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分点》 第1章 捶死他 夜深了,各种娱乐场所亮起了刺眼的灯光。 当然,Dim light也不例外。 “Dim light”是整个A市最大最红的酒吧。 酒吧老板名叫时君,是个27岁的年轻人,看着是一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样子,实则精打细算老狐狸一个,爱钱如命。 他的父亲就是商人,按他自己的话来说,这不叫贪财,这是基因里特有的,这叫遗传。 整个A市都知道时君有个“金主”——余钥,那位可是位大人物,手握无数家公司命脉,做事雷厉风行,脾气差得没边。 说起这个,还有个令整个商圈津津乐道的饭后谈资。 谁能相信这位难伺候的主当舔狗舔了别人八年。 那位别人也不是一般人——A市太子爷,模样像个狐狸一样勾人心,还偏偏留着长发,活脱脱的一美人。 但越迷人的往往越危险。 他的里里外外就是一只狐狸,心思缜密,手段果决,拥有无数家上市公司的执行权,值得一提的是,他还有个娱乐公司,签约的艺人无不大红大紫。 他多情又薄情,身边从不缺人,也会很好的及时止损,处理感情也跟工作一样果断。 对于余钥,也是一样。 但偏偏这么薄情的人,竟然结婚了。 这个消息一出,余钥终于明白,自己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余钥嘴里说着无所谓,实则说这番话时心脏像被捅了刀子似的。 至于时君,是被余钥塞了钱,对外装着时君是自己又找的人,太子爷是自己甩的。 余钥爱面子,他不想自己什么都输了,还被看热闹的笑得面目全非。 但潜意识里,余钥是想把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不想那位被骂。 装得过头了,所有人也就信了,而Dim light也逐渐变成了一家gay吧,来的人变得更多了,时君的口袋就鼓了,这是他想看到的。 时君虽然有同**人,但不是gay,但用时君的话来说,互利互赢,给了钱的都是大爷,何况还是特有钱的大爷。 透过人潮看到忽明忽暗灯光下喝酒的余钥,时君舒展的眉头蹙了蹙。 啧,得防着点,免得又发酒疯。 正想着,视线里就出现了一个身着雾黑色大衣的男人。 看清那件大衣的牌子,时君一贯见钱眼开的眸子里亮了亮。 手工定制,还是Mell的,有钱人呐。 见男人坐在了吧台处,时君朝几个服务生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接着从柜台处拿了两只方形酒杯,礼貌又不谄媚地笑着:“先生,勃艮第行吗?” 说着,就从酒柜里拿出了瓶红黑色的酒瓶。 男人看了看,朝时君点了个头,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来情绪:“嗯,多谢老板。” 时君一怔,后失声笑笑,也是,他可是那位的“小三”,能不出名吗? “我叫时君,落花时节又逢君的时君。”他的声音很轻,悦耳得很。 时君缓缓地把盛满红黑色液体的酒杯推了过去,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先生您呢?” 男人左手搭在吧台上,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酒杯杯壁上的凹凸不平,抬了抬眼皮,神色中带了点倦意,有种说不出来的慵懒。 “陆孑,光怪陆离的陆,孑然一身的孑。” 语气多少有点漫不经心。 挺迷人。 长得也牛逼。 这样的不知道那傻逼喜不喜欢? 只一秒,这个想法就被时君否定了,毕竟臭傻逼只喜欢臭狐狸,臭味相投。 时君心里呸了声臭傻逼,面上仍是微笑的,自然地找了个话题:“陆先生,您平时喝什么酒呢?” “酒不爱喝,茶会喝几杯。” 话音未落,舞池中央突然响起了一片不和谐的嘈杂,仔细一听,似乎是某位金主又发疯了。 时君朝陆孑歉意地笑笑,耸了耸肩,眉头微皱,无奈道:“陆先生,实在是抱歉,暂时不能招待您了,我去处理一下。” 陆孑嗯了声,便低下头自顾自地喝酒。 时君离开吧台,脸上温和的笑瞬间裂开,死死地盯着那聚集的人群中的某人,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余钥,又他妈给我找事!” 走得近了,一股难以描述的味道传了出来。 时君眼里的怒火更甚,掩了掩鼻子。 好样的,又吐了。 “操,不能喝喝这么多干嘛!都他妈吐我身上了!” “妈的,你他妈知道这衣服多贵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哎,打起来啊!” 被围住的人懒懒地倚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他抬了下眼皮,只看见面前无数的重影,他晃了晃脑袋,睁开眼艰难地和那个站在最前面的纹身男对视,轻嗤一声,口气嚣张至极,“哔什么,一群没见识的傻逼,就那破布,给老子擦鞋都不配。” 这话着实欠揍。 刚才嚷嚷的几个人面子挂不住了,赤红着张脸就要上前给这个狂妄的醉鬼一个教训。 人群中看戏的时君及时挤上前来,急忙拦着那几人,歉意地笑笑,语气礼貌又客气:“各位别动手,要是出了事,查起来,是有监控的,各位可不占理啊。” 那几个人听这话果然迟疑了。 “各位知道,我是酒吧老板,今个是我的朋友一时醉酒,冒犯了各位,实在是对不住,以表歉意,今晚的所有开销半价如何?” 一直在小声议论的众人听到了那句“朋友”便知道醉鬼的身份了。 来Dim light玩的,能有几个是不知道余钥的,那可是他们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人物,今晚竟然被他们骂了,还差点动手了。 要是真动了手,那他们的下场可就难以想象了。 那可不是笑面虎的时君,是只会吃人的。 在场的无不后背发凉。 话音落了能有几分钟,依旧是无一人说话。 时君故作为难,问刚刚的几人:“嗯?嫌不够是吗?” “不不不,肯定是够的,那就谢谢时老板了。”闻言,其中一个急忙摆手。 随后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谢谢时老板”。 时君看了眼趴在桌上醉得迷糊的余钥,眼里是满满的嫌弃,但还是揽住他的腰,扶了起来。 “各位好好玩儿,时某就不奉陪了。” “好嘞!时老板生意兴隆啊!” 时君笑着回应,扶着余钥走出了人群,刚要朝他撒气,就听到后者嘟哝了句什么。 时君低头凑近听,余钥却不说了,他吸了口气,压抑着胸腔中的火气:“没吃饭?不会大点声?” “我刚刚……梦到他了。” “嗯。” “他说他想我,怎么办啊?” 时君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我怎么知道?凉拌。” 余钥抓着时君的袖子勉强站住了身体,像是没听到他语气中的不耐烦,凑近他的耳朵说道:“小君儿,我想给他当三儿。” “你他妈真疯了!” 说着,时君就冲那双锃亮的皮鞋上狠狠地踩了上去。 “操!时君!你怎么踩我啊?知不知道很疼的……”余钥忍着疼跺了跺脚,酒醒了一半。 时君呵呵一声:“活该。” 看了眼吧台上的人,时君撇开余钥,扯出一个笑容凑了上去。 余钥抬了抬眼皮,灯光下只看见一个背影,背影的主人正和时君攀谈。 “哎,哥们,喝点?” 余钥坐了过来,拿起时君手里的酒杯朝陆孑晃了晃。 时君朝余钥使了个眼色。 别耽误老子抱金大腿。 余钥像是没看到,和陆孑碰了杯后一饮而尽。 余钥看了眼陆孑迟迟不喝的酒,伸手拿起他的酒杯喝了起来。 陆孑看向余钥,微微皱眉,眼里神色淡淡的,“你有病?” 余钥听了也不生气,反而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凑近在他耳边道:“哥们,我被甩了。” 陆孑像是愣了下,眸光微动,他甩开余钥的手,“关我什么事。” 余钥没回应陆孑的话,接着说:“你体会过这种感觉吗?” “我在他眼里算什么?啊?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时君骂人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该死,又发酒疯了。 余钥酒劲上来了,抓着陆孑的胳膊不放,声音里带了点哭腔,“裴欲,你他妈凭什么啊?凭什么你想走就走?” 时君见情况不对,冲陆孑歉意笑笑,“陆先生抱歉,”接着过来拉余钥,“余钥,走了。” “你他妈就仗着我喜欢你,你他妈没有心吗?你怎么这么无情啊?” 陆孑推了把余钥,目光冷冷的,“松手。” 见余钥还是这样,时君不拉了。 被打死算。 时君忽地朝陆孑露出一个笑,“对不起,陆先生,给您带来麻烦了,所以——” “您想打就打吧,我不拦着。” 说着,时君就迅速向后退了一步,像是生怕两人打架会波及到自己。 得到时君的允许,陆孑揪住余钥的衣领,拳头狠狠地朝着那张俊脸挥了下去。 余钥被打得酒醒了一半,他不可置信地捂着脸,语气委屈极了,“你打我,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 陆孑站起身,嘲讽似地勾起嘴角,居高临下地看着余钥,“所以呢,你是哪位?” 余钥听着陆孑这显而易见的嘲讽,原本就不爽的气就上来了,一把揪住后者的衣领,看着陆孑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嘿,你这他妈什么态度,信不信我弄死你。” 陆孑也不挣扎,任由余钥揪着自己的衣领。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噗嗤一声笑了,语气依旧夹杂着嘲讽的意味,“嗯?你是哪位?” 余钥成功被陆孑这不咸不淡的态度所激怒了,冲着陆孑的脸一拳下去,“老子他妈是你爷爷!” 陆孑敏捷地躲过这一拳,把余钥按在地上打。 这动静一出,在场的人聚了上来,自然而然地围成一个圈子看戏。 时君见状连忙掏出手机,挤在人群的最前面录起了视频,还不时嚷嚷几声,“陆先生,加油,捶死他。” 余钥听见了时君的叫喊声,一边忙着对付陆孑,一边抬头看了眼时君,恨铁不成钢似的冲时君喊了声,“时君,你他妈哪一边的,信不信老子捶完他再来捶你。” 时君噗嗤笑了,手机快要怼到余钥脸上了,恨不得记录好任何细节。 “余钥,好好打,打不过我看不起你。” “操,时君,你他妈找抽是吧……哎哎哎,别打脸!” 第2章 似曾相识 余钥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装潢,余钥才记起来这是时君的酒吧。 房间整体呈紫黑色,床对面的那堵墙上挂着一整排的麻绳织成的渔网,渔网上的每个紫色夹子上都夹着每瓶酒的照片,照片的右下角详细地标注着酒的生产日期,也就是酒的生日,这样无聊的工作也只有时君会做。 余钥移开视线,一只手按摩着酸痛的太阳穴,另一只手拿起柜子上的一罐糖,拨开纯白色的糖纸,将那颗白色的糖果塞进嘴里。 兴许是这样吃着不过瘾,余钥连拨开几颗糖,一股脑地塞了进去,也不管正在门口站着的某人。 “余钥!” 时君走了进来,一把夺过余钥手里的糖罐,仔细检查了下,然后拿起摇椅上的抱枕冲着余钥的脸上扔去。 余钥一把抓住了抱枕,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小君儿,别生气嘛,我再给你买十罐行了吧?” 时君呵呵笑了声,指着门说道:“余钥,立马给我滚出去。” 余钥陪着笑脸,“别,马上滚,我问你个事。” 时君抱着胳膊,眼皮微掀,上下审视着余钥,“有屁快放。” 余钥瘫在摇椅上,嘴里含着糖,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问道:“昨晚我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时君心里笑了声,“你猜。” 余钥呵呵一声,抓起抱枕扔过去,“我他妈猜个屁,你不是录视频了吗,给我看看,我记不清他脸长什么样了。” 时君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视频?我可没录。” “你他妈……”余钥想不出要说什么了,只能揉揉酸痛的太阳穴,翘着二郎腿靠在摇椅上。 看着时君那副装作无辜的模样,余钥嘴里“操”了声,自言自语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余钥半眯着眼,看着时君,一副大爷似的模样,“那什么,有午饭没?” 时君一点不惯着余钥,抱枕拿在他的手里,没好气地说:“没有,赶紧滚。” 余钥从摇椅上下来,在全身镜前照了照,理了理出现褶皱的大衣,试图抚平褶皱,却怎么也抚平不了,原本的仅剩不多的耐心被磨灭掉了。 “啧,妈的。” 在一旁目睹全程的时君噗嗤笑了声,“哟哟哟,怎么还急了?” 余钥抓了抓头发,看着时君不屑地笑了声,“靠边站,别耽误老子去赚钱。”说着,余钥走出了房间。 余钥走出酒吧,掏出口袋里的车钥匙开了锁。 余钥开上古斯特,疾驰而去。 嘉为集团。 余钥迈着长腿走进公司的大楼,早已站在前台等候已久的秘书齐尧跟了上来。 齐尧抱着一沓厚厚的文件,语速飞快地说着,“董事长,这里和刘氏集团关于林郊的合同需要您签字,王总和李总在会客室等您,还有晚上8点秦氏的酒会需要您的出席。” 余钥点点头,一边走一边冲齐尧伸出手,“林郊的合同呢?” 见状,齐尧迅速从那沓文件里翻出合同递给余钥,还很有眼力见的从西装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只钢笔递给余钥。 进了电梯,余钥低头快速地把合同浏览一遍,确认无误后龙飞凤舞地签下字,把合同还给齐尧。 出了电梯,余钥径直走向会客厅,推开玻璃门。 原本不耐烦等着余钥的两人听见门口的动静,见是余钥,立马换了一副面孔,谄媚着站起身和余钥握手。 “余董,好久不见啊,您还是老样子啊哈哈哈。” “我是龙腾的小李啊,您还记得吗?去年我们在原利的酒会上见过面,我还给您敬过酒呢。” 两人就这么七嘴八舌地说了半天,余钥也不着急,挑眉看着两人,心里觉得好笑,这俩老家伙无非就是为了各公司的股份在这浪费时间。 见俩人不说话了,余钥松开两只被握得出汗的手,在他们的注视下,从胸前的西装口袋里掏出口袋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擦完手随手把口袋巾扔给身后的齐尧。 “叫mia帮我洗一下,明天给我。” 齐尧接过口袋巾,叠好塞进口袋,“好,董事长。” 见状,王总和李总尴尬地笑笑,不说话了。 “废话都说完了吧?我们来聊聊正事。” 余钥双腿交叠坐在真皮座椅上看着面面相觑的两人,轻笑一声,“二位怎么不坐,是觉得站着比较舒服吗?” 见余钥发话了,他们连忙坐下。 两人各自接过助理递来的合同,放在余钥面前。 “余董,对于海京的股份占比问题,我拟了一份合同,请您看完再做决定。”说着,他把合同往前一推。 余钥看着面前摆着的两份合同,他随意地翻了翻,根本没有细看。 关于海京股份参与公司多达上百家,嘉为是负责这个项目的公司,本来各公司都谈好了,就差签字盖章了,突然冒出了个龙腾和王氏,非要把自己4%的股份提高到8%,他们一提,别的公司或嘉为就要降低股份占比,余钥在生意场上是绝对不会吃亏的,为了这么个事,整整僵持了一个来月,说什么都不肯放弃。 余钥合上合同,手指在桌上轻轻叩击,腕上手表表盘边缘镶着的钻石经光折射出几缕光看着两人。 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所以二位贵公司还是要提高股份占比喽?” 两人点头。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还是终止合作吧。”说完,余钥面无表情地把两份合同往前一撂,发出响声,在安静的会客厅掷地有声。 两人一听,立马慌了。 海京可是块香饽饽,发展好了是能赚得盆满钵满,所以就算是占比1%各公司挤破头去抢。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余钥忽地勾唇一笑,接着说:“二位贵公司想提高股份占比,其他公司减少股份肯定是不愿意的,那还不如终止合作,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反正有大把公司挤破脑袋也要占着两个名额。对了,昨天我还和允显的林总聊了关于海京股份的问题,他很希望能入股呢。怎么样,二位公司要终止合作吗?” 余钥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笑眯眯地看着头上冒着冷汗的两人。 两人给公司打了个电话,最后收回合同,赔着笑脸,“抱歉啊,余董,我们决定继续合作,不提高股份占比了,您给多少是多少。” 得到答复,余钥满意地笑了,冲齐尧伸了伸手,示意他把两份合同拿来。 接过合同,余钥签完字把合同推给两人,心情颇为不错地倚在座椅上看着两人签合同。 盖完章,两人和余钥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匆忙离开。 和余钥合作过的人都这样评价他:手段果决,聪明,狂妄。 今天他们算是知道余钥远比评价中更为可怕,如果有人触碰到他的利益,他会立马叫那人滚蛋,没有一点退让。 今天余钥说话算是客气的了,换成以往,他早就叫那俩老东西滚蛋了。 目送两人离去,余钥这才露出一个的真情实感的笑,长腿一借力,人跟着椅子转了一圈,“妈的,这俩老家伙终于走了。” 椅子稳下,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原本舒展的眉宇皱了起来。 操,浪费他一个多小时。 这时,空荡荡的胃叫了起来,余钥这才意识到自己饭还没吃呢。 余钥站起身,和齐尧一起走进电梯。 “齐尧,和aidan说一声,帮我带一份咖啡和螺蛳粉送到我办公室,螺蛳粉加个炸蛋。” “董事长,咖啡要热的还是冰的。” 余钥犹豫了会,自己胃不好,母亲总关照他多喝热水,不要喝冰的。 “热的吧。” 转眼就到了傍晚,余钥两个月前定制的西装到了。 余钥换上西装,站在全身镜前照了照。 西装是丝绒制的,整体呈暗红色,里衬是件黑色衬衫,衬得余钥白得发光。 腰间做了个小设计,特意收紧腰身,余钥185的个子,加上常年健身,更显得宽肩窄腰。 领口处别了银色领针,黑色领带上别了个暗红色领带夹,胸前别着黑色纯手工胸针,袖口不仅戴着银色袖扣,内侧还用银线绣了一串字母,那是余钥的英文名,Sigean(希昂)。 欣赏完,余钥抬手看了眼手表,离酒会还有一个半小时。 够余钥提前吃饭垫垫肚子了,虽然酒会上有食物,但毕竟都是些甜点,也填不饱肚子,况且谁会在名利场上吃饭,和那帮老家伙打交道都应付不来。 余钥冲身旁的齐尧招了招手,走出办公室,“走,去吃个饭。” 坐上古斯特,余钥犹豫了会,看着手机的地图界面,向司机报了个离酒会近的小餐馆。 原因无他,余钥爱吃螺蛳粉,那种高档的酒店没有。 进入餐馆,余钥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西服被弄脏。 余钥抬头看了眼墙上贴着的菜单,又看了眼低头拿着手机处理工作的齐尧。 “齐尧,你试试螺蛳粉?” 闻言,齐尧立马放下手机,摆了摆手,笑着道:“谢谢您,我不吃,那东西有味儿。” 余钥轻笑出声,“你懂什么?那叫正宗。那你吃什么,自己点。” 齐尧帮余钥和自己点完餐后,继续低头处理工作。 余钥无聊,撑着下巴盯着齐尧看了会,又把视线移向别处。 “老板,一碗牛肉面,不要葱。”一声低沉磁性的声音混合着门外的风声响起。 余钥刚听见没觉得有什么,只觉得是一个声音好听的人来点餐而已。 过了会,余钥才发觉那声音有些熟悉,他环视一圈,看见了和他一样穿着西装的人坐在桌前。 那人个高腿长,身高差不多有1米9,他坐下时长腿伸不开来,只能弯曲着腿。 他身上穿的也是一件私人定制的西装,墨黑色,很衬他的肤色。 他背挺得笔直,微微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没什么表情,骨相优越,突出的眉骨,高挺的鼻梁,略显锋利的下颚线,给人一种冷冽的感觉。 越看那人的相貌余钥越觉得眼熟,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似乎是察觉到余钥的目光,他扭头淡淡地看了眼余钥。 恰好这时螺蛳粉好了,余钥立马埋头专心嗦粉,不再看他。 谈判那段是作者瞎写的,作者实在不了解这些东西,网上也搜不到,可能看着会有点尴尬,委屈一下大家了,sorry啊[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似曾相识 第3章 倒霉 8点半,余钥和齐尧下车走进酒店。 一推开门,余钥原本清静的耳边瞬间变得聒噪起来。 余钥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酒,他往里走,脚步不快不慢,习惯性环顾四周用眼睛寻找着某个人。 看见被人群簇拥着的裴欲的那一刻,余钥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黏在了他身上一样,一刻也舍不得眨眼,生怕错过裴欲任何的一举一动。 裴欲身着一身白色西装,腰间收腰的设计衬得他腰细腿长,一双蔚蓝色的狐狸眼微微上扬,左眼尾下的那颗夺目的红色泪痣更显得他温柔多情,垂在后脑的半长发用黑色皮筋扎成一个小揪揪,矜贵清冷的气质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远远看,裴欲好看得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人。 余钥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他看得太入神,没注意到有个人在喊他,还是齐尧在他耳边喊了他一声。 “余钥,喊你几遍了,你看什么呢?”赵择扬忽然出现在余钥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余钥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看向赵择扬,和他碰了碰杯,轻抿一口,“怎么了?” 赵择扬刚要说些什么,看着余钥忽然噗嗤一笑,调侃道:“余钥,你怎么穿得跟个花孔雀一样?骚里骚气的。” 余钥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香水味,他啧了一声,稍稍后退一步,和赵择扬保持距离,毫不客气地回怼,“你这身上什么味儿?狐臭?” 闻言,赵择扬想说的话都被噎在喉咙,他和余钥那得逞带笑的眼睛对视一会,试图为自己挽回颜面,“靠,余钥,你这什么狗鼻子?什么叫狐臭?这叫香水味。” “香水?”余钥轻嗤一声,好笑地看着赵择扬,眼里透着一股狡黠,“刷锅水吧?” 赵择扬再次被噎住,他张了张嘴,想不出什么话来回怼余钥,最后只能道:“余钥,你能不能改改你这怼人的毛病?” 余钥觉得好笑,歪头看他,“不是你先怼我的吗?” “我怎么没见过你怼……”赵择扬想说“我怎么没见过你怼裴欲”,后又觉得不妥,默默闭上了嘴。 余钥没听清,他眨眨眼,“你刚刚说什么?” 赵择扬看着这几个月余钥努力装成没事人的样,一想到裴欲新婚燕尔就替余钥的八年感到不值。 赵择扬不说话了,有些同情地看着余钥。 余钥看着赵择扬同情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轻笑一声,不知道是不是自嘲,“怎么,你同情我?” 赵择扬依旧没说话。 余钥又喝了口酒,抬眼看他,眉眼间带点野气,语气散漫轻佻,“用不着你同情,老子好得很。” 赵择扬知道,余钥就是死要面子,其实心里比谁都难受,他也不和余钥争辩,默默转移话题。 “海京的事怎么样了?” 余钥又向服务生要了一杯酒,和两人往人多的地方走,“解决了,那两个老家伙还想提高股份占比,呵,痴人说梦。” 余钥齐尧和赵择扬来到人群中央,他话音未落,身旁就围满了人,有向他递烟的,有和他碰杯的。 余钥心不在焉地和众人攀谈,下意识看向刚刚裴欲在的地方,没看到裴欲,反而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刚刚在小餐馆点了一碗牛肉面的人。 他身旁也围满了人,因为身高和外貌优势,显得他鹤立鸡群。 怎么这么眼熟呢? 刚刚在小餐馆余钥也是怎么觉得的。 余钥直觉两人肯定见过,但他忘了是在哪见过的。 余钥眯了眯眼,试图看得更清楚,围在他前面的一个人挡住了他的视线。 余钥这才收回目光,跟着众人来到沙发旁,他大马金刀地往那一坐,接过递来的烟,周围人连忙替他点烟。 余钥也没拒绝,见烟点燃,他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那张稍稍带点痞气的脸在若隐若现的烟雾中更显精致。 余钥透过那烟雾,再次看去,发现那人在和裴欲交谈。 裴欲已经结婚了,他们之间早就断了,他干什么都和余钥没关系了。 余钥不再去看,微微侧头倾听身旁人说话。 烟雾散开,余钥用余光注意到裴欲和那人在向他走来。 余钥没放心上,举起酒杯和旁人碰杯,一饮而尽。 喝完酒,余钥才发现裴欲和那人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余钥觉得奇怪,和裴欲对视一会,只能看到他眼里常带的笑意,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出。 这是裴欲结婚以来第一次和他进行交流。 “陆董,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余钥,嘉为的董事长。” “余董,这是陆孑,迈亿的董事长兼CEO。” 裴欲笑着介绍两人,丝毫没有见到前任的尴尬。 余钥看着裴欲一举一动,心里莫名有些失落,裴欲怎么能一点都没有隔阂地和他说话? 毕竟他和裴欲只是床伴,他甚至都算不上裴欲的前任。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余钥在裴欲眼里什么都不是。 裴欲越是这样,余钥越是想和他对着干。 余钥立刻敛去眼里的失落,露出一抹意味不明地笑,他甚至连站都没站,直接坐在沙发上向站着的两人问好。 一点都不给两人面子。 旁边的赵择扬见到两人时立马就站起来了,看见余钥这样,心里冒出了一万个卧槽。 见到前任,余钥竟然这么刚,一点面子都不给裴欲留。 余钥牛逼,不愧是整个A市最难伺候的。 赵择扬本以为余钥还沉溺在和裴欲的感情里,原来余钥早就走出来了。 赵择扬不知道,今天晚上余钥的所作所为都是装的。 三人之间的气氛诡异地安静了几秒。 有几个坐在沙发上和余钥交谈的人见到这个场面,立马有眼力见地站起来,把位置让给裴欲和陆孑。 几人坐下后,裴欲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笑着向陆孑介绍赵择扬。 “这是赵择扬,万逸的执行董事。” 赵择扬立马微笑着和陆孑握手,“陆董您好。” 陆孑轻轻地握了下他的手,只一秒就松开,“赵董好。” 余钥知道陆孑,只不过还没合作过。 看着这两人的互动,余钥在心里对赵择扬对官大的都谄媚的态度嗤之以鼻。 假惺惺。 余钥的右边坐的是陆孑,接下来依次是裴欲、赵择扬。 “余董?” 忽然听见裴欲叫他,余钥立马扭过头看向裴欲,下意识把烟吐在了旁边陆孑的脸上。 陆孑微微蹙眉,但没用手散烟,看着余钥的眼神里带着点厌恶和……一种余钥看不出来的怪异感。 余钥没把那怪异感放在心上,他自动略过陆孑,和裴欲说话。 “怎么了?”余钥漫不经心地看着裴欲,声音淡淡的。 裴欲没理余钥的故作随意,直接开门见山,“听说您、赵董和Hars的Eugene先生在美国有个合作。” 余钥挑眉,按灭烟头,看了看裴欲和陆孑两人,“消息挺灵。怎么,想合作?” 裴欲没否认。 余钥噗嗤笑了声,眼神在两人之间游走,“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裴欲轻笑,丝毫没有被拒绝的窘迫,“我和陆董已经和Eugene先生聊过合作了,他倒是非常希望我们合作。” 言外之意就是随便余钥同不同意,他们都会和Eugene合作。 余钥听笑了,他和裴欲那双狐狸眼对视几秒,舌头顶了顶腮帮。 裴欲和陆孑这是先发制人,不管余钥赵择扬同不同意他们都会和Eugene合作。 至于余钥,可有可无。 这本来余钥占主动权,现在变得被动了,别无选择。 照裴欲这个态度,余钥是不得不同意了。 不愧是他喜欢过的人。 好一个先下手为强。 余钥嗤笑,抬眸淡淡看向两人,“好,很好,那就合作吧。” 得到满意的回答,裴欲眼里笑意更甚,“余董是个聪明人。” 说完,裴欲抬手看了眼手表,九点半了,家里的某人该催他回去了。 “余董,赵董,你们和陆董有联系方式吗?没有现在就加一个,方便以后工作上的联系。” 余钥看着裴欲全程笑眯眯的模样,心里矛盾又复杂。 一方面,他佩服裴欲合作上的果决。 另一方面,他恨裴欲不论以前还是现在都不把他当回事。 “余董?” 一声冷淡且疏离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 余钥思绪收回,下意识看向身旁的陆孑。 陆孑看着余钥时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骨节分明的大手里握着手机,手机的界面是微信二维码。 余钥和陆孑进行了简短的眼神交流后,他掏出手机,切换到工作号扫了陆孑手机上的二维码。 扫出的结果是一个叫做Leeson的联系人。 “这是你?”余钥拿着手机在陆孑眼前晃了晃。 陆孑快速扫过余钥的手机界面,“嗯”了声。 余钥刚想给陆孑改下备注,手机就显示他被裴欲拉到了一个群里。 余钥退出去,发现群里有他、裴欲、赵择扬、陆孑和Eugene,群主是裴欲。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各位慢慢聊。” 余钥知道,裴欲以前都不会这么早就回去的,自从他有了名义上真正的男朋友,他就天天晚上九点半往家里赶。 看着裴欲离开的背影,余钥握着手机的手不由使了点力。 他还是忘不了裴欲。 意识到这一点,余钥垂眸自嘲地笑了笑,伸手就要接过身旁服务生递来的酒。 刚要碰到酒杯,就被身旁的齐尧制止了。 余钥下意识扭头看向齐尧,眼里带点询问。 齐尧开口解释,“抱歉董事长,阿姨告诉我说您一次性最多只能喝五杯酒。” 齐尧口中的阿姨指的是余钥的母亲舒婧。 在余钥21岁那年,他被小人背叛,公司破产,余钥每天和各个公司的人谈生意,只要生意能成,他喝多少酒都行。 就这样,余钥天天喝酒喝到吐,最后把公司力挽狂澜,他胃也被喝坏了。 从那以后,余钥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酒也不能喝多。 昨天齐尧不在,余钥一个人在时君酒吧喝酒喝多了,想吐,恰好看见前面的一个男人对旁边的女人咸猪手,就顺势吐在了他身上。 听齐尧这么说,余钥笑了声,问:“她给你钱了?让你看着我?” 齐尧也没否认,点点头。 “行吧,我喝果汁总行了吧。”说着,余钥就要去接服务生手里的果汁。 “砰——”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篮球飞了过来,刚好砸到了余钥手上,他手一抖,酒杯掉落碎掉,果汁溅了余钥一身。 “嚯!”赵择扬注意到余钥的情况,乐了。 “嚯个屁。”余钥看了眼幸灾乐祸的赵择扬。 余钥低头看着西装被溅到的一角,微微皱眉,轻啧一声,这可是他第一次穿这件西装。 余钥抬头想寻找罪魁祸首,却刚好看见了同样被果汁溅到西装的陆孑。 陆孑?他什么时候过来的?他不是坐沙发上的吗? 陆孑垂眸看着带着污渍的西装一角,脸上没什么表情,神色淡淡的,似乎对被果汁溅到的这一事情司空见惯。 他看了会西装,什么话都没说,径直往卫生间走。 第4章 陆洁洁 余钥盯着陆孑的背影看了许久,他只觉陆孑这人真是奇怪,怎么情绪这么稳定? “啊,先生,真是对不起,是我没拿稳,对不起对不起……”身旁的服务生像是才反应过来,慌张地连忙道歉。 余钥刚要问服务生卫生间在哪,就有人领着罪魁祸首前来道歉。 余钥抬眼一看,是之前在宴会上见过的唐家老大唐咏歌,他身旁跟着两个人,一个是他二弟唐桑烨,还有一个余钥不认识。 唐咏歌余钥之前在几次宴会上见过,无非就是一留学回来的商界新贵,鼻梁上架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余钥扫了一眼唐咏歌后就把目光投向他身旁的两人。 两人看起来都18岁左右,长得都不错,特别是余钥不认识的那个,好看得很,那小脸嫩得像是能掐出水。 三人在余钥面前站定,罪魁祸首是谁余钥心里早已了然,他下意识看向那个他不认识的少年,他忽然有些好奇他会怎么和他道歉。 唐咏歌露出一个歉意的笑,“余董,抱歉,是桑烨和朗星打闹,不小心冲撞到了您,真是抱歉。” 朗星?樊朗星?樊家的老幺? 余钥挑了挑眉,看向樊朗星的眼神变了变。 唐咏歌没注意到余钥的眼神变化,他看向两人,温声道:“给余董道歉。” 唐桑烨倒是很听话,立刻礼貌地冲余钥鞠了一躬,“余董,对不起。” 余钥嗯了声,把目光移向樊朗星。 樊朗星微微抬头看向余钥,好看的桃花眼里是藏不住的不屑,似乎并不想向余钥道歉。 见状,余钥不怒反笑,他觉得这樊家老幺的性格真像他18岁的时候。 一样的心比天高,谁都瞧不上。 唐咏歌还没来得及说话,唐桑烨就扯了扯樊朗星的衣角,在他耳边轻声道:“朗星,道歉啊。” 看着两人的小动作,余钥不知为什么心情忽然好了许多,他轻笑一声,“现在我心情好,就不用给我道歉了,你们还是向那位道歉吧。” 唐咏歌闻言一愣,他印象中的余钥可没有这么好说话,他反应过来后连忙笑着道:“谢谢余董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下周三……” 他想说下周三是唐桑烨的生日趴,想邀请余钥参加,话没说完,就被余钥打断。 “行了,别说谢谢了,留着以后再说吧……操,都要干了……”余钥低头看了眼衣角上的那抹污渍,虽然西装是深色的,有东西溅到上面也看不太出来,但余钥就是觉得不舒服,膈应的慌。 余钥把目光移向身旁的服务生,问出了那个他早就想问的问题,“卫生间在哪?” 心里忐忑不安的服务生听到这句话立马松了口气,余钥身上的那件西装一看就价格不菲,他就算用一年的工资去赔都赔不起。 “我带您去。”服务生立马道。 余钥回头看了眼齐尧,示意齐尧在这等他。 大厅通往卫生间的路程不算远,差不多只用了一分钟的时间,两人便到了卫生间外。 “您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余钥看了眼卫生间半开着的门,昂了声。 服务生离开,余钥一只腿刚迈进卫生间就注意到了在洗手池边站着看手机的陆孑。 余钥下意识看了眼手表。 陆孑在卫生间待的时间没有15分钟也有10分钟吧?还不走?手机就这么好看? 陆孑干什么关他什么事? 余钥不再看陆孑,低头拧开水龙头将西装带有污渍的地方打湿。 余钥拿起水池旁放着的洗手液看了看,最后还是没用到西装上。 毕竟这套西装是他这一年以来最喜欢的一套,洗手液毕竟不是去污剂,把西装洗坏了怎么办? 看来只能明天把西装送到洗衣店了。 余钥在卫生间又犹豫了会,来都来了,那就洗个手吧。 余钥打开水龙头的一瞬间,他身旁的陆孑冷不丁开口,“余先生,时间确定了吗?” 或许是水太凉,又或许是余钥周遭太过于安静,陆孑一开口,余钥被吓得条件反射般收回刚刚触碰到凉水的手。 余钥看向盯着自己的陆孑,眉心微皱。 这人真奇怪,刚刚裴欲在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现在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想干嘛? 陆孑不知道余钥的心理活动,他眼里没有一丝情绪地看着余钥,又重复了遍,“余先生,时间确定了吗?” “什么时间?”余钥把水龙头水流开小了点,皱着眉看了眼神色淡淡的陆孑。 陆孑丝毫不在意余钥的不悦,他语气依旧平淡,“和Eugene合作的时间。” 余钥回忆了下和Eugene在微信上的聊天记录,一边抹了些洗手液一边道:“没定好呢,最快也要下个月。” “哦,谢谢。”陆孑若有所思地掏出手机看了眼后就立马走出卫生间。 余钥把手伸向烘干机,神色古怪地回头看了眼离开的陆孑。 陆孑这什么态度?他对所有人都这样吗? 余钥想发脾气但对上陆孑那双平淡无波的眼睛他就发不出脾气来。 余钥迈着步子回去,脑海里一直浮现刚刚陆孑和他说话的样子。 谁惹陆孑了,板着张脸,说话语气也不咸不淡的。 除了个别人,就没有人对他不是笑脸相迎的。 陆孑什么意思? 余钥原本心里蓄满了气,但一想到陆孑怎么样跟他有什么关系心情就好了许多。 余钥回到大厅,来到齐尧身旁,他左右看了看,问:“赵择扬呢?” 齐尧立马道:“赵董回去了。” 余钥抬手看了眼手表,十点十五。 这才几点赵择扬就回去了?估计又在陪小明星吧。 余钥不由嗤笑一声,赵择扬真不够意思。 余钥环视一圈,在场的都是他看不上的,继续待着也没意思,他索性冲齐尧招了招手,示意回去。 一出酒店,没了暖气的加持,飕飕凉意毫无预兆地灌进余钥的身体里。 A市已经进入深秋,余钥本来以为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身体好,肯定是不怕冷的,所以只穿了件职业衬衫和西装外套,现在看来他是高估自己了。 余钥立马钻进车里。 不一会,车上就热了起来,余钥拽了拽领带,解开了两颗扣子,隐隐露出白皙好看的脖颈。 他看了眼没有一丝光亮的天空,看来明天会更冷。 “董事长,现在去哪?”坐在驾驶座的司机看了眼后视镜里的余钥。 余钥看了眼微信,他只离开了公司几个小时,微信里就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大都都是工作上的事。 “去公司。” 说完余钥就低头处理未读消息。 余钥快速处理完几个员工发来的消息,往下看就看见了那个昵称为Leeson的联系人。 陆孑? 余钥想起了酒会上陆孑一言不发板着张脸的样子。 怪人。 余钥点进陆孑的头像,给他修改备注。 余钥打出陆孑两个字的拼音,但忘记了陆孑的孑是哪个孑。 余钥点完“陆”字,后面跟着的是一个“洁”字,点完后面又跟了个“洁”字,他顺手点了下去。 改完备注余钥习惯性地又看了一遍。 陆洁洁不是女孩名吗? 余钥记得应该不是这个“洁”,他想改,但车已经在嘉为停下,他只能关闭手机揣进兜里,想到办公室再改回来。 余钥走进办公室,办公桌上已经堆满了文件。 看见堆得像山一样的文件,余钥有些头疼但又不得不处理。 处理完文件已经到了凌晨,余钥太累太困,直接在旁边的休息室里睡着了。 至于改备注的事,余钥太忙就忘了。 余钥一直睡到九点才醒来。 余钥右手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他微掀眼皮看了眼被拉了一半窗帘的落地窗。 阳光照得余钥睁不开眼,他伸手在眼前遮了遮阳光,透过指缝去适应阳光。 余钥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看向床旁立着的衣架,昨天脏了的西装已经被助理送去洗衣店了,衣架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件低调奢华的黑色职业西装。 余钥在旁边的卫生间洗漱完,快速穿好西装后来到办公桌后的座椅上坐着。 他打开手机,发现微信里的工作号那个有着Eugene的五人群显示着有未读消息。 余钥点进去,发现其余四人聊了几句。 是裴欲开的头。 余钥特意看了眼发送时间。 早上六点四十三。 起得还挺早。 【裴欲:Mr.Eugene,may I know when you are available to discuss our cooperation?】 【Eugene:How about the 15th of next month?I will arrange for someone to pick you up at the airport.】 【裴欲:Of course,we are honored to cooperate with you.】 【裴欲:@陆洁洁 @Sigean @赵择扬 Are you all available?】 【陆洁洁:The time is flexible,we will follow Mr.Eugene''s arrangement.】 【赵择扬:Mr.Eugene,I am available.】 看样子只差余钥的态度了。 余钥算了算时间,下个月十五号也就是十一月十五号,他好像还真没什么事,就算有事,也有特助帮他处理。 想到这,余钥立马打字发送。 【Sigean:OK,I see.】 刚发完消息,余钥按灭屏幕,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进。” 进来的是助理孔廷,他手里拎着一个黑色保温饭盒。 