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月亮脸与太阳花》 第1章 卡兰尼亚 午后的阳光照耀着卡兰尼亚庄园,在这片古老沉默的建筑里,充满着阳光照射不到的隐秘。 在庄园的西北隅,一座别墅静静矗立。杂乱的树林隔开了主宅,在这里仿佛连阳光都更加稀薄。 冬天的阳光来之不易,即使只有一点虚假的暖意,也足以诱惑一个常常堵着耳朵蜷缩在壁炉边,以抵御尖啸着的冬风的小女孩。 别墅门前的草坪上,光影穿梭,落在安黛尔光洁的鼻尖,如同金色的蝴蝶。 “啊秋——!” 稀薄的阳光还是不足以取暖,安黛尔无奈地睁开眼,卷翘的睫毛掀动,棕色的眸子里立马盛满了阳光,如同琥珀蜂蜜一般甜蜜。 安黛尔扁了扁嘴,捡起盖在腿上的毛毯,吸着鼻子回了屋子。 “伊拉,给我一杯热茶。”安黛尔呼唤着她的家养小精灵。 空气中响起轻微的爆裂声,一只眼睛奇大,皮肤皱巴巴的生物凭空出现,并发出尖细的声音:“是、是!安黛尔小姐。” 又是几声相同的爆裂声,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就出现在了安黛尔手中。 伊拉战战兢兢地将茶水奉上,就垂着大大的脑袋站到了安黛尔身侧,双手紧张地在身上擦来擦去,将那本身就脏兮兮的布料弄的皱巴巴,更加惨不忍睹。 安黛尔无奈地叹了口气,“伊拉,放松点,你做的很好。” 她顿了顿,“这个家里只有我们了,我们算是家人,不是吗?” 她的语气温和平静,可伊拉却仿佛听到了什么恐怖的话,好像有一柄大锤重重地敲在它脆弱的神经上似的。 “谢谢安黛尔小姐……不,不!伊拉不配!伊拉……坏……没有照顾好小姐……” 伊拉像是程序错误的机器人,发出了混乱刺耳的尖叫声,并试图用脑袋将一切坚硬的家具撞碎。 “伊拉!停下!停下!”安黛尔有点崩溃地命令道,疲惫和不安染上她的脸颊。 好不容易将一切兵荒马乱平息,原本的热茶也已经凉了,就像是安黛尔的心情一般。 安黛尔裹着毯子将自己塞进壁炉旁,而伊拉则将自己关进了厨房的橱柜里。 安黛尔认为伊拉是她唯一的家人,可是从小被训练的家养小精灵有着强烈的不配得感,更别说伊拉从小被卡兰尼亚训练,骨子里已经留下了深刻的扭曲烙印。安黛尔这些年一直试图纠正伊拉的认知,可惜收效甚微。 但她的努力并不是毫无回报,多年的陪伴让安黛尔和伊拉相互信任,相依为命让她们的感情更加深厚。或许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深奥的魔法吧,有时的伊拉能奇迹般克服家养小精灵被强加的天性,比起其他的家养小精灵,伊拉能更快地从自我惩罚中抽离出来。 木材燃烧发出有节奏的噼啪声,安黛尔感受着火焰的温暖逐渐放松了心神,伊拉的抽噎声也渐渐平息。像以往无数次矛盾一般,冷凝的气氛总能被一盘精致的蛋糕或一壶甜蜜的蜂蜜柚子茶打碎。 安黛尔和擦干眼泪的伊拉依偎着坐在炉火边,像以往一样陪伴彼此熬过寂寞的冬夜。 看着跃动的火光,安黛尔的心神逐渐飞向了那个充满光明的期盼。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伊拉。我马上就能去上学了,我要带你离开这里。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 安黛尔是怀着这样雀跃的心情溜进主宅的,伊拉告诉她今天有信件送进卡兰尼亚,盖着魔法学校的印章。 她垫着脚尖,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书房门前。 “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已经同意了希薇和希斯的入学申请……” “今年入学的孩子都已经安排好了。除了……” …… “不用管她……有罪之徒……” 隔着厚重木门的声音有些失真,让安黛尔的心底涌上一股浓浓的不真实感。 她脚步踉跄,只觉得舌根发麻,眼前泛花。 说话的人是卡兰尼亚的家主,一个目光如鹰隼般冷酷的老人,也是安黛尔的外祖父。 而希薇和希斯姐弟则是安黛尔的表兄弟,他们年龄相近,希斯和希薇出生在盛夏,而安黛尔诞生于晚冬。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同一年入学。 但不同于希薇姐弟是家族的焦点,安黛尔在卡兰尼亚的地位向来尴尬。 当年安黛尔的母亲不顾家主的反对,与一个麻瓜穷小子相恋并脱离了家族,在乡下小镇生下了安黛尔。 小镇民风淳朴,风光秀丽。安黛尔的父母彼此深爱,琴瑟和鸣。 因此安黛尔三岁前曾有一段美好的童年,但一切在八年前戛然而止。 一场可怕的瘟疫袭击了小镇,世外桃源转瞬成为了人间炼狱。 尖叫,火焰,黑雾将安黛尔的记忆蒙上阴影。记忆的最后是母亲的尖叫声。 当安黛尔从惊恐中挣脱时,她已经被送到了卡兰尼亚庄园。从此她再没有见过父母。 有人告诉她这里是卡兰尼亚,主位上的男人是她的外祖父。 她看到有人用冰冷的眼神睥睨她,同时厌恶地皱起鼻子。 而主位上的人没有分给过她一个眼神。 从小照顾她母亲的家养小精灵伊拉牵着她的小手带她走出主宅,厚重的大门在她身后沉沉合上之前,她听到有人嗤笑。 “恶心的混血种。” 虽然卡兰尼亚拥有着悠久的历史和数不胜数的财富,但那与安黛尔无关。当年安黛尔的母亲一意孤行离家出走生下了安黛尔,从那刻起,安黛尔就注定不被卡兰尼亚所容,就像她如今没有姓氏一般,她是卡兰尼亚不承认的存在。 