲! 竟然连当朝女帝,都不放在眼里! 嘶…… 赵括和李斯年等人,更是被吓得脸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还有秦玉郎,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 本以为岳子龙最大的依仗,是北境的十万铁骑。 只要女帝收了他的兵权,他就是一只没牙的老虎。 可他们错了! 岳子龙最大的依仗,从来都不是兵权,而他自己! 是他平定南蛮,横扫北境,打出来的赫赫战功! 是他守护大夏,震慑四方,积累下的无上威望! 只要岳子龙还活着,就是大夏的定海神针,就是所有军人心中的神! 女帝苏如烟可以收回他的帅印,却收不回他在军中的威望! 只要他振臂一呼,整个大夏的军队,都会为他所用! 这样的一个人,又岂会惧怕一个根基未稳的女帝? 想通了这一点,赵括和李斯年等人,心中只剩下了无尽的绝望。 岳子龙不再理会这些已经吓破了胆的跳梁小丑,松开脚,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大夏龙雀刀。 “铮——!” 刀鸣清越,杀气凛然。 “项昆仑!” 岳子龙冷声下令。 “末将在!” 项昆仑上前一步,轰然应诺。 “为我大夏,清理门户!” 岳子龙手中的长刀,指向了秦玉郎,以及他身后那十几个瑟瑟发抖的官员。 “秦玉郎,及其所有党羽,一个不留!” “全部给本帅拿下,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若有反抗者——” 岳子龙的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寒光。 “格杀勿论!” …… “末将,遵命!” 项昆仑大吼一声,猛地一挥手。 “大雪龙骑听令——抓人!” “吼吼吼!” 三千铁骑齐声怒吼,声震云霄! 下一刻,数十名身披重甲的大雪龙骑士兵,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朝着那些早已吓破了胆的叛党,猛扑了过去! “抓人!” 随着项昆仑一声令下,众多大雪龙骑的精锐,眼中迸发出嗜血的光芒,如同饿狼扑向羊群,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 “啊啊啊!不要过来!” “饶命啊!龙帅饶命!” 兵部侍郎王冲,就是那个之前被吓晕过去的家伙,此刻悠悠转醒。 一睁眼就看到这如同地狱恶鬼般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就想往人群里钻。 户部尚书李斯年,大理寺卿赵括等人,也是屁滚尿流。 再也顾不上什么朝廷大员的体面,像是一群无头苍蝇,四散奔逃。 他们想得很简单,只要能混进那些普通官员和百姓的人群里,或许就能躲过一劫。 “想跑?” 一名大雪龙骑的百夫长,发出一声冷哼。 他甚至都没有去追,只是随手从背后,摘下了制式的强弓。 “嗖!嗖!嗖!” 三支羽箭,如同三道黑色的闪电,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后发先至! “啊!” “我的腿!” “噗通!” 正在奔逃的王冲、李斯年、赵括三人,同时发出了一声惨叫,每个人的小腿上,都多出了一支深深没入的箭矢。 巨大的惯性,带着他们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疼得满地打滚。 其余的叛党看到这一幕,更是吓得双腿发软,再也不敢动弹分毫。 任由那些如狼似虎的大雪龙骑士兵,将他们一个个按倒在地,用粗大的铁链捆绑起来。 “饶命!饶命啊!” 被两名士兵像拖死狗一样拖过来的李斯年,涕泪横流,拼命地向岳子龙磕头求饶。 “龙帅,这一切,都是秦玉郎逼我们做的啊!” “是他用家人来威胁我们,我们才不得不听命于他,加入那个什么【太岁】组织啊!” “我们都是被逼的,是无辜的啊!” “对对对!” 赵括也跟着嘶吼起来,“我们都是受害者,秦玉郎才是主谋!我们愿意戴罪立功,指证秦玉郎的一切罪行,求龙帅给个机会!” 为了活命,他们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秦玉郎的身上,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这番无耻的言论,让在场的许多人,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岳子龙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被逼的?” 他缓缓走到李斯年面前,蹲下身子,用手中的大夏龙雀刀,轻轻拍了拍他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 “本帅倒是很好奇,秦玉郎是怎么逼你的?” “是逼着你,贪墨国库数百万两的赈灾款,害得江南灾民易子而食?” “还是逼着你,将北境的军粮,换成发霉的陈米,害得我北境将士,饿着肚子跟敌人拼命?” 岳子龙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李斯年的心上。 李斯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直流。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事情,岳子龙是怎么知道的? “你……你……” 他惊恐地看着岳子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岳子龙又将目光,转向了赵括。 “还有你,大理寺卿,掌管天下刑狱。” “秦玉郎又是怎么逼你的?” “是逼着你,草菅人命,制造了无数冤假错案,让多少英勇之士,屈死狱中?” “还是逼着你,将【太岁】组织安插进来的杀手,伪装成囚犯,谋害狱中的忠良?” 赵括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这些全都是【太岁】组织内部,最核心的机密! 岳子龙……他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难道…… 他们从一开始,就暴露在了岳子龙的眼皮子底下,像是一群被戏耍的猴子。 所有的阴谋诡计,在人家眼里,都只是一个笑话! 想通了这一点,赵括和李斯年,彻底崩溃了。 “你们有什么话,留着抄家灭族的时候,去跟刽子手说吧!” 岳子龙站起身,声音冰冷地宣判了他们的死刑。 …… 抄家灭族! 这四个字如同最后的审判,让所有叛党,都陷入了彻底的绝望。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个被岳子龙踩得半死,一直趴在地上装死的秦玉郎,眼中突然射出一股疯狂而又怨毒的光芒! 他看到了不远处的苏清月! 那是最后的机会! 只要能抓住这位九公主,用她来当人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苏清月!” 秦玉郎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地上一跃而起。 像是一头发疯的野狗,猛地扑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最大的笑话,秦玉郎气晕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苏清月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呆立在原地,忘了躲闪。 “找死!” 站在岳子龙身后的项昆仑,发出一声雷霆般的怒吼! 敢在龙帅面前,动龙帅的女人? “轰!” 项昆仑那魁梧的身躯,瞬间暴涨一圈,八品武侯的恐怖气势,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 他一步踏出,地面都为之龟裂! 身形快如闪电,后发先至,瞬间就挡在了苏清月的身前! 然后,抬起那比沙包还大的拳头,对着扑过来的秦玉郎,狠狠地一拳轰出!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秦玉郎的身体,像是被一头高速行驶的蛮牛撞中,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出去! 在空中划过一道凄厉的抛物线,重重地砸在了十几米外,那口为岳子龙准备的金丝楠木棺材上! “咔嚓!” 坚硬无比的千年金丝楠木,竟被他撞得四分五裂! “噗嗤!” 而秦玉郎则是口喷鲜血,浑身的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像一滩烂泥一样,滑落在地,彻底不省人事。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项昆仑那石破天惊的一拳,给彻底镇住了。 这就是八品武侯的实力吗? 太恐怖了! 呼…… 苏清月拍着胸口,惊魂未定。 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要被那个疯子抓住了。 “项统领,多谢。” 她感激开口,又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岳子龙。 只要有他在,就好像天塌下来,都不用害怕。 “蹬蹬蹬!” 岳子龙缓步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看着那滩如同烂泥般的秦玉郎。 他还没死,只是被项昆仑那一拳,打昏过去。 “把他弄醒。”岳子龙淡淡道。 “是!” 一名大雪龙骑的士兵上前,从腰间解下水囊,拔开塞子,将冰冷的凉水,一股脑地浇在了秦玉郎的脸上。 “咳……咳咳……” 在冰水的刺激下,秦玉郎悠悠转醒。 他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岳子龙那张冷峻如冰的脸,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就想往后缩。 可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疼,稍微一动就疼得龇牙咧嘴,冷汗直流。 “岳……岳子龙……” 他声音嘶哑,眼中充满了恐惧。 “秦玉郎,你是不是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很高明?” 岳子龙看着他这副惨状,脸上没有丝毫的怜悯,反而带着一丝嘲弄。 “你以为,你巴结上了【太岁】组织,就能一步登天,权倾朝野?” “你以为,你成了当朝宰相,就能将我取而代之,坐拥江山美人?” 秦玉郎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岳子龙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你错了!” “从始至终,你都只是【太岁】组织养的一条狗,一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罢了。” “他们扶你上位,不是因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只是因为你好控制,够听话。” “等到他们真正的大计完成,你就是第一个被清理掉的废物。” 这番话,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了秦玉郎的心脏。 他一直以来,都为自己能搭上【太岁】这条线,并且平步青云,官至宰相而沾沾自喜,引以为傲。 他甚至幻想过,等自己彻底掌控了大夏的朝堂,就可以反过来,和【太岁】组织平起平坐,甚至取而代之。 可现在,岳子龙却无情地揭穿了真相。 他秦玉郎,从始至终,都只是一条狗! “不……不是的……你胡说!” 秦玉郎激动地嘶吼起来,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面容扭曲。 “我不是棋子!我是大夏的宰相!是陛下最宠信的臣子!” “陛下她……她是宠幸我的!” 这是他最后的骄傲,也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坚信女帝苏如烟,是被他的才华和魅力所折服,所以才会对他恩宠有加,甚至不惜为了他,而冷落岳子龙。 只要女帝还宠幸他,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然而,他这最后的幻想,也被岳子龙毫不留情地击得粉碎。 “宠幸你?” 岳子龙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 “秦玉郎啊秦玉郎,你是我见过最蠢、也最可怜的人。” 岳子龙止住笑声,俯下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你以为苏如烟是真的宠信你?” “她让你当宰相,不过是想用你这条狗来激怒我,好让我向她低头罢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选你——” “因为从一开始,她就以为,你是个有龙阳之癖的阉人!” 轰!!! 这句话,如同百万吨的炸药,在秦玉郎的脑海中,轰然引爆! 他一直以来,将自己塑造成文武双全,风度翩翩的完美男子。 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取代岳子龙,成为女帝身边的男人,乃至整个大夏的主人! 可到头来,在那个他梦寐以求的女人眼中,自己竟然只是一个不堪入目的阉人?! 这比杀了他,还要痛苦一万倍! “噗嗤!” 秦玉郎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心血,猛地喷了出来。 他双眼圆瞪,死死地盯着岳子龙,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毒、羞愤、和绝望。 然后他脑袋一歪,彻底地昏死了过去。 这一次,是真正的气急攻心,彻底晕厥。 “龙帅,这狗东西,怎么处置?” 项昆仑上前一步请示,眼中杀机毕露。 在他看来,这种奸佞小人直接一刀砍了。 “杀他,太便宜他了。” 岳子龙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冷酷。 “把他还有那些叛党,全都关进天牢最深处。” “我要让秦玉郎亲眼看着,他所依仗的【太岁】组织,是如何在我手中,被一点点连根拔起,灰飞烟灭的。” “我要让他,在无尽的绝望和悔恨中,慢慢地死去!!!” 这才是对一个人,最残忍的惩罚。 “末将遵命!”项昆仑应诺。 岳子龙抬起头,望向阴沉的天空,心中却是一片雪亮。 今日皇陵这一局,虽然将隐藏在朝堂之上的【太岁】组织成员,一网打尽。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那个神秘莫测的【太岁】之主,帝释天,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这盘棋,现在才刚刚开始!” 岳子龙收回目光,心中暗道。 他转身,看向了赵空城和那几名北境悍卒。 “赵空城!” 岳子龙下令。 “末将在!” 赵空城立刻上前。 “你带人打扫战场,处理善后事宜。” 岳子龙吩咐道:“将所有叛逆,全部押入天牢,一个都不能少!” “是!” 赵空城领命,立刻带着北境悍卒和已经归顺的禁卫军,开始行动。 皇陵很快恢复了秩序。 呼…… 安排好一切,岳子龙才终于松了口气,走向惊魂未定的苏清月。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去皇宫,讨个公道! “清月,对不起,之前故意瞒着你,让你担心了。” 岳子龙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 “不……岳大哥,你不用说对不起。” 苏清月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 “只要你活着,比什么都好……” 说着,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扑进了岳子龙的怀里,紧紧相拥。 “好了,都过去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岳子龙心中一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良久,苏清月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岳子龙松开她,郑重地开口:“清月,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马上去做。” 他的视线,转向了皇宫的方向,那里乌云密布,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项昆仑!”岳子龙转头喊道。 “末将在!” 项昆仑上前一步。 “你随我,去一趟皇宫!” 如今,岳子龙元气大伤,功力十不存一,连一个普通的武道高手都打不过。 虽然刚刚在众人面前,他表现得霸气无双,威风八面,但那都是靠着龙帅的威望和气势,在硬撑。 一旦遇到真正的高手,比如皇宫大内那些深藏不露的供奉,那就不够了。 而项昆仑,是八品武侯的强者! 放眼整个大夏,能稳胜他的人,屈指可数。 …… 与此同时。 皇宫,凤鸣宫。 奢华的寝宫内,一片死寂。 女帝苏如烟一身素衣,静静地坐在窗边。 她面前的紫檀木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但早已冰凉,未曾动过一筷。 短短三天,她整个人就好像瘦了一圈。 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原本明亮动人的凤眸,也变得黯淡无光,布满了血丝。 这几日,她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一闭上眼,脑海中就全都是岳子龙的身影。 她恨岳子龙! 恨他的桀骜不驯,恨他一次又一次,当众打自己的脸,让自己这个女帝的威严荡然无存。 可她又无法否认,自己能安稳地坐上这个至高无上的皇位,能让那些虎视眈眈的宗亲藩王不敢异动…… 靠的全都是岳子龙! 又爱又恨,又怨又念。 她到现在还是无法真正相信,那个纵横天下,睥睨四方的男人,真的就这么死了。 所以,她今天临阵脱逃了。 她不敢去皇陵,不敢去面对那口冰冷的棺材,不敢去面对那个残酷的现实。 只能派秦玉郎,去代替自己,主持那场她根本不愿承认的葬礼。 “蹬蹬蹬!” 一阵急促而又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寝宫的死寂。 “砰!” 寝宫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 一道雍容华贵,却又带着几分怒气冲冲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当朝太后,白玉媚。 白玉媚虽然未满三十,但作为先帝的皇后,苏如烟的皇嫂,在皇室宗亲之中,威望极高。 她一向端庄持重,很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皇嫂,您怎么来了?” 苏如烟连忙起身,擦干眼角的泪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白玉媚却没有理会她的问候,一双凤目紧紧地盯着她,眼中充满了失望和怒火。 “苏如烟,你到底想干什么?!”白玉媚开门见山,厉声质问。 苏如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弄得一愣。 “皇嫂,您……这是什么意思?朕不明白。” “不明白?” 白玉媚冷笑一声,声音愈发冰冷。 “我的心腹,刚刚从皇陵传来消息。” “你派去的秦玉郎,正在皇陵大发神威呢!” “他假传圣旨,说岳元帅穷兵黩武,功不抵过,要撤销亲王封号,收回国葬之礼!” “他甚至还要将元帅的陵寝,从皇陵主脉,迁到那鸟不拉屎的乱葬岗去!要按照一个普通士兵的规格,草草下葬!” “不仅如此,他还趁机发难,要将赵空城那些北境的将士,全部以谋逆罪就地格杀!” “他甚至还当着文武百官,无数百姓的面,公然轻薄调戏九公主!” 白玉媚每说一句,苏如烟的脸色,就白一分。 听到最后,她整个人都懵了,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不……不可能!是不是搞错了?” 苏如烟连连摇头,急声辩解道:“朕只是让秦玉郎代朕,去主持葬礼,从未下过那样的旨意啊,他怎么敢这么做?” 她虽然想打压岳子龙的威望,但从未想过要在他死后,还如此羞辱他! 追封亲王,国葬皇陵,与她同穴…… 这都是她发自内心的决定,是她能给他的,最后的补偿和哀荣。 秦玉郎怎么敢公然违抗自己的旨意,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搞错了?” 白玉媚看着她那一脸震惊和无辜的表情,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我的眼线,遍布京城,怎会搞错?” “哀家早就跟你说过,秦玉郎此人,巧言令色,心术不正,乃是奸佞小人,万万不可重用!” “你偏不听!偏要宠信他,提拔他,让他当上百官之首!” “为了他,你甚至不惜疏远真正为国为民的护国龙帅!” “你收了他的兵权,夺了他的帅印,一次次地羞辱逼迫,把他逼上绝路!” “如今岳子龙尸骨未寒,你所宠信的奸臣,就在他的灵前,颠倒黑白,作威作福,羞辱功臣,残害忠良!” “告诉我,这一切,难道不是你这个女帝昏庸无能,造成的吗?!” 白玉媚的声音,一声比一声严厉。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苏如烟的脸上。 苏如烟被骂得面色惨白,娇躯颤抖,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是啊! 秦玉郎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 岳子龙是被她一步步,逼上绝路的。 如果不是她昏了头,又怎么会造成今天这样,无法挽回的局面? “皇嫂……” 苏如烟的嘴唇哆嗦着,眼中充满了迷茫和痛苦。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 “真的是我,害死了岳子龙吗?”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巩固皇权,为了大夏的江山社稷。 可现在,被白玉媚这么一骂,她一直以来坚信不疑的信念,开始动摇了。 看着她这副模样,白玉媚心中的怒火,也消散了些许,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苏如烟身体一颤,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一种决绝。 “不晚!” 她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语气说道。 “朕要去弥补这一切!” “来人!备驾!朕要立刻去皇陵!” 她一把推开身前的宫女,跌跌撞撞,就向殿外冲去。 “朕要亲手,杀了秦玉郎那个奸贼!将他千刀万剐,给岳子龙陪葬!”” “朕要告诉天下人,他岳子龙,依旧是我大夏的忠武亲王,是我苏如烟的未婚夫!” 她现在只想用尽一切办法,去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然而,就在她即将冲出殿门的那一刻。 一道平静,却又无比熟悉,仿佛从遥远天际传来的男子声音,清晰地落入了她的耳中。 “你不用去,我来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本帅不仅敢骂你,还敢打你! 听到这个声音,正准备起驾的苏如烟,和正在气头上的白玉媚,娇躯同时剧烈一颤! 整个凤鸣宫,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尸骨未寒,葬礼正在举行,怎么会…… “蹬!蹬!蹬!” 就在二女心神剧震,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之时,一阵清晰而有力的脚步声,自殿外响起,一步步踏着沉稳的节奏,走了进来。 下一刻,一道高大挺拔,渊渟岳峙的身影,沐浴在门外透进的微光中,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他依旧穿着那一身染血的北境玄甲,身姿挺拔如枪。 他的面容,冷峻如冰,那双深邃如狱的眼眸,正平静地看着殿内,两个已经彻底呆滞的女人。 不是岳子龙,又是谁?! “岳……岳元帅?” 足足过了许久,还是心性更为沉稳的太后白玉媚,率先从极致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她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那道身影,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的副将赵空城亲口说,你在永王府遭遇【太岁】组织高手的刺杀,力竭而亡。这葬礼也是……” 岳子龙平静地点了点头,缓步走入殿中。 “启禀太后,在永王府遭遇埋伏,身受重伤,确有其事。但我并没有死。” “我只是将计就计,索性用‘假死’的计策,引蛇出洞,看看朝堂之上,到底有多少人,是【太岁】组织安插进来的党羽。” “果不其然,就在刚才的皇陵,以宰相秦玉郎为首,兵部侍郎王冲,户部尚书李斯年,大理寺卿赵括等十几名朝廷重臣,全部露出了马脚。” “如今,我已暗中调动三千大雪龙骑入京,将这些叛逆全部拿下,押入天牢,等候处置!” 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 但其中蕴含的惊心动魄,和那份神机妙算的智谋,却让太后白玉媚心中,掀起一场惊天海啸! 假死为饵! 皇陵为网! 三千铁骑为刀! 一举将盘踞在朝堂之上的毒瘤,连根拔起! 好大的手笔! 好狠的手段! “好!好一个将计就计!” 白玉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上满是激动和感激。 “龙帅当真是神机妙算,智勇双全!此番为我大夏,铲除了如此心腹大患,乃是天大的功劳!” 然而,就在白玉媚对岳子龙赞不绝口之时,一个充满了愤怒和羞恼的尖利呵斥,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岳子龙!你!竟!敢!骗!朕!” 苏如烟死死地盯着他,那张原本布满泪痕和悔恨的俏脸,此刻涨得通红。 不是因为喜悦,而是因为极致的羞愤! 她被骗了! 被这个男人,彻头彻尾地骗了! 她这三天,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为他的死而伤心欲绝,悔恨交加! 她甚至不惜放下女帝的尊严,想要去皇陵,当着天下人的面,去弥补自己的过错! 可结果呢? 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场戏! 他就在暗处,像看一个笑话一样,看着自己为他流泪,为他痛苦,为他失魂落魄!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好大的胆子!” 苏如烟因为愤怒而颤抖,指着岳子龙,厉声喝道:“你竟敢用假死这种手段,来戏耍朕,戏耍满朝文武,戏耍天下百姓!” “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按律当斩!” “还有……谁给你的权力,不经兵部调令,不经朕的准许,就私自带兵入京?这是谋反!” “谁又给你的权力,将朕亲封的当朝宰相,还有十几位朝廷大员,全部打入天牢?你这是想做什么?想架空朕吗?!” …… 苏如烟一声比一声尖锐,一声比一声严厉,试图用帝王的威严,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慌乱和羞辱。 她要让岳子龙知道,自己才是大夏的皇帝! 她要重新夺回主动权! 听到这番颠倒黑白的呵斥,岳子龙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他本以为,苏如烟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至少会清醒一点,成长一点。 却没想到……她还是如此的拎不清,如此的愚蠢! 到了这个时候,她关心的不是国家社稷是否安稳,不是奸臣是否伏法…… 而是她那可笑的,早已荡然无存的帝王颜面! “呵呵……” 岳子龙笑了,笑声中充满了失望和嘲弄。 他缓缓抬起头,直视着苏如烟那双喷火的凤眸,一字一句地说道: “欺君之罪?” “苏如烟,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已经被秦玉郎那些【太岁】组织的奸佞,玩得团团转!” “他们一步步欺上瞒下,架空你的权力,直到最后,将你这个傀儡女帝,连同整个大夏江山,都卖给【太岁】组织!” “你所亲封的宰相,正在挖你的墙角,要你的命!你所倚重的臣子,是一群吃里扒外的走狗!” “而你,对此一无所知!” “用不了多久,整个大夏,都成了【太岁】组织的囊中之物!” “而你,要么变成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要么就是一杯毒酒,三尺白绫的下场!” 岳子龙上前一步,那股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恐怖气势,毫无保留地压向苏如烟。 “我抓他们,是在为国除害!是在救你这个蠢货的命!” “你现在,反倒要治我的罪?” 岳子龙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般在凤鸣宫内轰然响起! “苏如烟,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 “这天下,是我岳子龙一刀一枪打下来的!” “这江山,是我北境十万将士用命守下来的!” “我岳子龙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你连自己身边,藏了多少豺狼虎豹都看不清楚,还在这里跟我谈什么君威,谈什么罪责?” “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皇帝!” …… “你……你敢骂我?” 苏如烟愤怒至极。 “骂你怎么了?” “苏如烟,本帅不仅敢骂你,还敢打你!!!” 话音刚落,岳子龙猛地扬起了手臂,朝她抽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臣岳子龙,请陛下退位! “你敢!” 苏如烟厉声尖叫,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然而,她的话音还未落下。 “啪——!” 一个清脆响亮,毫不留情的耳光,已经狠狠地抽在了她那张绝美的脸颊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天哪!” 太后白玉媚捂住了嘴,一双美目瞪得滚圆。 她想过岳子龙会很愤怒,会跟苏如烟激烈争吵。 但她做梦也想不到,岳子龙竟然敢动手,打当朝女帝! 这……已经不是什么欺君之罪了! 这是弑君! 是谋逆! 是天底下最大的罪过! 而苏如烟则是彻底被打懵了,感受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大脑一片空白。 他怎么敢的啊?! 无尽的屈辱,委屈,和愤怒,如同火山一般在她的胸中,轰然爆发! “啊啊啊!” 苏如烟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那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来人!来人啊!” “给朕把这个乱臣贼子,给朕拿下!” “朕要将他凌迟处死!碎尸万段!诛他九族!!!” 她彻底疯狂了,像一个疯婆子一样,指着岳子龙疯狂地嘶吼着。 “蹬!蹬!蹬!” 随着她的命令。 殿外,数十名手持利刃的御前带刀侍卫,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入,瞬间就将岳子龙团团围住。 为首的侍卫统领,看了一眼脸颊红肿,状若疯狂的女帝,又看了一眼面沉如水,气势滔天的岳子龙,一时间竟有些犹豫不决。 一边是当朝女帝,一边是护国军神。 这……到底该听谁的? “还愣着干什么?!” 苏如烟看到他们竟然在犹豫,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给朕上!谁能拿下他,赏黄金万两,封万户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听到这话,那些侍卫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贪婪和疯狂。 他们对视一眼,大吼一声,举起手中的钢刀,便朝着岳子龙,猛地扑了过去! “找死!”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岳子龙身后,如同门神一般的项昆仑,眼中寒光一闪。 “一群土鸡瓦狗,也敢在龙帅面前放肆?!”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性的海啸一般,从项昆仑的身上轰然爆发,瞬间席卷了整个大殿! 八品武侯的威压,何其恐怖? 那些刚刚还气势汹汹,冲上来的御前侍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 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狠狠地压在了身上! “扑通!扑通!扑通……” 数十名侍卫如同下饺子一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手中的钢刀掉了一地。 他们一个个脸色惨白,口喷鲜血,趴伏在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仅仅只是释放出气势,就瞬间秒杀了数十名大内高手! 这就是八品武侯的实力! 苏如烟看着这震撼性的一幕,再次呆住了。 她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的白玉媚,带着哭腔喊道:“皇嫂,你看!岳子龙……他要造反,他要刺杀朕!” 然而,太后白玉媚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甚至还微微侧过了身子,避开了苏如烟求助的目光。 在她看来,苏如烟确实欠收拾! 当了几天女帝,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若非岳子龙,她这个皇位能坐得稳吗? 现在岳子龙为国除害,立下不世之功,她不嘉奖也就罢了,竟然还反过来要治罪? 简直是昏庸到了极点! 让她吃点苦头,受点教训,也是好事。 看到白玉媚的态度,苏如烟的心彻底凉了。 她看着那个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眼神冰冷的男人,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恐惧。 “岳子龙!你……你想干什么?!” 她色厉内荏地尖叫道:“你带着这么一个高手入宫,难道是真的想刺杀朕,自己当皇帝吗?!” “造反?” 岳子龙走到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不,你错了!” “我对你这个皇位,没有半点兴趣。”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造反。” “只是想请陛下,做一件造福我大夏亿万百姓,功在千秋的好事。” …… “什么事?” 苏如烟下意识问道。 岳子龙的目光,平静而又深邃,仿佛在说一件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如同平地起惊雷。 “臣,岳子龙,斗胆……请陛下退位!!!” 轰!!! 这句话,像是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地劈在场内。 逼宫! 这……这是逼宫! 白玉媚想过岳子龙会很愤怒,会教训苏如烟,甚至可能会提出一些苛刻的条件,来限制皇权。 但她做梦也想不到,岳子龙竟然会如此的直接,如此的霸道! 而苏如烟,只觉得一股比刚才被当众掌掴,还要强烈百倍的愤怒和屈辱,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 “岳!子!龙!”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你凭什么,敢让朕退位?!” “朕是天子!是这大夏的主人!这江山,是我苏家的江山!朕的皇位,是皇兄亲传,名正言顺!”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外姓臣子,一个手握兵权的武夫!你竟然敢逼宫,你竟然敢让朕退位?!” “你以为带了一个八品武侯,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你以为靠武力,就能夺走朕的江山吗?” “告诉你——做梦!朕就算是死,也绝不会把这皇位,交给你这种乱臣贼子!” 在她看来,岳子龙之所以逼她退位,就是想自己当皇帝! 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平定南蛮,横扫北境,都只是为了收买人心,为了今天这一刻在做铺垫!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野心家! 是一个觊觎苏家皇位的乱臣贼子! 然而面对指控,岳子龙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波澜,就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跳梁小丑。 “我再说一遍!” 岳子龙的声音,冰冷而又淡漠。 “我对你的皇位,没有兴趣。” “让你退位,不是因为我想当皇帝,而是因为……” “你不配当这个大夏的皇帝!!!” 第一百二十五章 苏如烟:我的底牌,是藏龙先生! “我……我不配?” 苏如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怒极反笑:“朕怎么不配了?朕登基以来,勤于政事,励精图治,哪里做得不好了?” “哼!” 岳子龙的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不屑。 “苏如烟,你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 “既然你问了,那本帅今天,就让你心服口服!” “跟你好好算一算,你登基以来,犯下的几宗大罪!” 岳子龙的声音变得凌厉起来,如同刀锋,一下下地割在苏如烟的心上。 “第一宗罪!任用奸佞,不辨忠奸!” “你明知秦玉郎此人,心术不正,品行不端,却只因他会阿谀奉承,讨你欢心,便将他破格提拔,官至宰相,引为心腹!导致朝堂之上,乌烟瘴气,奸党横行!此为其一!” “第二宗罪!决策失误,祸国殃民!” “南蛮王孟获,本已被我七擒七纵,彻底打服,俯首称臣。你却听信秦玉郎的谗言,对南蛮加税。” “结果呢?导致南蛮王起兵,战火再起!若非我及时出手,现在整个南境,早已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此为其二!” “第三宗罪!辱没国体,丧权辱国!” “你竟然想出了和亲这种愚蠢至极的办法!要将你的亲妹妹,堂堂大夏的九公主,当成一件货物公开售卖!” “你将大夏的尊严,皇室的颜面,置于何地?若此事传出,我大夏将沦为天下人的笑柄!此为其三!” 岳子龙每说一宗罪,苏如烟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这些事情,都是她亲手做下的决定。 在她自己看来,都是权衡利弊之后的“帝王之术”。 可现在,被岳子龙这么摆在台面上,一条条地列举出来,却显得那么的愚蠢,那么的刺眼! “还有——” 岳子龙的声音,愈发冷酷。 “你身为帝王,不想着如何富国强兵,开疆拓土,却整日沉迷于制衡朝臣的权术游戏!” “你为了打压我,不惜自毁长城,扶持奸党!” “你为了收回兵权,不惜颠倒黑白,羞辱功臣!” “苏如烟,你扪心自问,你坐上这个皇位之后,除了满足了你自己那点可怜的掌控欲之外,你为这个国家,为天下的百姓,到底做过一件好事吗?” “一个自私自利,刚愎自用,识人不明,赏罚不公的君主!” “告诉我,你凭什么坐在这个位置上?!” 岳子龙的连番质问,如同一柄柄重锤,狠狠地敲击在苏如烟的心脏上。 她被问得哑口无言,面如死灰。 “够了!别再说了!” 苏如烟捂着耳朵,痛苦地尖叫起来,不愿意也不敢再听下去。 她死死地盯着岳子龙,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岳子龙,说到底,你就是想夺我的皇位!” “好啊,我退位!” 她忽然惨笑一声,状若疯狂。 “但就算我退位,这皇位也轮不到你一个外姓人来坐!” “让贤?你想让给谁?!” 苏如烟的目光,猛地变得无比恶毒,咬牙切齿。 “难不成,你想让给苏清月那个贱婢之女吗?!” …… 贱婢之女?! 这四个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让岳子龙身上那股刚刚收敛的杀气,再次轰然爆发! 他可以容忍苏如烟,对自己的任何羞辱和打压。 但绝不容许,她用如此污秽的字眼,来侮辱那个纯洁如白月光的女孩! “苏如烟!你再说一遍?” 岳子龙上前一步,那股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恐怖威压,让整个凤鸣宫的温度,都骤然下降! 苏如烟被他这股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旋即更强烈的羞辱感,涌上心头。 自己是皇帝,是九五之尊,岂能被一个臣子吓退?! “朕就说了,又如何?” 苏如烟挺起胸膛,强撑着帝王的威仪,尖声叫道:“苏清月本就是宫婢所生,血脉卑贱!朕说她是贱婢之女,有何不对?!” “好,很好!” 岳子龙怒极反笑。 他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狂的女人,最后一点情分,也彻底烟消云散。 “既然你觉得她不配,那本帅今天就告诉你,谁才最不配!” 岳子龙抬起手指,直直地指向了苏如烟。 “在我看来,清月虽然出身微末,却心怀天下苍生,善良纯粹,识得大体!” “她至少知道,谁是忠,谁是奸!谁在为国为民,谁在祸国殃民!” “她至少不会像你一样,刚愎自用,识人不明,将豺狼当做心腹,将长城视作仇寇!” “把这大夏江山,交到她的手上,也远比交给你这个愚蠢的女人,要强上百倍,千倍!” 岳子龙的话,字字诛心! “哈哈哈!” 苏如烟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荒谬的笑话,发出了凄厉而又疯狂的大笑。 “岳子龙,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 “你处心积虑,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就是想扶那个小贱人上位,你好在幕后,当你的太上皇,是不是?!” 苏如烟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决绝的疯狂。 “今日,就算你杀了我,我也绝不会退位!这皇位,我死也不会让给那个贱婢!” 她这是在用自己的命,做最后的赌注! 她不信,岳子龙真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弑君夺位! “昏君!你真当我家大人,不敢杀你么?!” 身后的项昆仑,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踏前一步! “轰!” 八品武侯的恐怖气势,如山洪海啸般,朝着苏如烟狂涌而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苏如烟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身影,一道戴着青铜面具,神秘而又强大的身影! 对了! 还有他! 还有最后的底牌! 这个念头,像是一道救命的曙光,瞬间驱散了她心中所有的恐惧和绝望。 面对项昆仑的威压,苏如烟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恢复了女帝的威严,甚至还带着一丝成竹在胸的傲然! “呵呵……” 苏如烟突然发出了一声冷笑:“岳子龙,你以为赢定了吗?” “朕承认,你的确很强,北境铁骑也确实厉害。” “但你别忘了,这天下,不是只有你一个盖世英雄!” “我手里同样握着一张,足以让你俯首称臣的王牌!” 哦? 岳子龙闻言,倒是生出了一丝好奇。 都到这个地步,她还能有什么底牌? 