孔廷把饭盒打开,里面装的是香喷喷的饺子。 孔廷接着把筷子拿出来摆放在饭盒旁边,“董事长,这是舒阿姨叫我给您的。” 余钥垂眸盯着那满满当当的饺子看了会。 他都已经26了,舒婧还这么放心不下他? 不止今天送饭,还有昨天雇齐尧不让他多喝酒的事。 余钥没忍住笑,看向孔廷,“好了,你告诉她,我会照顾好自己,以后不用给我送饭了。” 孔廷应了声,轻手轻脚地离开办公室。 饭盒有两层,底下容量较小的一层装着蘸料,从颜色看应该是醋。 余钥拿起筷子,夹起一只饺子蘸了蘸,送入口中细细咀嚼。 果然是醋。 不知道是不是舒婧做的,这回的饺子比上回的好吃多了,还是虾仁馅的。 这回的饺子很合余钥的口味,他又夹起一只吃了起来。 饺子吃到一半,余钥放在左手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余钥拿起手机看了眼,是赵择扬。 “喂?赵择扬,昨天不是才见过吗?就这么想我?”余钥接通电话,随口问。 闻言,赵择扬一时语塞,翻了个白眼,憋了半天才道:“余钥,你怎么尽说这些废话?” “呵,”余钥觉得好笑,“你管我?” 赵择扬又一次被余钥击败了,他转移话题,“我说,群里我们六点聊的天,你九点回也就算了,还回一句‘好的,我知道了’,你就不怕Eugene一个不高兴,合作取消?” “他敢吗?”余钥笑了声,“赵择扬,你专门打电话给我应该不只是想和我聊这些吧?” 被余钥这么一提醒,赵择扬像是才想起来,“对了,唐咏歌他叫我告诉你下周三是他二弟的生日,他想邀请你参加他弟的生日趴。” 余钥忽然想起了昨晚的樊朗星。 那小孩还挺有趣。 “好,那得看我下周三有没有空,行了,不说了,你影响到我吃早饭了。”说完,余钥也不管赵择扬还有没有话说,直接挂了电话。 第5章 没品的low货 A市上午九点多,嘉为集团。 “会就开到这里,还有什么问题去问项阳,别他妈……别天天往我办公室跑,听懂了吗?”余钥关闭投影仪,顺手拿起放在右手边的钢笔在桌上敲了敲。 “听懂了。” 余钥蹙起眉头,目光从左到右扫过所有人,“其他人是没长嘴吗?” 见状,众人立即异口同声大声道:“听懂了!” “好,散会。”余钥大步走出会议室,身后的齐尧立刻把东西收好跟上余钥的步伐。 余钥走进电梯,按过楼层后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查看微信。 往底下翻,余钥看见了那个被自己备注为“陆洁洁”的联系人。 余钥想把备注改了,刚点进陆孑的头像,手机就凑巧地响起了电话铃声。 又是赵择扬。 余钥还没来得及打趣几句,赵择扬就问:“余钥,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会忘了吧?” 余钥上滑手机界面,看了眼日期,想了会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日子,于是道:“星期三啊,什么日子?你结婚的日子?” 赵择扬轻笑,连忙道:“你别咒我啊,要结婚你结去,我可不结。” “所以是什么日子?”余钥又问。 “呵,我就知道你忘了。”赵择扬语气像是早就看穿了般,“我上回才和你说的,唐咏歌他弟的生日趴。” 余钥起床时看过气温,今天气温有些低,刚想说不去,赵择扬就抢先开了口,“都到今天了,你可别和我说不去,你要是不去,怎么不和我早点说。” “反正今天你要是不去,我可不好和唐咏歌交差。” 余钥听到后半句,噗嗤笑了声,故意道:“我不去,你和唐咏歌交差关我屁事。” “靠,你他妈……” 赵择扬虽然早就预料到余钥会说什么,但还是被他这一如既往和别人对着干的态度给噎住了。 听到这半句脏话,余钥已经能想象赵择扬无能狂怒的模样了,不由勾了勾唇。 赵择扬强忍住翻白眼的想法,努力心平气和地说:“你不去也得去,我已经在去你公司的路上了,大概还有五分钟,你准备准备。” 余钥压下笑意,逗逗赵择扬就好了,惹毛了虽然赵择扬也不会对他怎么样,但他可不想赵择扬为这件小事耿耿于怀而破坏他们的革命友情。 电梯停了,余钥走出电梯,直奔办公室,“你送我?” “嗯,我送你。你礼物准备了吗?”赵择扬问。 “礼物?”余钥想了下,他和唐桑烨不熟,甚至可以说是不认识,实在想不出要送什么东西,问:“你准备的什么?” “镶钻的篮球展示品。”赵择扬答。 篮球? 余钥忽然想起上个星期在秦氏酒会上被篮球砸到的事。 以及……同样倒霉但情绪稳定的陆孑。 余钥现在还记得陆孑那张无可挑剔脸上的表情。 淡淡的、有种成熟男人稳重感。 这份稳重恐怕余钥这辈子都学不会。 毕竟他那臭脾气摆在那儿了。 “余钥,我猜你什么都没准备是吧?” 赵择扬忽然的一句话把余钥从回忆拉回,他摇摇头不再去想酒会的事。 进入办公室,余钥一边打开旁边休息室里的衣柜挑选着衣服,一边回应赵择扬,“没准备,聚会什么时候开始?我看看有没有时间现在去买个礼物。” “十二点整,有的是时间,”赵择扬扭头看了眼窗外的风景,“还有一个红绿灯我就到你公司楼下了。” “好,我挂了。” 通话结束,余钥顺手把手机揣进西装裤的口袋里,脱下西装外套,穿上他今天合眼缘的黑色大衣。 余钥无意间往床旁一瞥,就被那镶钻手表反射出的光晃了眼。 他拿起手表戴在手上,盯着那表盘看了一会,心里对买什么样的礼物有了个主意。 余钥向齐尧安排完工作后乘坐电梯来到楼下,从旋转门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亮红色库里南。 余钥虽然没见过赵择扬开这辆车,但这个时间停在嘉为楼下肯定是赵择扬。 他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 偏偏赵择扬还怕他没看见,从车里探出脑袋冲余钥吹了个口哨。 余钥一上车,赵择扬就兴奋且不加掩饰地问他,“我这车怎么样?” 余钥靠在椅背上感受了下,环视车内一圈,中肯地评价,“不错,挺舒服,空间也大,你什么时候提的车?” 余钥车库里的车有很多,但没有库里南。 他那辆古斯特是父母在他成人礼时当做礼物送给他的,他开了很久,开惯了,所以就一直开着那辆古斯特。 至于车库里的别的车,是当时A市别的富家子弟为了满足虚荣心买下豪车互相攀比,余钥图个新鲜,也随大众的买了许多豪车。 当时,余钥不看牌子,不买好的,只买贵的。 他开过除那辆古斯特以外的车,但都开不习惯,还是那辆古斯特好。 但最近,那辆古斯特出了问题。 余钥送去修过,但还是解决不了问题。 纵使万般不舍,但他也只能去物色新的。 余钥就把目光放在了库里南上。 动力性能强劲、内饰豪华舒适、安全性能出众,这些是余钥看上库里南的原因。 或许是因为恋旧,余钥还开着那辆有问题的古斯特,迟迟没换车。 赵择扬勾唇笑,“前天提的车,你喜不喜欢?等你生日我送你一辆。” 余钥笑了,“用不着,老子有的是钱。” 赵择扬努力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好好好,你有钱。” 过了会,赵择扬抬手看了眼手表,“十点了,你去哪买礼物?” “随便去一家手表店吧。” 十几分钟后,名表汇。 两人刚走进店里,就有眼力好的销售迎了上来。 原因无他,余钥和赵择扬身上穿的衣服明眼人都能看出价格不菲,还有两人身上散发着上位者独有的压迫感。 销售小姐露出一个职业微笑,领着两人径直往摆放着价格高的手表展示台走。 “二位先生想买什么手表?店里昨天刚刚到了一批劳力士和百达翡丽,看看有什么需要的。”销售小姐看着两人,等待着回应。 余钥看了一圈,都没有合眼缘的,最后只能问:“你们店里最好的是哪一款?” 闻言,销售小姐眼睛亮了亮,立马带着两人来到另一排展示台,拿起一块做工精细的手表递给余钥。 “先生这款手表是江诗丹顿的Mercator,专为追求卓越品质与独特品味的您量身打造。它采用……” 余钥把手表放在镜前灯前看了看,又在手腕上比了比。 好看是好看,但这块手表配唐桑烨是不是有点复杂了?毕竟他还是个刚成年的小孩。 算了,这块好,就这块了。 余钥把手表递给销售小姐,“就这块了,包起来吧。” 销售小姐面露喜色,立马来到柜台前快速地把手表包起来,像是生怕下一秒余钥就会后悔。 “这款手表价格为309511元,您看看价格合适吗?没有问题的话就结账吧。” 价格还行,也不贵。 余钥垂眸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销售小姐,轻飘飘道:“刷卡。” 十几分钟后,抵达唐家。 与其说是唐家,倒不如说是唐桑烨家,因为这栋三层别墅是唐老爷子一年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是由唐桑烨亲自设计的。 别墅主色调呈黑色,一共有三层,影院,健身房,台球室,游戏室,酒窖,游泳池之类的娱乐设施一应俱全。 别墅周围是一片玫瑰花,外面用白色围栏围起,风一吹,无数花枝摇曳,清香袭来,像是陷入了一片花海。 余钥和赵择扬来的算早的了,但原本空旷的停车场还是被先来的众多豪车占得没有空余的地方。 一眼看过去,都是些玛莎拉蒂,法拉利,保时捷,兰博基尼,劳斯莱斯等等这些豪车。 这么多人来捧场,看样子唐家兄弟的人缘还算不错。 索性角落里还有几个空位,赵择扬凭借着高超的倒车技术把车硬生生地挤进了那角落的空位。 车停好,余钥和赵择扬并排走进别墅。 推开门,余钥就听见屋里叽叽喳喳的嘈杂声。 别墅的客厅很大,两边各摆着铺上白色桌布的长桌,长桌上放着甜点饮品酒水之类的,种类多到把两张长桌挤得满满当当。 地面上立着五颜六色的花朵和气球,墙壁上贴着“Happy birthday”形状的气球,楼梯上也被精心布置了一番,气球和花被固定在扶手上,一直蔓延到三楼。 往里走,几张沙发上挤着十几个少年少女,其中就有唐桑烨和樊朗星两人。 唐桑烨被挤在中间,此时他手里拿着游戏手柄,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电视上游戏的画面。 樊朗星手里也拿着游戏手柄,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看样子两人的PK到了赛点。 周围的少年少女不断地为两人打气喝彩,七嘴八舌的,余钥也听不清他们再说什么,反而被叽叽喳喳的声音搞得脑仁疼。 小孩都去玩去了,其余人都站在客厅的各个地方喝酒聊天。 余钥随手把礼物放在门口堆着各式礼物的桌子上,然后接过仆人递来的酒,朝着人群走去。 唐咏歌此时站在人群中央,正和身旁的两个人说话。 “陆董,上次真是对不起,弄脏了您的西装,没能及时向您道歉,今天我替朗星向您道歉,对不起。”和陆孑说话的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留着半长发的男人,樊朗星的大哥樊晏舟。 留长发没有裴欲好看,余钥没忍住想。 余钥目光在抿了口酒,忽然发现自己还在想裴欲,没忍住自己骂自己:“没出息的东西。” 要不是现在还有人在,他真想抽自己一嘴巴。 “你说什么呢?”赵择扬忽然凑过来,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余钥不想搭理赵择扬,但赵择扬一直问,索性敷衍道:“夸你帅呢。” 赵择扬乐了,和余钥碰杯,挑眉笑,“那当然。” 余钥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目光从上到下地看了他一遍:“夸你两句还真信了?” 赵择扬也不恼,勾住余钥的脖子,反倒笑了起来,“那当然。” 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余钥甩开赵择扬的胳膊,用手散了散味道,嫌弃道:“别靠我这么近,都是臭味儿。” 自从上次酒会上自己的香水味被余钥说成狐臭、刷锅水,赵择扬就换了款香水,木质调的,结果余钥还这副死样子。 赵择扬一脸黑线,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没品的low货。” “余董!”樊晏舟一个转身,看见了和赵择扬站在一起的余钥。 上次樊晏舟在出差,没能参加酒会,从唐咏歌口中得知樊朗星冲撞了余钥和陆孑后,他有些懊恼,觉得是自己没能参加酒会没能管管樊朗星。 樊朗星性子倔,死活都不愿意放下面子给两人道歉,于是只能樊晏舟出马了。 樊晏舟和陆孑合作过,深知陆孑的厉害,所以和他搞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余钥是商界的传奇人物,用仅仅一年时间将破产的公司拯救,做大做强,余钥的手段魄力都不容小觑。 所以樊晏舟今天来就只有一个目的,给余钥和陆孑道歉。 第6章 你好香 听见樊晏舟叫他,余钥端着酒和赵择扬走了过去。 樊晏舟镜片下的桃花眼微弯,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和余钥碰杯,“余董,上次不小心弄脏了您的衣服,我替朗星向您道歉,对不起。” 余钥也不在意,抿了口酒,“没事,樊董不用道歉,小孩不懂事。” 樊晏舟微微一笑,“余董大气,衣服洗干净了吗?要是没洗干净我帮您洗,保证给您洗得干干净净。” 余钥摇头,轻笑,“谢谢樊董的好意,已经洗干净了,要是下次有衣服脏了,我送到你那怎么样?” 樊晏舟眼里笑意更浓了,“好,保证给您安排妥当。” 唐咏歌用肩膀撞了下樊晏舟,止住他的话,笑着道:“谈什么洗衣服啊?来,陆董余董赵董喝酒。” 樊晏舟笑了,和几人碰杯,“也是,不谈了,喝酒。” 余钥一饮而尽,又从佣人的手里接过酒水时,他忽然听见陆孑的手机响了。 余钥下意识看向陆孑。 陆孑看了眼来电显示,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瞬的落寞,然后恢复成正常表情说了句抱歉失陪就出去接电话了。 余钥目光不由地追随着陆孑的身影,直到他走出大门消失不见。 能让陆孑有情绪的事情和人会是什么样的?余钥没忍住想。 余钥收回视线,和唐咏歌樊晏舟说了几句话后,觉得无聊便想拉着赵择扬出去抽烟解闷。 没想到被赵择扬态度坚决地拒绝了。 余钥有些意外,问他:“为什么?” 赵择扬似乎是不想多说,言简意赅,“戒了。” 余钥想了会,脱口而出,“因为书凝?” 赵择扬是情场老手,花心大萝卜,男女不忌,只要是长得好看都行,会说骚话会撩人,从来没有人能在他身边待上一个月的。 可偏偏出现了一个意外。 那个意外是书凝。 书凝,一个长得好看性格软乎的小男孩。 因为家境贫寒,有个残疾的爸上学的妹,不得不辍学进入娱乐圈打拼,因为没有背景,之前一直在跑龙套,是个可怜的小透明。 后来一次娱乐圈的活动,书凝作为凑数的参加,遇见了当时身为投资人的赵择扬。 赵择扬一见到书凝,就无可自拔地陷进去了,天天送礼物给资源,把书凝捧红了。 书凝经过漫长的心理斗争,还是和赵择扬在一起了,毕竟赵择扬像是他的一道光。 书凝和赵择扬已经在一起大半年了。 但余钥还是不信赵择扬真的能浪子回头,毕竟今天两人打电话的时候赵择扬还说不结婚。 听到余钥的话,赵择扬鲜少地红了耳朵,忙道:“别瞎说,不是,我只是觉得抽烟有害健康。” 余钥看破不说破,心里暗笑,现在觉得抽烟有害健康?那前二十几年干嘛去了? 赵择扬不愿意,余钥也不强求,自己出去抽烟了。 余钥来到花园旁,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低头用手护着点烟。 烟被点燃,烟头亮着橙红色的星点。 余钥半靠在墙上,右腿弯曲脚掌抵在墙上,垂下的手里夹着烟,姿态散漫慵懒。 余钥轻吐出烟雾,透过若隐若现的烟雾,那眉眼间的痞气削减了半分。 唐桑烨的生日趴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车都停在停车位或者附近,外面没什么人,现在很安静,只有鸟叫和风声。 此时余钥没什么表情,看着玫瑰花海发呆,透亮中带着淡淡茶色的瞳孔微微放大。 这样看,余钥倒显得乖巧几分。 余钥在想自己没有裴欲他该怎么办? 再找个新的伴侣吗? 可是,好像没人能让他像对裴欲那样着迷。 意识慢慢分散,回到了8年前第一次见到裴欲的那场酒会。 上个月,余钥才过了18岁岁日。 晚上,他正在和朋友在台球馆打台球。 轮到他了,余钥接过球杆,刚要俯身打球,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余钥很讨厌别人扰他兴致。 他啧了声,掏出手机一看是余修,他想关机,认为余修无非就会说些叫他早点回家的废话。 但想到这人是他爸,余钥冲朋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耐着性子接通电话。 “您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叫我早点回家还是注意安全?” 意料之外的,都被余修否认了。 “今晚有个酒会,我带你去认认人,现在立马下楼,我已经在楼下等你了。” 余钥立马拒绝,“不要,我才不去,肯定很无聊,我要打球。” 余修像是早就料到了余钥的反应,骂道:“臭小子,赶紧下来,不然我上去逮你。” 要是余修真的上来逮他,那他的脸往哪搁?那他不得被朋友笑死? 估计第二天圈里就会传“余钥被他老子从台球馆抓回家,疑似乖乖男”。 不行,绝对不行。 余钥下意识摇头,只好妥协,把球杆扔给朋友,拎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你别上来,我现在就下去。” 余修故意催他,“快点,臭小子,不然我就上来了。” 挂断手机,其中一个男性朋友忽然嘻笑着问:“余哥怎么不打了?” 余钥气笑了,不耐烦地啧了声,字眼从口中挤出,“你管你爹呢。”说完就满脸怨气下楼。 一上车,余钥还没看一眼余修,就和被扔过来的西装撞了个满怀。 余修垂眸看着手机,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也不看余钥,语气淡淡,“衣服换上。” 余钥都懒得问余修在和谁聊天,猜也能猜到是在和他的母上大人舒婧。 对于余修和舒婧这种有意无意的秀恩爱,余钥早就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有对象有什么了不起的,改明我也找一个,秀死你们。” 闻言,余修这才把目光分给余钥,露出一抹诧异的神色,“得了吧,谁会受得了你这臭脾气?不把人家小姑娘弄哭我就感恩戴德了。” “靠……”余钥被噎住了,不想和他说话,咬了咬牙,开始换衣服。 到达酒会现场,余钥被余修拉过去和许多不认识的人讲话。 明明已经够无聊的了,余修还要余钥笑脸迎人。 余钥脸笑都要笑僵了,最后余修大发慈悲地让他自己去玩。 余钥坐在角落喝着酒,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余修看见又把他拉过去“受刑”。 余钥四处张望,无聊得犯起困来,头一点一点的,眼皮微微垂下。 果然很无聊,下次不管余修说什么他都不来了。 余钥揉了揉眼,眼底泛出泪花,茶色的瞳孔在泪的滋润下亮得惊人,像是嵌了颗星星。 余钥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忽然用余光瞥见了一个身影。 那是个个高腿长的男人,他一身白衬衫黑西裤,简单的搭配在他身上倒显得锦上添花。 他留着一头齐腰长发,用丝带系住,松松的搭在脑后,露出的一截脖颈白得扎眼,身上有种令余钥沉醉其中的吸引力。 鹤立鸡群。 余钥第一次对这个词有了实感。 他微微侧身,露出了那张人神共愤的脸。 他和面前的人交谈着,言笑晏晏,那双透亮蔚蓝色的狐狸眼微微弯着,像是一片澄澈的海。 眼下的那颗红色泪痣为他增添了一丝艳丽。 灯光照耀下,他的那双狐狸眼泛着光,像是一片致命的漩涡,余钥困在其中。 余钥眼都看直了,大脑空白,心脏一下又一下急促而沉重地跳动,像是在宣告他的情窦初开,他的一见钟情。 越过人群,他看见裴欲在发着光。 那光刺眼得很,余钥却甘愿被灼伤。 一支烟燃尽,余钥回神。 余钥踩灭烟头,垂眸低笑,似乎是在自嘲。 余钥深呼一口气,摇头不去想裴欲,准备回去。 一阵说话声吸引了余钥的注意。 “嗯……好,婚礼我会去的,你好好准备,不要紧张,像平时一样就好。” 余钥顺着声音看去,看见陆孑站在花园里,骨节分明的手里握着手机,低垂着头,像是在和谁通话。 陆孑的语气不似往常的平淡,而是轻声细语的,温柔的。 余钥没有偷听的癖好,抬脚离开,心里却在好奇对方是谁。 回到客厅,余钥又喝完了一杯酒后陆孑才回来。 陆孑径直来到余钥身旁的沙发坐下,垂眸看着对方发来的电子版婚礼邀请。 陆孑和余钥之间只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所以陆孑一坐下,余钥就闻到了陆孑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像是花香。 还挺好闻。 余钥下意识偏过头闻了闻赵择扬身上的香水味,想将两者对比一下。 咦,臭死了,还是陆孑身上的好闻。 余钥立马偏过头不去闻赵择扬的香水味,生怕被臭死。 他有些好奇陆孑身上的是什么味道。 余钥没忍住盯着陆孑看了会,忽然被他喉结上的一颗不大不小的痣吸引了目光。 陆孑的衬衫扣子扣得严实,只露出脖子,他脖子上的喉结突出,形状很好看,有股性张力,估计那些小0看了想咬一口。 配上那颗痣,莫名地有股……色气? 好好的痣长这干嘛?勾引人? 余钥还没想完,就和陆孑那平淡的眸子对上了。 余钥立马扭头避开他的视线。 偷看又被抓包了。 余钥拿起酒杯,用喝酒来掩饰尴尬。 喝酒一不小心喝过量了,余钥面颊绯红,浑身难受,还有些头晕。 余钥又一次在心里骂自己怎么不听舒婧的话少喝点酒。 从唐咏歌口中得知卫生间在哪后,余钥来到楼下的卫生间,却发现卫生间的洗手池边挤满了人,没办法,只能上楼。 余钥扶着扶手,晕晕乎乎地上了楼。 来到卫生间,余钥看见了正在洗手的陆孑。 余钥没太在意,来到陆孑的左边,打开水龙头用手接满水往发热的脸上扑。 被水一浇,余钥瞬间舒服了许多,但陆孑身上的那股味道像是小勾子,环绕在他身旁,一下一下勾得他不清醒。 余钥抬头,镜子里的他精致的脸湿透,几缕发丝也在滴水,睫毛沾着水珠,轻轻颤动,那茶色瞳孔像是蒙了层水雾,亮晶晶的,湿漉漉的,让人有种余钥楚楚可怜的错觉。 陆孑洗完手用烘干机烘干水分,理了下衣服,刚准备走就被余钥毫无征兆地拉住了衣角。 余钥拉得很用力,陆孑一时竟挣脱不开。 陆孑微愣,时常含着平淡的丹凤眼里闪过困惑,挣脱不开,只能皱眉问他:“干嘛?” 余钥眼睛很亮,要不是绯红的脸颊,恐怕没人能看出他喝醉了。 余钥认真盯着他,声音很轻,“你好香。” 陆孑:“?” 第7章 不用谢 听到这句话时,陆孑微愣,和余钥四目相对。 等反应过来,陆孑脸色怪异。 余钥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不然为什么对他一个男人说这种暧昧的话? 余钥没得到回应,又认真地重复一遍,“你真的好香。”说着,他还凑近嗅了嗅,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 陆孑眉头皱得更紧,刚要甩开他的手,就发现了余钥的不对劲,这才没有动作,耐着性子问他:“你喝醉了?” 四周的小灯亮得刺眼,余钥没忍住眯起了眼,浓密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瞳孔,在他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余钥没回答陆孑的话,自顾自问,“你用的什么香水?这么香?” “没喷香水。”陆孑皱着眉回答。 余钥艰难地思考了会陆孑的话,然后拉着陆孑的胳膊凑过去闻了闻,口齿不清,“骗人,我不信,那怎么这么香?” 陆孑不想回答余钥的醉话,用力抽开胳膊,平静地看着他,“你喝醉了,我叫赵择扬来带你下去。” 说着,陆孑掏出手机就要联系赵择扬。 余钥闻言急了,夺走陆孑的手机藏在身后,脸颊红扑扑的,执拗道:“不行,你告诉我你用的什么香水,我就还给你。” 陆孑无奈地盯着余钥看了一会,若有所思。 上次揍余钥那是因为他醉酒说胡话,这次虽然也是,但余钥现在是他的合作伙伴,要是他记仇怎么办?况且这是唐家而不是打架的地方。 要是这次揍他,他不像上次那样忘了怎么办? 陆孑讨厌麻烦。 总不能跟个醉鬼一般见识吧。 陆孑给自己找好了不揍余钥的理由。 陆孑捏了捏紧锁的眉头,轻叹,“没用香水,是洗衣液的味道。” 余钥刚想问是什么洗衣液,陆孑就抢先一步说:“Ocean Box的山茶花。” 他不想再和余钥说废话了。 余钥把手机还给陆孑,下意识点点头,嘴里小声念叨着,“Ocean Box的山茶花,Ocean Box的山茶花……” 陆孑刚要离开,但看到余钥还站在原地,犹豫了下,还是拉着余钥往楼下走。 下楼梯时,余钥脚步虚浮,像是下一脚就能踩空摔下楼。 陆孑看着余钥微微皱眉,还是耐心地扶着余钥下了楼。 把余钥送到赵择扬身旁,看着赵择扬投来疑惑和惊讶的表情,陆孑没多解释,只道:“他喝醉了。”说完和唐咏歌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陆孑离开不久,乌云弥漫,黑压压的,大雨来临。 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车顶,雨势汹涌得似乎要把车顶打破。 赵择扬扶着余钥上了车。 余钥醉得厉害,瘫在座椅上,头歪在一边睡过去了。 赵择扬翻了翻余钥的右边裤子口袋,没翻到手机,只能越过余钥,伸手往他左边口袋里摸。 摸到手机,赵择扬捏着余钥的大拇指解开指纹锁。 桌面壁纸是只养得很胖的橘猫,赵择扬知道,这只橘猫叫余大宝,他在余钥家里见过。 很懒,不喜欢理人。 打开联系人,赵择扬很快翻到了齐尧的电话。 “喂,齐尧,我是赵择扬,你家老板醉了,现在在我车上,马上就到你们公司,你方便下个楼来接他吗?” 齐尧听见“你家老板醉了”时,捏紧了手里的钢笔,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好样的,他又要被舒婧扣工资了。 他就该寸步不离地跟着余钥的。 齐尧这样想着,听到后半句立马回应,“好的,我这就下来,麻烦赵董了。” 电话挂断,赵择扬把手机塞回余钥口袋里,刚要坐正身体,就听见余钥嘟囔了句什么。 赵择扬凑近仔细听。 “好臭……你好臭……” 赵择扬闻言立马知道余钥在说自己,他咬了咬牙,要不是余钥现在醉着,他真想给余钥一拳。 没品的low货,赵择扬再次这样想。 “山茶花……” 山茶花又是什么东西? “山茶花……好香……” 赵择扬被余钥整懵了,余钥胡言乱语什么呢? “山茶花是什么东西?”赵择扬随口问。 余钥不说话了,哼唧两声又歪头睡了过去。 赵择扬根本就不指望能从一个醉鬼口中问出话来。 赵择扬被气笑了,也不管余钥了,拿起手机和书凝聊天。 车开得很稳,余钥睡得很熟,嘴里偶尔冒出几句梦呓,大都是“好臭”“好香”“山茶花”之类的。 很快抵达嘉为楼下,齐尧从赵择扬手中扶过余钥上了楼。 齐尧扶着余钥坐上电梯时,他又有反应了,趴在齐尧耳边轻声呢喃,“山茶花……” “董事长您说什么?”闻言,齐尧立马侧耳倾听。 余钥又嘟囔一声,“山茶花……好香……” 山茶花?董事长是想把办公室里的蝴蝶兰换成山茶花? 齐尧不太确定,低声问了句,“您最近是喜欢山茶花吗?需要孔廷帮您把花换了吗?” 余钥又哼唧两声不说话了。 一个不了解老板的秘书不是好秘书。 意识到这一点,齐尧眼神变得坚定,立马掏出手机给孔廷打电话。 “喂,孔助理,麻烦你把董事长办公室里的蝴蝶兰换成红山茶……嗯,尽快。” 为什么是红色,因为齐尧很了解余钥,知道他喜欢红色。 想到自己贴心到连颜色方面都顾及到了,齐尧不由有些沾沾自喜,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果然,他是个好秘书。 一直到傍晚六点余钥才醒来。 余钥慢慢坐起身,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头,觉得自己真该听舒婧的话少喝点酒,不然每回醒来都这么难受。 余钥缓了会,扭头看见旁边柜子上的蜂蜜水,他拿起水杯一饮而尽。 余钥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来到办公桌前坐下。 他刚要处理旁边堆积着的文件,就被一抹红色夺去了目光。 余钥盯着那插在花瓶里的红山茶看了会,才想起来自己喝醉后说的胡话。 余钥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喝那么多。 其他的就算了,还他妈和陆孑说“你好香”??? 这他妈不就是调戏吗? 陆孑会不会觉得他脑子有病啊? 余钥想死的心都有了。 余钥默默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喝这么多酒了。 果然,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余钥现在一看到那红山茶心里就会想到“你好香”三个字。 余钥原本想装看不见低头处理文件,可心里总会浮现调戏陆孑的场面。 余钥受不了了,给孔廷打了个电话。 “孔廷,现在上来,立刻马上给我把那花搬走。” “董事长,什么花?蝴蝶兰吗?我已经搬走了。”孔廷疑惑。 余钥烦躁地捏着自己的眉心,咬牙切齿,“山茶花!给我搬走!” 孔廷丝毫没有察觉到余钥的烦躁,只是觉得奇怪,红山茶下午才搬过来,这么快就蔫了? “董事长,搬哪去?”孔廷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余钥的雷区疯狂蹦迪。 余钥现在想骂人,但还是忍住了,深吸一口气,“随便,反正他妈赶紧给我搬走!不然你就等着被扣工资吧!” 孔廷不敢再问,立马闭上了嘴,飞快地来到余钥的办公室,把花搬走了。 花一搬走,余钥瞬间舒服了很多。 余钥整理好思绪,准备处理文件。 “叮。”手机忽然响了。 余钥解锁手机一看,是陆孑给他发了两条消息。 【陆洁洁:Ocean Box的山茶花。】 【陆洁洁:(洗衣液购买链接)】 靠! 陆孑真他妈会发消息。 余钥差点把手机砸了。 余钥本来想装没看见这两条消息,但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于是怨气很重地给陆孑回了条消息。 【Sigean:谢谢你啊!(微笑黄脸表情)】 我他妈真是谢谢你了啊! 陆孑回消息很快,余钥刚发过去几秒他就回了消息。 【陆洁洁:不用谢。】 靠,陆孑难道看不出那微笑表情里的阴阳怪气吗?还他妈回不用谢?装的吧。 余钥不知道,陆孑真的单纯以为那个微笑黄脸表情是表示友好。 直到几年后,他给余钥发消息时发了那个微笑黄脸表情,被余钥骂了一顿才知道在年轻人那里是指阴阳怪气。 等处理好文件,已经晚上七点二十三分了。 余钥揉了揉酸痛地眼睛,拿起旁边放着的眼药水仰头滴了几滴。 余钥闭上眼给眼药水足够的时间发挥药效,手搭在座椅扶手上有节奏地叩击。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了手机铃声。 余钥睁眼,拿起手机一看,是洛司京,他玩到大的好哥们,洛家的老幺。 “喂?干嘛?”余钥捏了捏眉心,语气懒散地问。 手机里传来音乐声和说话声,聒噪得很,洛司京像是和某些人在酒吧。 洛司京关了音乐,冲旁人做了个“嘘”的收拾,然后笑嘻嘻道:“余老板,酒吧来不来?帮你去除失恋之苦。” 余钥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不来。” 要是去了,洛司京肯定像上次那样把一群上不了台面的鸭子塞到他怀里。 光是闻着那些刺鼻的香水味余钥就想吐。 还是陆孑身上的洗衣液的味道好闻。 怎么想到陆孑了?余钥赶紧摇头。 想陆孑干嘛?说不定陆孑以为他脑子有问题呢。 “啊,为什么不来?是因为我吗?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吗?”洛司京故意用委屈的语气说,试图让余钥看他可怜而答应。 余钥也不上套,嗤笑,反问他:“不然呢?” 伎俩被拆穿,洛司京只能夹着嗓子撒娇求他,“余老板~你来嘛~我真的很担心你,我保证,保证不会给你塞人了。” 余钥听着犯恶心,只能答应,“行行行,我去,别整这死出。” “哈哈,我就知道余老板最好了。那说好喽,栖夜301包厢。”听见余钥答应,洛司京立马原形毕露,嗓子也不夹了,爽朗一笑。 电话挂断,余钥换了件大衣独自驾车前往栖夜酒吧。 推开包厢门时,传来的不是巨大的音乐声而是几声清脆的“砰”的声音,伴随着声音有亮片掉落,余钥冷静地闭上了眼。 洛司京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哇哦!” 洛司京兴奋地尖叫两声,接过身旁人递来的喷花筒又对着余钥的脸,喷花筒内部的亮片喷射出来。 等亮片掉完,余钥慢慢睁眼,面无表情地看着洛司京。 洛司京一不小心和余钥对视上,干笑两声,“不惊喜吗?” 余钥往里走,把头发上的亮片掸落,呵呵一笑,“惊喜个屁。” 洛司京扔下喷花筒,跟着余钥坐在沙发上,故意可怜道:“余老板,我这还不是为了哄你开心嘛。” “哄我开心?”余钥闻言立马明白他心里的小九九,轻嗤,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我看你是为了自己开心吧?” 被余钥揭穿,洛司京尴尬笑笑,迅速转移话题,“余老板,不提这个了,这次我叫你来是为了帮你走出失恋的阴影。” 怎么走出?给他身边塞人?还是别的什么?余钥有些好奇。 第8章 念念不忘 洛司京从茶几上拿来iPad递给余钥,“这里都是我认识的优质男性,你随便看,看上哪个我帮你把他约出来。” 余钥从初中时就和洛司京一起玩,一直玩到现在,所以他太了解洛司京了,简单来说就三个字,不靠谱。 余钥看都没看直接拒绝,“不要,指不定你给我找些什么歪瓜裂枣。” “余老板,你就信我一次,为了你,我搜集这些信息可忙了一个多月。” 余钥和洛司京对视几秒,最后败下阵来,接过iPad,“好吧,我看看。” 洛司京笑了,“好,你认真看,看上哪个和我说。” 余钥低头看屏幕,屏幕上有照片和基本信息,细到身高体重血型恋爱次数家庭住址都标出来了,可想而知洛司京废了多少精力。 余钥一目十行,没看几秒就往后滑。 那些人的长相都不错,但没有一个长得符合余钥心意的。 看见余钥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洛司京没忍住道:“哎余老板,你好歹认真看看啊,这些可都是我的劳动成果。” 余钥看了洛司京一眼,没说话,只是放慢了滑屏幕的速度。 在这过程中,余钥看见了唐咏歌和樊晏舟的名字和照片,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洛司京一眼。 洛司京还真不嫌事多,连这两个家伙的信息都搞来了。 余钥继续看,但时间一长,他都看累了,手指发酸,眉头不自觉皱起,“洛司京,你他妈到底弄了多少?” 洛司京试图安抚余钥不耐烦的情绪,“别着急嘛,也就90多个,你再坚持坚持,很快就没有了。” 余钥啧了声,还是继续往下看。 就在余钥想要应付似的随便往下滑,一个熟悉的面庞忽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余钥下意识往回滑。 陆孑? 余钥又看了和旁人喝酒的洛司京几眼。 洛司京是真想他忘掉失恋的痛苦,连陆孑都被搞过来了。 余钥低头,没忍住在陆孑那一面停留了几分钟。 陆孑的那张照片是洛司京从电视上打印下来的。 当时陆孑被人拥挤,头发稍稍有些凌乱,但挡不住他那冷淡的气质。 丹凤眼微抬,没有情绪地看着摄像头,嘴唇轻抿成一条直线。 他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了一个词:性冷淡。 余钥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会才往下看。 身高190厘米。 果然,他有一米九。 恋爱次数……零? 陆孑少说也有26了吧?都要奔三的人了,恋爱都没谈过?不会真是个性冷淡吧? “你看上他了?”身旁的洛司京忽然凑过来惊讶道。 余钥有些疑惑,洛司京这么惊讶干什么? 还没等余钥问出口,洛司京就道:“余老板,你不会忘了吧,你被他揍过。” 揍过? 余钥忽然想起了在Dim light和别人打架的事。 余钥问:“我和他打过架?” 洛司京立马道:“对啊,你们在高中的时候打的架。” 余钥艰难地回忆了下,但没想出来什么,“为什么打架?” 洛司京闻言立马滔滔不绝道:“当时我们才高一才开学没几天,你听说他很有名,就来到高三教学楼挑衅他,然后你们就打起来了,我拦也拦不住,就叫主任来了,后来你和他在升旗的时候念了检讨。” 洛司京又笑着故意补充一句,“你打输了。” 洛司京这一说,余钥倒真有了一点印象。 那时候才高一,余钥拽得不行,打扮痞里痞气的,也不穿校服,一身黑,□□似的,抽烟打架喝酒旷课,谁都看不上,张口就是卧槽,闭口就是你妈,欠揍得很。 一开学,余钥就到处打听这学校的老大是谁,他想把那人揍一顿,然后树立起威信,自己当老大。 结果真打听到了,那人叫陆孑,学生会会长,次次考试年级第一。 余钥说干就干,才开学一个星期,就趁着大课间做操去高三教学楼。 余钥走得飞快,洛司京也追不上他,想拦也拦不住。 余钥一脚踢开高三六班的前门,吸引了教室里安静做题学生的注意。 余钥环视一圈,慢悠悠地站在讲台上,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听得清楚。 “你们哪个是陆孑?” 闻言,众人齐刷刷地回头看向正在后面给别人讲题的人。 察觉到众人的视线,陆孑眉头微皱,他抬头扫了眼众人,把习题还给身旁的人,然后和余钥带着挑衅的眼睛对视。 “我是陆孑,你有事?” 余钥上下打量陆孑,然后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嗯,有事,你跟我出去。” 陆孑犹豫了会,他能很明显地察觉到余钥的来者不善。 是个麻烦。 陆孑左右权衡,还是觉得出去把话说清楚最好,不然以后他的麻烦会很多,而且很有可能都是眼前的这个人带来的。 两人来到楼梯边站定。 “什么事?”陆孑皱眉问。 余钥站的位置刚好迎着光,夏天早上9点多的阳光照下来,暖洋洋的。 余钥半张脸被照得发光,锋利张扬的轮廓柔和起来,有种少年人独有的鲜活热烈的气息。 他吊儿郎当地站着,单手插兜,看着陆孑微微眯眼,勾唇肆意一笑,“打架来不来,我赢了我就是老大,你赢了……你赢不了。” 余钥信心满满。 陆孑心里笑了声,原来这人找他就是因为这种幼稚的事。 陆孑抬脚就走,“不打,你想当老大你当去。” 余钥用身体拦住陆孑的去路,和陆孑那双平淡无波的眸子对视,“不行,必须打。” “打个屁啊,余少爷,走了。”追过来的洛司京拉着余钥就要走。 余钥甩开洛司京的手,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没你事,滚蛋。” 见陆孑想走,余钥话都没说完就再次拦住他,“你走什么?怕了?” 余钥想用激将法,想逼迫陆孑动手。 陆孑垂眸看了眼余钥拉住他的那只手,语气淡淡,“松手。” 余钥露出一个欠揍的笑,“就不松,有本事你打我。” “呵。”陆孑轻嗤,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你就这么想让人揍你?你很欠揍?” 不出所料,余钥被轻松激怒了,挥起拳头就往陆孑脸上砸,“你他妈说谁欠揍?” 陆孑轻松躲过,抓住他的手腕,“说你呢。” 两人迅速扭打在一起,周围慢慢围上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洛司京看了会热闹,忽然想到被打的是他好哥们,然后就跑去叫教导主任了。 后来教导主任来时,余钥正被陆孑压在身下。 很明显,余钥打输了,下个星期一,两人在红旗下当着全校人的面前念了检讨。 “余老板,你打输喽。”洛司京又笑着重复一遍,把余钥从回忆中拉回。 余钥瞬间黑了脸,捂住洛司京的嘴,威胁道:“闭嘴,再说揍你。” 洛司京立马认怂,嘴里吃着东西含糊不清道:“好好好,我不说了。” 余钥收回手,盯着陆孑的照片沉默几秒,问洛司京,“既然你知道我和他有矛盾,那还把他放在这里给我看?” 洛司京挠挠头,竖起三根手指发誓,“不小心放进去的,你得理解我,我做这些花了这么长时间,肯定会有疏忽,不是为了整你的,真的,我发誓。” 洛司京的誓言就是个屁,风一吹就散了,剩下的臭味只会膈应人。 余钥呵了声,把iPad扔进洛司京怀里,拿起茶几上的果汁喝。 “你不看了?还有十几个呢。”洛司京低头飞快地往后滑。 余钥没搭理洛司京,自顾自垂眸喝着果汁,。 他说呢,在小餐馆见到陆孑时怎么这么眼熟,原来高中时他们就有交集。 打架就算了,还他妈打输了。 陆孑会不会早就想起了他们在学校打架的事? 他说呢,怎么陆孑大多数时看他的眼神都那么奇怪。 原来是因为这个。 余钥坚定地认为自己觉得陆孑眼熟的原因是因为高中时打过架。 “也是,这里就他最顺眼,那就把他约出来好了。”洛司京自言自语。 余钥不经意听见这句话,握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 什么玩意?