卡兰尼亚给了安黛尔容身的空间,但也仅此而已。安黛尔出生在冬天,但从母亲走后,每一个冬天都是那么难熬,如果不是母亲偷偷留下了足以让安黛尔长大成人的财产,她或许早就冻死在了某个冬天。 自然界的冬天会过去,但只要还在卡兰尼亚,安黛尔的内心就从未停止过下雪。卡兰尼亚古老,威严,精纯的血脉里流淌着冷酷。安黛尔小时候也曾渴望过亲情,但她终于在一双双或鄙夷或厌恶的目光中领悟,她是不被爱的孩子。 安黛尔近乎要被这样的目光杀死。 随着安黛尔渐渐长大,她逐渐明白,她是不被卡兰尼亚接纳的异类,于是她被放逐到庄园最偏僻的角落。 她不解过,悲伤过,也争取过。但严酷的现实和令人作呕的纯血论将她丢向了更黑暗的泥潭。头破血流之后安黛尔才明白,留给她的选择只有忍耐。 她懂事地将自己禁足在角落,体贴地不出现在人前。日子因为她的识趣慢慢地好过了起来,安黛尔也重新燃起了新的希望。 上学! 只要到了入学年龄,她就可以离开这座吃人的监狱,这样的期盼让安黛尔不至于绝望。 可是她没想到,卡兰尼亚可以冷血至此。 她满怀希望鼓起勇气偷听到的消息,残忍地撕碎了她的幻想。 她以为,虽然自己不被喜爱,但他们至少会送她去上学。让一个孩子进入魔法学校学习对他们来说是那么简单,何况她身体里毕竟流淌着一半卡兰尼亚的血液。 冬天的寒风仿佛冲破了墙壁席卷了安黛尔,森严的大宅在她眼里变得如怪物般可怕。安黛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主宅回到伊拉身边的,路上或许撞到了人得到了几声“晦气”的咒骂,也或许没人发现如幽灵般恍惚的她。 当安黛尔听到伊拉惊慌地喊她的名字时,她无比沉重的四肢一下子失去了力气。她倒在了壁炉边的地毯上,浑身滚烫,发起了高烧。 第2章 猫头鹰 安黛尔感觉有一千根针在扎自己的脑袋,身体像是被扔进了水里,昏昏沉沉中夹着失重的坠感。时冷时热的体感让她在梦魇中皱起眉头。 “嘭嘭嘭——” “嘭嘭嘭————” 又来了! 梦里的针变成了锤子,并发出恼人的噪音刺激着安黛尔摇摇欲坠的神经。 “呼呼——”安黛尔猛地从黑暗中惊醒,浑身**地像是从湖中爬出来的水鬼。她撑开眼皮发现自己被裹成木乃伊放在了柴火旺盛的壁炉边。 头上的血管一跳一跳,和嘭嘭声和在一起,让安黛尔愈加头疼。 不对,哪里来的嘭嘭声,竟然不是她梦里幻想出来的吗。 安黛尔扭着僵硬地脖子回过头,隔着灰蒙蒙的玻璃,对上了一双又大圆的眼睛。 一只毛茸茸的不明生物蹲在窗户外,正锲而不舍地用短小坚硬的喙敲击着玻璃,试图引起窗子内人的注意。被冬风吹乱的头羽显得有一丝潦草的狂野。 安黛尔:…… 伊拉在哪,她要报警了。 窗外还刮着凌冽的寒风,那只呆头呆脑的猫头鹰被吹得羽毛凌乱,仍然还在坚持不懈地攻击安黛尔可怜的窗玻璃。 伊拉到底去哪了。 总觉得因为太过吃惊,连头疼都变轻了许多呢。 安黛尔保持着被温暖的毛毯绑架的姿势,瞪着窗外的流浪小鸟,思考是否要去解救它。 三秒过后,安黛尔还是捡起了自己仅剩的良心,决定伸出她的圆手。 可还没等她从壁炉边爬起来,伴随着一声带着泣音的尖叫,伊拉端着姜茶冲进了起居室。 “安黛尔小姐,您终于醒了,伊拉担心您!” 安黛尔好不容易平定下去的头又开始疼了。 “伊拉,放轻松,外面的鸟是怎么回事?”安黛尔指了指窗外。 “噢,让伊拉去看看。”伊拉发出夸张的声音,将姜茶送到安黛尔手中后,就幻影移形到了窗子外,回来时手里抓着那只可怜的小鸟。 “安黛尔小姐,是只猫头鹰,它的脚上绑了一封信。”伊拉捧着那只冻成冰疙瘩的猫头鹰,解下了猫头鹰脚上绑着的羊皮纸。 信?安黛尔的眼睛里有一丝茫然。 谁会给她寄信呢? 她被卡兰尼亚排挤到角落里无人问津,与外界没有任何的联系。 那么,信是给谁的呢。 既然来了卡兰尼亚庄园,那么必然是给这里的某个人的。想到这里,安黛尔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不管信是给谁的,现在,这封信躺在她手里。 猫头鹰迷路来到了她的领地,这里被其他卡兰尼亚视为不详,安黛尔曾不止一次听过有关这里的流言。可以说这里是其他人避之不及的地方,若非如此,安黛尔这些年的生活不会这般平静。 脑海中突然闪过初来卡兰尼亚的那几年,安黛尔厌恶地闭了闭眼,勉强压下反胃的情绪,端详起手中的信。 她可以扣下这封信,没有人会知道。安黛尔的心脏兴奋地跳动了一下。 如果能因此给卡兰尼亚带来一些麻烦,她乐意至极。 至于被发现的后果,安黛尔完全不想考虑。毕竟再坏又能坏到哪去呢。总归不能杀了她如果他们因此将她赶出去,她反而要谢谢他们了。 安黛尔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将信封捏出了一丝褶皱。 安黛尔深吸一口气,在烧掉或者撕碎这封信之前,她可以先看看信的内容,她想,最好能抓到谁的一丝把柄。 可当她的视线滑到信封上时,安黛尔的心脏重重地跳动了一下。 淡黄的纸张上用翠绿的墨水写着:卡兰尼亚庄园,角落的别墅,壁炉边,安黛尔女士收。 安黛尔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继而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凉意从她脊柱升起。她裹着毛毯的身体微微发僵,像是被不知名的眼睛定死。 奇怪的信件,诡异的署名。 