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神赐给我的男朋友》 第1章 许愿神降临 “丘露草，回家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成绩差！” 开学就因为成绩被叫到办公室的，她是本学期第一个。 试卷揉皱声传入耳，丘露草死气沉沉地站在班主任办公桌旁。 “别的同学都有进步，你怎么还和高三上学期一个样，把卷子拿回家，好好订正。” 班主任刺耳的声音咄咄逼人，丘露草眼神灰尘，手僵僵地拿起桌上的一沓卷子 “知道了。” 她背过老师，取下书包放在一旁空着的办公桌上。将试卷塞进书包的夹层，又重新背上书包向门口走去。 刚跨入门槛，老师不小心踢到铁桌板发出乓啷一声，丘露草条件反射抖抖身子，闭了闭眼。 成绩差就是成绩差，难过也得受着。 丘露草大气一松，走出门外。 回家的路上，阳光照着丘露草不高的个子和圆润的脸蛋。她扎着小辫，身上是高中校服，垂着头，边走边踢起石子撒气：“暑假不就是好好玩的吗，上学就上学，玩完再学不行吗。” 丘露草不解明明高三上学期期末她还能排个中位数，怎么一开学就变倒数第一，垂头郁闷：“他们肯定很努力，不然排名怎么全都窜到我前面来了。” 转弯到了住的小区，这片住宅全是老旧的矮楼，没有电梯，好在绿化不错。 街道上夏日里的风吹起树叶，沙沙声响。她将石子踢进树坑里，抬头仰望身前这颗树，枝叶稀疏，只有零星的几枚叶片坠在枝条上，旁边那颗树枝叶却繁茂得都窜了过来。 水灵灵的圆眼透过枝条间的空隙看天，“明明一片天空下长大的树，怎么就你长成这样？” 自然是没有回答的，她只是喜欢随意挥洒些想象力。 她举起双手捧起天上的太阳，乐盈盈笑了：“我把天上的阳光都借给你，你可要长得比旁边那颗茂盛。” 丘露草重新抓起背包带，跳步回家。 在她看不到的身后，一道身影飞到残树的上方，手里挥洒碎光，如同闪片瀑布般落下，点点星光汇成它枝条上成千的树叶，一闪一闪。 那道身影跟在丘露草的身后，随着她欢快的步伐，左飞飞，右飞飞，不一会随风消失。 阳台上，丘城安懒洋洋坐在翘翘椅上，手拿着草扇扇风，瞧见女儿在树前高高举起双手，不知道她又在对着大树说什么。 见她到楼下门口，连忙站起，手持扇子指着她大喊，“露草回来啦！” 丘露草闻声仰望，瞧见是父亲，”来啦！” 脚步加快了些，跑进楼里，上楼梯。 门已经给她开好，丘露草直直冲进门换鞋。 丘家里布置简单，都是些木质的家具。橘黄色的余晖成片状顺着窗帘洒进屋里。 丘露草将书包放进房间，回到客厅坐在一大桌子菜前，接过母亲递过来的一大碗白饭，拿起筷子干饭。 许慧初随之坐下，严肃问道：“开学考试考得怎么样。” 话语间意有所指。 丘露草嘴里含饭回答，“不好。” “你还挺诚实，班主任都跟我说了，吃完饭赶紧给我回去复习！” 许慧初看着她眉头紧皱，无心动筷。 丘城安从阳台进来，坐下吃饭，父女俩吃饭的动作简直是一个模版出来的。 许慧初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敲着筷，发出响声，“吃吃吃，就知道吃，脑子里全是饭，才考倒数的吧。” 话落，丘露草心里一滞，蚊子声嘀咕：“说多吃饭长脑子的也是你，你才脑子里全是饭。” 即使再小声，也被许慧初灵敏地捕捉，“这不都是为你好！” “知道了。” 夹了几口鱼和青菜进碗，一头闷进去。再次从饭碗里抬起头时，碗里已经空了，干干净净。与之相比，桌上的餐盘还很满。 丘露草站起身，垂下眼不敢与母亲直视，“我吃饱了，这就去复习。” 许慧初闻言诧异一番，但也任由她作主回房，爱学习是好事。 “砰---” 关上的那一刻，丘露草呼出气。成绩，评价，反思，愧疚，迷茫，如雷轰顶。今天确实食欲不振。 她拿起书包，掏出卷子，摊在书桌上，坐下。卷子上密密麻麻的红圈红叉，她不忍直视，又睁开眼，手指点着一题题检查。 这题是粗心。 这题是单纯不会做。 这题是只会一半，给了个步骤分。 …… 时间分秒过去，看完所有题，心中一空，脸上带起失落。 “还有好多题不会做，再这样下去，我能考上大学吗。” 她推了推桌沿，烦躁让她想逃离书桌，可一股使命感让她牢牢粘在椅子上。只好朝天呐喊发疯：“能不能让我顺利考上大学！” 黄昏透过桌前的敞开的窗户照进她的瞳孔，星光般的碎光从她身上洒落。 落日迷了眼，双眼朦胧间，一只只手掌般大小的不明生物凭空出现，长得像童话里的小精灵。 “妈呀，鬼呀！” 丘露草一下子站起，撞倒了椅子，顾不得扶起，也没注意那只长了眼睛的生物跑到哪里，立马颤颤地冲出门外，对着餐桌喊道，“妈，有鬼！” 餐桌上坐着的许慧初刚爬了几口饭，她习惯了女儿的神经质，语气冷淡：“你是不是饿昏了，我看你都没吃菜，过来多吃点。” “真的有。” 丘露草百口莫辩。 “在哪呢，我看看。”丘城安放下碗筷，好奇起身朝她房里探去，环视一圈，房间里并无异样，“在哪，什么鬼？连只蟑螂都没有。” 小精灵好奇地飞向四周环顾。 “在那，那，那！” 丘露草手指随着小精灵飞动的身影，一会指向灯，一会指着衣柜，一会朝着窗指向天边的黄昏。它似乎在施展魔法，一种像烟花绽放的魔法。 “啊啊啊啊啊啊。你看不到呀！” 丘露草冲着父亲喊道。 呼喊之间，小精灵光速间窜进空气里，消失不见。 “消失了？” 丘露草呼喊声渐小，目光滞滞。 丘城安不明所以，嫌弃地将她的伸直的手掰下，“多吃饭，少幻想。”眉眼间丧失兴趣，顺手合门回到餐桌上。 丘露草站在房间中央，像失了魂一样站立，明明刚才看到的。 她掐了掐自己的脸，是疼的。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小精灵？还是外星人？而且只有我能看到。 她想肯定有办法让小精灵再次出现。 “出现。” “召唤。 她在房间里大喊。桌上的书书页被风一页页卷起，房间里的其他物件却毫无动静。 她恼怒小精灵为什么不出现，再次学着动画里变身的模样，左手高高举起，“快出现！” 见没反应，又高高举起右手，“魔力魔力轰。” …… 尬在半空。 梦吗？ 她真的看到了小精灵，丘露草无比自信，可憋屈得不知道分享给谁听。 后来的几个月，她将这个梦藏在心里。 她怕别人把她当成精神病。怕告诉别人，会引来那些神秘事务所，把她抓走，去做人体实验，或是让她这个小身板杀敌越货，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期盼哪一天醒来能再次看到它。可是每日清晨醒来，一切寻常，日复一日，翻阅课本，乘着阳光在高考模拟卷上落下笔墨，时光荏苒。 直到填写梦校的那一天，神奇的事情又发生了...... 丘露草上学的高中。 教室里纷纷杂杂，期中考试的成绩出了。 “丘露草，笑什么呢，别忘了你现在只是回到你上学期的水平。” 班主任敲着桌，“哐哐哐”声响将丘露草从梦里拉回现实。 “知道了。”她回了声。 丘露草抬起手，仔细一瞧手里的成绩单，549，还开心道：“有进步就好。”扬起笑，将成绩单收好，压在书本下。 讲台上，班主任手持尺子，敲击桌面，教室瞬间静下。 班主任：“大家，都拿到成绩单了吧。” 同学们点头。 “我现在给大家发一个便签纸，大家可以写下自己的梦校，待会自己去贴在后面的白板上。” 班主任从讲台上下来，轮流发放。 她将便签纸递到丘露草的手中时，丘露草呆望着，不知道写什么好。空白的纸如同她没有方向的心。 她唯一有兴趣的就是美食。朝着美食的方向细想，心中隐隐有了方向。 我想去都庆市，一座美丽的城市，而且那里好吃的很多。那最好的大学叫……都庆大学？ 国内前十的大学。我能考得上吗？反正写的是梦校，梦个大的。 她决然地写下，没觉得丝毫不妥。 小小的便签纸上留下了大大的梦：都庆大学—丘露草 笔尖停下的那一瞬，噼里啪啦，一只带着翅膀的小精灵烟花炸开般的金色光芒中出现。 是那只小精灵！ 丘露草眸光忽闪，梦游般缓缓站起，只见小精灵飞在教室的上空，带起的流光成尾状，银白色碎光撒向教室里的每一处。 “丘露草，干嘛突然站起来，那就是一只蝴蝶！”班主任在讲台上大吼。 丘露草目光折回，教室的窗外飞进一只蝴蝶，十分碰巧。小精灵与蝴蝶擦肩而过时又转瞬不见。 丘露草回望，同学们正端坐着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她知晓，和上次一样，没有人注意到。 “砰砰砰--”班主人手里尺子敲打讲台的声音如同警笛。“还不坐下！” 丘露草木楞地坐下，同学们都写好了梦校，起身按老师的要求贴在后面白板。人来人往从丘露草身旁而过。 丘露草自动屏蔽了教室里其余的声音，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回想小精灵两次出现的瞬间。 小精灵上次出现是......我说我想考大学？这次出现是......填写梦校。难道我许愿她就会出现？ “我想变成学霸！”丘露草自顾自的说。 “学霸？”一旁趴着的同桌闻声过来，“丘露草，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丘露草仍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没有出声。 同桌退回了自己桌，还留了一句：“她真奇怪。“ 丘露草目光停留在自己的书桌，叹息一声，原来也不是每一次许愿她都会出现。不过，没关系，肯定会再见面的。 她扬起甜甜的笑，见大家都去后面贴便签纸，她也起身跟去。白板上，便签纸一个连着一个，被贴在老师用彩纸制作好的大树。 丘露草垫起脚，将自己的便签纸贴在树的最上方。贴好后，回到座位。 上课铃声响，窗外的新枝迎着春风，向上生长。一排排的便签纸随风勾起角，起来又落下。 丘露草字体萌萌的，她的那张便签纸格外醒目。 第2章 学校的志愿者 离高考还有两个月，那张挂在最高的便签纸时常招笑。 【我们这个小城市里的普通高中就没几个人能考去都庆大。】 【只有全校第一张哲才能上吧，丘露草怎么想的。】 【她成绩连我都比不过，我都不敢梦这么大。】 只不过成绩出来的那天，大字报挂在学校红墙上，上面写着：祝贺我校张哲，丘露草高考640分以上，在高考中斩获佳绩！ 所有人都没想过丘露草梦想成真了。 7.10今天是丘露草的生日，也是她的升学宴。 丘露草的大姑二姑还又舅舅过来丘家，来的人多了，原本靠墙的餐桌被移到客厅中间，多出几个位置。 丘露草被围在中间，比起半年前，头发能扎起两条短的小麻花辫，两条小辫垂在肩上。今日喜事重重，她特意穿了一身黄色裙子。 许慧初嘴翘起来，“今日正好是露草的生日，也是升学宴，正好一起过了，祝贺我们露草高考649。” 649，比丘露草所有的模拟考成绩多了100分，丘露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 大姑：“露草，真给你爹妈长脸！” 二姑：“就是，没想到女大十八变啊！” 坐在位子上的丘露草顿时变成假笑少女。 “来，大家喝一杯。” 丘城安举起玻璃杯敬酒。眼瞅着旁边的丘露草傻愣愣的坐着，“愣着干嘛，成年了，你也去倒一杯！” “啊？”丘露草想着拒绝，不过啤酒什么味？ 好奇心作祟，她拿起桌上绿色瓶啤酒，往自己杯里倒上，玻璃杯里冒着泡发出滋滋声。她喝了一口，得出结论，小麦味，没有可乐好喝。 舅舅：“我也跟露草干一杯，沾沾喜气。” 眼瞧着舅舅的酒杯递到身前，丘露草站起换上桌上的罐装可乐。 “碰—” 跟舅舅干杯后，大姑二姑接二连三将杯子伸过来，和她碰杯。屋子里其乐融融，举杯欢祝。 大家坐下后，才正式开始吃饭。 丘城安招呼大家：“尝菜。” 丘露草观察桌上的菜，比平时多了海鲜。平时里也会有鱼和鸡，或者鹅鸭，每餐一道荤食。海鲜贵，不常吃。 丘露草吞了吞口水，看着满桌子的菜，眼睛发亮，筷子向色泽诱人的蒜蓉虾伸去。