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捕那个直男Beta》 第1章 暗恋对象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穿梭的车流像是城市的脉搏，霓虹灯光点亮夜晚的繁华，推开一扇不起眼的木门，走下曲折的楼梯，地下酒吧不失为一个热闹的好去处。 两位Alpha初来乍到就吸引了不少目光。走在前面的男人红发张扬长相锐利，气质却随性洒脱，脸上挂着散漫的笑，插兜向里走。 身后矮一些的男人也并不逊色，一头浅色长发和昳丽的容貌都格外吸睛。只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身上还穿着成套的西装，仅仅是解开了领口、扯掉了领带，神色也有些恹，慢慢地缀在后面，慵懒的性感。 有Omega在围观片刻后大胆上前，拦住了这个看上去漂亮又随和的Alpha，邀请道：“您好…可以一起喝一杯吗？”漂亮的眼睛里暗含期待。程缘切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指了指前面同样被人拦住脚步的邯景杰。 “他失恋了，你可以去问问他需不需要安慰。”嗓音在喧闹的环境中如同一汪泉水，清澈而温和，明明是委婉的拒绝，却仍旧听得Omega红了脸。 邯景杰从Omega的包围中脱身时，程缘已经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端着玻璃杯小口抿着，他走过去问：“你点的什么？这么快就好了。” 程缘听他声音有说了太多话的干涩，冲他扬了扬手中花纹精致的杯子，淡声道：“冰红茶加冰，要喝一口吗？” 邯景杰沉默一瞬，坐下来盯着他手里伪装得高大上的冰红茶反问：“你就喝这个？” 程缘屈起指节，弹弹透明的杯壁，脆响声悦耳。“我可不想喝醉，况且，我醉了谁把你扔回家？”原本下班就打算回家休息的忙碌总裁在停车场被发小截胡拐来酒吧，要不是抱着对邯景杰“心碎经过”的兴趣，程缘也不会跟过来。 “叫代驾不就好了，反正你回家也是睡懒觉，都不约我出门。”邯景杰一边点酒一边回刺。 程缘哼了一声：“是谁天天打着找我的幌子来看别人的？你还没谈到呢，怎么就失恋了，说来听听。”。 他知道邯景杰喜欢自己公司秘书部一个Omega小姑娘，成天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跑来自己公司，因此也好奇他今天受到了什么打击。 说到这个，邯景杰就丧了脸，哀声道：“呜呜呜呜我今天看到她和别的Alpha站在一起说说笑笑呜呜呜…”如果此刻手边有酒，他怕是要拿起来一口闷了。 程缘哽住，将一句“就这样？”咽回肚子里，继续追问：“你没上去搭话？”平时也不见得邯景杰这么畏畏缩缩。 柑橘味的鸡尾酒被端上来，邯景杰仰头喝了一口，微微的苦涩在口腔内漫延，像他快要无疾而终的暗恋。 “因为我之前从没在你公司见过那个Alpha啊，可今天小橙子居然在对他笑！对我就一直是冷淡的公事公办呜呜呜……” “还不是你每次来都去烦人家，增加她工作量。”一只皮鞋在桌下踢了踢邯景杰，“喝慢点，我不想扛着你走。” 程缘心里却对邯景杰说的Alpha产生了好奇，于是问：“你从没见过？长什么样？” 邯景杰向他描述起来：“和我差不多高，白色短发…不对、有点长…是那种中分的发型。”随后，有些不情不愿地嘟囔了句“长得还…挺帅的，看上去年纪很轻。” 程缘听着他的描述，手中的玻璃杯磕在桌面上，冰块在杯中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惊愕地打断：“蒋宁？他是个Beta！不是Alpha。”他在Beta上加了重音，向邯景杰解释：“他是我新的实习生助理，还在上学呢。” 邯景杰反驳：“Beta？我都闻到他信息素了！甜的都发腻！”话音未落，他看见坐在对面的程缘脸上越来越红，咬牙切齿地小声承认：“那是…我的信息素。” 邯景杰的下巴惊掉了。 “你、你……”他看着从小一起长大，母单了二十六年的发小，嘴张得仿佛能看见嗓子眼。程缘放弃抵抗，也下单了一杯酒，自暴自弃道：“算了，我边喝边跟你解释。” 邯景杰闭上嘴，一下拖着椅子坐过去，手臂勾过程缘脖子，捏住他那张漂亮脸蛋，又哎哟哎哟地嚷起来。 “原来你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啊缘崽——！从小到大什么样的Omega都被你拒绝过，Alpha的示好你也不感兴趣我还以为你性冷淡呢！蒋宁是吧、Beta怎么了，Beta照样身高腿长宽肩窄腰又鲜又嫩……” 程缘听他突然夸起自己几分钟前的假想敌，连忙让他打住：“等等！他、他还不知道…信息素，是我偷偷沾上去的…” 明明自己很收敛地蹭了一点点，没想到被邯景杰这个狗鼻子闻出来了，但他居然没闻出来那信息素是自己的，况且…身为助理，就算沾到了一点上司的信息素也很正常吧？ 