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夜》 第1章 生前 江雪第一次见到宋安澜,是在医院的走廊里。 那天她值夜班,凌晨三点,整层楼静得只剩下仪器的滴答声。她端着咖啡经过休息区时,忽然听见一阵钢琴声——不是从广播里传来的,而是真实的、带着轻微走调的旋律。 她循着声音走过去,看见一个瘦高的男人坐在公共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缓慢移动。他穿着病号服,袖子挽到手肘,露出手腕上留置针的淤青。 "这首曲子……"江雪站在他身后,不自觉开口,"是《第七夜》?" 男人回过头,苍白的脸上带着惊讶,随即笑了:"你知道?" 江雪点头:"去年音乐节听过现场版。" "那真是我的荣幸。"他微微颔首,"宋安澜。" 她这才认出他——那个红遍亚洲的创作歌手,三个月前突然宣布暂停所有活动。新闻上说是因为"过度疲劳",但眼前的人分明病得不轻。 "江雪。"她简短地自我介绍,"心外科住院医。" 宋安澜的手指停在琴键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江医生,你说……"他的声音很轻,"心脏要是坏了,能修好吗?" 窗外,凌晨的雨开始落下。 --- 从那之后宋安澜成了她的病人。 病历上写的是"心肌炎",但江雪很快发现了异常——他的症状不符合典型病程,反而像是某种毒素引起的渐进性心肌损伤。更奇怪的是,每次她提出进一步检查,总会有人阻拦。 "江医生,"经纪人陈铭笑眯眯地递上一杯咖啡,"安澜只是工作太拼,休息一阵就好。您别太紧张。" 宋安澜本人却出奇地配合。他总在深夜溜到钢琴前等她下夜班,一边弹琴一边回答她的问题。 "陈铭给我换了三家医院。"某天夜里,他突然说,"你是第一个发现异常的医生。" 琴凳下的阴影里,他的手指微微发抖。 --- 从那以后他们开始有了秘密。 宋安澜教她弹《第七夜》的旋律,她则偷偷帮他保留血样。他在病历本空白处写歌词,她就在旁边画心脏解剖图。 "江医生,"某天输液时,他突然问,"你相信灵魂吗?" 江雪正在调整滴速,头也不抬:"我是医生,只相信科学。" "那我得想办法活久一点。"他笑着说,"不然变成鬼回来,你该给我开镇静剂了。" 她没告诉他,自己已经开始查阅毒理学文献。 --- 宋安澜的情况突然恶化是在一个雨夜。 江雪冲进病房时,他已经说不出话,只是死死攥着她的手,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乐谱——那首未完成的《第七夜》。 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 "安澜!"她徒劳地做着心肺复苏,"再坚持一下——" 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嘴唇动了动。江雪俯身去听,只捕捉到几个气音: "……第七夜……等我……" 然后,一切都归于平直。 --- 他的死亡证明上写着"心力衰竭"。 江雪站在太平间外,看着陈铭和几位"专家"低声交谈。其中一人递过一个厚厚的信封,另一人则快速签了几份文件。 她悄悄拍下了这一幕。 当晚,她潜入了医院档案室。宋安澜的原始血检报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干干净净的新报告——所有异常指标都被修正,毒理筛查一栏写着"未检出"。 只有她偷偷保留的那管血样还在,就藏在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里。 “安澜…等我” 嘻嘻猜猜男女主名字由来 男主宋安澜:朝朝如愿 岁岁安澜 女主江雪:孤舟蓑笠翁 独钓寒江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生前 第2章 第七夜 雨丝如诉,在窗外缠绵了整整三日,似是天地也在为逝去的灵魂垂泪。 江雪伫立在宋安澜的公寓门前,手中的钥匙插入锁孔,金属摩擦发出的艰涩声响,宛如这扇门在竭力抗拒生者的叩访。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承载着回忆的门,一股裹挟着木质香与药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气息,是宋安澜独有的印记,即便时光已悄然流逝七日,却仍固执地萦绕在这个空间,不肯消散。 客厅里,寂静如死,令人毛骨悚然。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落进来,为漂浮的尘埃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色光晕。江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玄关处那双灰色拖鞋上,它们以向右歪斜十五度的角度摆放着,仿佛主人随时都会趿着拖鞋,从浴室中走出,带着湿漉漉的头发,笑意盈盈地对她说:“江医生,今天怎么这么晚?” 