难道是皇宫大内,那些隐藏的老供奉? 可即便是那些人,在项昆仑面前也不够看。 看出了岳子龙的疑惑,苏如烟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 她缓缓吐出了一个面子: “藏龙先生!”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下月初八,太庙见! 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岳子龙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古怪。 藏龙先生? 这不是自己么? 他戴着面具,以藏龙先生的身份,的确见过苏如烟。 难道她以为,凭那一次见面,就能让藏龙先生为她所用?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然而,接下来苏如烟的话,却让岳子龙彻底愣住了。 “看来,你还不知道吧?” 苏如烟看着岳子龙那“震惊”的模样,还以为他被镇住了,心中的气焰愈发嚣张。 “就在前几日,藏龙先生已经亲自入宫,与朕私下会面。” “他对我一见倾心,惊为天人!” “并且,他已经向朕许下承诺,要在下个月初八,于太庙之中,举办一场旷古烁今的盛大婚礼!” “当着天下人的面,向朕求婚,迎娶朕为妻!” …… 听到这话,岳子龙更加无语了。 下个月初八? 那不是……清月的生日吗? 他之所以选择那天,是准备向苏清月坦白自己的一切,履行十年前的承诺,迎娶苏清月。 怎么到了苏如烟的嘴里,就变成了向她求婚? 还一见倾心?惊为天人? 岳子龙活了两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女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藏龙先生喜欢的是她?! “呵呵!” 看着岳子龙陷入沉默,苏如烟更加得意,还以为他怕了。 她双手负后,迈着方步,开始滔滔不绝地炫耀起来。 “岳子龙,你的确有些本事,但和那位藏龙先生比起来,可差得远呢!” “他一手创建的天机阁,网罗天下英才!门徒遍布七国,每一个都是足以搅动一方风云的巨擘!” “就说他的第三门徒,当今秦国权倾朝野的上将军,白屠!论起统兵作战,威震沙场,功绩威望,丝毫不亚于你!” 苏如烟的下巴,高高扬起,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岳子龙。 “现在,你明白了吗?” “朕,是藏龙先生喜欢的女人,是他未来的妻子!” “你若敢动我一根汗毛,不用你北境的十万铁骑,单单一个白屠,就足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劝你现在立刻跪下,向朕磕头认错!” “或许,看在藏龙先生的份上,朕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 听到这番话,岳子龙内心更加无语。 “苏如烟,你是不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谁说藏龙先生喜欢的是你?” “不是朕,还能是谁?” 苏如烟冷哼一声,又道:“前些天,藏龙先生亲口对朕许诺,下月初八,他要迎娶我苏氏皇族的女子为妻!” “放眼整个皇族,除了朕这个九五之尊,还有谁配得上他?” “总不可能,是苏清月那个贱婢之女吧?” 苏如烟再一次用最恶毒的词汇,去戳岳子龙的逆鳞。 她就是要看到岳子龙愤怒,失控! 然而这一次,岳子龙却出奇的平静。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女人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表演。 很好! 他本来还想着,要不要现在就揭穿真相,让她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愚蠢可笑。 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直接打脸,未免太便宜她! 就让她继续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吧。 让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下月初八那一天,让她以为自己抓住了全世界。 然后再亲手……将她的幻想,打个粉碎! 岳子龙很期待。 到了下月初八,在太庙之中,当着文武百官的面。 自己揭开面具,以藏龙先生的身份,单膝跪地,向苏清月求婚时…… 眼前这个女人,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绝伦的表情? “怎么,不说话了?” 苏如烟还以为岳子龙怕了,走到他的面前,几乎将脸贴了上去,用一种极尽挑衅的口吻说道: “护国龙帅,你刚才逼宫的气势呢?” “你刚才打朕耳光的威风呢?” “你不是要让朕退位吗?” 她伸出纤纤玉指,一下下戳着岳子龙的胸膛。 “来啊!朕就在这里,你动手啊!” “你今天要是没胆子,那就给朕等着!” 苏如烟猛地收回手,脸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快意和疯狂。 “岳子龙,朕再给你一个机会!” “有种的话,下月初八你就去太庙,亲自去和藏龙先生说!” “去看看,他会不会为了朕,把你还有你那十万北境铁骑,碾成粉碎!” 在她看来,自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好。” 岳子龙的回应,却只有一个字。 平淡,冷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就好像在说一件,再也平常不过的小事。 这一个字,让苏如烟准备好的所有后续的嘲讽和羞辱,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她愣住了。 岳子龙……答应了? 他怎么敢的?! 难道就不怕死吗? 不等苏如烟从错愕中反应过来,岳子龙已经转过身,向殿外走去。 蹬蹬蹬! 那挺拔的背影,没有半分的狼狈,反而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项昆仑,我们走!” “是,龙帅!” 项昆仑虽然满头雾水,但还是毫不犹豫地躬身领命,大步跟上了岳子龙的步伐。 整个凤鸣宫。 只剩下呆立当场的苏如烟,和一脸复杂的太后白玉媚。 望着岳子龙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苏如烟先是茫然,而后一股无与伦比的狂喜,涌上了心头。 她赢了! 她彻彻底底地赢了! 岳子龙答应去太庙,在她看来,那不是勇敢,而是愚蠢! 自寻死路! “皇嫂,你看到了吗?” 苏如烟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感,和扭曲的兴奋,对着白玉媚炫耀道。 “岳子龙怕了!他终究还是怕了!” 白玉媚看着她这副模样,只是疲惫地摇了摇头。 苏如烟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态,沉浸在自己的胜利之中。 “大夏少了一个护国龙帅,又算得了什么?” 她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野心和傲慢。 “朕,很快就会拥有藏龙先生!” “有他相助,一统七国,名垂青史,不过是时间问题!” “到时候,朕将成为这片大陆,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女帝!!!” 第一百二十七章 身份之谜,即将揭晓! 岳子龙走出凤鸣宫,并未在皇宫内多做停留。 那座金碧辉煌的牢笼,如今对他而言,只剩下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龙帅,我们现在去哪?” 项昆仑跟在身后,瓮声瓮气地问道。 他到现在还觉得不解气,刚才就应该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帝,吃更多的苦头。 竟然敢对龙帅不敬,简直是找死! “去天牢。”岳子龙开口。 …… 大夏,天牢。 这里是皇城最阴暗的角落,终年不见天日。 当岳子龙的身影,出现在天牢门口时,负责看守的狱卒吓得魂飞魄散,当即跪了一地。 “恭……恭迎龙帅!” 岳子龙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入了这人间炼狱。 天牢深处,一排排独立的囚室里,关押着刚刚被大雪龙骑拿下的叛逆。 宰相秦玉郎,兵部侍郎王冲,户部尚书李斯年…… 这些往日里高高在上,权倾朝野的大人物,此刻都成了阶下囚,一个个披头散发,满身污秽,狼狈不堪。 “大人!” 一道魁梧的身影,快步迎了上来,正是副将赵空城。 “辛苦了。” 岳子龙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辛苦!能亲手把这帮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抓起来,末将痛快得很!” 赵空城咧嘴一笑,随即又压低了声音:“大人,都审过了,但这些家伙的嘴很硬,尤其是那个秦玉郎,什么都不肯说。” 岳子龙的视线,越过赵空城,落在了最深处那间囚室里,一道蜷缩在角落的身影上。 “我去会会他。” 囚室的铁门被打开。 蹬蹬蹬! 岳子龙缓步走了进去。 听到动静,原本死气沉沉的秦玉郎,猛地抬起头,眼神怨毒无比。 “【太岁】组织,还有多少人潜伏在大夏?”岳子龙直接问道。 秦玉郎惨笑一声,抬起那张沾满血污的脸,怨毒地盯着岳子龙。 “呵呵……岳子龙,你赢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想从我嘴里套出半点关于组织的消息?做梦!” “是吗?” 岳子龙不以为意:“听说那晚在永王府,【太岁】的四大天皇之一的黑皇,也受了重伤,抛弃尔等,已经逃离皇城了?” 秦玉郎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这个细节,他怎么会知道?! “看来,帝释天手下的四大天皇,也不过如此。”岳子龙淡淡说道。 听到“帝释天”三个字,秦玉郎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猛地咆哮起来! “住口!你不配提帝释天大人的名字!”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狂热和崇拜,面目狰狞地嘶吼着。 “岳子龙,别得意!你根本不知道,帝释天大人是何等伟大的存在!” “他不是人——是天神!是行走在人间的神明!” “黑皇大人只是受了点小伤罢了!等另外三位天皇大人降临,等帝释天大人亲自出手,你……还有你那十万北境铁骑,都将化为飞灰!” “你以为保的住大夏?太可笑了!” “用不了多久,不光是大夏,整个七国,整个天下,都将匍匐在帝释天大人的脚下!他将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永恒神国!” “而你岳子龙,你将成为神国建立前,第一个被碾死的蝼蚁!我会亲眼看你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哈哈哈!” 秦玉郎疯狂地大笑着,状若疯魔。 岳子龙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到他笑声渐歇。 “说完了?” “只可惜……你的天神,救不了你。” 岳子龙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秦玉郎及其党羽,身为朝廷重臣,却勾结叛逆,意图颠覆大夏,罪无可赦。” “传我军令,一月之后,午门问斩!” “至于他们的家人……全部贬为奴籍,永世不得翻身!” “是!” 身后,秦玉郎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充满绝望和不甘的嘶吼。 岳子龙却再也没有回头。 …… 离开天牢时,夜色已深。 岳子龙没有回帅府,而是独自一人,朝着城西的方向走去,最终停在了一座破旧的茅草屋前。 这里,才是他心中的归宿。 “师傅!” “大人!” 门“吱呀”一声开了,霍去疾姐弟俩看到他,激动地扑了上来,眼圈通红。 这几天,他们和苏清月一样,活在无尽的悲痛和煎熬之中。 现在看到岳子龙活生生地站在面前,那份失而复得的喜悦,无法用言语形容。 “好了,我没事。” 岳子龙摸了摸霍去疾的头,向屋里看了一眼:“清月呢?” 霍水仙擦了擦眼泪,小声回答:“九公主她……这几天不吃不喝,一直没有合眼,现在终于睡着了。” 岳子龙的心猛地一揪,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昏黄的油灯下,苏清月就趴在桌上,沉沉地睡着。 他凝视着那张绝美的睡颜,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无比轻柔的吻。 下一秒,那双原本紧闭的美眸,缓缓地睁了开来。 四目相对。 “岳大哥?” 苏清月怔怔地看着他,生怕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傻丫头。” 岳子龙直起身,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柔声说道:“我回来了。” 听到这话,苏清月她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相拥。 “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我真的好怕,我不想再做那样的梦了,不想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 她泣不成声,滚烫的泪水,打湿了岳子龙的衣服。 “清月,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岳子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遍又一遍地承诺着。 过了许久,苏清月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清月,下个月初八,是你生日对吧?”岳子龙突然问道。 “嗯。” 苏清月有些疑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那天,我要为你举办一场,全天下最盛大的生日宴。” 岳子龙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还要告诉你一个,埋藏了多年的秘密。” “什么秘密?” 她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 岳子龙却卖起了关子:“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要在那一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揭开自己“藏龙先生”的身份。 他要告诉所有人,十年前,救了他的不是苏如烟,而是眼前这个善良纯粹的女孩。 他要履行十年前的承诺,迎娶她为妻。 而她苏清月,一旦成为藏龙先生的妻子…… 这个身份,足以让所有皇室宗亲闭嘴,足以让她名正言顺地,坐上那个本该属于她的皇位。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掷万金,风光大嫁! 自逼宫那日之后,整个大夏皇城,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之中。 护国龙帅岳子龙,再未踏足朝堂半步。 而女帝苏如烟,则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 她将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了下月初八,那一场即将在太庙举办的旷古烁今的“婚礼”之上。 “传朕旨意——” “命工部,立刻开始修缮太庙,所有规制,皆按帝王大婚的最高标准执行!所用木料、石材、琉璃瓦,必须是全国最好的!朕要让太庙,在下月初八之前,焕然一新,成为天下最宏伟的建筑!” “命礼部,立刻草拟婚礼章程!从祭天告祖,到百官朝贺,每一个环节,都不能有丝毫疏漏!朕要让这场婚礼,成为我大夏开国以来,不,是古往今来,最盛大,最隆重的一场典礼!” “命内务府,立刻从国库中调拨黄金百万两,白银千万两,奇珍异宝不计其数!用以采办婚礼所需的一切用度!同时,传令下去,让江南织造局,立刻赶制朕的嫁衣!要用最好的金丝银线,最好的蜀锦云缎,上面要绣九十九只凤凰!朕要成为那天底下,最美的新娘!” 一道道命令,从苏如烟的口中发出,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负责记录的太监,手都在发抖。 黄金百万两,白银千万两…… 这几乎要掏空大夏半个国库了! 而且,工部、礼部、内务府……几乎调动了半个朝廷的资源,就为了筹办这一场婚礼! “陛下,不可啊!” “太庙乃我苏氏皇族祭祀先祖之地,岂能用作婚嫁之用?此乃大不敬!” “陛下,如今南境战火初歇,北境又遭大旱,国库空虚,实在不宜如此铺张浪费啊!” 金銮殿上,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臣,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劝谏。 苏如烟端坐于龙椅之上,对于这些忠言逆耳,却是充耳不闻。 她现在满心满脑,都是藏龙先生那伟岸的身影,以及那场即将让她名扬天下的盛大婚礼。 她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 她苏如烟,不是被岳子龙抛弃的女人! 而是找到了一个比岳子龙优秀百倍,千倍的男人! “够了!” 苏如烟不耐烦,一拍龙椅扶手。 “朕意已决,无需多言!” “你们只需要知道,这场婚礼,是藏龙先生亲自定下的!” “你们是在质疑朕,还是在质疑藏龙先生?!” 藏龙先生! 这四个字一出,满朝文武,瞬间噤若寒蝉。 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门徒遍布七国的传奇,谁敢质疑? 看着底下鸦雀无声的臣子,苏如烟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挥霍着国库的银两,动用着举国之力,只为给自己打造一个最华丽,最梦幻的舞台。 她要在那一天,在藏龙先生向她求婚的那一刻,成为全天下最耀眼的女人,风光甚至要盖过她登基之日。 “朕是在用这百万黄金,为我大夏,赌一个万世辉煌的未来!” “而岳子龙……” 苏如烟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和快意。 “他算个什么东西?等朕成了藏龙先生的妻子,朕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剥夺他的一切!” “兵权,帅印,爵位!朕要让他从云端跌落泥潭,变成一无所有的丧家之犬!” …… 城西,茅草屋。 外界的纷纷扰扰,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这里的宁静。 苏清月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医书,却有些心不在焉。 藏龙先生要在太庙举办婚礼…… 下月初八,那天不正好是自己的生日吗? 这会是巧合吗? 她扭头看向一旁,正在院子里的岳子龙。 那个高大挺拔的背影,总能给她莫名的心安。 “岳大哥。” 她轻声喊道。 岳子龙放下斧头,走了过来:“怎么了?” “外面都在传,藏龙先生要在下月初八,迎娶皇姐……” 苏清月咬了咬嘴唇,小声问道:“是真的吗?” 岳子龙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清月,你不要管别人说什么。” “你只要相信,下月初八那一天,整个皇城最风光、最耀眼的女人,一定是你。” “我会让你盖过苏如烟,盖过所有人!”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苏清月怔怔地看着他,虽然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心中的那点不安,却悄然散去。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相信岳大哥!” …… 万众瞩目之下。 下月初八,终于到了。 整个大夏皇城,万人空巷,为之沸腾! 无数百姓涌上街头,朝着太庙的方向汇聚,想要一睹藏龙先生的真容。 而太庙之内,更是早已宾客云集。 文武百官,皇室宗亲,各国使节…… 但凡是在大夏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到齐了。 所有人都穿着最华丽的礼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彼此交谈着,等待着今天真正的主角登场。 太庙之外。 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在不远处停下。 岳子龙掀开车帘,扶着苏清月,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今日,苏清月并未刻意打扮,依旧是一身素雅的宫装,却难掩其清丽脱俗的气质,宛如一朵不染尘埃的白莲。 “岳大哥,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苏清月不免有些紧张和局促。 “当然。” 岳子龙牵起她的手:“走吧,今天这里是属于你的舞台。” 然而,两人刚刚走到太庙的入口处,一道尖锐而又刻薄的声音,便从旁边传了过来。 “哎呦,我当是谁呢?” “这不是我们大夏曾经的护国龙帅,和那个卑贱的贱婢之女吗?” 两人循声望去。 只见宋国公之女宋娇娇,正穿着一身华贵的礼服,在一群贵女的簇拥下,满脸讥讽地看着他们。 自从上次,被岳子龙用马鞭抽了一顿,宋娇娇便对他恨之入骨。 “怎么?今天可是藏龙先生,迎娶陛下的好日子!” 宋娇娇双手环胸,冷冷道:“你们一个是被陛下抛弃的丧家之犬,一个是宫婢之女,是想来这里当众出丑,让大家看看你们有多可笑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贫穷富贵,不离不弃! 岳子龙对于宋娇娇的讥讽,冷笑开口:“宋娇娇,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忘记之前被我抽鞭子时,是如何求饶的?” “我与陛下有约在先,今日来此,是观礼的。” 这番话,让宋娇娇和周围的一众贵女都愣住了。 有约? 跟陛下有约? 一个被陛下厌弃的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跟陛下有约?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宋娇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捧腹大笑:“岳子龙,你是不是疯了,就凭你也配跟陛下有约?” 她随即从自己华贵的袖袍中,取出了一张烫金的请柬,得意洋洋地在岳子龙面前晃了晃。 “看到了吗?” “这是天机阁亲自派人送来的请柬!” “我宋娇娇,是藏龙先生亲自邀请的贵宾!你呢,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宋娇娇的脸上,充满了无与伦比的优越感。 天机阁! 那可是传说中的存在! 能得到天机阁的请柬,这本身就是一种天大的荣耀,足够她吹嘘一辈子了! 然而,岳子龙只是瞥了那张请柬一眼,便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嗤笑。 “这张请柬,不是让你来观礼的。” “是让你来当众出丑,等着被打脸的!!!” …… 宋娇娇这女人,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贵宾。 可笑! 这张请柬,正是岳子龙授意第七门徒沈万山,特意送到宋国公府的。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个愚蠢的女人,今天能站在这里。 让宋娇娇在最得意,最自以为是的时候,亲眼见证一切。 然后再让她从云端,狠狠地摔下来! “你……你说什么?!” 宋娇娇被他这句话,气得浑身发抖,捏紧拳头正要发作。 就在此时,太庙外传来一阵骚动。 “陛下驾到——!” “太后驾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唱喏声,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身龙凤呈祥、华贵嫁衣的苏如烟,在太后白玉媚的陪同下,款款而来。 今日,苏如烟无疑是全场的焦点。 那件耗费了无数黄金,由江南织造局上百名顶尖绣娘,耗时赶制而成的嫁衣,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着九十九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耀眼夺目到了极点。 她头戴凤冠,面施粉黛,每一步都走得极稳,充满了帝王的威仪,和即将成为天下最尊贵女人的傲慢。 唰!唰!唰! 苏如烟享受着周围文武百官,各国使节投来的或惊艳,或敬畏,或羡慕的视线。 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让她虚荣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 然后,她的视线,落在了入口处的岳子龙和苏清月身上。 “岳子龙,九妹,你们也来了。朕还以为,你们今日会不敢来见证朕的幸福呢!” 苏如烟停下脚步,话语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 “陛下说笑了。” 岳子龙淡淡地开口:“我与陛下,早已没了婚约。今日来此,只是履行当日之约罢了。” “岳子龙,你少在这里嘴硬!” 苏如烟冷哼一声:“朕知道,你心里肯定不服气,早就后悔了!” “不过后悔也没用,跟那位藏龙先生比起来,你一文不值!” “他才是真正的盖世英雄,是能助朕一统七国,开创万世伟业的真龙天子!” “而你……区区粗鄙武夫,就是朕丢掉的一件旧衣服罢了!” 她的话,尖酸而又刻薄。 苏清月听不下去了,她捏紧了小拳头,鼓起勇气,站了出来。 “皇姐,你太过分了!在我心里,岳大哥才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我喜欢他,与他的身份地位无关!” “哦?” 苏如烟挑了挑眉,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她看向岳子龙:“听到了吗?这个贱婢之女,还挺痴情的。” 岳子龙轻轻将苏清月拉到自己身后,平静地迎上苏如烟的视线。 “陛下,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不是你甩了我,而是我休了你!” “当初的婚约,是我主动退的!” “还有,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在我眼里,你连给清月提鞋都不配!” …… “你!” 苏如烟被岳子龙的话,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她有了藏龙先生,岳子龙竟然还敢这么跟她说话! 他凭什么?! 哪怕她不要他了,他也应该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哭着求自己回心转意才对! 他怎么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一股强烈的屈辱和不甘,涌上心头。 “好!好你个岳子龙!” 苏如烟怒极反笑,脸上浮现出决绝的疯狂。 “你给我等着——” “今日过后,朕正式成为藏龙先生的妻子,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回你的兵权,剥夺你的帅印,将你贬为庶人!” “一山不容二虎!今日,大夏有了藏龙先生,就不再需要你这个所谓的护国龙帅了!” “朕倒要看看,等你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时,你身边的这个小贱人,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对你不离不弃!” 她恶狠狠地瞪着苏清月,冷笑道:“到时候,恐怕你哭着求着,想给藏龙先生当个妾,人家都嫌你脏!” 然而,面对她这番恶毒的诅咒,苏清月却只是擦干了眼泪,坚定地握住了岳子龙的手。 “皇姐,你错了!” “无论岳大哥变成什么样,是贫穷还是富贵,是龙帅还是布衣,我都会陪在他的身边。” “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全部。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女孩的告白,真挚而又热烈,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清月……” 岳子龙的心,更是被一股巨大的暖流所包裹。 能有这样的心爱之人,夫复何求? “该死!” 而苏如烟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看着苏清月眼中那毫不动摇的爱意,只觉得无比的刺眼,内心格外酸楚! “哼!” 她冷笑一声,不再言语,转身拂袖而去。 等着吧! 等藏龙先生出场,等所有真相揭晓,你们这对狗男女,就知道什么叫绝望了! 第一百三十章 陛下,新娘不是你! 太庙之内,气氛庄重而又诡异。 苏如烟拂袖进入殿内,直接坐上了那张早已为她准备好的,位于主位之侧的凤椅上。 那位置,本是为皇后所设。 今日,她却以新娘的身份,坦然受之。 文武百官,各国使节,纷纷上前,口中说着恭维的话语,但大多数人的视线,却不时地飘向殿外,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探寻。 他们都在等待,等待那个传说中的男人。 就在此时,太监尖锐的唱喏声,再次划破了太庙的宁静。 “秦国使节到!献上贺礼,金缕玉衣一件!” “楚国使节到!献上贺礼,和氏璧一对!” “齐国使节到!献上贺礼,天珠凤冠一顶!” “赵国使节到!献上贺礼,天山雪莲一株!” …… 一道接着一道的唱喏声,响彻云霄。 金缕玉衣! 那可是传说中为帝王陪葬的至宝,价值连城! 和氏璧! 更是传国之宝,拥有者,便有问鼎天下之姿! 天珠凤冠! 由九十九颗天珠串联而成,每一颗都蕴含着神秘的力量,是无数女人梦寐以求的饰品! 天山雪莲! 这更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至宝。 无一不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稀世珍宝! 如今,却被七国当做贺礼,流水一般地送了进来! 整个太庙,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惊天的手笔,震得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天啊……这就是藏龙先生的排面吗?” “太厉害了!七国国君,竟无一例外,全部送上国宝级的贺礼!” “这已经不是联姻了,这简直是七国在向藏龙先生,拍马溜须!”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惊叹和议论! 坐在凤椅上的苏如烟,听着这些贺礼的名目,听着周围百官的惊呼,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了。 她的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些……都是送给她的! 是藏龙先生,为她挣来的无上荣光! 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戴着那天珠凤冠,身穿金缕玉衣,与藏龙先生并肩而立,接受七国朝拜的场景! “来人!” 苏如烟强压着内心的狂喜,对着身边的太监吩咐道:“将这些贺礼,全部登记造册,妥善保管!这都是朕与藏龙先生的私有之物,任何人不得擅动!” “是,陛下!” 太监连忙应声。 苏如烟的嘴角,抑制不住地疯狂上翘。 岳子龙,你看到了吗?! 这就是朕的男人,准备的聘礼! 你拿什么跟他比?! 你那北境十万铁骑,在这泼天的富贵和权势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苏如烟沉浸在无尽的幻想之时。 “轰隆隆!” 一阵沉闷如雷鸣般的车轮滚滚之声,从远方传来,声势之浩大,甚至让整个太庙的地面,都微微震动起来! 所有人都是一惊,纷纷朝着殿外望去。 只见一支望不到尽头的车队,正缓缓驶来。 那车队,由上百辆通体由黄金打造的马车组成。 每一辆马车上,都雕刻着繁复而又华丽的纹路,车顶镶嵌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即便是在白日,也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更夸张的是,拉车的竟不是凡马,而是一头头汗血宝马。 “这……这又是谁?!” “看那旗帜上的‘沈’字,难道是七国首富,沈万山?!” “一定是他!除了他,天下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有如此夸张的排场!” “连沈万山都亲自来了!看来,藏龙先生马上就要登场了!” 人群彻底沸腾了! 唰!唰!唰! 所有人的视线,都死死地盯着那辆位于车队最中央,最为奢华的黄金马车。 在万众瞩目之下,车门缓缓打开。 一名身穿锦袍,气度雍容华贵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正是天机阁第七门徒,富可敌国的沈万山! 他一下车,视线便开始在人群中搜寻 当看到站在角落里,一身布衣,毫不起眼的岳子龙时,整个人浑身一震。 激动,崇敬,狂热! 种种情绪,在他的脸上交织闪过。 沈万山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迈步上前,对着岳子龙跪地参拜! 然而,岳子龙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沈万山瞬间冷静下来。 先生,这是要低调行事! 他立刻明白了岳子龙的意图,朝着太庙中央的高台走去。 “今日,承蒙各位赏光,前来见证我天机阁阁主,藏龙先生的求婚盛典。” “沈某在此,代我家先生,谢过各位!” 他先是客气地拱了拱手,随即话锋一转。 “想必各位都很好奇,能让我家先生倾心,并选择在太庙,当着天下人的面求婚的女子,究竟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 沈万山故意顿了顿,卖了个关子,成功地将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吊到了最高点。 “我家先生要迎娶的,确实是当今大夏苏氏皇族的一位女子!” “接下来,就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这位万众瞩目的天命之女……登场!” 轰! 沈万山的话音刚落,整个广场瞬间沸腾了! 真的是皇室女子! 那除了女帝陛下,还能有谁?! “是我!我是藏龙先生的新娘!” 苏如烟再也按捺不住,从凤椅上站起身,昂首挺胸,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骄傲和狂喜! 她提起那华丽嫁衣的裙摆,一步步走上了高台,走到了沈万山的身边,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台下的所有人。 当视线扫过岳子龙和苏清月时,更是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炫耀。 台下,文武百官见此情景,立刻心领神会,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陛下与藏龙先生,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有藏龙先生相助,我大夏一统七国,指日可待!陛下必将成为千古第一女帝!” …… 山呼海啸般的恭维声,此起彼伏,将苏如烟的虚荣心,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她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万众朝拜的荣耀时刻。 然而下一刻! 一道冰冷的话语,却在她耳边,轰然炸响。 沈万山看着她,板着脸,一字一句地开口: “陛下,你可能误会了。” “我家先生要迎娶的人,可不是你!” 第一百三十一章 苏清月拒绝求婚! 沈万山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苏如烟的身上。 那山呼海啸般的恭维声,戛然而止。 那些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一个个都僵住了,脸上还保持着谄媚的笑容,却显得无比滑稽。 所有人的动作,都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你……你说什么?” 苏如烟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难以置信地看着沈万山。 “你再说一遍?!” 沈万山看着她那张因为震惊而扭曲的脸,眼中没有丝毫的同情,反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早就从先生那里,听说了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 一个自私自利,刚愎自用,还三番五次侮辱未来师娘的蠢货,也配嫁给先生? 简直是痴人说梦! 沈万山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呵斥的意味。 “我说——我家先生要娶的人,不是你苏如烟!” “请你不要在这里自作多情,冒充我家先生的未婚妻!” “你,还没那个资格!” …… 轰! 如果说刚才那句话是惊雷,那现在这句话,就是一场超级核爆! 当众打脸! 毫不留情! 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苏如烟只觉得比当初被岳子龙当众掌掴,还要屈辱百倍。 “不可能!”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状若疯狂。 “这绝对不可能!沈万山,你一定是在撒谎!你在开什么玩笑?!” “除了朕!这大夏皇族,还有谁配得上藏龙先生?” “这些国宝级的贺礼,这场帝王规制的婚礼,不是为朕准备的,又是为谁准备的?!” 面对她歇斯底里的质问,沈万山只是冷笑一声。 “哼!” 他缓缓抬起手臂,修长的手指,越过无数错愕的人群,稳稳地指向了广场角落里。 那里,站着一对男女。 男的高大挺拔,渊渟岳峙。 女的一身素衣,清丽脱俗。 唰!唰!唰! 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沈万山的手指,聚焦了过去。 然后,他们便听到沈万山那清晰无比,响彻全场的声音。 “我家先生,今日要求婚的女子——” “乃是大夏九公主,苏清月殿下!” …… 一字一句,字字如锤! 狠狠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什么?!” 宋娇娇尖叫出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被她讥讽为“贱婢之女”的苏清月?那个连参加典礼资格都没有的贱人? 文武百官彻底懵了,面面相觑,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各国使节也是一脸的错愕,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而站在高台之上的苏如烟,在听到“苏清月”三个字时,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变得惨白如纸。 她输给谁都可以! 为什么偏偏是苏清月?! 是那个她一直看不起,一直踩在脚下的贱婢之女! 巨大的羞辱感,如同最恶毒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就在这片死寂和混乱之中,沈万山动了。 “蹬蹬蹬!” 他走下高台,无视了摇摇欲坠的苏如烟,穿过呆若木鸡的人群,一步步走到了苏清月的面前。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到麻木的注视下。 这位富可敌国,连七国君主都要礼让三分的七国首富,对着苏清月,恭恭敬敬地弯下了腰,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 “天机阁第七门徒,沈万山……参见师母!” “轰!” 这一拜,彻底击碎了所有人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和怀疑! “不!我不信!这都是假的!” 苏如烟终于崩溃了,状若疯魔地冲下高台,指着沈万山,凄厉地尖叫着。 “沈万山,你一定是在撒谎!” “你和这个贱人串通好了,故意来羞辱朕!” “把藏龙先生叫出来,朕要当面质问,他凭什么这么对朕,他怎么敢?!” 她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那华贵的嫁衣,此刻穿在她身上,显得无比讽刺。 “陛下,不必喊了。” 沈万山直起身,冷漠地开口:“我家先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一直都在现场。” 什么?! 藏龙先生就在现场?!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大家都开始东张西望,疯狂地在人群中搜寻那个传说中的身影。 究竟是谁? 哪位大人物,才是真正的藏龙先生?! 而苏清月却懵了,紧紧地抓着岳子龙的衣袖,小脸煞白。 “岳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藏龙先生啊……” “他怎么会喜欢我?还要当着天下人的面,向我求婚?” 她快要急哭了,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别怕,有我。” 岳子龙反手握住她,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沈万山看着台下两人的互动,微微一笑,朗声道:“九公主殿下,您有什么疑惑,不妨等先生亲自登场,再当面问他吧。” 说着,他的目光也投向了岳子龙。 意思很明显。 先生,该您上场了。 “呼……” 岳子龙深吸了一口气。 十年了。 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被那个善良的小女孩所救,一晃已经过去了十年。 这十年来,他南征北战,创建天机阁,做下无数惊天动地的大事,为的就是今天。 就是为了能以一个最强者,最耀眼的姿态,光明正大地站到她的面前,牵起她的手! 告诉她——自己就是当年那个被她所救的小男孩。 他终于可以履行当初的承诺了。 “清月,其实我……” 岳子龙上前一步,准备在万众瞩目之下,揭开自己的身份。 岂料这时,一道清冷而又坚定的声音,却抢先一步,响彻了整个广场。 “不,我拒绝!” 说话的,正是苏清月。 她抬起头,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倔强与决然。 她看着沈万山,看着台上的苏如烟,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 “沈首富,我不管藏龙先生是谁,也不想知道他是谁!” “请转告他,多谢厚爱。” “但请恕我拒绝他的求婚!!!” 第一百三十二章 清月,你可愿嫁我为妻? 一时间,沈万山震惊万分。 他做梦也没想到,在这万众瞩目的场合,竟然会有人拒绝藏龙先生的求婚。 “九公主殿下,您……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沈万山声音有些发颤。 “您知不知道,能得到我家先生垂青,是天下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 “嫁给他,您将得到至高无上的荣耀,泼天的富贵,七国朝拜,万世流芳!” “他能助您执掌天下,成为真正的女帝,甚至超越大夏女帝!” “这可是连苏如烟,都求之不得的机缘啊!” 