邯景杰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没事兄弟，他是单身就好，我举双手双脚支持你！”总之不能让他靠近小橙子。 “但是我觉得他看上去不会喜欢Alpha……”酒端上来了，程缘垂着眼抿了一口，点开的手机屏幕上是和蒋宁空荡荡的聊天界面，难道要用上司的身份去打听他喜欢什么样的？ 他点开蒋宁的头像，看着什么都没发过的朋友圈，默默退了出去，想打字，却发现除了工作，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话题。 邯景杰凑过来问他在干什么，程缘手一滑，不慎发了个表情包出去，他连是什么都没看清，慌乱地点了撤回，还差点打翻桌面上的酒。 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频率，他盯着屏幕紧张了十几秒，对方连问号都没有发。最后，程缘讪讪地退出了聊天软件去叫代驾。 邯景杰拍拍他的肩，宽慰他也鼓舞自己：“没事啊缘崽，机会总会有的。你大胆追爱，哥帮你助攻！区区男大轻而易举！”程缘看他笑嘻嘻的大哥模样，明明年纪比自己小，回想起他们小时候，又无奈地笑了。 “你还是多考虑一下你自己吧。”程缘又问他：“叔叔又催你去公司上班了没？” 邯景杰放下杯子，几分夸张几分崩溃地嚎：“我个学化学的去干什么房地产啊——而且忙得要死哪有空来找你，合作构建虚拟房产啊？” 程缘与他相视一笑，又随口聊起其他话题。 程缘也没想到机遇会这么快送上来。他架着走路摇摇晃晃的邯景杰来到街上，甩了甩头，不确信地看向自己车旁边笔直站着的那位代驾。 一阵风吹起，将程缘的酒意吹散了些，他看着蒋宁朝自己走过来，身上穿着工作马甲，沉默地帮他扶起体重不轻的邯景杰安置在后座上。 程缘眨了眨眼，有些措不及防：“谢、谢谢…蒋宁，你晚上还出来做兼职？”他愣愣看向年纪尚轻的男生，想起对方似乎家庭情况不太好，来逸程之前也一直在兼职打工挣学费。 程缘顿时脑补了许多蒋宁日夜兼程奔波劳碌的样子，说话的声音又轻又缓，掺着些关切。 蒋宁偏头看向微醺状态下眼神雾蒙蒙的程缘，正想回答，座位上歪倒的红发男人突然弹了起来，精神到：“蒋、宁——？你唔唔唔——” 程缘一把捂住邯景杰的口鼻，佯装镇定：“景杰，你别吐我车上——”邯景杰在他的阻止下还探头探脑地想去看车外那人，可是蒋宁早已绕去了驾驶座，两人在后面用眼神激烈交流了一番，最终达成共识。 邯景杰了然地继续装醉：“蒋宁…谁啊、你认识的人？”程缘给他放好靠垫让他休息：“先送你回家。” 等他坐上副驾，蒋宁接上方才开口解释道：“不是我的兼职，室友肚子疼，拜托我帮他来一趟。”程缘低低哦了声，车内空间开阔，此刻却安静的落针可闻。 程缘主动调出邯景杰家导航路线，随口一说：“助理会开车也是个很重要的技能。” 蒋宁诚实回答到：“拿到驾照后我就没碰过车了。” 程缘转过脸，僵硬地笑着宽慰：“没事，我车有保险。你随便开，不撞到人就行。” 后座的邯景杰听得心惊胆战。 也许男人天生会对车感兴趣，更何况是这样的豪车。蒋宁摩挲了两下方向盘，一向稳重的性子难得有些兴奋，面上却显露的不多，稳扎稳打地直视前方，程缘悄悄看了他好几眼。 刚刚蒋宁站在路边，身形优越，气质冷淡，即使穿着代驾马甲，也像是出来拍杂志的模特，程缘有些不受控的去想象他笑起来的样子——那一定是冰雪消融后萌发的绿意，可惜他从未见过。 倒不是说蒋宁一直对他冷着脸，但自上任以来，蒋宁向来情绪淡淡的，没什么表情，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 他又想到邯景杰口中蒋宁和Omega说笑的样子，不免有些难过，更加坚定了对方不会喜欢自己的想法，本就有一层上司的身份横在两人中间让他难与蒋宁拉近关系，自己也不是甜美可爱，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的Omega……情窦初开的程大总裁为此感到苦恼。 蒋宁察觉到了身侧人的情绪低落，明明刚刚还一直在偷看自己，来之前还收到一条撤回了的消息，是巧合吗？ 他回忆起白天，指导过他几次的一个前辈突然请自己帮她演一场戏，并且看见过后座上那个红发男人，啊、按这个世界的说法，应该是男Alpha，这大概是蒋宁穿越前后最大的区别。 没错，一件听上去指只存在于虚构想象中的事情发生在了他身上。这确实很荒谬，但更超出蒋宁认知的是这个世界的性别划分。 好在，他穿过来已经半个多月了，但生活上基本没什么变化，仿佛只有他一人失去了关于ABO的记忆，不过除此之外，他很快就适应了现状——相同的姓名和长相，相似的身世与经历，蒋宁就像来到了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并且他的性别是Beta，不受信息素影响的普通人，自然也不用参与Alpha与Omega们的社会规则。 