约出来?洛司京这傻逼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余钥迅速扭头,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洛司京没回答,反问余钥,“余老板,你是不是觉得陆孑很帅?” 余钥和他对视几秒,有些匪夷所思,“我什么时候觉得他帅了?” 洛司京把陆孑的照片放大又看了看,看着余钥认真道:“你肯定觉得他帅,不然也不会看他这么久。” “我那是因为觉得他眼熟。”余钥立马回答。 “都差不多10年了,你还记得他,说明你对他念念不忘。”洛司京继续说,也不在意余钥的反驳。 余钥有些哑口无言,但还是干巴巴地反驳,“那你不也记得他。” 洛司京有理有据,“高中毕业的时候我和他合作过,所以记得他,你嘛……肯定是看上他的脸了,所以才念念不忘,找他打架也肯定是因为看上他了,想吸引他的注意。” 洛司京这什么屁逻辑?能把他和陆孑的渊源整得这么深远。 包厢晦暗灯光下,余钥的脸被照得神秘起来,以至于洛司京看不出他脸上的杀意。 余钥现在真想用针把洛司京嘴缝起来,让他说不出那些惊世骇俗的话。 洛司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向余钥,“余老板,把他约出来怎么样?你们培养培养感情。” 余钥咬牙切齿,握紧了手里无辜的玻璃杯,“培养个屁的感情。” “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帮你约。”洛司京像是听不出余钥话语里的咬牙切齿,依旧自顾自地说。 洛司京觉得,现在只要是能让余钥忘记裴欲那个王八蛋,用什么方法他都愿意。 毕竟余钥是陪了他12年的好哥们。 余钥扑过去把洛司京压在沙发上,佯装要掐他脖子,恶狠狠地威胁道:“洛司京,我劝你放弃这个傻逼想法,不然我让你走不出包厢的门。” 洛司京乖巧地点点头,心里却在计划哪天合适约陆孑出来。 晚上10点43分,余钥和洛司京一起走出栖夜。 头顶的路灯太刺眼,余钥眯了眯眼,移开视线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孑一身大衣站在对面的车旁,微微皱眉,神色平静地看着身旁的人。 他身旁的人看起来也就20岁,很年轻,长相很有少年感,和陆孑有三分像。 他弟弟吗? 此时那人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表情和陆孑说话,似乎是在求陆孑什么事,离得太远,余钥也听不清楚。 “看谁呢?”洛司京抽完烟勾住余钥的脖子,顺着余钥的方向看过去,恰好两人上了车,洛司京没看到。 余钥对陆孑的事也不感兴趣,回了句,“没谁,我走了。” 洛司京叫住要上车的余钥,试探着问:“那我帮你约他啦?” 余钥开车门的动作一顿,目光危险地看向洛司京,“你他妈再说,再说我就在这里揍你。” 洛司京立刻闭嘴。 第9章 小孩子脾气 这几天,余钥收拾完行李就在那五人群里视频通话,聊一些合作上的问题。 通话结束,余钥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经晚上八点半了,是时候去吃晚饭了。 余钥站起身换了件衣服,刚要走出办公室的门,洛司京就好巧不巧地打来了电话。 余钥看着亮着的手机屏幕,不由皱了皱眉。 距离上次洛司京让他选男人的事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洛司京差不多能一天给他打五个电话,无非就是劝他和陆孑见个面,把见面的好处说得天花乱坠的。 但都被余钥拒绝了。 这次给他打电话肯定也不例外。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洛司京对他的感情生活这么关注? 尤其是和裴欲在一起的时候,洛司京苦口婆心地劝余钥和裴欲分开,说裴欲这么花心的人连赵择扬都比他强。 余钥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会,洛司京还在锲而不舍地等他接电话。 索性这次就和洛司京说明白,说他对陆孑没兴趣。 “喂?”余钥接通电话。 见余钥接电话了,洛司京一喜,急忙回应,“余老板,晚上好啊。” 余钥一边走出办公室坐上电梯一边道:“有屁就放,别说这些没有用的废话。” 洛司京也不在意余钥话语中的不悦,依旧如往常一般劝他,“余老板,你就去和他见一面吧,就喝喝咖啡聊聊天。” 闻言,余钥嗤笑,盯着电梯上显示的楼层,“说了我不去,我对他不感兴趣。” 洛司京反驳,“你都这么多年没见过他了,你怎么知道你对他不感兴趣?” 余钥呵了声,提高音量,“我见过他,就最近,还不止一次,还成为了合作伙伴。” “他身上没有什么让我感兴趣的地方,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和他没可能。” 余钥语气坚决,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样啊,好吧。”见余钥的态度如此坚决,洛司京有些失望,毕竟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各方面都优秀的人,余钥竟然还看不上。 洛司京都怀疑余钥这辈子是不是得孤独终老了,裴欲那样的全世界恐怕都找不到第二个。 电话挂断,余钥开着车来到了上次的小餐馆。 上次在这家小餐馆吃过螺蛳粉,余钥就有些念念不忘。 这家的螺蛳粉相比别人家不仅量大还好吃,配菜还很多。 余钥已经几个星期没有吃螺蛳粉了,再想吃就想到这家餐馆了,虽然离公司有些远,但余钥觉得为了螺蛳粉是值得的。 余钥点完餐,回头一看桌子旁都坐满了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着的位置,却看见那位置对面坐的是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正拿着手机低头垂眸和谁通话,右手握着的筷子时不时拨动几下牛肉面。 虽然那人没抬头,但余钥却已经知道是谁了。 怎么这么巧,刚刚还在和洛司京聊他,下一秒就碰上了。 余钥看了眼低头接电话的陆孑,又看了眼他对面的空位。 余钥有些犹豫,他现在看到陆孑就想起上次在唐家调戏陆孑的事。 不知道陆孑看到他会不会想起那件事,会不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太尴尬了,余钥都想逃离这里,但想到螺蛳粉抬起的腿又硬生生地停住了。 随便吧,觉得他脑子有病就有病吧,反正他们也不熟,合作之后恐怕就见不到了。 余钥认命地坐在了陆孑的对面,偷看了陆孑一眼,发现他还在接电话,于是低头看手机。 余钥现在希望陆孑接电话的时间能长一点,最好能一直接到他吃完螺蛳粉,这样陆孑就没时间看他,就不会尴尬了。 余钥还没想完,这个愿望就破裂了。 “余钥?”陆孑接完电话不经意间抬头看了眼对面。 他看到了正在发呆的余钥。 余钥茶色的瞳孔微微放大,在暖黄色灯光下微微泛着光,看起来呆呆的。 “啊?好巧啊。”余钥回神,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陆孑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嗯,是好巧。” 说完陆孑就低头吃面,没再搭理余钥。 既然陆孑不想搭理他,他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于是便在等螺蛳粉的时间里看手机。 两人之间的氛围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余钥也没注意到这一点,全神贯注地看着前天Eugene在发布会上的采访。 采访里,Eugene提到了余钥四人,说这个月要和他们有个跨国合作。 余钥看得很认真,忽然洛司京给他发了条语音。 余钥本不想理他,洛司京却又连着发了三条语音。 余钥被叮叮当当的提示音整得有些心烦。 余钥点进那条消息,本想骂洛司京一顿叫他别烦自己,却不小心点到了他给自己发的第一条语音。 “余老板,为了你的幸福考虑,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去和陆孑见一面。” “就算你们彼此看不上也没关系,这已经做出了第一步,大不了再和别人见见面,总会有人合你心意的。” “实在不行,你就把他当个工具人,和他见面就当是以后和别人见面的练习。” “余老板,你自己好好想想。” 第一条语音说完第二条语音就接着说,然后是第三条第四条。 等余钥反应过来时,四条语音都已经说完了,音量不大,但余钥觉得陆孑肯定是听到了。 余钥下意识手忙脚乱地按灭屏幕,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陆孑一眼,十分不巧地和陆孑疑惑的目光对上了。 余钥立马心虚地低头,避开陆孑的目光。 操,都怪洛司京那傻逼。 都他妈说了没兴趣没兴趣,还发消息过来,还他妈是语音!他妈打个字是会死吗?! 余钥已经在心里怒骂洛司京一万遍了。 陆孑静静看了会对面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斟酌着疑惑开口,“工具人?是什么意思?” 余钥尴尬一笑,眼神躲闪,漏洞百出地撒谎,“没什么意思,你听错了。” 和朋友议论,结果被正主听见了,这他妈哪有这么巧的事? 加上上次调戏陆孑的事,尴尬死了好吗? 螺蛳粉终于端上来了,余钥立马低头嗦粉,试图不再和陆孑尬聊。 余钥不愿意说,陆孑也不问,只是看了会低头嗦粉的余钥,然后也低头吃面。 这一顿饭的时间格外漫长,余钥吃完粉偷瞄了眼对面的陆孑,见他还没吃完,于是也装作没吃完,用勺子舀汤喝。 螺蛳粉的汤见底,陆孑擦完嘴便什么也没说地走出餐馆。 见陆孑终于离开,余钥立马轻松下来,瘫在椅子上呼出一口气。 用纸巾擦完嘴,余钥走出餐馆,心情不是很美妙地驾驶着车子往家赶。 今晚的事,余钥决定以后再和洛司京算账。 非得改了他爱发语音的毛病,要是以后再这样怎么办?不得尴尬死? 相安无事地又过了五天,终于要到和Eugene合作的日子。 下午,余钥和赵择扬一起来到了机场,看见了已经在候机室等待的裴欲。 裴欲正闭眼躺在按摩椅上,察觉到有人来,他睁开左眼看了眼来人,露出一个微笑,“余董赵董好。” 赵择扬回了句“裴董好”后就像裴欲一样躺在按摩椅上假寐。 余钥也在按摩椅上眯了会,但实在是没有困意,于是来到了旁边的沙发上玩手机。 余钥把手机里的软件翻了个遍,最后点进王者荣耀来打发时间。 将近有一年没打了,段位从荣耀王者掉到了永恒钻石。 换做是以前,余钥可能会因为掉星而骂人,但现在游戏对于余钥来说没那么重要了,只是闲暇时间消遣的工具。 一进游戏,一个ID叫洛洛大王的好友立刻邀请他来打把排位。 余钥知道,这是洛司京的小号。 余钥接受了他的邀请,进入房间就看到了除他和洛司京以外的另一个人。 是一个头像是粉色的Hello Kitty,ID叫软糖酱酱的人。 余钥挑眉,他懒得打字,直接开麦问洛司京,“这谁?你对象?” 洛司京立马道:“别瞎说,这是樊晏舟他弟弟。” 樊朗星?他这么少女心?和他那张臭脸不搭啊。 似乎是知道余钥心里在想什么,樊朗星连忙开麦解释,“这号不是我的,是唐桑烨的,他太菜了,我帮他上分。” “哦。”余钥尾音拉长,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樊朗星一听急了,立马把身旁的唐桑烨拉过来,示意他说话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唐桑烨清了清嗓子,礼貌道:“余董您好,我是唐桑烨,这号是我的,头像和ID都是我起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余钥没忍住笑了声,樊朗星这么在乎自己的一世英名啊。 “哦,好,我知道了,”余钥堪堪止住笑,“洛司京,开吧。” 进入选英雄的界面,余钥忽然说:“樊朗星,你还没成年吧?” 樊朗星正在禁英雄,听见余钥的话,随口应了声,“昂,怎么了?” 余钥眼睛弯了弯,故意道:“樊朗星,我看你不是为了给唐桑烨上分的吧?就是因为唐桑烨成年了,他的号没有限制时间才玩的吧?” 余钥继续说:“你哥知道你不上课偷偷玩游戏吗?你说要是他知道了会不会打你一顿?” 樊朗星闻言脸黑下来了,他想骂余钥多管闲事,但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于是怨气很重地禁了余钥的常用英雄。 余钥看见ban位上的镜,挑起眉梢笑了声,樊朗星这算是报仇吗? 小孩子脾气。 反正还有几个他常用的英雄,余钥也没和樊朗星计较。 谁料下一秒洛司京禁了他的澜。 对面ban位上已经有了他擅长玩的马超,曜。 都已经这样了,洛司京还这样,这他妈是帮着樊朗星和他作对呢,还是不是朋友了? 余钥皱眉,臭着脸道:“洛司京,你他妈什么意思?联合这小屁孩整我?” 樊朗星立马跳出来,“说谁小屁孩呢?再过几个月我就成年了,嘴巴放干净点。” 余钥没理樊朗星,专心攻击洛司京,“别装哑巴,别说些什么手滑,我不信,给我个解释。” 洛司京义正词严的同时还不忘讨好余钥,“我看他禁你英雄,也凑个热闹,况且这些英雄你都玩得这么厉害了,再玩就没意思了,你换别的玩玩也很厉害,不是吗?” 余钥听笑了,眉宇舒展,依旧骂他,“去你的,这都什么歪理,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洛司京也不否认,他选好英雄,夹着嗓子笑嘻嘻哄道:“余老板~对不起嘛,我下次不会了啦~” 洛司京一开口,余钥的眉头不由一皱,为了耳朵的安危,连忙止住他的话头,“闭嘴,别恶心我,我原谅你还不行吗?” 闻言洛司京也不恼,哈哈一笑,随口夸他,“余老板大气。” 第10章 人机 余钥没理会洛司京的废话,他看了眼队友选好的英雄,只差一个辅助。 辅助余钥不擅长,但他也没多在意,消遣时间而已,玩什么不是玩。 见少一个辅助,洛司京忽然冒出一个犯贱的想法,笑着调侃余钥,“余老板,你小名叫瑶瑶,干脆你玩瑶得了,多配。” 瑶瑶这个名字是舒婧在余钥没出生之前翻了三天字典给他起的小名。 但没想到是个男孩,男孩就男孩吧,这个小名是舒婧辛辛苦苦取的,也不能白白浪费,干脆就叫这个,不改了。 小时候被舒婧余修在家里叫惯了,余钥也没觉得有什么。 后来在初三的一次家长会,舒婧喊了他一声瑶瑶,恰巧被洛司京听到了,洛司京便故意在别人面前贱兮兮地喊他小名,气得余钥不知道揍了他多少回。 意识到瑶瑶这个小名有些女性化后,余钥就不准舒婧余修在外面喊他这个名字,否则余钥会炸毛。 高中和朋友打王者,当时除了赵择扬和洛司京没人知道他小名,但有一次余钥玩了把瑶,因为瑶和钥有些谐音,之后在游戏里就被朋友喊瑶瑶。 在游戏里被叫的次数多了,余钥一气之下把自己花10万买来的单字ID“瑜”改成了“别叫我瑶瑶”。 后来那些不太熟的朋友还叫他瑶瑶,余钥就逮着他们狠狠地揍了一顿,那些朋友就不这么叫他了。 洛司京和赵择扬知道这样叫他余钥会生气,于是叫的次数也就少了。 其实以前余钥也叫洛司京和赵择扬的小名,不过因为两人知道了他的小名,他们觉得自己的小名被除父母以外人叫太过羞耻,所以威胁余钥不准叫他们的小名,否则就叫他瑶瑶。 今天洛司京看见余钥又玩辅助,游戏ID也没改,于是心血来潮叫他瑶瑶,目的就是过个嘴瘾,反正余钥又不能顺着网线过来打他。 果然,听见这声瑶瑶,余钥脸瞬间黑了下来,刚刚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洛司京!你再叫!再这么叫我我现在就去把你舌头割了!”余钥气急,语气很认真,像是真的能现在过去割了他的舌头。 意识到余钥是认真的,洛司京下意识用舌头顶了顶上颚,像是在感知舌头的存在。 洛司京立马道歉,“余老板,对不起,我错了,你别生气,我再也不叫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计较好不好?我发誓,我要是再这么叫就把舌头自己割了,不劳你动手。” 余钥轻哼了声,没说话。 洛司京知道,余钥已经原谅他了,便也识趣地没说话。 余钥在几个辅助面前选了又选,最后选了个庄周。 余钥看见召唤师技能是自带的治疗术,思索两秒,嘴角勾了勾,带了终结。 “靠,你玩辅助怎么不带治疗啊?你想抢人头?”樊朗星立刻发现了余钥的动作,没忍住道。 余钥笑了声,夸赞道:“对啊,就是想抢人头,真聪明。” 余钥话一出,樊朗星就明白他这是要报刚才禁他英雄的仇。 樊朗星被噎住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你要是抢我人头我就举报你。” “呵,随便你举报,人头我照抢不误。”余钥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嘴角带笑,随口道。 “操……”樊朗星没忍住骂,幸亏旁边的唐桑烨及时捂住了他的嘴,不然余钥祖宗十八代恐怕都要被他问候了。 余钥没理会樊朗星,和洛司京说:“洛司京,待会你做好准备。” 洛司京满头问号,做好什么准备? 这个问题洛司京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开局两分钟,余钥在中路抢了洛司京的一血。 操,原来是叫他做好被抢人头的准备。 余钥这是向他报仇呢。 瑶瑶这个词真的是余钥的逆鳞。 洛司京自知理亏,没说话,给余钥点了个赞。 余钥没管他,抢完人头骑着鱼慢悠悠地来下路。 樊朗星此时正在和对面的鲁班七号对打,看见小地图上余钥过来了,忙道:“你滚回中路去,别过来,敢抢我人头我和你不共戴天。” 余钥不在意樊朗星的威胁,给了要逃回塔里的鲁班一个减速加一个终结,把人头轻松地收入囊中。 樊朗星被抢了人头已经够生气了,偏偏余钥离开时庄周还一直啦啦啦,气得樊朗星差点摔了手机。 在樊朗星眼里,战绩大过天,谁抢他人头谁和他有仇。 樊朗星一把推开身旁要捂他嘴的唐桑烨,咬牙切齿地激情开骂,“**的余钥,我他妈不就禁了你个英雄,你也至于抢我人头?你再抢这局游戏就别玩了,我顺着网线爬也要爬过去弄死你!” 余钥听笑了,操纵着庄周回到中路,漫不经心道:“我已经录音了,再骂,再骂我叫你哥来管你。” 顶级血脉压制。 樊朗星瞬间蔫了,咬着后槽牙恨恨道:“你等着,以后我再找你算账。” 他身旁目睹全过程的唐桑烨笑得东倒西歪。 余钥是唐桑烨第一次见到除樊晏舟以外的能治得了樊朗星的人。 樊朗星一个带着杀意的眼神抛过去,语气很冲,“笑屁呢,舌头给你割了信不信?” 唐桑烨立马收住笑,弱弱地比了个OK。 樊朗星说完这句话后就不说话了,整局游戏只剩游戏的音效声。 余钥玩得格外轻松,他能感觉到樊朗星在暗戳戳地给他送人头,樊朗星的意思余钥知道,就是想让他不把录音发给樊晏舟。 其实余钥根本没有录音,他只是吓吓樊朗星。 一局过后,游戏赢了,托樊朗星的福,余钥成了MVP。 余钥关闭手机,伸了个懒腰。 逗小孩真好玩。 余钥收回手机,看了眼按摩椅那边,裴欲和赵择扬还躺在上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陆孑还没来吗? 余钥环顾四周,陆孑正坐在离他不近不远的沙发上。 陆孑没靠在沙发上,坐得笔直。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色无框眼镜,手里捧着一本白色封面的书,他正安静垂眸看书。 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暖洋洋的光线透过玻璃射进来,打在陆孑头上,光柔和了他的轮廓,显得他斯斯文文的,像民国时那种穿着浅色长衫一丝不苟的教书先生。 余钥正想着,陆孑侧头看了过来。 和陆孑那双没有波澜的眼睛对视,余钥忽然想到了上次在栖夜酒吧洛司京iPad看见的那张照片。 性冷淡。 这个词真的好适合他。 余钥在飞机上睡了几个小时,醒来时朝窗外看了一眼。 天已经黑透了,月亮没有星星夏日的簇拥,只能孤独地挂在夜空,发着一丝轻微的月光,这才使这个夜晚不那么单调。 余钥伸了个懒腰,往右边看了眼,赵择扬正盖着毯子在睡觉。 余钥站起身,准备去上个厕所。 路过陆孑的位置时看见他还在戴着眼镜看书。 余钥无意地往那本书上一瞥。 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 这本书余钥还是在高一时看过,看得马马虎虎,剧情现在也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写得很好,作者还很牛,得过诺奖。 余钥径直走向厕所门口,用手背敲了敲门,等了几秒后里面没有回应,余钥打开门进去。 走出门,余钥看了眼腕表,距离飞机落地还剩四个小时。 余钥原路返回,路过陆孑的位置时发现他还在看书。 书这么好看吗? 余钥想再睡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不想玩手机也不想看电视,怕影响别人休息,于是靠在椅背上看了赵择扬一会,实在是无聊,他回头看向陆孑。 察觉到目光,陆孑抬眼看了眼余钥,漆黑的眸子里带点疑问。 余钥又探了探头,压低声音问他,“你还有书吗?” 陆孑点头。 余钥接着试探地问:“能借我看看吗?太无聊了,我保证待会完好无损地还给你。” 陆孑没说话,把放在桌子上的另一本白色封面的书递给余钥。 余钥说了声谢谢后把书接过来。 余钥在位置上坐好,低头看书的封面。 是安德烈·纪德的窄门。 余钥随手一翻,翻到了夹着书签的一页。 那一页上的一行字上,陆孑特意用笔划了出来。 “唯一的隐德来希”。 余钥往下看,底下有着注释。 唯一的隐德来希:唯一的圆满。 飞机落地美国时还是黑夜。 Eugene派来的司机开着加长林肯把四人送到一幢五星级酒店。 余钥刷了门卡把门一关,行李箱一扔躺在了大床上。 床挺软和,这几天应该不会向上次一样彻夜难眠了。 一年前,余钥和朋友去参加时君和沈焕意的婚礼,在手机上定了个评分清一色五星的酒店,结果被骗了,那些评分都是水军刷的。 床硬得不行,还不隔音,余钥房间隔壁是几个来旅游的小孩,玩了一晚上的游戏,游戏音效声和此起彼伏的叫骂声,听得余钥耳朵疼,第二天只能顶着黑眼圈去参加婚礼。 后来第二天晚上余钥换了家新的评价五星的酒店,凑巧的是,这家酒店是上家酒店的分店,一样的坑蒙拐骗。 从此,余钥再也不相信网上酒店的评价了。 余钥在美国的公司在洛杉矶,同样在美国的住址也在洛杉矶,为的就是两地之间来回方便。 可他偏偏漏了自己会来美国其他地方出差。 尽管这酒店的床再舒服,余钥也想回家住。 要是在纽约也多买一套房子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不管酒店的评价直接住进去。 看来在纽约买房子要提上日程了。 余钥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想了会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坐起身来到卫生间洗了个澡。 洗完澡余钥还不太想睡觉,在飞机上睡过了,现在没什么困意。 这个时间点,A市应该是白天。 余钥闲得无聊,打开笔记本电脑临时来了场线上会议。 会议结束,齐尧给他发来了几份文件。 这下好了,有事做了。 余钥盘腿坐在床上,喝了口刚泡好的热咖啡,晃了晃脑袋,莫名有些亢奋。 这个晚上看来会很漫长。 处理完文件,余钥揉了揉酸痛的颈部。 余钥朝柜子上伸手想拿咖啡,却摸到了一本书。 余钥拿来一看,是刚刚在飞机上向陆孑借的书。 余钥盯着那本书看了几秒,他在思考要不要现在还回去。 现在去敲门说不定陆孑可能已经睡了,这样会打扰到他。 还是给他发个消息吧,要是陆孑回了消息,那就说明他还没睡,可以现在还书。 想到这,余钥果断拿起手机给陆孑发消息。 【Sigean:你睡了吗?】 几秒后,陆孑回复。 【陆洁洁:没,有事?】 【Sigean:你书在我这,你现在方便吗?我还给你。】 【陆洁洁:嗯,方便。】 陆孑怎么回复得跟人机一样?三个字三个字地挤出来,对面是他真人吗? 会不会好好说话?说话这么欠揍,故意的吗? 余钥皱眉,直接甩给他一行字。 【Sigean:你是本人吗?】 【陆洁洁:?】 【Sigean:那你怎么跟人机一样?】 对面的陆孑盯着“人机”两个字沉默几秒。 陆孑选择无视那条消息,回了余钥一句“你过来吧”。 陆孑不回答他的问题,余钥也不在意,他披上外套拿着书去找陆孑。 第11章 射箭 余钥敲了敲对面的门,没有回应。 余钥耐着性子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回应。 余钥蹙了蹙眉,陆孑叫他过来,现在不开门是在干什么? 余钥低头飞快地给陆孑发了条消息。 【Sigean:怎么不开门?】 【陆洁洁:?】 又是问号,陆孑什么意思?不开门还反问他?真是人机? 余钥刚要问他什么意思,眼前的门被人扭转门把手咔嚓一声打开了。 令余钥意料之外的是开门的不是陆孑,是赵择扬。 赵择扬头上带着眼罩,头发乱糟糟的,眯着眼一脸怨气地看着余钥。 这是睡觉被他吵醒了啊。 余钥瞬间明白自己敲错了门。 赵择扬刚要开口说话发发牢骚,就被余钥推了回去。 “你接着睡,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着,余钥也不管还有话要说的赵择扬,强行替他关上了门。 余钥扭头,看见了倚在墙上神色淡淡看着他的陆孑。 对方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浴袍带子松松地系着,领口呈V领状,露出白皙的锁骨和胸膛,抱着胳膊倚在墙上。 两人对视。 好尴尬,他敲错门了还问陆孑怎么不开门。 余钥低头迅速整理了下尴尬的情绪。 再次抬头,余钥面无表情,仿佛刚刚敲错门尴尬的不是他。 余钥来到陆孑面前,把书递给他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他喉结上的那颗痣。 “谢谢。”陆孑说话时那颗痣随着滚动的喉结上下移动。 余钥盯着那颗痣看了会,然后移开视线,语气不咸不淡地回他一句,“不客气,我回去了。” 说完,余钥回到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余钥在床上闭眼躺了会,沾染睡意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一亮,处在睡梦间的余钥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余钥烦躁地翻了个身,用枕头盖住头,试图隔绝那催命似的敲门声。 那敲门的人倒是很有耐心,敲门声一阵接一阵,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操,哪个傻逼。” 余钥嘴里嘟囔一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认命地爬起来开门。 门一开,门外站着抬着手似乎还要敲门的赵择扬,他像是没料到余钥能起来。 余钥紧皱眉头,眯眼和赵择扬对视一会,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劲,语气却很冲,“敲门干嘛?” 见余钥这副不耐烦的样子,赵择扬没忍住笑了几声,他的目的达成了。 余钥用一种能杀人的眼神盯着赵择扬,像是他说不出敲门的理由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一样。 赵择扬止住笑声,冲他眨了眨眼,一副无辜的模样,“报仇啊。” 报仇? 余钥思索了下,很快明白赵择扬说的报仇是什么意思。 昨天他不小心敲错了门,影响了赵择扬睡觉,所以赵择扬今天要把这个仇报回来。 余钥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抱着胳膊一脸无语地看他,“你很闲?闲就去找事情做,别他妈烦我。” 早早起来就是为了来敲他的门?赵择扬真是闲得慌。 见余钥这副模样,赵择扬也不恼,反而笑得更灿烂了,“闲,我倒没觉得,我不是正在做有意义的事情吗?” “靠,懒得理你。” 余钥说完刚要关门,就被赵择扬用脚抵住了门。 余钥皱眉看他,“又干嘛?” 赵择扬反问:“你关门要干嘛?” 余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里的怒气,“换衣服啊,你要看?” 赵择扬立马收回脚往后退一步,咦了一声,嫌弃道:“谁稀罕看你,你有什么好看的。”说完赵择扬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余钥从卫生间洗漱回来,把睡衣换下,坐在床上低头穿袜子时,不经意间瞥见地上掉落的东西。 余钥认出了那件东西,是陆孑昨天借给他的那本书里夹着的书签。 昨天只顾着看那行字了,还没能好好看书签。 余钥捡起书签,垂眸细细打量。 书签做工精致,呈长方形,银制成的,四个边是银白色的,里面镂空,一片白色花海从右下角一直弥漫到右上角,花朵缝隙中透出的绿叶为这个小世界增添了一点盎然的春意。 余钥盯着那白色花海看了会,他怎么看怎么熟悉。 这好像是白山茶。 余钥忽然想起上次醉酒调戏陆孑,还有他和齐尧说醉话闹起的乌龙。 余钥嘴角抽了下,这事到底什么时候能翻过去再也不提? 虽然这样想,但余钥还是决定待会把书签还给陆孑。 想到这,门又敲响了。 只不过这次的敲门声不似赵择扬一声接一声的催命,门只响了三下就停止,敲门的人很有礼貌,似乎是在等余钥。 不过余钥可没注意到这么多,他还以为是赵择扬。 赵择扬他妈还想报仇?没完了是吧? 余钥皱眉啧了声,手里的书签都忘了放下,直接拿着书签去开门。 “赵择扬!你他妈没完了……” 余钥打开门就开始骂,看清外面站着的人时,微微一愣,嘴里未出口的话瞬间咽了下去。 陆孑没说话,和他对视的那双眼睛里带着点询问,意思是问余钥刚刚在说什么。 两人对视几秒后,余钥才反应过来,他选择装瞎,装看不见陆孑眼里的询问。 余钥轻咳一声,立马把书签递给他,转移话题,“你是来找这个的吧?” 陆孑看了眼书签,拇指在上面的花纹上轻轻摩挲,轻嗯了声,再次看了眼余钥,点头道谢,“谢谢。” 说完,陆孑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四人解决完早饭,乘坐昨天的那辆加长林肯前往射箭馆。 射箭?余钥还没接触过。 车开得很稳,余钥双腿交叠,他接过Eugene助理递过来的酒抿了一口,问旁边的赵择扬,“赵择扬,你玩过吗?” 赵择扬和余钥碰杯,想了想上次玩射箭的过程,“嗯,玩过,挺好玩的。” “那你厉害吗?” 赵择扬立马接话,一点都不谦虚道:“当然厉害,我能打10环。” 余钥也不怼他,命令似的道:“那你教教我。” 赵择扬下意识想答应,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轻笑,“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余钥丝毫不露怯,不屑地切了声,“不教就不教,又不是没别人了,那我找……” 余钥停顿了下,环顾四周,最后把视线停在交谈的裴欲和陆孑身上,犹豫了下,“那我找陆孑教我。” 陆孑:“?” 听到自己名字的陆孑愣了下,看了眼说话的人。 这话一出口余钥就后悔了。 因为不想和裴欲扯上联系,喊了陆孑的名字,陆孑和他又不熟,有什么义务教他射箭? 有些越界了。 陆孑视线投来的那一刻,余钥便装作低头喝酒,试图避开他的视线。 昨天的敲门乌龙加上上次的“你好香”和“工具人”事件,陆孑估计觉得他是个神经病。 怎么每回碰到这种事,陆孑都在场啊? 裴欲和陆孑也不聊了,赵择扬看了看若无其事的余钥,嘴角勾了勾,没说话。 诡异的气氛在车上弥漫。 四人都不说话,余钥酒都一点一点地喝完了,抬起眼皮试探性地看了眼三人,不小心和陆孑投来的目光对上。 余钥立马扭过头,放下酒杯,掀起车窗帘子的一个角往外看,实际上是为了用帘子隔绝陆孑的视线。 余钥心不在焉地往外看了很久,直到车在一家名叫“Archery Club”的场馆停下。 四人依次下车,跟着Eugene的助理往楼上走。 二楼是一片巨大的射箭场馆,灯光明亮,照亮每一个角落,让黑暗无处遁形。 靶子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场馆上只有几个工作人员站着,休息台上坐着一个拿着文件的秘书,只有站在靶子对面的一个外国面孔的中年男人在射箭,除此之外只有他们和助理五人,没有其他人,这个场馆应该是被Eugene包了。 Eugene射出一箭正中10环,注意到门口的动静,他把弓递给工作人员,走向余钥四人。 Eugene依次和四人握手,露出一个热情的笑,“Hello everyone, wee to New York.” 裴欲和Eugene握手,礼貌一笑,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说:“Hello, Mr. Eugene. Nice to meet you. May our cooperation be a happy one!” “Hello, Mr. Pei, it seems like this is our first meeting. Nice to meet you.” 裴欲很健谈,他唇角带笑,和Eugene攀谈,“Thank you for the wee, Mr. Eugene. You can call me by my English name, Yuen.” …… 几人寒暄几句,来到休息区坐着,开始讨论正题。 五人讨论得格外激烈,最后Eugene接过秘书手里的合同递给他们一一签字。 签完字,余钥下意识看向射箭区域,刚刚在车上他就已经惦记待会射箭了。 余钥扭头看向赵择扬,两人对视了会,心有灵犀地一起走向射箭区域。 余钥穿好护具,从工作人员手里挑了把趁手的弓,拿起一只箭跃跃欲试。 赵择扬也穿好护具,在余钥身边当起了教练。 “你先射一箭,我看看。” “昂,好。”余钥找了个自认为正确的姿势,信心满满地朝着靶子射了一箭。 赵择扬顺着靶子方向眯眼看过去,下一秒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噗哈哈哈,余钥,你脱靶了哈哈哈。” 余钥看了会那只掉落在地上的箭,没理会赵择扬嘲笑的话,皱起眉不死心地又射了一箭。 哦嚯,又脱靶了。 余钥没忍住低骂一声,把赵择扬扯过来,语气生硬地命令道:“快,你教我。” 赵择扬笑了声,抱着胳膊挑眉看他,“你这什么态度?” 余钥臭着脸,威胁似的道:“你教不教?不教我找别人。” 赵择扬心里暗笑,余钥这求人的态度,是鬼才会答应教他吧。 赵择扬虽然这么想,但还是来到余钥身边,露出一个宽宏大量的表情,很无奈道:“好吧,谁让我善良呢。” 余钥没理会赵择扬的自夸,摆弄着弓箭,“别自己夸自己了,快点。” 赵择扬伸手调整着他的姿势,“这里高一点……太高了,下来一点。” 余钥双手僵硬得像是机器人,不是太高就是太低。 “靠,余钥,你和我对着干是吧,到底学不学了?”赵择扬见余钥怎么也摆不好姿势,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耐心被消耗殆尽,没忍住皱眉骂道。 在赵择扬一顿嘴炮输出后,余钥终于摆好了姿势。 赵择扬眉宇稍微舒展开,拿起工作人员递来的冰可乐打开拉环喝了口,“现在瞄准射箭。” 看见赵择扬喝可乐,余钥没忍住盯着那罐可乐看了几秒,舔了舔唇,“给我拿一瓶。” “喝个屁,打到10环再喝。” 赵择扬不知道怎么了,他和余钥杠上了,今天非要教会余钥射箭不可。 第12章 一起吃饭吗 “咻。”箭脱离弓朝着靶子飞了过去。 余钥和赵择扬立马顺着方向看了过去。 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下,那只箭成功的……脱靶了。 “操!”两人没忍住异口同声地骂了出来。 赵择扬收回目光,强压下想骂人的冲动,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再来。” 余钥又射了一箭,脱靶。 “再来。” 脱靶。 “再来。” 依旧脱靶。 赵择扬忍不住了,眉头紧锁,给余钥劈头盖脸一顿骂,“操,余钥,你他妈到底有没有认真学?射成这个死样子?猪脑子吗?还是脑子进水了?发育不完全?平时怎么不看你这么笨?故意的?” 赵择扬真的不适合当老师,至少在余钥这里不适合。 余钥原本还想和赵择扬好好沟通,见他骂自己,火气也上来了。 余钥把弓随手扔给工作人员,开始怼他,言语犀利,丝毫不顾忌两人之间多年友谊。 “你自己技术问题教不好怪我?车上把自己吹得比天高,现在露馅了吧?呵,你菜就该有自知之明,还是多练练吧,别误人子弟了,赵老师。” 最后“赵老师”三个字,余钥咬得很重,意思很明显,他在讽刺赵择扬。 赵择扬被怼得无话可说,他和余钥对峙一会,然后苍白无力地威胁,“行,余钥,有本事你别找我教你。” 余钥根本不怕他的威信,切了声,“不教就不教,我随便找个人教得都比你好。” 说完,余钥下意识回头看向在射箭的三人。 裴欲他是不可能找的,相较于陆孑,他和Eugene不熟,也不想和他说些客套话,所以,他来到了陆孑面前。 陆孑注意到余钥,放下弓,疑惑地看他,等着他说话。 陆孑又是这个表情。 在唐家卫生间他说“你好香”时就是这个表情,餐馆“工具人”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 估计昨晚他发那两个问号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 看着陆孑这个表情,余钥就觉得尴尬。 他扭头想走,想去找工作人员教他,却看见了盯着他的赵择扬。 赵择扬像是不信余钥能让陆孑答应,嘴角带点看热闹的笑。 最后还是得回来求他。 余钥猜中了赵择扬的心思,他暗骂赵择扬狗东西,握了握拳,决定开口。 “陆孑,你现在有空吗?能教我射箭吗?” 余钥这话很僵硬,没什么感情,像是硬挤出来的。 余钥说出这句话时心里也拿不准,他也觉得陆孑不会答应。 陆孑和他的交情不过就是那几次的尴尬。 他们真的不熟,余钥至今都没有陆孑的电话,只有一个疑似是工作号的微信。 陆孑迟迟没有说话,他在思考。 就在余钥以为陆孑不会答应,自己只能回去被赵择扬嘲笑时,陆孑开了口。 “好,我教你。” 余钥愣神,看着他的瞳孔微微放大。 陆孑说什么?好? 很快余钥便反应过来并给陆孑找了个理由。 说不定陆孑是因为顾忌礼貌所以才没有拒绝。 这样也行。 余钥回头冲赵择扬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呵,谁要你教。 余钥还觉得不够,又冲赵择扬竖了个中指。 疯狂显摆。 赵择扬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余钥真是有够幼稚的。 “余钥?”陆孑喊了声还在嘲笑赵择扬的余钥。 余钥立马回头,拿起陆孑递来的弓。 看着余钥不是很标准的动作,陆孑上手调整着他的动作。 他动作很轻,很礼貌,让人不会感到有一分一毫的越界。和赵择扬丝毫不控制力度的动作形成鲜明对比。 余钥射出一箭,还是脱靶了。 陆孑没什么表情,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他拿起工作人员递来的弓,“新人脱靶很正常,我示范给你看你就能明白了。” 室内开了空调,温度刚好,陆孑脱了大衣,只穿了件黑色高领紧身毛衣。 他站得笔直,拉弓时被毛衣包裹的手臂肌肉线条完美地展示出来,宽肩窄腰,个高腿长,身材比例优越,活脱脱一模特身材。 真他妈帅。余钥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评价。 “看好了。”陆孑看了眼神游的余钥,出声提醒。 余钥立马摇摇头,清除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专心看陆孑射箭。 陆孑拉弓射箭,整个动作娴熟又优雅,箭咻地飞出去。 余钥立即顺着箭飞出去的方向看,箭完美地射在了中间的10环。 余钥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夸赞,陆孑放下弓,看着他问:“看清楚了吗?” 余钥立马点点头,“嗯嗯,看清楚了。” “现在试试。”陆孑说。 余钥回忆着陆孑刚刚射箭的模样,站直身体拉弓。 注意到赵择扬在看这边,余钥立刻认真起来。 赵择扬刚刚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骂他,他偏偏要做给他看,看到底是谁的问题。 等着瞧吧。 想到这,余钥勾唇笑着射出一箭。 5环。 这次没脱靶,余钥激动得把弓扔到陆孑怀里,回头对着赵择扬比了个向下的大拇指。 略略略。 