只是将未拨壳的虾放进嘴里，舔了舔味道，就夸道：“美味～” 对面的二姑声音跨越桌子，和她唠嗑：“露草，我上次还听你妈说，你开学成绩倒数，怎么进步那么大。我回去教教你表哥去。” 问我？ 丘露草不知道说什么，没底气回道：“可能是运气好？” 桌上哑然。 大姑打破沉寂：“别谦虚，肯定有什么学习秘籍。” 秘籍？ 可能是小精灵帮我修改了试卷。 丘露草知道他们肯定不会信的，便说：“把不会的题蒙对，没有粗心大意，不就是运气吗？” 长辈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和他们想象中的学霸的自信发言不太一样。 丘露草只希望他们别问了。 “哈哈，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丘父举起酒杯，跟对座轮流碰杯。莫名尴尬的话题在酒杯碰撞声里掩盖了过去。 碰杯过后，二姑又问：“报志愿了吗？” 丘露草提起气，“嗯”了一声说：“我填了都庆大学，按以往的分数线，我应该能上。” 二姑疑惑：“都庆……怎么想着离家那么远。” 丘露草说：“都庆的商科很好，我报了都庆的会计。” 丘露草报志愿时想，会计是个稳定的专业，一眼就望到头。只要遵纪守法，平凡地过完一生，没有大波折，对她来说挺好的。 大姑插嘴：“诶，现在的计算机不是热门吗，我听说都庆的计算机专业是全国顶尖的，怎么不报计算机。” 我自己的智商我还是有数的。丘露草笑了笑。 父亲接了大姑的话：“这专业选的好，踏踏实实。像你爸妈一样，以后去银行拿一份稳定的工资。规定的上下班时间，还能保证休息。” 许慧初立马反怼丘城安：“人还是要有理想，况且我们露草现在是高材生！去银行屈才了。” 亲戚和爸妈一句一句接着，她这个主角倒是成为摆设，使她心不在焉的。 高考比平时模拟考平均分高一百分，任谁看都是运气。她手托着脸自顾自地摸鱼，没心思听长辈们聊家常。 她真的想过是小精灵动用魔法让她考上了都庆。 许愿顺利考上大学的时候，小精灵出现了，结果高三过的异常顺利，每天开开心心的，饭也是顿顿不落。 许愿考上都庆，小精灵也出现了，本来想梦个大的，却真的实现。 难道小精灵出现，她许的愿望都会实现？！ 丘露草一想到有个神奇的小精灵在她身边，心跳加快。可距离上次小精灵出现，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转而失落。 午后阳光明媚。 父母的话，丘露草都听进去了，她倒是觉得银行挺好的。 饭后，丘露草帮忙收拾餐桌上的残局，将骨碟里的残渣倒进桶里。 许慧初边擦桌，边提醒：“给你买的生日礼物，一部电脑，给你放在房间了。 “谢谢妈。” “还有，上大学的生活费，除去学杂费，一个月三千，定期转你银行卡上。网上都说了，条件好的给四千，我们家条件一般，就给三千。” 丘露草掐指一算，”一天能有一百呢，好多，谢谢妈！” - 一个月后，丘露草顺利拿到录取通知书，一切都像梦一般，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开学的那天，丘露草穿了短裙和衬衫，脚上穿着一双玛丽珍鞋，走之前还用父亲的鞋油擦过一番。 高速列车从小城驶入郊区，又从郊区驶入繁荣的大都市。高铁穿越一片又一片山间村落，村民在田地里耕种，与黄牛作伴。 到了都庆省，高楼大厦林立，落地窗折射蔚蓝的天空与白色浮云，底下行色匆匆，大都市里快节奏的生活丘露草算是感受到了。 “今天天气真好。” 街道两边是一个连着一个的美食店，丘露草拖着两个行李箱背着一个双肩包，还是高中继承下来的那个双肩包。 跨越长长的街道，进了校门，刚进校门却被保安拦住。 “喂！那边那个，都庆大学附属中学出门右拐。” 丘露草累累地移开行李箱，“我就是大学生！” “出示一下证件。” 保安端详着她，身高大概一米六的样子，脸红扑扑的，嘴巴红润，像个苹果。 丘露草取下身后的双肩包，“给你。”丘露草拿出录取通知书给他看。 保安对照脸，“行吧，看你身高不高，以为你是高中生呢。”说完将录取通知书递回给她。 丘露草个子不高，而且她的脸圆圆的，皮肤细嫩，眼睛也大，气质在旁人看来有些孩子气，容易被人误以为不是她这个年龄的。 “高中生…”丘露草咬牙，眼神带刀向保安看了一眼。 丘露草收好录取通知书，托起重重的行李往里走。 校园路上，人声鼎沸。 “这里的人都很高吗？”她在校园的街道上走，看向周围的人不禁疑惑，“和我差不多身高的也有，怎么就说我是高中生。” 走了不一会，一个大坡映入眼帘。 “好不容易将行李从家里搬到学校，怎么还要走？” 她吃力拉起行李箱，一手一个，弓步上爬。到了坡顶，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嘀咕着吐槽：“重死了，能不能有人帮我提一下。” 话落。小精灵从天而降落在她的视线里，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清朗的声音。 “学妹，要帮忙？” 丘露草目光瞪住地视着小精灵，高高抬起手指向半空：“你站住！” “我在。”声音像夏日里的风在逗她。 丘露草目光乍然微移，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对她说话的人身上。 来人高高的，潦草刘海下带着黑框眼镜，五官硬气，肩宽高挺，白色无袖背心袖口露出的一双手臂，肌肉线条突出，手腕上还有一块电子手表。 开学的吵闹霎时成为背影，丘露草怕别人起疑，顾不得小精灵。 丘露草视向他的脸，少年如光，很符合丘露草心里青春男大的印象。 这里的人都这么高的吗？ 目光顺着他身上的线条，落在他的手，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怎么就自动接下一句了。丘露草扭扭头，摆正心思。疑疑问：“你是？” 陌生人扯了扯身上的吊牌，解释：“学校的志愿者。” 丘露草低头，看向他双指间的吊牌。 “都庆大学新生志愿者，池寻。”丘露草像学字般，照着吊牌上的字一个个说。 原来是学校的志愿者，丘露草正好想问：“女生宿舍201怎么走？” 池寻回她：“直走，右拐再右拐。” “好，谢谢。” “箱子很重？要帮忙吗？” 帮我拿行李？丘露草诧异，和刚刚自己随口一说的愿望对上了，而且这是小精灵第三次出现。 难不成小精灵真的是来帮我实现愿望的？ 她回望四周，果然施展完魔法的小精灵又消失了。 丘露草回过思绪，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他的帮忙：“不过，我箱子沉还是不要麻烦学长了。” 话音刚落，横风突然窜来，一个行李箱穿插进两人中间，丘露草硬生生被撞开。 “既然她不要，我要！学长帮我提吧。”一道声音打断二人的对话。 丘露草定睛一看，这张脸她很熟悉。 张哲，丘露草高中校友，常年的全校第一，高考也不例外。 “你是，丘露草？不好意思，我刚刚都没看到你。”张哲额角滴着汗。他刚刚从池寻身后过来，池寻高得能笼罩住丘露草的整个身影，这才没看到前面的人。 丘露草：“你好，张哲。” 其实两人不熟，不过她猜到，自己全校第二的大字报很惊人，或者说，吓人？ “啧啧。”池寻将他推到一边，似乎有些嫌弃：“你个大男人，好意思让小姑娘一个人搬。” 张哲：“我以为她不需要。” 池寻眉眼上挑，视起她的眼。“学妹客气了。” 眸光碰撞，丘露草晃了神。真的有人帮我提行李？ “行吧，学长帮她搬吧。”张哲哀叹过后提着行李离开。 “学校宿舍要上楼梯的，我来吧。”池寻声音很轻，伸手接过她手边两个行李箱。 丘露草没抓紧行李，轻松让他抢过。两只手只好无措地搭在背包肩带上，随他的步伐，小跑跟上。 “谢谢学长。” 第3章 我岂不是传说中的幸运少女？ 丘露草的心思已经飘到十里开外了。看来她想的没错，小精灵真的是来帮她实现愿望的。如果愿望都能实现，我岂不是传说中的幸运少女？给你起个名字吧，就叫许愿神！ 丘露草心里乐开了花，一双圆眼闪闪发亮，正猜想着许愿神下次什么时候出现。 校园路上，树木林立，阳光透过枝缝洒在他们身上。 池寻提着行李走在前面，时不时往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每次回头都见她对着地板傻笑，不知在笑什么，眉眼连嘴都是上扬的。 “学妹，很兴奋？”池寻的脚步放慢了些，实在忍不住问。 “没有，就是校园很好看。” 池寻似乎理解了她刚刚为啥笑得这么开心，她第一次来校园，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肯定都蛮新鲜的。微微颔首；“原来是开学很兴奋。” “嗯，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很新。”丘露草扬起笑来回应，她很开心能考上都庆大学，尽管可能是许愿神的功劳。 池寻笑了声，“希望你到大四也这么想。” “大四？”丘露草眨眯了下眼，“大学四年，应该能把周围的美食店吃个遍。嘻嘻。”说话时当池寻不存在似的。 “学妹对餐馆感兴趣？” “对。” 当志愿者的就是来给新生当指南针的。池寻想起学校附近确实有不少好吃的店，提醒她说：“附近好吃的很多，可以尝尝。” “谢谢学长提醒。” 两人顺着沥青路一路走，不久到了女生宿舍的区域。 “到了。”池寻放下一边行李，伸手提醒丘露草。 脚步停在一片绿树下，丘露草望向一旁的宿舍楼，六层高的样子，即使是百年老校，宿舍的外墙还是很干净。 进了宿舍楼，池寻一手抓起一个行李箱，闷哼一声，行李有些重。 丘露草听见，“我拿一个吧。” “不用。”池寻抓起两个箱子，手臂肌肉更紧了些，往上走。 脚步声在楼道里作响。 丘露草跟在他身后，举起双手撑在半空。 她害怕他突然连箱带人的往她身上砸来，上楼梯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丘露草在想他要是倒了，她还能撑他一把。 见他到了二楼平地放下行李，丘露草收起手。“谢谢。” 四目相对，池寻欲言又止，她刚刚是怕我摔她身上？他想了想，说：“不用谢，我先走了。” “好，谢谢学长了。” 池寻还有别的志愿工作要做，原路返回。 丘露草见他下楼了，转身往201室走去。 推开门，将行李移进。迎面撞上来的是一位长发飘飘，精致妆容的美女。 “哟，是新室友，我叫宋听然，大一新生。” “你好，我叫丘露草，也是大一的。” “好可爱的名字。” “谢谢。”丘露草被夸得笑起，眼睛亮亮的。 丘露草环视四周，都庆不愧是名校，宿舍宽敞，设施一流，还有独立卫浴，床位是上面是床，下面是书桌的配置。 四个床位上只有右边靠窗的那个空着，定是给她留的床位。 左边靠窗床位上挂着蚊帐布帘被拉开，里头昏暗，有双眼睛正在看她。有些瘆人。 丘露草抖了抖。 “那个是余文敏。大三学姐。”宋听然靠近她耳边，故弄玄虚压低声说：“我觉得她有点奇怪，闷在蚊帐里几天了，除了吃饭洗澡，没出来过。” 丘露草按自己的脑回路理解她话里的意思，伸手向宋听然比了个ok，小声说：“我不惹她。” 宋听然伸手比了勾，貌似在说bingo，她咳了两声，回归正常音调：“还有一个室友也是大一的，名字叫李锦琪，肯定又在泡图书馆。” “今天是新生报道最后一天，我刚到，谢谢你跟我介绍这么多。” “没事。” 丘露草将行李移到空的床位边，开始收拾。 宋听然看见她收拾行李，一个书包，两个行李箱，大包小包的，问：“你怎么这么多行李？” 行李是丘露草自己收拾的。 丘露草说：“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入冬了，我想着把冬天的衣服也带上。” 她拉开拉链，掏出一些物件放在书桌上，吹风筒，衣架，拖鞋，排插，甚至还有纸巾。 “冬天的衣服再买不就行了。”宋听然随口一说。 