他按部就班的上学，兼职，唯一特殊的便是这份实习助理工作，以及他这位Alpha上司。 宋涟橙感谢他的帮助时还问蒋宁是不是和Alpha走得特别近，身上沾到了Alpha的信息素。蒋宁思索了下这个身份的人际关系，似乎经常接触的只有那个叫程缘的总裁，一个很受欢迎的Alpha。 蒋宁感知不到信息素的存在，但偶尔离得近了，会闻到那人身上淡淡的香气，兴许是那头漂亮长发上的。于是他问宋涟橙是什么样的信息素，宋涟橙思索了下，回答：“具体的我分辨不太出来，不过闻起来很甜。” 车子在红灯时停下，蒋宁不再看向前方，侧过脸，用一种探究的视线盯着旁边的程缘。毫不夸张的说，他是蒋宁见过最漂亮的人，发丝遮挡下精雕细琢的小半张脸也能看出他颇得造物主的偏爱。 只是现在，对方有些委屈地抿着唇，发顶上翘着的那一根也无精打采地指向地面，如果脑袋上有毛茸茸的耳朵，怕是也早已垂了下来。 程缘低着头，根本没察觉蒋宁在肆意打量着他，后座上的邯景杰早就睡熟了，他想珍惜和蒋宁工作之外的独处时间，又怕没话找话说会干扰蒋宁开车，独自纠结着怎么能拉进两人的关系。 直到接近目的地，他才试探着开口：“你等会怎么回学校？”他记得蒋宁来时身边并没有工作用的小车。 “地铁，我坐地铁来的。”蒋宁一板一眼地回。 程缘愣了下，看向手机屏幕上的时间，「22.12」，又问他：“J大几点的门禁？”“十二点。”他蹙了下眉，现在再不出发的话，蒋宁怕是要赶不上末班车了，本来还想让蒋宁送自己回家的。 车子停在楼下，程缘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遗憾：“那就送我们到这，你快去赶末班车吧，来不及也可以打车，我给你报销。” 成年人哪有那么多心想事成的，他也不强求于这一时。程缘按了按山根，疲倦地想，等会上楼直接把邯景杰扔床上好了。 “那你呢？”他打开后座车门，吃力地扶起邯景杰时，蒋宁第一次主动开口。他站在车外与程缘对视，一双眼睛即似深海也似星空，程缘第一次见他异色的眼瞳时就被吸引住了。 “我——” 邯景杰半梦半醒间，大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程缘身上，程缘的背抵住车体，差点没接住发小。 “我送他上去，在这里睡一晚，你再送我回家就赶不上门禁了。” 邯景杰整个人歪在程缘怀里，被风吹醒了些，迷迷糊糊地嘟囔：“嗯？缘崽…到了吗？快点上去，我要上厕所……” 红发的Alpha男人身形高大，或者说同样作为Alpha的程缘太过清瘦了，吃力地托住喝醉后沉重的另一人，几乎要被带倒。 就像程缘所说的，回去或者留下的选择摆在了蒋宁面前，而他没有犹豫，径直走上前把程缘怀里的男人拉到自己身上架住，语气没什么起伏：“我送你回去。” 第2章 不回宿舍 程缘有些惊喜地眨了眨眼，内心欢欣雀跃，看向蒋宁的眼睛也像是晶莹漂亮的玻璃珠。夹在两人中间的邯景杰懵圈地醒来，茫然地左顾右盼，程缘看着他，弯眼笑道：“醒了？我们送你上去，你家有蜂蜜吗？帮你泡点蜂蜜水解酒吧。” 邯景杰花两秒理解了下刚刚的情况，随即头摇得像拨浪鼓，十分善解人意：“我觉得我酒醒的差不多了，你直接回家吧！” 他伸手在蒋宁看不见的地方给程缘比了个大拇指，果然没人能抵挡他发小的魅力，兄弟加油！他都送你回家了就一鼓作气拿下他！哥们挺你！然后从蒋宁的搀扶中丝滑脱身，和程缘告别。 蒋宁低头给室友发了条十分简短的消息：“今晚不回去。” 宿舍里，几个人看着聊天群面面相觑。 “咋就不回来了，门禁不是还早吗？”“开到郊区去了？总不能是被金主看上了吧。”“嘶…我去、我看看……” 兼职代驾的那个打开订单界面，其它两个也挤过来看。 “靠，好像是玛莎拉蒂。”“兄弟你不许堕落啊兄弟——”“嗷——我的金主爸爸——我的玛莎拉蒂呜呜呜呜……” 程缘被风吹得有些冷，见蒋宁穿的还是短袖，就从后座上拿了外套递给他。 “穿这个吧，晚上还是有些冷的。” 蒋宁只是接过，缓缓眨了眨眼。 程缘转身上车，偷偷勾起了唇角，怎么感觉他虽然外表高冷又话少，其实内心还是个呆萌的小朋友呢。 被当成小朋友照顾的某人拿起柔软的衣服凑近鼻尖——也是香的，还有种吸引人的魔力。他回到车上，见程缘已经调好了导航，靠在座位上，侧过脸去，似乎是打了个哈欠。 蒋宁平静地递回外套，将想好的话说出来：“我还好，你可以盖着衣服休息会。” 程缘拿着外套，伸手揉了下脸，发烫，脑袋晕乎乎的像飘在云端上，连准备把人拐回家住的话都顿了顿，腺体又悄悄地散发出桃子味信息素去缠着蒋宁。 “咳…我家附近不太好找住的地方，你不介意的话，今晚可以睡在客卧。”程缘有些紧张地不敢去看蒋宁，清了清嗓，一口气将想好的邀请说出来。 “好，谢谢。” 见蒋宁答应了，程缘因为紧张而加快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不用谢，本来就是因为送我。” 