是谁给她写的信,他现在正在看着她吗,这个人是敌是友?安黛尔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抽出信纸,看了下去。 霍格沃兹魔法学校 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 亲爱的安黛尔女士: 我们愉快的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兹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 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 安黛尔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可怕的胡思乱想还没完全成型,阴暗黏腻的恶意就被意料之外的内容打散。 像是被兜头发射了一发礼花,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清晰地响起。血液在她的身体里奔流,让她的脸颊飞上红晕,像一颗红彤彤的苹果。 霍格沃兹,霍格沃兹! 昨天的打击太过突然,安黛尔被绝望的情绪扼住了咽喉,竟然忘记了除了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之外的第三所魔法学校。 虽然不知道霍格沃兹是怎样知道并找到她的,但这无疑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伊拉!伊拉!你快来!”安黛尔按耐不住激动地叫了起来。 不明所以的伊拉被情绪异常高涨的安黛尔吓到,差点又发出尖叫,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屋内的壁炉欢快地燃烧着,融融的暖意让窗玻璃上结出晶莹剔透的水珠,折射出柔和的光芒。 安黛尔捧起热气腾腾的姜茶,感觉这个冬天变得不再那么难熬了,或许是春天快要到了吧。 第二天清晨,安黛尔又是在嘭嘭嘭的敲击声中苏醒的,温暖了身体的小猫头鹰恢复了活力,此时这个小家伙正扑棱着翅膀制造噪音,表达对窗外蓝天的向往。 安黛尔心情愉悦地下了床,将前一天晚上写好的回信牢牢地绑在了信使的脚上,并用几枚坚果支付了邮费,接着打开了窗户,目送小猫头鹰载着她的希望飞向了远方。 霍格沃兹。安黛尔在心中咀嚼着这个名字。 昨天从狂喜中脱离后,她才从记忆的角落里翻找出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按照传统,拥有卡兰尼亚姓氏的巫师总是被送到布斯巴顿或者德姆斯特朗学习魔法,这让安黛尔下意识遗忘了霍格沃兹这所同样历史悠久的魔法学校。 我没有卡兰尼亚的姓氏,结果霍格沃兹邀请了我。这多么美妙。 谁稀罕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安黛尔恶狠狠地想。 这种掺杂着微妙恶意的喜悦让安黛尔前所未有的高兴。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出去,摆脱卡兰尼亚高傲愚蠢的目光。 伊拉不知道安黛尔为什么这么高兴,但这不妨碍它钻进厨房做出一盘又一盘美味的甜点,让安黛尔的好心情变得更好。 安黛尔像小仓鼠一样用蛋糕把两颊塞的鼓鼓的。她蹲在地毯上,将装着多年攒下来的钱币的牛皮袋倾倒,一枚一枚地数着。金加隆三十枚,银西可七十二枚,还有堆起一座小丘的铜纳特。这让她更像是积攒粮仓的仓鼠了。 安黛尔克制住自己想要躺倒在硬币里打滚的冲动,鼻翼掀动间都是金属的芬芳,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愉悦像泡泡一样在她身边升起。 一个星期后就是安黛尔的十一岁生日了。冬天即将呜咽着拖着雪袍退场。 春天呀,春天呀,快来吧。 霍格沃兹寄通知书的时间应该是小巫师十一岁生日那年的七月,文章里是私设,不遵循传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猫头鹰 第3章 风雪未侵 或许是有了盼头,安黛尔现在看什么都觉得可爱。 所以即使是一大清早就被一只丑陋的陌生家养小精灵尖细的声音刺痛耳膜,安黛尔也没有感到烦躁。 “安黛尔小姐——”那只家养小精灵喊道,安黛尔讨厌它尖酸刻薄的腔调,“家主大人让您,没错,立刻,马上到主宅去。” 安黛尔在心里算了算,今天是平安夜的前一天,是她为数不多得去主宅的日子。 要不说卡兰尼亚虚伪呢,虽然他们不喜安黛尔,但却要在圣诞节这种日子装出仁慈的面貌。 但以往都是圣诞节提前一天叫她,今年怎么提前了两天。安黛尔有些疑惑。 但她也没兴趣问为什么,换了件衣服就匆匆出了门。 一跨进主宅的大门,安黛尔就感觉到了一股莫名沉重的气氛。往日高大富丽的圣诞树光秃秃地立在大厅中央,彩带铃铛等饰品还散落在地毯上,显得有些凌乱。 墙壁上挂着的画像在窃窃私语,一位体态丰腴的美妇人眼睛斜睨着安黛尔,用羽毛扇掩着半张脸跟隔壁画像的骑士咬着耳朵,神态有些不安。 安黛尔环顾四周,发现大多数画像都是这样的神色,整个空间里充斥着一种不稳定的氛围。 发生了什么?总不能是卡兰尼亚要破产了吧。 