丘露草停下收拾的动作，抬起头说：“我想省省钱来着” 她省钱还有一个私心，就是可以出去多吃几顿。 “原来是这样。是我冒味了。”宋听然语气里带着愧意。 “没关系。” 丘露草将箱子里的衣服一件件取出。 宋听然：“你怎么提上来两大箱行李的？我看你穿着裙子，不太方便吧。” “都庆大学里的人很好，有志愿者帮我提上来的。” 宋听然抱怨：“我怎么没看到有好心人帮我提上来？我带了一堆鞋，包包还有衣服，爬了两层楼，重死了。” “看来，我很幸运。”丘露草想到许愿神出现，愿望就会实现，脸上露出笑意。 “什么时候也给我来个志愿者……”宋听然丧气说。 和宋听然打过招呼，丘露草对各位室友有了印象。宋听然人很好，开朗大方，李锦琪应该是一个学霸，不能惹的是余文敏。 丘露草将箱子里的衣服一件件挂起，夏天穿的衣服已经将衣柜塞满了，只好把冬天穿的先放行李箱里，把行李箱合上，推到墙边。 她关上衣柜，拍拍手，收拾完毕。 “砰—-” 门一下子撞开。 “宋听然！大一选课快开始了，给你发信息你怎么没回我，我都怕你错过，我只好跑回来跟你说了。” 丘露草回头，女生带着眼镜，短头发，脸上带着严肃。 这就是另一位舍友，李锦琪？ “抱歉，刚刚在打游戏，没看到你的信息。”宋听然搭在椅子上的双脚立马放下，坐直，打开电脑。边说着：“丘露草，忘了告诉你，今天是大一选课。” “选课？糟糕我忘了大学要选课。”丘露草打开电脑，坐在书桌前，可是她还没查过选课的步骤。“想问一下，我应该怎么做？” 李锦琪：“打开学校官网，点击选课栏。直接往下滑，有大一推荐课程。记得看好时间，别冲突了。时间一到，直接按完成。”语言简练没有多余的废话。 丘露草按照她说的步骤，一步步完成。 两点半，时间一到，上千人同时点进。 宋听然：“系统怎么卡住了？！” 李锦琪：“刷新一下看看。” 丘露草咽了咽口水，室友都点击完成了，她还在对着时间。 大学英语初级、大学高等数学，财务会计，管理信息系统，宏观经济，金融初级，这些课的时间都没有冲突。 丘露草确认好后，点击完成。 身边传来舍友抢到课的喜悦。宋听然和许锦琪靠了过来。 宋听然：“我们都搞定了，你呢？” 页面变白，数秒后，闪现出选课结果。金融初级这门课选课结果那一栏明晃晃的有个叉。 丘露草叹声：“迟了一步，金融初级没选上。” 李锦琪：“你可以试试先上选修课，选修课比较轻松，很多学长学姐在大三或者大四才上，先苦后甜。不过，新生不建议选，因为容易被实力碾压。” “不过，总比没学分强。”丘露草从选修课表里选了一门，社会经济发展，正好和专业相关，应该不会特别难？ 她重新勾选后，再次提交申请，顺利地完成选课。 - 池寻完成志愿者工作，回到男生宿舍。 下午帮了那么多人，唯一印象深刻的是那个比自己矮两个头的学妹。 “都穿裙子了，怎么还提那么多行李？”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脑海在播放画面。 今日下午池寻看到她时，她扎着双马尾，头发不长，穿了裙子，脸蛋圆润，喜欢笑。她在人群里很亮眼，因为放眼望去，凹下去了。她拖着行李一步步向他走来，有些狼狈，不优雅，脚步笨拙，不知道是她行李重，还是本来就是这样走的。 “谢谢。”池寻玩味地复述她的话，“学妹，还挺有礼貌。” 301室，走着走就到了。 推开门，进来就见到校门口遇见的那个男生，很熟悉，好像叫张哲。 “学长，好巧，我们一个宿舍。”张哲飞过来跟他握手。 池寻礼貌回笑。“你好。” 双手握住，张哲比池寻第一个头，池寻常年健身，张哲在他面前显瘦许多。 张哲抽开手，宿舍里的舍友他刚刚都打听过了，除了池寻，其他都是大一的。他好奇问：“为什么学长跟我们三个大一的一个宿舍？” “都庆的传统，新生宿舍会安排一个年级高的，帮你们答疑解惑。”池寻边说边将脖子上的吊牌取下放在书桌上。 “哦。那麻烦学长了。我叫张哲。” 学长？池寻听着怪别扭的，说：“你可以叫我池寻，学长这两个字，肉麻。”摆头拒绝。 “看不出来，学长挺花心。”张哲语气调侃。 张哲觉得池寻肯定是喜欢学妹叫的学长，说完学长两个字，他也反应过来，掌嘴说：“呸呸呸，是池寻。” “你说谁花心？大学四年都没谈过恋爱的计算机系第一。”雷达侧过椅子，朝池寻说。 “雷达，别以为你跟我混熟了，我就不敢揍你！”池寻双眸暗下。 雷达是池寻几天前认识的舍友，姓雷名达，池寻一开始以为这是他的外号，相处后才知道本名就叫雷达。 池寻抡起袖子向雷达走去。 “学长，怕怕～”雷达知道池寻不会动他的，故意说。 池寻的去路被张哲挡住。“学长也是计算机的？我们真有缘，我也是。” “我们整个宿舍除了方浩宇，都是计算机的。”雷达补充说。 “正好互相学习！”张哲兴奋道。他对都庆不熟，刚到这里，没想到就能遇到志同道合的舍友。 池寻坐回书桌，大四的选课他前几天就完成了，打开电脑，准备预习上课资料。 电脑主页是他这学期的课表。除了计算机的专业课还有一门选修，社会经济发展。 方浩宇从床上直起身子,“你们在都庆还有认识的人吗？” 池寻：“我是本地的。” 池寻是都庆本地人，父母都是都庆大学附属中学的老师，遗传父母的良好基因，以高考全市第一考进都庆大学。 张哲：“哦，我是南城的。有一个高中校友跟我一起来的都庆大。她名字里带草，草包一个，都不知道怎么考上都庆大的。” 草？丘露草……池寻记起那个学妹的名字。 “名不见经传，此人深藏不露啊。”方浩宇说话时不时文绉绉的，他是文科生，专业是考古，对天文地理也颇有研究。 张哲：“对！就是池寻你刚刚见过的那个。你们是不知道她，平时模拟考也就中位数，高考一下子全校第二。我这个常年全校第一的风头都被她抢了！” 池寻将电脑合上。路见不平，他想替那个学妹说句好话：“高考很公平，人家也是凭本事考过来的。” 池寻不笑起来脸很冷，语气也冷的话说明他认真了。 张哲被他的声音唬住，没再说下去。 雷达哈哈笑起，缓解了气氛：“平时摆烂，最重要的高考就一鸣惊人？真有意思。” 窗外的鸟在绿树枝头上叽叽喳喳，丘露草饭后在校园里散步。 “啊丘。” 打了个喷嚏。 “怎么感觉有人在说我？” 刚到都庆的第一天，下午收拾好后，丘露草出门去外面的餐馆吃晚饭，尝了下当地的特色菜。吃过饭后，她在校园里走了半圈，发现校园太大，根本逛不完，便回了宿舍。 说来也奇怪，丘露草回到宿舍就没见过余文敏出她蚊帐，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晚上舍友睡下，宿舍里关灯了，丘露草将头藏进被窝里，她将手机手电筒打开，被窝里散发白光，在黑暗的一角聚成光团。 一双圆眼透着天真与稚嫩，她喊怕吵醒舍友，夹着嗓子说：“我要许愿。” 注视着周围的动静，无事发生。 “我想成为小精灵。” …… “我想长命百岁。” …… “我想成为亿万富翁。” 话落，这次却意外有了反应。 被窝扑动着，丘露草屏住呼吸，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握住手机的手更紧了些。 丘露草迅即将被子揭开，唰啦，一张人脸出现在眼前，头发凌乱，光打在她脸上，白得似鬼。 宋听然捂住眼，挡住射过来刺眼的光，控制音量：“丘露草，你大晚上的干嘛，装神弄鬼的。” 几分钟前，宋听然隐约看到天花板发着亮光，起身察看。她动作很轻，丘露草正好闷在被窝里，没听见她下床。 丘露草跪坐在床上抱歉：“对不起，打扰你睡觉了，我马上就睡了。” “快睡吧，晚安。”宋听然揉揉眼，回去睡觉。 “晚安。” 丘露草关上手电筒，一头倒在床上，不信邪的，又闷进被窝。蚊子声许愿：“我想吃宵夜。”随即而来，是肚子咕咕乱叫声。 许愿神还是没有出现。 “原来不是什么愿望，许愿神都会帮我实现。”目光淡下，该睡了。 丘露草从被窝里钻出，空调的冷风吹来，凝望黑夜里的天花板，心中明了，许愿神的出现是随机的。 她嘴巴张着吐出呼吸，一天的疲惫卷起睡意，无意识地闭上眼，缓缓入梦。 深夜里，201室里梦语呢喃：“许愿神下次出现会是什么时候？” 第4章 抱歉，我好像忘了你叫什么？ 新的一天。 “一只小精灵啊，两只小精灵啊，飞呀飞呀，美好的一天从上学开始！” 丘露草背着书包跳步走去，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欣喜，这可是她大学开学的第一天。她扎了双马尾，刘海撇在两边，被风吹起扬在后头。 星期一第一节课是社会经济发展，她提前到了20分钟过来做准备。 选修课人很多，大概一百个，所以选修课教室都在大的讲堂，讲堂内座位阶梯式分布，学生没有固定位置，可以自己选座位。 诺大的教室已经有不少同学就坐，大多数都是坐在第一排。 丘露草猜想：“肯定都是好学生提早过来霸位，不过，我坐哪里好呢？” 虽然她不近视，但坐后面，肯定看不清。 她顺着阶梯走下，看见第一排还有几个空位，“我也坐第一排好了。” 第一排靠近阶梯旁还有一个空位，旁边坐的是一个高高的男生。丘露草没注意旁边人的样子，将书包放在空位的一旁，抽出电脑放在桌台上，坐下。 双手放在电脑键盘上，准备打字，不过，这是她第一次上课，不知道要做什么，也没有人提前告诉她要做什么。 手指动了动，又停下。 她眼神飘向一旁同学的电脑页面。 对方的屏幕好像是，学校专门的网站，上面有这节课的课堂资料。 丘露草“嘶”了一声，摆摆头，视线回到自己电脑上。 丝毫没注意一旁的池寻正托着脸看她，眼神拉长，她的每个小动作，他都收进眼里。 池寻看着她的视线来来回回地往他电脑里钻，饶有兴趣地笑起，头一直歪着看，似乎有些期待她什么时候能注意到他。 时间分秒过去。 丘露草点开了学校的官网，又点开了商学院了网站，好像发现不对，又退出。 她再往旁边看时，“啪--”电脑被合上了。 怎么关上了？ 她歪着的头上移，对上池寻的脸，是她昨天见过的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志愿者？ “怎么，学妹也上这节课？” 丘露草错愕，“是。” 池寻要不是合上电脑，丘露草都不知道他这个人的存在。 丘露草当他是志愿者问他：“你好，学长，能不能教教我，怎么登陆学校教学网站。” “可以。” 池寻手指落在她的屏幕上，丘露草操作鼠标，将箭头对准他的指尖，指哪点哪。 池寻：“在商学院的官网，这里点进去，输入学号，密码。” 丘露草：“okk” 有人手把手教就是不一样，丘露草很快地就找到了正确的入口。电脑页面显示了六个专栏，分别对应着她这学期上的六门课。 池寻补充说：“这是你这学期的课程，点进社会经济发展，你可以看到教授提前发的资料。” 丘露草点进去一看，果然和刚刚池寻电脑上的页面一摸一样。 丘露草双手一拍托住脸，对池寻甜甜的说了声谢谢，开心地回过头看回她的电脑。 一颦一笑，丘露草的每个小动作都在池寻的意料之外，惹他低笑。见她不理他了，池寻重新打开电脑，将刚刚看过的内容标注重点。可余光里总有一个人影，她嘴巴在动，似乎在读稿子里的内容。 十分钟后，讲堂里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 教授也来了，是一位中年女教授，长发垂肩，一身飘逸随性的黑裙，优雅知性。 她放好东西后下讲台，在第一排的座位前从左到右走过，对每一位前排的同学仔细看了一番。 像池寻一样的老生习以为常，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礼貌地跟她打招呼。 池寻：“刘教授好。” 刘教授微笑着说：“你好。” 她略过池寻，到了丘露草前面。 丘露草带有节奏地说：“教授好！” 与池寻的淡定不同，丘露草眼睛水灵，嘴唇似个元宝，笑起来可爱得让人心花怒放。 刘教授走近几步，脸上的笑意多了分，说：“这位同学很高兴来上我的课？” 这可是好不容易抢上的课，拯救了她这学期的学分，当然高兴。