他看向窗外，想着明早还能邀请蒋宁一起吃早餐，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抓住他的胃再抓住他的心！……如此构想着，程缘还是抵不过一整日的疲倦，安静地睡了过去。 蒋宁看过去时，副驾上的人已经睡熟了，小半张脸埋在衣服里，头向窗外偏着，单纯无害，防备心也低。 蒋宁凑近了些，对方身上的气味就往鼻子里钻，酒香醉人，花香诱人，就是没有甜味，即使车厢里信息素浓度再高他这个Beta也闻不到。 他略微抬眼，看向程缘藏在长发中的后颈，据说是散发信息素的根源，对Alpha和Omega很重要的腺体。一双略显幼态的圆眼中眸色深沉，情绪复杂，试图看穿这人的想法。 仗着他是个Beta，偷偷在他身上沾自己的信息素，为什么？以蒋宁对信息素的浅薄认知来说，是表示占有欲？给他有自己味道的衣服，邀请他回家，平时有意无意的越过上司与下属的边界……他对自己似乎太过于特殊了，或许都称得上是暧昧。 蒋宁自认为身上没有什么可供他人企图的，只是个没什么特殊的普通人，更何况他除了上课就是在兼职，在大部分人眼中是低调高冷不太好接近的，一些认识他的人倒是知道他是个挺好说话，找他帮忙很容易的好人。 反观短短认识半个月的程缘：年轻有为、才貌双全，自己创立的事业蒸蒸日上，对待下属还十分儒雅随和、极受欢迎，这样亮眼的人应该从不差人喜欢。可入职以来却从没听过有关他的八卦，难道他一直单身？ 刺耳的鸣笛声响起，蒋宁惊觉自己盯着程缘出了神，一轮绿灯从亮起到即将结束，他有些心虚地发动车子向前开，快速看了眼旁边的人，还好，没被吵醒，不对，自己需要这么在乎他吗？只是奇怪他对自己的态度而已。 蒋宁无意识地忽略了这个世界中Alpha追求Beta的可能性，穿来之前就没有恋爱经历，更没有被同性示好过，是个默认自己的性取向是出厂设置的直男。 而他沉默寡言的形象在程缘眼中得出不喜欢Alpha的结论。 剩下一路也很快在蒋宁的沉思中结束，他还是没想通程缘这般对待他的理由，比起直接问，他还是倾向先观望一下，毕竟这位大总裁平时总是笑眯眯的像只狐狸，不一定会坦诚告诉他。 程缘幽幽转醒时，旁边的蒋宁正低着头，似乎是在发呆，他想了想，用微微沙哑的嗓子叫了他一声。 “困了吗？怎么不叫醒我，在车上睡一夜可是很折磨的。”话音未落，蒋宁就开口道了个歉，让程缘哑然失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下次不用有顾忌，直接叫醒我就好了，我没有起床气的。” 他朝蒋宁眨眨眼，率先下了车。 空气有些湿润，月亮也躲到了云层后去，大概是要下雨的征兆，外套被程缘放回了车上，他抚了下出现褶皱的西装，故作随意地问蒋宁：“有什么忌口吗？明天吃完早饭再回学校吧？” 蒋宁顿了下，开口婉拒到：“我会很早离开，回学校吃就可以。” 程缘难得听到些不一样的回答，却不是他想要的，真是好难拉近关系。 “是最近要考试了吗？”“嗯，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来公司，和人事请过假了。” 还是这副寡言少语的样子，程缘在心中轻叹了声，垂下眼轻笑道：“好吧，那你好好复习，下次有机会再尝尝我的手艺。” 直到进了电梯，蒋宁也没有继续回话，程缘有些侥幸地想，要是明天早上下雨，他就没法离开了吧？不对，他可能会直接冒雨出门…还是早些起来堵他吧。 “滴滴”两声过后，程缘将蒋宁领进自家，却全然无半分旖旎心思，心中升起几分顾虑，他今天的行为有让蒋宁反感吗？好像还是收敛些为好。 他从冰箱里拿了两瓶水后就带着蒋宁上楼，给他介绍客卧和卫生间，临江的复式平层无疑展现着逸程科技青年总裁的条件优渥，可程缘清楚蒋宁并不会因这样的财富而转变对他的态度。 蒋宁确实在打量着这处高级住所，甚至在一楼尽头的落地窗边看见了泳池，不过正如他所猜测的一样，四处虽有生活的痕迹，开阔的空间却展现出独自一人的冷清。 程缘打开灯，客卧在家政阿姨每周一次的打扫下十分干净，足以让蒋宁休息，客卫也有一次性洗漱用品，他整理好心情，将瓶装水放在桌上，和走进房间的蒋宁对视一眼，依旧挂着笑：“辛苦了，你好好休息吧，晚安。” 回到自己房间，程缘将门留了一条缝，简单洗漱了下就把自己砸进床里，好累，太累了，他几乎忘了自己白天还上了一天班，晚上喝了酒还绞尽脑汁地和暗恋对象相处，明天…明天早上还是起来看看吧，万一这傻小子真的冒雨离开呢，他给手机定闹钟时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凭着本能给手机充上电，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又在汹涌困意中消散。 蒋宁的听力比一般人敏锐些，他听着对方歇下的动静，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打开搜索软件打字。 