安黛尔咬了咬嘴唇,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这个时候叫她来,总感觉没有什么好事。 那只家养小精灵还在蹦跳着带路,安黛尔只能压下疑虑,小跑着跟上。 没想到这一跟,就跟到了书房面前。 拐过长长的走廊,家养小精灵的步伐陡然间慢了下来,步子也变得很轻,最终停在了一扇漆黑的门前。安黛尔小心跟上,在家养小精灵扣门时低下了头。 书房的门被打开了,安黛尔垂着头走进了书房,决心将脚下的地板盯出一个洞来。 像往常一样,给她一袋子金币,在虚伪地询问她是否留下来过节而她假笑着道谢并说拒绝后打发她走吧。安黛尔在心中祈祷,这样她就看在梅林的份上,今年的圣诞愿望就不许让卡兰尼亚破产了。 等等,莫非她往年的愿望奏效了?安黛尔被自己无厘头的想法一噎,险些呛出声来。 “安黛尔……”书桌后的男人开口,“你来到卡兰尼亚多少年了。” 面对这位她名义上的外祖父,安黛尔的感觉复杂,面对这个问题更是感到无语,因此她一时并没有吭声。 显然对方也并不是想知道具体的答案,因为他紧接着又开口了:“你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 是的没错,而且我还知道你不打算供我上学。安黛尔腹诽到。 “说起来你母亲在你这个年龄,总是爱用飞路粉偷溜到对角巷玩。后来我将所有飞路粉锁进柜子,她居然让伊拉幻影移形带她偷溜出去。” 嗯嗯……什么?安黛尔悚然抬头,对上了一双深沉的眼睛。 那双眼睛正紧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的灵魂看透一般。 安黛尔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手臂上汗毛直竖,思维都停滞了一瞬间。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这一切都很诡异不是吗,突如其来的传唤,未完成的装饰,莫名其妙的对话,是她睡觉时做梦还没醒还是卡兰尼亚终于疯了。 “她在你这个年纪调皮,叛逆,但充满生气。你和她倒不太一样,是像你的父亲吗?” 安黛尔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这不妨碍她将装死进行到底。 安黛尔对此感到心累。 “有时候,年轻人还是大胆点好。在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时,也好做出反应。” 用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结尾后,安黛尔拿到了今年的金币小袋。 袋子一入手安黛尔就感觉不对,太沉了。刚回到自己的小院安黛尔就打开了手中的袋子,满满一袋金加隆,数额不菲。 安黛尔却并没有感到惊喜,方才压抑在心底的不安更加浓烈地弥漫了开来。 安黛尔快步走进屋子,将前几天收到的信件收好,再次清点了之前的积蓄并和今天的收获一起放进了随身的挎包。 在她忙碌着的同时,窗外飘来一大朵沉沉的乌云,隐隐的轰鸣声中,一场暴风雪似乎正在酝酿。 早晨的时光在隐隐约约的压抑中过去了。 午餐时间,安黛尔用叉子心不在焉地戳着盘子里的小西红柿,在伊拉担忧的目光中端起牛奶一饮而尽。 她的手无意识地按在挎包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先前在书房听到的话。 母亲。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关母亲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回忆总是带着一团朦胧的淡黄的暖光,像冬日的暖阳。 那是母亲抱着她在壁炉旁讲故事时火焰的颜色,是母亲牵着她的手在花田里漫步的颜色,是母亲烘焙的甜滋滋的南瓜派的颜色。 回忆总是朦胧而美好,而现在,她和母亲之间已经横隔着生死的长长的河流,不断地冲蚀着她回忆的堤岸。 她的生命正在遭受着一场水土流失,她不断地延展记忆的根茎,试图将有关母亲的记忆抓得更紧,可时光的伟力仿佛不可违抗。 以至于今天忽然听到的她不曾触碰的母亲的少年时光,竟然像一场洪水震荡着她的心神。 被她按在心里深处的酸涩又细细密密地浮现出来,她忽然好怀念妈妈的怀抱。 安黛尔用力地眨了眨眼,用轻柔的声音询问伊拉:“母亲她,小时候很顽皮吗。” 伊拉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安黛尔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其实这么多年,它从安黛尔口中听到前主人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它还是尽职尽责地回答道:“哦,薇拉小姐小时候,简直是——无法无天!” 它的回答出乎安黛尔意料,记忆中的母亲总是那么温柔。 “薇拉小姐小时候是最受宠的孩子,所以后来的事,谁也没有想到……” 安黛尔静静地听着伊拉絮絮叨叨,从伊拉沙哑的声音中描摹着年幼的,活泼到有些顽劣的母亲。 “薇拉小姐是一个典型的格兰芬多!” 伊拉这样骄傲地说着。 “格兰芬多?”安黛尔张大了嘴,“这么说,母亲从前上的也是霍格沃滋吗!