她回道：“嗯！” “好，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刘教授总对充满活力的学生喜爱有加，对丘露草笑了笑，走向下一位同学。她轮流和学生打过招呼后，看了眼手表，马上上课了，走回讲台上。 “大家好，我的名字叫刘丽，大家可以叫我刘教授。下面，我先讲一下这门课的评分标准。” 刘教授将ppt翻到下一页，说：“两次小测，一次郊区研学，大概是在国庆的时候，期末还有一篇3000字论文。” 听到3000字论文，讲台下底下躁动四起。 【最讨厌论文了，还有两次小测。】 【3000字论文，她要我死。】 【还有研学，我的国庆假期又少了一天。】 丘露草听见身后的人讨论，心里怪慌的，眉毛扭成八字，碎碎念：“不是说选修课轻松的吗。” 一旁的池寻倒是平静，小声地回应她的话：“这是作业量最多的选修课。” 池寻猜到，她应该没看过课程内容就选了，提醒说：“课表点进去能看到课程内容。” 她一下子摊在电脑键盘上，乍一下，池寻的心也跟着一颤。明明丘露草刚刚还坐得板正，现在的她却像化了的冰淇淋。 丘露草疲软地说：“我下次一定看。” 刘教授：“今天是我们第一节课，也是你们开学的第一课，希望大家多多参与。” 上课的前一个小时，刘教授先是讲了很多定义，包括微观经济和宏观经济。 丘露草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上这门课，因为这些她都不懂。正常来说，大三大四的学姐都上过商学院的经济必修课，有了基础铺垫，会轻松很多。 这些陌生的知识在她看来，干涩无趣，想听进去，却不知从哪里开始听。 丘露草打了个哈欠。 “最近比较火的经济热点有单身经济，大家还能想到什么。”刘教授拿着麦克风问，见不少同学举起手，她下了讲台。 池寻举起手，几乎是整个讲堂里最快举手的那一个。 刘教授走到他面前，将麦克风递到他手中：“你说。” 池寻回答道：“科技创新推动经济发展，现在许多软件开发都可以通过ai完成，节省了很多时间和成本。” “很好。”刘教授接着问：“下一位。” 池寻似乎还想回答，又举起手。 刘教授问他：“还有补充的吗？” “还有绿色经济，银发经济，低空经济.....”他滔滔不绝地列了很多点，像是要把他知道的全部说出。 他怎么想到这么多。 丘露草盯着他回答的样子，许多没听过的名词传入丘露草耳中，犹如一把把剑往她心尖上捅。 扎心了，学长。 刘教授柔声打断了池寻的话，“很好，要不，让别的同学分享一下，比如说，旁边这位同学。”刘教授指了指丘露草。 我？ 刘教授目光如炬，丘露草感受到身上火辣辣的。她想不出有什么，稍微了解过的绿色经济已经被旁边那个学长说了。 丘露草站起身，说：“餐饮？” 餐饮，这是她最了解的一块。 刘教授接着她的话问：“餐饮确实作为我们生活重要的一环，不过我们现在讨论的是热点，比如说，有什么因素会刺激你进去一家餐厅吃饭？” 灵光一现，她说：“吃好吃的饭，吃漂亮的饭，还有……餐厅门口站着的大帅哥！” 周围认真听的人都笑了，其他人还疑惑着他们笑什么。 思路清奇..... 池寻咳嗽两声，推了推眼镜。 刘教授笑了笑，肯定说：“帅哥服务的餐厅能够客人让心情好，这属于情绪经济，而且我非常认同情绪经济会作为未来的发展趋势。谢谢分享。” 丘露草坐下，如坐针毡。 十分钟后，下课铃声响起，刘教授正好问完一轮，宣布下课，大家站起身收拾书包准备离去。 刘教授补充说下节课的事情：“对了，你们可以认识一下身边的同学，两两组对，或者三人四人，从下节课开始会有上课讨论环节。” 丘露草正收拾书包，听到讨论二字，愣了愣，“什么讨论？” 池寻说：“这是刘教授上课的习惯，通过上课讨论来帮助我们了解上课内容。” 丘露草点点头，“原来如此。” 丘露草转身想走，已经走上楼梯几步，却被坐她旁边的学长叫住。 池寻：“你叫丘露草？” 丘露草回头，有些疑惑他的脱口而出，记起上次张哲说过她的名字，点了点头。 她好像也看过学长的吊牌来着，可是她忘了名字。努力想，想不出，她撇了撇嘴说：“抱歉，我好像忘了你叫什么？” 谁承想，对方来了一句：“原来你只认得我的脸啊。” 课室里的灯光落在他脸上，他下巴轻抬，神色轻挑。 是不是刚刚她说喜欢帅哥引起了非议？ 丘露草急忙打住他奇怪的想法：“没有想夸你帅的意思。” 池寻没出声，静了半秒才说：“别想多了。” 丘露草的目光撞上了他的呼气。他带着眼镜，模糊了他眼睛里的情绪，眼镜透出一股与他说话风格截然相反的高智感。 “课友，找谁好呢？”丘露草别过眼神，看向四周，大家好像都找到了各自的课友，在教室的各个角落里聚成一团一团。 “我叫池寻。” 听他说话，丘露草又看向他。他站起身来，书包被他一手挂在肩上。 池寻：“我做你课友？” 丘露草抬起头，望着高高的他。 “好呀” 丘露没想过他会不计前嫌地开口，刘教授的任务总算完成，可以放心离开了。 池寻领走时跟她说了“下次见。”便带上书包走人。 丘露草见池寻走了，复述他的名字，“池寻。” 毕竟是以后的课友，这回他的名字她可得记住了。 第5章 小面包 丘露草上完社会发展自习课，午饭去了学校的饭堂。学校的菜式很多，她挑花眼，尝了三个菜。觉得还有遗憾，晚饭又去了食堂，把中午没吃，但想吃的尝了。 第一天上大学，她开心是开心。不过经济，会计都是她完全没有接触过，上课像听电视科普一样，知识源源不断进脑，头昏脑胀的。 吃过饭，丘露草托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 推开门。 一个从未见过的女生刚好捧着衣服从浴室里出来。 余文敏？ 她长长的头发湿漉漉地，应该是刚洗完澡。 余文敏看见宿舍来人了，也不说话，一副厌世的表情，眼睛斜斜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床位。 丘露草关上门，主动开口：“你好。我叫丘露草。” “余文敏。”余文敏朝她点点头，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她爬上床位合上蚊帐，深入黑暗，似乎想隐藏自己的存在。 宿舍里一时间变得悄无声色，仿佛只剩丘露草一个人。 丘露草不理解她明明有书桌她不坐，大白天的阳光她也不享受。 宿舍只有她一个人有蚊帐，像与世隔绝一般，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宿舍里有个阴暗批。 丘露草咳了两声，想要和她拉进些距离，问她：“你吃过饭了吗。” “关你什么事。” 声音从蚊帐里传出，布帘晃动。 听出她的厌烦，丘露草自觉给自己的嘴拉上拉链。 宋听然回到宿舍，她都跟宋听然说了，余文敏是真的不好惹。 宋听然上完一天的课，也累吁吁的。宋听然评价，可能是余文敏大三学习压力大。 洗完澡后，丘露草坐书桌上陪宋听然聊天。敞开了聊，当余文敏不存在似的。她们俩的声音不大不小，余文敏在帐篷里肯定听得见，但她始终没出来过。 丘露草跟宋听然她平时喜欢到学校周围探店。宋听然说马上到她生日，要请她吃饭。 生日肯定要送生日礼物，丘露草借机打听了宋听然的爱好，宋听然说她喜欢打游戏，追星，还跟她吐槽她喜欢的明星演唱会门票有多难买。 送个游戏皮肤？丘露草打算送她游戏皮肤当生日礼物。 从宋听然嘴里打听到她玩的游戏是款枪击游戏，丘露草立马下载，这是她第一次下载游戏。 宋听然说带丘露草玩了一局。 丘露草第一次玩游戏，瞄准镜放大缩小连着操作移动，手忙脚乱，连人头都瞄不准。 不知道是手不好使还是脑子不好使。 游戏结束，贡献人头最多的是她，造成伤害最低的也是她。 丘露草不打算玩了，宋听然还鼓励她说多练练就会了。丘露草最后还是拒绝，不在她兴趣范围内，也玩不明白。 晚上九点的时候，李锦琪从图书馆回来，加入她们的聊天。但她要洗澡，等她洗完澡后，已经九点半，又聊了不到半小时，大家都想睡，便关灯睡觉。 从始至终，余文敏没跟她们说过话，好像宿舍早关灯晚关灯，环境吵不吵，她都不在乎。 - 星期二清晨鸟声响彻校园，却阻挡不了一群懒虫睡大觉。 但丘露草是被饿醒的。 肚子空空的，可能是胃酸刺激着神经，丘露草在半醒不醒的状态下，扣了扣脸颊，鸟声传入脑海。 醒了，就想吃东西。她不顾起床时的疲惫，蹑手蹑脚地下床。 自己没有囤货。不知怎的，行动力爆棚地换上衣服准备出门觅食。 一道声音打破原有的安静。 “喂，丘露草，你这么早去干嘛。”宋听然语气模糊，一支手在床边摇晃，像是在指她。 现在还早，大家都有恃无恐地睡着。 丘露草走到宋听然床边，踮起脚，勉强能够到她的床，在她耳边小声说：“有没有吃的，我有点饿。” “没有诶。”宋听然的语气还带着睡意，可能是刚刚被她吵醒。 丘露草看她两眼不睁的样子，放下脚，屈着身子，如同小偷，脚步放到最轻地离开。 清晨的朝阳高高挂起，晨露缀在叶尖上，丘露草顺着校园路，步行至前几天逛校园时路过的自助贩卖机。 远远望去，有人在跑步。那人穿着一身薄荷绿色速干衣，带着帽子半掩住脸，荧光绿实在亮眼，路边草丛里的绿都显得暗淡。 “谁一大早不睡觉，跑步？？” 丘露草鄙夷地向他那边瞟了眼，评价了一番。“早起运动，保持大脑活力，然后在大脑最活跃的时候学习，又是人类精英自律的一天。” 说完，她转身回到自助贩卖机，“还是看着吃的实在些。” 她透过玻璃，望向琳琅满目的货架，秒变星星眼。 “小馒头来一包，吐司面包来一包，乳酸菌面包来一包…..” 丘露草付过钱后，一件件从下面取货口里拿出。站起身时，手里的东西跳了跳，好在都落回她的怀里。 “啦，啦，啦～” 丘露草步伐一跳一跳，头也跟着左摆右摆，嘴里唱着歌，往宿舍方向走去。 蹦跳着，她手臂下方的一包吐司面包顺势掉落。丘露草也没注意到手里轻了些，继续往前走。 “好吃的全要进我嘴里！” 话落，发丝在动，不是风，她明显感到是个物件。 难不成是许愿神？ 她停下脚步，抬眼，一包吐司面包从她眼前掉落。这次从天而降的不是许愿神，而是一包吐司面包？ 面包掉落后，池寻的脸骤然出现。透过镜框，看见他一双细长眼睛。 丘露草身高只到他的胸膛，她抬起头时还能看见他下巴，以及湿了一片的脖间。 注意到他穿着的薄荷绿带帽速干衣，一大早起来跑步的人居然是他？怪不得四肢发达。 呼吸相近，池寻对她说：“你的东西。” 吐司面包掉落在她手上，丘露草视下，这才意识自己刚刚可能跑着跑着漏掉东西。 “看来我又粗心了。” 丘露草转身看他，对他说：“谢谢学长。” 池寻长袖速干衣肩线撑紧，汗水打湿的地方是半透明的薄荷绿色。 他也意外她的出现。 “学妹，这么早起床买东西？” 丘露草”嗯“了一声，“我来买早餐。” 池寻怀疑她不知道食堂在哪，说：“学校有食堂。” “我喜欢吃小面包。”丘露草抬了抬手里的面包，给他看。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池寻听她着急走，回了声，“嗯。” 看着丘露草渐行渐远，池寻回过身，走到贩卖机旁。 运动过后心跳还未平复下来，池寻吐出一口重气，一只手将刘海往后拨，让风吹过额头，凉快些。 池寻早上起来围着校园跑了一圈，有些累了，打算补充能量。 他看着货架，突然发觉，自己大学三年，除了饮料，好像没买过贩卖机里别的东西。细长的手指从玻璃上滑落，落在丘露草同款的吐司面包上。 “小面包什么味？” 或许是想填满关于大学所有的回忆，决定尝尝。 池寻收起手，下了单，哐当，面包掉落。 小面包握在手里，小小的，软软的。 池寻撕开包装袋尝了一口，流出来的夹心是粉红色草莓夹心，味道是甜甜的。 “品味不错。” - 丘露草在路上吃了两个面包，回到宿舍，将剩下的面包放在桌台。临走时，她数了一遍，还有五个。放好东西后，提起书包去上课。 中午时，宋听然给她发消息说她想拿一个，丘露草爽快同意。 下午完课了，她想囤些零食以备不时之需，去超市买了两大袋零食后才回的宿舍。 她提着袋子爬上宿舍楼梯，肩膀歪向一边，“重死了。” 