关于这个世界的一些规则，在蒋宁刚刚到来时，并没有想过去了解，倒不如说，他并不在意自己生活在哪里，自己消失后原来的世界会怎么样，这个世界的‘蒋宁’又去了哪里。 不，关于最后一个问题，他没有继承这个世界的记忆，但……自己到来后却没有人发现异常，恰恰说明他们几乎是一样的，一样的没有家人、一样的没有与他人的羁绊、一样的……可有可无。 他一条条看过对于ABO三种性别以及腺体、信息素、特殊时期的介绍。虽然没什么实际的感触，但好歹是可能会有用处的信息。 除此之外，还了解了一些比如“易感期的Alpha情绪十分敏感”“Alpha与Omega天生相互吸引，有人会遇到自己命中注定的另一半”等知识。 他也搜了Beta是否会闻到信息素，答案皆是不能，这与嗅觉无关，是无法改变的。 蒋宁收了手机，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像是常年结冰的湖面，风吹不起涟漪，石块无法击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冰层有多厚。 夜色更深，敏锐的听觉也无法捕捉到任何响动，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孤寂，也不是在宿舍里能听到他人的动静。 存在感不多也不少，刚好能让蒋宁意识到隔壁的房间里睡着一个人。很安静，却也很安心，安心到蒋宁没有失眠，一夜无梦。 第3章 多吃一点 被铃声叫醒时，程缘闭着眼摸索手机，想要关掉闹钟，最后还是在顽强的意志力下没有再次睡过去，打了个哈欠后拉开门，家里静悄悄的，像是又回到了一个人的状态，窗外也没有在下雨。 他无奈一笑，转身走进卫生间，镜子里的人因为没休息好，脸都是有些浮肿的，程缘心疼地摸摸自己的脸，打算下楼随意吃点再回来睡回笼觉。 等他穿着睡衣束着发带，步履随意地下楼时，蒋宁坐在客厅沙发上，安静地看过来。 “……”啊啊啊啊啊。 程缘吓得又缩回楼梯中央，惊魂未定地捂着胸口，自己昨天晚上应该没有把家门反锁吧？蒋宁居然在等他？ 他现在重新回去梳洗打扮一番好像也不合适，只好硬着头皮下楼面对。 “蒋宁、你、还没走啊……”“嗯，手机没电了。”程缘一拍脑袋，不知该懊恼自己的疏忽还是庆幸这一巧合。 “抱歉，昨天忘记给你拿充电线了。”程缘确认了手机型号，从柜子里翻出备用的给他，蒋宁瞥了眼稀少的11％电量，低声说了句没事，看向入户门边的开放式厨房。 程缘捋了下长发，有些期待地再次问道：“你有忌口吗？我去做早餐，很快就好！” 蒋宁妥协似地摇摇头，“都可以，做你喜欢的就好。”一道穿着鹅黄色睡衣的身影便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忙碌起来，碗筷间叮叮当当的打蛋声，煤气炉滋滋滋的打火声，一切生活的气息，既熟悉又陌生。 “蒋宁同学～？”他倏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是在程缘家里，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你这样会不会上早八打瞌睡啊～”调侃的语调又在旁边补了一句，程缘笑眯眯地看着他，蒋宁白皙的脸难得有些燥意，视线在对方眼尾下的小痣停留一秒，转过脸不搭话。 程缘扳回一城，也不继续逗他了，径直走向餐桌说：“来吃饭啦，冷了可就不好吃了。”他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自信的，下厨做饭可是他睡觉之外最大的兴趣爱好。 蒋宁跟过去，发现程缘留给他的那边装了满满一盘蛋饼，上面翠绿的葱花和富裕的火腿粒使得它看上去更加可口，而程缘自己，简直是和小孩一样的食量。明明很擅长下厨，这人是怎么把自己养得那么清瘦的。 蒋宁欲言又止，程缘看他似乎对分量有顾虑，换了副年长者的口吻：“长这么高个子就多吃点，一顿早饭还不至于让你的腹肌消失。” 对面人坐下后还是没有动筷子，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嗯？他长得很下饭吗？程缘微微挑了下眉，虽然他确实很满意自己这张脸，但现在水肿还没消下去啊，不是最好看的样子！ “你很瘦…这样不健康，也要多吃一点。”蒋宁最终还是没忍住，以不赞成的目光看向程缘，示意他把盘子拿过来。 程缘被这小正经有些凶的模样唬住了，没好意思说自己等他走了之后还要回去睡觉，手上把自己的盘子往前推了推：“那你、分我一点吧。”他眼睁睁看着蒋宁往自己盘子里夹，完了，这下他要成浪费食物的人了。 蒋宁坐下来后还是绷着脸，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地盯着程缘进食：慢条斯理，优雅斯文…就是看上去对食物没多大兴趣。 