沈万山极力劝说,希望苏清月能够回心转意。 苏清月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动摇。她轻轻摇头,态度坚决。 “沈首富,您说的这些,清月都明白。” “荣华富贵,万世流芳,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要的,只是一颗真心,一个能相守一生的人。” 说着,苏清月主动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了岳子龙的手。 那动作自然而然,仿佛早已排练过无数次。 “我的意中人,就在这里。” “他或许没有藏龙先生那般权势滔天,也没有沈首富您这般富可敌国。” “他只是一介布衣,但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我此生此世,只愿与他一人相守。”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 苏清月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回荡在寂静的太庙广场之上。 她当着天下人的面,许下这庄重的诺言。 岳子龙站在那里,心头巨震。 他曾想过无数种求婚的场景,本以为用藏龙先生的身份,当众求婚,苏清月一定会惊喜交加,毫不犹豫地答应。 他精心布置,步步为营,算尽天下事,却偏偏算漏了她。 她竟然当众拒绝了“藏龙先生”,拒绝了那泼天的富贵与权势,只为了自己这个“丧家之犬”。 苏清月啊苏清月,你这个傻丫头。 岳子龙心头激动难平。 她爱的,不是藏龙先生的权势滔天,不是护国龙帅的盖世功勋,而是他这个人。 她当众拒绝了天下最强大的“藏龙先生”,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此生能得此女,夫复何求? “清月……” 岳子龙感到胸口发热,缓缓松开苏清月的手,然后他单膝跪地,动作缓慢而坚定。 这一刻,天地为鉴,日月为证。 “我岳子龙,今日在此立誓。” “此生此世,无论刀山火海,风霜雨雪,我都将与你同在。” “我将用我的生命,守护你的笑容,为你遮风挡雨,为你披荆斩棘。” “我愿倾尽所有,只为换你一世安乐无忧。” “我的心,我的爱,我的余生,皆属于你。” “清月,你可愿嫁我为妻?” …… 苏清月看着单膝跪地的岳子龙,泪水夺眶而出。 她看着岳子龙,看着他眼中深沉的爱意,心中所有的不安与彷徨,瞬间烟消云散。 这些日子,她与岳子龙生死与共,她早已倾心于他。 他霸道,却温柔。 他强大,却只对她一人展露柔情。 “我……我愿意!” 苏清月哽咽着,重重地点头。 这一刻,仿佛整个天地都为之静止。 …… 而远处,大夏女帝苏如烟娇躯一颤,面无血色。 她输了! 彻彻底底地输了! 输给了她最看不起的贱婢之女,输给了她亲手抛弃的男人。 这巨大的耻辱,让她的理智彻底崩塌! “岳子龙!” 苏如烟发出尖锐的嘶吼,声音中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丧家之犬,一个被朕抛弃的废物,竟敢抢藏龙先生喜欢的女人?!”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朕刮目相看,让藏龙先生对你网开一面吗?做梦!” “一旦藏龙先生现身,会让你生不如死!” “等着吧!你现在有多得意,待会就会有多凄惨!” 苏如烟声嘶力竭,脸上的表情狰狞无比。 “大内侍卫!” 她猛地转身,指着岳子龙和苏清月,对着身边的禁军统领厉声喝道: “一起上,拿下岳子龙!!!” 随着苏如烟一声令下,殿外的禁卫军瞬间涌入,手持刀枪,朝着岳子龙和苏清月围拢过来。 冰冷的刀锋,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气愤顿时变得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 “慢着!” 一声大喝,如同惊雷炸响。 沈万山面沉如水,站在高台边缘,向前一步,挡在禁卫军身前。 “陛下,您这是何意?” 沈万山直视苏如烟,声调冷硬。 “沈万山,你眼瞎了吗?” 苏如烟怒火中烧,指着岳子龙,声音尖锐。 “这个狂徒公然顶撞朕,藐视皇威!” “他抢了藏龙先生的女人,挑衅天机阁!” “朕要将他拿下,等藏龙先生亲自发落!”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怨毒与不甘。 “哼!” 沈万山听完,只是冷笑一声。 “陛下,您似乎搞错了。” “我家先生,从来不会强人所难。” “更不会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据为己有。” 随后,沈万山转身望向苏清月身上,刚才的冷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和。 “九公主殿下,沈某替我家先生,恭喜您觅得良缘。” “能在这泼天富贵面前,依然坚守本心,选择真爱!” “这样的品格,才真正配得上先生的青睐。”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沈万山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藏龙先生,真的不计较苏清月拒绝了他? 沈万山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继续说道: “既然九公主殿下已经有了心爱之人,并且当众许下诺言,” “那么我家先生,自然会尊重九公主的选择,在此祝福九公主殿下,与岳子龙元帅,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太庙内,众人皆惊。 藏龙先生不仅不追究,反而送上祝福? 这太反常了! 沈万山没有给众人反应的时间,脸上露出一抹真诚的笑意,伸手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指向那铺满鲜花的高台。 “今日,天机阁为先生准备的婚礼,一切都已就绪。” 他看向岳子龙和苏清月,声音回荡在太庙之上: “现在不如借花献佛,请岳子龙元帅,与苏清月殿下,携手登上高台,完成这场属于你们的——旷世婚礼!”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不会放过你,天机阁也不会放过大夏!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一愣。 这算什么? 藏龙先生被人抢了未婚妻,不仅不生气,还要把为自己准备的婚礼,拱手送给情敌? 这天下,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事情吗?! “清月,你愿意吗?”岳子龙低头,柔声问道。 苏清月早已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拼命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 岳子龙不再犹豫,牵着她的手,一步步朝着那铺满了鲜花的高台走去。 高台之下。 苏如烟的身体摇摇欲坠,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流出血来也浑然不觉。 那本该是属于她的舞台! 那本该是属于她的荣耀! 现在,却被她最讨厌的两个人,当着天下人的面夺走了! “不……不……” 苏如烟喃喃自语,状若疯魔。 很快,有侍女上前,恭敬地将苏清月请到了偏殿。 当她再次出现时,整个太庙广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见苏清月换上了一身华贵无双的嫁衣。 她头戴着齐国献上的天珠凤冠,九十九颗天珠散发着柔和而又神秘的光晕,将她那张清丽脱俗的小脸,映衬得如同九天玄女,神圣而不可侵犯。 脖颈上,挂着楚国献上的和氏璧,温润的玉光流转,更显其身份尊贵。 蹬蹬蹬! 她一步步从殿内走出,走向高台上的那个男人。 岳子龙今日只是一身布衣,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渊渟岳峙,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吉时已到!” 沈万山站在一旁,充当起了司仪,高声唱喏。 “一拜天地!” 岳子龙与苏清月携手,对着苍茫的天地,深深一拜。 “二拜高堂!” 二人转身,对着空无一人的主位,再次拜下。 虽无父母在场,但这一拜,是对过往的告慰,也是对未来的期许。 “夫妻对拜!” 两人相对而立,四目相接。 彼此的眼眸中,都只有对方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其他。 他们缓缓弯腰,完成了这最后,也是最庄重的一礼。 “礼成!” 沈万山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送入洞房——!” 然而,岳子龙看着眼前的女孩,缓缓地低下头。 在全天下人的注视下,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吻,地老天荒! 岳子龙本想说出一切。 告诉她,自己就是藏龙先生。 告诉她,自己就是十年前,被她所救的那个小男孩。 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现在,这些还重要吗? 她爱的,不是权倾七国的藏龙先生,也不是功高盖世的护国龙帅。 她爱的,只是岳子龙。 这就够了。 “我岳子龙在此立誓!” 他松开苏清月,执起她的手,声音响彻云霄。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卿绝!!!” 轰! 这句誓言,如同最滚烫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苏清月更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啊啊啊!” 高台之下,苏如烟终于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刺激,彻底崩溃了! 她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披头散发地冲向沈万山。 “沈万山,你这个狗奴才!” “藏龙先生呢?把他叫出来,朕要当面问问他!” “他凭什么这么对朕?他怎么敢?!” 她疯狂地撕扯着沈万山的衣袍,完全没有了半点女帝的仪态,就像一个在街头撒泼的疯妇。 岳子龙见状,眉头微皱,俯身在苏清月耳边,柔声说道:“清月,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处理点事情,马上回来。” “夫君……” 苏清月有些担忧,拉住他的衣袖。 “放心。” 岳子龙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转身走下高台,消失在人群的角落里。 苏如烟还在疯狂地叫嚣着。 然而下一刻!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降临了整个太庙! 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从天而降,狠狠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文武百官,各国使节,甚至那些手持兵刃的禁卫军,全都在这股威压之下,双腿一软,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全场唯有寥寥数人,能够勉强站立。 众人骇然抬头。 只见太庙的入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那人身披一袭宽大的黑色长袍,脸上戴着一张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睛。 他只是站在那里,便仿佛是世界的中心。 天地万物,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 藏龙先生! 这四个字,瞬间浮现在所有人的脑海中! “先生……” 沈万山激动地就要上前行礼。 而苏如烟在看到那道身影的瞬间,也停止了嘶吼,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冲了过去。 “藏龙先生,您终于来了!” 她跪在黑袍人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指着沈万山告状。 “先生,您要为我做主啊!这个狗奴才,他当众羞辱我,还把您为我准备的婚礼,让给了苏清月那个贱人!” “先生,您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您要娶的人,明明是我,对不对?” 苏如烟仰起头,满脸期盼地看着对方。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一道冰冷到不带丝毫感情的话语。 “苏如烟,不要得寸进尺。” 戴着面具的岳子龙开口了,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而又陌生。 “我,从未说过喜欢你。” “什么?!” 苏如烟如遭雷击,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疯狂摇头。 “不可能!那你为何要接受朕的国师之位?为何要给朕出谋划策?” “朕为了你,耗尽国库,在这太庙为你举办婚礼!” “你怎敢……怎敢辜负朕?!” “呵呵!” 面具之下,传来一声不屑的嗤笑。 “我给你一道‘推恩令’,助你削弱藩王,稳固皇权。这便算是还了你国师之位的人情。” “至于这场婚礼,是你一厢情愿,与我何干?” “从今往后,你我两不相欠!” 岳子龙的声音,字字诛心! 他居高临下,看着瘫倒在地的苏如烟,那双透过面具的眼睛里,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另外,提醒你一句——” “岳子龙,是我的朋友。” “苏清月,是我朋友的妻子。” “你若敢为难他们分毫……” “我不会放过你,天机阁也不会放过大夏!!!”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要战?那便战! 这是毫不掩饰的威胁! 是当着文武百官,当着七国使节的面,对她这个女帝的宣战! “哈哈哈!” 苏如烟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从地上爬起来,疯癫大笑。 失望之后,便是滔天的愤怒! 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黑袍人,怨毒的情绪,几乎要从身体里溢出。 “好一个藏龙先生!好一个天机阁!” “你以为你是谁?天下之主吗?!” “朕乃大夏女帝,受命于天!朕的江山,朕的子民,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岳子龙是朕的臣子,苏清月是朕的皇妹!朕要如何处置他们是家事,你凭什么插手?!” 苏如烟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试图用女帝的威严,挽回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 她不信! 她不信这个男人,真的敢与整个大夏为敌! 她猜测,这一切都是岳子龙的阴谋! 是他联合了藏龙先生,演了这么一出双簧,就是为了报复自己,为了让自己在天下人面前颜面尽失! 然而,戴着面具的岳子龙,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那漠然的态度,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跳梁小丑。 “大夏女帝?” 面具之下,传来一声轻蔑的嗤笑。 “苏如烟,你德不配位。” “你自私、狭隘、刚愎自用,早已失去了为君者的资格。” “这帝王之位,应当有德者居之!” 岳子龙上前一步,那无形的威压,让苏如烟呼吸一窒,连连后退。 “劝你尽快退位让贤!” “否则大夏皇族,将因你而蒙羞,大夏江山,将因你而倾覆!” 轰! 退位让贤! 这四个字,比之前所有的羞辱加起来,都更加诛心! 他竟然要废了自己?! “你……你放肆!” 苏如烟气得浑身发抖,一张俏脸涨成了猪肝色。 “好大的胆子,竟敢觊觎我大夏的皇位!” “以为朕会怕你吗?朕绝不退位,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龙椅之上!” 她猛地一挥手,对着周围的禁卫军,发出尖锐的命令。 “来人!给朕拿下这个狂徒!” “死活不论!” “朕要让他知道,谁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她已经彻底疯狂。 得不到,就要毁掉! 哪怕拼上整个大夏的国运,她也要让这个敢羞辱自己的男人,付出血的代价! 哗啦啦! 数百名禁卫军得令,举起手中的长枪,刀锋直指岳子龙,形成一个包围圈,缓缓逼近。 大战,一触即发! “呵呵。” 岳子龙却笑了。 “你要战?那便战!” 他缓缓抬起手,黑色的袍袖,在风中猎猎作响。 “我天机阁,有十大门徒。” “第三门徒,秦国上将军白屠,可掌兵百万!” “第四门徒,齐国大祭酒荀文,可号令天下儒生!” “第五门徒,鲁国公输班,机关造物之术,可抵千军万马!” “第六门徒,楚国墨千机,墨家弟子遍布七国!” “第七门徒,沈万山,富可敌国,能断你大夏经济命脉!” “第八门徒,盖聂,影楼杀手,可于万军之中,取你项上人头!” …… 他每说出一个名字,苏如烟的身体就颤抖一分。 这些人无一不是跺跺脚,就能让天下震动的大人物! “苏如烟,再问你最后一遍!” 岳子龙负手而立,睥睨着她。 “你确定要与我为敌?与其他六国为敌吗?!” “这……” 苏如烟彻底僵住了,声音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扑通!扑通!扑通…… 她身后的文武百官,更是跪倒一片。 “陛下,三思啊!” “我大夏刚刚经历南境战事,国库空虚,民生凋敝,再也经不起一场大战了!” “藏龙先生,得罪不起啊!” “为了大夏的百年基业,为了黎民百姓,请陛下息怒!” 听着身后百官的哀求,感受着那一道道畏惧的视线,苏如烟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无力感,席卷了全身。 她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 她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刺破皮肉,鲜血淋漓。 良久,她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放他走。” 三个字,抽干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气。 岳子龙冷哼一声,不再看她一眼,转身一步步走向太庙之外。 那数百名禁卫军,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无人敢拦。 他来时,万众瞩目。 他走时,无人敢言。 看着那道黑色的身影,消失在太庙的门口,苏如烟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起驾,回宫……” 她有气无力地吩咐道,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 闹剧,终于收场。 岳子龙很快又换回了那一身布衣,回到了高台之上。 苏清月立刻扑了上来,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小脸上写满了担忧:“岳大哥,你没事吧?” “傻丫头,我能有什么事?” 岳子龙牵起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 “岳大哥,我们回家吧。”苏清月轻声说道。 “好,回家。” 岳子龙点点头,随即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不过在回家之前,我还要送你一件礼物。” “礼物?” 苏清月有些惊讶。 “嗯。” 岳子龙神秘一笑,“今天,不光是我们的大婚之日,还是你的十八岁生辰。” 苏清月这才恍然,原来他一直都记得。 一股暖流,在心底荡漾开来。 岳子龙没有多做解释,牵着她的手,离开了太庙。 …… 两人穿过皇城,来到了郊外的燕山之巅。 山顶之上,只有一棵孤零零的桃花树。 夜幕已经降临,星辰稀疏。 从山顶向下俯瞰,整座巍峨的皇城,都陷入了一片沉沉的黑暗之中,只有零星的几点灯火。 “清月,闭上眼睛。” 岳子龙站在她的身后,用温热的手掌,轻轻蒙住了她的双眼。 “倒数三秒。” 他的话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苏清月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好奇,但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她能感觉到,岳子龙温热的呼吸,就在自己的耳畔。 “三!” 岳子龙的倒数,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 “二!” 苏清月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一!”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岳子龙松开了手。 苏清月缓缓睁开双眼。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呆住了,视线中倒映出了一生都难以忘怀的奇景。 第一百三十五章 黑皇的阴谋,鸠占鹊巢! 只见山脚下那片原本沉寂的皇城,就在这一刹那,忽然亮起了无数的光点! 一点,十点,百点,千点…… 成千上万盏温暖的明灯,从皇城的每一个角落,大街小巷,屋檐楼阁,缓缓升起。 它们汇聚成一条璀璨的光之长河,逆流而上,朝着漆黑的夜幕飘去。 整座黑暗的皇城,在这一刻,被彻底点亮! “这……这是孔明灯?” 苏清月捂住了嘴,话语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她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象,仿佛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在为她一人祈福。 “这只是开始。” 岳子龙站在她的身侧,与她并肩俯瞰这人间盛景。 话音刚落。 “轰!” “轰隆隆!” 一道道绚烂的流光,从皇城的四面八方冲天而起,在夜幕的最高处,轰然炸开! 赤、橙、黄、绿、青、蓝、紫…… 无数的烟花,在同一时间绽放,将整片天空映照得亮如白昼。 有的化作漫天星雨,有的绽开成巨大的牡丹,有的则拖着长长的尾羽,划破天际。 璀璨夺目,美不胜收! 苏清月彻底看痴了,感觉自己就像是活在梦里。 就在这时,岳子龙温柔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 “为你明灯三千,为你花开满城!” “清月,喜欢这份礼物吗?” 苏清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 但这一次,是幸福的泪水。 她没有回答,只是拼命地点头,然后猛地转过身,一头扎进了岳子龙的怀里。 喜欢? 何止是喜欢! 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浪漫,更让她心动的礼物了。 岳子龙紧紧地抱着她,任由她在自己怀中,宣泄着激动的情绪。 今夜,她是他的新娘。 今夜,她也是这天地间,最耀眼的公主。 …… 许久,烟花散尽,灯火渐稀。 “岳大哥,我们回家吧。”苏清清月在他怀中,轻声说道。 “好,回家。” 岳子龙牵起她的手,下了山之后,朝着城外那间简陋的茅草屋走去。 还未走近,便看到屋子里透出温暖的烛光。 推开门,只见霍去疾和霍水仙姐弟俩,正满脸喜气地站在屋里。 原本朴素的屋子,此刻已经被装点一新。 窗户上贴着大红的囍字剪纸,桌上点着一对龙凤呈祥的红烛,就连床铺,也换上了崭新的被褥。 虽然简陋,却处处透着温馨和喜庆。 “师傅,师母,我们只能做到这些了。” 霍去疾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祝岳大哥和嫂子,新婚快乐,早生贵子!”霍水仙说道。 “你们有心了。” 岳子龙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和霍水仙交代了几句,便让他们早些去休息。 姐弟俩识趣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吱呀一声! 屋子里,只剩下了岳子龙和苏清月两个人。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暧昧。 烛光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苏清月换下了那身华贵的嫁衣,只穿着一身单薄的寝衣,坐在床边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 她的小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岳子龙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下身,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 “清月。” “嗯……” 苏清月不敢抬头看他,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细若蚊蝇的音节。 “还记得我答应过你的吗?” 岳子龙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开口。 “我会疼你一辈子,爱你一辈子,护你一辈子。” “从今往后,有我在,这世上再也没人能欺负你。” 苏-清月的心弦被狠狠触动,她抬起头,含泪的眼眸中,是满满的爱意与信赖。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主动靠了过去,将自己的唇印在了岳子龙的唇上。 青涩而又热烈。 岳子龙只觉得浑身一震,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反客为主,将她拦腰抱起,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红烛帐暖,情意绵绵。 床上的苏清月,青丝如瀑,面若桃花,躺在那里就如同一朵含苞待放,娇艳欲滴的花朵…… 等待着那个懂得怜惜她的人,前来采撷。 岳子龙俯下身,看着她那双带着羞怯,又饱含情意的眼睛。 “呼……” 他吹灭了红烛,朝她扑了过去。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 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的江城,岳府。 一间阴暗的密室之内,烛火摇曳不定。 身披黑袍,气息阴森的黑皇,正端坐于主位之上。 在他的对面,站着一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身穿一袭锦衣,面容俊朗,眉宇之间,竟与岳子龙有着六七分的相似,只是气质上,多了一丝阴柔和算计。 他正是岳家嫡系的大少爷,岳子龙的堂哥——岳飞鹰。 “事情,就是这样。” 黑皇放下茶杯,用一种不容质疑的口吻吩咐道。 “你即刻启程,前往大夏皇城!” “你的任务,就是取代岳子龙,成为十年前那个‘小男孩’,接近苏清月,取得她的信任,让她彻底爱上你,离不开你。” “我要你鸠占鹊巢,让岳子龙尝尝,被最心爱的女人背叛,是什么滋味!” 黑皇的言语中,充满了怨毒。 岳飞鹰听到这个计划,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贪婪。 “黑皇大人放心!” 他躬身行礼,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当年岳子龙那个废物,被九公主所救的全部细节,我了如指掌!那个女人心思单纯,要骗她易如反掌!” “只要我去了皇城,苏清月只会是我的女人!” “好。” 黑皇满意地点头,又开口说道:“事成之后,帝释天大人,会亲自收你为徒!” 帝释天! 【太岁】组织的至高主宰! 听到这三个字,岳飞鹰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眼中爆发出无比贪婪,和狂热的光芒! “多谢大人提携!” 岳飞鹰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龙形的玉佩。 玉质温润,雕工古朴,与苏清月当年送给岳子龙的那块,一模一样! 第一百三十六章 岳飞鹰的计划,冒充十年前的小男孩! 翌日,清晨。 简陋的茅草屋里,岳子龙缓缓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枕边那张恬静安详的睡颜。 苏清月侧着身子,青丝散落在枕上,呼吸均匀而绵长。 一夜云雨,她似乎累坏了。 岳子龙心中一软,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气息,苏清月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那双水汪汪的眼睛。 “醒了?”岳子龙笑道。 “嗯……” 苏清月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一丝初为人妇的娇憨。 “我们以后就在这里生活,好不好?我为你洗衣做饭,我们就这样一辈子。” 她眼中的憧憬,不带丝毫杂质。 岳子龙心头一暖,正要开口许下承诺。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龙帅,出事了!” 门外,传来赵空城焦急的呼喊。 岳子龙眉头微皱,为苏清月拉好被角,柔声安抚:“别怕,我去看看。” 他起身披上外衣,打开了房门。 赵空城一身风尘,甲胄上还带着露水,显然是连夜赶来。 “龙帅,北境急报!” 赵空城压低了嗓音,但其中的急切却掩饰不住。 “讲。” “最近北境军中传出消息,说有人冒充您的名义,在北境边关一带活动,已经收拢了好几支被打散的边军,声势越来越大!” 什么? 岳子龙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护国龙帅,这个名号在北境十万铁骑心中,便是神明一般的存在。 有人敢冒充自己,还成功了? 这绝不是小事! 背后必然隐藏着巨大的阴谋,一个不慎,北境将再次陷入动荡。 “我知道了。” 岳子龙的思绪飞速转动:“你先下去休息,此事我自有决断。” “是!” 赵空城抱拳退下。 岳子龙回到屋里,苏清月已经穿好了衣服,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夫君,是出什么事了吗?” “北境那边,有点小麻烦,需要我回去处理一下。” 岳子龙走到她面前,捧起她的小脸。 “那你……” 苏清月咬着嘴唇,眼中的不舍几乎要溢出来。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岳子龙凝视着她。 “我等你。” 苏清月重重地点头。 岳子龙不再多言,俯身给了她一个深长的吻,然后毅然转身,大步走出了茅草屋。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苏清月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般,空落落的。 …… 皇宫。 “噼里啪啦!” 又一个名贵的瓷器,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 苏如烟披头散发,双目赤红,那张曾经美艳动人的脸庞,此刻只剩下扭曲的怨毒和疯狂。 “废物!全都是废物!”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将桌案上所有能摔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 一旁的宫女太监们,全都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自从昨日太庙大婚之后,女帝陛下就变成了这样。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陛下……” “滚!” 苏如烟抓起一个笔洗,就朝他砸了过去。 太监狼狈地躲开,哆哆嗦嗦地禀报道:“陛下,宫外有个自称江城岳家大少爷的人,名叫岳飞鹰,说有要事求见!” 江城岳家? 岳子龙的家人? 苏如烟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厌恶和鄙夷。 “他来做什么?来看朕的笑话吗?让他滚!朕不想见到任何姓岳的人!” “陛下息怒!” 那太监急忙磕头,“那位岳大少爷说,他是来帮您出气的!他有办法,对付岳子龙和苏清月那个贱人!” 嗯? 苏如烟犹豫一下,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宣!” 很快,一个身穿锦衣,面容俊朗的年轻人,被带了进来。 正是岳飞鹰。 “草民岳飞鹰,拜见陛下!” 岳飞鹰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苏如烟坐在高高的凤椅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冷笑一声。 “帮朕出气?你好大的口气。” “朕都办不到的事情,凭你区区一个岳家少爷,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她的言语中,充满了不屑。 岳飞鹰却丝毫不恼,反而露出一抹成竹在胸的笑意。 “陛下办不到,是因为您不知道一个秘密。一个关于岳子龙,也关于苏清月的秘密。” 苏如烟的身体微微前倾。 岳飞鹰缓缓开口,抛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陛下,岳子龙之所以会扶持您,助您登上龙椅,并非因为爱慕,而是为了报恩!” “十年前,他在江城身受重伤,被一个小女孩所救,那女孩还送了他一块龙形玉佩作为信物。” “他一直以为,那个女孩是您,所以才倾尽所有,为您铺平了帝王之路!” “可就在不久前,他发现自己错了!当年救他的,根本不是您,而是九公主苏清月!那块玉佩,也是苏清月的!” 轰! 岳飞鹰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道惊雷,在苏如烟的脑海中炸响!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十年前……江城……玉佩…… 她猛然想起,不久之前,岳子龙确实问过她,记不记得十年前去过江城! 当时她还以为他是在试探什么,矢口否认。 原来是这样!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 她得到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自己才是那个鸠占鹊巢的小丑! “不……不可能……” 苏如烟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纸。 她一直以为,岳子龙对自己是爱而不得,所以才百般刁难,她一直等着他低头。 可到头来,她只是一个可笑的替代品! “哈哈哈!” 苏如烟突然癫狂大笑起来,笑声凄厉而又绝望。 岳飞鹰静静地看着她,等她笑够了,才继续说道:“陛下,现在您明白了吗?您和岳子龙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而草民,就是来帮您纠正这个错误的。” “如今我已经用计,将岳子龙引去了北境。皇城之中,苏清月孤立无援,正是我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苏如烟停止了狂笑,死死地盯着他:“你要如何?” 岳飞鹰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阴狠的笑意。 “草民将冒充当年那个‘小男孩’,去接近苏清月,让她爱上我!” “到时候,她就是我们拿捏岳子龙,最好的筹码!” “可以逼他交出北境的兵权!事成之后,北境十万铁骑,将由草民代为掌管,奉陛下为主!” “草民也是岳家人,由我接管,岳家军的抵触,也会降到最低!” 听着这恶毒的计划,苏如烟眼中的怨毒,愈发浓烈。 让岳子龙也尝尝,被最心爱之人背叛的滋味! 让他眼睁睁看着,苏清月投入别人的怀抱! 这个报复,足够狠! “好……” 良久,苏如烟从凤椅上站起,那张扭曲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恶毒笑容。 “朕,答应你!” 第一百三十七章 十年之约,来的人竟是他? 深夜。 岳子龙离开的第一天,城郊的茅草屋,显得格外空旷。 苏清月坐在桌边,看着烛火摇曳,心里也空落落的。 虽然才分别一天,她却觉得像是过了一年那么久。 “夫人,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霍水仙端来一杯热水,轻声劝慰。 “嗯。” 苏清月点点头,正准备起身。 “嘿嘿,没想到这郊区,还藏着这么个水灵的小娘子!” 突然,一阵污言秽语,伴随着醉醺醺的哄笑声,从门外传来。 砰! 本就简陋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 七八个袒胸露腹,满身酒气的地痞混混,摇摇晃晃地堵在了门口。 为首的是一个刀疤脸,一双浑浊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在苏清月和霍水仙身上,来回扫视,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垂涎。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苏清月吓得花容失色,将霍水仙护在身后。 “干什么?” 刀疤脸狞笑一声:“美人儿,夜长漫漫,一个人多寂寞啊,哥哥们陪你玩玩,解解闷!” “滚出去!” 一声怒喝,霍去疾手持一根粗壮的烧火棍,挡在了苏清月身前。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身板硬朗,此刻怒目而视,倒也有几分气势。 “我警告你们,立刻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哎呦?” 刀疤脸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哪里来的小子,也敢在爷爷面前叫嚣?毛长齐了没有啊?” “给我上!把这小子手脚打断,别耽误了哥哥们的好事!” 一声令下,两个混混狞笑着朝霍去疾扑了过去。 霍去疾天生神力,又是含怒出手,手中烧火棍虎虎生风,竟真的将那两人逼得连连后退。 然而,这些地痞并非寻常混混。 他们看似醉醺醺,实则下盘沉稳,招式狠辣,配合默契,显然都是练家子。 “找死!” 刀疤脸见状,亲自下场。 他身形一晃,鬼魅般绕到霍去疾身后,一记手刀,狠狠劈在他的后颈。 “啊!” 霍去疾只觉得眼前一黑,闷哼一声,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去疾!” 苏清月惊呼一声,想要上前扶他。 “大美人,别管他了,还是先管管我们吧!” 刀疤脸一把推开霍去疾,朝苏清月逼近。 绝望瞬间笼罩了苏清月的心头。 夫君,你在哪里…… 就在这时! 一道青色的身影,快若闪电,从夜色中直冲而入! 砰!砰!砰! 只听几声沉闷的骨裂声,那几个正要上前的地痞,还没看清来人,便已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哀嚎不止。 全场只剩下那个刀疤脸还站着,惊骇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俊朗青年,完全被对方的雷霆手段镇住了。 “滚!” 一个字,从青年口中吐出,不带丝毫温度。 刀疤脸浑身一颤,哪里还敢有半点迟疑,连滚带爬地带着手下逃离了茅草屋,转瞬间便消失在夜色里。 危机解除! 苏清月惊魂未定,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一时间忘了言语。 他身穿一袭锦衣,面容俊朗,眉宇之间,竟与岳子龙有六七分的相似。 “姑娘,你没事吧?” 年轻人转过身,关切地问道。 正是岳飞鹰。 他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绝美容颜,心中升起一股无比灼热的贪婪与占有欲。 这个女人,比苏如烟赏赐的画卷上,还要美上十倍! 岳子龙那个废物,凭什么能得到如此绝色? 他的一切,都该是我的! 这江山,这美人,都该由我岳飞鹰来继承! “我……我没事,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苏清月回过神来,连忙行了一礼:“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姑娘客气了。” 岳飞鹰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显得彬彬有礼。 “在下岳飞鹰,来自江城岳家,是岳子龙的堂哥。我此次前来皇城,正是为了找他。” 什么? 这是岳子龙的堂哥? 苏清月愣住了,心中顿时生出几分亲近之感。 难怪长得这么像。 “原来是岳大哥的家人。” 苏清月连忙将他请进屋里,又为他倒了杯热茶:“只是不巧,他今天刚离开皇城,去了北境,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原来如此。” 岳飞鹰故作恍然,随即又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 “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得匆忙,盘缠已经用尽。本想投靠堂弟,可如今……” 他叹了口气:“京城居,大不易。这客栈实在是太贵了,我……” 苏清见他一脸窘迫,心地善良的她,哪里还能坐视不理? “若是不嫌弃,不如就先在这里住下吧。虽然简陋了些,但总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这怎么好意思?” 岳飞鹰连连摆手,脸上却露出了计划得逞的笑意。 “没关系的,你是我夫君的堂哥,便是我们的家人。你留下,还能帮我照顾去疾他们。” 苏清月指了指刚刚被扶起来的霍去疾。 “那……好吧。” 岳飞鹰“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姑娘放心,我不会白住的!有什么活尽管吩咐,就当是房租了!” 苏清月为他简单收拾出一间空房,又去厨房,为他下了碗热腾腾的面。 吃着面,岳飞鹰的目光,却不时飘向一旁正在照顾弟弟的霍水仙。 这丫头虽然年纪不大,却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别有一番风味。 等解决了苏清月,这丫头也跑不掉! 至于那个叫霍去疾的小子,力气倒是不小,留着是个麻烦,必须想办法除掉。 一碗面下肚,岳飞鹰放下筷子,装作不经意地开口。 “清月姑娘,其实……我这次来皇城,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他酝酿了一下情绪,用一种充满了追忆和怅然的语调,缓缓说道。 “我是来找人的!” “找一个十年前,在江城救了我全家的女孩。” 轰! 苏清月正在收拾碗筷的手,猛地一僵! 江城……十年前…… 这几个字,像是一道闪电,击中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岳飞鹰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知道鱼儿已经上钩,继续加码。 “当年,我们家蒙受不白之冤,在法场之上,眼看就要人头落地。是她像一道光,照进了我灰暗的人生。” “我永远也忘不了她。我还跟她许下诺言,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回来皇城,风风光光地娶她为妻!” 他的话语,充满了深情与执着,仿佛真的将那段记忆,刻在了骨子里。 “这次来,我就是为了完成这个……十年之约!” 第一百三十八章 岳子龙是恶魔? 十年之约! 听到这话,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么巧? 就在昨天,她的大婚之日,也是她的十八岁生辰。 