赵择扬气笑了,大拇指向下晃了两下,用嘴型说:“显摆什么呢?瑶瑶公主。” 余钥看明白了他的口型,火大地“靠”了声,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和赵择扬打一架。 陆孑及时拉住了他,看了眼笑得欠揍的赵择扬,也没问余钥怎么了,只是说:“射到10环你再走。” 余钥瞬间熄了火,嗯了声,又给了赵择扬一个凶狠的眼神。 再说打你。 余钥接过弓,像是把靶子当成赵择扬,一箭又一箭地狠狠射下去。 最后射到10环余钥仍不解气,一边用力拉弓一边气鼓鼓地自言自语,“叫谁瑶瑶呢,再叫,再叫扎死你,哼。” 陆孑在一旁看着,也听了个大概,他疑惑的眼神在余钥身上停留了几秒。 这人自言自语什么呢? 他忽然想到之前的那些发生在他们身上的尴尬事。 “好了,10环了,你可以走了。”陆孑忽然意识到余钥已经射到10环,停止了回忆,制止了他继续的动作。 被陆孑打断,余钥下意识扭头看了眼赵择扬,凑巧和他对视上。 两人经过一会的眼神交流,最后达成共识。 比赛。 余钥拿着弓气势汹汹地来到赵择扬身旁。 “说好了,比环数,输了的不准喝可乐。” 余钥还惦记着刚刚赵择扬不给他喝可乐的事。 没想到余钥还记着可乐的事,赵择扬愣了下,反应过来笑出了声。 余钥真够幼稚的。 看赵择扬笑个不停,余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笑,但他觉得赵择扬肯定在嘲笑他。 “笑屁啊,再笑老子揍死你!”余钥不悦道。 赵择扬立马压下上扬的嘴角,他知道,要是自己还笑余钥真的能打他一顿。 余钥拉弓对准赵择扬,语气凶狠威胁道:“再叫瑶瑶我射死你!” 赵择扬小心地把弓箭挪了个方向,“知道了知道了,你小心点,万一一个手滑我就得进医院了。” “哼,怕了吧。”余钥轻哼,把箭对准靶子,“你先来还是我先?” “你先。”赵择扬抱着胳膊站在旁边,他想看看陆孑的教学成果。 余钥瞥了眼身旁的赵择扬,得意地勾了勾嘴角,像是胜负已分。 “你看好了。” 余钥一连射出三箭,两个7环一个9环。 “靠。”余钥有些不满意。 怎么一个10环也没有,他可能要输了。 赵择扬下意识笑了声,在余钥看过来时他立马憋住笑,拿起弓箭,在余钥的注视下轻松地射了三箭。 余钥立即眯眼看去。 两个10环一个9环。 赵择扬得意地又开了一罐可乐,享受地眯起眼喝了一口,“怎么样?服不服?” 余钥盯着那靶子看了半晌,扭头又和赵择扬那炫耀的眼神对视一会,最好服输地憋出一句,“你怎么这么厉害?” 赵择扬笑了声,“学的呀,不然呢。” 余钥追问:“学了多久?” “也不算是学吧,就是玩的多了,就会了,不是有句话叫做‘熟能生巧’嘛。” 赵择扬说着,把一罐可乐递给余钥。 余钥没接,他摇摇头,又拿起弓箭瞄准靶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我不喝,什么时候赢了你我再喝。” 以前余钥无论干什么事都是顶好的,从来就没输过,只要是玩他就要赢,胜负心很强。 今天没想到在赵择扬这里栽了个大跟头。 余钥虽然胜负心强,但他也不怕输,输了就再来,直到他赢为止。 赵择扬听笑了,搬了个矮凳坐在余钥旁边,毫不谦虚道:“赢我?那你再练个百八十年的吧。” 余钥没理会他话语中的嘲讽,只是一味地射箭,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赢过赵择扬,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余钥就这么一直射箭,到最后手也酸了,肚子也饿了,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经到吃饭时间了。 余钥丢下弓箭,一扭头就对上了赵择扬嘲笑的目光。 一整个早上,除了谈好的项目,射箭时全程被赵择扬看不起,现在不仅没练出什么来,肚子还饿得厉害,赵择扬的眼神又看得他火大。 必须得强迫赵择扬陪他干点事他才能消气。 余钥这么想了也就这么做了。 余钥来到赵择扬面前,故意用嚣张的语气命令道:“陪我吃饭。” 余钥想用这种语气让赵择扬感到不爽拒绝自己,然后打他一顿后迫使他不情不愿地答应,余钥这样就会心情变得好起来。 没想到赵择扬一点也不生气,他站起身,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下来,“好啊,去吃饭,正好我也饿了。” 余钥一脸不可置信,“你怎么答应了?” 赵择扬疑惑,“不是你让我陪你吃饭吗?我陪你你还不乐意?” 余钥严重怀疑赵择扬是猜中了他的想法,在故意和他对着干。 余钥想要扭转赵择扬的态度,“你应该不答应。” 赵择扬挑眉问:“为什么我不能答应?” 余钥继续说:“我在命令你啊,我的语气你不觉得很讨厌吗?” 赵择扬听笑了,反问:“你不一直这个语气吗?” 余钥仔细想想觉得也是,自己确实一直都是这种语气。 余钥有些沮丧,箭没射好,还被赵择扬嘲笑,现在赵择扬也不顺他的意,他还饿得慌,今天的他好失败。 “一起吃饭吗?”不知道什么时候三人脱了护具走了过来,看了他们两人一会后,陆孑开口。 虽然陆孑可能是出于礼貌开的口,但余钥听到就觉得自己被从那一点负面情绪拉了出来。 短短的五个字,余钥却觉得无比温暖。 自己饿得慌时,有人递了只筷子。 余钥回过神,眼睛亮亮的看着陆孑,像是生怕他反悔般用力点头,“好,一起。” 第13章 把他当小孩哄 太阳很大,刺眼得睁不开眼,它抖抖身体,大方地把周身的阳光撒在空气里,把原本属于十一月的冷意驱散。 包厢里还开了暖气,热得很,余钥脱了大衣把它搭在椅背上。 余钥现在饿得慌,没心思和四人聊天,一门心思扑在午饭上,低头呆呆地看着手里把玩着的刀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窗帘半开,一束光透过缝隙照了进来,余钥坐的位置刚好背着光。 光打在余钥身上,把毛绒绒的黑发映得橙黄,他头上发着光,整个人莫名地有些别样的可爱。 他垂下眸子,看不清表情,但轻轻颤动的睫毛倒显得他乖极了。 像是一只被rua过的橘猫。 陆孑不经意间侧头,看见这样场景时没忍住想。 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余钥下意识皱眉和那目光对视。 只看了一眼余钥就垂下眸,继续发呆等着饭。 他看向陆孑的眼神带着几分的不耐烦和烦躁。 还是只脾气不好的橘猫。陆孑这样想。 “余钥。”陆孑忽然开口。 听见自己的名字,余钥猛地抬头,见是陆孑,原本激动的眼神暗淡下去。 他以为是饭到了招呼他开动呢,既然不是那陆孑喊他干嘛? 陆孑盯着余钥看了会,敏锐地察觉到了眼神中的那抹失望,他若有所思,试探着开口,“你很饿?” 余钥点点头,单手托腮,用刀在盘子上乱扎。 陆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余钥,“吃吗?” 余钥看着那块巧克力愣了下,随后看向陆孑,“给我的?” 陆孑点点头,把巧克力放在他的桌前,“嗯,给你的。” 得到肯定回答,余钥也不客气,一边撕开包装,一边道谢,“谢谢啊,回头我还你一块。” 陆孑也没说话,看了眼吃着巧克力的余钥,又移开视线和Eugene他们聊天。 余钥接过巧克力的第一想法是陆孑这么冷的人还会吃巧克力? 这不小孩爱吃的吗? 陆孑这样的标配不应该是咖啡? 原本余钥以为陆孑随身携带的巧克力是那种苦得要命的苦巧,没想到很甜,还不是一般的甜,是那种齁甜。 余钥咬了一口就不想吃了,真的齁甜。 但因为饿得慌,他还是把这块巧克力吃完了。 他忽然发现陆孑有些反差萌。 这么成熟稳重的一个人居然嗜甜。 说不定他还爱吃小蛋糕。 余钥还没想完,服务员上菜了。 看着面前卖相很好的菜品,余钥期待地搓搓手。 刚刚看了菜单,菜单上的都是卖相好看量很小的菜品,余钥还以为这里的菜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没想到是不一般的难吃。 余钥吃了一口就不想吃了,他心不在焉地用刀叉切着菜,不由怀念起了小餐馆的螺蛳粉。 好饿,好想吃螺蛳粉。 余钥盯着盘子里的菜看了会,把它送入口中细细咀嚼,试图催眠自己现在吃的是螺蛳粉。 余钥实在是吃不出螺蛳粉的味道,他单手托腮叹了口气,下意识看了眼其他四人。 四人没说话,安静地低头用餐。 菜很好吃吗? Eugene也就算了,他吃惯了当然觉得好吃。 余钥扭头看了眼赵择扬,想看看赵择扬是不是和自己一样。 赵择扬动作一顿,冲他眨眨眼以此为回应,然后继续用餐。 赵择扬也觉得好吃吗? 余钥看了眼赵择扬面前的菜,和他不是一个菜品。 或许是赵择扬点的菜好吃。 意识到这一点,余钥犹豫了下,招呼服务员过来点了个和赵择扬一样的菜。 这下总不会难吃了吧。 余钥叉起一块送入口中,咀嚼了两下表情变得古怪。 余钥又看了眼快要把菜吃完的赵择扬,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菜吃起来不就是草吗?赵择扬还能吃得下去?还吃得这么津津有味? 赵择扬肯定是味觉有问题。 余钥很自信,无论什么事他都不怀疑是自己的问题。 现在吃饭也是一样,肯定是赵择扬的问题。 要是赵择扬味觉没有问题,那就是在装。 装成很好吃的样子,目的就是为了骗他,骗他吃和赵择扬一样难吃的东西。 好心机啊。 既然这样,那他更不能露出难吃的表情,不然他就会被赵择扬看笑话。 余钥想到这,又和赵择扬对视一眼,他露出一个看穿一切的笑。 赵择扬满脸问号,正吃着饭呢,余钥突然笑什么呢?跟个智障一样。 余钥丝毫不知道赵择扬的想法,他一边和赵择扬对视,一边僵硬地笑着一口接一口地吃菜。 好吃啊,真好吃。 余钥催眠自己。 这样一顿糟糕的午饭终于解决,余钥用纸巾擦了擦嘴,和四人一起走出包厢。 身旁的赵择扬神色如常,一点计谋失败的表情都没有。 像是根本就没有想搞他的意思。 余钥很想弄明白赵择扬午饭吃得津津有味到底是为什么。 为了骗他还是单纯觉得好吃? 余钥停止思考,撞了撞赵择扬的肩,和他绕弯子,“诶,午饭吃得怎么样?” 赵择扬没听出余钥口中言外之意,一边走一边回答,“不怎么样。” “那好吃吗?”余钥接着问。 赵择扬摇摇头,“不好吃。” 得到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余钥有些匪夷所思。 赵择扬连骗都不骗他了? 余钥没忍住道:“那你他妈还吃得那么香?” 赵择扬噗嗤笑了,“点都点了,不吃不就浪费嘛。你不也吃得很香,还笑,跟个智障似的。” “你他……”余钥本想骂他,可转念一想,赵择扬说的好像没错,全程都是他自己脑补的。 在外人看来,余钥吃饭一直笑不就是智障吗? “操。”余钥泄愤地骂。 午觉还没睡到自然醒余钥就被饿醒了。 余钥揉了揉眼睛,单手撑着身体靠在床上,皱眉看了眼手机时间。 一点二十三了。 算算时间,余钥也就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中午吃的那点东西早就被消化完了,现在余钥饿得厉害。 余钥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拿起手机就想给aidan发消息让给自己买饭。 aidan在A市呢,就算要买饭也应该是在美国的James给他买。 可James所在的公司在洛杉矶,纽约离洛杉矶太远了。 余钥叹了口气,套上大衣,推门出去乘坐电梯下楼。 来到酒店的用餐区域,余钥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准备点餐。 翻开菜单,都是些余钥不感冒的西餐。 余钥耐心地翻看着菜单,看着看着他蹙起了眉,最后啪地一声把菜单合上。 肚子偏偏这时候还在向余钥传输我很饿的信息。 上午饿,现在也饿,难道他还能饿死在美国? 靠,他还就不信了,今天就吃不上中餐? 余钥给自己立了个“今天要吃上中餐”的目标,站起身快步走向酒店的大门。 出了酒店,余钥拦了辆出租车。 一上车,司机看了眼后视镜,看清余钥的面孔时眼睛一亮,热情地问余钥要去哪。 余钥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被司机当成冤大头了,也没意识到司机异于常人过分的热情,随口用流利的英文说要去中餐厅。 司机立马答应,踩下油门疾驰。 一路上,司机不断地找话题和余钥聊天,余钥也是无聊,和司机聊了一路,等到地方余钥才意识到司机在故意带他绕路,把原本五分钟的路程绕到了将近半个小时。 余钥无语地和回头的司机对视。 靠,你想要钱直说啊,至于这么浪费彼此的时间吗?饿了他半个小时。 “30 dollars, please, sir.”司机笑眯眯道。 余钥面无表情地看了司机一会,然后从口袋掏出钱递给司机,呵呵一笑,阴阳怪气道:“Wish you a prosperous business!” 司机像是没听出余钥的阴阳怪气,捏着钱用力拽了两下余钥才松手,笑道:“Thank you, sir. Good luck to you!” 余钥下了车,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把出租车车牌拍了下来,准备和出租车公司投诉。 呵呵,遇上他司机算是完了。 拍完照片,余钥推门进入中餐厅。 一进餐厅,一个亚洲面孔的服务员走了过来,脸上挂着热情的笑,“Hello, sir. Wee! Here''s the menu. Please take a look and see what you''d like to order.” 余钥翻看了几秒,只觉得中国菜配上英文名看得着实有些不习惯,他微微皱眉迅速往后翻了翻,翻到了中文菜单。 看见中文菜单,余钥皱起的眉才舒展开。 快速扫过菜名,余钥点单,“一碗米饭,红烧肉,还有糖醋排骨谢谢。” 见余钥说的是中文,服务员也用中文回应,“好,请您稍等片刻哦。” 服务员走后,余钥单手托腮扭头看向窗外。 这家中餐厅的对面是一家蛋糕店,此时是午休时间,人流量小,只有一两个人坐在店内吃着蛋糕。 余钥盯着蛋糕店的招牌看了会,忽然想到陆孑爱吃甜,自己上午还吃了块他给的巧克力。 买个小蛋糕给陆孑当做谢礼,这样也不用回去之后再谢他了,太麻烦。 余钥这样想着,移开视线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余钥刚喝完一杯水,两个菜加一碗米饭送上来了。 看见那色香味俱全的两个菜,余钥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 刚端上桌的两个菜还冒着热气,余钥没忍住嗅了嗅味道,香得他食欲大开。 琥珀色的油光包裹着切得方方正正的肉,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就颤巍巍地晃动。 余钥一口咬下去先是酱汁的醇厚,焦糖的微甜在舌尖打转,接着是肥瘦交织的绝妙口感,香味在口中迸发。 余钥眼睛亮了又亮,几秒钟的时间脸上就浮现出惊喜、愉悦、满足等情绪。 余钥还来不及多加体会这种美味,就把筷子伸向糖醋排骨。 入口就是从内而外迸发出的香甜醇厚的味道,肉质软烂,好吃得令余钥停不下来。 余钥埋头苦吃,很快就把两个菜吃得一干二净。 余钥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满足地倚在靠背上眯了眯眼。 这家的做菜手艺可以和小餐馆的螺蛳粉五五开。 “先生。”见余钥放下了筷子,刚刚的服务员抱着一个黑色箱子走了过来。 余钥盯着那箱子看了会,没看出什么来,问道:“怎么了?” 服务员晃了晃箱子,里面的东西碰撞发出响声,她笑着解释,“今天是本店开业三周年,当日的每一位顾客都可以免费抽一次奖。” 说着,服务员把箱子往余钥面前递了递。 余钥把手伸进箱子里随便摸了个白球拿了出来。 余钥把手张开,低头看,白球上赫然用黑色记号笔写了个“3”。 服务员接过白球看了眼,很捧场地哇了声,用很夸张的语气道:“恭喜这位先生,是三等奖哎!您稍等片刻,我去拿奖品给您。” 余钥挑眉,他看着服务员的背影,忽然有些好奇是什么奖品能让服务员这么夸张。 一分钟后,看到服务员手里拿的奖品,余钥无语地勾唇笑了下。 服务员手里的不是一包抽纸还能是什么。 关键服务员还笑着继续捧场道:“哇塞,奖品是神秘抽纸,听说用了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哦!” 看着服务员脸上的笑,余钥接过抽纸仔细地看了看,还捏了捏。 这他妈不就是普通的抽纸吗?服务员这不像演的的惊喜让余钥先前还以为真的有什么与众不同。 情绪价值给的挺多啊。 怕他失望把他当小孩哄。 第14章 作对 付了钱后,余钥向服务员要了个塑料袋把抽纸装在里面提着。 出了中餐厅的门,余钥看了看路上一星半点的车,提着抽纸径直往蛋糕店走。 余钥推开玻璃门,门上挂着的风铃摇晃发出清脆的响声。 蛋糕店是蓝白色ins风的装修,进入时会让人有种清新夏日的感觉,从里到外都充斥着蛋糕的奶香味,很好闻。 余钥来到透明柜台的展示处,低头看了一圈颜值高的蛋糕,拿不定主意。 有忙碌完的店员注意到了余钥,露出职业微笑走上前,“Sir, hello. Are you buying a cake because someone in your family is having a birthday?” 余钥一边看一边摇头,“No, it''s not for a birthday. I''m giving it to a friend.” “Friend? Is it a lover?”店员有些八卦,白口罩下的嘴角微微扬起。 余钥正认真挑选着蛋糕,没注意到店员不对劲的笑,随口答道:“Not a lover, just an ordinary friend.” 店员看过中国的网络小说,小说里的主角总会把未来爱人说成是普通朋友,但往往最后都会真香。 余钥长得好看又有气质,穿得又很贵,店员下意识地把他带入成了玛丽苏小说里狂拽酷霸炫的霸道总裁。 小娇妻想吃蛋糕了,霸道总裁怕别人办事不利,所以自己亲自来挑选。 啊啊啊!好甜! 她真想见见那位小娇妻,肯定是个甜妹吧,爱吃蛋糕的甜妹。 “爱吃蛋糕的甜妹”此时在酒店和员工线上开会时打了个喷嚏。 谁在念叨他? “陆董,天凉了,注意身体啊。”电脑画面里的一位市场部经理忍不住提醒。 甜妹点点头,声音平淡,“嗯,你们也是。” 见余钥还犹豫不决,店员没忍住想看来霸道总裁和小娇妻才认识不久啊,还不太熟悉,但没有关系,她会助攻。 “Sir, you can call your friend and ask what they like to eat.” 余钥刚想掏出手机店员就开口了,他冲店员点了点头,想给陆孑打个电话却发现自己没有他的电话号码,只能给他打微信语音电话。 看来得向陆孑要个电话号码啊,不然以后交流不方便。 铃声响了几秒,对面才接通。 “怎么了?”淡且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余钥目光锁定透明展示柜里的两款蛋糕,4英寸的,小小的,很可爱,够陆孑一个人吃了,一款是巧克力的,另一款是草莓的。 余钥想问陆孑喜欢吃巧克力还是草莓,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陆孑,你喜欢吃水果吗?” 陆孑沉默了会,似乎对余钥这无厘头的问题有些无语,但很快他就适应了,毕竟余钥和他说过的类似的话也不少。 “还行。”他答。 还行是什么意思?喜欢还是不喜欢?这种模糊的回答怎么叫他选? “那巧克力呢?你喜欢吗?”余钥继续问。 “也行。”陆孑继续答。 靠,还行也就算了,也行是什么意思?陆孑故意的?说话还这么人机。 原本给他发的信息就够人机的,三个字三个字往外蹦,现在和他说话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挤,说话音调还带着那种要死了的平淡,听不出情绪来,就像ai,不过和ai不同的是能听出是人在说话。 余钥升起来一团无名火,他真想揍陆孑一顿,让他改改说话人机的毛病。 陆孑其实不是故意的,巧克力在他这里只能排个中上,最喜欢的是甜品,最好是蛋糕。 小时候吃了太多苦,没尝过甜的滋味,所以长大后爱吃甜食,以此来弥补童年。 至于为什么随身携带巧克力,是因为他有轻微的低血糖,是以前长期不吃饭导致的。 以前中午饿着肚子站在投影仪前开会,讲话讲到一半,一米九的人扑通一声直直地倒在众人面前,把员工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地扶着陆孑去休息,在晕倒原因没找到之前,各式各样的方法都试了一遍,就在有人要打120的时候,陆孑及时醒了过来。 后来陆孑的办公室里放着一抽屉的糖果,身上口袋里也会塞几颗,时间久了,他慢慢习惯了吃巧克力,口袋里就会备着几块以防不时之需。 余钥不甘心地换了个方式问:“那巧克力和草莓你喜欢吃哪一个?” 陆孑似乎是察觉到余钥的目的性,语气疑惑地反问:“你想干什么?” 闻言余钥有些火大,气极反笑,握着手机的手用了点力,手背上青筋凸起,就差把手机摔了。 老子能干什么,他妈给你买谢礼啊,问你问题一直回答不到点上,故意和他作对是吧? 余钥没说话,直接挂断不理陆孑。 店员把余钥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她有些担心,霸道总裁和小娇妻这是吵架了? 不过店员没说话,毕竟这是他们两个人的感情问题,她要是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就有些越界了,实在不礼貌。 余钥原本想询问陆孑的喜好,然后让店员现做一份蛋糕,这样比较新鲜,吃的时候口感也会更好一点。但,根据现在的情况,余钥不想给陆孑买新鲜的蛋糕了,就让他吃不新鲜的,作为他和自己对着干的惩罚。 走出蛋糕店,余钥低头看会自己左手拎着的抽纸,干脆把抽纸连着塑料袋和巧克力蛋糕放在一个袋子里。 抽纸他拿着也没用,就算是蛋糕的赠品,连着一块送给陆孑,刚好给他吃完蛋糕擦嘴用。 因为只有五分钟的路程,余钥没打车,怕又被坑,所以余钥一个人慢悠悠地步行回酒店。 回到酒店,余钥第一时间敲响了陆孑的门。 余钥等了会,没人来开门,他有些疑惑,后退半步看了眼隔着两个门的赵择扬的房间。 他还以为自己又敲了赵择扬的门,也没敲错门啊,陆孑怎么不开门? 难不成是看他不顺眼,故意和他作对?就和刚刚打电话和他对着干一样。 余钥不死心,又敲了敲门,只不过这次敲门带着一丝怨气。 还是没人开门。 余钥气笑了,握紧了拎着的袋子的手。 现在他给陆孑一个机会,一分钟之内开门,不然过了一分钟他就走, 至于蛋糕?呵,吃个屁,喝西北风吧。 余钥抬手盯着手表默默倒数。 60、59、58、57…… 时间过半,眼前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余钥抬头,面前的人穿着浴袍,头发半干,还滴着水,看样子是刚刚洗过澡。 看来陆孑不是故意和他对着干的,他在洗澡,可能是因为水声太大,盖住了他的敲门声。 余钥心情稍微好了点,但这不代表就可以让他不计较刚刚打电话的事。 “喂,要不要?”余钥说着拎着袋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陆孑眯眼透过袋子看了会里面的东西,没看出来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他问。 余钥啧了声,这人怎么老说些很人机的话,给你就拿着呗,还问,是嫌刚刚打电话和他对着干不够吗? 尽管他这么想,但还是耐着性子把袋子里的蛋糕提起,隔着透明蛋糕盒,一只小巧可爱的、香喷喷的巧克力蛋糕出现在陆孑眼前。 陆孑看到蛋糕的时候愣了会,很快,如潭水一般的眼睛里泛起一丝涟漪。 陆孑的眼睛深邃漆黑,除了忽然亮起的一点光外,余钥看不出别的什么来。 余钥也不在意陆孑想了什么,只想快点把蛋糕送给他,然后回到自己房间。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回房间后要干嘛,但两人一直站在门口不说话怪尴尬的。 见陆孑一直不说话,余钥低头看了眼蛋糕,是不喜欢吗? 不喜欢也得给老子收着,管你是扔了还是给别人,这可是他精挑细选的。 老子给你买东西是给你脸,别他妈不要脸。 当然,余钥这些话他都没说,想想而已。 余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说这些话,换做是在别人面前他早就开骂了。 可能是因为陆孑对他还不错吧。 毕竟陆孑借给他书看,教他射箭,给他吃巧克力。 就在余钥想的乱七八糟时,陆孑终于开口了。 “谢谢。” 这声谢谢不似往常的平淡,余钥甚至听出了点愉悦的意思。 余钥挑眉看他,给他买个谢礼而已,至于这样吗? 余钥把蛋糕递给陆孑,就在他要关门时,余钥用脚抵住了门。 “哎,这个你也拿去。” 余钥赶忙把装着抽纸的袋子塞给他。 陆孑这回没问,接过袋子,“谢谢。” 说了这一句陆孑似乎觉得不够,硬邦邦地补了句,“蛋糕我会吃完的。” 看着门关上,余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脚步轻快了许多。 陆孑来到客厅,把蛋糕放在茶几上,看了眼刚刚被余钥塞进怀里的袋子,把里面的抽纸拿了出来。 陆孑盯着手里的抽纸看了会,又看了眼茶几上摆放着的一样的抽纸。 陆孑把两包一模一样的抽纸摆在一起,沉默地盯着抽纸看了会。 余钥也去了那家中餐厅,还把抽奖抽到的抽纸塞给了他。 这是什么意思?怕他吃完蛋糕没纸擦嘴?还是单纯的把他认为没用的东西塞给他? 回到房间,余钥扑进被窝,趴在床上感受了会被被子包围的舒服,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立马爬起身拿出手机给出租车公司打了个投诉电话。 得到满意的回复后,余钥挂了电话拿起笔记本电脑来到沙发上处理文件。 余钥用电脑登上自己的微信接收齐尧发来的文件一个个浏览。 看文件看了不知道多久,余钥抬手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时,一条发给他私人微信号的消息弹了出来。 【忧郁的美男子:余老板,快,上号。?????】 这是洛司京,余钥没给他备注,目的就是为了看他三天一换的智障昵称,然后嘲笑他。 余钥挑起眉梢,这个点,A市应该凌晨六点了,他可不信洛司京能这个点起来,肯定是一晚上没睡,熬夜熬到了这个点。 两人中考完就瞒着各自父母坐飞机去英国旅游,说是旅游,还不如说是换个国家熬夜打游戏。 他们是晚上到的英国,熬了一晚上的夜,第二天就四仰八叉地睡了一天,出去玩没玩成,醒来时已经是晚上,解决完晚饭,两人又继续熬夜打游戏,结果第三天又睡了一天。 洛司京信誓旦旦发誓第四天一定起来出去玩,结果又熬夜,以此类推,恶性循环。 最后旅游没旅游成,两人还被追到英国的各自父亲拿皮带抽了一顿。 英国之旅就此结束。 第15章 神经病 想到这,余钥勾起嘴角笑了下,他切换到私人微信号慢悠悠地打字。 【yy:怎么?在酒吧浪够了?天都要亮了才想起我?】 【忧郁的美男子:说什么呢余老板,我在酒吧是和合作伙伴聊工作,聊完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啊。??^??】 “噗嗤。” 余钥被洛司京拙劣的谎言逗笑了,哪家好人和合作伙伴聊工作聊到天亮?不是合作伙伴是对象吧?彻夜长谈。 余钥毫不客气地戳穿。 【yy:合作伙伴?对象吧?】 这句话发过去没过三秒,洛司京就发起了语音通话。 余钥一接通语音通话,洛司京就道:“我靠,余老板,你别造我谣,我都没玩够呢,谈个屁的恋爱。” 余钥轻笑,调侃他,“你再浪几年后就成孤家寡人了,还没玩够?你爹不催你?” “管他呢,开心至上。”洛司京一边回复余钥,一边拿着另一个手机进游戏房间拉人。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洛司京反问余钥,“余老板,你出差呢吧?” “嗯,怎么了?” 洛司京犹豫几秒,他知道接下来他说的话可能会被余钥骂,但考虑到余钥以后的幸福生活,道:“陆孑也在吧?你们相处的怎么样了?” 余钥无语地抽了抽嘴角,“都说了和他没可能,你还问。” 洛司京在房间里飞快地打了一行字“再等一分钟,我拉个人”,然后笑道:“还不是担心你以后的幸福生活嘛。” “幸福生活?”余钥嗤笑,“呵,不找对象我就幸福不起来了?” “洛司京,你未免也太小看你爹了,老子有钱有朋友有时间,还能因为没有个破对象幸福不起来?” 余钥十分自信,语气不屑狂妄,像是一点也没被几个月前那场为期八年蓦然落幕的感情影响到。 洛司京闻言稍稍放心,“余老板,你能这样想最好。行了,不聊这破话题了,打游戏。” 余钥昂了声,点进游戏,接受了洛司京的匹配邀请,进了房间。 房间里除了他和洛司京还有三个人,一个是上次的软糖酱酱,还有两个余钥不认识。 一个头像是一片蔚蓝色的海,ID叫毯子的人。 另一个人头像是一片黑,ID叫fll,颇有种中二黑化小学生的感觉。 洛司京开麦介绍,“那个黑头像的是樊朗星,他和唐桑烨用的都是自己的号。” 果然是小学生。 余钥这样想着,随口问:“还有一个呢?” 洛司京回应,“哦,我的合作伙伴,刚刚和你提过的,佟卓,前几个星期刚从法国回来的。” 余钥知道佟卓,几年前在酒会上见过这人,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喜欢扮猪吃虎。 余钥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洛司京和他说和合作伙伴聊工作是真的。 但哪有人聊工作会聊到凌晨的? 余钥没多问,“那开吧。” 选英雄界面,佟卓忽然开麦,音色是那种斯文透亮的声音,带点笑意的渣苏感,这让余钥联想到了时君的对象沈焕意。 “洛先生,我不怎么会玩,你教教我好吗?” 佟卓一开口,余钥莫名地觉得有些奇怪。 明明是礼貌的语气,说的话也很正常,但余钥隐隐嗅到了一丝丝怪异。 佟卓这句话说得太奇怪了,但余钥说不出奇怪在什么地方。 洛司京倒没听出什么来,随口道:“那你选蔡文姬吧,跟着我就行,我没血给我加血,尽量别死,队友不上你不上,懂吗?” 佟卓还没答应,樊朗星急了,“洛司京,你从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找来的人?怎么连游戏都不会玩?” 佟卓歉意道:“抱歉,我会尽量努力不拖后腿的。” “不拖后腿有什么用?输了怎么办?怪你吗?”樊朗星没忍住道。 唐桑烨碰了一下樊朗星的胳膊,示意他别说了,打圆场道:“匹配而已,输了就输了,玩游戏重要的是开心,大不了……” 唐桑烨还没说完,樊朗星冷笑一声,直接怼他,“开心?输了我怎么开心?也就你会说这种话了,次次送人头,当外卖员当上瘾了吧?菜鸡还好意思说话?滚回家玩俄罗斯方块吧。” 这话在外人听起来很欠揍,但唐桑烨也不恼,樊朗星性格就这样,狂妄骄傲,差不多除了樊晏舟,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被他骂过,不是针对谁,而是平等地看不起所有人。 樊朗星说的这番话把余钥听笑了,他又一次想到了中二病黑化小学生这个标签。 唐桑烨还没来得及说话,余钥忽然笑着开口,“樊朗星,你对你哥不这样吧?” 樊朗星正在选英雄,听见余钥说话,忽然想到了上次打游戏余钥录音说要告诉他哥的事,立马警惕起来,“干嘛?你又录音了?” “我录没录音关你什么事?怎么?怕了?仗着有樊晏舟护着你你就这么放肆?” “谁怕了!我才没怕!”樊朗星第一时间反驳。 余钥笑了,“那你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我录个音发给你哥,你看他会不会再护着你?” “操……余钥!你等着!”樊朗星气得要死,又拿余钥没办法,只能无力威胁道。 余钥愉悦地笑了,“好,我等着。” 真可爱啊,跟小炸药包似的。 进了游戏,一分半的时候,一血被对面拿了,唐桑烨操作的孙策四仰八叉地躺在上路。 樊朗星下意识就要骂,“唐桑烨!你他妈……” 话没说完,樊朗星就恨恨地闭上了嘴,他怕余钥这个老六偷偷录音然后发给樊晏舟。 余钥注意到了这一点,没忍住笑了声,小屁孩真可爱啊。 接下来的游戏五人都没有说话,直到佟卓不小心手一抖,放错技能,和洛司京被对面中路拿了二杀。 “啊,对不起洛先生,都怪我,我是不是很笨啊?我不是故意的,别嫌弃我好不好?我会努力不拖后腿的。” 不知道为什么,余钥听出来一点绿茶的感觉。 余钥没忍住脑补了下佟卓穿着蔡文姬的衣服在峡谷抱着小乔装扮的洛司京大腿,可怜兮兮道:“哥哥,人家不是故意的嘤嘤嘤~” 咦。 余钥没忍住摇了摇头,这是什么辣眼画面。 余钥不再想,继续认真打游戏。 不知道是因为佟卓天赋异禀还是别的什么,他接下来一次都没有死,还拿了个金牌辅助。 一局游戏结束,余钥和洛司京说了声就退了游戏,继续去处理剩下的文件。 文件处理完,关闭电脑,余钥拿起手机,几条微信消息浮在通知栏。 余钥点进去,是Eugene在群里邀请他们四人去吃海鲜大餐。 余钥回了消息,收拾了下自己,出去敲响了赵择扬的门,他想叫赵择扬一起下去。 “咚咚咚。” 余钥等了会,赵择扬没开门。 “咚咚咚。” 余钥又敲几声,赵择扬还是没开门。 余钥皱眉,给赵择扬发了个消息。 【yy:聋了吗?不开门?】 很快,赵择扬回了条消息。 【赵择扬:跟人打视频呢,有什么事以后再说,现在别烦我。】 呵。 赵择扬口中的“人”他都不用猜都知道是书凝。 余钥无语地笑了声,赵择扬真不够兄弟,跟书凝打视频就算了,他也不打扰他,都不给他开个门。 余钥回到自己门口,习惯性地往口袋里摸,没摸到房卡。 余钥有些诧异,他又摸了摸左边口袋,还是没摸到房卡。 好样的,房卡忘拿了。 余钥被自己蠢笑了,忘带房卡这么低级的错误他都能犯。 马上Eugene要接他们去吃饭,现在下去去前台那拿备用房卡时间不够,还不如吃过饭回来再拿。 余钥下意识看了看裴欲赵择扬和陆孑的房门。 去裴欲那是不可能的,赵择扬又不给他开门,现在只剩陆孑了。 可是他和陆孑还没有熟到可以共处一室的关系,去敲陆孑的门是不是有些越界了? 管他呢,反正他不能跟个傻逼一样在外面站着。 但是会不会有些不礼貌? 不礼貌就不礼貌吧,反正回去后大概率也见不到陆孑了。 思想斗争结束,余钥敲响了陆孑的门。 门被打开,陆孑带着那副银色无框眼镜,看着他时眼底的情绪被镜片遮盖,所以显得有些冷漠。 “怎么了?有事?”陆孑语气倒不像神情那般冷漠,反而柔和了许多,起码不像平时的人机感。 应该是因为余钥给他送了个蛋糕的缘故。 余钥有些诧异,一个蛋糕就能和陆孑这种高冷男神拉近关系?那陆孑是有多爱吃蛋糕啊? 余钥面上不动声色,清了清嗓子,斟酌用词道:“那个,我房卡忘带了,在吃饭之前能不能在你这待一会?” 像是怕陆孑不同意,余钥又补了一句,“就一会,你要是有事干,当我是空气就行,我不会打扰你的。” 陆孑盯着余钥看了会,像是在考虑,几秒后他侧身让出一条路,“进来吧。” “谢谢啊。” 余钥进来后发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旁边放着一包开了的抽纸。 余钥盯着那抽纸看了会,好像是他给陆孑的那包抽纸。 余钥收回目光,坐在离陆孑一米的沙发上,拿起手机调了静音看消息。 两人都不说话,陆孑拿着电脑低头处理文件,余钥看着手机。 看手机看了几分钟,余钥就无聊起来了。 他百无聊赖地划着手机,把微信上的联系人看了一遍又一遍。 好无聊啊,陆孑又不和他说说话。 余钥关了手机,单手托腮无聊地看向陆孑。 陆孑正专心处理文件,没注意到余钥的目光。 他单手扶了下眼镜,微微低头,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从余钥这个角度来看只能看见他的左手。 陆孑的手白皙如玉,手指指甲修剪整齐,骨节处微微泛红,手背青筋交错明显,是一双足以让手控尖叫的手。 余钥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各个角度都看了一遍觉得和陆孑的不分上下。 反应过来的余钥连忙放下了手,没忍住掐了下自己的脸。 为什么要和陆孑比谁手好看啊?闲的吗? 余钥收回目光不再看他,不经意间瞥了眼垃圾桶。 垃圾桶里放着蛋糕的包装,余钥比对了下,是他之前送的。 蛋糕好吃吗? 于是,余钥冷不丁鬼使神差地问了句,“蛋糕吃完了吗?” 闻言,陆孑打字的动作一顿,扭头看向余钥。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余钥恨不得钻地缝逃跑。 莫名其妙,蛋糕包装都扔了,吃没吃完还不明显吗? 怎么问这种智障问题?有病吧? 就在余钥懊悔时,他听见陆孑说:“嗯,吃完了。” 这是一句相较于陆孑以前而言较为温和的话。 不过余钥没注意到这一点,他处于自我埋怨时才听见陆孑的声音。 余钥试探着看了眼陆孑,发现他在盯着自己看。 他要是不说话的话就尴尬了,所以,他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于是,余钥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看着陆孑,深吸一口气,最后挤出来一个字,“哦。” 话音刚落,余钥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时迅速背过身。 因为背对着陆孑,余钥知道他看不见他的表情,于是尴尬、无语、崩溃,抓狂好几个表情在他脸上变了又变,调色盘似的。 靠,他有病吧?哦什么哦?尬聊很好玩吗?还不如不说话呢。 他和陆孑见过的面屈指可数,但他每回说的话和做的事都像脑子有病似的。 陆孑肯定觉得他是个神经病。 第16章 十罐糖 余钥左思右想,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氛围,更想挽救一下自己在陆孑心里神经病的印象。 于是他转过身,脸上调色盘似的表情瞬间无影无踪,他犹豫了下,很认真问:“蛋糕好吃吗?” “嗯,好吃,谢谢。”陆孑这回没看他,一边低头打字一边道。 又是一阵安静。 两人又没话说了。 真的有病,他真的有病,又说话干嘛?不尴尬吗?又玩尬聊? 仗着陆孑没看他,余钥脸上调色盘似的表情又轮番闪过。 不说话了,说什么他接下来都不说话了。 余钥立下了这个目标,用手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然后低头看微信朋友圈。 余钥的微信朋友圈背景图是一片黑,个性签名是“迷一般的帅哥”。 余钥平时不怎么看微信朋友圈,背景图和个性签名还是他高中时设置的,现在看来简直就是黑历史。 背景图让他想起了樊朗星的王者头像,他怎么用了这种黑化小学生的图。 还有个性签名,这种智障语录应该是洛司京用的,怎么变成他的了?他严重怀疑是洛司京替他改的。 他高中时这么智障吗? 余钥越看越羞耻,立马点进去改背景图和个签。 余钥点进相册,入眼就是一堆合同和文件,其中偶尔参杂着几张和客户聊工作的微信截图。 他这几年这么无聊的吗?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连张自拍都没有。 看来他得多拍点照片来丰富一下无聊的生活了。 余钥继续往下滑,找到了一堆他以前给橘猫余大宝拍的照片。 他记得好像是刚养猫那一会,他新鲜感还没过,天天逮着余大宝拍照片。 不过余大宝不像别的橘猫那样亲人,它很懒,不爱理人,爱摆烂,总是不愿意配合余钥拍照,所以余钥拍的照片都是糊的。 余钥决定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教教余大宝什么叫猫德,省得它以后连它爹都不认。 余钥在一堆糊图中找到了几张清晰的。 余钥点进其中一张,是他想给余大宝拍张正脸照,结果被发现,余大宝一爪子冲着手机摄像头拍了下来,刚好被抓拍到。 余钥越看越满意,把这张设为了背景图。 接下来是个性签名。 余钥手指停在半空中停了几秒,然后飞快打字。 余大宝:看我爹干哈呢? 余钥保存,退了出来,往下滑。 一滑就看见了洛司京打游戏之前在酒吧发的图片和配文。 【忧郁的美男子:一个人的夜我的心应该放在哪里~】 底下配了九张他在酒吧包厢里各个角度的照片。 余钥随便点进一张,洛司京一身紫色衬衫,解开两颗扣子,双腿交叠靠在沙发上,他侧着脸,修长的手里握着酒杯,包厢内紫色的氛围光打在他身上,骚包极了。 要是旁人看到这条朋友圈,肯定要土拨鼠式尖叫:啊!好帅好帅!哥哥杀我! 但是,看到这条朋友圈的是余钥。 余钥只看了几秒就退了出来,不由闭了闭眼。 辣眼睛。 洛司京的照片里的姿势都是刻意凹出来的,他只能说装货。 余钥不想评论揭穿他,于是给他点了个赞。 因为这条朋友圈才发,而且还是早上六点发的,大多数人应该还在睡梦中,所以只有几条评论。 【陈赋:孔雀开屏。】 【忧郁的美男子回复陈赋:谢谢夸奖!(?????)】 【T:哇哦。】 【忧郁的美男子回复 T:谢谢帅哥摄像。^ω^】 不知道为什么,余钥直觉这个T是佟卓,刚好两人在酒吧谈合作,又刚好照片是在打游戏前拍的。 余钥继续往下滑,是一个异性朋友发的一条简短的朋友圈。 