程缘苦着脸看蒋宁盘里迅速清空的蛋饼，虽然和他一起吃饭确实让自己食欲好了些，难得多吃几口，可现在是真的塞不下去了，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帮对方解决剩下的食物吧？ 他抬起脸，一双缀着痣的漂亮眼睛看向严厉的监督者，可怜兮兮地求放过，头顶弯弯的一撮发像个小钩子一样正对着蒋宁。 被这样看着，蒋宁鬼使神差地伸筷夹过最后一块原封不动的蛋饼塞进自己嘴里咬下一口，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迟钝地抬起头与程缘对望。 程缘觉得自己大抵是没睡醒，和蒋宁一起吃饭什么的都是他做梦的幻想，手在桌下拧了把自己的大腿，唔、好疼，不是在做梦啊。 两人同时涨红了脸别开视线，蒋宁有些心虚地解释：“…不能浪费食物。”随即又低下头将东西吃完，不敢再看程缘。 程缘一下子站起来拿走自己的餐盘，“我、我先收掉了，你可以休息会再走。” 蒋宁觉得自己或许该帮忙，可这下子又羞于和对方碰上，只好回到客厅看手机的电量。足够让他回到学校了，今天的自己太奇怪了，还是不要继续留在这里为好。 在蒋宁离开之前，程缘拦住了他，低着头将手中的伞递过来：“等会大概要下雨，以防万一你拿上吧，我就不送你出去了。” “谢谢。”蒋宁落荒而逃般下了楼，直到细细雨丝打在身上，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竟忘了和他说一句“早餐做的很好吃。” 他这是怎么了？久违地感觉到了放松？夜晚的安然入眠，清晨的家常早餐，饭间的亲昵行为……不知不觉间，他也越过了原本的上下属关系和那人互动，这样是好是坏？蒋宁不清楚，却警告自己不要贪恋这种不稳定的温暖。 程缘走回水池边，突然意识到自己家里装了洗碗机，把盘子放进去后冲了下手，再重重往自己脸上拍去——淡定一点，又不是间接接吻了慌什么，不过这种不由自主的举措恰恰可以说明蒋宁是会受自己影响的。 水滴从脸上滑落，程缘勾起一个满足的笑，心情愉悦地上楼。 邯景杰联系上程缘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一颗八卦之心熊熊燃烧，邯景杰揶揄地问他：“你们做到哪一步了了？” 程缘翻了个身，懒洋洋地答：“做到早饭了。” “……”邯景杰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别瞎想，他吃了我做的早饭，现在回学校了。” “那进展也算不错。”邯景杰拍拍胸口，于是程缘又费了番口舌和他解释。 “……”邯景杰沉默了半晌，突然说：“缘崽，你追个Beta也太小心翼翼了吧。” 程缘低头盯着脚上的拖鞋，闷声道：“怕他反感我，又或是直接走人。” “这份工作对他来说没那么好舍弃吧？” 程缘推开客卧的门，房间被整理的干净整洁，像蒋宁给他的感觉一样。 “那就成职场性骚扰和潜规则了。” 他的喜欢温和而内敛，犹如太公钓鱼，等着对方自愿上钩。 邯景杰凭借对他的了解，知道就这温水煮青蛙的进度，告白怕是遥遥无期，不禁推他一把：“他回学校你就不打算去找他了？你不怕他在学校遇见真爱？” 程缘下意识反驳：“我哪有理由去找啊——” “你妹妹不是和他一个年纪，在隔壁H大吗？”邯景杰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你接小楠的时候顺便去看看呗。” “还有，不直接问，通过他社交平台了解他的喜好总可以吧？你看他会给什么视频点赞，投其所好……” 他分享起自己的追人方式，尽管宋涟橙将自己的喜欢设了不可见，因为没有互关，邯景杰只能给对方发一条私信，而他一开始就发了句“在吗？”，最后石沉大海。 程缘沉思了会，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杰啊，有时候，你可以试着相信缘分和鬼使神差。” “啥？”邯景杰难得听不懂程缘在说什么，而对面直接挂断了电话。 程缘打开自家下载量总榜前十的短视频社交APP，主页推送了近期的社会热点，消息中有邯景杰分享的搞笑视频，他一条条回完，邯景杰的小绿点随即亮了起来。 “缘崽缘崽，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让你多拜拜月老，加固一下你的姻缘线。” “那我要拜托月老给我和橙子牵根钢筋。” 程缘笑笑，没有点开他随后发来的追人小技巧，在搜索框里试着输入了蒋宁的微信昵称，很快就在用户中找到了头像也相同的。 怀着期待的心情点开蒋宁的主页，啊，是和他朋友圈一样的干净，什么内容都没有发过，赞过的视频，放眼望去几乎全是社会正能量，还穿插着几条学习内容。 “……哈。”程缘从没见过这么正直的一根木头，无奈地往上滑，居然刷新出了一条新的点赞。他居然在线吗？是在寝室还是图书馆呢？在看学习资料？程缘点开了那条新视频。 “领导夹菜我转桌…”“好久没见总裁这样笑过了。”