推开门，宿舍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光影，目光所及，没有人。 丘露草踉跄地走到自己的书桌旁，放下零食。视线撇过桌面，原本堆成小山丘的面包，现在只剩孤零零两个，实在太过明显。 她细想，早上还有五包，宋听然中午吃了一包，应该还剩四包才对。 丘露草有李锦琪微信，都这么熟了，李锦琪要是拿了，应该会告诉她。 就只剩一人，不太确定。 丘露草目光转向那个阴森森的蚊帐，眉眼一压。 她在吗？ 丘露草故意重力踏步地走向余文敏的床位，发出踏步响声。她想，余文敏听到了，应该会有些动作吧，至少蚊帐应该会动。 丘露草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她的床边，头挨着栏杆，从蚊帐外面看一点动静都没有。 丘露草垫起脚，将蚊帐从下面拉开一个小洞，往里面探去。 看到有光，丘露草心跟着一跳，被吓到闭眼又睁开。 帐篷内，余文敏靠坐在墙上，曲着腿，电脑屏幕的亮光投在余文敏的脸上，煞白如鬼。 原来她在啊。 ”你坐在床上看，不会身体不舒服吗？而且灯光照不进蚊帐，你不怕近视？”丘露草好心提醒。 余文敏不领情说：“你管这么多干嘛，有什么事，快说。”她语气间带着不耐烦。 丘露草怕她生气，语气放到最柔说：“我想问一下，有没有看到我桌上的面包，好像少了两个。” ”那个面包是你的？我拿了两个。” 她没有说下去，自顾自的看着她的电脑。 丘露草扁嘴，毕竟是室友，她好声好气说：“没事了，我就想确认一下，下次拿我东西，记得跟我说一声。” 余文敏也没回她，似乎她多说一句话，都在浪费呼吸。 丘露草手收起，将那唯一透光的小洞合上，蚊帐里的自然光瞬间消失。 气人。 丘露草回到床位，将刚买的零食全放进柜子里，好好保管。 第6章 介不介意拼桌 开学第一周，作业不多，还算轻松。 丘露草去食堂吃一天不超过五十，按一天一百的预算，能省下一半，存下来的钱可以去外面挥霍一顿。 周日的傍晚，丘露草一个人外出散步。开学一周，她还是第一次去周围逛逛。 漫无目的地走，走着走着到了公园。公园草坪平阔，草是翠绿的，周围的树是深绿的，长型木椅围在小湖边。 正巧碰上太阳下山，橙黄色余晖洒在公园的绿色里，她坐在木椅上看落日，坐了许久。 她双手撑在椅子上，两脚搭起，随风摆动，一摆一摆，脑袋放空。自问自己：“这一年我好像都没去过公园。” 可能是对家附近的公园太过熟悉，没有新鲜感，就没去了。 晚风吹来，黑幕下的公园灯光如星，她有些舍不得地离开。回去时，丘露草走的是刚来报道时走过的那条路。 夜晚最是人气旺盛的时候，香味从美食店里窜来。 走在大街上的丘露草鼻子动了动，被烧烤的气味勾引，双眼迷离。 夜市都是大排档，一些店铺店内坐满人就会备用的圆桌立起在外头，摆上塑胶椅子。 丘露草看了一圈，就前面那家最多人，肯定好吃。她向目标小跑过去。 大棚底下二十几张桌子摆在店门前。霓虹灯下，摩托骑车的鸣笛声，吵闹声，烧烤滋滋冒油声，啤酒开瓶声传入耳。 人太多了，以丘露草的身高，抬起脖子往里看，没发现空位。 见老板过来，丘露草问他：“老板，还有座位吗。” 烧烤店老板面容和蔼，头发黑白两色夹杂，围着围裙，脚上是一对带泥的雨靴。 他一手一碟炒菜，放在他左边的桌子上。等放下了，用指盖划过客人账单后，才有空回她。“一个人啊？” “一个人。” 老板替丘露草看了眼，没发现有空座。目光从她身上扫落，“介不介意拼桌？” 拼桌也不是不行。丘露草回：“不介意。” “行，你跟我来吧。”老板领着她往里面走。 - 方浩宇坐在白色塑胶椅上，“谢谢池寻请我我们吃烧烤。” 雷达双手持筷，“咚咚咚”敲响桌子。“学长大方！” 池寻托着脸，任由他说。 前几日，雷达在宿舍起哄，说池寻作为学长要请客，没想到池寻想了一会就答应了。 烧烤店是池寻挑的，这是他大学三年吃过最好吃的烧烤。 池寻和文浩宇中间还有两个空位，位置宽松，不算很挤。三人围坐在一个中等大小的圆桌，餐桌上摆着号码牌，上面写着12A。他们叫了几瓶啤酒，烧烤还没来已经喝上了。 池寻握住冰冷的啤酒瓶，在酒瓶上的水雾落下指印，瓶内喝剩一半。 “其他地方都坐满了，你要是不介意，坐这吧。” 池寻听到是老板的声音，他回头。离他两米远，丘露草扎着两个丸子，身上是小熊印花短袖和休闲短裤，对着老板微微鞠躬，“好。” 不知是不是沾染上烧烤摊上的热意，又或是醉了，他竟有些提不起精神，羽睫微落，眸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她怎么在这？ 丘露草和老板打过招呼后，回过头。 他怎么在这？ 丘露草视线扫过剩下的两张椅子，又看了眼一旁她不认识的方浩宇。 还是坐熟人旁边比较自在，她指着池寻旁边的那张椅子，问：“我能不能坐这，老板说没位置要拼桌。” 池寻头侧了侧，说：“你坐。” “谢谢学长。”丘露草拉开椅子坐下。 拼客的课友，拼桌的桌友，啧啧，这么有缘分。池寻斜眼瞧她做什么。 丘露草双手微收地搭在桌板，红润的嘴唇扬起。她好像什么时候都是笑着的。 生意忙，老板拿来写着12B的号牌摆在桌上，又将菜牌塞到丘露草手中，“你先看，我先忙。”转身走向下一桌向他招手的客人。 丘露草接过菜牌，认真看着。 “池寻不是说不让叫......”雷达不停在他底线蹦跶，像是不被揍不罢休。 池寻撑眼，现在他倒是清醒得想揍人，“你再不闭嘴，单要你买。” 雷达：“开个玩笑，你们认识？” 丘露草偷听着，看样子这些人是池寻的朋友。还听见池寻官方的介绍她。 池寻：“丘露草，选修课课友。” 她是不是应该打个招呼，丘露草放下菜牌，朝对面两人说：“你们好。” 方浩宇和雷达异口同声说“你好。”接着，分别介绍了他们的名字。 “我叫雷达。” “我叫方浩宇。” 丘露草：“我先点菜了？” 雷达：“你点，我们都点过了。” 丘露草高高举起一只手，在人群间寻找老板的影子，“老板点单。” 老板闻声而来。 “一份蜜汁鸡翅，一份烤韭菜，一份孜然牛肉。谢谢。” 老板按她所说写好单子，压在桌上的号牌下，拿走她手中的菜牌离开。 丘露草点完菜后，手回落在桌上，无所事事。 - 张哲从厕所回来，其他客人的椅子挨得近，他夹缝而行。好不容易跨过最后一道难关，肚子一松，甩了甩刚洗完的手，水珠滴落在地。 “我上完厕所了。” 池寻旁坐了个人，扎着丸子头，是女生。他们桌什么时候多了个女生？ 只剩她旁边一个位子，他没得选，只好拉开椅子坐下。刚坐下，就好奇朝她脸看。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丘露草？ 想起开学时他还见了她一面，张哲朝她问好：“你好。” 丘露草也惊讶说：“张哲？” 方浩宇没听出来他们俩认识，还跟他解释说：“池寻的课友。” “忘了跟你说，选修课遇上你高中同学了。”池寻语气慢悠悠地，似是跟不跟他说都没关系。 池寻说完，站起身，跨过丘露草，将一瓶啤酒递给他。 方浩宇像是想起什么，抬起手指着丘露草：“原来你就是那个草......” 欲从口出的话被池寻飞过来的眸光打断，“包”变成了气声。 池寻压低眉眼，瞳色渐深，带着微醺的狠戾。 雷达扯了扯方浩宇的衣角，贴近他耳边说：“你不要命啦，人家还在这。” 方浩宇拍了拍自己低情商的脑袋。 张哲一脸尴尬，握紧了手中的啤酒瓶。 背后说丘露草是草包，却被舍友当作玩笑，还对着丘露草贴脸开大，幸好方浩宇最后住嘴了。 他看向丘露草，她收起手，放在桌底下，面带微笑。 没什么反应，应该什么都没听到。 “呼——”张哲松了口气。 丘露草确实没细听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觉得被这么多人围住，才局促地将手藏在桌底，手拧着裤子，五指一紧一松地扣地。 池寻再次开口，再次将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她。 他问她：“一个人？” 她朝池寻瞅了眼，他今天不似往常，身上有股颓气，手弯在桌上，松松垮垮。丘露草没往他喝醉了想，可能是他刚刚运动了…… 丘露草回他：“一个人。” 没给她解释的机会，他又说：“单身啊。” 丘露草严重怀疑，池寻想到刘教授讲的单身经济，才这么说的。皱眉说：“一人食怎么了，单身狗也要吃饭。” 雷达这时递过来手机：“我也单身，加个微信？” 池寻桌上弯着的手推开雷达的手机，替她回绝：“你加他微信又没用。” 正常来说，她都会加的，不过雷达没再问她，她也没问。 一旁的张哲侧过身，说：“既然是一个高中的，丘露草我们能不能留个微信，以后在都庆可以互相帮忙。” 这次，池寻倒没什么动作。 “可以。” 丘露草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二维码递出。 张哲扫描二维码，发送好友申请。“我加了。你通过一下。”还想跟她说些什么，“丘露草”三个字微微出声，却被池寻打断，他只好闭嘴。 “课友，你扫我？”池寻自然地将手机递到丘露草面前，二维码正好对着她手机摄像头。 丘露草没注意他。 她在干什么。 池寻歪过头看她的屏幕。 丘露草给张哲发了个挥手的动态表情包。 池寻注意到她的头像是只软乎乎的小熊，和她很像。 “喂。学妹，听到没。” 凉飕飕的风吹入耳，丘露草才听到池寻在跟他说话。回了声“哦。” 池寻是她的课友，加微信方便沟通。丘露草扫了池寻的二维码。池寻的头像是只搞怪小狗，带着眼镜，假装正经。 丘露草也给他发了个挥手表情包。 “这是你加新朋友后发的的固定表情包？”池寻目光停留在实时更新的聊天框。 丘露草说：“挥手可以代表你好或者再见，挺万能的。” 丘露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她的表情包有意见，只听见他回了声“哦。” 雷达横插一句：“你们都加上了，凭什么么我和方宇浩不能加。“ 方浩宇：“你可别带我。” 老板过来，上了他们点的菜。色香味俱全地烧烤摆在桌上，两个人被勾了魂，向盘子里抢去，没了声。 丘露草也闻到香味，抿了抿嘴。 张哲从盘子里拿一牛肉串递到丘露草手里，“你也吃。” “其实不用，我也点了。” 丘露草手握着签子，向他那边侧了侧，想递回给他，却被推开。 张哲：“没事，大家都是同学。” 丘露草不想欠人情，说：“待会我点的，也可以分你们一点。” 果然，熟人局拼桌就不像陌生人拼桌一样各吃各的。 丘露草咬住串串最上面的牛肉粒，有些费力的扯下，在嘴里嚼。 大家的手都拿着烤串，细细品味，不方便说话。也就张哲拿着烤串，却一口未尝。 张哲想把刚刚没说的说了，“丘露草，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一届，就属你们班考得最好。” 丘露草的高中很小，一个年级也就5个班，没有分重点班和普通班。但平时丘露草所在的班没拿过第一。 丘露草有些吃惊。 “我们班？” 第7章 我这是怎么了？ 张哲跟她说，她们班里的人高考都考得不错，校长还表扬了她们班的班主任，说她教的好，还给她发了奖金。 开学这几天，丘露草见同班同学发的朋友圈都挺滋润的。 同桌好像去了南医大，专业是宠物医学，班长去了西科大学习电气工程，班花好像在北城，看她一天天在捣弄摄影机，应该是和艺术传媒有关。 大家各奔东西，各赴前程，丘露草真为她们高兴。 丘露草打算过年回家时，回高中看看。 老板在他们聊天的时候，将12B的烧烤送过来，丘露草将碟子推到中间，对他们说：“你们吃。”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们没点鸡翅，我拿一个。”雷达从盘子里拿了一串鸡翅。 丘露草也伸手拿了一串鸡翅。 丘露草朝剩下的人说：“你们不吃吗？” 池寻朝她摆了摆手，说：“饱了。” 其他人也说饱了。丘露草只好自顾自的吃。 池寻给自己的杯里倒满啤酒，灌入喉咙，喝到一半的时候，似是想到什么，放下杯子，胳膊肘蹭了蹭旁边的人，“你喝吗？” 