她才在心中,默默地与那个十年前的小男孩告别,决定不再等了。 可仅仅过了一天,他就来了! 这世上,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 苏清月的心中五味杂陈,翻江倒海。 有震惊,有茫然,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 她看着眼前这个自称岳飞鹰的男人,尽管他眉宇间与岳子龙有几分相似,但给她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你……” 苏清月定了定神,忍不住开口追问:“你真的是十年前,江城的那个小男孩?” 岳飞鹰闻言,看了一眼旁边满脸戒备的霍水仙,和一脸茫然的霍去疾。 他忽然叹了口气,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 “清月姑娘,此事说来话长,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的言下之意,是要支开霍家姐弟。 霍水仙立刻警惕起来:“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面说?夫人,不要听他的!” 苏清月却摇了摇头。 事关十年前的那个秘密,她不想让更多人知道。 而且,对方是岳大哥的堂哥,应该不会害她。 “水仙,你们先带去疾回房休息吧,我跟岳公子说几句话就来。”苏清月柔声安抚道。 “可是……” “去吧。”苏清月坚持道。 霍水仙无奈,只好扶着还有些头晕的霍去疾,一步三回头地进了里屋,但耳朵却始终竖着,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 “清月姑娘,我知道你心有疑虑。” 岳飞鹰没有再绕圈子,知道必须拿出足够分量的证据,才能彻底打消这个女人的疑心。 他缓缓从自己最贴身的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用锦帕包裹的东西。 一层层打开。 当那样东西,彻底暴露在烛光之下时,苏清月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是一块龙形的玉佩! 玉质温润,雕工古朴,无论是形状、色泽,还是上面那一道细微的天然裂痕,都与她当年送出去的那块,一模一样! “这块玉佩,是当年那个小女孩送给我的信物。” 岳飞鹰的脸上,带着追忆的神色:“她说,等我将来出人头地,就拿着这块玉佩,去皇城找她。” “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将它带在身上,就是怕弄丢了我们之间唯一的信物!” 苏清月的心,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玉佩可以伪造,但那种珍而重之的态度,却不似作伪。 可这还不够! 似乎是看穿了她最后的挣扎,岳飞鹰一咬牙,做出了一个更惊人的举动。 他猛地解开了自己的上衣! “清月姑娘,请恕在下无礼!” 他转过身,将自己的后背,展现在苏清月的面前。 只见他坚实的后背上,交错着几道早已愈合的伤疤,其中一道从左肩,一直延伸到后腰,狰狞而又醒目。 “当年,为了保护她不被仇家发现,我替她挡了仇家一刀。这道伤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轰! 如果说玉佩只是让苏清月震惊,那这道伤疤,则是彻底击溃了她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她清楚地记得,当年那个小男孩为了引开追兵,后背确实被人砍中了一刀! 玉佩、伤疤、十年之约…… 所有的证据,都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是他! 他就是当年那个小男孩! 苏清月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她捂着嘴,声音颤抖地开口:“我……我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什么?!” 岳飞鹰猛地转过身,脸上是恰到好处的震惊,与难以置信的狂喜! 他冲到苏清月面前,激动地抓住她的双肩。 “你……你就是她?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状若癫狂,语无伦次。 下一秒,他忽然单膝跪地,用一种无比深情,无比郑重的姿态,仰望着她。 “我来履行十年之约了!” “嫁给我吧!” “从今往后,换我来保护你!” 岳飞鹰的表白,炙热而又直接。 若是放在之前,苏清月或许真的会因为这份迟来的约定,而感动得无以复加。 可是现在…… 一切都太迟了。 苏清月缓缓地摇了摇头,泪水划过脸颊,带着一丝苦涩和决绝。 “太迟了……” 她轻声说道:“我已经嫁人了。当年的约定,只是小孩子之间的戏言,当不得真。我找到了心爱之人,岳子龙……是我的夫君。” 她的声音虽然轻,但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不!” 岳飞鹰猛地站起身,情绪激动地嘶吼道:“你嫁给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嫁给岳子龙那个混蛋!” “我不准你诋毁我的夫君!” 苏清月立刻呵斥道,脸上带着薄怒。 在她心里,岳子龙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不容许任何人污蔑! “诋毁?哈哈哈……” 岳飞鹰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那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不甘。 “清月,你太天真了!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 “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落入那个伪善的恶魔手中!” 什么?! 苏清月被他这番话,彻底搞糊涂了。 岳飞鹰通红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开始颠倒黑白,吐出早已准备好的恶毒谎言。 “你以为岳子龙是什么好人吗?他外表光鲜,实则内心比谁都黑暗!” “十年前在江城,他坏事做尽,仗着岳家的势力,滥杀无辜,甚至……甚至还侵犯良家女子!” “后来事情败露,他为了脱罪,竟然逼着我,去替他顶罪!” “我替他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待了整整十年!十年啊!” “而他却摇身一变,窃取了我的功劳,成为了护国龙帅,受万人敬仰!” 岳飞鹰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苏清月的心上。 她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岳大哥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清月,你醒醒吧!” 岳飞鹰抓着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 “他是个骗子!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小美人,你今夜是我的了! “你说什么?” 苏清月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她看着眼前这个自称岳飞鹰的男人。 他眼中翻滚着浓烈的恨意与不甘,那份情绪如此真实,让她的大脑一片混乱。 岳大哥……是滥杀无辜,侵犯良家女子的恶魔? 逼着堂哥去顶罪坐牢? 不! 这不可能! 岳飞鹰看着她苍白的面容,继续用言语蛊惑: “清月,你被他骗了!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护国龙帅的身份,北境的兵权,本都该是我的!” “他窃取了我的人生,还想抢走我等了十年的你!” 岳飞鹰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我好恨!我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唯一的念想就是你,就是我们的十年之约!” “可他呢?他享受着万民的敬仰,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荣光!” “如今,我终于逃了出来,我一无所有,功力尽失,我配不上你了……” 岳飞鹰忽然颓然地松开手,后退两步,脸上露出痛苦而绝望的表情。 “我给不了你任何东西,甚至连一个安稳的生活都给不了。但清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嫁给那个恶魔!” “你现在是被岳子龙蒙蔽了,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你跟他在一起,会后悔一辈子的!” 岳飞鹰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毒刺,扎在苏清月的心上。 但她紧紧咬着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岳子龙的身影。 是他,在她被苏如烟百般羞辱时,挺身而出,把她救出冷宫。 是他,在她孤苦无依时,给了她一个家。 是他,在她以为自己要沦为和亲工具时,踏碎南蛮。 是他,为她明灯三千,为她花开满城,给了她这世间最盛大的浪漫。 那个男人霸道,强势,杀伐果断…… 但他看着自己的时候,永远是那么温柔,那么珍视。 他会是岳飞鹰口中那个卑劣无耻,窃取功劳的伪君子吗? 不! 苏清月的心中,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在呐喊。 她认识的岳大哥,绝不是那样的人! 眼前这个岳飞鹰,虽然拿出了玉佩,还有伤疤证明,但他的话处处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他所描述的岳子龙,和自己所认识的,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苏清月没有再与他争辩,知道在对方情绪激动的时候,任何辩解都是苍白无力的。 “岳飞鹰,我脑子很乱,你先休息吧。”苏清月说道。 岳飞鹰只当她是动摇了,心中暗自得意。 看来这个女人,果然心思单纯,三言两语就让她乱了方寸。 “啊!” 他眼珠一转,忽然捂住自己的后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也跟着晃了晃。 “你怎么了?”苏清月问道。 “没事……” 岳飞鹰的额头上渗出冷汗,靠着桌子,艰难地开口:“只是当年留下的旧伤,又发作了……牢里阴暗潮湿,我的伤口一直没能好利索。”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这是金疮药,但伤在后背,我自己不方便……清月,可否帮我一下?” 这是一个试探,也是一个拉近距离的机会。 “抱歉,男女授受不亲。” 然而,苏清月却后退了半步,轻轻摇了摇头。 “去疾还在,我让他来帮你吧。” 说完,她便要转身去叫人。 岳飞鹰的计划落空,耐心瞬间被消磨殆尽。 他等不了!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要固执!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别怪他来硬的! “清月!” 岳飞鹰猛地一步上前,从身后毫无征兆地抱住了苏清月! “啊!” 苏清月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僵硬。 男人的气息将她笼罩,那双手臂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箍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 岳飞鹰将头埋在她的颈窝,用一种痴迷而疯狂的语调,在她耳边低语。 “我等了你十年,找了你十年!我不能把你让给任何人,尤其是那个骗子!” “放开我!” 苏清月又羞又怒,拼命地挣扎起来。 但她的力气,在岳飞鹰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清月,我是真的喜欢你!从十年前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娶你为妻!” “嫁给我,离开岳子龙那个恶魔!” “我会带你走,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岳飞鹰的表白愈发大胆。 苏清月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她积蓄了全身的力气,挣脱了岳飞鹰,猛地抬起手。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狠狠地抽在了岳飞鹰的脸上! 整个屋子,瞬间死寂。 岳飞鹰的脸被打得偏向一旁,火辣辣的疼痛感,让他彻底懵了。 苏清月趁他发愣的瞬间,用力将他推开,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无耻!” 她气得浑身发抖,一双美丽的杏眼中,满是愤怒和厌恶。 “你敢打我?” 岳飞鹰不再伪装深情,面目狰狞,那样子像是要将苏清月生吞活剥。 “为了一个骗子,你竟然敢打我?” 他一步步逼近,身上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看来,不让你看清现实,你是不会死心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猛地伸出手,就要朝苏清月抓去! 他要霸王硬上弓! 就在这时! “师母,怎么了?” 霍去疾推门而入,探出头来,脸上满是担忧。 刚才那一声清脆的巴掌,他也听见了! 岳飞鹰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没什么,我们出去吧。” 苏清月强压下内心的惊惧和恶心,又望了岳飞鹰一眼:“这间屋子你暂时住下,明天一早,你就离开吧。” 说完,她转身走进了霍水仙的房间,并且从里面插上了门栓。 离开? 他怎么可能离开! 这个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岳飞鹰看着紧闭的房门,满脸阴狠。 他原本还想玩一玩“十年之约”的浪漫戏码,让她心甘情愿地爱上自己。 但现在,他没那个耐心了! 夜长梦多! 必须今晚,将生米煮成熟饭! 只要得到了她的身子,她还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打定主意,岳飞鹰从怀中,摸出【太岁】组织特制的迷魂香,无色无味。 就算是武道高手,也防不胜防。 他点燃后,静静等待。 约莫一炷香后,屋子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 他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狞笑,轻轻推开了苏清月的房门。 苏清月趴在桌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咕咚!” 岳飞鹰看着她的绝美容颜,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小美人,你今夜是我的了!” 第一百四十章 你是龙帅,那我是谁? 北境。 风雪如刀,刮在人脸上一阵生疼。 岳子龙一袭黑衣,站在城墙之上,任由风雪吹打着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离开皇城,星夜兼程,只用了短短一个日夜,便已抵达北境。 身后,是魁梧如山岳的项昆仑,抱着一杆方天画戟,沉默地立着,宛如一尊不动的战神。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赵空城一身甲胄,顶着风雪冲了上来。 “龙帅,查到了!” 赵空城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讲。” 岳子龙开口。 “那冒充您的贼子,如今就在剑州总兵府!” 赵空城愤愤不平地禀报:“此人胆大包天,不仅戴着您的面具,还召集了剑州附近所有将领,在总兵府内大摆筵席,夜夜笙歌!” “他还以您的名义,向各部索要军饷粮草,说是要‘整顿军务’,实则中饱私囊!短短几日,已经敛财无数!” “剑州总兵王世成,都快把他当亲爹供起来了!” “周围的将领,有的被他蒙骗,有的敢怒不敢言,整个剑州已经被他搞得乌烟瘴气!” 赵空城越说越气,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龙帅之名,何等神圣,岂容此等宵小之辈玷污?末将请命,这就带一队人马,去将那厮的脑袋拧下来!” 岳子龙缓缓转过身,那张青铜面具在风雪中,透着一股森然的杀意。 他没有理会赵空城的请战,只是平静地开口。 “项昆仑。” “末将在!” 项昆仑上前一步,声若洪钟。 “备马。” “去何处?” “剑州。” …… 剑州,总兵府。 与关外的苦寒荒凉截然不同,这里灯火通明,温暖如春。 府内大堂,数十名衣着华丽的舞姬,正扭动着曼妙的腰肢,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大堂正中,摆着一张巨大的圆桌,上面堆满了山珍海味,美酒佳肴。 一个同样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高坐主位。 他左拥右抱,怀里搂着两个美艳的舞姬,手中端着金杯,正享受着剑州总兵王世成的奉承。 “龙帅,您尝尝这个,这可是从南海运来的千年血珊瑚,大补啊!” 王世成挺着一个巨大的肚子,满脸谄媚的笑容,亲自为“龙帅”布菜。 “龙帅神威盖世,一到北境,那些被打散的残兵败将就闻风来投,我北境大兴有望啊!” “是啊,龙帅就是我北境的定海神针!” “我等愿誓死追随龙帅!” 一众将领纷纷起身,举杯附和,马屁之声不绝于耳。 那戴着面具的“龙帅”哈哈大笑,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金杯重重地砸在桌上。 “好!” 他粗着嗓子,模仿着传闻中护国龙帅的霸气。 “有你们这番忠心,何愁北境不平!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手指在桌上敲着:“如今北境百废待兴,将士们连冬衣都凑不齐,本帅看着,心里痛啊!” 王世成是个人精,立刻会意。 “龙帅放心!我等已经凑集了白银三十万两,粮草十万石,明日就送到帅帐,为龙帅分忧!” “三十万两?” “龙帅”发出一声冷哼,明显有些不满。 王世成心里一哆嗦,连忙改口:“不不不!是五十万两!还有粮草二十万石!” “嗯,这还差不多。” “龙帅”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都坐下,继续喝!今夜,不醉不归!” “谢龙帅!” 众人大喜,又是一阵歌舞升平。 就在这时。 轰! 一声巨响,总兵府那两扇朱漆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四分五裂! 狂暴的风雪,瞬间倒灌而入,吹得满堂烛火摇曳,丝竹之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在原地。 “什么人?!” 门口的亲卫怒喝一声,拔刀便要上前。 “放肆!敢在龙帅面前撒野,找死!” 然而,他们还未靠近,一道魁梧的身影,便堵在了门口。 正是项昆仑。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八品武侯的恐怖威压,便如同山崩海啸一般,席卷全场! 扑通!扑通!扑通…… 那几个冲上前的亲卫,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便被这股气势压得双腿一软,齐齐跪倒在地,手中的钢刀都握不住,掉了一地。 满堂将领全都感觉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呼吸困难,面色惨白。 这是何等恐怖的强者? 王世成的酒瞬间醒了一大半,惊骇地看着门口那尊魔神般的身影,双腿抖得如同筛糠。 高坐主位的“龙帅”,也被这股气势震得心头一跳。 但他仗着自己的身份,强作镇定,猛地一拍桌子。 “大胆!” 他站起身,指着门口的项昆仑,厉声呵斥:“哪里来的狂徒,敢闯本帅的宴席?!” 项昆仑根本不理他,只是缓缓侧过身,恭敬地让开了一条路。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 一个身穿黑衣,头戴斗笠的男人,踏着风雪,一步一步,缓缓走了进来。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跳上,无形的压力,让整个大堂的空气都凝固了。 “你又是什么人?” “龙帅”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 那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了大堂中央站定,缓缓抬起手,摘下了头上的斗笠。 斗笠之下,是一张一模一样的青铜面具! 嘶…… 满堂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懵了。 两个护国龙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世成等人看看主位上那个,又看看刚进来的这个,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主位上的冒牌货,也是浑身一僵,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岳子龙怎么来了? 他不是应该在皇城吗?! “你……你是什么人?竟敢冒充本帅!” 冒牌货色厉内荏地尖叫起来,试图用声音来掩饰自己的恐慌。 然而,岳子龙没有看他,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王世成,剑州总兵。 李牧,副将。 张谦,粮草官…… 每一个被他看到的人,都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远古凶兽盯上,浑身冰冷,灵魂都在战栗。 最后,岳子龙的目光,才落在了那个同样戴着面具的冒牌货身上。 他没有愤怒,没有咆哮,只是用一种平静到令人发指的语调,缓缓开口: “你若是护国龙帅……那我又是谁?” 第一百四十一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岳子龙的话,响彻全场。 “大胆狂徒,竟敢冒充本帅!” 岂料,那冒牌货率先发难,声色俱厉,一指岳子龙,对着身边那些将信将疑的将领们呵斥道: “此人定是敌国派来的奸细,欲图扰乱我北境军心!” “尔等还愣着做什么?” “速速将此獠,还有他身边的同党,一并拿下!” 他一声令下,身上竟也散发出一股不弱的气势。 周围的几名将领顿时面露难色,一时间根本分不清真假。 “怎么?本帅的命令,你们也敢不听了?” 冒牌货见众人迟疑,再次怒喝。 “我看谁敢!” 赵空城一步踏出,横刀立马,周身气血翻涌,六品武者的威压尽显无遗。 “一群瞎了狗眼的东西!真正的龙帅在此,你们竟敢听从一个冒牌货的号令!” 冒牌货冷笑一声,满是不屑:“区区一个副将,也敢在此狂吠?拿下!” 他身后的几名心腹,立刻拔刀冲了上来。 然而,他们还未靠近,一股更加恐怖,更加霸道的威压,骤然降临! 轰! 仿佛一座万仞高山,凭空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在场的所有将士,无论实力高低,全都感到呼吸一滞,双腿发软,几乎要当场跪下。 项昆仑缓缓向前走了一步。 咚! 仅仅一步,那几个冲上来的心腹,便如遭雷击,口喷鲜血倒飞出去,人事不省。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这个身形魁梧,霸气无双的男人身上。 “八……八品武侯!” 一名老将领哆嗦着嘴唇,吐出了这几个字。 北境之中,除了龙帅,何曾有过如此厉害的强者? 而且这位武侯,正恭恭敬敬地站在岳子龙身后,如同最忠诚的卫士。 谁真谁假,不言而喻。 冒牌货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岳子龙身边,竟然跟着一尊如此恐怖的杀神! “项昆仑,北境大雪龙骑统领,参见龙帅!” 项昆仑单膝跪地,声若洪钟,彻底打破了冒牌货的最后一丝侥幸。 “参见龙帅!” 赵空城也随之跪下。 哗啦啦! 一瞬间,在场所有北境将领,全都单膝跪地,头颅深埋。 “末将,参见龙帅!” “龙帅恕罪!我等有眼无珠,险些被奸人蒙骗!” …… 一时间,声浪震天。 岳子龙没有理会众人,目光落在了那个冒牌货身上。 他缓缓抬起手,一枚古朴的虎符,出现在掌心。 见此虎符,如见龙帅亲临! 这是调动北境十万铁骑的唯一信物! “现在,还有谁认为,我是假的?”岳子龙淡淡开口。 “龙帅恕罪!” 众将领的头,埋得更低了。 “此等奸贼,冒充龙帅,罪该万死!恳请龙帅下令,将此獠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一名将领义愤填膺地高喊。 “杀了他!” “杀了他!” 群情激奋。 然而,面对上千名杀气腾腾的北境悍卒,那冒牌货的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了一抹诡异至极的笑容。 “嘿嘿,哈哈哈……” 他低声笑着,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癫狂的大笑。 “岳子龙啊岳子龙,你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你今天还是要死在这里!” 话音刚落! 轰!轰!轰! 总兵府周围的窗户,突然炸开数十个黑洞,一股股浓郁的,带着腥甜气息的绿色毒雾,疯狂地喷涌而出! 只是一瞬间,屋内被这诡异的绿雾,彻底笼罩。 “啊!我的头好晕!” “不好!是毒!我的内劲……提不起来了!” “扑通!” 实力稍弱的士兵,只是吸入一口,便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就连那些将领,也感到阵阵眩晕,内劲运转瞬间变得滞涩无比。 “哈哈哈!” 冒牌货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服下,在毒雾中安然无恙,他猖狂地大笑着。 “这是【太岁】组织四天皇之一,毒皇亲手调制的‘化神雾’!无色无味,见血封喉!” “就算是武道宗师,吸入之后,也要化为一滩脓水!” “岳子龙,你功力十不存一,中了此毒,必死无疑!” “今天,这北境十万铁骑,连同你护国龙帅的命,我一并收下了!” 他的脸上,满是胜券在握的得意。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冒充身份只是第一步,将岳子龙引来,再用这绝杀之毒,将他和北境高层一网打尽,才是最终目的! 毒雾之中,赵空城和项昆仑立刻屏住呼吸,护在岳子龙身前,但他们的动作,也明显变得迟缓。 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 完了! 龙帅刚刚归来,就要陨落于此吗? 然而,就在这绝望的时刻,岳子龙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不解的动作。 没有后退,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手。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在混乱的营地中,显得格外突兀。 下一刻,一道白色的身影,宛若谪仙,走了进来。 他手持一个药葫芦,每一步踏出,都有一股奇异的药香,从他身上散发开来。 “哗啦啦!” 那浓郁的绿雾,一接触到这股药香,竟如同积雪遇上了骄阳,飞速消散。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笼罩全场的“化神雾”,便被驱散得一干二净! 所有中毒的将士,闻到这股药香,只觉得神清气爽,体内滞涩的真气,也重新变得活络起来。 “楚国医圣,华春秋,参见龙帅!” 白衣人走到岳子龙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什么?! 冒牌货脸上的狂笑,瞬间凝固! 楚国医圣? 天机阁第九门徒,华春秋,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的毒,似乎不怎么样。” 岳子龙看着面如死灰的冒牌货,淡淡说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知道此行危险,所以特地带上了华春秋,就是为了应对此等局面。 “不……不可能!毒皇的‘化神雾’,天下无人能解!” 冒牌货状若癫狂,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拿下他。” 岳子龙懒得再与他废话。 “是!” 项昆仑一步踏出,巨大的手掌,直接扣向冒牌货的天灵盖。 冒牌货惊骇欲绝,转身就想逃,可他的速度在八品武侯面前,慢得可笑。 项昆仑抓住了他的脑袋,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岳子龙走上前,眼神凌厉如刀。 “说吧——【太岁】组织藏在何处,还有什么阴谋?” 第一百四十二章 点燃烽火,千里救援! 冒牌货被项昆仑的大手,扣住头颅,整个人悬在半空,四肢无力地挣扎着。 岳子龙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周身散发出的寒气,要将这总兵府内的暖意全部驱散。 “哈哈哈……咳咳……” 冒牌货喉咙被掐住,却依然发出了嘶哑的狂笑: “岳子龙,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帝释天大人会为我报仇的!你和你的女人,都得死!” “我的女人?” 岳子龙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嘿嘿,你以为我们只在北境有动作吗?你以为你赢了吗?” 冒牌货脸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快意:“这只是开始!皇城那边,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你最在乎的人,现在……恐怕已经落入了我们的手中!” 他故意模糊其辞,想要以此为筹码,扰乱岳子龙的心神。 然而,他低估了护国龙帅的铁血手段。 岳子龙没有再问,只是对着项昆仑,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审!” “是。” 项昆仑领命,提着那个冒牌货,大步流星地走向大堂的柱子。 砰! 他将冒牌货的身体,重重地砸在柱子上。 “啊!” 一声惨叫响彻大堂。 项昆仑面无表情,大手化爪,直接抓住了冒牌货的左臂。 “啊……我说!” 冒牌货感受到了那股足以捏碎骨头的恐怖力量,瞬间惊恐地尖叫起来。 可惜,晚了。 项昆仑的手,没有丝毫的停顿。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冒牌货的整条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森白的骨茬甚至刺穿了皮肉,暴露在空气中。 “啊啊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让在场所有久经沙场的将领,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太狠了! 这位龙帅麾下的猛将,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魔神! “说!” 项昆仑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我说……我全说……” 冒牌货痛得浑身抽搐,冷汗浸透了衣衫,再也不敢有半点隐瞒。 “这是一个连环计,我在这里冒充你,引你来北境,只是第一环。目的就是为了将你调离皇城……” 岳子龙怒喝道:“你们在皇城,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具体计划,但我偷听到毒皇大人和黑皇大人在密谋,说要派一个人去皇城!” “谁?” “叫岳飞鹰!对,就是他!”冒牌货为了活命,拼命地回忆着。 岳飞鹰? 岳子龙听到这个名字,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心头。 那是他江城岳家的堂哥! 怎么会和【太岁】组织扯上关系? “他去做什么?” 岳子龙的声音,已经冷到了极点。 “去冒充一个人,什么十年前的小男孩……” 轰! 这几个字,仿佛一道九天惊雷,在岳子龙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十年前! 江城! 小男孩! 这几个词串联在一起,指向了一个他绝不容许任何人触碰的禁忌! 轰! 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戾杀意,从岳子龙的体内,轰然爆发! 整个总兵府大堂的温度,仿佛在这一瞬间,骤降到了冰点!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八品武侯项昆仑,都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他们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从尸山血海中,苏醒的远古凶兽! “他们想用这个身份,去接近九公主苏清月!”冒牌货继续说道。 轰! 岳子龙身上的杀气,也在这一刻,攀升到了顶点。 一股足以焚天煮海的怒火,彻底吞噬了他的理智。 “你,该死!” 话音未落,岳子龙伸出手,直接扼住了冒牌货的咽喉,甚至没有动用内劲,仅仅是纯粹的肉体力量。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冒牌货的脖子,被硬生生捏断! 那双充满恐惧和不解的眼睛,死死瞪着,失去了所有神采。 扑通! 尸体被随意地丢在地上。 全场死寂。 所有将领都大气不敢喘一口,惊恐地看着那个浑身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男人。 这,才是护国龙帅真正的模样! 一怒之下,血溅五步,伏尸于地! “赵空城!” 岳子龙猛地转身,那双青铜面具下的眼睛,射出骇人的血光。 “末……末将在!” 赵空城被这股气势所慑,竟有些结巴。 “点燃狼烟,最高等级的烽火!” “传我帅令,八百里加急,传讯皇城!” “告诉他们,九公主苏清有性命之危!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她的安全!” 岳子龙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焦灼与杀意。 最高等级的烽火? 那可是只有在面临灭国之危时,才会动用的最终警报! 就为了……传递一个消息? 所有人都被龙帅这道命令,震惊得无以复加。 但无人敢质疑。 “是!” 赵空城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冲了出去。 很快,一道粗大的狼烟,在剑州总兵府的上空,冲天而起! 紧接着,一道又一道狼烟,从北境一座座烽火台上接连燃起,形成一条黑色的巨龙,向着皇城的方向,疯狂蔓延! 整个北境在这一刻,彻底沸腾! 岳子龙却没有再看一眼,一把扯过旁边衣架上的黑色大氅,披在身上,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项昆仑!” “末将在!” “备龙麟马!” 龙麟马! 那是北境的异种,日行三千里,乃是帅帐专属的坐骑! “龙帅,您要去哪?”华春秋上前一步,担忧地问道。 岳子龙的脚步没有停下,只留下一个冰冷而决绝的背影,和一句响彻在风雪中的话。 “皇城,杀人!” 话音落下,他的人已经跃上了一匹通体漆黑,神骏非凡的战马。 那匹龙麟马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四蹄踏雪,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消失在了茫茫风雪之中。 只留下满堂将领,和那冲天而起,染黑了半边天空的烽火狼烟。 “哎……” 华春秋站在门口,看着岳子龙消失的方向,不由悠悠的长叹一声。 英雄,终究难过美人关。 龙帅的软肋,被敌人抓住了。 皇城,要变天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苏清月自杀? 皇城,郊外,茅草屋内。 岳飞鹰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一步步走向沉睡的苏清月,眼中满是贪婪与欲望。 迷魂香的药效,他比谁都清楚。 就算是武道高手,也扛不住一炷香的时间,更何况是苏清月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小美人,我来了……” 他伸出手,就要触碰到苏清月的香肩。 就在这时! 原本“昏睡”的苏清月,猛地抬起头,那双清亮的杏眼中,哪有半分迷离,只有冰冷的杀意与决绝! 她醒着?一直在装睡? 岳飞鹰心头大骇,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噗嗤! 一道金光闪过! 苏清月摘下头上的金簪,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刺进了岳飞鹰探过来的手臂! “啊!” 剧痛传来,岳飞鹰发出一声惨叫,下意识地收回了手,鲜血汩汩流出。 “你……你没中毒?”岳飞鹰捂着伤口,又惊又怒。 “卑鄙小人!” 苏清月迅速后退,与他拉开距离,手中的金簪对准了他。 她刚才确实感到一阵头晕,但多年的宫廷生活,让她养成了极高的警惕性。 早就暗中屏住了呼吸,并且在迷香飘来时,用袖口沾湿的茶水捂住了口鼻。 她死死地盯着岳飞鹰,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是他!你根本就不是十年前的小男孩!” 岳飞鹰听到这话,索性不装了。 “没错,我不是!” “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小男孩,其实就是岳子龙!” …… 轰! 这些话,在苏清月的脑海中,炸开了一道道惊雷。 那个许下十年之约的小男孩,原来是岳大哥! 怪不得他看自己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怪不得他会对自己那么好…… 原来,他就是他! 他为自己出头,给自己一个家,为她踏碎南蛮,为她明灯三千…… 一股巨大的喜悦与酸楚,瞬间涌上心头,让她的眼眶瞬间湿润。 但岳飞鹰接下来的话,却将她打入了无底深渊。 “很惊喜吗?很感动吗?” 岳飞鹰的笑容,愈发狰狞:“可惜,这个秘密,你今天知道了,我就更不能放你走了!” 他一步步逼近,身上的衣衫被粗暴扯开,露出精壮而布满伤疤的上身。 “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我就让你尝尝,被别的男人占有的滋味!” “叫啊!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 绝望,瞬间笼罩了苏清月。 她退后两步,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看着步步紧逼的岳飞鹰,又看了看自己手中唯一的武器。 退无可退! “你别过来!” 苏清月厉声尖叫,将那根锋利的金簪,猛地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她宁愿死,也绝不受此屈辱! “你再敢上前一步,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她的动作,让岳飞鹰的脚步停了下来。 这个女人,必须得到! 不仅关系到他的欲望,更关系到帝释天大人的计划,关系到他能否成为关门弟子! “别冲动!” 岳飞鹰放缓了语气,试图安抚她:“清月,把金簪放下。我承认我刚才太激动了,我只是太爱你了,不想失去你!” “滚!” 苏清月只有一个字。 “你以为我不敢?” 岳飞鹰脸上最后一丝耐心也消失了:“我告诉你,这世上多的是嘴上说要死,身体却很诚实的女人!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胆子!” 他的面容扭曲起来,不相信这个娇滴滴的公主,真的有自杀的勇气。 这不过是女人的惯用伎俩罢了! “我数三声,你把金簪放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后果自负!”他阴恻恻地开口。 “一!” 岳飞鹰迈出脚步。 苏清月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但握着金簪的手,却稳如磐石。 “二!” 岳飞鹰又上前一步,距离苏清月只剩下三步之遥。 苏清月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彻骨的绝望。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岳子龙的脸。 原来所有的缘分,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注定。 只是这份缘,太短了。 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子龙……” 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气息,喃喃自语。 “今生无缘,来世再见……” 在岳飞鹰喊出“三”的前一秒。 苏清月闭上了眼睛,握着金簪的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向自己的脖颈刺去! “噗嗤!” 利器入体的声音,轻微却又刺耳。 岳飞鹰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完全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敢? 一抹殷红的血线,在苏清月雪白的脖颈上绽放,随即鲜血如同喷泉一般,飙射而出! 染红了她素色的长裙,也溅了岳飞鹰一脸。 温热的液体,让他彻底懵了。 苏清月身体的力量,被瞬间抽空,沿着墙壁滑倒在地。 那双美丽的杏眼,失去了所有的神采,直直地望着屋顶,气息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消散。 她……自杀了! 什么?! 岳飞鹰呆立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他只是想得到她,没想过要她的命! 几秒钟后,他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颤抖着伸出手,探向苏清月的鼻息。 冰冷,没有一丝气息。 死了! 她真的死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岳飞鹰的心脏。 完了! 他把苏清月给逼死了!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别说成为帝释天大人的关门弟子,他会立刻被岳子龙追杀到天涯海角,挫骨扬灰! 不行!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死在了这里! 必须毁灭一切证据! 岳飞鹰的脑子飞速转动,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一个恶毒的计划,瞬间成型。 他转身一脚,狠狠踹翻了桌上的油灯! 轰——! 灯油洒了一地,瞬间引燃了干燥的茅草,火光冲天而起! 熊熊烈火,很快吞噬了整间茅草屋,也吞噬了那一片刺目的血迹。 随后,岳飞鹰抱着苏清月的“遗体”,头也不回地冲出火海,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他必须立刻去皇宫,找到苏如烟! 现在,只有那个女人能帮他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烽火戏女帝! 皇城,郊外。 熊熊烈火,将整间茅草屋吞噬,滚滚浓烟直冲夜空。 “咳咳……” 霍去疾被浓烟呛醒,一睁眼便是满目火光。 “姐姐!师母!” 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心中涌起巨大的恐慌。 他冲到隔壁,将同样昏迷的霍水仙从床上拖了起来,用尽全力,将她拽出了火海。 “姐姐,醒醒!” 霍水仙悠悠转醒,看着眼前冲天的火光,也吓得面无血色。 “清月姐姐呢?” 霍去疾的心猛地一沉,回头冲入那燃烧的茅草屋。 “师母!” 他大声嘶吼,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 …… 与此同时。 “咻——!” 一道狼烟,自北方的天际线,笔直地升起,在漆黑的夜幕中,如同一道狰狞的伤疤。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一座座烽火台被接连点燃,那代表着最高等级军情的黑色狼烟,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向着皇城疯狂逼近! 整个皇城,瞬间从沉睡中惊醒! “天呐!是烽火狼烟!” “北境失守了吗?敌国打过来了?” “快跑啊!” 恐慌如同瘟疫,在百姓中飞速蔓延,无数人从家中奔出,街上一片混乱。 皇宫,御书房。 “陛下,不好了!北境烽火,八百里加急!” 一名太监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苏如烟正在批阅奏折,手中的朱笔骤然顿住,一滴朱砂墨,在奏章上晕开一个刺目的红点。 北境烽火?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全身。 难道北方狼国来袭? “敌军……到哪了?” 她开口问道,声音竟有些颤抖。 “回陛下,不是敌袭!” 太监跪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着,“烽火传来的讯息是……” “是什么?快说!”苏如烟厉声呵斥。 “是——九公主苏清月,有性命之危!请皇城不惜一切代价,确保其安全!” 太监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不敢抬起。 整个御书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如烟愣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很快,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夹杂着滔天的嫉妒,瞬间冲垮了苏如烟的理智! “混账!” 她猛地一拍龙案,上面的奏折、笔墨纸砚,被尽数扫落在地。 “他疯了吗?!” “为了一个女人,竟然点燃了只有灭国之危时,才能动用的最高级烽火!” “他把国之重器当成了什么?他把这大夏江山,当成了什么?!” “公器私用!为博红颜一笑,烽火戏诸侯!他岳子龙,好大的胆子!” 苏如烟气得浑身发抖,绝美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 凭什么那个一无是处的苏清月,能得到他如此不顾一切的对待? 那个男人,宁愿冒着动摇国本的风险,也要为她传一个讯息! 而自己呢? 她是大夏的女帝,却只能在这冰冷的皇宫里,看着他为另一个女人,搅动天下风云! 不甘,怨恨,嫉妒……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门外又有太监通报:“启禀陛下,岳飞鹰求见,说有万分紧急的要事,关乎九公主的性命!” “哼!” 苏如烟胸口剧烈起伏,冷笑一声。 还真是巧。 “宣!” 片刻后,岳飞鹰快步走了进来,还抬着一只巨大木箱。 他的衣衫有些凌乱,脸上还带着一丝慌张。 “草民参见陛下。” “平身。” 苏如烟坐回龙椅,冷冷地看着他,“你说有要事关乎九公主?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岳飞鹰抬起头,看了一眼左右的太监宫女,欲言又止。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苏如烟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她挥了挥手。 “你们都退下。” “是。” 御书房内,很快只剩下苏如烟和岳飞鹰两人。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岳飞鹰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了那个巨大的木箱。 苏如烟不经意地瞥了一眼。 唰! 下一秒,她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箱子里,赫然躺着一具女子的“尸体”! 正是苏清月! 她双目紧闭,面无血色,脖颈处一道狰狞的伤口,已经凝固成了暗红色,触目惊心! “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如烟彻底震惊了:“她……她死了?你不是要去让她爱上你吗?怎么会这样!” 扑通! 岳飞鹰跪倒在地,脸上满是惊恐和懊悔。 “陛下恕罪,是臣办事不利!出了差错……” “我本想用些手段,让她屈服,没想到她性子如此刚烈,竟然持簪自尽了!” 自尽? 苏如烟的大脑一片空白。 苏清月死了! 那个让她嫉妒得发疯,让她寝食难安的女人,就这么死了? 一股荒诞的狂喜,不受控制地从心底涌起,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惊骇与麻烦! “混账东西!” 苏如烟一脚踹在岳飞鹰的胸口:“你把她逼死了?知道闯了多大的祸吗!” 这简直是一个烫手山芋! 岳飞鹰被踹得连连后退,却又立刻爬了回来,抱住苏如烟的腿。 “陛下,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啊!” “臣也是为了您,帮您除掉了这个心腹大患!” “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他急切地说道:“岳子龙已经点燃了烽火,正在赶回来的路上!要是让他知道,苏清月是被我逼得自尽,他会杀了我的!” “陛下,他同样不会放过你!” “你的皇位,也坐不稳了!” 这几句话,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苏如烟的头上,让她瞬间冷静下来。 没错,岳子龙的怒火,她承受不起。 “你想怎么样?”苏如烟问道。 岳飞鹰见她动摇,立刻献计。 “陛下,为今之计,只有死无对证!” “我们就说,茅草屋意外失火,九公主不幸葬身火海,然后立刻将她入殓下葬!速度要快,绝不能给岳子龙任何验尸的机会!” “只要他找不到证据,就算怀疑,也拿我们没办法!” 苏如烟站在原地,沉默了。 她看着箱子里苏清月那张苍白的脸,心中天人交战。 这是一个恶毒的计划,也是一个巨大的赌博。 但,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良久。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就按你说的办。” 第一百四十五章 满城缟素为谁殇? 黑色的闪电,在北境通往皇城的官道上狂奔。 龙麟马不知疲倦,四蹄翻飞,踏碎了漫长的黑夜。 马背上,岳子龙心急如焚,一股暴戾的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将周围的风雪都染成红色。 岳飞鹰! 这个名字,是岳家的一块烂疮! 一个仗着江城岳家大少的身份,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败类! 岳子龙记得很清楚,几年前,这个所谓的堂哥,因为觊觎一位江城富商的千金,用下作手段将其侵犯,被抓了现行,打入大牢! 他怎么会出来? 又是怎么和【太岁】组织,勾结在一起的? 还敢冒充十年前的那个小男孩! 一想到岳飞鹰那张充满淫邪与贪婪的脸,可能会出现在苏清月面前,岳子龙体内的杀意便再也无法抑制! 那个女孩,是他心中唯一的净土,是他征战十年,守护这片江山的唯一意义! 谁敢染指,谁就得死! …… 一夜奔袭。 当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时,雄伟的皇城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到了! 龙麟马发出一声力竭的悲鸣,速度却丝毫不减,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冲向城门。 然而,当他冲入城门的那一刻,预想中全城戒备、兵荒马乱的景象,并未出现。 街道上,没有惊慌失措的百姓,也没有来回奔走的甲士。 只有一片死寂。 和那满城刺眼的白。 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上了白幡。 街道上的行人,无论男女老少,尽皆身披缟素,神情悲戚。 这不是面临敌袭的恐慌。 这是……国丧! 一股浓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岳子龙的心脏。 能让整座皇城为之祭奠的,除了皇室宗亲,还能有谁? 他翻身下马,一把抓住了一个路过的行人。 “城中,出了何事?” 那行人被他身上的气势吓得魂不附体,哆哆嗦嗦地答道:“你不知道吗?” “说!” 一个字,蕴含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九公主,薨了……” 轰! 这几个字,仿佛一道九天惊雷,在岳子龙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周遭所有的声音,行人的哭泣,风的呼啸,全都消失了。 “你说什么?”岳子龙难以置信。 “九公主苏清月,昨夜薨了……女帝陛下下令,全城祭奠三日……”路人颤抖回答。 “她是怎么死的?” 岳子龙死死盯着那个路人,青铜面具下的双眼,几乎要喷出血来。 “据说是昨夜西郊的茅草屋,意外失火,九公主不幸葬身火海,被活活烧死了……”路人被吓得语无伦次。 烧死? 葬身火海? 岳子龙没有再听下去。 他猛地一夹马腹,本已力竭的龙麟马,再次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朝着城西的方向,疯狂冲去! 街道上的行人纷纷骇然避让,只看到一道黑色的狂风,卷着无尽的杀意,席卷而过。 …… 城西,郊外。 昔日那间虽然简陋,却充满温馨的茅草屋,已经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焦黑的废墟。 断壁残垣,焦木炭梁,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烧焦气味。 岳子龙从马背下来,踉跄着冲向那片废墟。 他跪在地上,伸出颤抖的双手,疯狂地刨着那些尚有余温的灰烬。 木炭,瓦砾,烧毁的家具…… 什么都没有。 那个会对着他笑,会喊他“岳大哥”,会为他担心的女孩,就在这里,化为了一捧焦土? “啊啊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悔恨的嘶吼,从他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恨! 恨自己为何要离开皇城! 恨自己为何没有早一点,将【太岁】组织连根拔起! 恨这苍天无眼,为何要如此对他! 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将他彻底吞噬。 就在这时。 “师傅!” 一道带着哭腔的,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岳子龙僵硬地转过头。 只见霍去疾和霍水仙,正满脸泪痕,从一旁跑了出来。 他们的衣服上满是污渍,脸上也沾着灰,看起来狼狈不堪。 “师傅,昨夜不是意外!” 霍去疾扑到岳子龙面前,指着那片废墟,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恨意。 “昨夜,一个叫岳飞鹰的家伙来了!我觉得他图谋不轨,可我和姐姐不知怎么就昏了过去!” “等我们被浓烟呛醒的时候,屋子已经烧了起来!” “我们去找师母,可是……屋里根本没有人,岳飞鹰也不见了!” 什么?! 岳子龙那被绝望冻结的思绪,在这一刻,疯狂地运转起来。 不见了? 屋里没有人? 那所谓的“葬身火海”,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她没死! 清月她没有死? 这个念头,像一道疯狂的闪电,瞬间贯穿了他的四肢百骸! 一股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几乎要将他的胸膛撑爆! 但他甚至来不及感受这份喜悦,就被另一股更加冰冷、更加暴戾的情绪所取代。 没死,就是被人带走了! 结合岳飞鹰的出现,答案不言而喻。 “之后呢?你们还看到了什么?” 霍水仙哭着补充道:“我们醒来后,皇城的禁军就来了,他们封锁了这里,然后……就传出了公主殿下葬身火海的消息。” “女帝下令,今天就要下葬!” 霍去疾咬着牙,拳头捏得死死的。 这么快? 好一个死无对证! 好一个杀人灭口! 好一个苏如烟! 岳子龙心中那丝希望,瞬间壮大了几分。 他们急着毁灭证据! “你们两个,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相信任何人,等我消息。” 岳子龙安抚了姐弟俩几句,身上的悲痛与绝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足以冻结灵魂的森然杀机。 “轰!” 突然,一道魁梧的身影,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正是追随而来的项昆仑。 “大人!” 他看着一片狼藉的废墟和满城缟素,已经猜到了大概,只是沉默地单膝跪地。 “项昆仑!” 岳子龙没有多余的废话,翻身上了那匹稍作喘息的龙麟马。 “随我,去皇陵殓房!”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的女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皇陵殓房。 位于皇城之西,是专门停放皇室宗亲遗体,处理身后事的地方。 数十名太监宫女进进出出,准备着各种下葬所需之物,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悲戚。 总管太监曹公公,正捏着兰花指,尖着嗓子指挥着一切。 “都利索点!时辰快到了,耽误了吉时,陛下怪罪下来,你们谁都担待不起!” “棺椁呢?怎么还没抬过来?” 就在他颐指气使的时候。 蹬蹬蹬! 一阵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凶悍气势,直冲而来。 曹公公不悦地回头,正要呵斥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在此地放肆。 “砰!” 殓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啊啊啊!” 两个小太监被门板撞得倒飞出去,发出一声惨叫。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漫天的杀气,疯狂地倒灌进来。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踏入了殓房。 为首之人,身披黑色大氅,头戴青铜面具,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曹公公看清来人,吓得魂飞魄散。 龙帅,岳子龙! 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是说,最快也要明天吗? 曹公公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开始打颤,脑中瞬间闪过女帝苏如烟的紧急交代。 “扑通!扑通!扑通……” 他身后的那些小太监、小宫女,已经被这股威压吓得跪了一地。 “龙……龙帅……” 曹公公强撑着没有跪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躬身上前。 “龙帅节哀,老奴知道您心系九公主,只是……” “滚开!” 岳子龙翻身下马,冰冷的两个字,打断了曹公公所有准备好的说辞。 他径直朝着殓房内走去。 曹公公大骇,连忙张开双臂,拦在了门口。 “龙帅不可!” 他硬着头皮,将女帝搬了出来:“陛下有旨,九公主仙逝,遗容有损,为保全公主最后的体面,任何人不得入内瞻仰,惊扰了公主的安宁!” “龙帅,这是为了公主好啊!” 岳子龙的脚步,停了下来。 面具后的那双眼睛,像是两把出鞘的利剑,直刺曹公公的心底。 “清月,是我的妻子!” 一句话,让曹公公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我要见她最后一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也敢拦我?!” ……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曹公公的胸口。 曹公公只觉得呼吸困难,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的衣衫。 他想起了女帝那双同样冰冷的眼睛,和那句“不惜一切代价,将此事做成铁案”的命令。 “龙帅,这不合规矩啊!老奴也是奉命行事,您这不是为难老奴吗?” 曹公公哭丧着脸,几乎要给岳子龙跪下。 “规矩?” 岳子龙冷笑一声:“我的话,就是规矩!” 他懒得再废话,抬脚就要硬闯。 “来人,拦住他!” 曹公公惊恐地尖叫起来。 周围的几个大内侍卫,虽然同样被吓得面无人色,但皇命难违,只能硬着头皮拔刀,横在了岳子龙面前。 “我看谁敢?!” 项昆仑一步踏出,那股八品武侯的恐怖威压,如同海啸般席卷全场! 锵啷啷! 那几个侍卫手中的佩刀,竟被这股气势震得脱手而出,掉落在地。 曹公公更是“扑通”一声,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 岳子龙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一脚踹开殓房的大门,大步走了进去。 殓房之内,阴冷潮湿,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料和药材,混合的气味。 正中央,停放着一具用白布,覆盖的担架。 那白布之下,隐约勾勒出一个纤细的人形轮廓。 岳子龙的脚步,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沉重。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当亲眼看到这一幕时,那股被强行压下的痛苦和暴戾,还是险些再次冲垮他的理智。 他一步步走过去,伸出手却悬在半空,迟迟不敢揭开那块白布。 他怕万一……霍去疾看错了。 怕白布之下,真的是那张他刻骨铭心的容颜。 跟进来的曹公公,连滚带爬地扑到担架旁,哭天抢地。 “公主啊,您死得好惨啊!” “龙帅您看,公主她被大火烧得,已经面目全非了……” “您还是让她体体面面地走吧,别看了,老奴求您了!” 他一边哭喊,一边想要阻止岳子龙。 这番表演,反而让岳子龙心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散。 他一把推开曹公公,猛地掀开了白布! 唰! 一具焦黑的,蜷缩着的尸体,出现在眼前。 尸体已经完全碳化,根本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只能勉强分辨出是个人形,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 饶是岳子龙见惯了生死,看到这惨状,心脏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抓住。 怒火与杀意,疯狂上涌。 曹公公见岳子龙怔在原地,以为他被这惨状镇住,心中稍定,连忙劝道:“龙帅,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还是早日入土为安吧……” “等等,不对!” 岳子龙突然死死盯着尸体,大喝出声: “这具尸体,身高五尺四寸,清月的身高是五尺五寸。” “她的左手手腕,有一道儿时留下的浅浅疤痕,这具尸体没有。” “最重要的一点……” 岳子龙转过身,死死盯着曹公公。 “一场寻常的茅草屋失火,火势再大,也绝不可能将一个活人,烧成一具完整的焦炭。” “只有在浇上猛火油,并且在密闭空间里,持续焚烧一个时辰以上,才有可能形成这种效果。” “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曹公公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连这些细节,都一清二楚? “咱家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曹公公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岳子龙没有再废话。 他一步上前,在曹公公惊恐欲绝的注视下,伸手直接掐住了他的咽喉! 巨大的力量,让曹公公的双脚瞬间离地,整张脸因为缺氧,而涨成了猪肝色。 “呃……呃……” 他拼命地挣扎着,双手胡乱地抓挠着岳子龙的手臂,却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一股足以焚天煮海的怒火,彻底吞噬了岳子龙的理智。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再问最后一遍——清月,在哪?” 第一百四十七章 龙帅一怒,杀到天街踏尽公卿骨! 强烈的窒息感,如同潮水般将曹公公淹没。 “呃……放……放开……” 曹公公拼命挣扎,双脚在空中乱蹬,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岳子龙的耐心已经耗尽,但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咳咳!” 新鲜的空气猛地灌入肺中,曹公公摔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咳嗽,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狼狈不堪。 他甚至来不及喘匀气,就手脚并用地爬向岳子龙,声音尖利而扭曲。 “龙帅饶命,饶命啊!” “那具焦尸是假的!是女帝陛下……让老奴准备的!” “九公主的遗体……在别处!老奴这就带您去!” 他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苏如烟的身上,只求能活命。 岳子龙没有说话,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轰! 那无声的压迫,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分量。 曹公公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佝偻着身子,在前面引路。 “龙帅……这边请……” 他不敢回头,领着岳子龙和项昆仑,穿过阴森的廊道,走向了殓房更深处的一间偏僻的停尸房。 这里比外面更加阴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和挥之不去的死气。 房间里,整齐地排列着十几具……用白布覆盖的担架。 “九公主殿下……就在这里……” 曹公公的声音都在发颤。 岳子龙的心,再一次被高高吊起。 那丝被他强行压下的希望,又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也许……她只是被藏起来了。 “蹬蹬蹬!” 岳子龙快步上前,掀开了第一块白布。 是一位年迈的宫女。 不是她。 他走向第二具。 是一名陌生的侍卫。 也不是她。 岳子龙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急躁,疯狂地掀开一块又一块白布。 每一次的失望,都让他的心脏下沉一分,那股暴戾的杀气,也随之浓重一分。 跟在后面的曹公公,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指向了最角落里的一具担架。 “是那一具……” 岳子龙的动作,猛地停住。 他缓缓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角落,每一步都重逾千斤。 他伸出手,悬在那块白布之上,竟有些迟疑。 下一秒,猛地将白布,一把扯开! 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担架上躺着的,正是苏清月!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目紧闭。 那张曾对他展露无数次笑颜的俏脸,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仿佛一件易碎的瓷器。 最刺目的,是她雪白脖颈上,那一道狰狞的伤口! 一个暗红色的血洞,已经凝固,周围的血迹染红了她素色的衣领,像一朵开在雪地里绝望的红梅。 岳子龙伸出颤抖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脸颊。 冰冷。 刺骨的冰冷。 那股刚刚燃起的微弱希望,被这冰冷的触感,彻底浇灭! 她死了,真的死了。 不是被烧死,而是被谋杀! 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夹杂着滔天的怒火,瞬间吞噬了他。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青铜面具下的眼睛,已经化为一片血红。 “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停尸房的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 “扑通!” 曹公公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 “龙帅,不关老奴的事啊!” “仵作验过尸了!说是九公主她……用金簪自尽的!” 自尽? 所有线索,在岳子龙的脑海中,瞬间串联成了一条血淋淋的真相。 是岳飞鹰那个畜生,是他逼死了她! 而苏清月这个外柔内刚的女孩,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选择了用最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恶啊啊啊!!!” 岳子龙愤怒咆哮。 他恨! 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杀了岳飞鹰! 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 无尽的悔恨与痛苦,化作了足以焚天的杀意! 他缓缓抬起头,那股恐怖的气势,让整个停尸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苏如烟!” “岳飞鹰!” “还有所有参与此事的人!” “我岳子龙在此立誓——”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今日起,这皇城之内,我要杀到天街踏尽公卿骨!” “我要把那些所谓的名门望族,有一个算一个,族谱焚灰扬四海!!!” 话音落下。 他不再理会瘫软如泥的曹公公,小心翼翼地,将担架上那具冰冷的身体,轻轻抱入怀中。 动作温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一滴滚烫的液体,从面具的缝隙中滑落,滴落在苏清月冰冷的脸颊上。 “清月,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你……” “你放心,黄泉路上,不会让你等太久。我会让所有害你的人,下去给你陪葬!一个都跑不掉!!!” 他紧紧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项昆仑沉默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这个铁塔般的汉子,也不禁感到一阵鼻酸。 他上前一步,瓮声瓮气地开口。 “龙帅,这个阉人,如何处置?” 项昆仑的手,指向了地上抖成一团的曹公公。 岳子龙抱着苏清月,头也未抬,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怀中的人儿,口中吐出的字,却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助纣为虐,罪该万死!” “就从他开始——” “拖出去,扔进火化炉,给清月烧第一炷香。” 项昆仑身后两名亲卫闻言,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了瘫软如泥的曹公公。 “不!不要!” 死亡的恐惧,让曹公公爆发出最后的力气。 他疯狂地挣扎着,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龙帅饶命!饶命啊!” 然而,没有人理会他的哀嚎。 眼看自己就要被拖出停尸房,被活活烧死,一股求生的本能,让他想起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曹公公用尽全身的力气,扯着嗓子,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别杀我!九公主没死……她没死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 苏清月没死? 那一声尖叫,如同利刃划破死寂。 “你说什么?” 岳子龙的动作,骤然凝固。 他缓缓低下头,那双血红的眼睛,锁定在曹公公扭曲的脸上。 曹公公被那股气势吓得几乎昏厥过去,但他不敢停,他怕自己一停,下一秒就会被扔进火化炉。 他涕泪横流,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却又不敢靠近岳子龙。 “九公主没死!她真的没死啊!” “是岳飞鹰!是他把公主送来的,说公主持簪自尽,让我们准备后事!” “可是老奴检查的时候,发现公主她……她心口还有一丝微弱的起伏!” “但岳飞鹰和女帝陛下……他们根本不听,只要一个结果!他们只要公主‘死’掉!要用一场大火,一个假尸,把一切都做成铁案!” “老奴不敢违抗圣意,只能偷偷把公主的真身藏在这里,希望能留她一个全尸啊!” 曹公公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龙帅饶命,老奴说的句句属实啊!” 还剩下一口气? 这个念头,像是一颗投入死水中的巨石,在岳子龙那片绝望的心湖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猛地低头,看向怀中那张苍白如纸的俏脸。 他伸出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探向了苏清月脖颈的脉搏处。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一秒。 两秒。 十秒。 就在岳子龙即将被绝望,彻底吞噬的前一刻。 咚! 一个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的搏动,从他的指尖传递而来。 咚……咚…… 虽然微弱,虽然缓慢,却无比真实! 她还活着! 清月真的还活着!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岳子龙的喉咙深处滚出。 那不是痛苦,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 但岳子龙甚至来不及品味这份喜悦,一股更加汹涌、更加暴戾的怒火,便冲上了天灵盖! 他们竟然想把一个还活着的人,当成死人下葬! 好一个苏如烟! 好一个岳飞鹰! “项昆仑!” 岳子龙猛地转身,对着身后那魁梧的身影,发号施令。 “在!” 项昆仑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去找第九门徒,楚国医圣华春秋!” “不惜一切代价,动用天机阁所有力量,营救苏清月!” “是!” 项昆仑没有丝毫犹豫,领命之后,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残影冲出殓房。 岳子龙转过身,居高临下,看着瘫软在地的曹公公。 “你,想活命吗?” 曹公公浑身一颤,疯狂点头:“想!老奴想!” “很好。” 岳子龙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从现在起,忘记我来过这里。” “外面的葬礼,照常进行。” “用那具焦尸,代替清月,入殓下葬。” “苏如烟不是要演一出姐妹情深的戏码吗?你就好好配合她,让她演!” “若是敢泄露半个字,或者出半点差错……” 岳子龙没有说下去,但那森然的杀机,已经让曹公公感觉快要窒息。 “老奴明白!” 曹公公吓得魂不附体,连连保证:“老奴一定把这场戏,给您唱得漂漂亮亮的!” 他不知道这位杀神,到底要做什么。 但他知道,皇城的天,要彻底变了! 曹公公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尖着嗓子开始指挥外面的太监。 “快!把棺椁抬过来!” “吉时快到了,都给咱家麻利点!” 停尸房内。 岳子龙再次回到苏清月的身边,脱下自己的黑色大氅,轻轻地盖在了她单薄的身体上。 “清月,等我。” “很快,一切就都结束了。” …… 皇陵。 国丧之地,庄严肃穆。 文武百官,皇室宗亲,皆身着缟素,分列两侧,神情悲戚。 高台之上,一口由金丝楠木打造的华贵棺椁,静静停放。 女帝苏如烟一身素白丧服,站在棺椁之前。 她绝美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哀伤,眼眶泛红,仿佛已经哭过许久。 她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用一种悲痛欲绝的语调,开始念诵悼词。 “朕的皇妹,九公主苏清月,天性纯良,与世无争。” “却不想遭此横祸,葬身火海,实乃天妒红颜,国之不幸……” “朕心甚痛,如被刀割……”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丝帕,轻轻擦拭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那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让不少臣子都为之动容。 “只可惜,清月她已经嫁为人妇,夫君护国龙帅岳子龙,此刻远在北境,不能来送她最后一程。” “朕只能代为处理后事,让她早日入土为安……” “来人,封棺!” 苏如烟一声令下,几个太监立刻上前,准备将棺盖合上。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场悲伤的国丧之中。 就在这时。 一个冰冷刺骨,夹杂着无尽杀意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陵园入口处响起,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谁说我不在?” 这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唰!唰!唰! 所有人猛地回头,循声望去。 只见那肃穆的人群,被人从中间,强行分开了一条道路。 一道身披黑色大氅,头戴青铜面具的身影,正一步一步踏着沉重而充满杀伐之气的步伐,缓缓走来。 高台之上,苏如烟脸上的悲痛,瞬间僵住! 她看着那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瞳孔骤然收缩! 岳子龙!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北境,最快也要明天才能赶到吗? “陛下,我回来了,你很意外,很惊讶么?!” 岳子龙一步步走了进来。 …… 高台之上,苏如烟脸上那恰到好处的哀伤,瞬间凝固。 她看着那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心头狂跳,一股不祥的预感,疯狂滋生。 但她毕竟是女帝,不过瞬息之间,便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惊涛骇浪,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计划天衣无缝! 他就算回来了,又能如何? 人已经“死”了,焦尸已经入殓,岳飞鹰早已远走高飞。 死无对证! 这盘棋,她依旧是赢家! 第一百四十九章 开棺验尸,打脸女帝! 苏如烟重新捡起那份悲痛,看着岳子龙,用一种哀婉的口吻开口: “龙帅,你终于回来了。” “你擅自动用只有灭国之危,才能点燃的烽火台,只为传递私信,此乃滔天大罪!” “但念在你痛失爱妻,心急如焚,朕……不与你计较了!” 她微微一顿,用丝帕按了按眼角,仿佛悲不自胜。 “只可惜,你的讯息,还是太慢了。” “朕在收到烽火的第一时间,便派出了禁军前往营救,可为时已晚。” “火势太大,等朕的人赶到时,皇妹她已经被大火吞噬,香消玉殒。”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滴水不漏。 既彰显了她作为女帝的宽宏大度,又撇清了所有责任,将苏清月的死,彻底定性为一场来不及救援的意外。 不少臣子听闻,都对女帝的仁慈与悲悯,生出敬佩之情。 好一个不计较! 好一个晚了一步! 岳子龙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精湛的表演,心中杀意奔腾,面上却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呵呵!照陛下这么说,我非但不该生气,反而应该感激陛下,为我妻子收尸下葬,演了这么一出姐妹情深的戏码?” 这话语里的讥讽,不加任何掩饰!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岳子龙这胆大包天的话,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是在质问女帝吗?! “放肆!” 一声娇斥响起。 站在苏如烟身旁的一位华服女子,猛地站了出来,指着岳子龙呵斥。 正是宋国公之女,宋娇娇。 “岳子龙,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用这种口气和陛下说话?” “陛下仁慈,不追究你烽火戏诸侯的大罪,你非但不感恩戴德,还敢在此胡言乱语,冲撞圣驾,你是想造反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后白玉媚,也在此刻微微蹙眉,开口劝说: “龙帅,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此事皇城司已经查明,西郊茅草屋乃是意外失火,清月的死,谁也不想看到。” 意外? 岳子龙的目光,死死盯着苏如烟:“是不是意外,陛下你心知肚明!” 轰! 这已经不是质问,而是指名道姓的指控! 苏如烟的心,猛地一沉。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 此事绝无破绽! “岳子龙,你什么意思?” 苏如烟面罩寒霜,不愿再与他纠缠下去,直接转移了话题。 “朕不想与你做口舌之争,平白惊扰了皇妹的安宁!” 她猛地一挥袖袍,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威严。 “吉时已到!封棺!下葬!” “是!” 几个候在一旁的太监,立刻应声,抬起沉重的金丝楠木棺盖,就要合上。 文武百官纷纷低下头,准备行最后的祭拜之礼。 没有人敢再看那个胆大包天的男人。 在他们看来,一切已成定局。 岂料,就在棺盖即将合上的那一瞬间。 “我看谁敢?!”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在整个皇陵炸响! 岳子龙动了! 咚! 他一步踏出,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冲向高台。 那几个抬着棺盖的太监,只觉得一股无可匹敌的劲风扑面而来,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推到了一旁。 岳子龙站在了棺椁之前,挡住了所有人。 “岳子龙,你要做什么?!” 苏如烟厉声喝问,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岳子龙没有回答她,只是缓缓转身,对着那口华贵的棺椁。 “我要开棺,见清月最后一面!”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开棺验尸? 这是对死者最大的不敬!是对皇室最大的亵渎! “不行!” 苏如烟想也不想,断然拒绝! “岳子龙,你疯了吗?皇妹遗体被大火所毁,早已面目全非!开棺,是对她尊严的践踏,朕绝不允许!你没有这个资格!” “资格?” 岳子龙缓缓转过身,一字一顿:“苏清月,是我的妻子,这个身份够不够资格?!” 他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一股不容质疑的霸道! 苏如烟寸步不让,声音愈发尖利:“她不仅是你的妻子,更是朕的皇妹!是大夏的九公主!” “在这皇陵之中,在文武百官面前,朕的话就是规矩!” “来人,将龙帅请下去!” 周围的侍卫闻言,虽然畏惧岳子龙的威名,但皇命难违,只能硬着头皮,缓缓围了上来。 底下的文武百官,也纷纷开口劝说。 “龙帅三思啊!不可惊扰公主安息!” “是啊,此举于理不合,于礼不容啊!” “还请龙帅以大局为重,让公主殿下早日入土为安吧!” 一时间,整个皇陵,都充斥着对他的劝阻与指责。 岳子龙仿佛成了众矢之的。 看着眼前这一幕,苏如烟心中稍定。 你岳子龙再强,难道还敢与天下为敌不成? 面对千夫所指,岳子龙却只是沉默。 良久,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 一个字,让苏如烟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 她以为,岳子龙终究是妥协了。 周围的百官和侍卫,也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所有人以为这场闹剧,即将结束的那一刻。 岳子龙动了!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而是猛地转过身,面对那口金丝楠木棺。 右掌抬起,没有半分花哨,就这么简简单单,一掌拍下! “砰!!!” 一声巨响! 那口由上等金丝楠木打造,重达千斤的华贵棺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一掌,生生拍得四分五裂! 木屑纷飞!烟尘弥漫! “啊!” 高台周围的太监宫女,被这股狂暴的气浪掀飞出去,发出一片惊叫。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彻底惊呆了。 疯子!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苏如烟更是吓得后退一步,一张俏脸瞬间血色尽失。 尘埃缓缓散去。 唰!唰!唰! 所有人的视线,都死死地盯向那破碎的棺椁。 下一秒,整个皇陵,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 只见那破碎的棺椁之中,空空如也! 根本没有尸体! 第一百五十章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逼迫苏如烟退位! 整个皇陵,陷入了一片死寂。 唰!唰!唰! 文武百官,皇室宗亲,上千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堆破碎的木板,大脑一片空白。 尸体呢? 九公主的尸体呢? 高台之上,苏如烟面无血色,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如果不是身旁的宋娇娇及时扶住,她恐怕已经瘫软在地。 怎么会是空的?! 那个老奴才曹公公,不是说已经将焦尸入殓了吗? “陛下。” 岳子龙打破了这片死寂,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现在,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我的妻子在哪?” 