刹那间,她的心脏猛地收缩,一阵尖锐的疼痛蔓延开来。 “我一定是疯了...”江雪喃喃自语,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她放下手中的包,缓缓走向客厅角落那架施坦威三角钢琴。这架钢琴是宋安澜二十五岁生日时购置的,那时的他满怀憧憬,说要一直弹奏到八十岁。如今,琴盖上已悄然积了一层薄灰,可黑白琴键依旧光洁如新,仿佛就在昨日,主人还在这里奏响动人的乐章。 突然,中央C键毫无征兆地下沉,江雪险些惊叫出声。她瞪大双眼,惊愕地看着琴键一个接一个无声地下陷——降E、G、降B,四个音符完美地组成了《第七夜》标志性的开场和弦。 “安澜?”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颤抖着回荡,带着难以掩饰的希冀与恐惧。 然而,没有任何回应。就在这时,厨房方向突然传来“叮”的一声轻响,那声音,像极了瓷勺碰到杯壁的清脆声响。江雪的后颈瞬间汗毛倒竖,她清楚地记得,自进门以来,她从未踏入过厨房半步。 她的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朝着厨房缓缓挪去。推开磨砂玻璃门的那一刻,她的呼吸骤然停滞——岛台上,一杯黑咖啡正冒着袅袅热气,杯底压着一张泛黄的乐谱。那是《第七夜》的最后一页,上面用铅笔写着:“给雪,等我回来。” 江雪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这是宋安澜住院前最后写下的音符,那时的他,脸色苍白如纸,却仍笑着对她说,等病好了,要亲自为她弹奏。而如今,这张乐谱的边缘已经微微卷曲,显然被人无数次反复摩挲过。 “这不可能...”她喃喃低语,却鬼使神差地端起那杯咖啡。杯柄的方向,恰好是她习惯拿取的角度,液面下降了约两厘米,边缘还残留着半个模糊的唇印。更诡异的是,当她凑近杯底残留的褐色沉淀时,一股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钻入鼻腔——这气味,与宋安澜临终时,她在他唇边闻到的如出一辙。 江雪只觉双腿发软,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重重撞上了冰箱。就在这时,浴室方向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水响。她僵在原地,水珠滴落的声音在寂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每一滴都砸在了她的心上。 理智不断告诫她,应该立刻离开这个充满诡异的地方,但内心深处,某种更强烈的冲动驱使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浴室。推开门,镜面上布满厚重的水雾,凝结的水珠正不断滑落,营造出一种神秘而又压抑的氛围。江雪颤抖着伸出手,在镜面上写下:“是你吗?” 水珠顺着她的笔画缓缓滑落,仿佛有人在镜子的另一面轻轻叹息。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雾气开始重新凝结,渐渐显出一个歪斜的“嗯”字——那笔迹,她再熟悉不过,宋安澜后期手抖得厉害,签名都变得歪歪扭扭,如同孩童的涂鸦。 “安澜...”她的声音哽咽,“如果你真的在这里...给我一个确切的信号...” 话音刚落,客厅的电视机突然自动开启,雪花屏的嘈杂声在寂静的公寓里格外刺耳,仿佛要刺破这诡异的宁静。江雪冲进客厅,只见屏幕上闪过扭曲的影像——那是宋安澜最后一场演唱会的后台监控。画面里的他,正对着化妆镜调整耳返,脸色苍白得可怕。当化妆师离开后,他突然弯腰捂住胸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虽然画面没有声音,但江雪却清晰地读出了他的唇语:“......有东西...在烧我的心脏......” 画面切换的瞬间,她看到一只戴着百达翡丽的手,正将注射器塞进化妆包。那只手腕上的疤痕,她记忆犹新——三个月前,陈铭“意外”被道具划伤时,是她亲自为他缝合的伤口。 “轰”,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整栋公寓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江雪在黑暗中屏住呼吸,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般震耳欲聋。突然,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来,紧接着,是雨水滴落的声音——明明窗户都已关紧,地板上却渐渐积起一滩水渍,那水渍的轮廓,与医院病床上那个被冷汗浸湿的身影完美重合。 “是你吗…?还是说..是我的幻觉..?”江雪的声音哽在喉咙里,虽然心中仍有怀疑,但她的心底,却无比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希望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 阴影中,半透明的人形渐渐浮现。