可是我以为卡兰尼亚的传统是去布斯巴顿。” “是……是这样的没错,伊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薇拉小姐确实在霍格沃滋毕业……” 安黛尔没有注意到伊拉后面的话,她仿佛被一个巨大的惊喜砸中,愉悦像气球一样在她的心里越吹越大。 她即将去往霍格沃滋,在母亲长大的学校里学习! 强烈的喜悦让安黛尔的脑子晕晕乎乎的,她跳下餐桌冲进卧室,在柔软的被褥中打了个滚,然后将装着录取通知书的挎包揉进怀里傻笑。 卧室的隔音效果很好,恒温保暖咒的效果让安黛尔混混欲睡,因此在暴风雪来临的时刻,安黛尔已经在温暖无言的保护中进入了梦乡。 第4章 对角巷 卡兰尼亚气氛怪异的圣诞节与安黛尔无关,她一如既往地在偏远的小别墅过完了圣诞节与自己的生日,紧接着就是冬天过去,春日融雪了。 十一岁的春天,安黛尔躺在门前未修建的草坪上眯着眼晒太阳,嗅着让她鼻尖有些发痒的野花香。 随着太阳直射点渐渐渐渐向着回归线北移,藏在叶片下的蝴蝶纷纷破茧而出,翻飞的蝶翼让安黛尔的梦境更加繁乱。 当气温进一步升高,云层后常常藏着闷雷,植物变得异常苍翠时,安黛尔的身高已经抽节了不少。 伊拉给安黛尔准备衣物时发现裤脚短了一节,眼中就会露出欣慰的光芒。 安黛尔像旺盛的植物一样,开始茁壮而无章法地长大了。 浓密卷曲的长发垂到腰际,被一枚蝶形发卡别在耳侧,露出如蜂蜜般甜蜜的眸子。 即使只是安静地坐着,安黛尔白皙的皮肤也能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如果她开心地笑起来,露出浅浅的梨涡时,更是让人心软不已。 她的身上有一股温暖的充满生机的力量。柔和让人如沐春风。 伊拉时常感慨,光看外貌的话,安黛尔和她母亲越来越像了。如果能再活泼一点,简直像极了薇拉小姐小时候。 安黛尔每次听到前半句话都会十分开心。 至于后半句话,她选择忽略。 草长莺飞,安黛尔度过了来到卡兰尼亚以后人生中最安闲的春夏。 日历上的日子与录取通知书上的日期越来越靠近,安黛尔选了个无风的日子,悄悄地背上挎包,拉着伊拉溜出了卡兰尼亚。 说起来能溜出去还是卡兰尼亚家主给她的灵感,在此之前她竟然不知道家养小精灵还能带她幻影移形那么远的距离。 现在看来,那场莫名其妙的谈话或许就是一种默许。 但他这么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安黛尔实在看不懂。 说她不详的是他,可提供帮助的又是他。 总之,溜出庄园的过程很顺利,以至于安黛尔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 她们第一站就来到了对角巷。 清单上物品的采买地,也是安黛尔母亲年少时出逃的地方。 安黛尔看着伊拉轻车熟路地在一面墙壁上的其中一块砖头上敲了敲,紧接着整面墙开始变形。 没等安黛尔紧张地回头看一眼路人的反应,伊拉已经拉着她闪到了墙后。 生活在普通世界的麻瓜怎么能想到,平平无奇的一面墙后竟然别有洞天呢。 一进去,安黛尔就被人声鼎沸的场面震慑住了。 常年居住在偏僻地方的她实在没见过这么多人同时挤压在一条街道上。 更可怕的是他们还七嘴八舌地发出叫卖和讨价还价的声音。 几个头发蓬乱的孩子从人们脚边钻过,溜进人流中像几条灵活的鱼,被踩了脚的路人发出不满的哼叫声,孩子母亲压着愤怒的道歉声从后面追上安黛尔的耳朵。 安黛尔的心脏砰砰地跳动起来,那是一股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的激动。一股隐秘的兴奋从她心底升起,这样的不稳定搅动她死水般的生活。 但她的面上依然保持着不动声色,以一副好奇的姿态张望着四周。 伊拉紧紧地拉着安黛尔的手,警惕着四周挤来挤去的人群。 安黛尔顺从地跟着伊拉随着人流前进。 “哦,一定是因为霍格沃茨要开学了的缘故,该死的,人真多。” 一个黑发酒糟鼻的男巫扶着歪掉的巫师帽从安黛尔身边挤过,发出不满的嘟囔声,还狠狠地踩了安黛尔一脚。 伊拉有些自责地将安黛尔护了护。 但安黛尔却丝毫没有生气,反而眼里泛着光:“他说的没错,伊拉!想想我们来这里要干什么。” “采购霍格沃茨一年级新生开学必备物品,魔杖一根、银质或黄铜坩埚一……” “先去买魔杖!”未等伊拉念完那一条长长的清单,安黛尔双手拎起裙摆,像一条游鱼一样钻进了人流。 伊拉连忙收起清单,紧张地跟上安黛尔。 在热心路过的红发夫人的建议下,安黛尔首先来到了魔杖店。 挂着“奥利凡德”招牌的店面又小又破,长长短短的匣子从地上堆到天花板,有些还布满了灰尘。 “奥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安黛尔盯着门上的招牌轻念出声。 “啊,年轻的女士……”一张白发蓬乱的老人脸突然映在灰扑扑的玻璃门上,将安黛尔吓得一哆嗦。 “非常抱歉,但我想,您来到这儿,是想挑选一根最契合的魔杖,那没有比奥利凡德更好的了。”老人以一种奇异的强调开口,眼镜紧紧地盯着安黛尔,打开门把她迎了进来。 “我记得卖出的每一根魔杖,我一直强调,是魔杖选择巫师。”老人转身在货架上挑选,“您和您的母亲很像。我还记得她来买魔杖的那天……” “苹果木,凤凰羽毛杖芯,十二又二分之一英寸。” 安黛尔正专注地听着奥利凡德口中母亲的过往,手里突然被塞入了一更表面光滑的魔杖。 