“总裁，夫人他又逃跑了——”视频中网友们的金句层出不穷，调侃着总裁助理这一职业的日常。 “……”这都什么跟什么？也太脑洞大开了吧？！程缘扶额，打开评论区，热评第一倒是深得总裁心：“思路打开，总裁和助理为什么不能是一对呢（狗头）”。 他把这条评论和视频都转发给了邯景杰，收到了邯景杰满屏幕的哈哈哈哈哈哈。 蒋宁将视频又放了一遍，最后还是取消了点赞，本来想搜索一下其他总裁和助理的相处方式，结果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他的总裁年轻貌美，没有胃病，也没有夫人，但有一头漂亮的长发，一双勾人的……不对不对，现在应该复习考试的。 他把程缘的样子从脑中赶出去，消息栏却突然亮起一个小红点，“芋圆桃桃”关注了你。 “？”谁啊，蒋宁点开对方的主页，头像是一只眯着眼伸懒腰的小狐狸，莫名给他一种很眼熟的感觉。发的内容不多，主角都是一只奶牛小猫，眼睛黄澄澄的，鼻子粉嫩嫩的，蒋宁不认识，自然也没有进一步看下去，而对方也没有发来什么消息。 可能是谁不小心点到了吧，蒋宁没有在意。但要是他点开，就会发现背景音中叫着“福福”的声线是如此耳熟。 程缘怀着侥幸用小号关注了蒋宁，也没指望蒋宁会回关他，转而找起大学附近的热门餐厅转发到群里。 “下周考完试去吃火锅？”“OK”“好～”同时也拉上了邯景杰一起。 退出搜索时，主页又给他推送了一条视频，程缘看完内容，默默给它投了个推广。 第4章 善意之举 熬过灰暗的考试周，蒋宁回到宿舍时，室友们正商量着去哪聚餐。 “你们看见那个视频了吗？”“啊，是校外那个爷爷。”“等会我们也去买吧。” 蒋宁不久前也刷到了学校附近那位“绿豆汤爷爷”的视频，据说是有学生听闻爷爷的妻子患病，家境窘迫，希望能借视频呼吁更多同学前去支持一下。想来现在已经有不少大学生在爷爷的摊位前排队了。 寝室中几人一合计，打算去校外吃火锅。 走到校门外时果然看见了街上长长的队伍，大学生们自发有序地排队扫码，通过买绿豆汤为爷爷贡献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他们走近，发现队伍里也不是没有小骚动，不少买完绿豆汤的学生又折返回队伍尾部围住了一人： “你好，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你喜欢Alpha还是Omega？给个机会哥哥！”“同学你是哪个学校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去，我也想去要个微信。”寝室里唯一一个Alpha看着人群中的美人，慢慢红了脸，另一个计算机专业的室友惊讶道：“这不是那个逸程科技的总裁吗？” 一旁的蒋宁被戳了戳，“你现在的老板？”他低低嗯了一声。程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吗？他还真是受欢迎，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明星，不，要是他当明星的话，现场应该会比现在更疯狂。 作为员工，“巧遇”上司，一般人肯定会尽量绕着道走，但更巧的是，程缘抬起头，正好与他对上了视线。 为了不引起队伍的混乱，程缘拍了拍旁边正牌弟弟的肩，示意自己去旁边等他，远远看见蒋宁他们，自然地抬起手朝那边打了个招呼。 中袖衬衣下是一节光洁白皙的小臂，胸前的V领露出精致流畅的锁骨，随后笑意温柔地对周围人说：“抱歉啦，私人号码不能给，不过你们可以关注下我的社交账号。” “哥哥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嗷嗷嗷嗷——”“咳…谢谢。”“啊啊啊我以后要去逸程工作……”“好啊，祝你顺利达成心愿～” 心满意足的学生们被程缘笑吟吟地哄走后，他主动朝蒋宁他们走过来问到：“考完试了出来聚餐？” 蒋宁点头回应，身旁的室友们热情道：“我们出来吃火锅，程总是来买绿豆汤的吗？” “对啊，在网上看到了，没想到已经有那么多同学来买了。”程缘真诚夸赞道：“都说大学是人类先锋，对社会苦难怀有同理心，你们很优秀。” 几人都被夸的不好意思起来，先前想加程缘微信的室友挠了挠头，面红耳赤地找了个理由逃走：“我、我先去火锅店拿号等你们。”脑子转得快的回捧道：“主要还是在即刻这样的视频平台上看到了需要帮助的人……” 蒋宁见人少了，独自走向一边去买绿豆汤，和一个黑发的男生擦肩而过。 老爷爷是个真诚的人，四元一杯的绿豆汤，向来不会多收人家的，此刻眯着眼盯着上一个年轻人塞给他的字条看。蒋宁从口袋里拿出现金，将二十元递过去。 “爷爷，四杯绿豆汤。”“哦、好！”薄薄的字条被放到一边，在爷爷拿塑料袋时，轻飘飘地掉在了地上，蒋宁捡起来，注意到了上面隽逸随性的字迹「如有需要，可以让您的家人联系诚济慈善工作人员。祝您的妻子早日康复。」 