轰!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空的?怎么会是空的?” “国丧啊!九公主的棺椁里,竟然没有遗体,这是欺君之罪啊!” “殓房的人呢?他们是干什么吃的!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 苏如烟猛地回过神来,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依旧摆出了女帝的威严。 她指着台下,厉声呵斥: “大胆!一定是殓房的奴才办事不力,偷奸耍滑!” “朕将此事交给他们,他们却如此懈怠,此乃滔天大罪!” “来人!将殓房总管曹公公,给朕拿下,严刑拷问!” 好一招祸水东引,金蝉脱壳。 她瞬间将自己从这场风波中,摘了个干干净净,还摆出了一副被蒙蔽的受害者姿态。 “呵呵……” 岳子龙气笑了,看着还在演戏的苏如烟,一步步逼近。 “苏如烟,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能瞒天过海吗?” “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自己坦白,我或许还能让你死得体面一点。否则……” 岳子龙的脚,轻轻踢了一下脚边破碎的棺材板。 “这口棺材,就是给你准备的!” 狂! 太狂了!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威胁要将当朝女帝,装进棺材! 苏如烟浑身一颤,她从岳子龙的话里,听出了一丝不对劲。 难道……他知道了那个秘密? 不可能! 此事天衣无缝,曹公公那个阉人贪生怕死,绝不敢背叛自己! 他一定是在诈我! “放肆!” 宋娇娇再次跳了出来,指着岳子龙的鼻子尖叫:“岳子龙,你竟敢如此威胁陛下,你是真的想造反吗?” “来人啊,禁军呢?还不快将这个乱臣贼子拿下!” 一直沉默的太后白玉媚,此刻紧紧皱眉,走上前挡在了两人中间。 “龙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看向岳子龙:“哀家相信,你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你既然敢这么做,想必是知道了什么。” 岳子龙对着白玉媚微微颔首,算是行礼。 随即,他转过身,面向台下黑压压的文武百官,声音传遍了整个皇陵。 “各位或许还不知道,九公主苏清月,根本不是死于意外失火!” “而是被我的堂兄岳飞鹰,伙同【太岁】组织,逼迫至死!” “而我们的女帝陛下……” 岳子龙的手,猛地指向了苏如烟! “她不仅知情不报,更是帮凶!她为了掩盖真相,为了保住岳飞鹰那个畜生,不惜伪造焦尸,欺瞒天下!”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 这已经不是冲撞圣驾了,这是在公然指控当朝女帝,残害手足! “你胡说!” 苏如烟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咆哮:“岳子龙,你血口喷人!朕乃大夏之主,岂会做这等龌龊之事!你这是污蔑!” “污蔑?” 岳子龙冷笑一声,根本不与她争辩。 “传证人!” 话音落下。 项昆仑的两个亲卫,架着一个早已瘫软如泥的身影,走上了高台。 正是殓房总管,曹公公! “扑通!” 曹公公被扔在地上,甚至不敢抬头看苏如烟那张铁青的脸,只是对着岳子龙的方向,疯狂磕头。 “龙帅饶命!陛下饶命啊!” “老奴说!老奴全都说!” “是女帝陛下命令老奴,准备一具假尸,代替九公主的真身,放入棺椁!也是她命令老奴,对外宣称九公主是葬身火海!” 曹公公的声音,尖利而扭曲,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如果说之前岳子龙的话,还只是指控。 那么现在,曹公公的证词,就等于是将苏如烟,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文武百官的脸上,写满了震惊、骇然、不可思议! “够了!” 苏如烟发出一声怒喝,打断了曹公公的话。 “没错!就是朕做的,那又如何?” 她猛地挺直了腰杆,环视着所有人,那股属于帝王的霸道,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朕是皇帝!这大夏的江山,是朕的!朕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苏清月不是朕杀的,是岳飞鹰逼死的!但朕就是想让她死,你们谁敢问罪?!” “岳子龙,你又能如何?!” 她指着岳子龙,吼道:“苏清月已经死了!你就算翻了这天,她也活不过来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哈哈哈!” 看着她疯狂的样子,岳子龙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愤怒,反而露出了一抹怜悯。 “谁告诉你,清月死了?” 什么?! 苏如烟的笑声,戛然而止。 岳子龙看着她那张错愕的脸,一字一顿。 “你千算万算,没算到清月心脉坚韧,还留着最后一口气。” “现在,楚国医圣华春秋,正在全力救治她。” “苏如烟,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轰! 这个消息,比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更具冲击力! 苏如烟的大脑,一片空白。 没死? 那贱人竟然没死? 岳子龙不再理会失魂落魄的她,而是上前一步,气势攀升到了顶点! 他当着满朝文武,当着皇室宗亲,当着天下人的面,宣判了她的罪行! “苏如烟!” “你身为女帝,却善恶不分,包庇凶犯!” “你身为皇姐,却冷血无情,残害手足!” “你身为君主,却欺瞒天下,视国法为无物!” “你这种狠毒、自私、愚蠢的女人,根本不配坐在这龙椅之上!不配当这大夏的女帝!” 他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滚滚而下! “现在,本帅命令你——” “立刻颁布‘罪己诏’,向天下谢罪!” “然后,退位!!!” 第一百五十一章 恩断义绝,自立为王! 退位? 罪己诏? 岳子龙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苏如烟的脸上,抽在整个大夏皇室的尊严之上! “岳子龙,你放肆!” 苏如烟的尖叫,几乎要刺破所有人的耳膜。 “岳子龙,你以为你是谁?!” “你以为你有点军功,就能在朕的面前为所欲为,无法无天了吗?!” “朕告诉你,这大夏的江山,永远都姓苏!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她的咆哮,在空旷的皇陵中回荡,充满了色厉内荏的虚弱。 宋娇娇也跟着尖叫起来,指着岳子龙,对周围的禁军嘶吼:“你们都死了吗?还不快护驾!将这个意图谋反的乱臣贼子,给本宫拿下!” 然而,那些手持长戟的禁军,却一个个面面相觑,脚步仿佛被钉在了原地,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眼前这个男人,是护国龙帅! 是北境十万铁骑的神! 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对他动刀兵。 “够了!” 一声威严的呵斥传来,太后白玉媚走上前,挡在了两人中间。 她先是看了一眼岳子龙,而后转向苏如烟,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 “如烟,此事你确实有错,错得离谱!但是——” 她又转回身,对着岳子龙,口吻缓和了许多。 “龙帅,逼迫皇帝退位,这是要动摇国本的大事,你可想过后果?” “哀家知道你心有怒火,但清月既然还活着,这已是天大的幸事。” “冤有头,债有主!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岳飞鹰和那个【太岁】组织,我们应当将矛头对准他们,而不是在此内耗,让亲者痛,仇者快!” 她的话合情合理,也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 随着太后开口,底下那些吓得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开口附和。 “太后娘娘所言极是啊!” “龙帅,陛下虽有过,但罪不至此!还请龙帅三思!”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站了出来,对着岳子龙深深一揖。 “龙帅,您乃我大夏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向来以国事为重,大公无私!当年北蛮入侵,是您力挽狂澜!东海倭寇作乱,也是您一战定乾坤!您为大夏付出的,我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啊!” 另一位满脸虬髯的将军,也劝说道:“是啊龙帅!您心怀天下,怎可因一时之气,做出这等糊涂事!” “龙帅息怒啊!” “请您以大局为重!” 一时间,整个皇陵都充斥着劝谏之声。 他们不断地给岳子龙戴着高帽子,用家国大义,用天下苍生,来对他进行道德绑架。 在他们看来,苏清月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既然没死,那这件事就应该翻篇了。 为了一个女人,让整个大夏动荡,不值得。 听着这些所谓的忠言,岳子龙突然笑了。 “呵呵,大局为重?心怀天下?” 他缓缓抬起头,扫视着台下那一张张“忠心耿耿”的脸。 “你们说的都对。” “以前,我岳子龙确实太对得起你们,太对得起这大夏了。” “但是今天,我偏要任性一回!” 他的话锋猛然一转,带着一股决绝的疯狂! 话音未落。 锵! 一声清越的龙吟,响彻云霄! 岳子龙高高举起了腰间,那把象征着无上荣耀的大夏龙雀刀! 刀身在光线下,反射出森然的寒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此刀,是先帝亲手赐予,象征着无上的荣耀与兵权! “岳子龙,你要做什么?!” 苏如烟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起来。 “你要弑君吗?!护驾!快护驾!” 周围的禁军瞬间紧张起来,纷纷拔出武器,却又因为畏惧岳子龙的威名,不敢上前。 整个皇陵的气氛,在这一刻紧绷到了极致。 所有人都以为,下一秒便会血溅五步! 然而,岳子龙的目标,却不是苏如烟。 他只是低头,看着手中这把跟随了自己多年的战刀。 刀身上,还残留着北境的风霜,还铭刻着赫赫的战功。 “这把刀,是先帝所赐,让我守护大夏,守护苏家江山。” “可惜,你们不配!” 下一秒,岳子龙双手握住刀身,手臂之上,青筋暴起! “咔嚓——” 一声刺耳的断裂声,如同惊雷,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那把由天外陨铁打造,削铁如泥,陪伴岳子龙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夏龙雀刀…… 被他徒手折断! “铛啷!” 半截刀身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而绝望的哀鸣。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得魂飞魄散! 他们看着那个男人,看着他手中那半截断刃,看着他脚下那破碎的荣耀,大脑一片空白。 他……他竟然折断了先帝御赐的龙雀刀! 这比弑君,更加大逆不道! 这代表着,他要与整个大夏,彻底决裂! “岳子龙,你怎么敢?!” 苏如烟咬牙切齿。 “哼!” 岳子龙扫视全场,每一个被他看到的人,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苏如烟的身上。 “苏如烟,你昏庸无道,不配为君!” “从今日起,我岳子龙与你,恩断义绝!” “这大夏,我懒得再管!但这天下,也不是你一个人的!” 他抬起脚,用脚尖在地上,划出了一条深深的痕迹。 “以此刀为证,以青江为界!” “青江以南,归你大夏!” “青江以北,十座城池,归我岳子龙与苏清月所有!” “从今往后,我自立为王!” 轰! 自立为王! 这四个字,像是一道九天神雷,砸进了所有人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疯了! 他真的疯了! 岳子龙没有理会众人的惊骇,只是最后看了一眼苏如烟,那一眼,带着无尽的漠然与决绝。 “苏如烟,你记住——” “下次再见,你我便是敌人!” “你的下场,便如此刀!” 话音落下,他猛地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只留下满场死寂,和那把躺在地上,已经崩碎的断刀。 第一百五十二章 苏清月的生机,九转还魂草! 岳子龙的身影,消失在皇陵的尽头。 那地上的断刀,像是一根无形的刺,扎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而他掀起的风暴,却刚刚开始。 “啊啊啊!” 一声尖利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苏如烟的喉咙里迸发出来! “反了!他反了!” “岳子龙,你这个乱臣贼子,竟敢自立为王!” 苏如烟浑身颤抖,指着岳子龙离去的方向,对着周围那些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和禁军将领,疯狂嘶吼: “追!给朕去追!” “谁能将他的人头,给朕提回来,朕封他为一等侯,世袭罔替!!!”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然而这一次,这条定律失灵了。 整个皇陵,上千名将士,文武百官,竟没有一个人敢动。 他们只是低着头,看着脚下那把断刀,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开什么玩笑? 去追杀岳子龙? 那个以一人之力,镇压南蛮的杀神! 那个刚刚宣布,要与整个大夏为敌的疯子! 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怎么?你们都聋了吗?!” 苏如烟看着这群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将军,怒火攻心,几欲吐血。 她随手指向一位体格魁梧的将军:“镇国将军张莽!你不是号称,是我大夏第一勇士吗?你去!” 被点到名的张莽,浑身一哆嗦,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丧着脸。 “陛下!非是末将不愿,实乃末将昨日操练,不慎从马上摔下,闪了腰啊!哎哟……动不了,动不了啊!” 说着,他还煞有介事,捶起了自己的后腰。 “废物!” 苏如烟又指向另一位满脸虬髯的大将:“抚远将军李牧,你的十万大军呢?!” 李牧也是一个激灵,连忙出列,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陛下息怒!我的战马今日不知为何,闹了一天肚子,拉稀不止,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你!” 苏如烟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闪了腰,一个战马拉稀? 这种鬼话,也敢拿到朕的面前来说?! 她环视着台下,那些曾经在她面前信誓旦旦,表忠心的将军们,此刻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好!好!好!” 苏如烟怒极反笑,笑声中充满了悲凉与疯狂。 “平日里一个个吃朕的,喝朕的,到头来,竟是一群贪生怕死的废物!” “他岳子龙单枪匹马,你们皇城十万御林军,怕他一个人?!” “朕养你们,有何用?!” 文武百官,噤若寒蝉。 太后白玉媚看着这一幕,失望地闭上了眼。 人心散了。 她比谁都清楚,岳子龙这三个字,在军中意味着什么。 岳子龙这一走,带走的不仅仅是北境的忠诚,更是大夏皇室最后的一点威严。 就在这尴尬到极点的时刻。 一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陛下,末将愿请战!” 唰!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说话之人的身上。 只见一位身披重甲,须发斑白的老将,排众而出,单膝跪地。 正是当朝宰相秦玉郎的父亲,老将秦广! 苏如烟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忙道:“秦老将军请起!你……你愿意为朕分忧?” 秦广没有起身,而是重重一叩首。 “末将只有一个请求。” “说!” 苏如烟没有立刻答应。 她不傻,知道秦广此刻站出来,绝不仅仅是为了忠君报国。 “犬子秦玉郎,年少无知,听信谗言,犯下大错。末将恳请陛下,看在老臣为国出征的份上,无论此战胜负与否,都赦免犬子一切罪责,保他一世平安!” 好一个老狐狸! 原来是为了秦玉郎! 这是拿命,在为自己的儿子铺路! 苏如烟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她只想把岳子龙碎尸万段! “准了!” 她毫不犹豫地答应:“朕不仅赦免秦玉郎无罪,还将整个皇城的十万御林军,全都交给你调遣!” 她一把从腰间,扯下那枚象征着最高兵权的虎符,扔到秦广面前。 “务必捉拿岳子龙,生死不论!!!” “遵命!” 秦广双手接过滚烫的虎符,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拿着虎符,大步流星地离去。 …… 皇陵的风波,尚未平息。 很快,岳子龙出现在了城南的百草堂。 这是楚国医圣华春秋,在大夏的落脚之处。 他没有丝毫废话,冲了进去。 “阁主,你来了!”华春秋上前迎接。 “清月怎么样了?” 岳子龙直接打断他,每一个字都透着无法抑制的焦灼。 华春秋不敢怠慢,引着岳子龙来到一间静室。 苏清月正静静地躺在床上,面无血色,若不是胸口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起伏,与死人无异。 “哎……” 华春秋的表情,凝重到了极点。 “阁主,情况……非常不妙。” “九公主这一簪,刺穿了颈部要穴,离主动脉仅有毫厘之差。” “更致命的是,她因此陷入假死状态,气血闭塞,心脉几近枯竭,全靠老夫用银针封住心脉,吊着最后一口气。” 岳子龙的呼吸,骤然一滞。 “说重点!能不能救?” 他血红的眼,死死锁定在华春秋的脸上。 “能!” 华春秋斩钉截铁地回答。 这个字,让岳子龙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稍稍回落。 但华春秋的话锋,猛然一转:“但需要一味神药作为主引,否则,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无力回天!” “什么药?”岳子龙立刻追问。 “九转还魂草!” 华春秋吐出这个名字,神色间满是无奈与沉重。 这个名字一出,岳子龙的眉头,便紧紧锁在了一起。 他身为天机阁主,博览群书,自然听过这传说中的神药。 华春秋继续解释道:“此草三百年一开花,三百年一结果,有逆转生死之效。” “但早在数百年前,便已在世间绝迹,寻常地方根本不可能找到。” “传闻,这世间最后一株九转还魂草,被收藏于——” “大楚皇室的宝库之中!”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以一敌十万,优势在我! 大楚? 岳子龙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关于那个国家的一切。 七国之中,国力最盛,兵锋最强。 而如今的楚帝,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狂人。 他为人桀骜不驯,刚愎自用,登基之后,罢黜百家,独尊法家! 整个大楚,都笼罩在严刑酷法之下,酷吏横行,百姓动辄得咎,国内一片肃杀。 据说,曾有臣子只是进言时,言辞稍有不妥,便被他下令当庭烹杀! 这样一个喜怒无常,残暴嗜杀的君主,绝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最关键的是—— 自己与那位楚帝,非但毫无交情,甚至还曾在边境有过摩擦。 想从这样一个人的手里,拿到传说中的救命仙草,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为了苏清月,别说是与虎谋皮,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上一闯! “而且,我们只有七天时间。” 华春秋的声音愈发沉重:“七天之内,若无九转还魂草为公主续命,她枯萎的心脉将再也无法逆转,届时……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七天! 一个冰冷的死亡倒计时,狠狠砸在了岳子龙的心头。 他低下头,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苏清月冰冷光滑的脸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清月,等我。” “就算是把那座楚国皇宫,翻个底朝天,我也一定会为你拿到还魂草!” 他的话音刚落。 “砰!” 房门被猛地推开,项昆仑一身戎装,带着一身寒气冲了进来。 “龙帅,不好了!” 他单膝跪地,急切地汇报:“苏如烟那个疯女人,已经派了禁卫军统领秦广,率领十万御林军,封锁了皇城四门,正在全城进行地毯式搜捕!” “他们的目标,就是您!” “看这架势,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项昆仑的心中,焦急万分。 虽然他们在城内,还有三千大雪龙骑,但那都是百战精锐,是龙帅的嫡系。 用三千人去硬撼十万御林军,而且还是在对方的地盘上,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无异于以卵击石! “什么?十万御林军?!” 华春秋闻言,大惊失色。 然而,岳子龙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慌乱。 他缓缓站起身,脱下身上的黑色大氅,再次盖在了苏清月的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华春秋。” “弟子在。” “你立刻带着清月,从密道离开皇城,一路向北,不要停留,不要回头。” 华春秋一愣:“阁主,那您呢?” 岳子龙转过身,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窗外透进来的光。 “我,为你们断后。” “不可!” 项昆仑猛地抬头,急声劝阻,“龙帅,那是十万大军!您孤身一人,如何抵挡?末将愿率三千龙骑,与您一同杀出重围!” “不必。” 岳子龙的回答,简单而干脆。 “区区十万御林军,还拦不住我。” 他走到项昆仑面前,拍了拍他坚实的肩膀。 “你的任务,是保护好清月和华老,在北境等我。记住,清月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是!” 项昆仑虽然心中万分担忧,但军令如山,他只能咬牙领命。 岳子龙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放心,我自有办法。你们走了,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 片刻之后。 皇城,东门。 夕阳如血,将巍峨的城楼,染上了一层悲壮的色彩。 一道身披黑色大氅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城门之下,背对着紧闭的城门,仿佛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像。 他只是站在那里,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势,仿佛他脚下站着的,不是冰冷的石板,而是一整座天下。 “轰隆隆……” 大地开始有节奏地颤动。 远方的地平线上,烟尘滚滚,一面面绣着“秦”字的大旗,遮天蔽日。 很快,那股钢铁洪流,便涌到了近前。 十万御林军! 他们身披精甲,手持长戈,排成一个个森然的方阵,将整个东门广场,围得水泄不通! 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一个身穿银色锁子甲,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缓缓从军阵中走出。 正是秦玉郎的父亲,老将秦广! 他居高临下,看着城门下那道孤单的身影,脸上露出一抹残忍而轻蔑的笑意。 “岳子龙,你已是笼中之鸟,插翅难飞!” “陛下有令,念你曾有功于社稷,若你现在束手就擒,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秦广的话语,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傲慢。 在他看来,岳子龙折断龙雀刀,自立为王,已经是天下公敌。 如今,被十万大军围困,更是死路一条! 面对着千军万马,面对着必死的绝境。 “呵呵!” 城门下的岳子龙,却发出了一声轻笑。 他缓缓抬起头,那张青铜面具在夕阳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束手就擒?” 岳子龙低沉的笑声,仿佛来自九幽深渊,带着无尽的嘲弄。 “秦广,你把你身后的十万蝼蚁,当成了你的底气?” 他缓缓抬眼,面具下的目光,犹如实质的刀锋,扫过眼前黑压压的军阵。 “你刚刚说,我是笼中之鸟?”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霸道与狂傲,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士兵的耳中。 “错!我,是踏入了羊群的猛虎!” “今日,以一敌十万,优势在我!!!” “不是我被包围,而是你们这十万御林军,被我包围了!” …… “狂妄竖子!死到临头,还敢大放厥词!” 秦广勃然大怒,双目赤红,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一想到自己儿子秦玉郎,心头的恨意便如火山般爆发,厉声咆哮: “你害得吾儿玉郎,如今还在天牢!今日,本帅便要用你的头颅,来为吾儿报仇!”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向前一指,声嘶力竭地吼道:“全军听令!结阵,推进!将此獠……碾成肉泥!” “杀!杀!杀!” 十万大军齐声怒吼,声震云霄! 前排的士兵举起长戈和盾牌,迈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向岳子龙杀去!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第一百五十四章 民心所向! 轰! 就在那十万御林军组成的钢铁洪流,即将撞上岳子龙的前一刻。 所有人的脚下,大地猛地传来了一阵更为剧烈、更为沉闷的震动! “轰隆隆……轰隆隆……” 那不是战马奔腾的声音,更不是军阵推进的脚步声。 那是一种混杂了无数脚步、车轮滚滚、嘈杂人声的巨大轰鸣! 声音,来自他们的后方! “怎么回事?!” “后面发生了什么?!” 秦广惊疑不定,勒住马缰,猛地回头望去。 唰! 只一眼,他整个人都惊呆了,瞳孔剧烈收缩! 远方的长街尽头。 黑压压的人潮,正从四面八方的街巷中涌出,汇聚成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朝着东门广场席卷而来! 那不是军队! 而是皇城的百姓! 男女老少,贩夫走卒,书生工匠…… 他们手中没有武器,只拿着扁担、锄头,甚至擀面杖! 乌泱泱的一大片,一眼望不到头! 十万御林军,在这片人海面前,竟显得有些渺小! 何止十万? 这恐怕是半座皇城的百姓,都倾巢而出了! “怎么可能?!” 秦广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咆哮,大脑一片空白。 这些百姓,疯了吗?! 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是军队在执行公务,这是女帝陛下的旨意吗?! 他们怎么敢?! 他们凭什么?! 岳子龙到底用了什么妖法,竟能驱使这满城百姓为他卖命?! 秦广想不通,也无法理解! …… 城门之下。 “哈哈哈!” 岳子龙缓缓转过身,看着那片为他而来的汹涌人潮,青铜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弧度。 这才是他真正的底气! 这才是他敢孤身一人,面对十万大军的真正依仗! 民心! 他让项昆仑在护送苏清月离开前,将一则消息,通过大雪龙骑潜伏在城中的暗桩,散布了出去—— “护国龙帅岳子龙,因不满女帝包庇凶犯、残害手足,已于皇陵之前,折刀明志,与皇室恩断义绝!” “龙帅欲北上,划青江而治,另立乾坤!” “然,女帝昏聩,欲派十万大军,将龙帅灭口于东门之外!” “大夏百姓,若念龙帅昔日之功,可至东门,助龙帅一臂之力!!!” 他没有强迫,没有煽动。 只是给出了一个选择。 而现在,皇城的百姓,给了他答案。 人潮越来越近,那股由无数普通人汇聚而成的气势,竟让身经百战的十万御林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冲在最前面,声嘶力竭地吼道:“龙帅!您不能走啊!您要是走了,这大夏就真的完了!” “是啊龙帅!”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哭喊道:“十年前北蛮人打过来,要不是您带着北境铁骑,我们娘俩早就成了刀下亡魂!您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啊!” 一个断了条手臂的壮汉,高举着拳头,满脸涨红: “我这条胳膊,就是在东海杀倭寇时丢的!我跟着龙帅打过仗,我知道谁才是真正为我们大夏好的人!女帝昏庸无道,我们不认!” “收复燕云十六州,让我们不再受异族欺凌的是龙帅!” “平定南蛮之乱,保我边境安宁的是龙帅!” “征服西域,打通商路,让我们有饭吃的是龙帅!” “你们这些当兵的,吃的军饷,有多少是龙帅打下来的?现在你们要对我们的恩人动刀子,你们还是不是人?!” “……” 一声声质问,一句句泣诉,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冲击着在场的每一个御林军士兵。 更有甚者,一些百姓拖家带口,用板车拉着全部家当,直接走到了人潮的最前方。 一个中年汉子对着岳子龙的方向,重重跪下,磕了一个响头。 “龙帅!这大夏,我们是不想待了!您要是去北方,就带上我们一家吧!我们给您当牛做马,也比留在这里,被那昏君统治要强!” “对!我们跟龙帅走!” “去北方,投奔龙帅!” 一时间,应者云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助阵了,这是民心的彻底倒戈! 看着眼前这几乎失控的场面,秦广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反了!都反了!”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指百姓,厉声咆哮: “一群刁民!竟敢聚众谋逆!本帅命令你们,立刻散去!否则,格杀勿论!” “全军听令!谁敢再上前一步,杀无赦!” 然而他的威胁,换来的却是百姓们更加愤怒的怒火。 “呸!助纣为虐的老狗!” 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一块石头呼啸着飞出,正中一个前排军官的头盔,发出一声闷响。 紧接着,石头、烂菜叶、泥块……铺天盖地,朝着御林军的军阵砸了过来! “格杀勿论?来啊!你们杀啊!” “今天我们就算死在这里,也要为龙帅讨个公道!” “打死这帮给昏君卖命的走狗!” 场面,彻底大乱! “你们……” 秦广气急败坏,对着身旁的士兵嘶吼:“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帅上,杀了他们!” 可那些手持长戈的御林军士兵,却一个个僵在原地,脚步沉重得抬不起来。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冲到一个年轻士兵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就骂: “王二狗!你个小瘪犊子!你忘了你娘的病,是谁派人给治好的吗?是龙帅军中的大夫,你今天要是敢动一下,我回去就打断你的腿!” 那叫王二狗的士兵,瞬间涨红了脸,手里的长戈抖得厉害。 另一个老汉,直接揪住一个百夫长的耳朵:“李大牛,你小子翅膀硬了是吧?你爹我在这儿呢,敢对你爹动刀子试试?!” 那百夫长哭丧着脸:“爹,您别闹了!这是军令啊!” “军令个屁!老子的话就是军令,给老子把刀放下!” 这样的场景,在军阵中不断上演。 那些所谓的十万大军,他们的家人、亲族、邻里,此刻就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他们手中的刀,可以砍向敌人,却如何能砍向自己的父母妻儿? “铛啷……” 不知是谁,第一个扔掉了手中的武器。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铛啷!铛啷!铛啷……” 兵器落地的声音,连成一片,清脆而刺耳。 那森然的军阵,在百姓的怒火与亲情的拉扯下,土崩瓦解。 十万御林军,竟被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缴了械!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十万人,齐卸甲! “哗变!你们这是哗变!” “这是叛国!!!” 秦广看着那满地丢弃的兵器,看着自己麾下那十万大军,竟被一群刁民三言两语就瓦解了斗志,气得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他双目赤红,指着那些垂头丧气的士兵,用尽全身力气咆哮着。 “本帅要启禀陛下!将你们全都打入天牢!诛灭九族!” 然而,他的咆哮和威胁,在此刻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没有一个士兵理会他。 那些曾经对他唯命是从的士卒,此刻或低着头,或与人群中的亲人相认,完全将他这个主帅当成了空气。 秦广……被自己的军队抛弃了。 就在此时,城门下,那个孤高的身影终于有了动作。 “蹬蹬蹬!” 岳子龙迈开脚步,缓缓走来。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却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他穿过那片由百姓自发形成的人墙,走到了溃散的军阵之前,视线扫过那十万御林军。 “请诸君,卸甲!” 一道命令,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短暂的沉寂之后。 “哗啦啦……” 金属甲片摩擦、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一名士兵率先解开了身上的甲胄,重重地扔在地上。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第一百个…… 成千上万的士兵,开始默默地脱下曾经引以为傲的御林军军甲。 那一件件代表着大夏皇室威严的铠甲,此刻被他们弃之如敝履,堆积在地上,成了一座座废铁堆成的小山。 十万御林军,在岳子龙的一句话下,尽数卸甲!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秦广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胯下的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而他却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光杆司令。 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抓住了他的心脏。 他不再咆哮,只是死死地盯着岳子龙。 “为什么……你怎么办到的?” “你给了他们多少好处?发了多少银子?!” 在秦广看来,这一切都无法理解。 能驱使人心的,除了权势,便只有金钱。 岳子龙能让满城百姓为他所用,一定是许诺了天大的好处! 听到这个问题,岳子龙停下脚步,发出了一声嗤笑。 “呵呵,银子?” 他摇了摇头,那青铜面具下透出的,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秦广,你这种人的脑子里,除了金钱与权势,恐怕再也装不下别的东西了。” “你永远不会懂,这天下的百姓,真正在乎的是什么。” “他们要的,不是你施舍的几两碎银,而是一个公道!” “他们要的,是堂堂正正活着的尊严!” “他们要的,是一个能让他们吃饱穿暖,不用再担惊受怕,不用再被敌人欺凌的天下!” “而这些,我给过他们!你还有你身后那个昏君,给不了!” 岳子龙的话,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狠狠砸在秦广的心上。 秦广被驳斥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涨成了酱紫色。 他知道,自己已经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但不甘心! 滔天的恨意与嫉妒,让秦广咬牙切齿地发出了最后的诅咒。 “岳子龙,你别得意!就算你今天逃走了又如何?” “你折断龙雀刀,自立为王,你就是个反贼!名不正,言不顺!” “大夏除了这十万御林军,还有数十万边军!你北境那点兵马,根本不够看!” “还有,你别忘了北方的狼国!他们对你北境之地觊觎已久!如今你与大夏决裂,他们必定会趁机南下!到那时,你腹背受敌,死无葬身之地!” 秦广仿佛已经看到,岳子龙兵败身死的凄惨下场,脸上露出了病态的快意。 然而,岳子龙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秦广说完,他才缓缓开口。 “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担心。” “现在,你该担心担心自己的性命了!” 话音落下,一股森然的杀机,瞬间锁定了秦广! 秦广脸上的笑容猛然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骇。 “你……你什么意思?”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岳子龙。 “你不逃?还想杀我?!” 在秦广看来,岳子龙此刻最好的选择,就是趁着百姓掩护,立刻远遁。 可他竟然还想反杀自己? 疯了! 岳子龙迈出了最后一步,站在了秦广的马前。 “从你率兵来追杀我的那一刻起,就该有被杀的觉悟。” “我岳子龙的敌人,从来没有能活过第二天的。” “你,也不例外!” …… “狂妄!” 秦广被这极致的轻蔑彻底激怒,求生的本能与武将的血性,同时爆发! “锵!”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战刀,借着战马的冲势,一刀朝着岳子龙的头颅狠狠劈下! 这一刀,他用尽了全力,刀锋在夕阳下,划过一道惨烈的弧光! 然而,岳子龙连动都没动。 手中没有兵器。 那把跟随他多年的大夏龙雀刀,已经被亲手折断。 面对这夺命的一刀,岳子龙只是缓缓抬起头。 “借枪来!” 一声大喝,穿透了嘈杂的人群。 话音刚落,人群中,一名卸了甲的御林军士兵,下意识地将手中的长枪,奋力朝着岳子龙的方向扔了过去! 搜! 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黑线。 岳子龙看也不看,反手一抄,便将那杆长枪稳稳握在手中! 就在战刀即将临头的那一刹那! 他动了! 没有复杂的招式,没有华丽的技巧。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投掷! 手臂的肌肉瞬间绷紧,腰腹发力,全身的力量都汇聚于一点! “嗡——” 长枪离手,发出一声剧烈的颤鸣,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黑影!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了。 秦广只看到一道黑光,在自己眼前急剧放大,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噗嗤!” 下一秒,一声利器入肉的闷响。 那杆长枪,精准无误地贯穿了他的胸膛!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的身体倒飞出去! 去势不止!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秦广的尸体,连同那杆贯穿他身体的长枪,被死死地钉在了身后那厚重的城门之上! 第一百五十六章 女帝吐血气晕了! 死寂! 整个东门广场,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那杆贯穿了秦广胸膛、将他死死钉在城门上的长枪,枪尾还在微微颤动,发出细微的嗡鸣,像是为这位老将奏响的送魂曲。 无论是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还是那些卸下了甲胄的御林军,都怔怔地看着那道城门上的身影,看着那道屹立于万军之前的孤高背影。 仅仅一枪! 便将十万大军的主帅,当场格杀! 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短暂的沉寂之后,不知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用尽全身力气,振臂高呼。 “龙帅无敌!!!” 这一声呼喊,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巨浪! “龙帅威武!龙帅无敌!” “哈哈哈!老天开眼,这助纣为虐的老狗,终于死了!” “杀得好啊!”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瞬间淹没了整个广场。 百姓们激动得满脸通红,将所有的压抑和愤怒,都在这一刻尽情宣泄! 那些卸了甲的御林军士兵,看着这一幕,脸上是复杂难言的表情。 但更多的人,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种解脱感油然而生。 岳子龙缓缓转过身,面对着那片为他欢呼的人潮。 他抬起手,轻轻向下一压。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足以掀翻屋顶的巨大声浪,竟在他这个简单的动作下,瞬间平息。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岳子龙,在此立誓——” 他沉稳的宣告,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自今日起,我与大夏皇室,恩断义绝。我将北上,以青江为界,另立山河。” “凡愿随我北上者,无论士农工商,到了北境,皆可分得田地,安居乐业!我岳子龙,必不负诸位!” 他的话,再次引起了一阵巨大的骚动。 “但,若有愿留在此地者,也无需惊慌。” “我与苏氏皇族之争,仅限于朝堂之上。我岳子龙的刀,永远不会对准大夏的百姓!” 话音落下,他对着满城百姓,微微俯身,行了一礼。 这一礼,是感谢,也是承诺。 人群彻底沸腾了! 一个中年汉子第一个跪了下来,重重叩首:“龙帅仁义!我一家老小,愿追随龙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还有我们家!这狗屁皇城,我们不待了!” “去北方!跟着龙帅有饭吃,有尊严!” “带上我们!” 成千上万的百姓,拖家带口,开始向城门涌来。 他们眼中闪烁的,是对未来的希望,和对岳子龙毫无保留的信任。 十万御林军,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大夏的根基,被岳子龙一言一语,轻易地撬动。 岳子龙没有再多言,翻身上了一匹无主的战马,最后看了一眼那座巍峨的皇城,再无半分留恋。 “驾!” 他策马扬鞭,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出城门,朝着北方的方向,绝尘而去。 他要去追赶那支队伍。 清月,还在等他! ……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 苏如烟一身明黄龙袍,坐立难安。 