她下意识地抖了下手腕。 噼里啪啦。 布满灰尘的橱窗突然碎了一块,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安黛尔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她的胃因紧张而痉挛。 但奥利凡德没有对那堆碎片投去一眼,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他飞快地将那根魔杖从安黛尔的手中抽走,又塞进了另一根底部有螺旋花纹的魔杖。 “白蜡木,龙的神经,十三英寸。” 安黛尔此时已经从闯祸的惊慌中镇定了下来,她从奥利凡德的态度中得到了某些信息,心跳慢慢平复。 但她仍然心有余悸,谨慎地挥了挥魔杖。 无事发生。 似乎只有角落挂着的蛛网被安黛尔挥手带起的风吹动,在空中细细地颤抖。 奥利凡德的眉毛皱了起来。 “挑剔的客人……没关系,在奥利凡德,你总能选到最合适的。” 这次奥利凡德放弃了堆在地板上的匣子,转身爬上了楼梯,从架子上抽出一个被压扁的匣子。 “试试这根,冷杉木,独角兽毛,十一英寸,非常适合变形术。” 奥利凡德浑浊的眼睛看着安黛尔,将魔杖递出。 安黛尔伸手握住杖身,一股温暖的感觉从指尖漫向全身,垂落在腰际的发丝微微漂浮而起。 安黛尔的身侧出现了许许多多暖黄色的光点,它们围绕着安黛尔轻跃漂浮,像无数萤火虫将昏暗狭小的店铺变得如梦似幻。 “真是奇妙……”奥利凡德仰首看着一个光点锲而不舍地撞向天花板,抖落一些灰尘。他低下头,单手扶了扶眼镜,看向安黛尔:“看来就是它了,记住,是魔杖选择巫师,你以后,会有一番大成就的……” 安黛尔从奇妙的状态脱离出来,听到这话,稍微用了点力握住了手中的魔杖。 对于奥利凡德的最后一句话,安黛尔不置可否,只当是他的销售手段。 付出了十几个金加隆,安黛儿捂住挎包面无表情地在奥利凡德的笑容中走出店门。 如果不是圣诞节的意外收获,安黛尔想她现在的表情应该会更惨烈。 她恨产业垄断,没有良性竞争,怎么刺激产业的发展!安黛尔扼腕。 但她的手轻抚装着新魔杖的口袋,吐出一口浊气后,安黛尔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她回忆起那股暖洋洋的感觉,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 一切都在好起来,不是吗? 微风吹过,奏响了店铺前的风铃。 安黛尔的衣角消失在墙角后,下一秒,一个衣服有些褪色的男孩站上了安黛尔先前站立的位置,那双深蓝色的眼眸向安黛尔离去的方向望了一会儿。 叮铃—— 风铃再响。 台阶上空荡无人。 惊喜地发现这个小破坑收藏数居然破0,开心地赶紧把这章码完放上来,谢谢不知名的小天使~祝你天天开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对角巷 第5章 对角巷 安黛尔离开奥利凡德魔杖店后,在摩金夫人长袍店门口找到了伊拉。 伊拉告诉她,它已经把安黛尔的尺寸分毫不差地告诉了摩金夫人,话语中是多年来为安黛尔制备衣裳的自信。 安黛尔透过流光溢彩的橱窗看向站在软垫上的小巫师,魔法软尺正围着他们上上下下飞舞。 其实她有些想体验一下。 不过竟然伊拉已经办好了,那她们最好还是去往下一个地点,安黛尔没有忘记那清单的长度。这时候她又有点担心她的钱包了。 梅林保佑,让她能顺利买到所有装备吧。 下一站,她们去了丽痕书店。 书店里简直人满为患。不时有失灵的漂浮咒让一大摞书从人们的头顶掉落,惹来一大片咒骂。 安黛尔缩了缩脖子,她可不想体会这种疼痛。 带着战士赴死的觉悟,安黛尔挤进了书店踩着脚背收集到了所有需要的书籍,又一路道歉着踩着脚背结完账挤出书店。 在逃离书店的最后一刹,安黛尔的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推力。 猝不及防下,安黛尔不得不松开双手保持平衡。 等到安黛尔狼狈地站稳,手里的书已经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安黛尔懊恼地捶了下手,在刚才恐怖的人群中,伊拉被和安黛尔挤散了。此刻她只能独自蹲下身,艰难地从地上捡起沉重的书本。 “需要帮忙吗?” 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 安黛尔抬头,一个深蓝色眼睛的男生拘谨而友好地朝她笑了笑,然后蹲下身帮她捡起了剩下的基本书。 “哦、哦,谢谢。” 安黛尔有点不知所措,虽然是很普通的陌生人伸出援手的桥段,但这样的交际对她来说已经足够稀奇。 安黛尔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还应该做些或说些什么。但幸好,对方的反应足够迅速自然,并没有让局面有机会变得难堪。 “我叫莱姆斯·卢平,你叫什么名字?”温和的声音像清风吹动了他们之间的空气。 “我叫安黛尔……很高兴认识你。” 安黛尔有些紧张地回答,故意将名字尾音说得含糊,又将客套话迅速接上。 自我介绍……一般都是要说姓氏的吧。 如果他追问,她该怎么回答呢?随便编造吗,像布朗、史密斯这样的大众姓氏?总之不会是卡兰尼亚。 莱姆斯·卢平像是没有注意到安黛尔的不自然,他轻轻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微笑:“很高兴见到你。” 