他手上里有酒，显然是问她要不要喝酒。 一股麦香味的酒气顺着他的呼气而来，丘露草摆摆头，“我不喜欢。” “你不渴？” “还好。” “噢。老板要瓶可乐。” 说到后半句，池寻抬高音量，让老板听到。 丘露草疑疑看他，他这是给我点的？ 池寻说：“我请他们吃烧烤，把你的也算上？” 丘露草拒绝：“不用你请我一整顿，我自己来就好。” “请你吃饭还不乐意？” “……”丘露草不知道怎么回他。 话风一转，他说：“你求我，我就请了。” 玻璃镜片里的那双乌黑眸子在看她，丘露草看不出他眼镜里的玩味，可眼镜挡不住他上扬的嘴角。 丘露草压低眼。他故意的。“求个屁。” 夜色愈浓，旁边的吵闹更甚。老板拿来一瓶可乐，“你们谁叫的。” 池寻手指指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她的。” 丘露草斜眼对他说了声：“谢谢。” 老板帮忙拉开可乐拉环，插上塑料吸管，递到她手中。丘露草喝了两口，甜滋滋的可乐瞬间冲刷了喉咙间的麻与辣，身上凉快不少。 “老板，顺便买单。”池寻递上12A的单子。 丘露草放下手中的啃得干净的竹签，急急回头说：“老板，帮我也买了吧。” “没问题。”老板爽快地说，拿起桌上12B的单子离开。 几分钟后，老板拿付款机回来，“你们谁先付。 池寻和丘露草同时伸出手里的银行卡。 互相回望，池寻将手里的银行卡收起，“女士优先。” “好，老板我先付。” 老板接过丘露草的银行卡，丘露草的银行卡卡面是只皮卡丘，她特别定制的。 老板刷过后还给她，又拿过池寻的银行卡。 池寻的银行卡就是普通的基础款。 池寻付款后，领着一班人离开。 池寻：“我们先走了。” 雷达：“多谢池哥。” 方浩宇：“有学长罩着，真好。” 张哲拍了拍丘露草的肩膀，“丘露草，下次见。” “嗯，拜拜。” 丘露草朝每个人都挥手再见，这句话是对他们所有人说的。 他们离开后，桌上一下子空荡荡。老板过来收拾残局，收好后，立马就有一帮人过来，说要和她拼桌。丘露草看了眼手机时间，九点了，果然越靠近凌晨，人越多。 那帮人都是上了年纪的大叔，个个啤酒肚且油腻。他们叫的啤酒比池寻他们叫的多了三倍，点的烧烤几乎摆满了整张桌子，只留一小片空位给丘露草放她的菜。 丘露草被一群他们挤着，无地自容，她发誓再也不拼桌了，下次要叫上宋听然和李锦旗她们一起出来。 丘露草还有几串牛肉串没吃完，她加快速度。原本以为各吃各的就好，结果一个满胡子的大叔突然蹭了蹭的手臂。 “小妹妹，要不要喝酒啊。” 丘露草害怕地缩紧身子，嗔声说：“你别动我。” “怕什么，叔叔请你喝。” 对方不怀好意地继续蹭着她的手臂，还将一瓶啤酒递过来，似乎硬要塞到她手中。 她推开他的手，“我不要，我不喜欢喝酒。” 丘露草语气落落有声，心里却瑟瑟发抖，谁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反正买过单了，她想起身离开，可旁边的两个人紧挨着她的位置坐，让她无路可走，她被迫坐下。 “你们干什么呢。”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有人帮她说话，大叔这才停止冒犯，退回他的座位。 “有你们这样的吗，一帮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丘露草喘口气，回头望去。 老板双手叉腰在她身后站着，为她撑腰，呵斥着这帮人。 对面的人一脸不屑对老板骂声说：“根本没有的事，你这是诬陷。” 老板硬钢：“这是我的店还是你的店，赶紧离开，你们这帮大爷，老子也不伺候了。” 旁边那人为他兄弟说话，朝老板摆出一副狠戾的表情：“如果我们偏不呢，你又能拿我怎么办。” 丘露草一下子来气，指着那人的鼻子，“我报警告你。” “对，她可以报警，我作证。”老板附和她说。 那个刚刚蹭丘露草手臂的人，似乎是这群人里带头的那个，所有人都看他眼色行事。听到报警，那人给所有人使了个眼色，暗示离开。 走之前，他还掏出皱巴巴的塑胶袋子，直接将桌上剩下的烧烤全部用塑胶袋子装住，头也不回带着他那帮兄弟走人。 丘露草发现不对，跟老板说：“老板，他们好像没付款。” 丘露草还打算叫住他们，往前跨步，却被老板拦住。 老板伸手挡住她的去路，说：“不能跟他们硬钢，不然我今晚的生意可能就要被他们搅和完了。他们一帮混子，我赚的钱肯定比他们多，不用担心我。” 老板抹了抹额头的汗珠，眉眼间略显疲态。 “好吧。” 老板说的有理，丘露草见店里服务员只有老板一人，肯定是招架不住这几个大闹一场。 丘露草替他出主意说：”老板就应该招几个壮汉，当保镖。“ 老板眸光一亮，微微颔首，似是将她的点子听进去了。 “这注意不错。” 丘露草准备回宿舍，再次开口：“老板，我先走了。” “欢迎下次光临。” “一定会的，下次我和我舍友一起来。” 离开烧烤店往回走，大马路上还是很多车。 丘露草走过一颗又一颗树，鞋底摩擦着地板发出沙沙声，越想越气：“我再也不拼桌了。” - 301室，池寻第一个进门开灯，宿舍里一下亮堂起来，窗外一片漆黑。 他捂着肚子，刚刚回来的路上，他肚子隐隐作痛。 雷达他们跟着进门。“你们谁先洗。” 池寻问他们：“我能先洗吗？” 他们宿舍协商规定，先到先得，如果大家都在，就石头剪刀布决定洗澡顺序。 雷达作主替他破例一次：“当然可以，今天你可是请我们吃饭了，这么客气干嘛。以后谁请吃饭，谁先洗，大家伙说行不行。” 方浩宇附和说：“这主意不错。” 张哲见大家都同意，也没什么意见，对池寻说：“行，池寻你先洗。” “那我先洗了。” 池寻打开衣柜，取出要换的衣服放在脸盆上，关门向浴室走去，边走边拉伸两下脖子，动了动肩膀，却还是提不起精神。 进了浴室，他将脸盘放在洗手台上，取下眼镜摆在衣服上。 他近视度数很高，没了眼镜，周遭像是被蒙上一层雾。 他脱光衣服，脱一件扔一件，桌台上堆了他换下来的三件衣物。 池寻关上淋浴室门，刚开水，水是冷的，他忽感肚子腹肌处痉挛。等水温慢慢变热，捂热身子，才觉得不痛。 水流湿了睫毛，视线更模糊了。 “我这是怎么了？” 突然疼这一下，让他开始重视。 “我酒量又不差。”声音混着水声。 他也不是那种运动久了会无力的人。或许睡一觉就好了。 洗完澡，他离开淋浴房。地板上积水是刚刚从浴室里流出来的，拖鞋踩着积水，踏出响声。 池寻上衣穿到一半，听到门外舍友说他的名字。 “你们说，池寻为什么不让我加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微信。” 是雷达的声音，听他八卦的语气，池寻脑子跟着抽了一下。 “搞什么。” 池寻闷哼一声，胳膊往前一伸，衣角顺势落下盖住裤头。 池寻穿好衣服，刚想破门而出，想了想，抽开放在门把手上的手，转而一手撑门。他低着头，水珠顺着发间一滴滴落下。 他就想听听雷达是怎么造谣的。 “是丘露草。”张哲重述她的名字。 “对，你们说，池寻是不是，喜欢她。” 雷达两眼弯成香肠似的弧度，加上嘴巴，三根香肠。 方浩宇理性分析：“有这种可能，我看他一口一个学妹的叫得很开心。” 张哲坐在书桌，听他们讨论。说得蛮有道理的，他点点头。 看样子，池寻确实喜欢丘露草。丘露草也喜欢他吗？ “砰——” 卫生间门被撞开，浴室里的水汽冲出，热气弥漫，池寻捧着脸盘出来，“行，我下次注意，嘴不这么犯贱了。” 雷达方浩宇两人面面相窥，此情此景，怎么好像刚才见过。 张哲缓口气，幸好我这次什么也没说。 池寻将脸盘连带脏衣服扔到书桌上。 “你们，下一个谁洗？快进去。” 刚刚他们石头剪刀布，雷达第一，方浩宇第二，张哲最后。 “我。”雷达颤颤地举起手。 “怎么还是你？”池寻扶额，黑色的眸子暗了暗。 来来回回总是他，其他的他倒是不在乎，但造谣过分了。池寻跨步走去，站在雷达身后。 黑影笼罩，雷达瑟瑟发抖，一只手一下子搭在他的肩上使劲捏着，他吃痛叫出声，“痛痛痛。” 他抬眼对上池寻的眼，骇人又带着威胁。 “不信谣，不传谣，知道没。”池寻举起拳头，架在半空。 雷达的脖子被揪痛了，表决心说：“我下次，保证不会了，池哥。” 一改往日爱闹的形象，雷达一脸严肃。池寻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了。 池寻松开手，“算你识相。” 一旁坐着的方浩宇自觉的掌嘴，“祸从口出，祸从口出。” 张哲见池寻的态度，池寻肯定没那个喜欢意思。 池寻的床位在他旁边，见爬上床。 张哲问他：“今天怎么睡这么早？平时你不是都会先学一会吗。” 池寻回他：“累了。” 短短两字，他好像真的累了。 “好好休息。” 池寻躺在床上，一米八的个子睡在这张床，显得拥挤。他摊开被子盖在身上，整个人缩进被窝，将眼镜拿下放在枕头边。 胃间还是犯疼。不就是是有些不舒服吗，他自认这点小痛他忍忍就过去了。 眉毛垂于他的脸，呼吸放缓，不到五分钟，他已陷入沉睡。 他睡觉不会打呼，宿舍里只剩从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其他人达成共识，没有说话。 第8章 早上好 池寻昨晚睡得昏沉，醒来时觉得好些了，去食堂吃过早饭，便去上课。 周一的社会经济发展课，池寻提早到坐在第一排，旁边给新课友留了一个空位。 杂音从他身边掠过，他抬头看看，是有人来了，他又低下头，敲了几个字又抬起，始终被走过的人分了心。 “早上好。” 他再次抬头，一张笑容灿烂的脸出现在他电脑前，丘露草今天穿了带领衬衫，领子立挺，头发垂落至肩，他还是第一次看她散下头发的样子。 池寻：“早上好。” 池寻穿着休闲的短袖，笔挺的坐着，人是有精气神的，只不过唇角发白。丘露草看到，问他：“不舒服？” 池寻摸了摸唇角，“有吗？”他明明已经不痛了。 “我们昨天吃的是一家店，我怎么什么事都没有。” 丘露草想，昨天她便觉得他不对劲，原来是不舒服？ 她和他点的烧烤都是一个炉子里出来的。老板看起来也不像是无良商家。不过她没有喝酒，池寻却喝了不少。 丘露草想起来问他：“你是不是酒喝多了？“ 他执拗道："我酒量很好。” “我看你是空腹喝的。不能空腹喝酒，小心胃痛。”丘露草边从书包里拿出电脑，打开上课资料，边说。 “有可能。”池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也不能喝太多，不然变成啤酒肚。” 啤酒肚......他想他应该是不会有的。 还有几分钟才上课，丘露草和他课前闲聊着，说：“学长，还不知道你什么专业。” “大四，软件工程计算机。” “你呢？” “大一会计。” 丘露草疑惑道：“计算机的，来上经济的原因是？” 池寻打字的手顿了顿，说：“软件开发容易，但真正被人们用到的很少。或许学了经济后会对未来有帮助。” 如果可以，未来他想设计自己的软件，然后创业。 听起来志向远大。丘露草鼻声笑了笑。她二姑还是大姑还问过她为啥不学计算机。 见他在忙，丘露草不多打扰。她回头，电脑上的时间显示现在离上课只有一分钟。 旁边的那片区域的前几排座位都没有人，教学屏幕是黑的，讲台桌面也空无一物。 刘教授好像也没来。 她正想着，刘教授的声音从耳边擦过。 “早上好。” 丘露草回头，刘教授一手捧着教学资料，一手扶着背包背带，脸上的微笑温柔如春风。 丘露草弯弯眼，说：“刘教授，早上好。” 刘教授跟周围的同学打过招呼后，上了讲台。 电脑屏上的时间一跳，整点到了。 后门开门闭门发出滋啦声，有人破门而出，有人悠闲的慢步走下台阶。后面的座位已经坐满，不少人只好在前面找座位。 刘教授从文件夹里拿出课件资料，她将电脑接好，屏幕亮起，课前的吵闹声随之消失。 前半节课，刘教授介绍了经济发达程度的指标和相关评判标准，包括人均工资，生产总值，基础设施。 刘教授讲课诙谐，配合着视频讲解，没有枯燥得让人想睡觉。 