宋安澜穿着他们初见时那件灰色毛衣,袖口还沾着她第一次笨手笨脚泡咖啡时溅上去的污渍。他的嘴角挂着那抹熟悉的微笑,可瞳孔边缘却泛着诡异的青灰色,透着一丝不祥。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敲打着窗户,仿佛在为这场重逢奏响哀歌。当宋安澜完整地出现在她面前时,江雪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他的脸色比生前更加苍白,嘴角还渗着一丝黑血,却依然笑得那般温柔:“现在相信不是幻觉了?” “那时…疼吗…为什么这么傻…”江雪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如常,可颤抖的声音和指尖,却暴露了她内心的难过与激动。 “现在比较疼。”他虚指着心口,那里有个正在渗血的针孔,“看着你哭。” 江雪想要触碰他,手指却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碰到你会冷。”宋安澜试图抹去她的眼泪,却只能看着冰晶在她的脸颊凝结,“就像那天你给我做心肺复苏时...那么冷。” 晨光微熹,天边泛起鱼肚白,他的身体开始变得愈发透明。江雪发疯似的翻找着,渴望找到能留住他的方法,却在床头柜最深处发现了一个天鹅绒戒指盒。盒子里空空如也,没有戒指,内壁却刻着两行小字:「给雪/第七夜」。更令她震惊的是,盒底粘着半张烧焦的名片——烫金的“陈铭”二字下印着“星辰生物科技CEO”,背面用铅笔写着化学式:KCN(□□)。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第七夜》的乐谱无风自动,乐谱上多了一行用黑血写就的歌词:“第七夜,你终于看见我,而黎明已至。”江雪跪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宋安澜的轮廓在晨光中彻底消散,只留下地板上几滴尚未干涸的黑红色液体,散发着淡淡的苦杏仁味,仿佛在诉说着这段未尽的遗憾与悲伤…… 题外话/:未送出去的不是戒指,而是小宋那满满的爱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七夜 第3章 SD卡里的秘密 雨水顺着窗玻璃蜿蜒而下,在玻璃上刻出扭曲的水痕,像无数条冰冷的蛇在爬行。江雪站在宋安澜的书桌前,指尖轻轻抚过桌面的木纹,那些深浅不一的纹路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生前伏案工作的温度。距离头七那晚已经过去三天,公寓里仍残留着若有若无的寒意,像是某种无形的存在始终徘徊不去,缠绕在家具的棱角、窗帘的褶皱里。 她拉开最底层的抽屉,在一叠泛黄的乐谱下发现了一把黄铜钥匙。钥匙很旧,齿纹磨损严重,柄端贴着褪色的标签,上面用钢笔写着「B-217」,字迹已经晕开,像是被水浸过,边缘模糊成一片浅灰的云。 "这是哪里的钥匙?"她喃喃自语,将钥匙举到眼前仔细端详,指腹摩挲着冰凉的金属表面,试图从那磨平的齿纹里找出一丝线索。 就在这时,书桌上的钢笔突然滚落,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像一根针猝然刺破了书房的寂静。江雪弯腰去捡,起身时呼吸一滞——书房的温度骤然下降,窗户上凝结出细密的冰花,在晨光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那些冰纹交错缠绕,竟隐约构成一张人脸的轮廓。 “是你生前和我说的那里吗”宋安澜站在窗边,身影比昨日更加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的雾气。他苍白的指尖指向城东方向,指甲泛着青灰,嘴唇开合却发不出声音,只有微弱的气流在唇边涌动。最终,他只是点了点头并用口型说了两个字:"小心。" 江雪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像一条冰冷的蛇钻进衣领。她将钥匙紧紧攥在手心,金属的冰凉触感透过皮肤渗入血脉,让她莫名安心。 雨水拍打着车窗,发出密集的噼啪声,江雪驶向城东的星辰大厦。这是宋安澜生前的工作室所在地,B栋则是隐藏在主楼后方的旧建筑,墙皮斑驳,像一块被遗忘在角落的旧伤疤。雨刷器有节奏地摆动,却怎么也赶不走她心头的不安,那不安像车窗外的雨雾,浓得化不开。 保安见到她时眼神闪躲,眼角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江医生,陈总说那里要重新装修,谁也不让进。"他搓着手,掌心的汗渍在制服上洇出深色的痕迹,目光游移不定,始终不敢与她对视。 "我只是想拿回安澜的一些私人物品。"江雪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嘴角的肌肉却僵硬得发疼。 "这个...