【苏写妍:各位,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换手机号码和微信了,手机号码和微信号一样,有需要的可以添加一下。 139××××××××】 看了这条朋友圈,余钥忽然想起了他好像还没有陆孑的手机号码。 余钥退了微信,点进联系人,抬头看陆孑,问他:“诶,陆孑,加个手机号码,方便以后联系。” 陆孑停了手里的动作,漆黑的眼睛看他,冲他伸手。 “干嘛?”余钥一时没理解陆孑的意思。 陆孑解释,“手机给我,加我的联系方式。” “哦哦。”余钥这才明白过来,连忙把手机递给陆孑。 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变笨了,连陆孑要输手机号码都不知道。 余钥都还没来得及想些什么,陆孑就已经把他的电话保存好了。 余钥接过手机,飞快地扫了眼那串数字,“谢谢啊。” “嗯,不用谢。” 陆孑说完这句话,两人的手机同时响了声,是有人在他们那个五人群里发了消息。 余钥点进微信看消息,是Eugene叫他们下楼,现在带他们去吃饭。 余钥站起身,看了眼摘下眼镜合上电脑的陆孑。 两人都没说话,心有灵犀地一起往外走。 出了门,余钥看见终于打完视频出来的赵择扬,后面跟着裴欲。 余钥和赵择扬对视时,他勾起嘴角轻嗤一声,呵,连门都不给他开的好朋友。 见色忘义。 赵择扬自知理亏,一把勾住余钥的脖子,笑着讨好,“哎呀,我又不是故意不给你开门的,以后好吗?以后一定开。” 余钥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快步往前走,试图远离赵择扬,“以后?没有以后了。” 赵择扬继续跟上去,笑嘻嘻地讨好。 四人拉开距离,余钥赵择扬嘻嘻哈哈地在前面走,陆孑裴欲在后面跟着。 去往餐厅的十几分钟的路程中,余钥赵择扬又和好了。 四人乘坐电梯来到顶楼包厢,Eugene已经在等他们了。 门一打开,看见四人,Eugene热情笑道:“Everyone, good evening! Are you hungry? Wait a minute, the dishes will be served soon.e over and take a seat first.” “Mr. Eugene, you''re too kind.” 余钥礼貌回应后,挑了个赵择扬和陆孑中间的位置坐下。 余钥坐下的第一感觉就是椅子很软很舒服。 裴欲陆孑赵择扬和Eugene聊着天,仗着没人注意到他,余钥不自觉地瘫在椅子上,双手搭在扶手上轻轻叩击,等待着晚餐的到来。 瘫久了,余钥有些无聊,于是直起腰加入了聊天的队伍。 余钥不爱和客户客套,但和Eugene相处下来,他觉得Eugene就是一和蔼健谈的中年男人,现在这只是正常聊天不算客套,于是他偶尔会插几句或者笑一声,以此来表示自己在听。 门忽然被推开,一个又一个的服务员端着不同的菜品开始上菜。 波士顿龙虾、新英格兰蛤蜊浓汤、马里兰蟹饼、路易斯安那黑蟹、阿拉斯加帝王蟹腿、佛罗里达石斑鱼、西海岸三文鱼…… 动了刀叉余钥才想起之前要拍照片丰富生活的事了。 余钥在心里骂了声,放下刀叉,拿起手机对着盘子里的食物拍了张照片。 拍完照片,余钥决定回酒店再发朋友圈,于是收回手机继续埋头吃饭。 余钥爱吃虾,不爱剥壳,这个矛盾的喜好除了余修和舒婧别人都不知道。 每每和别人一起吃饭,碰到虾时,他总会一边在心里吐槽虾这么点的肉还长壳,一边耐着性子熟练地剥壳。 这次也一样,余钥壳快要剥完,却一个不小心手抖虾肉掉在地上。 “靠……”余钥没忍住低骂。 余钥认命地用纸巾把虾肉捡起来放在一旁,又弄来了几只虾,剥壳之前,他拍了拍自己的右手,低声自言自语,“死手,别抖,再抖抽你。” 一旁的陆孑恰巧听见后半句,手里动作一顿,没忍住看了眼余钥。 余钥要抽谁? 余钥专心对抗虾壳,没注意到陆孑投来的目光。 终于吃上虾,余钥满足地眯起了眼。 小小虾壳,还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吃得差不多了,余钥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站起身和Eugene说了句失陪就出去抽烟了。 余钥站在走廊上,他推开窗,想待会抽烟的时候散散味。 余钥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垂眸用打火机点燃。 烟被点着,闪着细碎的橙光,余钥收回打火机,两只胳膊搭在窗沿,看着漆黑夜空中的点点星光。 实在是没什么可想的,余钥数起了星星。 一、二、三…… 星星看得久了,余钥没忍住眨了眨眼,这一眨眼,再次看向夜空时他忘了刚刚数过哪些星星了。 靠,要重数。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余钥没再数星星,他按灭烟头,扔进一旁的垃圾桶,眯了眯眼寻找着最亮的一颗星星。 忽然有颗星星闯进余钥的视线里,它和其他星星不同,它异常亮,一闪一闪的,就连悬挂的月亮都黯然失色。 余钥盯着那颗星星看了会,然后掏出手机点进相机,对着那颗星星放大画面,咔嚓一声,那颗星星被永久保存了下来。 余钥低头查看照片时,陆孑从包厢走了出来。 听见动静,余钥下意识回头看。 陆孑没穿外套,穿着那件黑色高领紧身毛衣,右手袖口卷起,露出一截冷白色的小臂,小臂肌肉线条流畅,配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男人味十足,简直就是女娲毕设。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右手手背上有块疤,像是被烫到的。 陆孑右手拿着的手机正嗡嗡地振动,他来到和余钥相隔一米的窗前接通了电话。 “嗯……我出差了,在纽约……不了,明天有事,以后再聚……” 陆孑接通电话时,余钥就回包厢了,他没有偷听的爱好,也不想让陆孑误以为他在偷听。 陆孑回来时,Eugene三人的聊天刚好结束,五人出了包厢,坐上了Eugene的车回酒店。 车上,余钥翻看微信看见时君的名字时忽然想到了自己欠时君十罐糖。 他记得时君的糖好像就是在纽约买的,要不明天给他买几罐? 余钥点进和时君的聊天框,飞快打字。 【yy:小君儿,你给那罐糖拍张照片发我。】 余钥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应,看来时君还没醒。 很快到了酒店,余钥和前台沟通了下然后乘坐电梯上楼。 开了门,余钥和前台道了声谢谢,目送前台离开后关门扑进柔软的大床。 余钥舒服地眯了眯眼。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余钥立刻坐起身查看消息。 【小君儿:要照片干嘛?】 余钥发语音,神秘兮兮道:“别问,回来后我给你个惊喜。” 他要是带着十罐糖敲响时君的门,会不会很感动?他真是绝世好兄弟啊。 余钥还没想完,时君就毫不犹豫地揭穿他的小心思。 【小君儿:你要给我买糖?】 “诶,小君儿你别说啊,你装想不到不行吗?惊喜都没有了。”余钥故意可怜兮兮道。 说完这句话,余钥就看见顶部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最后时君终于发了消息,是一条语音。 “别说了,打字不行吗?尽在这恶心我。” 靠。 余钥按住语音键,试图和他争辩时,他甩了张照片。 是那罐糖的照片。 余钥不说话了,发了个OK的表情。 第17章 装货 余钥把照片转发给了一个在纽约住了挺长时间的朋友——郝事。 【yy:这个附近有卖的吗?】 某个酒店里的泳池派对,一群人在泳池中央狂欢,嘻笑声混着刺耳的音乐声充斥着整个酒店。 郝事玩够了靠在角落垂眸看手机,湿透的半长发往下滴着水,水珠顺着侧脸往下滑入精致的锁骨里,眉眼精致,左耳垂处一枚黑曜石耳钻在灯光照射下闪着光。 看见余钥的消息推送,郝事挑眉,咬碎了嘴里含着的糖,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 他按住语音键,饶有兴趣地问:“稀奇啊,小余余,怎么忽然想起我了?” 余钥刚听了前半句就没忍住骂他,“去他妈的小余余,说了别叫这个,再叫抽你。” 郝事笑了声,继续逗余钥,“那叫什么?小瑶瑶?” “操……”余钥低骂一声,直接给他打视频通话。 一接通,郝事那张好看的脸出现在屏幕,他笑得眼睛弯弯,抢先开口,“这么想我啊帅哥?还打视频?” 余钥翻了个白眼,“想个屁,我告诉你,要是再叫一声瑶瑶,我保证把你打得连你妈都不认识。” 郝事懂得适可而止,他停止了这个问题,止住笑意问他,“怎么给我发消息了?” 郝事那边太吵,声音混着杂音传来,余钥没听清,观察了下他那边的情况,皱眉,“你干嘛呢?那么吵?你说话我都没听清。” “很吵吗?好像是有点,你等会。”郝事看了眼周围尖叫的人,这才后知后觉地捂了捂耳朵,他走出泳池,来到没有人的更衣室坐下。 郝事关上门,隔绝外面的声音,他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看了眼余钥,“好了,不吵了,你说吧,什么事。” “我刚给你发了张照片,你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卖的。”余钥道。 “照片?”郝事退了出去,点进照片仔细看了眼,那罐糖的包装都是英文,看着也眼熟,好像纽约有卖的。 他很快捕捉到余钥话里的线索,“你在纽约?小洛洛和小扬扬呢?” 余钥盘腿坐直,嗯了声,回应,“洛司京没来,赵择扬和我一起来的。” 郝事若有所思,勾唇笑,“你们明天有空吗?我带你们出去玩。” 余钥拒绝,“你和赵择扬去玩吧,我有事。” “买糖的事?” “昂。” 郝事听笑了,“买个糖而已,至于你花一天的时间?我叫我助理去买,你要多少有多少。” 郝事鲜少地没讲条件,余钥笑了下,“谢了。”说完就要挂视频。 “诶,等等,我问你个事,你先回答我我就帮你买。”郝事笑眯眯问。 他就知道有代价,瞧,现在开始套话了。 余钥心里腹诽,面上却不显,“你问。” 郝事笑着八卦道:“给谁买的糖?裴欲?” “靠,谁给他买。”余钥下意识骂道。 骂完余钥继续道:“你消息也不灵通啊,他早就结婚了,我还跟他有来往干什么?” “哦,这样啊。”郝事尾音拉长,翻起了陈年烂事,“可是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要一直缠着他的,现在这是怎么了?” “呵。” 余钥没忍住自嘲一笑,“按你这么说,我还得给他当三了是吧?” 郝事点头,“你以前为了他闹得整个A市沸沸扬扬的,我都要以为你要为了他毫无底线。” 余钥挑眉嗤笑,“我以前是喜欢他,但不代表可以为了他作践我自己,我没那么贱。” “不愧是你啊余钥,没为个破爱情要死要活的,我没看错人,就凭你今天的这句话,我钦佩你。”郝事由衷称赞。 闻言余钥面无表情地扯起嘴角笑了下,“就一句钦佩我?没别的了?” 郝事走进淋浴间,把手机放在防水手机架上,一边脱衣服一边道:“不然呢?你想我干嘛?” 郝事经常在洗澡的时候和他打视频,其实也不是只和他,洛司京和赵择扬给他打视频时他也会去洗澡,要不是余钥了解他,他都要以为郝事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所以余钥也习惯了,没像上次看到洛司京朋友圈里的照片那样辣眼睛。 但余钥还是忍不住提醒道:“郝事,你就不怕某天手机掉了拍到你吗?被发网站上怎么办?” 接连不断的水流滑过他的身体,胸肌上的水珠在屏幕里亮晶晶的。 “发网站上?”郝事认真地想了想,忽地勾唇一笑,“发就发呗,我这么好的身材,就当我是活菩萨下凡造福大众,说不定还能当个网红。” “我靠,郝事你是暴露狂还是脑子有问题?”余钥骂他。 骂完余钥又赶紧补充,“你他妈要是干这事,我报警抓你。” 郝事被逗笑了,“哎呀呀,你担心什么,我说着玩的,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我还是知道的。” 郝事开始洗头,他在抹洗发水的间隙看了眼余钥,故意遗憾道:“唉,可惜啊,当不了网红了。” 闻言,余钥皱眉骂他,“你他妈傻逼吧?是你那公司倒闭了还是你破产了?当个屁的网红。” 郝事笑了两声,轻飘飘地把这个话题揭过,“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余钥想了下,挑了挑眉梢,笑道:“你与其说钦佩我,还不如叫我一声哥。” “哥?”郝事念了一遍这个称呼,轻笑一声,“你才多大,小屁孩,还想我管你叫哥?” “靠,你这么说别人还以为我未成年呢,我都26了,屁的小屁孩。” “比我小的就是小屁孩,你还是叫我哥吧。” “不叫。”余钥想也不想道。 见状,郝事又起了逗弄的心思,笑着道:“叫不叫?” “不叫。” “叫不叫?” “不叫。” …… 两人因为这个话题杠上了十几分钟。 后来还是郝事威胁不叫就不给他买糖,余钥在这边也没认识的人,想买个糖是大海捞针,只能咬牙切齿地叫了声哥。 郝事满意了,问了余钥想买几罐,明天去带他玩就挂了视频。 余钥刚退微信就想起那刚拍的两张照片。 再次点进微信,余钥编辑完朋友圈就发了出去。 【yy:吃饭。】 底下带着那两张照片。 几乎是发布的那一瞬间,洛司京就点了赞还评了论。 余钥用脚想也知道洛司京肯定又在哪个酒吧玩手机呢。 【忧郁的美男子:失踪人口回归了,想起朋友圈密码了??????】 余钥回复他: 【yy:还不睡?小心猝死。】 【忧郁的美男子:哥身体好得很,谢谢余老板关心。(?????)】 【赵择扬回复忧郁的美男子:回去一起约个饭。】 余钥关了手机,洗完澡准备睡觉。 手机忽然响了声,余钥看了眼,是郝事给他发了条消息。 【郝事:定位发我,明天接你去玩。】 余钥发了定位,回他: 【yy:好了,睡了。】 余钥做了个梦,梦里乱七八糟的,洛司京赵择扬郝事时君以及一些别的朋友都依次出现,场景变了又变,最后是在一个中学,一个穿着夏季蓝白校服,右胳膊上一大片纹身,染着金发的人出现。 余钥疑惑,这谁?哪个叛逆期的小屁孩? 那人缓缓转身,左耳上一枚银色耳钉闪着光。 看清那人的脸时,余钥眼睛猛地一亮,呼吸一滞。 那人五官精致立体,丹凤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冷意和戾气,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显得他脸冷感十足,但配上那扎眼张扬的金发,多了分野性和痞气,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像是上帝精心雕刻一般。 长得真他妈带劲。 余钥出神地盯着那张脸看了十几秒,回过神才意识到这个人他认识。 卧槽!陆孑! 陆孑此时的模样带点稚气,还没长开,加上他校服上的校徽,就是一初中生的模样。 余钥不敢置信地使劲揉了揉眼,他再三确认,这就是初中时的陆孑。 陆孑靠在学校的围墙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眉宇之间满是戾气。 他垂眸熟练地点烟,吸了一口吐出烟圈。 余钥不由走近了些,烟雾缭绕中,他看见陆孑左边嘴角处有个东西闪着光。 余钥眯了眯眼,那是……唇钉! 还没等余钥反应过来,学校的老师就大喊着跑过来抓陆孑,陆孑娴熟地翻墙逃跑。 梦醒了。 余钥坐起身,他扶额,久久没有回神。 他被震惊到了,梦里的这叛逆小孩是陆孑?! 他初中时和陆孑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陆孑这样冷淡的人怎么可能是叛逆少年,估计他连叛逆期都没有吧,他应该是好好读书的三好学生。 余钥忽然想起了高一时去高三教学楼找陆孑,陆孑低头和人讲题的样子。 乖宝宝。 余钥没忍住笑了声。 幸好这只是梦,不然余钥真要被这个奇幻的陆孑惊了又惊。 他起身,换好衣服,临走时特地带上了房卡。 余钥敲响赵择扬的门,这回他开了门。 昨晚郝事联系了赵择扬,说了明天带他们去玩的事。 “好了没?”余钥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在卫生间挑香水的赵择扬。 “马上马上。” 余钥又等了几分钟,有些不耐烦了,他站起身来到赵择扬身边,往洗手台上一看,上面赫然摆放着五瓶香水。 一看就是赵择扬带来的。 赵择扬把五瓶香水依次喷在手腕上闻了又闻,还是没挑出合心意的来。 余钥翻了个白眼,没忍住道:“你今天结婚?有什么好挑的?” 赵择扬没理余钥的话,强硬地把余钥的手拉出来,拿起一瓶在他手腕处喷了喷,“你帮我挑挑。” 余钥微微皱眉,但还是把手腕靠近鼻间闻了闻。 赵择扬期待地问:“这个怎么样?好闻吗?” 余钥不喷香水,也不懂,但还是给了赵择扬一个中肯的评价,“刷锅水味。” 赵择扬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心里骂余钥没品,但还是给他换了瓶香水喷,继续问:“那这个呢?” “狐臭味。” “这个呢?” “臭鸡蛋味。” “这个呢?” “馊味。” “这个呢?” “汗味。” 都试了一遍,赵择扬啧了声,他早该知道余钥会是这副死样子,和他浪费时间干什么?没品的low货。 嗅觉烂成这样,他建议余钥还是尽早把鼻子割了。 余钥嫌弃地把手腕放在水龙头下仔细地洗了几遍,用毛巾擦干后边走出卫生间边道:“再给你30秒,过了时间我就不等你了。” 赵择扬敷衍地嗯了声,最后喷了书凝给他买的香水。 两人走出酒店,一个个高腿长的男人姿态慵懒地靠在红色跑车边,抬手看着冷白手腕上的机械表。 男人左腿抵在车上,一身黑皮衣黑长裤,里面搭了件宽松且薄的黑色破洞毛衣,露出精致的锁骨,脖子上带着条锁骨链,黑色半长发用皮筋随意扎起,一副黑色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仍能看出他那优越的相貌。 余钥一眼就能看出郝事在凹姿势耍帅。 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他对此只能评价,和洛司京一样,装货。 第18章 做不做 看见余钥赵择扬两人,郝事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冲他们挥了挥手。 “小扬扬,这么久不见,怎么又变帅了?”郝事上下打量着赵择扬,调侃道。 赵择扬笑了声,依旧自己夸自己,“还好吧,天生的。” 郝事和赵择扬寒暄起来,“听说你谈恋爱了,还谈了大半年?” 赵择扬点头。 郝事把墨镜戴在头上,八卦道:“你小对象人怎么样?” …… 等他们说完话,余钥才把憋了许久的问题问出来,“郝事,你怎么不夸我帅?” 闻言,郝事弯了弯眼睛,抱着胳膊倚在跑车上,兴味轻笑,“昨天不是打过视频了吗?视频里都夸过你了啊小余余。” 余钥没在意他对自己的称呼,固执地问:“昨天就帅,今天不帅吗?” 郝事被余钥逗笑了,他说余钥是小屁孩还真说对了。 “帅,帅得惨绝人寰。”郝事止住笑意认真夸他。 余钥满意了,他刚要提议去吃早饭就看见郝事忽然眯了眯眼,像是在看谁。 “陆孑?” 余钥下意识回头去看。 陆孑站在酒店门口,低头看着手机,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抬头看了过来,和余钥刚投过去的目光碰撞。 余钥立马收回目光,他忽然想起了那个乱七八糟的梦。 “你认识?”余钥问郝事。 郝事戴上墨镜,一边上车一边道:“嗯,认识,以前在A市玩赛车的时候碰到过。” 余钥和赵择扬跟着上车,他有些惊讶,“赛车?他还玩那个?” “当时看到他玩赛车的时候,我也有点不敢相信,顶着那张脸去玩赛车,特反差。” “而且,他玩起赛车来很疯,差不多是不要命的那种。” 余钥听着郝事的话,被震惊到嘴巴一时合不起来。 陆孑怎么和梦里的叛逆小孩对应上了?是巧合吧。 如果这个梦和现实世界是一样的,那陆孑会不会也有唇钉和耳钉?以前会不会也染过金发? 陆孑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是被陆孑知道了他会不会杀人灭口? 余钥连忙摇了摇头,试图清除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想什么呢?还杀人灭口,电影看多了吧。 “你怎么和陆孑认识的?” 郝事开着车,他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把余钥从乱七八糟的想法里拉了回来。 余钥撩了撩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回道:“哦,合作伙伴,我们一起来的。”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去?打算在这待几天?”郝事问。 余钥说:“不知道,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反正就这几天的事。” 前面是红灯,一排排的车子停了下来。 郝事把车缓缓停下,左手搭在车门上,墨镜后的眼睛盯着红灯,唇角微扬,“那你们把今天交给我,我带你们玩,保证尽兴。” 刚刚有灰尘进了眼睛,余钥眨了眨眼,低头揉着眼睛,还不忘回应郝事,“那谢谢你啊。” 郝事笑了,“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还和我客气什么?” 余钥故意道:“不多,也就六年。” 赵择扬补一句,“还没我和洛司京认识余钥的时间长。” “嘿,你们一个一个的,拆我台干嘛?信不信我把你们扔下车?”郝事试图威胁。 余钥:“不信。” 赵择扬:“+1。” “操……” 郝事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鲜少地被怼得说不出话,以前都是他怼别人的。 他严重怀疑余钥是因为昨晚被他逼着叫哥的事来报复他的。 郝事闭上了嘴,转移话题,“你们吃饭了吗?没吃饭我带你们去吃饭,保证合你们胃口。” 余钥记住了郝事说的话,这回不和他客气了,问:“你请客?” 郝事立马道:“当然是我请啊,你们难得出来玩一次,要是AA就太掉价了。” “去哪吃?”余钥继续问。 “去一家非常有名的中式早餐店。” “早餐店?”赵择扬脑子里忽然冒出来在A市早餐店吃的小笼包和粥。 绿灯快要亮了,郝事问:“嗯,不过有点远,现在饿吗?” 余钥这时还不知道郝事这句话的用意,他刚说有点饿,下一秒就为这句话而后悔了。 听见余钥的回答,郝事勾了勾唇,一个油门踩下去,红色跑车瞬间超过了旁边各式各样的车,冲在最前面,快得出了残影,像是一只离弦的箭。 “我靠!郝事!你他妈慢点!”余钥连忙检查了安全带的松紧问题,确认无误后下意识提高音调骂他。 风声太大,郝事也听不清余钥的话,但他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于是装听不见,弯着唇继续踩油门。 毕竟他得为好朋友的肚子着想对吧? 郝事驾驶着车子绕来绕去,一直保持着刚刚的速度绕了十分钟,要不是余钥看见了前面早餐店的中文招牌,他都要怀疑郝事要把他和赵择扬卖了。 下了车,余钥胃里有点不舒服,在路旁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能跟着郝事进店里,找到空位置坐下后他恨恨地瞪着郝事,咬着牙没好气道:“以后你再飙车我弄你。” 郝事慢条斯理地取下墨镜,折叠后放入口袋,潇洒地笑了笑,对余钥的威胁置若罔闻,把菜单往余钥和赵择扬面前一推,“看看吃什么。” 余钥又瞪了郝事一眼,然后低头和赵择扬一起看菜单。 菜单上英文下面标着中文,余钥还是习惯看中文菜名,于是自动忽略英文。 越往下看余钥的眉头皱得越紧。 “什么玩意?一个菜包子五美元?金子做的?” 郝事支着下巴懒洋洋地看两人,笑着回一句,“贵是肯定的啊,纽约就这一家中式早餐店,肯定要黑这些老外一笔。” “而且很好吃的,你看别人的桌上,哪桌没有包子。” 余钥闻言环顾了下四周,每桌点的早点都不同,但差不多都点了包子,有些已经吃了一半,有些还冒着热气,老外们边吃边聊,每个人脸上都是对这次早餐的满足的笑。 他忽然想到了被司机坑的那30美元。 余钥收回视线,没忍住道:“冤大头。” 他已经当过一次冤大头了,不能再当了。 但下一秒,这个称呼又到了他的头上。 余钥点了肉包子,吃得津津有味。 余钥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在早餐店吃早饭了,尝到这个味道时有些怀念A市的早餐店了。 反正请客的是郝事,他才不是冤大头。 意识到这一点,余钥抛去脑海里的乱七八糟,认真解决早饭。 三人都不说话,余钥赵择扬埋头吃饭,郝事则看着两人吃饭。 余钥一开始还没察觉到郝事的视线,他忽然抬了下头,凑巧和郝事对视上了。 郝事弯了弯眼,像是在问余钥怎么了。 余钥没忍住想到要是在乌漆麻黑的晚上,郝事冲他笑,只能看见他那双亮得厉害的眼睛……靠,这是鬼吧? “操,郝事,你有病啊?一直盯着我看干嘛?还一直笑,知不知道很吓人的?” 郝事夸他,“你帅啊,所以才盯着你。” 现在夸余钥帅也不管用了,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滚滚滚,那你看赵择扬,他也帅。” 郝事眨了眨眼,笑着答应,“好的呢。” 随后把视线转向赵择扬。 赵择扬看了眼笑着看他的郝事,本想无视他继续吃饭,可这强烈的视线让他很不舒服,他抬头,忍着想骂人的冲动,“别看了,你没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郝事失落地叹口气,收回目光,“好吧好吧。” 下一秒,郝事掏出手机,转了个身,调整了下相机屏幕,把他和余钥赵择扬两人放进镜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咔嚓——” 郝事没关快门声音,被两人听见了,齐刷刷地看向他。 郝事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这句话是余钥和郝事这么久相处以来得到的一句最正确的形容他的话。 余钥无语,一边啃玉米一边含糊不清道:“照片给我看看。” 余钥其实想把照片删了,他知道刚刚啃玉米的样子一定很丑。 郝事不中计,关了手机收回口袋,笑眯眯道:“回头发你。” 余钥和赵择扬还在看他。 郝事语气轻快地催促,“快吃,吃完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 余钥能怎么样,还能把他手机抢过来吗?抢过来又有什么用?他又不知道密码。 余钥只能瞪他一眼,继续低头加快速度解决这根玉米。 吃完饭,余钥郝事走出早餐店,刚要上车,赵择扬忽然道:“等等。” 两人同时回头,余钥问:“怎么了?” 赵择扬没直接回答余钥的话,从口袋里掏出一瓶香水,“香水味道淡了,补喷一下。”说完,就开始以自己为中心360度开始到处喷。 余钥皱眉,后退几步,“喷个屁的香水,待会风一吹不又散了?” 赵择扬没理会余钥的话,往余钥面前喷了一下,笑着说:“你也来点?” “靠,滚蛋。”余钥连忙后退几步,用手扇了扇,试图驱散这奇怪的味道。 余钥又想起陆孑身上的味道了。 还是陆孑身上的味道好闻。 赵择扬真该用用陆孑的洗衣液。 余钥忽然冒出个想法,他干脆给赵择扬买那个洗衣液送给他,就那什么山茶花的。 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后,余钥低头点进他和陆孑的聊天记录,往上滑,他想找找那个购买链接。 终于找到了,余钥立马点了进去,可下一秒系统显示购买链接过期了。 操。 余钥把那条购买链接的上一条的消息复制下来,然后退了微信,点进购物软件,粘贴搜索。 很快就出现了许多洗衣液的购买窗口。 余钥随便点进一个窗口,翻看了几页的产品介绍,然后往下滑,点进评论区。 太阳有些大,手机屏幕有些反光,余钥眯眼凑近看。 【用户shgfb:假货!大家别买!实物和照片严重不符!】 底下配了几张图片。 余钥没看图片,立即退了出来,又点进其他窗口。 余钥接连点进了好几个窗口,评论区里无一例外的都是“假货”这种词。 余钥不死心,继续往下滑,评论区又是假货这种词。 靠,难不成他要去问陆孑要链接? 可是陆孑已经发过一次链接了,要是问他为什么还要,难不成他要解释说“其实你发的链接我根本没点进去,洗衣液这个事就是个乌龙,但是赵择扬身上太臭了,我想买一瓶给他去去味”? 余钥经过几分钟的心理斗争,还是决定问陆孑要链接。 郝事依旧在飙车,风一片一片地扑过来,加上反光,他没太看清,凭着记忆力,他想打出“在不在”三个字,于是打出zbz三个字母后,凭着记忆力点了冒出来的第一个词。 【Sigean:做不做】 打完字,余钥也没看,毕竟在车上看手机不太舒服,于是一边让郝事开慢点一边等着手机响。 第19章 冤大头 手机一直没响,余钥当陆孑是没看见消息,所以也就把手机拿在手里,准备等陆孑回了他再发消息。 郝事又带着他们绕了一大圈,绕到了一座不同于其他店面的古色古香的店前。 余钥赵择扬跟着郝事进去,里面很安静,不时有铜钱碰撞的声音还有一些窃窃私语。 余钥到处看了会,还是没弄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桌子椅子都是木头制成的,不知道是不是檀木。每个桌子都坐了两个人,一个是本地的外国人,一个是戴着黑眼镜的人,手里还拿着铜钱,桌上摆着几张写着字的纸,神神叨叨地说着一些话,只不过戴着眼镜的人有的是外国面孔有的是亚洲面孔。 余钥疑惑,这怎么像算命先生在装神弄鬼? 郝事带着他们远离了大厅,走进了一条走廊,余钥才问:“这什么地方?算命的?” 郝事点头,语气夸张地夸他,“小余余真聪明,这都被你知道了。” 余钥不敢置信,“外国人算命?他会吗?中文会不会都难说吧?要是他给别人算出不是人别人也信?” 外国人算命?简直是倒反天罡。 “仅供娱乐嘛,听听就行了,玩玩而已。”郝事笑着说。 “你就带我和赵择扬玩这个?”余钥诧异。 郝事一边往前走一边晃了晃食指,微笑着道:“不不不,我带你们是来算命的,可不是玩。” “那去正经的地方啊,来这干嘛?”余钥又问。 “这店的老板是真正会算命的,外面坐的那些是他的徒弟。” “这家店开了有三年了,生意很好,很出名。” “老板是我朋友,他很准的。” 说完,郝事还笑着冲两人眨了眨眼。 教徒弟?那刚刚郝事说的仅供娱乐算什么?这老板估计没把真传教出来,误人子弟啊。 老板估计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吧。 余钥下意识这么认为。 他在A市常常看见带着黑眼镜五六十岁的老头坐在街道上。 这么想着,就已经到了后院,算是个小花园。 花园里假山树木层层遮盖,池塘旁的亭子露出一角,三人穿过假山,往里看,一个可容纳五六人的亭子全貌显现出来,里面坐了个拿着破旧书籍翻看的人。 听见动静,那人放下书朝郝事这里看了过来。 他一身白色云纹唐装,腰挺得松柏一般笔直,扣子仔细扣好,脖子上戴着一条铜钱样式的新中式项链。 他长相温润柔和,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单片链条眼镜,修长的脖颈白皙光滑,瓷白一般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盘得锃亮的菩提根手串。 “丛老板。” 闻言,余钥震惊地挑了下眉,睁大眼睛再次上下扫视丛庭,这老板怎么这么年轻,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 不是老头吗? 果然,不能以貌取人。 丛庭敏锐地察觉到了余钥的惊讶,温和地笑了笑,垂眸给三人倒了杯茶,声音温温柔柔,“这位先生怎么这么惊讶?” 丛庭把三杯茶往三人面前一推,做了个示意他们坐下来说话的手势。 旁边率先坐下的郝事忽然笑了声,余钥看过来时他拿起茶杯低头喝水,摆了摆手,收住笑示意没事。 两人跟着坐下,余钥握住茶杯摩挲杯壁,道:“没什么,只是惊讶丛老板有些太过年轻了。” 丛庭没忍住勾唇浅笑,眼睛弯了弯,拎起茶壶给郝事慢慢添茶,“不止你,很多人都这么说。” 两人说话时,郝事喝茶时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丛庭余钥说完话,他放下茶杯,露出个玩味的笑,用手背敲了敲桌子,“哎,我说,丛老板你有什么好装的?” 余钥一愣,看了看郝事又看了看丛庭。 郝事这话是什么意思? “嗯?”丛庭给赵择扬添茶的动作一顿,随即疑惑抬头,不解道:“郝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郝事听笑了,翘起腿,手里把玩着茶杯,“还装,别装正经了,我知道你要形象,但你这形象不配你。” 丛庭脸上温和的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腰也不挺了,他放下茶壶,手里娴熟地盘着手串,纳闷道:“这个儒雅君子的人设真的不适合我吗?” 郝事点头,拎起茶壶自己给自己添水,“嗯,不适合。” 丛庭一手托着脑袋一手盘着手串,苦恼道:“可是我已经换过很多人设了,每个人毕竟都要有个表面人设,何况我还是个老板。” 一旁的余钥惊了又惊,原来这温润模样是装出来的。 “你还是原本的样子最好,别表现得多么完美,没人是完美的。”郝事慢悠悠道。 “好吧,”丛庭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几秒后,不小心和余钥对视,他立马道歉,“抱歉,浪费你时间了,想算什么?” 余钥还没说话,郝事立马道:“算正缘。” 余钥下意识翻了个白眼,谁要算这种鬼东西啊? 爱情能当饭吃吗? 不能。 “不算这个,算事业。”余钥当即反驳。 赵择扬接话,“算什么事业,你都这么成功了,算正缘。” 显然,赵择扬和郝事是统一战线的。 因为裴欲的原因,两人对余钥的爱情很担心,他们怕余钥孤独终老。 余钥舌头顶了顶腮,看着两人噗嗤一笑,抿了口茶,缓缓道:“你俩倒好,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心,一个30了至今没谈过对象,反倒担心起我来了?” 桌子另一边的丛庭一边悠闲地品着茶一边竖起耳朵听三人争辩,就差嗑瓜子了。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郝事露出一个微笑道:“行行行,待会我俩也算行了吧?” “那也不行,我不想算这个,算这个没用。”余钥坚持自己的想法。 郝事也不恼,反正余钥的固执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最后看他们算自己也会上赶着算。 小屁孩嘛,等会自己就会好了。 “你真不算?我和赵择扬算,待会别反悔。”郝事试探道。 余钥垂眸看着茶杯里被茶叶浸染成浅棕色的茶水,没说话。 郝事扭头面向丛庭,看见他那悠闲的样子,伸手把他手里早已见底的茶壶拿走,当着他的面晃了晃,莞尔一笑,“丛老板,茶也喝完了,该工作了。” 丛庭被揭穿也不尴尬,咳嗽两声掩饰过去,从口袋掏出几枚铜钱,把藏在桌底的纸、笔、香烛和香炉搬到桌上。 摆好香炉,丛庭用火柴点燃香烛,口中念念有词并拜了拜,过了会丛庭看向郝事,“出生年月。” 郝事报了自己的出生年月,丛庭把郝事的出生年月写在纸上并换算成天干地支,写着写着丛庭啧了声。 “怎么了?”三人同时问。 丛庭放下笔,又重新看了遍内容,伸手道:“把手伸出来。” 郝事伸出左手,丛庭握住他的手,看了会他的手心,摇了摇头又啧了声。 “到底怎么了?你说,我能接受。” “坐近点,我讲给你听。”丛庭冲郝事招了招手,往前坐了坐。 郝事离得近了,丛庭指着他手心的那条命运线道:“你看,这是命运线,它延伸到月丘,就是从月丘延伸到中指,一般有这种手相的人人际交往好,异性缘也不错。” 余钥有些疑惑,没忍住问:“这不是很好吗?” 丛庭又说:“但是有这种手相的人往往更注重事业,很少会处理男女之间的关系最终都很难走进婚姻,一辈子单身的概率较高。” 郝事挑眉看他,“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会孤独终老?” 丛庭松开他的手,往后坐好,又盘起了手串,“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几秒后,丛庭刚想添一句“别伤心,也不能全信”,就看见郝事看着余钥笑着道:“好事啊,省得像你一样吃爱情的苦。” “靠,什么叫像我一样?”余钥拍了下桌子,“吃苦?老子什么时候吃苦了?不就爱情没结果嘛,你这么说整得像我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赵择扬在一旁静静听着没说话,心说不就是受委屈了吗?以前哪有人让他讨好的?自己这么委屈还浑然不知。 余钥就是他见过最傻逼的人。 郝事轻笑,没反驳,云淡风轻地哄他,“好好好,没吃苦,我们小余余最厉害了。” 余钥刚嗯了声,反应过来郝事用了什么称呼后没好气道:“滚,别叫我这个。” 郝事继续笑着回应,“好好好,不叫这个。” 该赵择扬了,丛庭在纸上写写画画,给赵择扬看手相时嚯了声。 余钥率先开口,“又怎么了?” 丛庭看着赵择扬笑着调侃道:“这位先生,你感情挺乱啊。” 余钥郝事同时探头凑近,郝事问:“怎么个乱法?” “你感情线呈链状,说明花心,喜欢招惹是非,这种手相的人本身魅力较强,身边从不缺乏追求者。” 余钥看了眼赵择扬,挺准啊,赵择扬就是这样的。 几秒后,赵择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忙问:“那正缘呢?正缘怎么样?” 余钥笃定赵择扬是想到书凝了。 “正缘?”丛庭有些意外地看了赵择扬一眼。 能问出这种话说明有喜欢的人了。 能被赵择扬这种人喜欢说明不单单只是喜欢。 丛庭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塔罗牌,郝事支着下巴看他,“你还会这个?” 丛庭微微一笑,“技多不压身嘛。” “各位现在保持安静,开始了。”说着,丛庭开始洗牌。 丛庭修竹一般骨骼分明的手熟练地洗牌、切牌。 三人安静地看着丛庭洗牌。 牌洗好,丛庭把牌摊开,随意抽了三张牌,翻开牌,他看了眼三张牌,手指在牌上点了点,自言自语,“命运之轮正位,圣杯二正位……” 丛庭看了会牌,抬头看向赵择扬,“牌很好,你们是互相喜欢的,会因为性格、环境等因素面临考验,过程中可能会有争吵和矛盾,但最终能克服困难,有一个美好结局的。” 算命结束,赵择扬如释重负地笑了笑,“谢谢啊,多少钱,我转你。” 丛庭竖起食指轻轻晃了晃,眼睛弯弯笑着,“不用了,郝先生已经付过了。” 赵择扬看向郝事,郝事冲他露出一个笑,“对,付过了。” 说完这句话,郝事不由想起了昨晚丛庭坑蒙拐骗的话。 说什么他的时间很重要,他很忙,他还要给别人算,那么多人求他算呢,对郝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之类的吧啦吧啦,说了这么多最后坑了他三十万美元。 结果呢,哪有什么人?丛庭忙个屁,这儿一个人影都没有,又在为了钱骗他,再有下次,他一定要报警关他个十几二十年,改改丛庭这爱钱的臭性格。 如果让余钥知道郝事付了多少钱,一定会再次觉得郝事是个冤大头,就像早上的包子一样。 第20章 郝事 郝事说完,三人齐齐看向余钥。 其实刚才郝事赵择扬算过后,余钥也起了兴趣,他也想算,毕竟郝事付了钱的,自己也有兴趣。 但为了不打自己的脸,他只能装出一副勉强的样子。 “好吧好吧,我算。”余钥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郝事一秒就看穿了余钥的心思,笑笑没说话。 但赵择扬非要揭穿余钥的小心思,笑嘻嘻地逗他,“不是不算吗?别勉强啊,余老板。” 余钥狠狠瞪他一眼,“你再说,再说弄你。” 见余钥生气了,赵择扬的目的达成,笑着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丛庭还记得郝事和赵择扬说要算正缘,他给余钥看了生辰八字,又看了手相,眉头微微皱起,“这位先生,你的正缘好奇怪啊。” 这话一出,旁边围观的两人立刻紧紧盯着丛庭,示意他说话。 显然,郝事和赵择扬对余钥的正缘很关心。 丛庭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咳嗽两声,“别这么盯着我,奇怪不等于不好,别担心。” 余钥用胳膊肘戳了戳赵择扬,又给了郝事一个眼神,让两人别大惊小怪。 “奇怪?哪里奇怪了?”见两人放松下来,余钥问丛庭。 “嘘,我给你算算。”丛庭又开始洗牌。 丛庭抽取三张牌翻开,“恋人正位……” 丛庭盯着三张牌看了好一会才看明白余钥的正缘为什么那么奇怪。 “这位先生,你的正缘其实在10年前就已经出现了,但奇怪的是你们是在现在相处的。” 10年前? 10年前那会他才16,才上高一,哪来的什么正缘? 余钥艰难地想了半天高一那年他认识的人,最后也没想出什么结果。 余钥和丛庭对视,挑眉问:“丛老板,你这牌不准吧?