十万御林军,去捉拿一个岳子龙。 这本该是十拿九稳,不,是万无一失的事情! 可她的右眼皮,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狂跳不止。 那个人,毕竟是岳子龙。 是大夏的传奇,是北境的神话。 他真的会那么容易被抓住、甚至杀死吗? 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殿外传来太监的通传声。 “宰相秦玉郎,求见陛下!” 苏如烟动作一顿。 秦玉郎? 他不是在天牢吗? 哦对了。秦广出征前,曾求自己赦免其子,她答应了。 “宣。” 片刻后,秦玉郎走了进来。 他已经换下囚服,穿上了一身崭新的月白色锦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如冠玉,又恢复了那个翩翩公子的模样。 “臣,参见陛下。”秦玉郎躬身行礼。 “平身吧。” 苏如烟挥了挥手,“秦爱卿,你来得正好,东门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秦玉郎直起身,脸上挂着一抹自信的微笑。 “陛下请放心。家父乃沙场宿将,一手‘断山刀法’早已炉火纯青。” “岳子龙如今功力尽失,又手无寸铁,在十万大军的围困下,不过是瓮中之鳖。” 他顿了顿,似乎在想象那副画面,笑意更浓。 “想必此刻,家父已经提着岳子龙的头颅,在返回的的路上了。” 听着他的吹嘘,苏如烟心中的不安,却丝毫没有减少。 就在这时。 “砰!” 殿门被一个太监连滚带爬地撞开,他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像筛糠。 “陛下!不好了,出大事了!” 苏如烟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厉声喝问:“慌什么?说,东门战况如何?!” 那太监跪倒在地,声音都在发颤。 “回陛下,全城百姓……聚众冲击军阵!” “什么?!” 苏如烟和秦玉郎,同时惊呼出声。 太监不敢抬头,几乎是哭着喊了出来:“十万御林军……在百姓的怒骂下,全都缴械卸甲了!” “轰!” 秦玉郎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十万大军,被一群百姓缴了械? 这怎么可能? 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岳子龙呢?秦广将军呢?!” 秦玉郎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嘶声问道。 太监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他磕着头,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哀嚎。 “岳子龙当着所有人的面,随手夺过一杆长枪……” “一枪就将秦广将军,钉死在了东门城楼!!” “现在尸体还挂在上面啊!” …… “父亲!!!” 秦玉郎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 他的双目瞬间变得赤红,无尽的悲恸与怨毒,将他彻底吞噬。 “岳子龙……我秦玉郎对天发誓!此生不杀你,誓不为人!!!” 然而,他的咆哮,苏如烟已经听不见了。 百姓倒戈! 大军卸甲! 主帅被杀! 尸挂城门!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柄最沉重的铁锤,狠狠砸在她的心口。 这已经不是战败了,而是羞辱! 是她这个女帝,被岳子龙当着全天下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撕碎了所有尊严! 一股腥甜的铁锈味,猛地从喉咙里涌了上来。 “噗嗤!” 苏如烟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出。 她的身体晃了晃,最终无力地向后倒去。 “陛下!” “陛下昏过去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返回北境,调兵遣将! 不知过了多久。 苏如烟悠悠转醒,剧烈的头痛,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昏迷前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脑海。 “岳子龙!!!” 她猛地坐起,一声尖利到变形的嘶吼,响彻整个宫殿。 那张原本绝美的脸庞,此刻因为极致的愤怒与屈辱,而扭曲得有些狰狞。 “来人!给朕调集所有边军!立刻!马上!” “朕要他死!朕要将他碎尸万段!诛他九族!!!” 她疯狂地咆哮着,将桌案上所有东西都扫落在地,发出噼里啪啦的破碎声。 一旁的秦玉郎,早已从丧父的悲恸中回过神。 此刻他跪在地上,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重重叩首。 “陛下圣明!此獠不除,国无宁日!臣愿为先锋,亲率大军,为陛下分忧,为家父报仇!” “陛……陛下……” 就在这时,殿外一个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苏如烟赤红着双眼,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说!是不是那个逆贼,已经被大军围困住了?!” 那太监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地回道:“回陛下,岳子龙他早就出城了,不知所踪。” “什么?!” 苏如烟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跑了? 在十万大军的环伺下,在满城百姓的注视下,杀了主帅,然后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 这简直就是把她这位女帝的脸,按在地上,用脚狠狠地碾压! “不过……” 太监颤抖着,又补充了一句,“他离开前,托人给陛下……带了一首诗。” “什么诗?” 苏如烟的身体一僵,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太监不敢抬头,只是将那首诗,原封不动地学了出来。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皇城,满城尽带北境甲!” “噗嗤!” 听到这话,苏如烟忍不住娇躯一颤,明黄的龙袍上,染开一朵刺目的血花。 又吐血了! 仿佛在岳子龙的话里,她这个大夏女帝,不过是一个暂时替他看管皇位的下人! 只要他想,随时能收回。 苏如烟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再次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陛下!” “快传太医!” 大殿内,再次乱作一团。 …… 与此同时。 北方,剑州,剑门关。 这里是大夏最北方的雄关,也是岳子龙北境大军的帅府所在。 关墙巍峨,旌旗猎猎。 一道黑色的身影,策马立于关前。 “轰隆隆!” 沉重的关门缓缓打开,吊桥轰然落下。 关内,黑压压的军队早已列阵以待,铁甲森森,刀枪如林。 当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所有士兵的脸上,都露出了狂热的崇拜! “恭迎龙帅回关!”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直冲云霄,震得关墙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数名身披重甲的将领,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声若洪钟。 “北境破军营统领,赵空城,参见龙帅!” “陷阵营统领,高顺,参见龙帅!” “神机营统领,黄月英,参见龙帅!” “虎豹骑统领,曹彰,参见龙帅!” 一个个威震天下的番号,一个个名动八方的猛将,此刻都恭敬地跪伏在岳子龙的马前。 这才是他真正的根基! 这才是他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的底气! 岳子龙翻身下马,扶起最前方的赵空城。 “都起来吧。” “是!” 众将齐声应诺。 脾气最火爆的赵空城,第一个忍不住开口,满脸涨红地请愿。 “龙帅,末将已经听说了皇城发生的事!苏氏昏聩,逆理违天!请龙帅下令,末将愿率破军营为先锋,即刻南下,打过青江!” “对!打过青江,清君侧,诛国贼!” “什么清君侧!依我看,这大夏皇帝,就该龙帅来当!” “请龙帅登基,我等誓死追随!” 一众将领群情激奋,纷纷请战。 在他们心中,岳子龙才是这天下的真正主人! “今日之事,想必很快就会传遍七国。” 岳子龙抬手,制止了众人的喧哗,沉稳开口:“北方狼国,对我北境之地觊觎已久。如今我与大夏皇室决裂,他们必定以为有机可乘,会趁机南下。” “攘外必先安内,当务之急,是稳固边防,绝不能让狼国铁蹄,踏入我大夏半步!” 他开始发号施令,言出法随。 “赵空城听令!” “末将在!” “你率破军营,即刻前往天狼原,构筑防线,监视狼国动向!若有异动,随时来报!” “末将领命!” “高顺听令!” “末将在!” “你率陷阵营,驻守剑门关,加强城防,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末将领命!” 一道道命令,清晰而果决地发出,原本还群情激奋的众将,立刻领命而去,整个剑门关的战争机器,开始有条不紊,高速运转起来。 这就是岳子龙的威望。 令行禁止! 安排好一切,岳子龙才转身,回到位于关内的龙帅府邸。 刚一进门,就看到华春秋正焦急地等在院中。 “阁主!” 岳子龙快步走进内室。 只见苏清月依旧安静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气息微弱。 “她怎么样?”岳子龙问道。 华春秋上前一步,低声回道:“公主殿下的情况,暂时稳住了,没有继续恶化。但是……” 他的话锋一转,愈发沉重。 “算上今天,我们只剩下……六天时间了。” 六天! 又一个冰冷的数字,压在心头。 岳子龙走到床边,看着苏清月沉睡的容颜,心中刺痛。 去大楚皇宫,从那个暴君楚帝手中,夺取九转还魂草,本就是九死一生。 而现在,时间更是紧迫到了极致。 他必须立刻动身! 就在他准备开口,安排前往大楚事宜的时候。 “砰!” 房门再次被猛地推开。 项昆仑一身戎装,带着满身煞气,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激动。 他单膝跪地,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发颤。 “龙帅,好消息!找到岳飞鹰那个罪魁祸首的下落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岳飞鹰,我来取你项上人头! 岳飞鹰! 听到名字,滔天的杀意,瞬间从岳子龙身上爆发开来,整个内室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几分! “在哪?!” 他猛地转头,死死地盯住项昆仑。 “根据我们安插在江湖各处的暗桩传回的消息,岳飞鹰那个狗贼,就躲在大夏最大的江湖帮派,四海盟的总堂!”项昆仑回答。 四海盟! 听到这个名字,一旁的华春秋,也变了脸色。 “阁主,这四海盟可不好对付。” 华春秋忧心忡忡地开口:“盟主唐四海,是成名已久的八品武侯,据说距离九品只差临门一脚。其麾下更有‘十大宗师’,个个都是七品高手,门徒数以万计,遍布大夏南北。” “而且……” 华春秋顿了顿,补充了一个更糟糕的消息。 “据说这个四海盟,行事越发诡秘,很有可能,也已经暗中归附了那个神秘的【太岁】组织。” 项昆仑接过话头,脸上满是凝重。 “华先生说得没错。如今北方狼国对我北境虎视眈眈,大军主力不能轻动。” “而四海盟总堂所在的藏龙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们大雪龙骑的骑兵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 “若是强攻,短时间内恐怕难以拿下!” 时间! 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苏清月只剩下六天,而强攻一个经营多年的江湖大派,六天时间,恐怕不够。 “不需要大军出动。” 就在项昆仑和华春秋都一筹莫展之际,岳子龙却平静地开口了。 “四海盟人再多,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只要杀了唐四海和那十大宗师,四海盟,自会土崩瓦解。” 斩首计划! 项昆仑瞬间明白了岳子龙的意图。 但他立刻提出了异议:“龙帅,不可!唐四海是八品武侯,还有十大宗师,您现在功力尚未恢复,万万不可亲身犯险!” “末将愿带三百龙骑精锐,为您潜入藏龙谷,取回岳飞鹰的人头!” 项昆仑单膝跪地,斩钉截铁地请命。 岳子龙摇了摇头,直接拒绝。 “你的实力,对付一个唐四海尚可,但加上十大宗师,必死无疑。” “而且,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岳子龙看着他,下达了命令:“留在这里,保护好清月。” “是,龙帅!” 项昆仑点头。 接着,岳子龙便大步流星,走出了龙帅府。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项昆仑满心不解。 龙帅功力未复,又不让他跟随,难道要孤身一人去闯那龙潭虎穴吗? …… 夜色如墨。 剑门关内,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挂着“影楼”二字的牌匾。 这里是齐国第一杀手组织,在剑门关设立的分部。 “砰!” 岳子龙推门而入。 分部内灯火通明,几个气息精悍的黑衣人正在擦拭兵器,见到有人闯入,立刻投来警惕的目光。 “唰!唰!唰!” 岳子龙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柜台前,将一块古朴的令牌,轻轻放在了桌上。 那令牌通体漆黑,不知是何材质,正面只刻了一个龙飞凤舞的“藏”字。 看到这块令牌,那名负责接待的黑衣人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脸上浮现出极度的震惊与狂热! “扑通!” 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翻出柜台,对着岳子龙双膝跪地,五体投地! “影楼分舵主,参见……阁主!” 其他黑衣人见状,也纷纷丢下兵器,齐刷刷跪了一地,连头都不敢抬。 “扑通!扑通!扑通……” 这块令牌,在整个天机阁,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见此令,如见阁主亲临! “我要见盖聂。” 岳子龙的声音平淡无波。 “命他召集影楼三十六天罡杀手,子时之前,必须在藏龙谷外集结。” “遵命!” 那分舵主不敢有丝毫怠慢,重重叩首,立刻起身去传递这道最高指令。 …… 与此同时,四海盟总堂。 灯火辉煌的宴会厅内,酒香四溢,丝竹悦耳。 盟主唐四海正举着酒杯,满面红光,对着上首一个年轻人劝酒。 “岳少侠,这次您可是立了大功啊!” “那苏清月一死,岳子龙果然和苏如烟那个小娘们,彻底决裂,如今更是沦为天下笑柄!” “帝释天大人对您的计划,赞不绝口,不日便会亲自收您为关门弟子!” 唐四海一脸谄媚地笑着:“到时候,您成了帝释天大人的高徒,可千万别忘了提携提携老哥我啊!” 大厅两侧,四海盟的十大宗师也纷纷起身,举杯附和。 “恭喜岳少侠!” “岳少侠前途无量,我等先干为敬!” 坐在主位上的,正是岳飞鹰! 他一身锦衣华服,享受着众人的吹捧,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与张狂。 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太岁】首领的弟子,他就兴奋得浑身发抖。 至于那个死去的苏清月,还有那个被他陷害的堂弟岳子龙,早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好说,好说!” 岳飞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装模作样地摆了摆手。 “唐盟主放心,等我成了帝释天大人的弟子,这四海盟的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到时候,别说一个大夏,就是整个七国,都任由我们驰骋!” “哈哈哈,那就借岳少侠吉言了!”唐四海放声大笑。 整个宴会厅的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 “砰!!!” 一声巨响! 宴会厅那两扇厚重的红木大门,竟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得粉碎! 木屑纷飞中,一道冰冷刺骨的喝问,如同九幽寒风,瞬间灌满了整个大厅! “岳飞鹰,我来取你项上人头!” 全场死寂。 那一声冰冷的喝问,携着破碎的木屑,灌入每个人的耳中,也冻结了厅内所有奢靡的空气。 酒杯停在半空,丝竹之声戛然而止。 “唰!唰!唰!” 所有人的动作,都在这一刻定格,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道沐浴在月光下,立于门扉废墟中的身影。 正是岳子龙!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剑封喉,杀人无血! 人的名,树的影。 即便此刻,岳子龙只是一身布衣,未着甲胄,但那股君临天下的气魄,那道曾令七国闻风丧胆的背影,早已深深刻入大夏每一个人的骨子里。 短暂的惊骇过后,大厅内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是……是岳子龙!”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皇城被围杀吗?” “他竟然敢单枪匹马,闯我四海盟总堂?!” “……” 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是盟主唐四海。 他到底是成名已久的八品武侯,心性远非常人可比。 唐四海猛地放下酒杯,站起身来,一双虎目死死盯着岳子龙,先是忌惮,随即化为一抹狞笑。 “桀桀桀,我道是谁,原来是丧家之犬,护国龙帅啊!” 他刻意加重了“丧家之犬”四个字,引得满堂哄笑。 “岳子龙,你还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你以为这里,是你的北境帅府吗?!” 一旁的岳飞鹰,在最初的惊慌失措后,也镇定了下来。 他看着岳子龙,脸上浮现出病态的快意与怨毒。 “说得没错!我的好堂弟,你中了化功散剧毒,又在皇城外强行催动内劲,与黑皇交手,现在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空壳子!” “你还敢来这里送死?真是愚蠢到了极点!” 听着这些叫嚣,岳子龙恍若未闻。 蹬蹬蹬! 他穿过那些惊疑不定的目光,一步步走入大厅,最终停在岳飞鹰的面前。 视线冰冷而平静,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多年来,我岳子龙待你不薄,为什么?” 这番质问,不带一丝情绪,却比任何质问都来得沉重。 “为什么?哈哈哈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 岳飞鹰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整个人都笑得前仰后合,状若癫狂。 他猛地站起身,指着岳子龙的鼻子,那张英俊的脸因为嫉妒而扭曲,变得丑陋不堪。 “凭什么你一个旁系所生的庶子,能拥有一切?!” “凭什么你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光环!你是北境龙帅,是不败战神!而我呢?” “我岳飞鹰,岳家的嫡长子,却只能活在你的阴影里,像个小丑!” “凭什么苏清月那样的天之骄女,对你念念不忘!而我,只能靠着阴谋诡计,去骗取她的信任!” “这一切,本该都是我的!是你,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将心中积压多年的阴暗与不甘,尽数宣泄出来。 嫉妒成性,无可救药。 岳子龙静静地听完,最后的一丝怜悯,也彻底消散。 “原来如此。” 他缓缓点头,那青铜面具下的声音,再无波澜。 “看来……杀你,并非清理门户。而是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哈哈哈!” 岳飞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肆意嘲讽起来:“岳子龙,你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吗?” 他张开双臂,指向大厅两侧。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里是四海盟总堂!我身边这位,是八品武侯唐盟主!还有这十位,个个都是名震一方的七品宗师!” “而你呢?你只是一个功力尽失的废物!” “今天,不是你来杀我,而是你自投罗网,来送死!” 话音落下,那十大宗师纷纷站了出来,个个摩拳擦掌,看向岳子龙的目光充满了贪婪与狂热。 杀了岳子龙! 只要杀了这个曾经的不败战神,他们就能一战成名,名扬七国! 这是何等巨大的诱惑! “盟主!何须您亲自动手!杀鸡焉用牛刀!” “一个废人罢了!让属下来取他项上人头,为您和岳少侠助兴!” “我来!” 最终,一个身材魁梧,双掌奇大无比的壮汉,排开众人,走了出来。 “铁手”张猛,七品宗师,以一双铁掌闻名江湖,能开碑裂石。 他狞笑着走向岳子龙:“小子,能死在我的铁砂掌下,也算是你的荣幸了!” 话音未落,他脚下猛地一蹬,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射出,一双蒲扇大的手掌,带着呼啸的恶风,直取岳子龙的天灵盖! 轰! 这一掌,势大力沉,足以将精钢都拍成铁饼! 然而,岳子龙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外人看来,就仿佛被吓傻了。 “呵呵!” 岳飞鹰和唐四海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残忍的笑意。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岳子龙被一掌拍得脑浆迸裂的凄惨下场! 就在那双铁掌,即将触碰到岳子龙头顶的刹那! 嗖! 一道鬼影,毫无征兆,出现在岳子龙的身前。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现的,仿佛他本就站在那里。 那是一个戴着斗笠,同样以面具遮脸的男人,手中握着一柄细长的剑。 “嗯?” 铁手张猛的掌势,骤然停在半空,距离那人的面门,不过三寸。 随后诡异地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唐四海不耐烦地催促道:“张猛,你在磨蹭什么?还不快杀了他!” 张猛没有回应,双眼瞪得滚圆,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茫然。 下一刻。 噗! 一道极细的血线,毫无预兆地从他的脖颈处浮现。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噗!噗!噗! 密密麻麻的血线,瞬间布满了他的全身,像是被无形的刀网切割了千百遍! 在众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铁手张猛那魁梧的身躯,突然崩解! 化作上百块大小不一的碎肉,稀里哗啦地散落一地,血肉模糊! 一尊七品宗师,当场惨死! 而那个神秘的蒙面人,缓缓收剑入鞘。 整个过程,他的剑身上,竟没有沾染一丝一毫的血迹! 因为他的剑,太快了! 快到血还来不及沾上! 整个宴会厅,陷入了比之前更加恐怖的死寂,因为根本没人看清那蒙面人的动作。 嘶…… 唐四海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他瞠目结舌,指着那个蒙面人,全身都在不可抑制地剧烈颤抖,声音也结巴起来。 “一剑封喉,杀人无血!” “这剑法……你是天下第一杀手——影楼盖聂?!” 第一百六十章 谁说我的帮手,只有一人? 唐四海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盖聂! 影楼之主! 齐国第一杀手,剑法通神,常年位列七国杀手榜榜首! 这个名字,在江湖中代表着死亡。 凡是被他盯上的人,无论王侯将相,还是武道宗师,都只有一个下场——死! 蹬!蹬!蹬! 大厅内,剩下的九大宗师脸色煞白,不约而同地后退了半步。 他们看向那个戴着斗笠的男人,眼神里再无之前的贪婪与狂热,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作为七品武道宗师,在一方作威作福。 可是在盖聂这种传说中的人物面前,他们与刚才被肢解的“铁手”张猛,又有什么区别? 岳飞鹰更是吓得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浑身抖如筛糠。 他怎么也想不到,岳子龙身边,竟然跟着盖聂这尊杀神! 完了! “哈哈哈……” 就在这死寂的氛围中,唐四海却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惧,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盖聂,又扫过岳子龙,脸上重新浮现出狰狞与疯狂。 “盖聂!好一个盖聂!好一个岳子龙!” “我倒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竟然能请动这尊杀神!” 唐四海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毕竟是八品武侯,枭雄心性,岂会轻易被吓倒? “但是,你以为凭一个盖聂,就能在我四海盟的总堂横着走吗?!”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鬼头大刀,刀锋直指岳子龙,声如洪钟,试图鼓舞士气。 “盖聂的剑再快,终究只有一人!我们这里,有本盟主,八品武侯!还有九大宗师!更有数万盟中兄弟!” “他岳子龙功力尽失,不过是个废人!只要杀了他,影楼群龙无首,盖聂也得掂量掂量!” “兄弟们,怕什么?!” “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屠神!宰了岳子龙,宰了盖聂!我们四海盟,将一战名动七国!!!” 唐四海的咆哮带着内劲,在大厅中回荡,极具煽动性。 那九大宗师闻言,脸上的恐惧稍减,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没错!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盖聂在此,他们今天若是不拼命,谁也活不了! 反之,如果真的能在这里杀了岳子龙和盖聂,那将是何等泼天的富贵和名望! “盟主说得对!跟他拼了!”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一起上!他再快也只有一柄剑!” 九大宗师重新鼓起勇气,纷纷抽出兵器,内力鼓荡,煞气冲天,将岳子龙和盖聂团团围住。 岳飞鹰看到这一幕,眼中也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对! 唐四海是八品武侯,还有九个七品宗师,再加上外面数万帮众,优势在我! 岳子龙,你今天必死无疑! 看着这群被贪婪和恐惧扭曲了心智的“宗师”,岳子龙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唐四海,像是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谁说我找的帮手,只有一人?” 唐四海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也就在这一瞬间。 “嗖!嗖!嗖……” 没有任何预兆,数十道黑色的影子,如同从地狱深处钻出的鬼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房梁上,廊柱后,屏风后,甚至是从天花板上倒悬而下。 他们都穿着和盖聂一般无二的黑衣,戴着冰冷的面具,手中握着各式各样泛着幽光的兵刃。 三十六道身影,不多不少。 他们出现得是如此诡异,仿佛从一开始就在那里,与阴影融为一体。 一股比刚才盖聂一人出现时,浓烈十倍的森然杀气,瞬间笼罩了整个大厅! 影楼,三十六天罡! 最精锐的王牌,天字号杀手! 每一个,都是能独立完成刺杀任务的顶尖刺客,拥有着不亚于七品宗师的实力! 而此刻,三十六位顶尖杀手,齐聚一堂! “这……这不可能!” 唐四海脸上的狞笑,彻底凝固。 他引以为傲的九大宗师,在对方这恐怖的阵容面前,简直就像是待宰的羔羊! 这哪里是单枪匹马闯进来? 分明是天罗地网,等着他们往里钻! “杀。” 岳子龙的声音,依旧平静。 这一个字,便是这人间炼狱的开幕词。 “遵命!” 三十六道黑影,齐声应诺,声音不大,却整齐划一,带着金属般的冰冷质感。 话音未落,他们动了! 没有怒吼,没有叫嚣,只有死神挥动镰刀时,撕裂空气的微响。 一场屠杀,就此上演。 那九名刚刚还叫嚣着要“屠神”的四海盟宗师,在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 影楼三十六天罡杀手,配合默契,招招致命,绝无半点多余的动作。 惨叫声,兵器碰撞声,骨骼碎裂声,此起彼伏。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九名在江湖上威名赫赫的七品宗师,便尽数化为了地上的残尸碎肉。 整个大厅,血流成河,浓郁的血腥味刺鼻欲呕。 唐四海僵在原地,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刀。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得力的臂助,被砍瓜切菜一般屠戮殆尽,肝胆已经彻底碎了。 “扑通!” 他丢掉了手中的刀,双膝一软,对着岳子龙重重跪了下去,疯狂磕头。 “龙帅饶命!” “都是岳飞鹰,都是他指使我干的!我是被逼的,我愿意归顺龙帅,四海盟数万帮众,愿为龙帅效犬马之劳!” 到了此刻,唐四海想的还是活命,还想着拿自己的势力当筹码。 岳子龙看都未看他一眼。 盖聂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唐四海的身后。 “下辈子,选个好主子!” 冰冷的声音,是唐四海在这世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噗嗤! 一道血线,在他脖颈上绽放。 八品武侯,身首分离。 硕大的头颅滚落在地,脸上还凝固着乞饶与恐惧的表情。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一个敌人,还活着。 岳飞鹰! 他瘫在椅子上,裤裆处一片湿热,早已吓得屎尿齐流。 他看着满地的尸体,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岳子龙,精神彻底崩溃。 “别……别杀我!” “堂弟,子龙!我是你哥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帝释天之谜! 岳飞鹰连滚带爬,从椅子上摔下来,不顾满地的鲜血和碎肉,手脚并用地爬到岳子龙的脚边,哀嚎起来。 “我错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他一边哭喊,一边疯狂地扇着自己的耳光,打得“啪啪”作响,脸颊很快就高高肿起。 “都是【太岁】!是帝释天逼我这么做的!他们抓了我爹娘,用性命威胁,我没办法啊!” “清月公主的死,跟我没关系!那化功散是他们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毒性那么烈啊!” “子龙,看在我们是兄弟的份上,你饶我一条狗命吧!我愿意做牛做马,把所有秘密都告诉你!” 他声泪俱下,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得一干二净,试图用血脉亲情和所谓的秘密,来换取一线生机。 然而,岳子龙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我岳家,没有你这种猪狗不如的嫡长子!” 他缓缓抬起脚,将岳飞鹰的脸踩在脚下,用力碾了碾。 “啊啊啊!” 岳飞鹰发出一声惨叫,脸骨被踩得咯咯作响,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但求生的欲望,却让他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力。 “等等!别杀我!” “帝释天……他认识你!!!” 岳飞鹰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嘶吼出这句话。 果然,岳子龙脚下的力道,微微一顿。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终于闪过一丝诧异。 “帝释天针对的,不是苏清月!从头到尾都不是!” 岳飞鹰见状,知道自己赌对了,连忙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吼了出来。 “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你!他知道你对十年前的小女孩念念不忘,所以才让我冒充,去接近苏清月!” “他就是要让你亲眼看着自己最在乎的人,因为你而死!他要让你陷入无尽的痛苦和自责!他要报复你!他和你……有仇!!!” 轰!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岳子龙的脑海中炸响。 他一直以为,【太岁】组织的目标,是苏清月,是为了搅乱大夏的朝局。 却没想到,对方布下如此大一个局,真正的目标竟然是自己! 可为什么? 这个叫帝释天的神秘人,到底是谁? 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十年,几乎都在沙场上征战,敌人都死绝了,不该有这般仇敌! 更何况,对方竟然连十年前,他刚刚穿越过来时,被苏清月所救的秘密,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个帝释天,到底是谁? 又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在岳子龙心中升起,仿佛自己最大的秘密,都被对方看穿。 “他是谁?” 岳子龙的声音,变得无比沙哑,脚下的力道也随之加重。 “说,帝释天的真实身份!” “咳咳……我说!” 岳飞鹰感觉自己的头骨,都快被踩碎了。 他不敢有丝毫隐瞒,急促地呼吸着,眼中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的身份,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太神秘了!但……我无意中听到过一次,有人称呼他,他就是——” 岳飞鹰正要说出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 就在此刻! 咻——! 一道尖锐到极致的破空声,毫无征兆,从极远处的夜空中传来! 那声音初时还在天边,下一瞬,便已近在眼前! 快! 快到极致! 快到连盖聂都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低喝:“小心!” 噗嗤! 一根通体漆黑,细如牛毛的毒针,穿透了厚重的墙壁,以一个刁钻无比的角度,精准地射中了岳飞鹰的后心! “啊……” 岳飞鹰正要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 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处,透出的那一点乌黑的针尖,随后大口大口吐出黑血。 最终脑袋一歪,彻底断了气。 线索,就此中断! “是谁?!” 滔天的怒火,瞬间从岳子龙身上爆发! 他猛地抬头,望向那毒针射来的方向,那里的墙壁上,只有一个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小孔。 对方不仅实力高强,而且对时机的把握,精准到了毫秒! 晚一秒,名字就已经说出。 偏偏就在这最关键的节骨眼上,杀人灭口! “追!” 岳子龙一声怒喝。 不用他下令,盖聂的身影早已化作一道黑烟,追了过去。 其余三十六名天罡杀手,也瞬间分散开来,如同一张大网,朝着四面八方搜索而去。 整个四海盟总堂,陷入了一片肃杀。 岳子龙站在原地,看着岳飞鹰那死不瞑目的尸体,青铜面具下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帝释天! 无论对方是谁,无论躲在何处,敢算计他岳子龙,敢害死清月,他发誓必将其挫骨扬灰! 片刻之后。 一道黑烟闪过,盖聂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大厅之内。 他对着岳子龙单膝跪地,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阁主,属下无能。” “对方是个顶尖高手,修为极高,而且极为谨慎,一击之后,立刻远遁千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追出十里,彻底跟丢了!” 连盖聂都追不上? 岳子龙的心沉了下去。 这【太岁】组织,果然是藏龙卧虎,远比他想象中要棘手。 “起来吧。” 岳子龙压下心中的烦躁。 现在不是纠结于此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救清月! 他只剩下五天时间了。 “盖聂听令。” “属下在。” “动用影楼和天机阁,在七国的所有情报网络,给我查!我要知道这个【太岁】组织的一切,帝释天这个名字背后,到底藏着谁!” “不惜一切代价!!!” “遵命!” 盖聂重重叩首。 “其余人,处理掉这里,不要留下任何手尾。” 岳子龙又开口,对其他杀手下令。 “是!” 安排好一切,岳子龙不再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这座人间地狱。 夜风吹过,卷起他衣袍的一角,也卷起他身上浓得化不开的杀意。 下一个目的地,大楚皇宫! 九转还魂草…… 他必须拿到!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第一百六十二章 苛政如虎! 翌日清晨。 两匹快马,如离弦之箭,自剑门关绝尘而出,朝着南方疾驰而去。 正是岳子龙与项昆仑。 一路狂飙,终于跨过了大夏与大楚的边境线。 刚一踏入楚国境内,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大夏的城镇,虽因苏氏皇族的昏聩而略显萧条,但市井之间,总还保留着几分鲜活的人气。 而眼前的楚国城池,却给人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死寂感。 路边行人脸上看不到一丝笑容,只有深入骨髓的麻木与戒备。 街道上,随处可见一队队身披黑色重甲、手持长戈的巡逻士兵,目光锐利,神情冷酷,像鹰隼一样审视着每一个过往的行人。 城墙上,更是贴满了密密麻麻的告示。 “妄议国事者,斩!” “聚众三人以上饮酒者,流放三千里!” “农具、盐铁私有者,没其家产,充为官奴!” “……” 一条条严苛到变态的律法,看得项昆仑这个沙场悍将,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龙帅,这楚帝是疯了吗?” 项昆仑压低了声音,脸上满是震惊:“在这种地方,老百姓还怎么活?这哪里是国家,分明是一座巨大的囚牢!” 岳子龙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楚帝,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罢黜百家,独尊法家! 以严刑酷法治国,将整个国家,变成一部精准而冰冷的战争机器。 这位楚帝,是位不折不扣的暴君,但同时,也是一位雄才大略的枭雄。 这样的对手,远比苏如烟那种自作聪明的女人,要难对付得多。 两人继续前行。 “呜呜呜……” 很快,前方一阵嘈杂的哭喊与呵斥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只见不远处的村口,围了一大群人。 几个身穿官服,腰挎弯刀的差役,正粗暴地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和一个中年壮汉,用绳索捆绑起来。 旁边,一个约莫七八岁,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死死地抱着其中一个差役的大腿,哭得撕心裂肺。 “不要抓我爹爹!不要抓我爷爷!” “求求你们了,官爷!我们家的粮食都被收走了,真的交不出‘强军税’了啊!” “放开我爹!” …… “滚开!你个小贱种!” 那差役被缠得不耐烦,眼中闪过一丝凶光,竟抬起脚,就要朝着那小女孩的头上踹去! “住手!” 一声冷喝,如同炸雷。 那差役的脚猛地僵在半空,回过头,只见两骑快马停在不远处。 说话的,正是为首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 岳子龙翻身下马,缓步走了过来。 他本不想节外生枝,但眼看那差役要对一个孩子下此毒手,终究无法坐视不理。 “哪来的杂碎,敢管我们税吏司的闲事?” 那差役见岳子龙和项昆仑衣着不凡,但终究只有两人,顿时来了底气,一脸倨傲地呵斥道。 “他们欠税不缴,违抗大楚律法,我们奉命将其收押,送去西山矿场做苦力,天经地义!” “识相的赶紧滚,否则连你们一块儿抓!” 西山矿场! 周围的村民闻言,脸上都露出惊恐之色。 那地方是有名的鬼门关,进去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活不过半年。 “我们已经把所有粮食都交了,就留下一点点糊口的,你们非要说不够,还要抓人,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 那被捆着的中年汉子,红着眼眶,绝望地嘶吼着。 “哼!强军税乃陛下亲自下令征收,胆敢拖欠者,便是叛国!” 为首的差役头子冷笑一声,目光在那个哭泣的小女孩身上扫过,闪过一丝邪恶的光芒。 “念你们初犯,倒也不是没有通融的余地。这个小丫头,看起来倒是水灵,把她交出来,抵三年的税款,这两个男人,就可以放了。” “你们无耻!畜生!” 中年汉子气得目眦欲裂:“我跟你们拼了!” “怎么?还想反抗?” 差役头子狞笑起来,“来人,给我打!往死里打!让他们知道,在大楚,王法最大!” 几个差役立刻抽出腰间的水火棍,就要往那对父子身上招呼。 “找死!” 项昆仑早已怒不可遏,猛地一拍马背,魁梧的身躯如同炮弹般飞出,后发而先至,挡在了那对父女身前。 “砰!砰!砰!” 他甚至没有拔刀,只是随意地挥出几拳,那几个气势汹汹的差役,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惨叫着倒飞出去,摔在地上,人事不省。 整个场面,瞬间一静。 周围的村民都吓傻了,那差役头子更是脸色煞白。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像个莽夫的壮汉,实力竟然如此恐怖! “反了!反了!竟敢当街袭杀官差!” 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猛地拉开引线。 “咻——!” 一道尖锐的响箭,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炸开一朵血色的烟花。 “你们死定了!巡城卫的大军马上就到!你们等着被诛灭九族吧!” 差役头子色厉内荏地尖叫道。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大地便开始轻微震动起来。 “轰隆隆!” 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从街道尽头传来。 一队队身披黑甲,手持长戈的士兵,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迅速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身披银甲,面容冷峻的将领,策马而出,目光如电,扫过全场。 “何人在此作乱?” 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那差役头子一看到他,立刻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指着岳子龙和项昆仑,哭嚎道: “吴统领!就是他们!这两个狂徒,不仅阻挠我们执法,还打伤了我们兄弟!这是要造反啊!” 那吴统领闻言,眼中杀机一闪,目光落在了岳子龙和项昆仑身上。 “大胆狂徒!在我大楚境内,公然挑衅王法,罪无可赦!” 他没有丝毫废话,直接拔出腰间长剑,向前一指。 “弓箭手准备!” “唰!唰!唰!” 外围的数百名弓箭手,瞬间弯弓搭箭,无数闪着寒芒的箭头,对准了场中的岳子龙二人。 “杀无赦!” 冰冷的命令,即将下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且慢!” 岳子龙终于开口道:“吾乃大夏龙帅,岳子龙,前来拜会楚帝!” 第一百六十三章 西山狩猎,直面楚帝!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全场死寂。 那吴姓统领高高举起的长剑,猛地僵在了半空。 他脸上的杀机,瞬间被一种极致的震惊和骇然所取代。 岳……岳子龙?! 那个以一己之力,镇压北境十年,杀得各国联军闻风丧胆的不败战神?! 他不是刚刚才和大夏皇室决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要拜会陛下? 吴统领的脑子嗡嗡作响,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个名字的分量,太重了! 重到他一个区区的巡城卫统领,根本承担不起! 若是真的在这里,误杀了这位杀神…… 吴统领不敢再想下去,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剑,翻身下马,对着岳子龙谨慎地抱拳行了一礼。 “原来是北境龙帅大驾光临,末将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望龙帅海涵。只是……龙帅此来,不知所为何事?可有国书?” 岳子龙淡淡开口:“我与大夏皇室,已无瓜葛。今日前来,是以私人的身份,求见楚帝一面,有要事相商。” 私人身份? 吴统领心中愈发惊疑不定。 但无论如何,岳子龙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不敢怠慢。 “原来如此。” 他点了点头,“只是不巧,陛下近日并不在都城。” 岳子龙眉头一皱:“他在何处?” “陛下正在西山皇家猎场,举行秋猎大典。” 吴统领恭敬地回答:“若龙帅执意要见,末将,可为您引路。” 西山猎场。 岳子龙心中一动。 这倒是省去了他不少麻烦。 “有劳了。” “龙帅客气。” 吴统领躬了躬身,随后转身对着那吓傻了的差役头子,冷冷道:“这家人放了。再有下次,提头来见!” “是!” 差役头子哪敢说半个不字,连忙屁滚尿流,给那家人松了绑。 吴统领这才重新上马,对着岳子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龙帅,请!” 岳子龙和项昆仑对视一眼,翻身上马,在那一队黑甲士兵的“护送”下,朝着西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 西山,大楚皇家猎场。 这里曾是古木参天,麋鹿成群的皇家园林。 但此刻,却弥漫着一股浓重到化不开的血腥与绝望。 岳子龙和项昆仑在吴统领的引领下,抵达了一处地势开阔的山谷。 谷口旌旗招展,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到了极点。 数千名身披玄铁重甲的禁军,肃立如林,那股铁血煞气,几乎凝为实质。 “啊啊啊!” “饶命啊……” “哈哈哈!” 还未进入山谷,便能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以及夹杂其中的、肆无忌惮的狂笑声。 吴统领翻身下马,神情愈发恭敬,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他低声道:“龙帅,陛下就在里面,末将只能送您到这里了。” 岳子龙微微颔首,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意丢给项昆仑,迈步向谷内走去。 刚一踏入山谷,眼前的景象,便让项昆仑这位见惯了沙场血腥的悍将,都忍不住瞳孔一缩。 山谷之内,并非想象中的围猎野兽。 数十名衣衫褴褛,身上带着镣铐,正在广阔的草地上惊惶奔逃。 猎物不是野兽! 而是人! 是活生生的人! 在他们身后,一群衣着华贵的大楚王公贵族,正策马扬鞭,手持弓箭,兴高采烈地追逐着。 脸上的表情不是在狩猎,而是在享受一场血腥的游戏。 “哈哈哈!李相,看我这一箭!” 一个挺着大肚腩的贵族,大笑着拉开长弓。 “嗖!” 箭矢破空,精准地射中了一名奔逃者的后心。 那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好箭法!王爷神射!” 旁边立刻响起一片阿谀奉承之声。 这些所谓的“猎物”,有的是因为私藏了几斤粗盐,有的是因为聚在一起喝了顿酒。 甚至还有的,仅仅是因为在背后,抱怨了一句赋税太重。 在楚帝严苛的律法下,他们被定为重罪,最终沦为了权贵们取乐的工具。 他们有的跪地磕头,哭喊着饶命。 有的拼尽全力,往山林深处逃窜,希望能觅得一线生机。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 每一次逃窜,每一次求饶,换来的都只是身后那些贵族们,更加兴奋的呼喝,与又一轮精准的射杀。 山谷的最高处,搭建着一座奢华的观景高台。 一名身穿玄色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的中年男子,正凭栏而立,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场血腥的屠杀。 他身形高大,肩宽背阔,不怒自威。 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眸,仿佛能洞穿人心。 即便是静静地站着,那股君临天下,执掌生杀的霸道气魄,也足以让任何人不敢直视。 此人,正是大楚之主——楚帝。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不忍,也无兴奋,只有一种彻骨的冷漠,仿佛在看一群蝼蚁的垂死挣扎。 “陛下,时辰差不多了。” 一个面白无须,身穿紫色蟒袍的老太监,声音尖细地提醒道。 楚帝微微颔首,抬了抬手。 “咚——!” 一声沉闷的钟鸣,响彻山谷。 山谷内的追猎戛然而止。那些王公贵族们意犹未尽地收起了弓箭,策马回到了高台之下。 “将这些逆贼的尸首,全部拖出去,悬于都城东门之上!” 楚帝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地响起。 “传朕旨意,昭告天下——凡触犯大楚律法者,这便是下场!” “遵旨!” 立刻有禁军上前,如拖死狗一般,将那些尸体用绳索捆绑起来,向谷外拖去。 长长的血痕,在草地上,划出触目惊心的轨迹。 做完这一切,楚帝的目光才缓缓移动,落在了刚刚走进山谷的岳子龙和项昆仑身上。 他的眼神,充满了审视与探究,仿佛一头雄狮,在打量闯入自己领地的陌生来客。 “你,就是岳子龙?” 楚帝开口了,声音雄浑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一百六十四章 许你为王,共分天下! 周遭的王公大臣们,听到这个名字,无不哗然。 唰!唰!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身上。 人的名,树的影。 岳子龙这个名字,在七国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是大夏的不败战神,是悬在各国头顶十年之久的一柄利剑。 “正是。” 岳子龙迎着楚帝的目光,不卑不亢。 “你不是该在大夏,与苏氏女帝周旋么?怎会跑到我大楚来?” 楚帝饶有兴致地问,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岳子龙平静地说道:“我与大夏皇室,已无瓜葛。今日前来,是为求药。” “求药?” “我有一位至亲,身中奇毒,命在旦夕。听闻楚国宝库之中,藏有一株‘九转还魂草’,能解百毒,活死人。此来便是想向楚帝,求取此草,救人一命。” 此言一出,高台之下,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九转还魂草?!” “放肆!此乃我大楚镇国之宝,三百年才开花结果一次,何其珍贵!岂是你说要就要的?”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岳子龙怒斥道。 “岳子龙,你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你如今不过是一条被大夏皇室赶出来的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敢向我主讨要国宝?” 一个武将模样的中年人,更是毫不客气地讥讽起来。 “没错!你当这里是你北境帅府吗?一个失势的将军,也敢如此狂妄!陛下,此人目中无人,当就地拿下,以儆效尤!” 一时间,群情激愤,呵斥声、嘲讽声此起彼伏。 在他们看来,岳子龙此刻的行为,与疯子无异。 一个失去了兵权和靠山的战神,不过是只拔了牙的老虎,竟还敢跑到大楚的地盘上,狮子大开口。 项昆仑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辱骂,一张黑脸涨成了猪肝色,额上青筋暴起,握着刀柄的手咯咯作响,几乎就要当场发作。 “闭嘴!” 就在这时,高台之上的楚帝,发出了一声冷喝。 仅仅两个字,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整个山谷,再次恢复了死寂。 所有大臣都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半句。 楚帝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地锁定在岳子龙的脸上,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他沉默了片刻,那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九转还魂草,乃我大楚国宝,天下奇珍。不过……” 楚帝话锋一转:“朕,也并非不能给你,只要你答应朕一个条件。” 听到楚帝松口,岳子龙心中一动,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请陛下明示。” 楚帝的目光变得灼热起来。 那是一种枭雄,看到绝世宝剑时才会有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天下,声音激昂,响彻山谷。 “朕要你岳子龙,加入大楚!” “朕封你为大楚兵马大元帅,位在所有王侯之上!朕将大楚最精锐的三十万黑甲军,尽数交由你统领!” “朕许你无上权柄,给你想要的一切!金钱,美女,地位!只要你点头,这些都唾手可得!” 楚帝的声音极具煽动性。 他向前踏出一步,目光炯炯地盯着岳子龙,开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王公大臣都为之色变的条件。 “朕只有一个要求!待你整军备武之后,替朕踏平大夏!将那苏氏女帝,擒来朕的面前!” “届时,大夏的万里江山,朕可与你共分!” “你将成为我大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不二功臣!” 轰! 这番话,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巨浪。 高台下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陛下竟然对岳子龙的评价如此之高,为了招揽他,不惜许下如此重诺! 兵马大元帅! 统领三十万黑甲军! 甚至……共分江山! 这是何等泼天的恩宠?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绝无拒绝的可能!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岳子龙的身上,有嫉妒,有羡慕,有不解,但更多的是期待。 他们想看看,这位曾经的北境龙帅,会如何选择。 “咕咚!” 就连项昆仑,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虽然对龙帅忠心耿耿,但也不得不承认,楚帝开出的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 龙帅如今被大夏皇室逼迫至此,若能借楚国之力,反戈一击,报仇雪恨,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天下任何人都为之疯狂的条件,岳子龙的回答,却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多谢楚帝厚爱。” “只是子龙生为大夏人,死为大夏鬼。” “纵然与皇室有隙,也断无可能,为他国之君,向故土挥刀。” …… 拒绝了! 竟然拒绝了? 整个山谷,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岳子龙,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能拒绝这样一步登天的机会。 楚帝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一股冰冷的寒意,开始从他身上弥漫开来。山谷中的温度,仿佛都随之下降了几分。 “好一个生为大夏人,死为大夏鬼。” 楚帝的声音冷了下来:“朕欣赏你的骨气。既然如此,朕换个条件。” “你无需替朕攻打大夏,只要将大夏北境,从剑门关到雁荡山一线的兵力布防图,以及十万北境铁骑的粮草辎重调动规律,默写一份给朕。” “只要你做到,九转还魂草,朕双手奉上!” 这个条件,相比于第一个,无疑要简单得多。 只是提供一些情报而已,对于曾是北境主帅的岳子龙来说,简直是信手拈来。 然而,岳子龙再次摇头。 “抱歉,楚帝。北境防线,乃是我与十万兄弟,用鲜血和生命铸就的壁垒。” “出卖它,与亲手将屠刀递给敌人,又有何异?” “此事,子龙同样办不到。” …… “放肆!” 楚帝还未开口,身旁那位紫袍大太监,便厉声呵斥起来: “岳子龙,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陛下两次给你机会,你却一再推三阻四,是何居心?!” 高台下的群臣,也纷纷附和。 “狂妄!实在太狂妄了!” “陛下,此人根本毫无诚意,分明是来戏耍我等的!” 楚帝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去,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强压着怒火,深吸一口气,鹰隼般的眸子死死盯着岳子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很好!”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朕不要你打大夏,也不要你的布防图,只要你将如今实际掌控的北境十城,即刻起,宣布脱离大夏,归附我大楚!成为我大楚的藩属之城!” “只要你点头,朕不但给你九转还魂草,还封你为‘北境王’,世袭罔替!那十座城池,依旧由你管辖,朕绝不干涉!” …… 这个条件,可以说是楚帝最后的底线。 他既能得到北境的战略要地,又能卖给岳子龙一个天大的人情,让他保留颜面和实权。这已经是极大的让步。 所有人都认为,这一次,岳子龙总该答应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岳子龙依旧是摇头。 “北境十城,虽是我岳家军的根基,但其疆土,终归是大夏国土。” “其百姓,亦是大夏子民。” “我岳子龙,绝不会做割地求荣,卖国求生之辈。”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统七国之策! 三次! 整整三次! 岳子龙连续三次,拒绝了楚帝! “好好好!” 楚帝怒极反笑,笑声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他猛地一拍身前的栏杆,那坚硬的铁木栏杆,竟被他一掌拍得粉碎! “好一个岳子龙!好一个忠肝义胆的北境龙帅!” “朕自登基以来,从未有人敢当面拒绝朕三次,你是第一个!” 他猛地一挥龙袍,眼中杀机绽放! “你既无半点诚意,那便是消遣朕,挑衅我大楚国威!” “来人!” 楚帝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给朕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拿下!” “唰!唰!唰!” 一声令下,高台周围侍立的数百名禁军侍卫,瞬间拔出腰间的佩刀。 刀锋闪烁着森然的寒光,如同一道道铁壁,瞬间将岳子龙和项昆仑围得水泄不通! “保护龙帅!” 项昆仑怒吼一声,猛地抽出背后的斩马刀,向前一步,将岳子龙护在身后。 他体内内劲轰然爆发,八品武侯初期的恐怖气场,如同狂风般席卷开来! “轰!” 那股强大的气势,竟让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名禁军侍卫,脚步为之一滞,脸上露出骇然之色。 “八品武侯?!” 高台之上,有大臣失声惊呼。 然而,楚帝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冷笑。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他甚至没有动,只是轻轻瞥了一眼身旁的紫袍大太监。 那老太监心领神会,阴恻恻地笑了一声,向前踏出一步。 “轰——!” 一股比项昆仑更加恐怖、更加阴柔诡谲的气势,从他那看似干枯的身体里,轰然爆发! 那股气势阴冷如毒蛇,铺天盖地般压向项昆仑。 项昆仑只觉得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了自己身上,呼吸猛地一窒,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竟被对方的气势,硬生生逼退了半步! 又一个八品武侯! 而且修为,远在自己之上! 项昆仑心中大骇,怎么也想不到,楚帝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太监,竟然是如此恐怖的高手!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那老太监尖笑一声,身形一晃,便要出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且慢!” 一个平静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是岳子龙。 他轻轻拍了拍项昆仑的肩膀,示意退下,然后独自一人,迎着数百把雪亮的钢刀和楚帝冰冷的目光,缓缓开口: “楚帝何必如此急躁?我说了,我是来求药的。既然是求,自然要拿出足够的诚意。” 他顿了顿,嘴角在青铜面具下,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我敢孤身前来,自然是为楚帝,准备了一份大礼。一份保证能让楚帝满意,甚至远超九转还魂草价值的大礼。” 楚帝的动作一顿,眯起眼睛,冷冷地问道:“什么大礼?” 岳子龙抬起头,迎着楚帝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了六个字。 “一统七国之策!” …… 这六个字,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整个西山猎场轰然炸响! 高台之上的楚帝,那双鹰隼般的眼眸,骤然射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他那因愤怒而紧绷的身体,在这一刻,竟微微颤抖了一下。 一统七国! 这是何等宏伟,何等狂妄的野心! 自三百年前周天子势微,天下分崩离析,七国并立,征伐不休。 多少英雄豪杰,多少雄主霸王,都曾梦想过重铸一统江山的伟业,但最终都化作了历史的尘埃。 一统七国,这四个字,早已成为了悬在历代君王心中,可望而不可即的魔咒。 而现在,这个曾经以一己之力镇压七国联军的男人,竟然说他有“一统七国之策”? 高台下的王公大臣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我没听错吧?一统七国之策?他以为自己是谁?”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一个失势的将军,不想着如何保命,竟在此大放厥词,真是疯了!” “陛下,休要听他胡言乱语!此人分明是黔驴技穷,想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来拖延时间,保住性命!” 一名白发苍苍,看起来德高望重的老臣,更是上前一步,对着楚帝拱手道: “陛下,强国之道,在于内练法度,外练精兵,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 “所谓‘一统七国之策’,不过是纸上谈兵的无稽之谈!” “自古以来,从未有过什么万全之策,能定鼎天下!此子油嘴滑舌,心怀叵测,断不可信啊!” “是啊陛下!请速速下令,将此狂徒就地正法!” 群臣激愤,纷纷进言,都认为岳子龙是在妖言惑众。 然而这一次,楚帝却没有理会他们,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岳子龙的身上。 别人或许会认为岳子龙在痴人说梦,但他不会! 因为眼前这个人,是岳子龙! 是那个在北境,凭借十万铁骑,硬生生将各国联军百万雄师打得溃不成军,打得各大君主十年不敢北望的男人! 别人只看到了岳子龙的勇武,看到了北境铁骑的战无不胜。 但作为他最强大的对手之一,楚帝很清楚,这个男人最可怕的,不是他的武道修为,不是他麾下的虎狼之师,而是他那鬼神莫测的战略眼光和用兵之法! 他能以少胜多,能决胜千里,能将七国玩弄于股掌之间,靠的绝不仅仅是匹夫之勇!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真的可能拥有一统天下的谋略,那么岳子龙,绝对是其中之一! 楚帝挥了挥手,制止了所有大臣的喧哗。 “都给朕闭嘴!” 整个山谷,再次安静下来。 呼…… 楚帝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声音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失的颤抖。 “你说……有‘一统七国之策’?” “不错。” 岳子龙平静地点头。 “空口无凭!” 楚帝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你凭什么让朕相信你?” “哈哈哈!” 岳子龙突然笑了,他要的就是楚帝的这份好奇与野心。 “就凭我,是岳子龙!!!” 第一百六十六章 舌战群臣! 那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自信。 仿佛一统七国对他而言,并非什么遥不可及的狂想,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楚帝还没说话。 “哈哈哈!” 高台下的王公大臣们,已经忍不住爆发出一阵更为响亮的嘲讽。 “就凭你?岳子龙,你是不是在大夏北境待久了,脑子被风吹傻了?” “一个连自己国家都保不住的丧家之犬,也敢妄谈天下大势?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陛下!此人已是黔驴技穷,妖言惑众!万万不可被他蒙骗!” 叫嚣声,讥笑声,此起彼伏。 然而,高台之上的楚帝,却破天荒地没有动怒。 “岳子龙,朕洗耳恭听!你且说说,这天下该如何一统?” 岳子龙环视四周,迎着那一道道怀疑的目光,字字铿锵。 “当今天下,七国并立,看似均势,实则不然。” “大秦新君年幼,权臣李斯一手遮天,然其变法操之过急,国内矛盾重重,民怨沸腾,此乃外强中干之兆。” “只需以重利诱其权臣,便可使其数年之内,无力东出。” 话音刚落,一名楚国大臣便冷哼一声:“危言耸听!秦国虎狼之师,天下闻名,岂会因内乱而止步?” 岳子龙看都未看他一眼,继续说道:“大齐国富民丰,然其君王耽于享乐,不思进取,毫无称霸之心。其国策,乃是‘不得罪任何一国’。” “此等墙头之草,只需派一能言善辩之士,许以通商之利,便可令其坐山观虎斗,乐见他国相争。” “至于赵国与魏国,两国接壤,素有世仇,常年征伐不休,国力早已耗损严重。大楚只需坐视,甚至暗中挑拨,不出五年,两国必有一伤,届时,便是大楚渔翁得利之时。” 岳子龙侃侃而谈。 从各国君主的性格,到朝堂的权力格局,再到国家之间的宿怨纠葛…… 他每说一句,高台下那些大臣们的脸色,就变一分。 从最初的轻蔑,到后来的惊疑,再到此刻的骇然与凝重。 他们发现,这个男人对七国局势的洞察,竟比他们这些身居庙堂之上的重臣,还要深刻,还要透彻! 仿佛整个天下,就是他掌中的一盘棋。 这……这还是一个武夫吗? 这分明是一个算尽苍生的绝代谋士! 就连楚帝身旁,那位修为深不可测的紫袍大太监,眼中都闪过了一抹异色。 项昆仑站在一旁,听得是热血沸腾,与有荣焉。 他就知道,龙帅永远是龙帅! 无论身在何处,都是最耀眼的存在! 终于,当岳子龙分析到最后一个国家——大夏。 “苏氏女帝虽有雄心,却急于求成,根基不稳。朝中新旧势力倾轧,貌合神离。不出三年,不用别国来犯,大夏便会自行瓦解!” …… 过了许久,楚帝才从那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双目之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好!好一个岳子龙!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便是你的‘一统七国之策’?” “不。” 然而,岳子龙却缓缓摇了摇头。 “这只是开胃小菜而已。真正的计策,在我脑海之中。” “此策,需以九转还魂草来换。” 他伸出三根手指。 “若楚帝能得此策,并依计行事。三年之内,可吞赵、魏,占据中原腹地。” 他又伸出两根手指。 “五年之内,可令秦、齐俯首,称臣纳贡。” 最后,他摊开整个手掌,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足以让风云变色的磅礴气魄。 “十年之内,天下七国,尽归大楚版图!” 轰! 楚帝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十年! 一统天下! 这个困扰了历代君王数百年的魔咒,这个他穷尽一生去追求的终极梦想,如今竟被这个男人,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他看着岳子龙那双平静而深邃的眼眸,知道对方没有说谎。 “哈哈哈!” 楚帝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狂喜与激动,震得整个山谷都嗡嗡作响。 他猛地走下高台,一把抓住岳子龙的肩膀,双目赤红地盯着他。 “好好好!朕答应你!” “区区一株草药,换朕一个万世皇朝!这笔买卖,朕做了!” 他转过头,对着身旁那名紫袍大太监,厉声喝道:“赵高!” “奴才在!” 那名叫赵高的老太监,连忙躬身。 “你亲自带龙帅,去朕的宝库!将那株九转还魂草,取来交给他!”楚帝的声音,不容置疑。 “遵旨!” 做完这一切,楚帝脸上的狂热才稍稍平复。 他松开岳子龙的肩膀,但目光依旧死死地锁定着他,缓缓说道:“岳子龙,朕信你一次。” “但朕也要把丑话说在前面。若是你的计策,真能助朕一统天下,朕之前许诺你的,兵马大元帅之位,共分江山之诺,依旧作数!” 他的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变得森寒无比。 “可若是你胆敢欺骗朕,你的计策,只是些华而不实的空谈……” “朕保证天上地下,你都将无路可逃!朕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生不如死!” 森然的杀机,如潮水般涌来。 岳子龙却面不改色,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一言为定。” …… 大楚皇宫,深处。 一座通体由玄铁铸造,高达十丈的巨大宫殿,静静地矗立在禁军层层护卫的核心。 这里,便是大楚立国数百年来的底蕴所在—— 皇室宝库。 宝库大门厚达三尺,重愈万斤,上面铭刻着繁复而玄奥的阵法纹路,寻常武道宗师,也休想撼动其分毫。 楚帝亲自上前,咬破指尖,将一滴龙血按在门上的凹槽之中。 同时,大太监赵高也取出一块造型奇特的玉牌,嵌入另一处。 “轰隆隆——”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机括转动声,那扇沉重无比的玄铁大门,缓缓向两侧开启。 一股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灵气,夹杂着各种天材地宝独有的芬芳,扑面而来。 饶是岳子龙见多识广,也不由得为之一振。 项昆仑更是直接看傻了眼。 只见巨大的殿堂之内,珠光宝气,琳琅满目。 东侧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神兵利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每一件都寒光闪闪,散发着惊人的煞气,显然都非凡品。 西侧的玉石台上,则陈列着一排排的功法秘籍,从黄阶到天阶,包罗万象,其中不乏一些早已失传的绝学。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位于大殿中央,数十个由千年寒玉制成的玉盒。 每一个玉盒周围,都萦绕着淡淡的光晕,显然里面存放的,都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岳远帅,请随咱家来。” 赵高领着岳子龙,径直走向了最深处的一个玉台。 玉台之上,只摆放着一个紫金色的玉盒。 赵高小心翼翼地将其捧起,轻轻打开。 嗡! 一株通体晶莹如玉,形似人参,却长有九片形态各异叶子的小草,静静地躺在盒中。 赵高开口:“这便是我大楚镇国之宝,三百年开花,三百年结果,又三百年方能成熟的九转还魂草。”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外圣内王,仁者无敌! 岳子龙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生机,那是一种足以逆转生死,重塑乾坤的强大力量! 清月……有救了! “多谢楚帝。” 岳子龙对着楚帝,郑重地抱了抱拳。 楚帝负手而立,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地说道:“东西给你了,朕等着你的‘一统七国之策’。” 岳子龙点了点头,从赵高手中接过玉盒,反手便递给了身旁的项昆仑。 “昆仑!”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即刻启程,用最快的速度,将此物送回剑门关,交给华春秋!不得有片刻耽搁!” “是!” 项昆仑接过玉盒,却没有立刻动身,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楚帝,又看了看旁边那个笑里藏刀的老太监,脸上写满了担忧。 “末将若是走了,您一人在此,万一……” 这里是龙潭虎穴,楚帝喜怒无常,实在不放心将龙帅一个人留在这里。 “放肆!” 岳子龙冷喝一声,“这是命令!” 他拍了拍项昆仑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一些,目光却看向了楚帝,朗声道: “楚帝乃是一代雄主,言出九鼎,岂会为难我一个手无寸铁的求药之人?你还信不过楚帝的气度吗?” 这番话,既是安项昆仑的心,也是在不动声色地将楚帝一军。 楚帝闻言,嘴角微微一扯,不置可否,但也没有反驳。 “可是,龙帅……” 项昆仑依旧犹豫。 “没有可是!” 岳子龙的声音再次变得严厉:“清月的性命,在此一举!你晚到一刻,她便多一分危险!立刻出发!” 项昆仑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震。他知道九公主在龙帅心中的分量。 “是!末将遵命!” 他不再犹豫,将那紫金玉盒紧紧抱在怀里,转身便如一阵风般,冲出了宝库。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岳子龙才彻底放下心来。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楚帝的声音幽幽响起。 岳子龙点了点头,坦然自若地开口道:“一统天下,非一朝一夕之功。今日,我先送楚帝两策,以为诚意。” “其一,名为‘远交近攻’。” “何为远交近攻?” 楚帝眼中精光一闪。 “大楚之东,与齐、赵接壤。大楚之西,与大夏、大秦毗邻。其中,齐、秦两国,距楚遥远,且与楚并无直接领土冲突。而赵、夏两国,与楚唇齿相依,乃心腹之患。” “故,楚当遣使,厚礼结交秦、齐二国,稳住其心,令其在楚用兵之时,袖手旁观。” “而后,集倾国之力,先攻大夏,再伐赵国。此所谓交远而攻近。” …… 楚帝一边听,一边在心中飞速推演,越想眼睛越亮。 此策简单直接,却直指核心,将复杂的七国关系,瞬间梳理得清清楚楚。 “妙!此策甚妙!” 楚帝忍不住赞叹。 岳子龙继续道:“其二,名为‘合纵连横’。” “所谓合纵,便是六国联合,共抗一强。” “连横,则是一强联合他国,攻伐另外之国。” “当今天下,大楚与大秦,皆为强国。其余五国,皆在两者之间摇摆。” “楚帝当以雷霆之势,先行攻灭实力最弱的赵国,以儆效尤。而后再以利诱之,以势压之,迫使魏、韩等小国依附大楚,形成‘连横’之势。” “届时,大楚便可挟众国之威,与大秦分庭抗礼,最后再图之。” 字字铿锵,响彻全场。 “远交近攻,剪其羽翼。合纵连横,成我霸业!” 楚帝喃喃自语,反复咀嚼着岳子龙的话,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一幅波澜壮阔的天下画卷,正在缓缓展开。 “好!好一个岳子龙!不愧是名震天下的北境龙帅!你不仅是百战百胜的将才,更是算无遗策的帅才!” 楚帝抚掌大笑,对岳子龙的欣赏,已经溢于言表。 然而,岳子龙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计策虽好,但若要推行,楚帝还需改一事。” “何事?”楚帝问道。 岳子龙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苛政!” “苛政猛于虎!楚帝以法家治国,以严刑酷法震慑万民,短时间内,确能集全国之力,打造一部冰冷的战争机器。” “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长此以往,民心尽失,国基动摇。一个连自己子民都视若猪狗的国家,又如何能让天下万民归心?” “我建议楚帝,当行‘外王内圣’之道。对外,以雷霆手段,行霸道之术。对内,则需推行仁政,休养生息,轻徭薄赋,与民同利。” “唯有如此,方能得万民拥戴,成不世之功。须知王道终究胜于霸道。仁者,方能无敌!” …… 宝库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楚帝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罢黜百家,独尊法家! 这是他登基以来,一直奉行的国策。 在他看来,乱世当用重典,所谓的仁政,不过是弱者的自欺欺人。 现在,岳子龙却在公然挑战,他最核心的治国理念! 唰!唰! 两人对视着。 一个目光坦荡,一个眼神阴沉。 许久,楚帝才缓缓开口,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龙帅远来是客,又献上如此惊天之策,朕心甚慰。今夜,朕已在宫中设下国宴,为龙帅接风洗尘,还望龙帅赏光。” 岳子龙眉头微皱:“楚帝厚爱,心领了。只是草药已得,在下急于返回剑门关,就不叨扰了。” “此言差矣。” 楚帝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的手下带着九转还魂草回去,救人尚需时日。你现在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在朕这里多留几日,让朕一尽地主之谊。” 他的话语虽然客气,但那不容拒绝的意味,却表露无遗。 岳子龙心中一沉,知道楚帝这是不打算放他走了。 或者说,在没有得到全部的“一统七国之策”,并且将自己彻底绑上大楚的战车之前,楚帝是绝不会放他离开的。 看来,今晚这国宴,是一场鸿门宴。 岳子龙心中念头急转,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楚帝盛情难却,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楚帝赐婚,送入洞房! 夜幕降临,大楚皇宫之内,灯火通明。 一群身着薄纱,身姿曼妙的舞姬,正在殿中翩翩起舞,长袖善舞,眼波流转,极尽魅惑。 大殿两侧,早已坐满了大楚的王公重臣,目光却总是瞟向主座之下的一个位置。 那里,坐着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 正是岳子龙。 “岳帅当真是人中之龙!” “能与岳帅同殿饮宴,实乃三生有幸!下官敬岳帅一杯!” 岳子龙对这些虚伪的吹捧,只是一一淡然处之,举杯示意,却浅尝辄止。 他很清楚,这些人敬的不是他岳子龙,而是楚帝对他的“看重”,以及他口中那份足以改变天下的“一统七国之策”。 “陛下驾到!” 随着赵高一声尖细的唱喏。 身穿玄色龙袍,头戴平天冠的楚帝,龙行虎步,从殿后走了出来,径直坐上了最高处的龙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朝文武,齐齐起身,跪地高呼。 “众爱卿,平身。” 楚帝抬了抬手,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岳子龙的身上,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今日朕设宴,只为一人。那便是我大楚最尊贵的客人,北境龙帅,岳子龙先生!” 他举起手中的青铜酒爵,朗声道:“来,众卿随朕,共敬龙帅一杯!”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楚帝率领满朝文武,共同敬酒,这是何等泼天的荣耀? 岳子龙眉头一挑,也端起了酒杯,遥遥示意,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歌舞渐入佳境。 就在殿内气氛最为热烈之时,殿外忽然传来一声清亮的通报。 “长公主殿下到——!” 丝竹之声,戛然而止。 唰!唰!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大殿门口。 只见一名身穿流云水袖宫装,裙摆上绣着金色凤凰的绝色女子,在两名宫女的簇拥下,莲步轻移,缓缓走了进来。 她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肤若凝脂,眉如远黛,一双秋水般的眸子。 琼鼻樱唇,青丝如瀑,头上斜插着一支简单的凤头钗,更衬得她气质高华,宛如月宫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她的美,不同于苏如烟那种带着锋芒的冷艳,而是一种温润如玉,令人如沐春风的柔美。 一颦一笑,都足以让百花失色。 正是楚帝的女儿,被誉为大楚第一美人的长公主——楚扶摇。 “儿臣,参见父皇。” 楚扶摇走到殿前,对着楚帝盈盈一拜,声音如黄莺出谷,清脆动听。 “扶摇来啦,快,到父皇身边来。” 楚帝一见到女儿,那张素来冷峻的脸上,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楚扶摇走到楚帝身旁坐下,好奇而又带着几分羞怯的目光,却悄悄地落在了岳子龙的身上。 她早就听闻,这位北境龙帅的传奇事迹,也知道了今日在西山猎场发生的一切。 对于这个敢当面拒绝父皇三次,又能拿出“一统七国之策”的神秘男人,心中充满了好奇。 楚帝将女儿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端起一杯酒,对着楚扶摇道:“扶摇,你代父皇,去敬岳帅一杯。” 楚扶摇俏脸微微一红,但还是端起了酒杯,走到了岳子龙的面前。 “扶摇,敬岳帅。” 她微微躬身,将酒杯递上,一股淡淡的幽香,随之飘入岳子龙的鼻尖。 “公主客气。” 岳子龙起身回礼,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主座上的楚帝,突然开口了。 “岳帅,觉得朕的女儿,如何?”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突兀。 大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大臣都竖起了耳朵,连舞姬们都停下了动作。 岳子龙看了眼面前的楚扶摇,坦然道:“长公主殿下国色天香,气质如兰,实乃人间绝色。” “哈哈哈!” 楚帝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猛地一拍龙椅扶手,语出惊人! “好!既然岳帅也觉得我女儿不错,那朕今日便做主,将长公主楚扶摇,赐婚于你!” “择日不如撞日,今夜你二人便可入洞房,完成大婚!” 轰!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赐婚? 还要今夜就入洞房? 楚扶摇更是惊得小嘴微张,一张俏脸瞬间红到了耳根,羞得几乎要将头埋进胸口。 但她却没有开口反驳,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瞥着岳子龙。 岳子龙的眉头,瞬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他终于明白,这场鸿门宴,是何目的! “多谢陛下厚爱。” 他对着楚帝一抱拳,声音沉了下来:“只是子龙已有婚约在身,实在无法接受陛下美意。” “婚约?” 楚帝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大丈夫三妻四妾,有何不可?更何况,我大楚的长公主,屈尊嫁给你,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你那所谓的婚约,退了便是!” “此事万万不可。” 岳子龙再次拒绝,语气坚定,“婚姻大事,关乎一生。子龙心中已有所属,不能再容他人。还请楚帝收回成命。” 楚帝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了。 轰! 大殿内的温度,也仿佛随之下降了几分。 “岳子龙!” 楚帝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危险:“朕再问你最后一遍。这门亲事,你是接,还是不接?” “朕的女儿,金枝玉叶,难道还配不上你吗?” “你再三拒绝,是看不起朕,还是看不起我大楚,看不起朕的女儿?!” 话音刚落! “铿!铿!铿!” 大殿四周,早已蓄势待发的数百名禁军侍卫,瞬间拔出腰间的佩刀! 雪亮的刀锋,在灯火下反射着森然的寒光,齐齐对准了岳子龙。 岳子龙站在原地,面沉如水。 楚帝这是在逼他。 联姻,是自古以来最稳固的结盟方式。楚 帝不惜拿出自己的亲生女儿,就是为了将他,彻底地绑死在大楚的战车上。 一旦他成了楚国的驸马,那与大楚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那“一统七国之策”,也只能为大楚所用。 今日,若是再拒绝…… 楚帝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这个刚愎自用的暴君,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下令,将自己当场格杀! “陛下息怒。” 岳子龙深吸一口气,只能用缓兵之计,开口道:“能娶到长公主这般绝代佳人,是我的福分。子龙,领旨谢恩!” “哈哈哈!” 看到岳子龙终于屈服,楚帝再次爆发出得意而张狂的大笑,那股冰冷的杀机,瞬间烟消云散。 “好!好女婿!快快请起!” 他走下龙椅,亲自将岳子龙扶起,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来人,传朕旨意!” “今夜,乃是长公主与岳帅大喜之日,送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