真的不行..."保安的声音压得很低,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没再纠缠,转身绕到后巷。生锈的消防梯在雨中泛着冷光,铁栏杆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苔藓,湿漉漉的,踩上去打滑。江雪深吸一口气,冰凉的雨水钻进鼻腔,她抓住栏杆开始攀爬,铁条在掌心留下硌人的印子。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冰凉刺骨,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三楼尽头,217室的锁孔积满灰尘,像一只蒙尘的眼睛。钥匙插入时发出艰涩的摩擦声,"咔啦咔啦",像是多年无人开启的门轴在呻吟。门开的瞬间,霉味混着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她咳嗽起来,那味道里还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房间里堆满纸箱,灰尘在昏暗的光线中漂浮,像无数细小的幽灵在舞动。江雪打开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最上面的箱子里散落着合同与唱片样片,纸张边缘已经发脆。她随手翻开一份版权转让书,瞳孔骤然收缩——乙方签名处的笔迹僵硬扭曲,每一笔都像是用尽全力划过纸面,根本不是宋安澜平日里流畅舒展的字迹。 当她掀开底层箱子时,一本黑色笔记本映入眼帘。皮质封面已经有些脱落,露出里面泛黄的纸页,边角卷起,像被人反复摩挲过。江雪小心翼翼地翻开,扉页上写着:「如果他们发现我在查这个,我可能会出事。」 字迹潦草却熟悉,是宋安澜在极度紧张时才会有的笔触,笔画间带着明显的颤抖。 指尖划过纸张,带着陈旧纸张特有的粗糙感,她突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皮鞋踩在老旧地板上的吱呀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伴随着手机通话的只言片语,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 "陈总,有人来过B217...对,东西可能被..." 江雪的心跳几乎停滞,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她迅速合上笔记本塞进包里,拉链的轻微声响在此刻都显得格外刺耳。她躲进一个高大的文件柜后面,柜壁上的灰尘蹭在衣袖上,留下一片灰白。透过缝隙,她看见小林——宋安澜生前的助理,正站在门口,手机屏幕的光映出他狰狞的表情,眼角的皱纹因用力而挤在一起,像一张扭曲的网。 "对,账本可能被..." "啪!" 顶灯突然炸裂,玻璃碎片如雨落下,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黑暗中,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江雪的手腕,那温度低得像冰块,却带着一种熟悉的力度。她惊得差点叫出声,喉咙里发出半声呜咽,但那只手轻轻捏了捏她,指腹摩挲过她手腕内侧的皮肤,熟悉的触感让她瞬间明白是谁。 宋安澜的半透明身影在碎光中闪烁,像水中摇晃的倒影,他拉着她悄无声息地穿过走廊,脚步轻盈得没有一丝声响。他的手掌冷得像冰,却让江雪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仿佛抓住了一根浮木。直到坐进车里,锁上车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她才发觉自己的手指已经冻得发紫,几乎失去知觉,指尖还残留着他触碰过的冰凉。 后视镜中,宋安澜的轮廓正在消散,像被风吹散的烟。他在雾气朦胧的玻璃上留下两个字:「代价」。字迹很快被新的雾气覆盖,晕开成一片模糊的水痕,就像从未存在过。 深夜的公寓安静得可怕,连空调的嗡鸣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但寒意却更甚,像无数细小的冰针,从门缝、窗隙里钻进来。江雪蜷缩在沙发上,身上裹着毯子,却依然挡不住那股深入骨髓的冷。她翻开那本黑色笔记本,纸张在手中微微颤抖。在夹层里,她的指尖触到了一张微型SD卡,边缘硌得指腹有些发麻。 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墙上像个孤寂的剪影。录音文件里宋安澜的声音虚弱却清晰,带着一丝刻意压低的沙哑: "小心陈铭...星辰生物不只是制药公司..." 突然的撞门声打断录音,"哐当"一声,门锁崩裂的声音刺耳欲聋,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脆响,像某种东西在瞬间崩塌。 "宋先生,该打针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 电流杂音吞没了后续内容,滋滋的声响里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但江雪已经看见——在最后0.5秒的声波图里,藏着一段被刻意删除的语音,波形像一道突兀的悬崖。她颤抖着手指放大波形,用软件修复音频,每一次点击鼠标,指尖都在打滑。 陈铭冰冷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没有一丝温度:"处理干净。" 窗外,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了公寓楼下,车灯熄灭的瞬间,像两只突然闭上的眼睛。江雪看见后座上一个模糊的轮廓——戴着百达翡丽的手腕搭在车窗边缘,表盘在微弱的光线下闪过一丝冷光,手腕上,有一道她再熟悉不过的疤痕,像一条丑陋的蜈蚣,盘踞在皮肤之上。 抱歉久等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SD卡里的秘密 第4章 暗影重重 江雪立在窗前,指尖微颤着拨开窗帘一角。楼下那辆黑色轿车已静泊三小时,防窥膜隔绝了车内景象,唯有那只戴着百达翡丽的手搭在窗边,食指正有节奏地轻叩车门——是陈铭。她猛地拽紧窗帘,后背抵上冰凉的墙面,胸口剧烈起伏着。 茶几上摊开的黑色笔记本,在台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江雪跪坐在地毯上,指尖抚过那些潦草的数字记录。宋安澜的字迹到最后几页愈发凌乱,像是书写时被骤然打断。目光忽然定格在一串转账记录上——收款方是个陌生名字:“永生制药”。 “星辰生物……永生制药……”她无意识地咬住下唇,刺骨寒意倏地从脚底窜上来。房间温度骤降,书桌上的钢笔突然滚动,在便签纸上划出一道歪扭的痕迹。 “你来了。”她没回头,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空气里。 钢笔颤巍巍地立起,在纸上艰难写下:「别出门」 江雪望着那虚浮的字迹,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转头看向窗外,黑色轿车仍静静泊在那里。“他们已经找上门了,”她压低声音,“陈铭不会放过任何线索。” 钢笔停顿几秒,墨水滴在纸上晕开,又继续写道:「等天黑」 夜色渐深,江雪发觉自己开始不受控地发抖。裹紧毛毯,寒意却像从骨髓里渗出来。翻开医学期刊的手已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她强迫自己研读那些“不明原因低温症”的案例报告。突然,书页无风自动,哗啦啦翻到最后一页——里面夹着张她从未见过的照片。 照片里的宋安澜站在一座破旧道观前,身后牌匾上“青松观”三个字早已斑驳。翻到背面,有人用红笔圈出个日期:七月十五。中元节。 “这是……”疑问未出口,钢笔突然从桌上滚落,在地板上敲出清脆声响。宋安澜的灵体在阴影中若隐若现,苍白的手指指向照片上的日期,又轻点点她的手腕——那里已浮现蛛网般的青灰色脉络,像某种不祥的印记。 凌晨两点,江雪悄悄推开消防通道的门。她穿着深色卫衣,帽檐压得很低,刚转过街角就听见引擎启动声。后视镜里,那辆黑色轿车正缓缓跟来。 “该死……”她闪进窄巷,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腔。巷子尽头的24小时便利店亮着刺眼白光,她混进深夜购物的人群,从后门溜出跳上一辆夜间巴士。 车厢空荡荡的,只有几个醉醺醺的年轻人。江雪缩在最后一排,死死盯着后窗——那辆车仍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突然,巴士猛地急刹,车内灯光全灭。黑暗中,她感觉有人坐在旁边空位,冰凉的手指轻轻覆上她的手背。 “安澜?”她转头,座位却空无一人。唯有掌心里多了张皱巴巴的纸条:「下一站,下车」 郊外的空气带着草木的潮湿。江雪跟着导航走了二十分钟,终于望见树林深处那座破败的道观。腐朽的木门交叉贴着封条,锁早已锈蚀。她推门时,铰链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正殿里,倒塌的神像半埋在尘埃中,香炉积满雨水。手机电筒的光束扫过地面时,江雪突然僵住——新鲜的拖拽痕迹一直延伸到偏殿。她顺着痕迹走去,推开斑驳的木门,霉味混着某种草药气息扑面而来。 墙上贴满了宋安澜的照片。 演唱会后台、录音棚、医院病房……每一张照片旁都密密麻麻记录着他的饮食、用药甚至呼吸频率。最骇人的是,所有照片角落都标注着同一个符号:?? “果然来了。” 