那会我才16,正好好学习呢,哪来的正缘?” “好好学习”这四个字一出,赵择扬被逗笑了。 赵择扬笑得停不下来,余钥睨了他一眼,见他还不停下来,余钥一把捂住他的嘴,“笑屁呢?” 赵择扬堪堪止住笑,扯开余钥的手,开始揭他的短,“好好学习?余钥,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整天除了旷课去网吧打游戏,就是和人约架,屁的好好学习。” 余钥冷笑了声,和他针锋相对,“你也好意思说,你不也一样,我好像还记得你打架进医院打了一周的石膏是不是?也不知道是谁疼得哭爹喊娘的。” 赵择扬面子挂不住了,“余钥!” “在呢,怎么了?”余钥微笑着轻飘飘道。 “靠!” 郝事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斗嘴,余钥赵择扬洛司京三人里,他原本觉得赵择扬还算靠谱,现在看来,三人都是一点就炸的小屁孩。 到了吃饭时间,三人坐车去吃饭。 余钥特意让赵择扬开车,以防郝事一个心血来潮又飙车。 在车上被风吹了好一会,余钥才想起来洗衣液的事。 余钥慢悠悠地点进微信,才发现陆孑发了个问号。 怎么又是这个人机问号?陆孑什么意思? 余钥下意识往上滑了下,就看见自己发的消息。 【Sigean:做不做】 我靠! 余钥瞳孔放大。 他记得发了个“在不在”,怎么变成了“做不做”? 做什么?做个屁啊! 余钥条件反射地想要撤回,却在手指长按那条消息时想起了已经过了三分钟了,撤不回了。 怎么办怎么办? 陆孑会不会觉得他有病? 发完消息怎么就不知道检查一下? 靠! 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一旁的郝事注意到了余钥的异样,凑过来问:“怎么了?” 余钥立马按灭手机屏幕,疯狂摇头,“没事没事。” 要是被第三个人发现他这社死现场,他还要不要脸了? 余钥这副模样让郝事起了逗弄的兴趣,他故意凑近,眼底带笑,在他耳边吹气,声音轻中带点玩味,“到底怎么了啊?小余余?” “靠!”余钥应激一般猛地推开郝事,捂住耳朵大叫,“滚蛋!不然老子弄你!” 郝事逗小孩的flag达成,他也不坐正,瘫在座位上,理了理被余钥弄乱而露出锁骨的毛衣,他知道余钥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弯眸笑了下,“小余余有秘密啊,好难猜呢。” 余钥现在心里乱得很,他根本不想理郝事,他说了句“闭嘴”就背过身思考该怎么面对陆孑。 郝事盯着余钥的后脑勺看了会,没忍住笑了下。 小屁孩就是小屁孩,不经逗。 余钥想了半天,车到餐馆了还没想出体面的理由。 余钥跟着两人走进餐馆,抓了抓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在心里低骂一声,最后决定随便吧,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他和陆孑又不熟,回去后也见不了几次面了。 余钥本想不管那条消息,但转头就看见赵择扬抱着手机在那乐。 肯定又是在和书凝聊天。 赵择扬都是有对象的人了,他用得着替他考虑那么多吗?书凝不会替他考虑吗? 余钥转念一想,书凝估计嗅觉也有问题,不然怎么不替赵择扬换个香水? 这俩嗅觉有问题的怎么凑一对了? 看在赵择扬是他朋友的份上,他去给陆孑发消息。 余钥天真地以为嗅觉有问题的是别人,直到以后某天被陆孑点出来。 余钥掏出手机,盯着陆孑发的那个问号看了会,然后开始打字。 字打到一半,又被余钥删除。 靠,到底回什么才不尴尬? 余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小余余,别看手机了,吃饭了。”郝事提醒道。 “哦。” 余钥放下手机,欣然拿起刀叉,决定吃完饭再回复陆孑,吃饭的时间刚好思考一下怎么回复他。 郝事率先解决完午饭,他单手托腮看着余钥二人,问道:“待会想去哪玩?” 余钥还在想刚刚的事,想也不想道:“都行,随便。” 赵择扬赞成,“你安排。” 在前往娱乐场所的路上,余钥飞快打字回复陆孑。 【Sigean:我想问你的是,做不做朋友?】 发完这条消息,余钥盯着后五个字左看右看,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 既巧妙化解了他发错消息的尴尬,还不丢面子。 顾及情面,陆孑肯定会答应,他答应后,还能为自己问他要购买链接提供了正当理由。 要问是什么正当理由?余钥可以说想和新朋友用同款洗衣液,至于上次为什么不买,那是因为他们那时候还不是朋友。 天才。 要不是他还要脸,他真想仰天大笑告诉全世界的人他是个天才。 收了手机,余钥心情颇为不错地靠着座椅看着沿途的风景。 看了会风景,余钥嘴角还是止不住上扬,在心里夸自己真是个天才。 到达壁球馆,余钥换好鞋子,去更衣室换好运动服,佩戴好护腕和护膝,又挑了把合眼缘的壁球拍,掂量了下重量,然后往空中抛了下,壁球拍在空中转了个圈接着被余钥牢牢握住。 余钥刚要跟着郝事赵择扬去热身时,放在休息区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下。 余钥弯腰看了眼,是陆孑发来了消息,他眼睛一亮。 余钥立马放下球拍,坐在沙发上就打算给陆孑回消息。 “余钥,你干嘛呢?快过来。”见余钥没跟上来,赵择扬回头喊了声。 余钥抬头看了眼赵择扬,“你们先玩,我回个消息。” 赵择扬还想说什么,最后只是说:“昂,那你快点。” 余钥满口答应,迫不及待地点进微信。 【陆洁洁:嗯。】 看见这个“嗯”字,余钥立马皱起了眉,嗯是什么意思?就不能多打几个字? 【Sigean:什么意思?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陆孑秒回,像是现在有空。 【陆洁洁:答应了。】 余钥狂喜,立刻哒哒哒地打字。 【Sigean:那你把链接发给我。】 像是怕陆孑不明白又发人机问号,余钥迅速又添一句。 【Sigean:那个洗衣液的购买链接。】 对面的陆孑沉默几秒,他在困惑余钥为什么话题一如既往转变地这么大。 像是要和他做朋友是假的,要链接是真的。 陆孑偶然察觉到了真相。 虽然这么想,但陆孑也没问余钥为什么又要购买链接。 【陆洁洁:(洗衣液购买链接)】 【Sigean:谢了。】 余钥立即点进去,在购买个数那犹豫了下,最后下单了两桶洗衣液。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多买一桶,反正就鬼使神差地点了下那个“+1”。 买就买了吧,他自己用。 “余钥!磨磨蹭蹭地干嘛呢?我们都打完一轮了!”赵择扬打开玻璃门,探头看着抱着手机的余钥问。 “昂,来了。”余钥按灭屏幕,走了过去。 三人在壁球馆打了一下午的球,晚上吃完饭,郝事载着两人回到酒店。 到酒店门口,郝事拦住了要进酒店的余钥,示意他先别走。 余钥看了眼回头的赵择扬,“你先上去,我马上来。” 赵择扬巴不得立马离开,他笑着应了声,双手插兜头也不回地走进酒店。 很明显,赵择扬又要和书凝打视频了。 余钥看着赵择扬那欢快的背影,无语地扯起嘴角笑了下,打个视频而已,有那么开心吗? 余钥回头看向郝事,“干嘛?” 郝事咬着烟,又递给余钥一根,掏出打火机帮他点燃。 两人靠在车上,旁边路灯昏黄的灯光直直射下来,映在他们被烟雾缭绕遮掩的脸上。 他们的外貌一个比一个优越,垂眸抽烟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迷人。 “你的糖在送来的路上了,要等会吗?不等的话,我待会让人送到你房间。”郝事抿了口烟问。 余钥换了个姿势靠在车上,吸了口烟侧头看他,“等会吧,正好陪你抽根烟。” 余钥这句话说完,郝事没说话,低头盯着自己鞋尖看。 两人都心有灵犀地没有说话。 他们所处的环境很安静,直到一辆迈巴赫朝他们这开了过来。 一名亚洲面孔的人从副驾驶下来,把一只28寸的行李箱从后备箱搬了出来,然后对郝事说:“董事长,您要的东西。” 郝事按灭烟头,看了眼余钥,“你点点。” 助理立马有眼力见地替余钥打开行李箱。 余钥数了数,多出来一个。 “怎么多了一个?”余钥问。 郝事抱着胳膊歪头笑了下,“就知道给别人带东西,怎么自己的不考虑考虑?” 今天一天都是郝事安排的,情绪价值给的可是额外的多,他要的东西郝事也安排妥当,甚至还能替他着想。 余钥不得不承认,郝事是个面面俱到、体贴入微的好人。 一想到郝事可能真的会孤独终老,他忽然有些惋惜。 郝事就该配个和他一样好的人。 想了这么多,余钥没说些什么煽情的话,只是说:“谢了,多少钱我转你。” “好不容易和你们聚一次,怎么能让你花钱。” 郝事说完,看着夜空有些遗憾地添了句,“可惜了,没见到小洛洛,不然肯定更好玩。” 安静了几分钟后,余钥抬手看了眼腕表,有些不忍心打断他,“十点半了,不早了,你回去注意安全。” 郝事立马回神,笑着上车应道:“嗯,我走了,下次见。” “嗯。”余钥看着郝事上车,直到他的车没影了才拖着行李箱走进酒店。 第21章 破小孩 回到房间的余钥把行李箱随手放在茶几旁,快速洗了个澡后趴在床上晃着腿看手机。 余钥切换私人微信号,无聊地翻看着微信好友列表。 郝事位列第一,余钥点进郝事的聊天框,又点进他的头像看。 郝事的头像是一只ins风的蓝色蝴蝶。 盯着那只蝴蝶看了会,余钥忽然想起今天在早餐店的事。 他还记得郝事偷拍了他和赵择扬的照片。 其实也不算偷拍,郝事正大光明拍的。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改变郝事拍他丑照的事实。 估摸着郝事应该到家了,他决定给郝事发消息问罪。 【yy:照片发我。】 【郝事:我发朋友圈了,你去看看。】 看见前半句,余钥眉头一皱,没忍住自言自语,“什么玩意?还发朋友圈了?” 余钥迅速给郝事发消息威胁—— 【yy:照片不好看你就死了。】 发完威胁的话,余钥立即点进郝事的朋友圈去看。 【郝事:就差你了小洛洛@纯情男高】 洛司京这傻逼又换昵称了,待会去嘲笑一下他。 看时间,这条朋友圈是郝事吃早餐那会发的,底下配了那张早上拍的照片。 余钥点进去看,郝事举着手机笑得灿烂,赵择扬和他抬头一脸无语地盯着郝事。 余钥放大自己的脸仔细去看,还是帅哥一枚,脸没崩也没变形。 评论区那里洛司京直嚷嚷。 【纯情男高:啊啊啊!我也要去!等我!现在就飞过去!】 【郝事 回复纯情男高:别伤心帅哥,你生日我送你台赛车。】 洛司京一直想买台赛车,但洛父说什么都不同意,怕洛司京出什么意外,还扬言要是洛司京买赛车就断绝父子关系。 也有人想送台赛车给洛司京当礼物,但都被洛父无差别地骂了一顿。 凶得很,还就差拿根皮带抽人了。 要是别人送洛司京一台赛车,洛父也不能退回去,只能让它待在车库里吃灰。 不过能看看洛司京也心满意足了。 【纯情男高回复郝事:事儿哥!我永远的哥!我爱你一万年!(??¤????ω¤????)??】 【郝事 回复纯情男高:kisskiss。】 余钥刚好看完这条朋友圈,郝事就凑巧地发来了消息。 【郝事:怎么样小余余?我死了吗?拍的好不好看?】 【yy:没死,拍的一般,继续努力。】 余钥对自己的颜值很自信,照片里的他帅是他本来就帅,可不是因为郝事拍照技术好。 余钥在心里由衷地感谢了一下舒婧和余修给了他一副好皮囊。 余钥忽然心情很好,一边哼歌一边给郝事转了100万。 下一秒—— 【郝事:???】 【郝事:不是说了不要你钱吗?】 余钥打字—— 【yy:不是糖的钱,感谢你今天带我和赵择扬玩。】 【郝事:我不要,还是不是朋友了?】 【yy:你收着。】 【郝事:不要。】 【yy:叫你收着就收着。】 【郝事:就不要。】 钱白送都不要,这不傻逼吗? “傻逼郝事……” 见郝事态度坚决,余钥微蹙眉头,他盯着聊天记录看了会,忽然想到了一个点子。 他切换到支付宝,给郝事转了钱。 这下好了,郝事想不收都不行。 几秒后,郝事发来了语音,“都说了我不要。” 余钥发语音骂他:“叫你收着就收着,哪那么多废话,钱都不要,你是傻逼吗?” 发完这条语音,余钥立即切换到工作号不再理郝事。 余钥往聊天列表看了眼,就看到了排在第一的陆孑。 余钥在脑海里清除刚刚和郝事说的话,点进和陆孑的聊天框,下意识往上翻了下,看见了自己发的那条好友申请的消息。 当时余钥给陆孑发好友申请,只是想问他要购买链接,准确地来说,余钥是在利用他。 陆孑会不会真的以为他是想和他做朋友啊? 余钥想着想着,忽然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 陆孑什么都没做就被他利用欺骗了。 余钥转念一想,他问陆孑要购买链接是为了赵择扬,他又没有真的伤害到陆孑,这只是个善意的谎言。 对,善意的谎言。 余钥忽然想通了,愉快地放下手机关灯,戴上眼罩准备睡觉。 还没过五分钟,余钥脑子忽然一热,猛地拉下眼罩,从床上爬起来,迅速地从行李箱里拿出一罐糖出了门。 不知道为什么,余钥越想越内疚,他总觉得对不起陆孑,于是径直来到陆孑的门前并敲响了门。 很快,陆孑开了门,看着门外头发乱糟糟、衣衫凌乱、脖子上挂着眼罩的余钥,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怎么了?” 看样子陆孑刚刚洗过澡,一身黑色睡衣,湿着的黑发往后抓成背头,几缕发丝垂在优越的眉骨,发丝往下滴着水,水珠划过脖颈锁骨,最后在睡衣领口处消失。 配上他那张带着淡淡冷感的脸,性感和迷人兼具,男人味十足。 看着这张脸,余钥忽然大脑空白,一时想不出要说什么。 余钥呆呆的不说话,陆孑也没催他,只是静静看他。 十几秒后,余钥终于回神,他脱口而出,“加个微信。” “加过了。”陆孑淡淡回应。 他当然知道加过了,这是他脑袋短路说出的话。 要是说他忘了加过微信,不就尴尬住了吗? “你加的是我工作号,还有个私人号。”余钥迅速反应过来,连忙道。 “哦。”陆孑看了眼余钥,似乎想弄明白余钥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怎么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陆孑回去拿手机时,余钥才意识到那罐糖还拿在手上。 他来的目的是送陆孑一罐糖来弥补他的谎言,怎么变成加微信了? 余钥懊悔,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傻逼,怎么在陆孑面前话都不会说了? 陆孑拿着手机回来,两人加了微信,余钥顺手把陆孑的备注改成了陆洁洁,他觉得这个备注顺眼。 见余钥还站在这不走,陆孑问:“还有事?” “哦,这个!”余钥把那罐糖塞给陆孑,“这个送你。” 陆孑打量几秒手里的糖,抬眼看余钥,问:“为什么送我这个?” “呃……因为……”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骗了陆孑而愧疚吧? 绝对不能说这个。 想到这,余钥原本的心虚荡然无存,挺直腰杆和陆孑平视,底气十足,连声音都大了点,“想送就送了,你管我?” 陆孑看着莫名孩子气的余钥,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把糖还给余钥,声音平淡,“我不要。” 余钥没想到陆孑竟然不要,上回送的蛋糕不也要了吗?为什么这次不要?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 这对视几秒的时间里他忽然想到了郝事,给他钱说什么也都不要。 余钥眼珠一转,他趁陆孑一个不注意把糖塞进他怀里,塞完就跑回自己房间,将门重重关上。 这一连贯的动作一气呵成。 陆孑盯着余钥紧紧关上的门看了会,随后无奈地把糖带回了房间。 余钥回到房间,背靠着门,他忽然后悔了。 这多出来的一罐糖是郝事给他准备的,他给陆孑了,他怎么办? 靠。 自从吃过一次时君的糖他就馋得不行,每次来酒吧找时君时都会顺几颗糖送进嘴里,被时君骂他也充耳不闻。 他原本想留着这罐糖解解馋,但为什么莫名其妙地送给了陆孑? 要不把糖要回来吧? 可是都已经送出去了,再要回来叫什么事啊? 啊,好烦好烦! 余钥懊恼捶墙。 他面对着墙冷静了几秒,深呼一口气决定不再想这件难过的小事。 不就一罐糖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回到床上,余钥拿起手机,想找点乐子开心开心,结果看到了郝事把钱转进他支付宝里的提示信息。 郝事这人不傻逼嘛,给他送钱都不要。 余钥有些生气,手一抖,手机直直地砸了下来。 余钥疼得龇牙咧嘴,他支起胳膊坐起身,揉了揉被砸得微微泛红的鼻梁。 等不那么疼了,余钥来到卫生间,凑近照了照镜子,果然,鼻梁那红了一块。 离远看,余钥眼角到山根以及下面两厘米的地方就像涂了淡红色修容,看起来有些滑稽。 这红印子明天消不消得下去啊?要是消不下去他要怎么见人? 郝事和他对着干,怎么给他钱都不要,心心念念的糖又被他一时冲动送人了,现在手机还差点把他砸毁容。 今晚怎么这么倒霉? “操……”余钥回到床边,拿起手机咬牙切齿地发朋友圈。 【yy:今天的倒霉蛋是我,都别和我争。】 刚发就有人评论。 【郝事:???】 【纯情男高:怎么了余老板?不开心就和我说,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赵择扬:怎么了?】 …… 洛司京的评论余钥看了就烦,他索性当没看见,拉上被子就闭眼睡觉,期盼早早睡觉红印子能消下去。 第二天,余钥鼻梁上的印子还没消下去,他干脆在房间里窝了几天没见人,用了冰敷等好多方法,直到回去的前一晚才堪堪消下去。 坐上回去的飞机,余钥闭眼睡了会,他又做梦了。 还是之前的那个梦,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梦里只有陆孑。 陆孑还是那副打扮,金发纹身,唇钉耳钉一样不落。 余钥很想知道为什么梦里的陆孑是这副模样,明明现实生活中的陆孑冷淡话少,循规蹈矩,无趣得很。 反正这是在梦里,他冒昧地问问陆孑也没什么的吧? 余钥清了清嗓子,来到陆孑身后,拍了拍他的肩。 陆孑正靠在墙上抽烟,他回头,无意地冲余钥吐了口烟。 余钥用手散了散烟,他想起了在酒会上冲陆孑吐烟的事。 你吐我一次,我吐你一次,抵消了。 余钥没忍住多看了几眼这张帅到极致的脸。 虽然陆孑已经很帅了,但他还想看看现实生活中陆孑一头金发的样子,肯定惊为天人。 陆孑不着痕迹地打量余钥,满脸戾气,皱眉不悦道:“你谁?” 余钥没在意陆孑的态度,小孩子嘛,脾气不好很正常。 “小孩,怎么不去上课?”余钥为自己接下来的话做铺垫。 陆孑灭了烟,冷冷道:“你管我?” 余钥装没听见这句话,继续问:“怎么还染头发打唇钉了?你父母知道吗?” “关你屁事。”陆孑冷嗤,说完就走,他不想理这个问东问西的傻逼。 “靠……”看着陆孑离去的背影,余钥没忍住骂了声。 怎么梦里的陆孑脾气这么坏还不讲礼貌? 这什么破小孩? 余钥对比了下现实生活中的陆孑,觉得还是现在无趣冷淡的陆孑好,起码说话不会夹枪带棒。 梦醒了。 余钥揉了揉眼睛,心里还在骂梦里的陆孑。 破小孩。 余钥扭头,看了眼睡觉的陆孑,看着看着就把视线移到了他的左耳上。 余钥不由地探头眯了眯眼,下一秒,他猛地瞪大了眼。 我靠!耳洞! 余钥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陆孑的左耳。 我靠!真有! 他本以为梦里的陆孑是他潜意识里杜撰出来的,没想到陆孑真的是这副样子。 那陆孑会不会真的染过金发纹过身还打唇钉? 想到这,余钥眯眼,他还想看看陆孑左边嘴角有没有打洞。 但因为视角问题,余钥没能看到。 等有机会,他一定要正大光明地去看。 第22章 呵 飞机落地A市已经是晚上了,余钥和赵择扬互道再见分别。 余钥处理完这一个星期大大小小的文件后,在公司凑合着睡了一晚。 余钥定的早上7点半的闹铃响起,他收拾了下自己,把装着十罐糖的行李箱搬上后备箱,然后开车去往Dim light。 即使是白天,来Dim light玩的人也不少,但大多数是昨晚在酒吧玩没有回家的人。 留着狼尾的吉他手在舞台中央边弹边唱,密密麻麻的男男女女为那张帅脸疯狂,音乐声和嘈杂声充斥着整个酒吧。 余钥一踏进酒吧,就有几个模样好看的男孩笑脸盈盈地凑了上来。 男孩们还没说话就被余钥随手推开,其中一个男孩不甘心地又凑上来,声音甜甜的,“余先生,可以认识一下吗?” 认识?认识个屁,他看这小鸭子是想和他的钱认识一下吧。 余钥老早就闻见了男孩们身上刺鼻的香水味,不由地蹙起了眉。 比赵择扬身上的还难闻。 余钥皱眉看向男孩,不悦道:“滚蛋,别他妈烦我。” 被余钥一凶,男孩立马闭了嘴,灰溜溜地离开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穿过人群,余钥看见坐在吧台的时君正和一个长相优越、姿态慵懒的男人聊天。 男人一只胳膊搭在时君肩上,另一只手拿着装着紫红色液体的棱形酒杯轻轻晃动。 透过酒杯里液体,能看见男人狭长眼眸里细碎的光。 男人眼带笑意地看着时君,话说着说着两人头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 这么旁若无人地撒狗粮合适吗? 沈焕意注意到了走来的余钥,勾唇一笑,“哟,余老板来了。” 听见沈焕意的话,时君扭头看向余钥,“你怎么来了?” 余钥挑眉呵了声,把行李箱往两人面前一放,“你这话说的,我就不能来?” “这什么?”时君打量几秒行李箱,然后迅速猜到这是什么,“糖?” 余钥双腿交叠坐在吧台,“昂,不然呢?” 沈焕意给余钥倒了杯酒递了过去,两人碰杯,他盯着余钥看了一会,忽然笑着开口,“余老板,我们家小君儿被你当工具人使了一个多月,挨了那么多人骂,我都心疼死了。” 沈焕意说的是余钥和裴欲分开那会,为了面子给时君钱雇他当“小三”的事。 余钥喝酒的动作一顿,他看向沈焕意,直觉沈焕意不安好心。 果然,沈焕意顿了顿继续笑眯眯道:“所以,余老板表示表示?给点钱?” 提到钱,时君眼睛一亮,附和着直白道:“快点给钱。” 靠。 余钥一脸猜到了的表情,他气笑了,放下酒杯,目光在面前这两人身上游移。 他真是服了这两人,又不是没给过时君钱,这话说的像他压榨时君一样。 时君爱钱就算了,沈焕意那么多公司还缺这点钱?估计是被时君传染上了。 不愧是一对,什么锅配什么盖。 “来来来,要多少钱?现在我就转你。” 余钥轻嗤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飞快操作了下,把手机屏幕面向怎么也掩饰不住笑意的两人,没好气道:“五百万,够不够?” “余老板这么大方?分我点呗。”一个清越好听的男声传来。 余钥看过去,刚刚舞台上的狼尾吉他手走了过来。 离得近了,还能看见他脖颈处纹着的玫瑰纹身和银色挑染。 “黎应?”余钥看了眼手机时间,“今天周日,你不放假吗?” 黎应走到吧台坐下,闻言弯唇笑了下,“放假啊,但是我得攒钱,下个月是阿赢生日,想给他买个戒指作为礼物。” 黎应口中的阿赢指的是顾赢,长相有点男生女相,很漂亮,两人谈了有三年了,现在在a大读大二。 得,又被人撒狗粮了。 余钥看了眼靠在一起的时君沈焕意,又看了眼眼底带笑的黎应,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拿起手机就要离开这个充斥着恋爱酸臭味的地方。 “你怎么走了?”时君及时叫住余钥。 余钥回头,轻呵一声,“不走干嘛?留在这等着吃饭吗?” 时君打开手机的收款码,指了指余钥才喝了几口的酒,认真道:“不留你吃饭,喝了我的酒得给钱,一百。” “靠……”余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这什么人,天天钱钱钱的,穷死了吗? 他刚刚给他转的五百万还不够吗? 余钥耐着性子给他转了一百,嘟哝了句“铁公鸡”便大步往外走。 余钥刚上车,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他拿起手机一看备注,好嘛,时君。 “刚走就给我打电话,想干嘛?”余钥垂眸看着左手食指上的素戒,拿着手机歪头接电话,。 时君道:“不干嘛,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 请他吃饭?得了吧,肯定不只是请他一个人。 余钥把玩着手里的素戒,轻笑了声,“我很忙,不一定有时间,你求求我,说不定我就有时间了。” “呵,”时君嗤笑,“不来拉倒,省钱。”说完,时君立马挂了电话。 余钥看着黑了屏的手机,无语地扯起嘴角笑了下。 说着玩的,时君怎么当真了? 肯定是被沈焕意惯的,脾气越来越大了。 不急,下午有空再给时君回电话吧,他现在要回公司。 傍晚五点,余钥处理完文件和合同,盖上钢笔盖子后,才想起来给时君回电话的事。 余钥一边给时君拨电话一边捏了捏酸痛的鼻梁。 手机嘟了好几声才被接通。 “有事?”时君正站在落地镜前,沈焕意在给他理衣领。 余钥闭眼靠在座椅上,一只手捏着鼻梁,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贴在耳朵上,一只腿一借力,人跟着座椅转了几圈。 余钥道:“去哪吃饭,定位发我。” 时君没忍住笑了声,“你不是很忙吗?” 余钥立马接话,“是很忙,不过刚刚忙完了。” “那你继续忙吧,不打扰你。”时君故意逗他。 怎么都喜欢逗他玩?他是狗吗?逗他就这么好玩? 郝事逗他,赵择扬逗他,时君也逗他,就差洛司京了。 逗弟主吗这些人? 余钥没意识到,自己也喜欢逗人玩,尤其喜欢逗樊朗星那小炸药包。 余钥睁眼,手里转着刚刚合上的钢笔,皱眉无语问道:“逗我很好玩?” 时君推开黏上来的沈焕意,来到卫生间把门反锁,生怕沈焕意又凑上来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时君仔细地洗着手,水声夹杂着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手机,“当然好玩,看你炸毛的样子多有意思。” 余钥拿着手机来到休息区,在衣柜里挑挑选选时还不忘回应时君,“呵,好玩个屁,沈焕意教你的吧?别好的不学学坏的。” “就学,我对象干什么都是好的。”时君说这句话时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又秀恩爱。 是谁以前说自己不喜欢男的的?沈焕意给时君灌了什么**汤? 余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终于挑到一件合眼缘的大衣,他把大衣挂在衣架上,开始脱外套。 “别在我这秀恩爱,定位快发我,我懒得见证你们伟大的爱情。”余钥阴阳怪气。 时君没再说话,他挂了电话后给余钥发了地址。 余钥换完衣服拿起手机看,发现时君紧接着在地址的下面又发了张照片。 他点进去看—— 是一张十指相扣的照片,两人无名指上还戴着当初两人在国外结婚时戴的戒指。 靠,好歹毒的秀恩爱的方式。 余钥给时君发了一个从洛司京那里盗来的颜文字。 【yy:("▔□▔)】 时君同样回他一个颜文字。 【小君儿:?(?????????)?】 …… 余钥不想理时君了,拿起车钥匙就走。 刚启动那辆古斯特,余钥的右眼皮忽然跳了下。 余钥没当回事,打开导航往时君给他发的地址开。 时君找的酒店着实偏僻,弯弯绕绕的,余钥绕了好久,从棠城绕到林城,才到达这家酒店。 余钥把车停好,看了眼酒店的全貌。 酒店规模还算大,挺气派,看样子是新开不久的。 余钥刚要进去,就听见一声熟悉的“余老板”。 他回头,是黎应。 黎应从一辆银色机车上下来,他一身黑色皮夹克,内搭是一件蓝色涂鸦印花T恤,黑色破洞裤,脚踩一双黑色厚底马丁靴,配上他那张帅脸,像是刚刚从舞台上下来的摇滚乐队主唱。 余钥看着黎应这副穿搭,不由皱了皱眉头。 他想到了郝事,怎么一个两个都不要温度只要风度,不冷的吗? 黎应走过来笑着勾住余钥的脖子,两人一起走进酒店。 两人差不多高,又有着势均力敌的长相,倒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时君在哪找的酒店,这么偏?”余钥问。 黎应勾唇笑了声,“这是秦谦开的。” 秦谦是时君的大学朋友,通过时君余钥认识了他,余钥被小人背叛时,秦谦拉了他一把,一年前参加时君沈焕意婚礼,余钥就是和秦谦还有黎应一起去的。 余钥有些意外,“秦谦开的?他不是公司老板吗?怎么开酒店了?” 两人进入电梯,黎应按了楼层,回应道:“这几年大环境不好,钱挣得也不多,秦哥还有了女儿,为了养家糊口嘛。” 闻言,余钥不由想起前些年余修看见他乱花钱就头疼的事情,为此拿皮带抽了他好几次。 养家不易。 余钥忽然理解了余修,他有点佩服他爹能白手起家把他养到这么大。 余钥心下一动,掏出手机郑重地给余修发了条信息。 【yy:爸,我爱你。】 发完消息,余钥心情骤然好了起来。 等有时间带余修和舒婧去旅游,陪陪他们。 他真懂事真孝顺。 余钥没忍住夸自己。 电梯到了,两人找到对应的包厢,推门进去,看见沈焕意和时君面对面坐着打游戏。 听见门口的动静,沈焕意和时君同时抬头看了过来。 “各位,稍等,马上结束。”沈焕意只抬头看了两人一秒,然后低头继续和时君打游戏。 “我要没血了,救我救我!” “来了,小君儿,我帮你报仇。” “他死了呢,沈焕意,你真厉害。” “当然厉害,我是谁。” ……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撒狗粮,余钥都没眼看,他看了眼旁边低头和顾赢聊天的黎应,也拿起手机准备消磨一下等秦谦的时间。 余钥打开手机,发现余修给他回了消息。 【爸:臭小子,公司破产了还是你犯事儿了?】 余钥无语。 【yy:……】 【yy:您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吗?】 【爸:那你怎么了?】 【yy:没怎么,就是单纯地表达我对您的感情。】 【爸:呵。】 这句“呵”带着三分不屑,四分讥笑,三分漫不经心。 【yy:……】 第23章 火气这么大 包厢门开,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端正的男人风尘仆仆地进来。 秦谦歉意笑了笑,“抱歉,太忙了,见谅。” 见秦谦来了,余钥快速给余修发消息。 【yy:随您怎么想,帮我转告老妈,我爱她。】 【yy:现在吃饭了,你们也按时吃饭,明天再聊。】 发完消息,余钥放下手机和众人聊天。 很快,服务员开始上菜,余钥一边动筷子一边和人聊天,从公司项目聊到生活琐事,餐桌上时不时传来笑声,气氛融洽得很。 吃饭吃到一半,余钥站起身道:“失陪一下,你们继续吃。” “去吧,快去快回。”秦谦笑着挥了挥手,继续和三人聊天。 离开包厢,余钥看了眼指示牌上的指示,径直往卫生间走。 上完厕所,余钥来到外面的洗手池边准备洗手,却发现那里站了个熟人。 余钥看见那张脸,打开水龙头的动作一顿,“陆孑?好巧啊。” 陆孑看了眼余钥,他嗯了一声后就把视线移向被水流冲洗着的手上。 在两人这一分钟安静的气氛里,余钥忽然想起了在飞机上看见陆孑有耳洞的事。 这么想着,余钥忍不住扭头看向陆孑的左耳。 陆孑口袋里的手机冷不丁地响了起来,余钥做贼心虚,猛地低下头重复洗着早已干净的手。 “有事?” “我没空去……你自己处理……” 余钥瞄了眼陆孑,发现他认真接着电话,根本没察觉到自己在偷看他。 余钥这才大胆地又看向他的左耳。 他耳垂微微泛红,上面的耳洞细小得像枚浅窝,看样子应该没有增生过,要是戴上耳坠或者是耳钉,配上他这张脸应该很带劲。 余钥没忍住回忆了下梦里陆孑一头金发戴着银色耳钉的样子。 “你在看什么?”陆孑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电话,正眼神淡淡的盯着余钥看。 靠,陆孑怎么这么快就接完电话了? 余钥下意识低头,再次抬头发现陆孑还在盯着他。 余钥心虚地和陆孑对视。 这对视的几秒里,余钥的大脑在疯狂运转,思考着如何解释。 肯定不能说“我在看你的耳洞”这类的话,太冒昧了。 余钥脑子里的小灯泡叮地一亮。 “看你帅不行吗?” 余钥急中生智,他为自己这个完美的理由而骄傲。 被他这样的人夸帅,一般人高兴都来不及呢。 闻言,陆孑看余钥的黑眸没什么变化,只是侧过身避开他的目光,继续洗着手,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别说废话。” 废话? 余钥不可置信地呵了声,快人快语,“不是你问我的吗?” 陆孑又看了眼余钥,没说话。 哼,无话可说了吧? 见陆孑不说话,余钥心情大好,他烘干湿哒哒的手,然后步伐轻快地离开。 回到包厢,众人聊得火热。 秦谦想给余钥递酒,余钥连连摇头拒绝。 自从上次在唐咏歌他弟生日趴上醉酒,他就明白了舒婧不让他喝酒的良苦用心。 醉酒误事,况且他酒量本来就不好。 他是自己开车来的,他可不想被交警拦下来罚款。 他也不想再调戏陆孑了。 调戏一次是醉酒惹的祸,第二次呢?要是还有第二次,陆孑肯定真的觉得他脑子有病。 余钥疯狂摇了摇头,试图清除这个尴尬的幻想。 时间很快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悄悄过去。 包厢里时钟的时针已经指到十一点了,众人欢笑着吵吵闹闹地离开包厢。 酒店门口,秦谦提醒道:“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记得在群里发个消息。” 余钥嗯了声,没太在意,驾驶车子离开酒店。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毫无预兆地下起了暴雨,雨滴哗啦啦地争先恐后打在余钥的车上。 余钥握着方向盘,看着这下个不停的雨忽然有些心烦。 他最讨厌下雨天。 上次出车祸就是在下雨天,在发际线处还有道长达三厘米的疤。 虽然已经过了三年了,那道疤变得越来越淡,但余钥每次洗漱撩起头发时都会看见它。 可惜了,他这么帅的一张脸。 车子驶到盘山公路时,路边的路灯时亮时暗,纵使开着车灯,因为下雨的原因,能见度降低,有些影响视线判断。 余钥右眼皮又跳了跳,他没忍住揉了揉眼睛。 刚刚来的时候右眼皮就一直跳,这是怎么了? 他忽然想到一句话——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余钥无语笑笑,他想这个干嘛?封建迷信罢了。 刚想完,仪表盘上的转速表突然疯狂跳动,余钥刚皱起眉头,方向盘就像被灌了铅般骤然变沉。 我靠,怎么这个时候出故障? 余钥慌乱地猛打方向盘,却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子偏离车道,如脱缰的野马般朝着护栏撞去。 嘭的一声巨响,车头瞬间凹陷变形,破碎的前灯变成碎片混在雨里。 余钥紧紧攥着方向盘,安全带紧勒胸口,巨大的惯性让他的额头狠狠撞向方向盘,黑暗瞬间吞没了他。 晕过去的前一秒,他在想—— 是不是没机会带余修和舒婧去旅游了? 余大宝怎么办? 公司怎么办? 还没把洗衣液给赵择扬,赵择扬一直臭着怎么办? …… 还没看见陆孑金发的样子呢,好遗憾…… 消毒水的味道率先钻入鼻腔,难闻得余钥紧锁眉头。 余钥睫毛颤了颤,艰难地掀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晃眼的冷白。 他是死了吗?这是天堂吗? 紧接着,余钥听见旁边呼叫铃的声音。 余钥微微侧头看过去,陆孑正神色淡淡地看着他,旁边还站着上次在栖夜外、站在陆孑身旁、和陆孑有三分像的男孩。 原来他还没死啊,这是医院。 他注意到陆孑眼下的乌青,看样子是一晚上没睡。 余钥不由想起了昨晚在酒店的事,应该是陆孑回去的时候路过了那盘山公路,然后撞见了车祸现场,恰巧救了他。 余钥下意识地想支着胳膊坐起身,却发觉左胳膊抬不起来。 “别乱动。”陆孑忽然开口。 余钥看了眼陆孑又看了眼胳膊,左胳膊上缠着绷带,动起来还有点疼,应该是骨折了。 余钥无语地扯起嘴角笑了下。 好嘛,人生中的第二次车祸,完成。 真是有够倒霉的。 医护人员到来,问了余钥一些问题,然后给他换了药后便离开了。 “哥,我们可以离开了吧?”旁边的男孩看着陆孑道。 “再等一会。” 陆孑说完看向余钥,语气带有一丝微不可察的缓和,“我联系了赵择扬和洛司京,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来了,还有事吗?没事我就走了。” 余钥艰难开口,声音有些哑,“谢谢你啊,陆孑。” 说完,余钥又补一句,“改天请你吃饭。” 陆孑没拒绝也没答应,又看了余钥一眼便和男孩离开病房。 余钥睡不着又实在是无聊,就闭眼眯了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钥忽然听见外面的说话声,他睁眼看向开了一半窗的窗外,洛司京和赵择扬出现在门口。 余钥看了会迟迟不进来的两人,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恶作剧的坏点子,勾唇笑了下。 两人终于进来,赵择扬把果篮和鲜花放在床头柜上。 洛司京一副很担心的样子来到余钥的身旁,开始絮絮叨叨,“余老板,怎么还出车祸了呢?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我一听到消息就从酒吧赶过来了,吓死我了……” 余钥面无表情地看着洛司京。 洛司京说得口干舌燥,顺手拿起果篮里的橘子扒开一个就吃,吃完看向还是面无表情的余钥,疑惑道:“余老板,你怎么不说话?” 余钥眼神平淡,“你是谁?” 两人同时愣住,洛司京率先反应过来,他压抑住内心的狂喜,有些兴奋地问:“你失忆了?” 余钥没说话。 “我靠!”洛司京激动地尖叫一声。 叫完,洛司京双手握着余钥没受伤的右手,一脸认真道:“瑶瑶,我是你亲爱的爸爸。” “来,叫声爸爸听听。”洛司京把耳朵凑近,笑得眼睛弯弯。 “呵,”余钥嗤笑,在他耳边轻声,“叫个屁,傻逼。” 洛司京瞬间失望,“你怎么是装的?我还以为你真失忆了呢。” 余钥见他那副蔫了吧唧的表情,心情大好,扬起嘴角笑了下,“怎么?我没失忆你很失望?” 洛司京又拿了根香蕉,一边扒皮一边道:“当然,你要是失忆的话也许我就能听你叫声爸爸了。” 余钥被逗笑了,“滚蛋,你等下辈子吧。” 赵择扬挑了个红彤彤的苹果,坐在垃圾桶旁熟练地替余钥削皮。 “怎么出车祸了?”等两人拌完嘴,赵择扬问。 余钥唉了声,“昨晚下雨,我那车出故障,撞到护栏上了。” “那辆古斯特?”赵择扬挑眉问。 “对啊,”余钥把右胳膊枕在脑袋下面,看着天花板上刺眼的灯,眨了眨眼,有些遗憾道:“可惜了,它陪了我八年。” 赵择扬呵了声,削得长长的果皮断了,“可惜个屁,那车早该扔了,留着干嘛?留着回家过年吗?” 洛司京坐在旁边,一直在吃果篮里的水果,附和道:“说得对,早该扔了。” 余钥看了会嘴里就没停过的洛司京,忽然道:“赵择扬,帮我把床调高一点,这样和你们说话太累了。” “这么高可以吗?”赵择扬放下削了一半的苹果,来到床尾帮余钥调高。 “嗯,行。” 洛司京吃完橙子,弄得满手汁水,他抽了张床头柜上的纸巾,把手擦拭干净后又盯上了赵择扬那削了一半的苹果。 他拿起水果刀,沿着果肉和果皮的交界处切下,拿起削了皮的那半苹果往嘴里送。 “洛司京!别吃了!饿死鬼投胎吗?” “这不是给我的吗?你礼不礼貌?一直吃一直吃,果篮里一半都被你造完了,你是饕餮吗?”余钥没忍住骂他。 洛司京还在啃苹果,咽下一口后装可怜道:“我也不想的,为了你,我早饭都没吃就来看你了,饿死了好不好?” 余钥无语,“饿了就去吃饭,吃水果算什么事?” “说得对,”洛司京还在吃苹果,他认同地点点头,扭头看向赵择扬,“赵老板,麻烦你帮我买个早餐,谢谢,钱我回头转你。” 赵择扬:“……” 余钥:“……” 赵择扬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洛司京,你礼貌吗?未经允许就吃我削的苹果,还使唤我做事?” 洛司京把果核扔进垃圾桶,擦了擦嘴,一脸认真,“我不礼貌吗?我不都说了谢谢吗?” 赵择扬听笑了,他想揍洛司京一顿。 余钥思考良久,忽然开口,“赵择扬,帮我也买个早餐,谢谢,饿了。” 赵择扬:“……” 不愧是好兄弟,一样的不要脸。 洛司京问:“你现在能吃饭吗?” 余钥点头,“能,刚刚医生说过了。”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看向赵择扬,意思不言而喻。 赵择扬气笑了,“好,我给你们买早饭,吃不完就等死吧。” 赵择扬走出病房,砰的一声重重关上门。 洛司京看着赵择扬的背影,嘀咕道:“真奇怪,这人火气这么大干什么?” 第24章 就这一个宝贝 “哼,你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余钥听笑了,枕着胳膊闲适地看他。 洛司京又在果篮里挑了个哈密瓜,拿起水果刀就拦腰切开,去除中间带有籽的瓜瓤,切成小块,咬了口道:“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火气大。” 余钥看着他吃得欢快,没忍住舔了舔干涩的唇,“你怎么还吃?赵择扬马上买饭回来了。” 洛司京继续埋头苦吃,“管他呢,我饿。” 