说话间,他将脚步向安黛尔的方向挪动了一点,接着从安黛尔手上高高的一摞书中接出了几本,一切动作都发生得自然而有分寸。甚至安黛尔还没反应过来。 伊拉在哪里? 安黛尔悄悄转了转眼珠,试图看见家养小精灵大大的耳朵。 终于,她在层层衣角后看见了伊拉皱巴巴的枕巾。安黛尔眼睛一亮,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向卢平轻声道谢后接回所有的书,雀跃地向伊拉跑去。 莱姆斯的道别淹没在安黛尔随着奔跑飘起的发丝中。 他垂下的手指虚握了一下,感受着风从指尖溜走。 安黛尔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了伊拉旁边,手中的书终于得到了分担。 放松了下双臂,安黛尔回头望去,已经没有那个男生的身影了。 安黛尔的心里浮现出一丝淡淡的遗憾,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那个男生的眼睛很好看,像一片忧郁的海雾。 但接下来东奔西走的采购很快把这种微不足道的小情绪挤到了脑后。最终大包小包地来到破釜酒吧落脚时,安黛尔的挎包里多了只趴在盒子里打盹的乌龟和仓鼠。 路过神奇动物商店时,伊拉曾建议安黛尔买只猫头鹰,因为别的小巫师都有。 但安黛尔却不同意。毕竟她也没有需要寄信的人。 当安黛尔和有点遗憾的伊拉装备离开时,商店的老板却摇着头拿着个盒子走了出来,似是要丢掉。 安黛尔听见盒子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碰撞声,好奇让她停下了脚步。 老板注意到安黛尔的视线,像是找到了抱怨的对象,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 “是只乌龟和那叫什么……仓鼠?……麻瓜的玩意……供货商越来越不靠谱了……” 老板边抱怨边打开了盒子,安黛尔看见里面躺了只被摔得晕头转向的乌龟,还有一个毛绒绒的小球缩在角落里。 安黛尔有些拔不动脚了。 最终安黛尔以几个纳特的价格带走了这两只可怜的被意外捕获混进魔法界的小动物。 “不知道你们原本的家在哪里呢……”安黛尔喃喃道,“不过以后你们也只能跟着我了。” 盒子里的小动物依然一动不动,安黛尔在它们身上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她咧嘴嘲笑了下自己丰富的联想力,和伊拉找到了这几天的落脚点。 进入破釜酒吧的客房,安黛尔已经精疲力尽了。在伊拉的叮嘱声中,安黛尔的眼皮越来越沉。 最后,安黛尔握着新买的魔杖埋在被子里神色安和。床头的桌面上,一个坚硬一个柔软的小动物也进入了梦乡。 采购好的物品被伊拉整齐地堆在墙角的地上。 灰尘在空中静静地漂浮,伊拉最后含着忧心眷恋地看了一眼小主人,伴随着空气中一声轻响,伊拉消失在了房间中。 天色入暮,有的归鸟哇哇叫着赶忙归巢。也有的小动物从安全舒适的巢穴中爬出来,为了生存和长大而觅食拼搏。 万物生长的夏季,生机和希望在空气里勃发。 第6章 霍格沃茨特快 安黛尔一觉醒来已经天光大亮,她睁开眼的那一刻睡意已经消失无踪。 陌生的景象映入眼帘,感受着一夜好梦后充沛的精力,安黛尔的大脑陷入了空白的迷茫状态,好几秒后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下意识的开口呼唤伊拉但却无人回应,安黛尔心里明白伊拉不能离开卡兰尼亚庄园太久,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空落落的。 枕头边整齐地放着伊拉整理好的衣物,安黛尔鼻子一酸,忍着胸腔的酸涩穿戴整齐退了房间,推着采购好的物品来到了街上。 经过一段不太顺利的探索,安黛尔找到国王十字车站时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好在小乌龟和仓鼠都安分的待在她的挎包里,没有逃狱的迹象,否则她真要头疼一番。 身处伦敦热闹的车站,身侧是人来人往,安黛尔一个小姑娘还带着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物品十分引人瞩目。眼看已经有不少明明暗暗的目光被她吸引,安黛尔心里有些着急。 一个留着两撇八字胡大腹便便的男人狐疑地看着安黛尔,小眼睛扫射折四周似乎在寻找她不可靠的家长,腰间的警棍随着他靠近的步伐微微摇晃。 安黛尔手心里急的冒出了汗,被麻瓜注意到总会引来一些麻烦。于是趁着一拨人涌来的时机,她低着头混进了人流里,被裹挟着走向站台。 低着头匆匆走路时,安黛尔与迎面走来的一群人相遇,在混乱中肩膀还与路人相撞,等到人群散开,安黛尔才发现自己完全走反了方向,只能认命地带着沉重的行李重新赶往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一头扎进厚厚的墙壁,安黛尔被火车的蒸汽熏了一脸,耳侧传来小孩子兴奋的叫喊声,有穿着霍格沃茨校服的学长伸长了脖子维持秩序,帮助新入学的小巫师搬运行李。 “喂詹姆,别笑的像个蠢货一样,我保证明年的这个时候你绝对不会愿意见到这笨重的红色铁皮。” “哦得了吧,你敢说你不激动。