沙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时,江雪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她缓缓转身,看见个白发老人站在阴影里,枯瘦的手指握着把铜钱剑,浑浊的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 “我等了很久,”老人咧开嘴,露出残缺的牙齿,“活人养鬼,阴寿续命……小姑娘,你胆子不小啊。” hello 好像没啥人看 但没关系[哦哦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暗影重重 第5章 往生咒 晨光透过破败的窗棂洒进偏殿,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江雪僵在原地,看着那个握着铜钱剑的白发老人一步步走近。他的脚步很轻,落在积灰的地面上几乎无声,可每一声都敲在江雪的心上。 "你是谁?"她强作镇定,手指悄悄摸向口袋里的防身喷雾。 老人停下脚步,浑浊的眼睛扫过她的小动作,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笑:"这话该我问你。擅闯青松观,窥探阴阳秘术,你可知要付出什么代价?" 他的目光越过江雪,落在贴满照片的墙上。那些宋安澜生前的影像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尤其是角落那个永恒的符号。 "这些照片..."江雪深吸一口气,"是你拍的?" "拍照?"老人嗤笑一声,铜钱剑指向墙角的香炉,"我还没那个闲心。这些是''他们''留下的。" 香炉里除了雨水,还浸泡着几张烧剩的纸钱。江雪这才注意到,整个偏殿的墙壁上都刻着细密的符文,在晨光中若隐若现。有些符文她很熟悉——和宋安澜留下的乐谱上的记号一模一样。 "他们是谁?"她追问,手心已经沁出冷汗。 老人却不答,反而凑近几步,鼻子轻轻抽动:"你身上有死人的味道。很重,至少跟了三个月。" 江雪猛地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墙上的照片簌簌作响,有一张飘落在地——那是宋安澜最后一次登台前的彩排照片,他的手腕上已经出现了若隐若现的针孔。 "看来我说中了。"老人眯起眼睛,"活人养鬼是大忌,轻则折寿,重则..." 他突然顿住,铜钱剑猛地指向江雪身后:"他来了。"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江雪不用回头也知道,宋安澜的灵体就站在她身后。更让她心惊的是,老人似乎能看见他。 "道门清净地,岂容阴物踏足!"老人厉喝一声,铜钱剑直刺而来。 "不要!"江雪下意识张开双臂挡在前面。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铜钱剑停在她鼻尖前三寸,剧烈颤抖着,发出嗡嗡的鸣响。老人脸色骤变,连退三步:"你...你身上有他的印记?" 江雪低头,发现自己手腕上的青灰色脉络不知何时已经蔓延到手心,形成一个模糊的符号——正是墙上那个永恒的标记。 "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发颤。 老人收起铜钱剑,神情复杂:"有人在你身上种了往生咒。以生者之躯,承亡者之魂,这是要借你的阳寿续他的命。" 他指向墙上的照片:"看到那些记录了吗?他们不是在监视他,是在观察''实验品''。" 江雪突然想起黑色笔记本里那些异常转账记录,永生制药的名字像毒蛇一样盘踞在脑海。"所以安澜的死...不是意外?" "意外?"老人冷笑,"从他被选中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成为永生的祭品。" 殿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老人脸色一变,猛地推开后窗:"快走!他们来了!" 江雪最后看了一眼满墙的照片,在引擎声逼近前翻出窗外。落地时她回头,看见老人站在窗前,用口型对她说: "中元节,子时,回来。" 她钻进树林的阴影里,听见道观前门被撞开的巨响。奔跑中,她感觉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那个永恒的印记微微发烫。 回到市区时已是黄昏。江雪绕了好几圈确认没人跟踪,才敢回到公寓。推开门,她愣在原地—— 客厅里,宋安澜的灵体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他站在钢琴前,手指虚按在琴键上,弹奏着那首未完成的《第七夜》。这一次,琴键真的在下沉,音符在暮色中流淌。 她轻轻走到他身边,看着那些自动起伏的琴键:"你想起来了吗?关于青松观的事?" 琴声戛然而止。宋安澜转头看她,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清明。他抬起手,指尖在空气中缓缓划出三个字: 「想起来」 然后指了指她的手腕,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江雪突然明白,那个印记不仅是诅咒,也是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她翻开黑色笔记本,在最后一页的夹层里找到一张泛黄的符纸,上面画着与墙上相同的符文,旁边有一行小字: "往生咒成,阴阳逆转。