看着哈密瓜黄色的果肉,余钥问:“好吃吗?甜吗?” 洛司京还没意识到余钥想干嘛,点点头,“嗯,好吃,甜。” “给我来一块。”余钥馋得不行,他也不铺垫了,直接道。 洛司京立马给余钥切了一块,两人趁着赵择扬不在大快朵颐。 回来后的赵择扬看见这场面沉默住了。 洛司京咽下果肉,招呼道:“站门口干嘛?快进来。” 赵择扬把手里拎着的早餐放在病床上的小桌板上,又盯着吃得津津有味的余钥看,最后道:“你他妈怎么也吃上了?” “好吃啊,”余钥拿起一块递给他,“你尝尝。” 赵择扬盯着那一块哈密瓜看了许久,他在想怎么交了这两个智障朋友。 见赵择扬迟迟没接,余钥有些不满,“快拿去,我现在是病人,拿着很累的。” “噗嗤。” 赵择扬气得笑出声,还病人,吃得这么欢,饕餮还差不多。 五分钟后。 洛司京一边吃瓜一边问赵择扬,“好不好吃?甜不甜?” 赵择扬忙着吃瓜,点点头,含糊不清道:“好吃,甜。” 一上午,赵择扬买来的早餐一口没动,两个果篮被三人一扫而空。 吃饱的余钥忽然想起什么事,把抽屉里的手机递给洛司京,“快,帮我拍张照片,我要发朋友圈。” 洛司京则把手机递给赵择扬,“我也要拍,赵老板帮我拍。” 说着,洛司京来到余钥身旁摆好姿势比耶。 赵择扬呵了声,这俩活爹。 赵择扬虽然这么想,但还是耐心地举起手机。 余钥心下一动,喊了声赵择扬,“你也过来,我们一起。” “我才不要,蠢死了,出车祸是什么很光荣的事吗?上次就拍过了。”赵择扬一口拒绝。 “哎呀,你懂个屁,这叫纪念。” 洛司京一把把赵择扬拽过来,拿过他手里的手机,右手把他脑袋往自己肩上按,生怕他逃跑。 赵择扬无奈,但还是对着镜头命苦地笑了下。 咔嚓一声,余钥兴奋地接过手机查看照片。 余钥和洛司京头凑在一起看照片。 “拍得真帅,你继续努力哈。” “什么继续努力,我的拍照技术都没有努力的空间了好不好?” 赵择扬也没忍住凑过去看,确认照片里的自己很帅才收回脑袋。 确认很完美后,余钥单手操作不方便,让洛司京帮自己发朋友圈。 “文案你自行发挥,只要不是智障语录就可以。”余钥有些不放心洛司京的审美。 “OKOK,相信我。”洛司京笑嘻嘻地答应,飞快打字。 发完朋友圈,洛司京把手机递给余钥看。 【yy:小小车祸,衣角微脏,拿捏??????】 余钥很满意,它点进照片,放大自己的脸看了又看,这时,点赞和评论蜂拥而至。 【陈赋:我靠,余老板,你怎么又出车祸了?】 【唐咏歌:哪个医院?我去看看你余董。】 【沐灿:牛逼啊余老板。】 …… 【爸:臭小子!出车祸不和我说还发朋友圈?你等着!】 我靠! 余钥使劲眨了眨眼,他确确实实看见了余修的评论。 忘了叫洛司京把余修和舒婧屏蔽了,接下来余修肯定要来医院拿皮带一边修理他一边啰啰嗦嗦。 想想就可怕。 余钥预料到接下来余修可能要给他打电话,也不能关机,否则后果会更严重。 于是他把手机塞给洛司京。 “快,把手机放抽屉里锁起来。” 洛司京一脸懵,把手机拿在手里,刚说了句“什么玩意”,手机就响了起来。 余钥急得脱口而出,“别接——” 话没说完,洛司京已经按了接听键。 靠,洛司京! “你爸。”洛司京根本不知道余钥在想什么,把手机递过去善意地提醒。 余钥不接手机,气急怒道:“你爸!” 一旁的赵择扬早就看出来事情的缘由,辛苦憋笑。 “臭小子,你他妈说什么呢?”余修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见余钥还是不接手机,洛司京十分不解,但还是把手机放在耳边替余钥回应。 “叔叔好,我是洛司京。”洛司京看了眼余钥。 “洛小子?余钥人呢?”余修疑惑,忍住怒气道。 洛司京朝余钥看了过来,余钥疯狂无声地做口型。 [说我不在。] 洛司京比了个OK的手势,拍了拍胸脯,似乎在说“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他回应余修,“哦,他不在。” 余修皱眉,“他不在?他去哪了?” [就说我去上厕所了。] 洛司京艰难地辨认着余钥的口型,挤牙膏似的说:“他……他去……” [上厕所上厕所,你他妈快说啊。] “哦,他掉厕所里了。” 什么玩意? 余钥和余修同时震惊。 赵择扬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你他妈的……”余钥再也忍不住,一手夺走他手里的手机,“您别听他放屁,我刚刚在上厕所,现在回来了。” 洛司京一脸不可置信,右手食指指着自己,“我放屁?这不是你说的吗?你……” 余钥瞪了他一眼,洛司京这才闭嘴。 “臭小子,出车祸都不和我和你妈说,发个屁的朋友圈,胆肥了。”余修压着一股气道。 余钥连连道歉,“是是是,我的错,下次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余钥怒道:“还有下次?” 余钥立马示弱,“没了,没下次了。” “你在哪个医院?我和你妈去看看你。”余修怒气渐渐消散,心平气和地说。 余钥说:“你们不用来看我,我挺好的,就一条胳膊骨折了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余钥!什么叫就一条胳膊骨折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你妈有多心疼你?” “再他妈说些屁话,老子皮带抽死你。”余修音调猛地提高。 余钥把手机放远,头疼地闭了闭眼。 他都进医院了,这老头还秀恩爱。 最后余钥无奈道:“好吧好吧,你们来,我给你发定位。” 刚发完定位,洛司京就要拉着赵择扬走。 余钥疑惑,“你俩干嘛去?” “看不出来吗?走啊。”洛司京回头看余钥。 不等余钥问,洛司京就解释说:“你知不知道你爹有多凶,上次你出车祸你爹就骂了你半天,我和赵老板动都不敢动,现在又出车祸,你爹来了还得了?” 闻言,余钥头疼地挥了挥手,“行行行,你俩走吧。” “拜拜,明天再来看你。”洛司京毫不留恋地拉着赵择扬离开病房。 病房恢复安静后,余钥闭眼开始想东想西。 等出院,他要去买辆新车,最好是库里南,开着稳坐着还舒服。 洗衣液好像到了,待会给孔廷打个电话让他给赵择扬送过去。 对了,下下个月就是洛司京生日了,郝事送辆赛车,他送什么呢? 机车?上次已经送过了,不行,不能重复。 他忽然想起来洛司京有个短视频账号,里面尽发一些他的骚包照片,吸了四十几万的粉丝。 余钥立即睁眼,拿起手机就要去搜他的账号。 余钥单手打字,有些不顺手,好一会才搜到洛司京的账号。 洛司京最新的一条视频弹出来,日期是前两天的,就在他回来的那天晚上。 他穿着一身粉色深v丝绸衬衫,和一群人碰杯喝酒,像是在参加什么聚会。 配的音乐很有氛围感,余钥没听过,也说不出是什么音乐。 余钥没忍住挤出了句,“装货。” 评论区里一群人拍他马屁。 【啊啊啊,哥哥的腿不是腿,塞纳河畔的春水,哥哥的背不是背,保加利亚的玫瑰,哥哥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哥哥的嘴不是嘴,安河桥下的清水,哥哥~】 【你们还不知道吗?他早就塌了,塌我怀里了。】 【哥哥,我觉得你很像一款游戏,我的世界(?????)】 …… 余钥看了这些评论想笑,这些人知道洛司京平时什么傻逼样吗?就在这疯狂拍他马屁。 余钥从这个视频退了出来,点进他的主页,往下一滑,三十多个视频都是他耍帅的视频。 余钥忽然知道该送什么了,他退出短视频软件,去和自己的一个朋友沟通需求。 洛司京的礼物他预定好了,他关了手机,开始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想起了早上和陆孑说的话。 他欠陆孑一顿饭。 等他出院,请陆孑吃什么好呢? 海鲜?牛排?不不不,都太普通了。 余钥突然灵光一闪,请他吃螺蛳粉好了,这个好吃,是他的最爱。 但陆孑会不会嫌弃啊? 管他嫌不嫌弃,他请的,必须得吃,不吃揍他。 病房外忽然响起了熟悉的骂声,余钥一听就知道是余修。 余钥快速看了眼窗外,余修正扬言要好好收拾他一顿,舒婧则在一旁安抚余修。 靠,这么快就到了。 余钥立即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门被打开,两人进来,余修看了眼装睡的余钥,没忍住道:“臭小子,别装睡,起来。” 舒婧拍了下余修的肩,声音柔柔的,小声道:“小点声,瑶瑶睡着了。” “睡着个屁,刚刚不还和我打电话呢吗?赶紧起来,别装死。”余修道。 余钥没回应,依旧装睡。 两人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余修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舒婧轻轻捂住他的嘴,嗔怪道:“不是说好了不骂瑶瑶的吗?怎么说话不算数?” 余修抓住她的手,连声道歉,“是是是,我错了,向你道歉,等他醒过来我保证不骂他。” 舒婧这才满意,温柔地笑了笑。 余钥实在是不想被他们撒狗粮,及时地“醒”了过来。 “瑶瑶醒了。”舒婧注意到余钥的动静,连忙来到床边。 余钥揉了揉眼,拙劣地表演着自己刚醒过来。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舒婧接话,“才到。” 舒婧握住余钥的手,看着他缠着绷带的左胳膊,满眼心疼,“怎么还出车祸了?疼不疼啊?” 余钥回握住她的手,故作轻松地笑笑,“不疼,过几天就好了,别担心。” 闻言,余修这才说话,“你还知道让我们别担心,早干嘛去了?开车的时候是不是又喝酒了?” 余钥立马道:“您可别冤枉我,我已经很久没喝酒了,是车子半路出故障了。” “那辆古斯特?” “嗯,对。” 余修皱眉,刚刚平息的怒火又上来了,“给你买车你非不要,偏偏就开这破车,现在好了吧,又叫你妈心疼你。” 余钥立即冲舒婧撒娇,“对不起嘛,我以后一定听你们的,没有下次啦。” 舒婧心疼地摸摸余钥的头,回头轻轻瞪余修一眼,“我们瑶瑶这么懂事你还说他?你以后再说他我对你不客气,还敢不敢了?” 余修连忙轻声哄道:“不敢了不敢了,以后都听你的。” 说完,余修在舒婧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地瞪了余钥一眼。 余钥笑嘻嘻地冲他眨了眨眼。 余修无奈,余钥总是博舒婧的欢心来对付他。 但他又能怎么样呢,就这一个宝贝。 第25章 星朗樊 这几天,余钥的病房就没空过。 时君秦谦黎应他们上午刚来过,下午公司员工就来了,员工离开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又来了。 余钥应顾不暇,听他们的嘘寒问暖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在他们的长篇大论下,他一边点头称是一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一模一样的语录,什么尽快换一辆车,什么我送余董一辆新车,余钥没答应,一一回绝了。 他又不是乞丐,买个车的钱他还是有的。 况且收了他们的蝇头小利,要是以后他们给他挖坑怎么办? 余钥可不是贪小便宜的傻缺。 余钥纳闷,这些人就不能说些新鲜的话吗?整天说些一样的话有什么意思? 余钥想完,第二天,有意思的来了。 唐咏歌和樊晏舟领着唐桑烨和樊朗星来看他了。 病房门口,樊朗星还磨蹭着不肯进去,“我才不要看他,他有什么好看的,被车撞死最好。” 樊晏舟皱眉,“说什么屁话呢,赶紧进来。” 樊朗星扒着门框还是不肯进去,最后还是唐桑烨把他拉了进去。 和余钥对视的那一刻,樊晏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余董早上好。” 唐咏歌也向他打招呼,“余董早上好。” 余钥回了两人一句,接着用带着兴味的目光打量着樊朗星。 樊朗星注意到余钥在看自己,狠狠地瞪他一眼。 余钥失笑,小炸药包真可爱啊。 唐咏歌看了眼唐桑烨和樊朗星,“叫人。” 唐桑烨立马乖乖道:“余董,您早上好。” 余钥嗯了声。 樊朗星不肯说话,被樊晏舟瞪了眼才不情愿地开口,“余董,早上好。” 余钥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你也早上好啊,小炸药包。” 但这个笑在樊朗星来说是在挑衅。 樊朗星一下就炸了,脱口而出,“靠,你他妈说谁……” 樊朗星还没说完,却被樊晏舟一个眼神制止了。 樊晏舟和唐咏歌来到沙发旁坐下,他扶了下眼镜,冲余钥莞尔一笑,“真是抱歉啊余董,朗星小孩子不懂事,您多多包涵。” 余钥礼貌笑笑,“没事,我能理解,樊董不用道歉。” 三人接下来一直在聊工作方面的事,直接把唐桑烨和樊朗星两人当空气无视掉。 没人看着,唐桑烨也乐得清闲,掏出手机静音打游戏。 樊朗星因为之前死活不愿意来被樊晏舟骂了一顿,手机也被收了,只能憋屈地挤在唐桑烨旁边看他打游戏。 扭头看了会唐桑烨打游戏,樊朗星脖子都酸了,看了眼聊得热火朝天的三人,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道:“哥,我能不能出去?” 樊晏舟想也不想,“不能。” 说完继续和两人说话。 樊朗星偷偷瞪了眼余钥,又扭头看唐桑烨打游戏。 看了会,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小声向唐桑烨恳求,“给我玩五分钟,就五分钟。” 唐桑烨直接背对着他,“不行。” “靠,你等着。”樊朗星试图威胁。 唐桑烨充耳不闻,继续打游戏。 威胁没用,樊朗星看了会和两人谈笑风生的樊晏舟,拽了拽他的衣角,装可怜道:“哥,能不能把手机还给我?” 得到的依旧是樊晏舟没有商量余地的“不能”。 靠! 樊朗星在心里低骂,把这一切全都怪在了余钥身上。 打游戏的时候就针对他,还骗他要告诉他哥。 坏的很。 那些人说得对,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低劣虚伪。 现在在他哥面前装好人。 装你妈呢。 呸!伪君子! 樊朗星在心里还想骂,唐咏歌口袋里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他站起身,露出歉意的笑,“抱歉,你们先聊,接个电话。” 两人点头,示意他去。 见唐咏歌走了,樊朗星噌的一下站起来,把旁边专注打游戏的唐桑烨吓了一跳。 唐桑烨脱口而出,“我靠,你干嘛?” 樊朗星没理他。 樊晏舟淡淡看了他一眼,“站着干嘛?” 樊朗星立即说:“我也出去。” “出去干嘛?”樊晏舟查户口似的继续问。 樊朗星快速找了个合理的理由,拙劣地撒着谎,眼神飘忽,“我去上个厕所。” 樊朗星直言直语惯了,很少撒谎,特别是在樊晏舟面前,因此不是很擅长撒谎这门学科。 但在见惯形形色色的人,老谋深算的樊晏舟面前,樊朗星纯属于是自报家门。 樊晏舟一眼就看穿了樊朗星的小心思,他知道余钥也肯定看了出来,只是碍于面子不说而已。 樊晏舟没戳穿他,看了眼旁边关着的卫生间,“这里有,在这上。” 樊朗星在把门关上的最后一刻,又瞪了余钥一眼。 余钥也不恼,微笑着冲他眨了眨眼。 靠,又在挑衅。 关上门,樊朗星下意识就想捶门,但理智很快把他从怒火中拉了回来。 他哥还在门外,不能捶门,会被听见的。 于是,樊朗星狠狠地捶了下瓷砖铺成的墙面,疼得他手都红了。 樊朗星对余钥的恨意又深了一分。 要是病房里没人,他非要冲过去掐死余钥。 樊朗星在卫生间仅仅待了四分半钟就忍不住出来了。 卫生间的消毒水味刺得他鼻子不舒服。 而且太他妈无聊了,出去看唐桑烨打游戏总比待在卫生间强。 樊朗星趴在唐桑烨肩头看了会他打游戏,樊晏舟兜里的手机也响了。 樊朗星眼睛登时亮了,站起身就要跟樊晏舟往外走。 樊晏舟回头看了眼他,一句话把他的热情浇灭了。 “别动,坐那。” “哥~” “坐那。”语气斩钉截铁,丝毫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樊晏舟把门关上后,樊朗星才骂出声,“靠!” 余钥饶有兴趣地看着樊朗星炸毛的样子,他忽然想逗逗这个可爱的小炸药包,忽然开口,“靠什么靠?你闲着也是闲着,给我扒根香蕉。” 余钥朝旁边果篮抬了抬下巴。 闻言,唐桑烨游戏也不打了,把手机按灭,兴致勃勃地观看接下来的这场对峙。 果然,接下来如余钥预想一样,樊朗星眼里不可置信,想都没想地拒绝,“想得美,你使唤我?” 余钥笑着坦然道:“对啊,就是使唤你。” “你想屁吃,我今天要是听你使唤,我就把名字倒过来读。” 余钥听笑了,不紧不慢地催促,“快点,我好饿。” 樊朗星嗤笑,“饿死算。” 余钥盯着樊朗星那张白嫩的小脸看了会,就在他以为余钥没招了时,余钥语气轻飘飘的,极为残忍的,一字一句道:“我告你哥了。” “操!”樊朗星一下就炸了,“你敢!” 余钥呵了声,微微一笑,“我就敢。” 樊朗星的脸因愤怒而从白皙变得涨红,他恶狠狠地和余钥对视几秒,最后败下阵来,屈辱地在果篮里找了根香蕉,一边低骂一边扒香蕉皮。 他动作粗鲁的像是扒的不是香蕉皮而是余钥的皮一样。 余钥乐呵地看着樊朗星不情愿但不得不替他扒香蕉皮的样子。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郝事他们总喜欢逗自己了。 看对方炸毛的样子多有意思。 尤其是看樊朗星这种没办法但又弄不死他炸毛的样子。 见他如此不情愿,余钥故意笑着催他,“快点,我饿了。” 这短短五个字如同定时炸弹一样在樊朗星心底炸开。 有完没完? 催你妈呢? 樊朗星把扒开一半的香蕉猛地塞给唐桑烨,对他说:“吃,快吃,敢剩下来老子弄你!” 唐桑烨乐了,有好戏看还有免费的东西吃,真爽。 于是他一边吃香蕉一边静静看戏。 余钥自然知道樊朗星不给他吃香蕉的原因,但在他看过来时还是装作疑惑地看他。 余钥这副无辜疑惑的样子看得樊朗星更加恼怒。 “装你妈呢?”樊朗星红着眼,咬牙切齿。 余钥被逗笑了,眼睛弯了弯,一副好说话的模样,“我装什么了?怎么乱骂人?你哥教没教过你什么是教养?” 樊朗星气极反笑,手微微用力撑在余钥的床头,俯视着看他,“别他妈提我哥,你不配。” 余钥嘴角笑意更深,歪了歪头,示意他继续说。 “有本事打一架,别他妈跟个小人一样只会告状。” 余钥轻哂一笑,没中他的激将法,“你管我呢?我想告就告,还需要和你报备?” 两人长久的对视。 余钥油盐不进,无坚不摧地令樊朗星有了从未有过的心累。 最后,他败下阵来,愤愤地给余钥又扒了个香蕉,把香蕉往余钥手里一塞就大步离开。 唐桑烨咽下最后一口香蕉,也急忙跟着离开。 门被关闭的前一秒,余钥忽然大声说了句,“下次见啊,星朗樊。” 没有回应,但余钥肯定樊朗星听到了。 余钥慢慢吃着手里的香蕉,忽然笑了下,“真有意思啊,小炸药包。” 下午,余钥睡过午觉醒来,敏锐地感知到了一个淡淡的目光。 有人。 余钥扭头一看,陆孑坐在沙发上,戴着那副银色无框眼镜,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静静地看着他。 余钥还没问陆孑怎么来了,就看见他来到床边看了眼输液瓶里的液体,按了呼叫铃。 陆孑没说话,回到刚刚的位置坐好,把目光投向屏幕。 陆孑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打着字,镜片经过光的折射投出一面密密麻麻的字,应该是在处理文件。 余钥原本张着的嘴默默闭上了。 陆孑在工作,现在打扰他不太好。 护士进来,帮余钥换输液瓶。 余钥盯着护士的动作看,护士走后,他不由地把目光移向陆孑。 陆孑还在工作。 余钥闲着无聊,又不想打扰陆孑,伸手去够柜子上的手机。 手机离得太远,余钥没够到,打算直起身体去够,手机啪嗒一声掉地上了。 余钥:“……” 余钥还没来得及喊陆孑帮忙,陆孑就先他一步把手机捡起递给他。 余钥道:“谢谢啊。” 陆孑回应,“嗯,不谢。” 说完,又坐回去敲键盘了。 余钥打开微信,发现赵择扬给他发了消息。 余钥忽然想到昨天给孔廷打电话叫他把洗衣液送过去,赵择扬应该已经收到了。 余钥点进和赵择扬的聊天框。 赵择扬发了条语音。 余钥点进去听,赵择扬的声音传来,意识到声音有点大,他偷偷瞥了眼认真工作的陆孑,默默把音量调到最小。 “我靠,余钥,你他妈给我送瓶洗衣液是什么意思?嫌我臭?” 余钥笑了,打字。 【yy:说对了,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赵择扬:我哪臭了?我不要!】 【yy:不要也得要,不然你以后的每一个生日我都送你洗衣液。】 【赵择扬:……】 【赵择扬:你厉害。】 第26章 臭味相投 切换到工作号,余钥看见齐尧给他发了十几条消息,都是有关于工作的。 他在医院都躺了三四天了,这三四天一点工作都没碰,他办公桌上估计躺满了文件。 要是等出院再去处理那些文件,他肯定会累死。 余钥把齐尧发来的每条消息都回复后,给齐尧发消息。 【Sigean:现在有空吗?让孔廷尽快帮我把电脑和文件送过来,谢谢。】 齐尧立马回—— 【齐尧:收到。】 【齐尧:最迟不会超过三点半,董事长请您耐心等待。】 退出微信,余钥点进微博,点进洛司京的主页,看他的往期微博来打发时间。 【京京历险记:好朋友受伤进医院了,好难过??^??,停更一个月去照顾他,不要太想我哦!?????】 看见这条微博,余钥冷笑。 他知道这个好朋友指的肯定是他。 难过?呵,洛司京好得很。 要是得到他的允许,估计洛司京要在他病床前拍个十来条的智障颜值视频。 照顾他? 人呢?死哪去了?在酒吧鬼混呢吧? 余钥继续往下滑。 【京京历险记:新衣服!好看吗??>??(图片)】 配图是他穿着那件粉色深v丝绸衬衫。 好看个屁,骚包。 【京京历险记:朋友的生日派对!好开心!?????(图片)】 底下是一张他和他的朋友碰杯的照片,余钥严重怀疑洛司京就为了展示他的超绝下颌线故意侧过头的。 【京京历险记:啦啦啦,新朋友(???)(图片)】 配图是他和佟卓的合照。 …… 不得不说,洛司京这人虽然傻逼,但阳光开朗,开心果似的,发的东西都挺有意思挺弱智的。 余钥看得起劲,时间慢慢流逝,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孔廷大包小包的进来了,他一手拎着公文包和电脑一手拎着鼓鼓囊囊的大口袋。 文件有这么多吗? 余钥关了手机,皱眉问:“怎么这么多东西?” 孔廷有些吃力地提着东西往里走,陆孑及时地帮他提了下东西。 孔廷看见陆孑那张脸时有一瞬间的愣神,反应过来连忙道:“谢谢。” 陆孑点了下头,把那鼓鼓囊囊的口袋提到沙发上后继续坐回原位处理工作。 孔廷没忍住多看了一眼陆孑。 这人长得好帅,也是董事长的朋友吗? 能被余钥认定是朋友的,就没有丑的,一个比一个帅,星探都得来他这进货。 回过神的孔廷忽然想起了余钥问的话,忙把公文包和笔记本电脑放在小桌板上,回应道:“这是舒阿姨让我带给您的,她说没能来天天看您很抱歉,叫您饿了就吃,还说您出院后带您去旅游。” 余钥笑了,之前舒婧想天天陪在他身边照顾他,被他拒绝了,理由是,不能因为我有事就影响你的生活,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舒婧还想劝他,再一次被余钥拒绝了。 无奈,舒婧只能在她和余修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至于旅游,原本是他想带他们去旅游,现在变成他们带他了,不过问题不大,谁带都一样。 余钥忽然心情很好,对孔廷说:“好了,没你事了,回去吧,给你涨工资。” 孔廷眼睛瞬间亮了,激动道:“谢谢董事长。” “您好好休息,我走了。” 余钥挥了挥手,“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孔廷离开后,余钥打开公文包和电脑,开始全身心投入工作。 将近一个小时没人说话,只有敲击键盘的哒哒声和写字的沙沙声。 不知道为什么,余钥今天的效率特别高,虽然一只手处理工作不太方便,但这难不倒余钥,他右手灵活得很。 期间陆孑按了一次呼叫铃,护士过来给他换输液瓶。 终于处理完工作,余钥的手都酸了,捏了捏酸痛的鼻梁,合上笔记本电脑,靠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会。 余钥不知道想了什么,忽然开口,“你怎么来了?” 陆孑看了眼余钥,随后就移开视线,继续敲键盘,“洛司京叫我来的。” 洛司京? 呵,在微博上说要来照顾他,结果却叫别人来。 怕照顾他耽误在酒吧鬼混了吧? 余钥在心里悄悄骂了声洛司京傻逼。 余钥现在眼睛酸得厉害,不想看手机,也不困,不说话又太无聊,没话找话道:“出院后我请你吃饭。” 余钥早就把“怕打扰陆孑工作”这个想法抛之脑后了。 陆孑没看他,嗯了一声。 余钥继续道:“你想吃什么?” 陆孑说:“你定。” 陆孑怎么什么时候都这个态度? “螺蛳粉可以吗?特别好吃。”余钥侧过头枕着手臂看他。 “可以。”陆孑淡淡道。 陆孑的态度终结了这个话题。 气氛又安静了几分钟,这几分钟里,余钥想起了梦里的金发陆孑。 余钥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他一定要和陆孑混熟,然后正大光明地提议让他染金发。 于是余钥又随便找了个话题问:“前几天那个小孩是你弟弟吗?就那个和你一起在我病床前的人。” 陆孑睫毛颤了下,右手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下,但只一秒就恢复成原来快速敲击键盘的样子。 “嗯,弟弟。” 余钥没注意到陆孑的变化,继续找话题和他聊天,“你和洛司京是怎么认识的?” 陆孑回:“合作过。” 余钥侧过身,枕着胳膊看他,“那你觉得洛司京这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一般。”陆孑推了下眼镜。 余钥忽然来了兴趣,“他很傻逼是不是?” 陆孑没说话。 余钥笑了声,忽然道:“不聊他了,背地说他坏话不太好。” “谈过恋爱吗?”余钥接着问。 “没。” “那有喜欢的人吗?” “没。” “骗人,肯定有过喜欢的人。” “……” “要是真的没有过喜欢的人,那你就是性冷淡。” 陆孑手指一顿,镜片后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无语,他只是看着余钥,没有说话。 余钥狡黠地笑了,眨了眨眼,“不说话就是承认了。” 陆孑无奈叹气,声音淡淡,“随你怎么想。” 说完就继续工作,不再说话。 “陆孑,你怎么又不说话了?聊聊天嘛。” 要不是现在行动不方便,余钥真想把他那电脑扔出去,什么工作需要处理这么久? 陆孑没看他,还在敲键盘,“你说,我在听。” 余钥这才想起之前怕影响他工作的事,问道:“我和你聊天会不会影响你工作了?要是影响了,我就不说话了。” 陆孑动作停了,没说话,就在余钥以为自己影响到他了,只是陆孑不好意思说的时候,他听见陆孑说:“不影响,你说。” “那我可就说了,你嫌烦也没用。”余钥坐直身体,滔滔不绝起来,说话时眼睛亮得厉害。 陆孑盯着余钥那双发光的眼睛看了会,很快移开视线,一边敲键盘一边听余钥说话。 余钥什么都聊,说的东西乱七八糟的,东一句西一句,很多都是日常生活的琐碎事情,废话很多,但陆孑没打断他,认真听他的话语。 不知道说了多久,余钥说累了,陆孑也关了电脑,摘下眼镜,静静看他。 余钥没注意到陆孑在看他,他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忽然肚子有些饿了,他坐起身看了眼孔廷带来的零食。 余钥往那抬了抬下巴,说:“陆孑,能帮我把零食拿过来吗?就那个,谢谢。” 陆孑帮他把零食拿到了小桌板上时,他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山茶花香。 他出院后也要用这个洗衣液。 看着满满当当的一大袋的零食,要是他没受伤,他真想激动地搓搓手。 他爱吃零食,尤其是辣条,芒果干排第二,薯片排第三。 虽然他不怎么能吃辣,但就喜欢又麻又辣的东西,尽管每次都被辣得龇牙咧嘴。 这两个多月,他太忙了,加上出差,家里的零食柜他都忘了补。 余钥在袋子里找来找去,找到几袋薯片,他把薯片挑出来准备过会吃。 他继续在袋子里寻寻觅觅,看见某样东西时眼睛一亮。 竟然有辣条! 舒婧知道他不能吃辛辣食物,就连辣条都不准他吃,这回竟然给他买了。 不知道舒婧是忘了还是别的什么,反正被他找到了就是他的。 余钥美滋滋地把辣条拿出来,手不方便就用牙咬开。 开吃之前,余钥看向陆孑,把辣条往他面前送。 “吃不吃?” 陆孑摇头,“你吃吧。” 余钥执拗地又把辣条往前送了送,“尝一个。” “不吃。” “那你想吃什么随便拿,我吃了。” “嗯。” 余钥不再管陆孑,津津有味地吃着辣条。 余钥吃完一包又拆一包,不一会嘴唇便辣得红艳艳的。 陆孑盯着他的红艳的嘴唇看,没戳穿他不怎么能吃辣的事实。 时间很快过去,两人就这么保持着你吃我看的融洽氛围。 窗外,晚霞满天。 陆孑忽然站起身。 余钥把垃圾扔进垃圾桶,看他,“怎么了?” 陆孑回应,“给你买晚饭。” “我已经……” 余钥想说他已经饱了,但看见陆孑那双没什么情绪,无波无澜的眼睛时,不知道为什么,把嘴闭上了。 似是看出余钥的想法,陆孑说:“只吃零食不行,得吃饭。” 这类话舒婧也这样和他说过,余钥觉得说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 陆孑往外走,余钥在门关上的最后一刻冒出了句,“麻烦你了。” 病房重新恢复安静。 余钥掏出手机,找到那个定制洛司京礼物的朋友,询问情况如何。 【yy:在不在?】 【随泱:在呢,余老板有何指教?】 【yy:设计图画好了吗?我看看。】 【随泱:等一会,我找一下。】 【随泱:(图片)】 余钥点进去看,是一台相机的设计图。 相机整体呈紫黑配色,外观十分花哨,机身被深紫色玫瑰包围,连带着带刺的枝干蔓延。 其实余钥很反感这种基佬紫,但洛司京喜欢,送礼物肯定要送寿星喜欢的,余钥才和随泱沟通要这种的 洛司京这家伙看见这礼物一定会激动得跳起来。 既满足了他拍颜值照片和视频的需求又符合他的审美。 【随泱:余老板,我多嘴问一句,你什么时候喜欢基佬紫了,虽然你平时挺花里胡哨的,但也没穿过基佬紫。】 【yy:什么玩意?我花里胡哨?】 【随泱:对啊,平时项链戒指胸针领带夹这些花里胡哨的配饰一个不落,还特爱穿大红色。】 余钥沉默了会,反驳他。 【yy:我这叫有品位,你懂什么?】 【yy:还有,这相机我是要送人的,别他妈往我头上扣帽子。】 【随泱:送人,好朋友吧?怪不得能和你成为朋友呢。】 【yy:什么意思?】 【随泱:臭味相投。】 和洛司京臭味相投?他才不要和这傻逼臭味相投。 【yy:来,接电话,我和你聊聊什么叫臭味相投。】 余钥连打了三个语音通话随泱都没接。 【随泱:不了,我认输,我还有两个单子,不聊了。】 这人怎么聊不过就跑?没意思。 第27章 那个男人 房门被推开,陆孑拎着晚饭回来了。 陆孑一进来余钥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余钥眼睛登时亮了。 螺蛳粉!一定是螺蛳粉! 陆孑把饭放在小桌板上,想起之前余钥吃零食吃饱了的事,询问,“现在吃吗?” 余钥疯狂点头。 他已经将近一个月没吃螺蛳粉了,光闻到味道他就馋得不行。 陆孑刚替余钥打开盖子,那股混着酸笋的香气就直冲鼻腔,晶莹的粉上吸着蘸鞋底都好吃的红油,里面还加了炸蛋、鸡爪、肉肠、鸭脚、牛肉卷,塞得满满当当。 我靠我靠。 他吃螺蛳粉顶多加个炸蛋,从来没点过这么豪华的。 陆孑帮余钥拆掉一次性筷子的包装递给他。 余钥迫不及待地夹起粉尝了一口。 和那家小餐馆的螺蛳粉味道很像,但更鲜辣,更爽口。 余钥吃了两口才想起来陆孑没给他自己买饭。 余钥停下动作,看向他,“你吃过饭了吗?” 陆孑道:“没。” 余钥皱了下眉,“那怎么不去买饭?” 陆孑继续应道:“不饿。” 余钥半信半疑,“真的不饿?” 陆孑依旧,“不饿。” “那好,等你饿了记得买点东西吃。” 余钥相信了陆孑的话,陆孑肯定是真的不饿,不然他这么有钱,还能为个饭省那点钱? 余钥又补了句,“你待会要是饿了,就吃点零食,我会叫我助理帮你买。” “嗯。” 陆孑回应后,便不再看余钥,掏出手机低头看微信。 余钥认真吃饭,他忽然想到,为什么陆孑知道他爱吃螺蛳粉?好奇怪。 余钥看向陆孑,没忍住问道:“哎,陆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螺蛳粉?” 陆孑静静看他,淡淡道:“刚刚你说了。” “说了什么?”余钥一时想不起来自己说了什么。 “你说好吃。”陆孑道。 余钥艰难地想了想,实在是没想起来,歪了歪头,问:“我说过吗?” “说过,”陆孑关了手机,正视他的眼睛,声音不大不小,“你说螺蛳粉很好吃,你要请我。” 陆孑这话一说,余钥倒真想起来了。 余钥笑了笑,“那好,出院后我一定请你,保证比这个更好。” “嗯,好。” 接下来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说话,一个吃饭,一个看手机,和谐得很。 这一顿饭余钥吃得十分满足。 他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 陆孑注意到他的动作,抬头问:“吃完了?” 余钥点头笑道:“嗯,吃完了,谢谢你。” 陆孑没说话,帮他把塑料饭盒连同一次性筷子扔进垃圾桶。 接着,他把笔记本电脑收进公文包,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时间不早了,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下次见。” “好,你路上注意安全,记得吃饭。”余钥看着陆孑离去的背影,提高音量道。 陆孑在关上门的最后一刻回应,“好。” 几天后,是余钥出院的日子。 看着乌泱泱的一房间人,余钥沉默了会。 这肯定是洛司京的杰作。 于是,他问一旁清点人数的洛司京,“这是你摇来的人?” 洛司京认真数着人数,应道:“当然,我昨晚可是打了几个小时的电话,就为了你今天出院。” “怎么样,感动吧?”洛司京回头灿烂一笑,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感动?呵,感动个屁。 出个院而已,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这么一伙人来接他出院,跟混的人接老大一样。 “傻逼。”余钥低声骂了洛司京一声。 这声“傻逼”被洛司京敏捷地捕捉到了。 “我靠,余老板,我为了你尽心尽力,你居然骂我,我不高兴了。”洛司京抱着胳膊撅着个嘴。 余钥立马哄道:“那等你以后什么时候出院,我也安排这么多人来接你。” 洛司京一开始没意识到什么不对,高兴地回应,“好啊。” “噗。”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接着,像是被传染了一样,病房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笑声。 洛司京摸不着头脑,迫切地想要加入,“喂,你们笑什么呢?” 见洛司京一副蒙在鼓里的样子,余钥也忍不住笑了。 洛司京这才明白众人为什么笑,他推了下余钥,“靠,余老板你咒我,我才不要进医院。” 笑完后,余钥被簇拥着在最前面,怀里抱着花,身旁跟着赵择扬和洛司京。 余钥刚要跨过门槛,洛司京忽然拉住了余钥,说:“等一下,我找个东西。” 余钥疑惑地看向洛司京。 只见他两只手在口袋里找来找去,最后掏出两个被橙色纸包裹住的一团五颜六色的东西。 洛司京撕开橙色的纸,握在手里,这才看向余钥,“好了,走吧。” 余钥跨过门槛的一瞬间,无数彩带从头顶落下,还没等他问洛司京这是什么玩意的时候,众人异口同声,“余老板,出院快乐!”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生意兴隆,长命百岁!” 病房外的人被声音吸引,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余钥:“……” 真是谢谢你们啊。 肯定是洛司京昨晚出的馊主意。 这些人也真是的,洛司京傻逼就算了,这群人也跟着傻逼。 余钥平静地看向洛司京。 洛司京收拾着彩带,看着余钥没有一丝表情的脸,“诶,你怎么不惊喜?” 惊喜个屁,尴尬死了。 余钥勾了下嘴角,露出一个职业微笑,“按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得感动到哭?” 洛司京认真点头,“当然,我们这群绝世好朋友哪里找?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对,就是。” “就是就是。” 有人跟着附和。 余钥无奈,“行吧,我感动,回头一人转一万。” “耶!余老板大气!谢谢余老板!” 余钥摆手,“不谢,就当是以后雇你们来接洛司京。” “靠。”洛司京不可置信,皱起了眉,“余老板你还咒我。我可不进医院,进了医院就没得玩了。” 余钥抱着花往外走,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露出一个真情实感的笑。 出院真好,看见光的一刻像重获新生一样。 幸好没死,不然就看不到这样好的阳光了。 活着真好。 余钥扭头,弯眼笑道:“没咒你,你接我一次,我也接你一次。” “你想我什么时候来接你,你都可以提,永远作数。”余钥继续说。 洛司京乐了,“那好,不准反悔。” 众人在医院门口叽叽喳喳的,聊什么的都有,像极了帮派开会。 余钥回头看了眼这一群人,“行了行了,别站这了,都回家吧,回到家后记得在群里报个平安。” “那余老板我们走了,好好照顾自己,拜拜。” 等众人离开,余钥才和赵择扬洛司京上车。 车上,洛司京兴奋地聊着自己的生日。 “我已经想好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幼稚了,到时候得高端大气上档次。” 赵择扬问:“不会还是在酒吧吧?A市的酒吧都去了个遍了,我不去。” 洛司京晃了晃食指,一脸神秘,“NONONO,不在A市,是在B市。” “B市的酒吧?”赵择扬托腮猜测。 洛司京嘻嘻地笑了,勾住他的脖子,“还是你最了解我了,好兄弟,一辈子。” 赵择扬无语,洛司京这人就爱在酒吧鬼混,不在酒吧过生日在哪里过? 赵择扬甩开他的手,“别碰我,你身上一股香水味。” 他不想书凝闻到了误会。 “你嫌弃我!我就碰!就碰!”洛司京一把抱住赵择扬,使劲在他身上蹭。 余钥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自动无视,给陆孑打电话。 打了几个电话,陆孑都没接。 余钥没耐心,干脆给他发了条消息。 【yy:我出院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刚发完消息,余钥就听见“嗷”的一声,下意识把手机关闭。 抬头,面前的两人正盯着他。 “我靠,你俩干嘛?”余钥被吓了一跳。 洛司京探究地看着他,“你很可疑哦,给谁发消息呢?” 赵择扬也盯着他,说道:“我早就发现了,在美国那会你就在给别人发消息。” 余钥呵了声,抱着胳膊应对两人“发消息不是很正常吗?你不发吗?” 赵择扬又说:“在郝事车上你就在发,打壁球的时候还在发。” “我靠!”洛司京突然联想到了什么,尖叫一声。 两人同时看了过来。 “余老板,你不会在美国交了个洋人对象吧?” 余钥无语地笑了声,也只有洛司京会这么想了。 不过洛司京这样想也好,至少不会再给他介绍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了。 也不会再帮他约陆孑了。 于是余钥装作很坦然的样子,道:“既然被你们发现了,我也就不装了,我摊牌了,我谈了个对象,是外国人。” “我靠我靠!”洛司京震惊。 赵择扬不信,和余钥对视,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丝端倪。 “我不信。”赵择扬虽然看不出一丝余钥露出的马脚,但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毕竟余钥是个顶级颜控,和裴欲这副脸庞的人在一起8年,怎么可能立刻找到比裴欲更惊艳的人,并且迅速在一起? 他不信,余钥肯定在撒谎。 洛司京却道:“哎呀,余老板说得肯定是真的,以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他怎么可能骗我们。” 余钥在心里偷笑,就是在骗你。 “诶,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洛司京迫不及待地八卦道。 余钥眼也不眨地开始胡说八道,“哦,那是一个瓢泼大雨的下午……” 余钥还没说完,就被赵择扬打断。 赵择扬笑了声,“瓢泼大雨?我记得好像那几天没下雨吧?” “你憋说话,”洛司京一把捂住他的嘴,继续星星眼地看着余钥,“继续说,别理他。” 余钥继续一本正经道:“中午的菜太难吃了,我很饿,就一个人来中餐厅吃饭。” 余钥咳嗽了声,看向洛司京。 洛司京立马打开一罐可乐递给他。 余钥喝了一口,继续说:“吃完饭,外面下起了大雨,我在门口徘徊的时候,那个男人出现了。” 