丘露草在电脑上记下笔记，她的大学生活总是在无知中知进。笔记上的字还和她高中一样，萌萌的。 半节课过后，刘教授翻到有关这节课讨论的那一页PPT。“今天的讨论的是，生活满意度的决定因素。” 周围还没有人出声。 刘教授又提醒了一句“可以开始了。”才有人开始讨论。 旁边的人讲，丘露草也能听到。后面那桌人吵得激烈，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池寻翻了电脑上的资料后问她：“我们开始？” “你先说，容我想想。”丘露草一只手指戳弄太阳穴。 我对我的生活很满意，可我对满意的因素是什么？她一时半会想不出来。 池寻先说：“第一个，工资。钱赚的越多，我越开心。” 有道理，不就等于我零花钱越多，我越开心吗。 丘露草接着说：“第二个是......吃饭，睡觉，身体健康，心情好不好，天气好不好。” 她灵感涌现，一下子说了很多。 池寻试着分析：“按我的理解，可能是物价决定我们日常消费，房地产行业水平决定我们的房屋条件，还有医疗水平，医疗福利，心理健康，地区气候条件。”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刘教授：“讨论得如何。” 丘露草回头，刘教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面前。 池寻将刚刚讨论的结果复述一遍。 刘教授饶有趣味的点头，“嗯，我听到很多别人没有的词，像是气候，蛮有意思的，这是你们谁想的。” 丘露草本以为池寻会继续说下去，可他伸手，指了指她。 池寻对刘教授说：“她说的。” 刘教授投来目光，“你能稍微作解释吗？” 问我吗？可她刚刚就是随口一说她的生活经验。 丘露草站起身，坦诚说：“可能解释有点难，我还没具体了解过。” 刘教授轻言：“我也是看了文章才了解到，像是古代航海交易，还有现代农业都与气候有关。如果你想了解的话，可以下课找我，我可以给你推几篇文章。” 气候居然与经济有关吗，丘露草觉得有意思，答应说：“好。” “记得下课过来哦。” 刘教授抬见讨论得差不多了，回到讲台，拿起麦克风，说：“请大家安静下来。” 课室里还有人在讨论。 过了几分钟，细碎的杂音在刘教授严肃的注视下逐渐消失，讲堂的灯光下一片默然。 最后半小时，刘教授将剩下的知识点讲完。她清晰明亮的话语依旧透过扩音器传入所有人的脑海。 临近下课，刘教授提醒说：“国庆前有一次小测，60道选择题。第一次小测简单占比20%，大家好好准备。每个人会有单独的考号，考号会单独发给你们，到时候成绩会匿名按考号发布。” “小测......."丘露草深深地呼了口气。 刘教授：“还有，国庆假的研学这周末可以开始报名了，报名方式我已经发在教学平台上了。” 下课后，丘露草没收拾东西便离开座位。 池寻喊住她：“你去哪？” “你忘了吗？刘教授说要给我推几篇文章看看。”说完，丘露草跑向讲台。 “原来如此。” 池寻将桌上最后一件物品收到书包。他想，是不是应该跟她说声再见，又坐下。 他坐回原位，直视前方，丘露草在讲台上和刘教授聊得开心。 池寻打了个哈欠，她学什么来着，好像是会计...... - 讲台上放着刘教授的背包，水杯，一台电脑，还有刘教授满是笔记的教学资料。 丘露草站在桌旁，见刘教授正整理她的东西，说：“刘教授，我是刚刚那个......" 话还没说完，刘教授抬头看她，似乎有些惊讶她会来找她。 “我记得你。你叫什么名字？” “丘露草，会计专业的。” “会计吗？”刘教授略有所思地点头。 “是的。” “那这样吧，你加我微信，我把资料发给你。但话说回来，我可不会给你透露□□哦。” 刘教授声音里带着调皮，丘露草知道是开玩笑的话。 刘教授拿了张便签纸，在上面写下微信号，递给她。 丘露草看了眼上面的数字，接过，笑盈盈的说：“好。” 刘教授见她上课认真，还会把她的话记在心上，这样的学生可不多见，满是欣赏地对她说：“好好学，老师看好你。” “嗯，我会一定会学好经济的。” 她的话荡漾在讲台上。 在刘教授注视的方向，那只小精灵悄无声息地从丘露草身后出现，绚丽的光彩从她脚边飞过，又消失在课室里。 只不过，丘露草没注意，而刘教授也看不到小精灵的存在。 或许，丘露草真的会学好经济...... 刘教授朝她说：“对了，到时候研学能不能请你当小队长，帮我点一下名。” “没问题。” “那我到时候把具体信息发给你。” “好。” 丘露草和刘教授说过再见后，回到座位，见池寻坐在原位，东西似乎都收拾好了。 他问她：“你一会去哪？” “学校饭堂。”丘露草边收拾边说， 池寻：“我顺路。” 丘露草停住手，手中的电脑还有半截未进入书包。 顺路吗？ “那正好一起咯。” 她松手，电脑掉落，她拉上书包拉链，跟池寻一起离开。 校园路上春意盎然，树下的风散走了夏日里的热，风一吹，地上的树叶飞卷，又有叶子缓缓而落。 “叮叮叮---” 身旁单车飞驰而过，几片叶子吹到脚边。丘露草往池寻身上靠了靠，又退回一小步。 丘露草尴尬地问他：“你去哪？” “计算机系教学楼。” “你呢？” 丘露草还没回呢，一声“丘露草”叫住她。是宋听然。宋听然从远处的树下跑了过来，目光盯着她旁边的人，显然有些意外。 “他是我的课友。”丘露草解释说。 宋听然拉起她的手，“走吧，我们去吃饭。” 丘露草手臂被宋听然拉着，被扯着往前跑，别扭地回头说：“我先走了。” 池寻原地站着，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旁边的人走得太快，他走路都不会了，见她走远，才离开。 -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丘露草和宋听然飞奔而去。 在丘露草没有注意的身后，那只她命名为许愿神的小精灵幸苦地劳作着。 池寻在这片树下走着走着，一阵风吹起他的衣袖。他看了眼被勾起角的衣袖，“或许是风吧。” 小精灵与他擦身而过，手里捧着一团光晕飞向它该去的地方。 第9章 图书馆 都庆的九月仍是盛夏，空气闷热，风吹时凉快，校园里的人都穿得清凉。 一路上没有树叶遮挡的阳光，不知觉让他想起丘露草傻乎乎，又是灿烂的笑。 他总是低头看她，她翘着她的脸冲他笑，有时觉得好玩，就逗逗她。 走着走着，他也笑了。 到目的地，池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门内传来一声“请进”，他推门。一股井然有序的气息扑面而来，桌面上整洁得似是有强迫症一般。 桌上的名牌上写的是：计算机系主任库方。 中年男人坐在转椅上，白色的头发围绕着一片肉色，眼镜投着他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 池寻透过镜片看男人拧着的眉眼，打趣问：“还不打算退休？” 库教授是池寻大四计算机专业课教授，也是池寻大一的专业课教授。池寻在计算机领域的天赋，努力，成长，他看在眼里。池寻大一时就经常找他问问题，再到后来，他们从功课谈到理想，聊的次数多了就熟络了。 库教授抬头，见池寻站在门下，说：“你又挖苦我。” 池寻调侃：“这不心疼你。” “心疼我，就以后回来有出息了就回来报答我，我可是把你当亲儿子看了。” 池寻服气摆头，回：“亲爹，教我做题。” 库教授问他：“怎么了？” 池寻从书包里抽出电脑，“这不，这串代码出错了，找你来看看。” 库教授宠溺地说：“行，你拿过来我看看。” 池寻带上门，进了房间。 - 宋听然约好和丘露草吃午饭，这才在丘露草上课的地址附近等她。 她们到食堂打饭后，找了一个靠窗的双人桌坐下。 窗外的太阳亮得发白，那股来自异世界的风在食堂的窗前飞过，小精灵带着它的光团飞向远方。 丘露草走神地看向窗外，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许愿神。 她揉了揉眼睛，是我看错了吗？ 一眨眼，阳光正好，窗外只有树叶在摇晃。 坐在她对面的宋听然吃了口饭，放下勺子说，“噗嗤”一声，“怎么，你眼睛进饭了？” “可能是我看错了。” 丘露草摆摆头，低头吃饭，她觉得她就是想许愿神想到出幻想了，话说回来，开学第一周，她都没看见许愿神出现。 宋听然听她话，笑着问：“你看错什么？” 丘露草眼珠子转了一圈，嘴里含糊。她想，还是不告诉别人了吧，反正也没人信。 她朝宋听然摆出一个鬼脸，说：“妖魔鬼怪。” 宋听然反将一军，摆出一个更恐怖的鬼脸，‘略略略。” “快吃饭啦。” 宋听然摆正脸色，说：“行，不逗你玩了。” 丘露草垂下头，扶着头发，深吸两口饭香。 宋听然吃了两口，又问她：“你国庆去干嘛？” 丘露草疑惑，直起身子，说：“这才开学第二周的第一天，现在想国庆是不是太早了。” 她想了想，说：“不过，已知有个郊外研学，国庆前有一门小测，国庆后还有3门期中考，好多考试......” 一说起考试，丘露草浑身累累的。 “你不是有六门吗，怎么只用考四门？” 考试安排开学第一周各科教授都说过了，丘露草记得清楚，说：“英语和那个管理信息系统只有期末考。不过你问国庆干嘛？” 宋听然说：“我的生日在10.6，过生日总是要提前准备的，我想在ktv开个派对，你一定要来！” 丘露草知了，原来是她的生日，回她：“10.6，应该是在我研学的后两天，没问题！” 丘露草想着到时候要给她一个生日惊喜，让她游戏一上线就能看到她送的游戏皮肤。 宋听然：“一言为定。” “叮咚--”饭桌上的手机震动。 丘露草提醒说：“你手机响了。” 宋听然放下咬着的筷子，看到李锦琪发来的信息，问：“李锦琪约我们晚上去图书馆，去不去。” 丘露草还没去过图书馆，想起上周老师布置的作业，丧气说：“我也该去趟图书馆了，我还有作业没做。” “说起来也是，我作业也没做。那我跟李锦琪说好了。要一起吃晚饭吗？” 丘露草答应：“可以。” 宋听然和丘露草将碗里的饭吃得干净，吃过午饭上后两人各去上课。 晚上6点，三个人到图书馆自习。宋听然和丘露草没去过图书馆，自然是不认路的，好在有李锦琪带路。 都庆大学有很多图书馆，李锦琪带她们去的是她觉得最舒服的主图书馆，空调温度不冷不热，位置宽敞，透过落地窗，还能看到校园里一处小公园。 窗外天边夜色昏暗，透亮的月亮高挂在云层里，小公园里绿植茂盛，树叶窜到图书馆二楼的玻璃窗前， 玻璃窗旁的一处长桌上，摆着三个人各自的作业，丘露草的会计，李锦琪的数学，宋听然的化学。 丘露草还有会计和数学作业没做。 她先做了简单的会计。 会计作业也就十题，才开学，会计作业都是基础题。 她按着会计公式写，将数据带入公式，花了半小时就写完了。 可一到数学，她就没底气。 丘露草握起拳头打气。 “加油，丘露草，你可以的。” 一小时后，桌面上摆着一张卷子，还有她写得乱七八糟的草稿本。 丘露草一手持笔在草稿纸上做草稿。 上半页是公式，数学符号，数字。 丘露草刚刚绞尽脑汁地写了许多，感觉不对的划掉重新写，感觉对的就抄到试卷上。 下半页：救命，猪头，许愿神帮我写作业，我想变成神算子...... 作业的最后一题让她卡住，她写不下去才选择换个思路。 丘露草目光灰沉，意外的话，许愿神应该会出现。 她看向四周，夜色透过玻璃窗，外面黑暗一片，图书馆灯光下，有人奋笔疾书，有人安静看书。 没有意外，许愿神没有出现。 她记起上次看见许愿神是一个星期前，它还在她身边吗？她不知道。 丘露草对着数学题，抓起头发、扯着头皮，痛意让脑子清醒些。 作弊不成，她只好翻开新页，理清思路，重新写。 丘露草花了二十分钟才写出答案，也不知道写得对不对，因为没有答案可对。 她将完成的卷子收好，往前伸了伸胳膊，说：“我写完啦。“ 宋听然唉声说：“我还没写完。” 丘露草说：“我等你。” 早就做完作业的李锦旗在一旁看书，她抬起头也说：“我也等你。” “行吧。”宋听然埋头继续做她的作业。 丘露草四处观望，这是她第一次来图书馆，她打算到处溜达一会。 