中元之夜,魂归故里。" 窗外,夕阳西沉,最后一缕光掠过楼下的街道。那辆黑色轿车又回来了,这一次,车旁多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 回来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往生咒 第6章 往生符 第六章:往生符 暮色渐沉,江雪蜷缩在沙发角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印记。那青灰色的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像一道无声的诅咒。 她翻开从青松观带回来的符纸,泛黄的纸页上,"往生咒"三个字墨迹深沉。下面还有一行更小的字迹:"以生者之血,续亡者之魂,七七四十九日,阴阳逆转。" "四十九日......"江雪轻声念着,突然意识到距离宋安澜离世已经过去了二十三天。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江医生,我们查到宋安澜生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请配合调查。」 她的指尖瞬间冰凉。正要回复,手机屏幕突然闪烁起来,一条新信息覆盖了刚才的内容:「别回复。他们在定位你。」 是宋安澜。 她猛地抬头,看见他的灵体站在窗边,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清晰。月光穿透他半透明的身影,在地板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你能说话了?"她轻声问。 宋安澜摇头,指了指她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自动亮起,文档里缓缓打出一行字:「他们在我手机里装了监听。那天我发现了,才改用公用电话打给你。」 又一行字浮现:「永生制药在用活人做实验。我是第三个。」 江雪捂住嘴,冷汗浸湿了后背。她想起那些病历记录上被涂改的用药剂量,想起宋安澜临终前痛苦的神情。 "我们要报警。"她抓起手机。 「没用的。」屏幕上快速跳出回复,「陈铭的姐夫是副局长。证据都在B217的保险柜里,密码是我们的纪念日。」 他们的纪念日。江雪的心猛地一疼。那是宋安澜第一次在演唱会后台向她表白的日子。 深夜十一点,江雪再次来到星辰大厦。这一次,她绕到地下车库,从维修通道直接进入B栋。楼道里的监控摄像头都被人为破坏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 B217室的锁已经被换过。她正发愁,却听见"咔哒"一声,门锁自动打开了。宋安澜的灵体站在门内,身影比刚才淡了几分。 "你还好吗?"她轻声问。 他指了指墙上的时钟,又指了指自己正在消散的手指。 江雪明白,每次使用能力都会消耗他的魂体。她快步走进房间,发现保险柜的门虚掩着,里面空空如也,只留下一张字条: 「就知道你会来。东西在老地方。——陈」 老地方?江雪皱眉思索,突然想起什么。她掏出手机,翻出一张旧照片——那是她和宋安澜第一次约会时在录音棚的合影,背景里有一个绿色的储物柜。 凌晨两点,城市陷入沉睡。江雪躲在录音棚外的树影里,看着陈铭的助理小林提着公文包匆匆离开。确认四周无人后,她撬开侧窗爬了进去。 储物柜的密码锁已经生锈,她输入纪念日的数字,柜门应声而开。里面除了一叠文件,还有一个银色U盘。 就在她伸手去取的瞬间,录音棚的灯突然全部亮起。 "等你很久了,江医生。" 陈铭从控制室走出来,身后跟着两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他手里把玩着一支注射器,透明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把U盘给我,我可以考虑让你少受点罪。" 江雪缓缓后退,手指悄悄按下了手机上的紧急呼叫键。就在这时,控制台上的调音推子突然自动滑动,刺耳的音频反馈响彻整个录音棚。 "怎么回事?"陈铭捂住耳朵。 推子疯狂地上下跳动,灯光忽明忽灭。在闪烁的光影中,江雪看见宋安澜的灵体站在控制台前,双手按在调音台上,身影淡得几乎看不见。 "快走!"她仿佛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江雪转身就跑,听见陈铭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喊:"抓住她!她也是实验体!" 奔跑中,她紧紧攥着那个U盘,手腕上的印记灼热发烫。她知道,这里面不仅藏着宋安澜死亡的真相,也许还有救回他的最后希望。 街道的转角,她回头望去,录音棚的灯光已经恢复正常。宋安澜的灵体消失不见,只有夜风卷起几片枯叶,像是在做无言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