洛司京聚精会神。 余钥莫名地回忆起陆孑的样子,描述道:“他差不多一米九,又高又瘦,当时没穿外套,穿着一件黑色高领紧身毛衣,身材好得很,配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别提多带劲了。” 洛司京听得入迷,催促道:“继续说啊。” 赵择扬则似笑非笑地看着余钥。 他倒要看看余钥能胡说八道到什么时候。 “他把撑着一把黑伞走了过来,微微一笑,一口磁性的英伦腔说‘这位先生,雨大了,一起撑一把伞吗?如果不愿意,恕我冒昧’。” 洛司京激动道:“我靠我靠!然后呢?” 见赵择扬一直盯着自己,余钥编不下去了,喝了口可乐,眼神飘忽不定地糊弄道:“就认识了,之后就加了联系方式就没了。” 洛司京使劲摇着余钥的肩膀,“谈,使劲地谈,最好谈到结婚。” 最好彻彻底底地忘了裴欲那人渣。 余钥嗯了声,用喝可乐来掩饰自己做坏事成功后的笑意。 赵择扬在心里嗤笑,洛司京就一傻逼,这种低级的话都能信。 第28章 给我也来一口 把余钥送到家赵择扬和洛司京就回去了。 余钥刚进门,就发现孔廷坐在沙发上拿逗猫棒逗着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余大宝。 “兄弟,你动一下啊,不然董事长待会回来还以为我把你养死了。” “兄弟?兄弟?” 余大宝没理他,趴在那里睡大觉。 余钥早就习以为常,走近了才发现它又胖了。 听见脚步声,孔廷立即站起身道:“董事长好。” 见余钥一直盯着猫看,连忙解释,“董事长,您放心,没死。” 说着,孔廷还拿逗猫棒戳了下猫,余大宝看了他一眼又睡了。 “我知道没死。” 余钥把行李箱靠茶几旁放好,忽然把猫抱起来仔细端详。 一人一猫对视。 “又胖了。”余钥掂量了下重量,淡淡评价。 猫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扑腾了下爪子。 余钥揉了把它毛茸茸的脑袋,把它放回原位,看向孔廷,“喂它吃什么了?” 孔廷心虚道:“就猫粮啊,还有点辅食。” 余钥兜里的手机响了下,他拿起一看,是余修。 【爸:行李收拾好没?快点,马上到你那了。】 余修昨晚听说余钥今天出院,火速地和舒婧商量了下,决定一出院就带余钥去旅游。 这两人商量事情跟说着玩似的,旅游就旅游吧,这么急干什么? 看着余修的消息,余钥无奈皱了下眉,试图和他迂回一下。 【yy:必须今天吗?明天不行吗?】 【爸:十点的飞机,麻溜点。】 【yy:好,听你们的。】 关了手机,余钥看向惴惴不安的孔廷,“猫再拜托你养几天,不扣你工资。” 孔廷心里的大石头还没落下,余钥又说:“不过要是再胖,这个月的奖金就没了。” “别啊,董事长……”孔廷急道。 余钥晃了晃手机,露出一个残忍的笑,“以后每天,给我发照片报备,要它吃饭的照片,称体重的照片,还有遛猫的照片,每天三张,一张都不准落,否则,年终奖就没了。” 这一大段话听完,孔廷蔫了。 他没办法再和他好兄弟大口吃饭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 孔廷把猫装进航空箱,看了眼呼呼大睡的猫,无奈道:“兄弟,以后你得受点罪了,不是我不让你吃,你爹不让啊。” 余钥笑了声,这俩相处得还挺愉快。 余钥没去收拾东西,他们要去的是北京,在东城区那里有个宅子,里面什么都有,会有保姆每天来打扫,根本不用担心落灰的问题。 孔廷离开后,余钥手机响了下。 是陆孑回他消息了。 【陆洁洁:在出差,这几天回不去,等以后。】 【yy:好,我刚好这几天也没空。】 外面忽然响起了车喇叭的声音,连续响了三声。 手机又响了下,是余修。 【爸:到了,出来。】 余钥拉着行李箱出来,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外面。 余钥把行李箱放在后备箱,拉开车门和舒婧对视。 舒婧冲他挥了挥手,温柔地笑了笑,“瑶瑶早上好。” 余钥回道:“您早上好。” 余修坐在副驾驶,他回头看了眼余钥,“磨蹭什么呢,赶紧上车。” “一大早的就凶瑶瑶,你想造反吗?”舒婧不悦。 余修忙道:“不敢不敢,我看时间要到了才催他的。” 舒婧哼了声,训斥人的时候也温柔,“那也不能凶瑶瑶,赶不上飞机就坐下一趟飞机,下一趟也赶不上就坐私人飞机,你这样凶瑶瑶,瑶瑶会难过一整天的。” 余修耐心地哄她,“是是是,我考虑不周,鲁莽了,不生气啊,我向他道歉。” 听着两人的对话,余钥心情愉悦地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也就舒婧能治得了余修了,感情是真好啊。 至于那句话,难过?他可不会难过。 拒绝精神内耗,有事直接发疯。 上了飞机,余钥看了会无聊的电视。 他无聊地打哈欠的时候,倏地想到上次在飞机上陆孑借给他书看。 陆孑真聪明,知道带书来打发时间。 他原本想把电脑一起带过来,可以在无聊的时候处理工作。 但舒婧不让他带,说他好久都没放松了,不是处理工作就是处理工作,时间一长身体会坏掉的。 余钥无奈,只能遂她的意。 不过舒婧说的也对,人不能一直保持在同一个状态很长时间。 中午,余钥吃过饭就戴上眼罩睡觉了。 他又做梦了。 梦里他回到了美国的中餐厅,吃完饭,外面电闪雷鸣,瓢泼大雨。 余钥看着这恶劣的天气,不由皱了皱眉。 怎么回去是个问题。 要不等雨停吧。 余钥打开手机看天气预报,上面显示雨会一直下到傍晚五点半。 时间太久了,他等不了。 他晚上还得和陆孑他们吃饭呢。 于是,余钥来到门口,试探着伸手感受了下雨大的程度。 密密麻麻的水滴冲刷着他的手指。 余钥收回手,决定给赵择扬打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就在余钥低头时,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紧接着,一声磁性的英伦腔响起,“Sir, it''s raining heavily. Would you like to share my umbrella? If not, please ive my forwardness.” 余钥一抬头,对上了一双沉静的眼睛。 他没穿外套,只穿了件黑色高领紧身毛衣。 这人不他妈是陆孑吗?他怎么在这?还莫名其妙地和他说英文? “陆孑,你怎么在这?”余钥脱口而出。 “Sir, what are you saying? I don''t understand Chinese.”陆孑疑惑,不解地看他。 雨下得更大了,盖住了陆孑的一半声音。 余钥皱眉道:“你别装听不懂,你就是陆孑。” 陆孑歪了歪头,眼里的困惑不像是演的。 这人看样子真的不是陆孑,但为什么会和他长得这么像? 双胞胎?还是弟弟? 余钥盯着“陆孑”看了会,给陆孑打了个视频通话。 陆孑的脸出现在屏幕,冷淡地问:“怎么了?” 靠,真的有两个陆孑。 余钥飞快地看了眼“陆孑”,又低头看手机屏幕。 他在做梦吧。 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余钥醒了。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梦,他竟然把陆孑和自己骗洛司京而编的话串上了。 余钥发现他最近总是做梦,是不是工作太多?太累了? 可能吧,先在北京休息几天,如果还是这样,他回来后去找中医检查一下。 余钥按了按太阳穴,侧头看了眼窗外的景色。 已经晚上了,飞机快要落地,透过窗户,远远能看到楼宇间的万家灯火。 下了飞机,三人坐上余钥这里公司助理的车回宅子。 大概晚上九点多,三人到达宅子。 余钥和助理把三人的行李箱一一搬下来。 舒婧对助理道:“麻烦你了,回去注意安全。” 助理咧嘴一笑,“不麻烦,叔叔阿姨再见。” 目送助理车开远了,余钥才进门。 余修在上飞机前和保姆说今晚差不多九点到,让她提前做好饭。 今晚的饭菜实在是丰盛,看得余钥眼前一亮又一亮。 北京烤鸭、铜锅涮肉、炙子烤肉、爆肚、门钉肉饼等等,大都都是肉食。 余钥没忍住道:“吴阿姨,吃个饭而已,没必要这么丰盛吧?” 吴阿姨坐在舒婧的旁边,笑道:“你们好不容易来一次,肯定要丰盛点,回去可就吃不到了。” 余修赞同,“说得对,臭小子,赶紧吃饭,明天去玩。” “知道了。” 余钥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 【yy:在北京,展示晚餐。】 发完余钥就不管响个不停的手机,埋头苦吃。 真好吃,可是和陆孑买的那个螺蛳粉比起来还差一点。 待会睡觉的时候问问陆孑,他以后也要在那吃螺蛳粉。 吃过饭,四人互道晚安后各自回房间睡觉。 余修还特别叮嘱余钥别熬夜玩手机,说如果被他发现就要抽他。 余钥无奈,只能满口答应。 还搞小时候那套来收拾他。 洗完澡,余钥趴在床上,拿起手机给陆孑发消息。 【yy:在不在?】 陆孑没第一时间回应,余钥也不急,翻看起刚刚发的那条朋友圈。 一堆人评论—— 【泪失禁:吃啥呢?给我也来一口,我吃吃吃吃吃?˙?˙?】 洛司京又换昵称了,看样子是根据他名字首字母取的。 【郝事:有我做的好吃吗?好吃下次还请你吃。】 看到这条,余钥不由闭了闭眼,郝事虽然长得帅,但厨艺实在是不敢恭维。 前几年,郝事回国的第一天晚上,就把他们叫到他家,给他们做了一桌子的黑暗料理。 全都糊了,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出一点菜的雏形。 为了不让第一次下厨的郝事失落,他和赵择扬洛司京硬生生地把菜都吃完了。 吃完还夸他厨艺精湛,致使郝事对自己的厨艺有着莫名的自信。 吃完这顿饭,夜里,三人就在医院的消化内科相遇了。 每每想起这件事,余钥都心有余悸。 看见郝事的评论,余钥咬牙切齿地回复。 【yy 回复郝事 :再提这件事抽你!】 叮咚一声,陆孑回了他消息。 【陆洁洁:什么事?】 【yy:想问你个事。】 【陆洁洁:你问。】 【yy:上次,你给我买的晚饭,就那个螺蛳粉,是在哪买的?】 【陆洁洁:不合胃口?】 【yy:不是,很合胃口,就是因为太好吃了,才想问问你。】 【yy:在哪买的?】 陆孑没立即回,余钥看见顶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显示了有一分钟。 【陆洁洁:没看店名。】 陆孑打了一分钟的字就打了这四个字? 余钥直觉陆孑在骗他,但他又拿不出什么有效证据。 【yy:好吧,睡了。】 【陆洁洁:嗯。】 “余钥!”门忽然被推开,余修一脸阴沉地看着他。 余钥吓了一跳,下意识把手机按灭。 “我靠!您怎么来了?” 余修指了指手腕上的表,“十点半了,还不睡?想干嘛?” 余钥立即道:“我现在就要睡了。” 余修哼了声,“最好是这样,不然要你好看。”说完,没关门就离开了。 余钥无奈,起身去把门关上,关灯睡觉。 是不是每个人的父亲离开时都不关门? 第29章 想挨揍等以后 余钥还没睡醒就被余修和舒婧拉起来去看升国旗了。 **广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人挤人的,加上余钥还困得厉害,一不小心就和余修舒婧走散了。 余钥清醒了,环顾四周只能看到一颗颗人头。 实在找不到,余钥也不急,就站在人堆里看升国旗,他决定看完升国旗再去找他们。 余钥个子高,站在人群里鹤立鸡群,很轻松地就能看见全程。 晨光熹微中,国旗护卫队迈着铿锵的步伐穿过广场,猩红的国旗在一缕阳光下泛着庄重的光。 国歌响起的瞬间,所有人昂首挺胸,嘴里坚定地唱着国歌,目光随着缓缓上升的五星红旗。 当国旗升至旗杆顶端、迎风飘扬的瞬间,金色的五星在晨光里闪烁,成了此刻最靓丽的风景线。 人们纷纷用手机录下了全程,结束后又在原地驻足了片刻才散去。 余钥一边给余修打电话一边寻找着两人。 “喂?你们在哪?”余钥四处走动,怎么也看不到那两个身影。 余修和舒婧站在原地,他看了会四周,这里实在是太大,他也不清楚该怎么描述所处的地方,于是道:“我们先出去吃饭,待会给你发个定位。” 余钥后退几步,往外面走,“昂,好,我现在出去……” 话没说完,余钥一不小心和一个男人撞上了。 撞得余钥胳膊有些疼,他没忍住皱了皱眉。 “操……” 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余钥就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睛。 陆孑?怎么这么巧?他在这出差? 余钥惊喜,“陆孑,你在这出差?” 陆孑似乎对遇见余钥并不意外,点了点头,“嗯。” 余钥和陆孑一起往外走,他说:“早饭吃了吗?一起吃个饭?” 陆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拒绝的话,但最终也没说出口,只嗯了声。 余钥没注意到陆孑的犹豫,一边看路往前走一边道:“你打算在这待几天?” 陆孑回应道:“一个星期,明天就回去了。” 余钥想起了要和陆孑混熟的决定,没话找话说:“过年在哪过?” 陆孑耐心听他说话,“在家。” 余钥打开手机点开余修发的定位,低头看手机时继续问:“一个人过?” 前面有个坑,陆孑扶了余钥一把,和他换了个位置,让他靠里边走。 “嗯,一个人过。” “谢谢。”余钥没怎么在意陆孑细心的动作,只是继续看手机路线。 陆孑提醒了声,“看路,别看手机。” “昂,好。”余钥记住路线后把手机揣回兜里,扭头看他一眼,“刚刚说到哪了?” 陆孑重复一遍,“我说我一个人过年。” 余钥顺着话随口问,“你不和你父母一起过年?” 陆孑沉默片刻,淡淡道:“不和。” “哦,这样啊。” 余钥没听出他语气里的情绪,点点头,没说话。 就在陆孑以为余钥不会再说什么了时,他听见余钥笑着说:“我陪你过年啊?” 陆孑微愣,随即拒绝,“不需要。” “不要也得要,我陪你是给你脸,听到了吗?” 余钥说这些话,单纯是为了和他混熟,然后看他染金发。 闻言,陆孑没说话也没拒绝,和余钥并排走。 剩下的路程,余钥叽叽喳喳地说话,陆孑则在一旁耐心倾听。 直到走到一家规模很大的早餐店,余钥才停了下来,拉着陆孑进去。 余修给余钥发了包厢号,余钥看着一个个的门牌号,最后在一个门牌为103的门口停下推门进去。 听见动静,余修和舒婧扭头看了过来。 余钥侧过身,把陆孑拉过来,做了个展示的动作,笑着介绍,“这是陆孑,我朋友,刚刚在升国旗的时候碰到的。” “这是我爸妈。” 陆孑鞠躬,礼貌道:“叔叔阿姨好。” 舒婧连忙把陆孑扶起来,笑眼盈盈,“你好啊,小陆。” 近距离观察到陆孑的脸庞,舒婧没忍住赞叹道:“小陆,你长得真好看,一起吃饭吧。” 还没等陆孑道谢,余钥把外套一脱,往椅子上大马金刀地一坐,接话,“帅吧?我也觉得帅。” 迟迟没说话的余修站起身,和陆孑握了下手,“陆董好。” 陆孑轻声回应,“余先生您好。” 见状,余钥没忍住道:“你们认识?” 陆孑点头。 A市就这么大,同位商界里的人,工作上见不到酒会也该见到了,所以两人认识也没什么稀奇的。 余修看了眼余钥散漫的坐相,训斥一声,“坐好了,坐有坐相,别天天跟个吊儿郎当的地痞流氓一样。” 余钥也不和他争辩,放下腿坐好,“好好好,您说得对。” 服务员上餐,四人开始吃饭。 餐桌上,余修和陆孑聊着工作,余钥则和舒婧认真吃饭。 余钥坐在舒婧旁边,时不时给她夹东西。 “这个好吃,和A市的不一样,尝尝。”余钥夹了一块虾仁烧卖放进舒婧的碗里。 舒婧尝了一小口,满足地眯了眯眼,夸赞道:“嗯,好吃,瑶瑶品味真棒。” 余钥笑了笑,“您说得对,我一直都很棒。” 舒婧又吃了块馄饨,看了眼说话的陆孑和余修,冷不丁地低声问余钥,“瑶瑶,你觉得小陆帅吗?” 余钥点了点头,他没意识到舒婧想说什么,含糊不清道:“当然帅啊,不然我也不会和他交朋友。” 当年余钥纠缠裴欲闹得整个A市沸沸扬扬的,舒婧当然也知道,不过她没有训斥余钥,也没管,她觉得大胆追爱是一种难得的勇气。 偶然一次看见裴欲的照片,舒婧才明白余钥这样一个骄傲的人为什么会甘愿低下头来讨好裴欲。 有时舒婧会心疼,她想对余钥说“瑶瑶,我们不爱了,不爱了好不好”,但她还是没说出口,她不想戳余钥的痛处。 裴欲和余钥分开后,舒婧就在留意长得好看的人,为的就是让余钥走出情伤。但通通被舒婧否决了,原因只有一个,没有裴欲惊艳。 今天好不容易看见一个能和裴欲旗鼓相当的,她不想放弃这个天赐的缘分,于是,她在余钥耳边小声问:“那你喜欢他吗?” 闻言,余钥差点被烧卖卡住喉咙。 什么玩意?喜欢?舒婧怎么和洛司京一个样? 余钥咽下最后一口烧卖,眼神复杂地看着舒婧,“您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他?” 舒婧不假思索道:“长得好看,有礼貌,品行端正。” 余钥反驳,“我不喜欢,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舒婧问。 “我喜欢……” 余钥憋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最后只是道:“反正不喜欢他这种类型。” 余钥又补充一句,“看感觉,反正我对他没感觉。” “那好吧。” 舒婧有些沮丧。 这么帅的余钥都不喜欢,好可惜。 事事还是得看缘分,强求不了。 吃完早饭,陆孑告别后便匆匆离开了。 之前来北京的时候,那些故宫颐和园什么的景点他们都去过了,再去就浪费这宝贵的几天时间了。 于是离开早餐店后,三人坐车去逛小吃街。 小吃街热闹得很,舒婧负责买东西,余钥和余修就负责解决或者拎着。 三人逛了一整天,舒婧一直在给他和余修投喂,什么冰粉烤冷面章鱼小丸子都一人来一点。 余修和余钥给足了舒婧情绪价值,什么抱怨的话都没说,舒婧给什么他们就吃什么。 到了晚上,即使是不吃晚饭,余钥也撑得厉害。 回到宅子,洗过澡后余钥趴在床上看手机。 点开微信的步数排行,余钥余修舒婧三人包揽了前三。 两万多步,余钥已经很久没走多这么多步了。 余钥截了个图,连同逛街时拍的几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yy:高能量(犯猪瘾)的一天。】 余钥朋友圈刚发一分钟,陆孑给他发了条消息。 【陆洁洁:(转账)】 【陆洁洁:早饭的钱,谢谢。】 【yy:一顿饭而已,没必要。】 【陆洁洁:(转账)】 【yy:真没必要,你下次请回来就行。】 【陆洁洁:(转账)】 见陆孑不说话,一个劲地给他转钱,余钥有些火大。 【yy:你再转,再转我骂你了。】 【陆洁洁:(转账)】 靠…… 【yy:再转删你了。】 陆孑终于停止了转钱,余钥皱起的眉头才松下来。 【陆洁洁:那回去我请你吃饭。】 【yy:回去我先请你吃螺蛳粉,你请我得往后排。】 【陆洁洁:好。】 退出来,发现洛司京又在邀请他打游戏,余钥闲着没事干,欣然接受了。 进匹配房间,余钥又看见了那个小学生黑头像。 还没等余钥说话,樊朗星就等不了了,开麦道:“我靠,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的。” 余钥乐了,起了逗弄的兴趣,“这么快又见面了,星朗樊。” “靠,洛司京你把他叫过来干什么?快把他踢了!”樊朗星嚷嚷。 洛司京没说话,趁樊朗星还在说话,迅速匹配到了队友,进入选英雄界面。 樊朗星炸了,“洛司京!你干嘛?和我对着干是吗?” 洛司京笑着回应,“抱歉啊,手滑了。” 这声“手滑了”余钥听出一点得逞的笑意。 他严重怀疑,洛司京是故意把他和樊朗星放在一起的,就是想看他们吵,自己看戏。 余钥不想成全洛司京的小心思,默默把听筒和麦克风关了,就让樊朗星对着空气骂。 他好过分。 不过用来对付小炸药包刚好。 前半场游戏,余钥乐得自在,操控着打野一直来下路抢樊朗星兵线和人头。 余钥不由地想,估计樊朗星对着空气已经把他骂成血雾了吧。 樊朗星骂得口干舌燥,结果根本没有人理他,想想就好笑。 越想余钥就越高兴,打起游戏来也就越顺手。 到了后半场,余钥才开了听筒和麦克风,故意轻飘飘道:“啊,要赢了,加油哦。” 不出他所料,樊朗星立即得意洋洋道:“余钥,你他妈终于肯说话了,刚才怕了是不是?” 他以为余钥不说话是被他骂怕了。 余钥“非常惊讶”地啊了声,“我没开听筒啊,你说了什么?对不起哦,我都没听见。” 此刻樊朗星就算是再笨也知道余钥就是故意的,故意耍他。 “余钥!明天兴北广场,我们打一架,不来的是孙子!”樊朗星气急败坏,恨不得现在就把余钥打成猪头。 余钥笑了声,“明天?抱歉啊,我现在不在A市呢,想挨揍等以后吧,以后我有空一定来。” 第30章 螺蛳粉 第二天,北京下起了大暴雨。 不能出去,余钥索性和余修舒婧在影音室看电影。 放的是恐怖片,余钥和余修一边吃零食一边一个劲地往舒婧身后躲。 突然一个鬼脸,吓得余钥手一抖,薯片差点掉地上。 余钥连忙躲在舒婧身后,想看又不敢看。 舒婧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背。 余修无情嘲笑,“瞧你那怂样,都是假的怕成这样。” 话音刚落,余修也被一个鬼脸吓得往舒婧身后躲。 余钥得意地笑了,“您不也这样?还嘲笑我,半斤八两好不好?” 余修嗤笑,“我是老年人了,怕这个不正常吗?你个年轻小伙子还怕?” 余钥还没来得及想出一招制敌的话反驳,舒婧就同时拍了拍两人的手,小声道:“不吵,看电影。” 余钥余修又互相瞪了对方一眼才坐正看电影。 为了不被余修再次嘲笑,一到剧情不对劲的地方,余钥就低头吃东西。 他吃东西的时间取决于不对劲的剧情有多长时间。 一整部电影看完,薯片被他干了七袋,水果被他吃了四盘,饮料被他喝了三瓶。 雨还是下个不停,三人还是决定继续看电影,正好把想看的电影一次性补上。 接下来还是恐怖片。 余钥忽然想上厕所,正好他不想看恐怖片,和两人说了一声不用等他后,就迅速离开影音室。 上完厕所后,余钥偷偷从影音室后门进来,躲在沙发的角落里。 观察了一会看电影的两人,余钥给两人拍了张照片,然后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小玩手机。 余钥刷了会洛司京的颜值视频,发现两人还在看电影,似乎已经把出去上厕所的他给忘了。 正好,让他俩二人世界。 他可不想再去看恐怖片了。 他们看他们的,他玩他的,多好。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余钥大马金刀地坐在那,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存在。 余钥发了个朋友圈,配的是刚刚的那张照片,屏蔽了舒婧和余修。 【yy:被忘记了。】 无时无刻不在玩手机的洛司京立马出现了。 【泪失禁:在看恐怖片?哈哈哈,什么被忘记了,分明就是余老板你胆子小哈哈哈。】 洛司京忙着嘲笑他连颜文字都忘了加。 余钥看着那条评论,皱了下眉。 又揭他的短。 洛司京眼睛挺尖啊,看恐怖片都被他发现了。 每回发朋友圈,洛司京总说些屁话来气他。 【yy 回复泪失禁:再说屁话就屏蔽你。】 【泪失禁 回复 yy:不要啊余老板,我错了。(=°Д°=)】 余钥笑了声,没理他,切换到工作号看齐尧发来的消息。 几天没看消息,齐尧断断续续地发来了三十几条文件。 余钥有些憋屈地用手机放大看,反正闲得无聊,就这么凑合看看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钥眼睛都看疼了,这俩人还没看完电影。 余钥看了眼幕布,放的还是恐怖片。 余修这么怕看恐怖片怎么还看了这么久? 余钥不明白。 舒婧把头靠在余修肩上,余修尽管怕得厉害但还强装镇定,调整了一下位置,让舒婧能靠得更舒服些。 余钥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个词,爱情。 舒婧虽然温温柔柔的,但特喜欢看恐怖片,和余修刚好形成鲜明对比。 余修整天凶巴巴的,其实特别怕看恐怖片。 舒婧每回看恐怖片都会拉上余修一起,余修虽然表面上不情愿,但还是安静地陪舒婧看完。 他俩好幸福啊。 余钥有点羡慕。 他以后也一定要找一个能陪他看恐怖片的对象。 余钥还没想完,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余钥条件反射般地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捂住耳朵缩成一团。 “余钥!躲那干嘛呢?过来。” 听见声音,余修回头,看着沙发角落里那团黑色皱眉道。 余钥装听不见,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跟你说话听不见是吧?滚过来。” 舒婧拍了下余修的手,“和瑶瑶说话温柔点,别那么大声。” “是是是,我温柔点。”余修说完,看向余钥,语气缓和了点,“余钥,快过来,别躲那偷偷看手机,眼睛都要看坏了。” 余钥无奈,把手机揣兜里后还是走了过来。 一连下了三四天的大暴雨,余钥三人在宅子里的各种房间里打发时间。 打羽毛球,飞行棋,打牌,打台球,看电影,打游戏,蒸桑拿等等被玩了个遍。 终于等到不下雨了,三人买了晚上回A市的飞机票。 上了飞机,看着窗外的风景,余钥由衷地感叹一声,终于能回去工作了,好幸福。 余钥没看电视,解决完晚饭,戴上眼罩美美睡觉,等着一醒来就能下飞机。 在北京的这几天实在是太闲了,他都没熬夜,每天睡到自然醒,于是在飞机上他就睡了两个小时左右就醒了。 摘下眼罩,余钥看了眼窗外,又抬手看了眼手表,离飞机降落还有几个小时。 啧,他又得闲几小时。 余钥叹口气,起身往卫生间走,经过别的位置时,忽然脚步一顿。 他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余钥往回走几步,悄咪咪地瞄了眼他左手边的人。 那张女娲毕设的脸,熟悉的雾黑色大衣,鼻梁上的那副银色无框眼镜,还有他手里的那本书,这不是陆孑还能是谁? 陆孑看过来时,余钥冲他小幅度地挥了挥手,小声道:“嗨。” 陆孑看他一眼,点了下头,又收回视线看书。 余钥也没再多看陆孑,径直往卫生间走。 从卫生间回来,余钥刚要回到自己座位上,衣角被人拉了一下。 余钥回头,看见的是那本书。 陆孑的意思余钥了然,他笑了下,做了个“谢谢”的口型。 余钥回到座位上,随意地翻了下书,翻到了那片山茶花书签。 余钥又想起了那个乌龙事件,还没细想,又想到了赵择扬身上的香水味。 回去后得查查赵择扬有没有用他送的洗衣液,要是没用,就等死吧。 余钥展开桌子,垂眸看书。 看累了,余钥就托腮发呆一会。 就这样断断续续地看,飞机落地时余钥刚好看完一本书。 下了飞机,余钥和舒婧余修说了声在外面等他后就在大厅里寻找陆孑的身影。 陆孑个高长得又好,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想不注意都难。 余钥很快就找到了站在原地刚要给他打电话的陆孑。 余钥把书递给他,还特意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你看,这回没丢。” 很快,余钥又补一句,“我没动它,它原本就夹在这一页的。” 陆孑没说话,垂眸接过书。 两人心照不宣地并排往外走。 余钥拉着行李箱,偷偷看了眼陆孑的侧脸。 陆孑没什么表情,似乎没察觉到余钥的目光,径直往外走。 余钥收回目光,咳嗽了声,依旧没话找话说:“那个,明天有空吗?请你吃螺蛳粉。” 陆孑看了眼余钥,摇了摇头,“明天有事。” “那后天。”余钥立即道。 “好。”陆孑脚步一顿,随即答应下来。 很快到了外面,余钥不忘叮嘱一句,“那后天中午,就当我请你吃午饭,你别忘了,谁不来谁是小狗。” “好。” 陆孑放好行李箱,坐进后座,动作快得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余钥看出了这一点,没再说话,冲他挥挥手告别。 后天早上,将近十一点,余钥在办公室处理文件。 余钥抬手看了眼腕表,还有十分充裕的时间够他处理完最后几份文件。 就在处理最后一份文件时,余钥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余钥拿起手机看了眼备注,是洛司京。 肯定又说些废话。 余钥直接按了拒接键,继续处理文件。 洛司京倒非常有耐心,锲而不舍地继续给余钥打电话。 余钥拒接一次洛司京就打一次,叮叮当当的声音吵得他耳朵疼。 余钥皱眉,放下钢笔,把手机拿过来接通。 电话被接通,里面传来了酒吧里的音乐声。 一如既往地聒噪。 “洛司京,你最好说些有用的话。”余钥不悦。 洛司京笑了,“余老板,你怎么说话呢?我什么时候说过废话?” 余钥没好气道:“限你三十秒内说完你的目的,不然我就挂电话。” “好好好,我说,现在就说。”洛司京接过佟卓递来的酒杯,抿了一口,“我想问问你,给我准备礼物了吗?” 果然是废话,又影响他工作。 “没有!” 余钥说完就挂了电话,处理完文件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肩膀的酸痛感瞬间减轻了不少。 余钥揉了揉脖子,看了眼手表,已经十一点一刻了。 他刚要给陆孑打个电话,手机就响了起来。 刚好是陆孑的电话。 “喂?” 陆孑声音平稳,“刚刚给你打电话,打不通。” “昂,刚刚啊,”余钥来到休息室里找了件黑色大衣穿上,又凑近照了照镜子,理了理头发,“刚刚是洛司京在给我打电话。” 整理好着装后,余钥推门坐电梯下去。 “你到了吗?要不要我去你公司接你?”余钥问。 陆孑坐在车里,左手握着方向盘,拇指在方向盘上摩挲,眼睛看向嘉为大门口。 “我在你公司楼下。” “哦,我现在下来。”余钥下了电梯,路上遇见几个员工向他问好,他点头回应。 余钥出了门,目光扫过外面停着的几辆车,问道:“哪辆是你的车?” 陆孑回应,“卡宴。” 闻言,余钥看见了一辆黑色的卡宴停在最边上,他眯了眯眼,和车上静静盯着他的陆孑对视。 余钥开门坐进副驾驶,看了眼陆孑,低头系着安全带,“说好我请你的,结果还是你来接我,麻烦了啊。” 陆孑把他系安全带的动作尽收眼底,移开视线启动车子,淡淡道:“没事。” “你想去哪吃?”车子驶离嘉为的停车场,陆孑问。 余钥报了那家小餐馆的名字。 陆孑没用导航,似乎对路线了然于心,直接开向小餐馆。 余钥也没看陆孑,低头打开手机。 刚刚洛司京给他打了个电话,还有不到两个星期就是洛司京生日了,他是时候联系一下随泱,问问他相机定制的进度。 【yy:随老板,相机进展如何了?】 【随泱:OK了。】 【随泱:(图片)】 【随泱:你看看合不合心意,不合适我再改。】 余钥点进去看。 随泱的手机相机画质很高清,和设计图根本没有色差,本身和设计图区别不大,只不过机身呈低调的磨砂质感。 【yy:不用改,就这样,你这几天就可以寄过来了。】 【yy:(转账)】 【yy:收钱吧。】 随泱给每个和他做生意的人定了个规矩,先收定金,东西做好后给对方看,不满意再改,满意了才付剩下的钱。 【随泱:谢谢余老板!】 第31章 异国恋 很快就到了那家小餐馆。 余钥陆孑一起下车,推开玻璃门,餐馆里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都是来吃饭的人在聊天。 中午人实在是太多,两人等了一会才有人吃完饭离开。 余钥看了眼菜单,螺蛳粉有新改进了。 “两碗螺蛳粉,每碗各加一个炸蛋、鸡爪、肉肠、鸭脚、牛肉卷。”余钥放下菜单,对服务员说。 上次陆孑给他买的螺蛳粉就满满当当的,虽然他平时只吃加一个炸蛋的螺蛳粉,但请人得体面点大方点,陆孑给他买的什么他就买什么还回去。 服务员离开后,余钥盯着低头看手机的陆孑看了会,本想找话说,又不想打扰他看手机,于是余钥闭上了想要说话的嘴,也拿手机出来看。 实在是不知道看什么,工作也处理完了,也没人给他发消息,余钥也不想看洛司京的智障视频,他打开相机,翻转过来看自己的脸。 人们都说镜子里的才是自己真正的样貌,余钥也这么觉得。 虽然相机里的他很帅,挑不出一丝不完美的地方,但余钥仍觉得每天早上去卫生间洗漱时,镜子里的自己最帅。 不知道是不是餐馆昏黄灯光的原因,余钥总觉得自己脸很黄很暗。 要是有个打光灯就好了。 估计洛司京拍智障视频的时候,会叫人在旁边举着打光灯,不然包厢里那么暗的灯,拍出来什么都看不清。 余钥看了眼陆孑,他还在看手机。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余钥翻转相机,对准陆孑的脸放大再放大,看着他瞳孔里手机屏幕的倒影,一行绿一行白,好像是在和别人发消息。 “两位先生,你们的螺蛳粉。”服务员上菜,冷不丁地一句把干坏事的余钥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没拿稳。 陆孑循声看了过来,余钥心虚地关上手机把它倒扣在桌上,似乎又觉得不妥,又迅速地拿起手机揣兜里。 这一连贯的动作做完,余钥没看盯着他看的陆孑,迅速埋头吃粉。 吃了两口,余钥才发现这碗螺蛳粉的味道和上次陆孑给他买的一模一样。 余钥抬头,神色古怪地看着吃粉的陆孑。 为什么一模一样?难道说陆孑是在这里帮他买的螺蛳粉?如果是在这买的,那为什么陆孑知道自己常去这家?又或者是巧合? 不过这家餐馆距离医院也有一段距离,陆孑为什么不在医院附近买饭?非要浪费时间去这里买? 奇怪,太奇怪了。 余钥脑子里现在就是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不过余钥没问出来,陆孑在这里买肯定有他的用意。 吃饭的过程两人都没说话,都在专心享受这简短的用餐时间。 汤喝完,余钥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满足地靠在椅子上摸了摸肚子。 看了眼还在吃粉的陆孑,余钥起身来到老板面前买单。 余钥转身,不经意地往门外看了眼,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鹅毛大雪,白茫茫的一片。 余钥眼睛瞬间一亮,他兴奋地快步来到门边,刚要打开门,就考虑到开了门冷风会进来,会影响到其他人,于是他趴在玻璃门上看。 A市很多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外面的雪疯了似的下,大片大片的雪花像是从天上往下倒,密集得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白网,地面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猛增,白花花的马路被一辆辆车碾出轮胎印。 余钥小时候就喜欢玩雪,到了现在也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雪情有独钟。 初高中时下雪,他和洛司京就会强行拉着赵择扬和他们玩雪。 现在也会,不过余钥为了不让别人觉得他幼稚,会特意把洛司京拉过来,故意让别人觉得是洛司京拉他来玩雪的。 “走吧。”陆孑忽然出现在他身后,看了眼外面的雪,又看了眼余钥闪烁着光芒的眼睛。 “好。” 推开玻璃门,冷风扑面而来,冷得余钥搂紧了大衣,缩了缩脖子。 纵使很冷,但余钥仍兴奋得不行。 回去可以玩雪了。 叫洛司京一起。 至于为什么不叫赵择扬来,是因为他嫌玩雪太幼稚,每回都怨声载道的说个不停,余钥听都听烦了。 陆孑车上,余钥给洛司京发消息。 【yy:下雪了。】 【yy:别在酒吧鬼混了,来我家。】 【乐事集:好哒!等我哦!?????】 余钥只发了三个字洛司京就知道他的意思了,于是十分不扫兴地答应下来。 十几分钟后,到达余钥家。 余钥虽然冷得发抖,但还是在车边对里面的陆孑叮嘱了句,“谢谢你送我回来,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发消息给我。” 陆孑点头,他目光扫过余钥的脸。 余钥鼻头被冻红了,脸颊都有些发白。 “好,你赶紧进屋。” 闻言,余钥冲他挥了挥手,一边后退一边说:“再见!” 说完,余钥就迫不及待地跑进了家门。 “余老板!” 洛司京坐在沙发上,他一身短款浅紫色羽绒服,手套帽子都放在茶几上,一副准备好的样子。 他伸手一下一下地撸着在沙发上睡觉的余大宝,看着余钥,兴奋道:“快换衣服,换完出去玩。” “好。”余钥经过沙发时,揉了把余大宝的头。 余大宝睁眼,看了眼快步上楼的余钥,有气无力地叫了声。 像是在抗议余钥这几天不给它吃饱饭。 余钥挑了件修身的黑色短款羽绒服,又找了条红色围巾和黑色针织帽。 全副武装后,余钥激动地下了楼。 洛司京扫过余钥的着装,“怎么不戴手套?” 余钥勾唇一笑,和洛司京出去,“你懂什么,戴了手套就不好玩雪了。” 以前都被舒婧余修关着,他不得不戴手套,导致每次玩雪都不过瘾,现在没人管着他,他想干嘛就干嘛。 洛司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手套一摘往地上一扔,摩拳擦掌,“说的对。” 来到室外,洛司京立即抓了一团雪,搓成球往余钥身上砸,“看招!” 余钥被砸了个结实,他抖了抖雪,两只手往地上聚雪,搓成了一个比拳头大的雪球,瞄准低头还要再砸他的洛司京。 洛司京一抬头,脸和余钥扔过来的雪球亲密接触了一下。 “靠。” 洛司京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抹了把脸上的雪,他早有预感地往旁边侧身一躲,差点又和迎面而来的雪球撞上了。 “余老板,你怎么尽往我脸上砸?砸坏了我这绝世容颜怎么办?”洛司京随便抓了把雪往余钥身上泼。 余钥听笑了,和洛司京互相泼雪,“得了吧,就你这脸,当成景点去看也就值一张红票子。” 余钥在说他不值钱? 这洛司京怎么能忍,他这张脸不说是惊为天人也算是个大帅哥,从小到大见过的人都在夸他,他听过夸赞的话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就因为和余钥做了几年朋友就不值钱了? 靠! 洛司京生气了,拿出自己兜里藏着的弹弓,抓起地上的雪揉成球咻咻咻地往余钥身上砸。 “余老板,你再说!再说!” “我靠,”余钥用手护住脸,和洛司京你追我赶,“你他妈怎么还带了这玩意……哎,别打脸!” 两人绕着圈的跑,跑到最后余钥累了,往地上一躺,摆了摆手,“我认输,你帅好吧?” 洛司京丢了弹弓,也往地上一躺,“我本来就帅。” 余钥张开手臂,在雪地里上下摆动画天使翅膀,敷衍道:“嗯嗯嗯,你帅。” 雪越下越小,直至停止。 洛司京扭头看了眼专注的余钥,也学着摆动手臂。 “比比谁画得好看。”洛司京道。 余钥呵了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我才不比,幼稚。” 洛司京画好后爬起来,看了会两个歪七扭八的天使翅膀,评价道:“都好丑。” 说完,洛司京心下一动,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了朋友圈。 【乐事集:当当当!天使翅膀,猜猜哪个是我哒!(??`)】 余钥没看洛司京发朋友圈,找了块风水宝地堆雪人。 洛司京也凑过来堆雪人,忽然撞了撞余钥的肩,问:“余老板,你和你对象怎么样啦?” “对象?”余钥一时想不起来洛司京说的是谁。 “就那个外国人,给你撑伞的。”洛司京提醒,看着余钥茫然的表情,有些急了,“不会分了吧?” “噗。”余钥笑了出来。 他骗洛司京的话洛司京还当真了,还记到现在。 该说洛司京是傻还是天真呢? 看着洛司京疑惑的表情,余钥止住笑,继续骗他,“没分,就是最近吵架了。” 洛司京蹙眉,忙问:“吵架?为什么吵架?” 余钥站起身,三百六十度地给雪人的头搓圆,“异国恋呗。” “这样啊。” 洛司京大脑飞速转动,却想不出什么有效的解决方案。 洛司京不说话,余钥也不急,一边转着圈堆雪人一边等他说话。 异国恋实在是太难维系感情了,聚少离多,还有克服时差的困难。 余钥没急,洛司京却先急了。 他苦恼地挠了挠头,“哎呀,怎么办?” 余钥好不容易谈了个恋爱,可不能因为这破事分手啊! 余钥看着洛司京着急的样子,噗嗤笑了声,故意道:“还能怎么办?分手呗。” “不行!” 洛司京眼睛瞪得圆圆的,一把抓住余钥的手,却被余钥的手狠狠地冰了下。 洛司京触电一般地松开手,“我靠!你手怎么这么冰?体虚?” 闻言,余钥抓起地上的雪就砸,“去你的体虚,我身体好得很。” 洛司京掸了掸身上的雪,没在意余钥砸他,还在想余钥说要分手的事。 洛司京雪人都不堆了,盘腿坐在地上在替余钥想办法。 看着他专注的样子,余钥看笑了,拍了他下他的胳膊,“别想了,不分手,来堆雪人。” 洛司京乐了,爬起来接着堆雪人,“你说不分手的,分手就是小狗。” “是是是,小狗。”余钥敷衍他。 两人安静地堆了会雪人,洛司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不丁冒出一句,“余老板,你不会真的没给我准备礼物吧?” “之前骗你的,准备了。” 雪人堆好,余钥站起身绕着圈看了会,满意地拿出手机拍照片。 洛司京看了又看余钥,忍了又忍没忍住道:“我知道提前告诉就不惊喜了,那你能不能小小地提示一下?” “提示?”余钥看了眼手机里的照片,勾唇一笑,“帅哥。” 说完,余钥大步向前走,推门进去。 “帅哥?这算什么提示?”洛司京快步跟了上来。 余钥笑了下,“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