丘露草推开椅子离开。 李锦旗抬眼见她离开位子，没有多问，以为她要去洗手间。 半个小时后，李锦旗还没见她回来，抬头四处找她的影子，在人群间找到她，丘露草从两排书架间走出，拿着本书往服务台走。 宋听然写完作业后兴奋地大叫：“我终于写完了！” 激动过头，桌上的笔被她弹到半米远。 李锦琪将她的笔递回给她，还用手堵住嘴，示意她小声点。 “哦哦。”宋听然双唇紧闭，又看到身旁的空椅，小声问：“丘露草去哪了？” 李锦琪回：“她好像去借书了。” 李锦旗知道借书手续是在服务台办理的，看她往那边走，这才猜想她应该是去借书了。 如她所言，丘露草拿了本书回到位子上，李锦琪注意到是和她专业相关的书，名字叫经济学原理。 丘露草坐下后，宋听然摇着她的身子，她的激动还未褪去。“我终于写完作业了，你知不知道化学有多难！” 丘露草被摇得一晃一晃的，像个小小的不倒翁。 李锦旗眼看大家都写完作业，问：“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丘露草应声：“走吧，洗完澡后早点睡咯。” 她们收拾好东西离开图书馆，回到宿舍。一进门就发现宿舍黑暗，她们怕打扰便没开灯。 丘露草进门，打开桌上的台灯，顺手将手上的书放在桌上，听见宋听然叫她，她转身过去。 三人站在宿舍中央，一盏小灯在旁边照着。 李锦旗说：“我们小声点，余文敏可能睡了。” 丘露草比了个ok。 宋听然压低了声说：“石头剪刀布，老规矩，谁赢谁先洗。” 三人小声地喊着猜拳的口号，连续几局都是平局，急得她们越玩越起劲。最后的结果是宋听然第一，丘露草第二，李锦旗第三。 宋听然进去洗澡，李锦琪去楼顶上收衣服。 丘露草趁还有时间，打算看会书。 书桌上的光晕染在她脸上，目色有光。 丘露草手上的书是刘教授推荐的。她刚刚路过图书区发现它出现在她一扫而过的书架上。实在有缘，丘露草想平时没事干时可以看看，就借了。 纸页泛黄，像是很多人看过。 丘露草坐在书桌旁，一页页翻着，翻过目录，开始看正文。 社会资源稀缺，难以满足无限的需求，所以才会产生选择...... 十几分钟后，宋听然洗完澡，叫她：“丘露草，该你了。” 丘露草看得很慢，宋听然洗完澡，她也只是翻到正文的第二页。里面的内容有些和刘教授上课讲的重复了，但大多数都是她不知道的。 丘露草见宋听然出来，她拿起装着睡衣的脸盆进去浴室。 洗完澡后，她倒头就睡。 第10章 大巴出发 在都庆的第一个月，丘露草每天神清气爽的在校园里奔走，她经常去的地方是，商学院，宿舍，学校食堂，和校外饭堂。 每节课都到，每天学一小会，作业准时交，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日子正常又平缓。 国庆前的那次小测，丘露草填是填满了，但做得对不对就另说了。 出发研学的前一天，刘教授发信息说明天会给她发旗杆，带有学校名字的旗帜，还有队长专属的帽子。 刘教授还发来人员名单，说是出发前点名用。丘露草将名单打印好，放在书包。 研学分两个时间段去同一个地点。一批五十人，丘露草负责A组。五十人的名单上，丘露草发现一个熟悉的名字——池寻。 出发前一晚，丘露草收拾好书包，方便明日一早背上出发。可不知怎么，她当晚睡得异常得沉。 研学当日，清晨过后的太阳光猛烈而滚烫，丘露草还在床上睡觉。 “丘露草，你是不是要去研学！”李锦琪大声叫她，边摇着她熟睡的身子。 宋听然刚醒，躺在床上，手从被子里摸到正在震动的手机。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九点，迷迷糊糊地说：“我的闹钟都响了，你的闹钟怎么还没响。” 宋听然的闹钟声传入耳中，李锦琪又边喊边摇着她，丘露草这才有些清醒，舍不得睁开眼，呢喃道：“咋了，别吵我睡觉。” 李锦琪撑大声音说：“丘露草，你要去研学了！！！” 字字如雷贯耳，震得丘露草耳骨颤抖。 她双目睁大，坐起身，脑子极速飞转，糟糕，睡过头了。我的闹钟怎么没响。 李锦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说过，集合时间是9点。” “9点，现在几点了？” 宋听然：“9点。” “完蛋。” 丘露草扯开被子下床换衣服，急匆匆地脱下睡衣，换上短袖短裤，对着镜子简单扎了两个小辫。 丘露草惊魂未定地说：“宋听然，幸好你定的闹钟是9点不是12点。” 宋听然坐在床上，打了个哈欠说：“大好时光怎么能睡觉呢。” 她要打游戏。 很快，丘露草收拾完，提上书包飞奔出门。 “啪“的一声门关上，她瞬间消失。 宿舍里，宋听然猜：“她不会赶不上，然后灰溜溜回来吧。” 李锦琪思索说：”应该不会。” - 校门口停放着一辆大巴，车身上标识：限五十五人。 大树底下人群成堆，他们听刘教授的指挥说，要点过名再上车。 刘教授走进人群，一眼便看到长得高的池寻。她问：“这位同学，能不能帮我把这些交给一会来的队长。” 池寻答应：“没问题。” 刘教授递过来的一个伸缩旗杆，一面队旗，还有一顶通红的鸭舌帽，她嘱咐：“等她过来点名后，你们就可以出发了。” 池寻见她转身要走，问她：“刘教授，你不坐大巴？” 刘教授说：“我开车。” 刘教授坐上大巴前的一辆黑色轿车，她上了车不久，她坐的那辆车就出发了，汽车疾驰而去。 一群人似是群龙无首，散乱地在大巴车附近活动。 池寻浅浅数了人数，四十七个，还有三个，队长也迟到了。 这次研学报名都是按自己喜欢的时间报的，有人报的是今天，有人是报的是后天。相熟的人围成一团在聊天，也有不少像池寻一样一个人。 池寻等着无聊，拿出手机，给丘露草发了个信息。 自从加她微信后，聊天很少，多数都是丘露草发来向他确认作业有什么。 他觉得，她是有点糊涂的。 池寻问她：“你选的是哪一天？” “是今天，还是后天。” 聊天框久久没有新的动静。 不管她了。 他抬头看太阳，刺眼的阳光透过镜片，他眯了眯眼，掂了掂手上的三个物件，又将帽子戴在头上，先让他遮遮太阳。 - 一路上，丘露草铆足了劲，往集合地点赶去。 到了地点，丘露草看见一辆大巴车，她松口气。她气喘吁吁地看向周围，一顶红色帽子在人群里格外醒目，往那人身上看，那件薄荷绿色的速干衣她很熟悉。 她跑了过去。 丘露草匆匆忙忙地跑到池寻面前。见她过来，池寻说：“我给你发了信息。” 丘露草累得没听清，只是一味的说：“抱歉，抱歉。” 她不知道为什么闹钟失灵，实在抱歉。 池寻看她几撮刘海向上卷成弧，后头的辫子也乱糟糟的，看样子，睡过头了。 他眼唇含笑。 至于为什么没回他信息，他没再问。 丘露草曲背双手撑着腿，等缓过气来，拉了拉背包起身。 丘露草看池寻手里叠起的布条露在外面的部分印着都庆二字，他手里还有一根伸缩杆。越看越不对劲，印着学校名的旗帜，这不是刘教授说给她的吗？ 丘露草话没说一句，伸出双手欲要抢过，却被池寻一只手拽住。 池寻问她：“你做什么？” 丘露草解释：“我是队长。” “......” 池寻等了这么久，“没想到，学妹是队长？” 他弯唇浅笑，一小片一小片树叶的影子在他脸上摇曳。 丘露草将下巴抬得高高的，说：“咋了，不要小瞧我。” 池寻弯了弯腰，丘露草这才放低下巴，平视他。 “不小瞧你。” 池寻松手，丘露草拿过东西，摊开一看，果然是写着都庆大学的旗帜。还剩一件东西，她问：“还有帽子呢？” 池寻回她：“在这。” 伴随池寻声音落下，丘露草视线被蒙住，有股力量将她往下压。 头上沉沉的，应该是帽子。 池寻戴的是她的帽子！丘露草不悦地扁嘴。 池寻帮她抬了抬帽檐，与她带着怨气的双眼对视。 谁能想到她头那么小，一下子就盖住了。 他无辜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丘露草说：“不理你了，我要去点名了。” 丘露草走到大巴车前门口，从书包里掏出名单和笔。她大声喊：“大家过来，开始点名。” 树下的众人听见声音，四周看看，没见到她脸，只看见一顶红色的帽子便都过来了。池寻自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径直走去。 众人自觉在车门口排成一列。 “我叫张三。” 丘露草在纸上打勾后说：“好的，下一个。” 丘露草抬眼看了眼。 “我叫李四。” “好的，下一个。” 刚刚打过勾的人都进了大巴，后面还排着四十多人的长队。 丘露草再次抬眼，是池寻。 “你，走走走。” 池寻看了眼，没多说话，抬脚上了车。他的名字，她知道就行。 大巴没过他的身影，池寻随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透过窗，看她小小的个子，她在点名，双脚撑在地上，两条辫子落在后头，握笔的姿势很标准。他忽而觉得，她现在的模样像像素游戏里的人物，有点可爱。 本来就是因为她耽误了时间，丘露草为了快些点完名，后面的人报上名字她就打勾，她没一一对他们脸。 点完名，她给她名字那一栏也打上勾。“搞定！” 丘露草上车，对司机说：“师傅可以出发啦。” 司机出于安全因素，跟她说：“你先坐好。” “好。” 她要赶紧找个地方坐下。 一路走去，空位没剩多少。 池寻旁边有空位，丘露草看了眼他。池寻望向窗外，露出他锋利的下颚线，不知道在干嘛，思考人生？ 池寻前面不靠窗的座位也是空的，丘露草瞟了眼坐在旁边的女生，扎着高马尾，美得像AI。 她看得愣神，一股吸引力让她坐在那女生身旁。 池寻的余光里，那抹红色落在他前面座位的旁边。他放在一旁座椅上的手扣了扣坐垫，他以为丘露草会来找他的，但事实是，课友跟别人跑了。 后视镜内，司机见丘露草坐下，照着导航的路线走，目的地是：小燕村，预测需要一个半小时。 大巴发动机开动，鸣声隔着窗都能听见。 池寻有些孤独，只好找旁边的人聊天，他坐过一个位子，红色帽子在他前方左晃晃右晃晃。 他向旁边的男生说：“你好。” 跟他一过道之隔的人回他：“我叫张三。” “我叫池寻。” 池寻，这个名字张三好像在哪听过，是他从大一到大三都有教授练叨的池寻。张三惊讶，往他身上多瞧了几眼，之前只听说他名，未见过人。 人长得高，穿着运动风的速干衣，薄透的衣料被撑实，一看就是会健身的人。 张三说：“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池寻。我也是学计算机的。“ 池寻笑道：“巧啊。” 他在学校的名气他知道的，不过要谦虚。 张三问他：“我是大三的，想问一下学长有什么学习秘籍。” 池寻说：”没有什么秘籍。” 全靠实力。 张三不相信，说：“肯定有的。” 既然同是计算机专业，池寻想他肯定是问关于编程的问题。池寻认真回答：“代码不会的可以问教授，教授会耐心解答的。还有，没完成一步最好检查一遍，不然从后往前推报错的地方，很难。” 丘露草在前面听着，他什么时候说话像刘教授一样，说起专业头头是道的。 莫名戳中她笑点，她捂着嘴，笑得抽动。 池寻听见笑声，怀疑她是在笑他，说：“你的笑点有点诡异。“ 她说：“没笑你。” 张三还问池寻python和C 哪个好用，池寻向他解释很多。车厢内逐渐安静，他们也停止讨论。 大巴随着城市里的车流驶上高速，刺眼灼热的太阳光从外头照进玻璃窗。 红色的帽子盖住丘露草的眼睛。她张着嘴，半睡半醒。 突然，闹钟声打破车里的安静，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不知道是谁。 丘露草手感震动，抬起帽檐，拧着眉。她的闹钟怎么这时候响了，比她原先调的8点晚了一小时。 噪音般的闹钟声传遍车厢，旁边的女生也看了过来。 丘露草对上她疑惑的双眸，说：“不好意思。” 丘露草慌乱关上闹钟，对旁边人笑了笑，又低下头，咬牙切齿地敲打手机，训它：“坏闹钟，坏闹钟。” 后面的池寻也笑，她骂闹钟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