我打赌我会是一个格兰芬多……” 两个男孩带着肆意的笑从安黛尔身边跑过,带着少年独有的朝气的声音渐行渐远。 安黛尔沉沉的呼出一口气,眼睛睁的大大的,在车站里绕了很久的怨念忽然离她而去,连身上的疲惫都暂时消失了。 虽然找路的经历很不愉快,但即将开始的旅途或许不太糟糕。 由于先前耽搁了一些时间,安黛尔上车时已经没有空着的车厢了。她在一间间车厢前寻找,最终一个红色长发的小姑娘热情地收留了她,还有一个黑发的男孩虽然没讲话,但也颔首表示接纳。 “你好,我叫莉莉·伊万斯,你可以叫我莉莉。”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红发碧眼的姑娘似乎对安黛尔一见如故,第一面就交换教名的热情让安黛尔有些惊讶。但这份热情同时也让安黛尔的紧张不安消退了大半,她顺理成章地只介绍了自己的名字,用大大的笑容打散了莉莉还没成型的对她姓氏的好奇。 “哦,梅林,你的笑容简直太可爱了!” 安黛尔假装羞涩地低下头,让发丝遮住朝向黑发男孩的一半脸,偷偷地松了口气。 在这个过程中,黑发男孩始终看着红发女孩不发一言,但安黛尔在自我介绍时似乎感到被一股视线凉飕飕地扫了一下。 两个姑娘愉快地交换了名字,而后安黛尔也得知了黑发男孩的姓名,西弗勒斯·斯内普。(虽然是后者在莉莉刀子一般的视线中冷冷淡淡地从嘴唇中挤出来的) 在莉莉的积极调节下,车厢里的三个孩子的关系有了初步的进展。西弗勒斯·斯内普似乎对安黛尔在聊天中透露出的魔药学知识有点兴趣,偶尔也会纡尊降贵地应和几句。 就当安黛尔以为能就这么和谐融洽地抵达霍格沃茨时,车厢里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喂小天狼星,这里有个车厢还有空位。该死,你能不能走快点。”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刺破了车厢的门传了进来,声源似乎在朝安黛尔他们所在的位置迅速靠近。 “我希望你能知道害我们最终没有座位的罪魁祸首是谁。”一个懒洋洋带着点不着调的声音慢一步响起。 安黛尔的神经突然有点紧张,她意识到声音的主人似乎是冲他们来的—— ——说错了,是冲莉莉·伊万斯来的。 随着车厢门被唰的一声拉开,两个男孩视若无人地走进之后,其中一个男孩一见到莉莉就眼神一亮,一屁股挤开安黛尔,顶着西弗勒斯阴沉得能杀人的目光坐到了莉莉·伊万斯身边。另外一个格外英俊的男孩也就紧跟着在对面坐下。 原本安黛尔与莉莉坐在一侧,西弗勒斯则坐在她们对面。如今安黛尔只能与莉莉中间隔了一个詹姆斯·波特,与詹姆·波特的朋友相对而坐。 “嘿,你好,我叫詹姆斯,詹姆·波特,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叫西里斯·布莱克,或许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西里斯·布莱克的脸立马就变得有点臭。但急于开屏的詹姆·波特显然没注意到这点。 安黛尔有点想笑,但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眼神实在吓人,她觉得在这种时候她最好保持沉默。 莉莉·伊万斯礼貌性地回答了詹姆·波特的问题,明显对这种自我为中心的人敬谢不敏。 但有些人注定是没有这样的自知之明的。 詹姆·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就这样堂皇入驻了安黛尔他们的车厢,为车厢的噪音添砖加瓦。 毕竟是年纪相仿,又对入学有着崭新好奇的少年人,在初见的鸡飞狗跳过后,也还是能迅速找到话题聊起来。 “听说他们会对新生进行入学测试,以此来决定他们去哪个学院。” “不知道我提前看的那些书还有西弗教我的那些东西能不能派上用场。”莉莉显然有些忧心忡忡。 安黛尔倒比较乐观,霍格沃茨既然让他们来了,总不会把他们退回去。谁能要求还没入学的小巫师掌握多么高深的魔法,更别提那些麻瓜出生的小巫师了。 “我一定会进格兰芬多!那是勇敢者辈出的学院我会和我爸爸一样!”詹姆斯夸张的喊起来,用肩膀撞了撞西里斯,“兄弟,你呢。”眼神大有一种敢不去格兰芬多就杀了你的感觉。 西里斯抱着臂散漫地靠在椅背上,垂下来的卷发遮住了他半边眼睛,但他的嘴角不羁地勾起一个弧度,态度不言而喻。 得到了满意回复的詹姆斯立刻对着莉莉挤眉弄眼,卖力地不知道是在推销霍格沃茨还是推销自己。 “要我说格兰芬多是最好的学院,虽然拉文克劳也不错,但是我宁愿去赫奇帕奇也不会去斯莱特林!要是那样我宁愿退学!” 安黛尔饶有兴趣地看向斯内普的方向,想看看这条毒蛇还能吐出什么样的毒液。 她看到斯内普讥讽的薄唇掀起,丝滑到让她惊艳的恶毒话语就流畅的流淌出来:“那你就滚去臭烘烘的狮子堆里咬着奶嘴找你爸爸吧,没断奶的詹姆斯?波特?” 詹姆斯显然被斯内普气到脑子宕机,但西里斯反应迅速:“那那群冷冰冰的蛇会帮你洗裤子吗鼻涕精?” 当安黛尔看到斯内普的脸气得涨红,而莉莉也露出气愤的神情时,她终于体会到大事不妙,夹在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中间位置。 于是格兰芬多掠夺者们和斯内普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