诚济……是世程集团的慈善机构。指腹轻轻擦过上面的字迹，他将字条还给老人家，提醒他将这张纸收好。 蒋宁提着袋子走过去，刚刚的男生正站在程缘身侧。 “程总真是一家子基因都好啊，弟弟也好可爱。” 程凌低着头小声道：“我比你们大一届……” 程缘抬手揉揉弟弟的发顶，依旧是笑眼弯弯的，注意到蒋宁回来了，侧过脸解释道：“原来我们要去的是同一家店，一起走吧。” 蒋宁一怔，身侧的室友恰好在此时调侃道：“怎么样，和领导一起吃饭，紧张不？” 上周的事情顿时浮现在脑海中，蒋宁一整周都避免自己去细究那种复杂难解的情感，如今被提及就再次慌张起来，将袋子塞进室友手中。 “你们先去，我回宿舍拿个东西。”他转过身径直往校内走。 几人同时愣住了，脸上都是不解之情，程缘反应过来将手中袋子又还给程凌：“阿凌，你们先去吧。”随即抬脚向蒋宁追去。 “等一下。”听到声音，蒋宁顿了下，程缘快步赶到他身前挡住去路。 “今天没有雨，没必要回宿舍拿伞给我。”面前的人戳穿了他即将说出的借口，常常挂着笑的唇角此刻向下撇着，欲言又止地试探道：“和我一起吃饭，会让你很不自在吗…？” 这话怎么听都带着些委屈。 “不是…你上次做的很好吃。”蒋宁偏过脸不敢与程缘对视。 他的那双眼，很容易诱人犯错。 程缘看着他脸颊微红的侧颜，故意打趣道：“刚刚那么多人，你是唯一一个有我联系方式的，可不许把我倒卖出去。” “我不会。” 蒋宁还是放弃了回宿舍，本来就是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这位在所有人面前都很温柔，却偏爱给他出难题的上司。 他转头朝火锅店走去，程缘盯着他比例优越的肩背腰身以及发尾和衣领间的一小节后颈，Alpha的天性在隐隐作祟——想扑上去咬他。 “欸～那你是不是还没有关注我？”程缘跟上去将自己的屏幕展示给蒋宁，正是刚刚分享给一堆人的主页。蒋宁侧目看去：简明概要的身份简介，配合工作的宣传视频，连头像和名称都一本正经…是工作号。他拿出手机搜了一下。 看着自己新增许多人的粉丝列表，程缘颇为受伤地嚷了句：“你还真没给我点关注啊。”蒋宁下意识要接一声“抱歉。” 余光瞧见程缘的指尖悬在显眼的关注键上，话到嘴边转了个弯：“不需要回关我吧？” 程缘侧头看他，手已经点了下去，理所当然道：“为什么不要？如果我有内容要发给你呢？”像是怕蒋宁不信，又再次补充：“我给很多审核部和推广部的同事都点了关注哦。” “……我知道了。”听见蒋宁妥协，程缘克制地勾了下唇——这下蒋宁的第一第二个粉丝都是自己了，他会发现自己的小号吗？ 不太会划分章节TuT 一切公司名软件名皆为虚构，作者文笔废起名废求轻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善意之举 第5章 打入内部 “哥——”他们刚刚走进火锅店，在一旁等候的程楠就扑了过来“他们那群人E的好恐怖——” 程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邯景杰隔着一条过道，和蒋宁的室友们聊得热火朝天，就差以绿豆汤代酒，程凌戴着耳机坐在邯景杰斜对面玩手机。 程楠注意到哥哥旁边站着的蒋宁，闭上嘴躲到程缘身侧挽着他的手臂往里走，程缘看了眼蒋宁惊讶又好奇的神情，果然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妹妹啊。 邯景杰盯着程缘看了半晌，又和走在最后的蒋宁对视一瞬，眨了眨眼，眼底浮现兴奋之情，嚷了声“我们都点好了你看有没有什么想加的”后，拉着程缘的小臂凑近坏笑道：“来这么迟干什么去了？” 程缘抽回自己的手臂压低声音：“当然什么都没干。” “唉、老蒋，你回去拿啥了？”蒋宁收回看向对桌的视线，落座在外侧。“没什么，工作上的内容。” “哦，所以你咋不去调料区？” “……忘了。”他再次起身，路过服务台时瞥见店家提供的黑色皮筋，脑海里浮现上一个念头：他今天似乎是散发，吃火锅会不方便……他伸手从盒子里拿了个人生中从未用过的小饰品，加快步伐朝里走。 还好程缘的长发足够听话，料理台前，一人正低头认真地调配着蘸料，长发垂到了腰线，像锦缎一样泛着光泽。 “程总，要扎一下吗？”蒋宁摊开手，黑色的皮筋躺在手心。“啊、谢谢，你真细心。”程缘往自己碗里添了一勺醋，建议道：“你要不好人做到底，帮我绑一下吧？” 转头间，发丝溜到了身前。 蒋宁伸手救下了一缕岌岌可危的发丝，见程缘贴近他，有些为难：“我…没有试过。” 手中却不自觉地将发丝拢在手中顺着，手感好滑，发量好多… “没事，很简单的。把头发套进去再抽出来……”程缘轻声指导他：“再来一下会紧一些…” 蒋宁一点点跟着做，手上的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问：“我有弄疼你吗？” 身前人轻轻笑了下：“没有，谢谢你。” 长发被规矩束在了身后，蒋宁红着耳朵欣赏自己的初作。 “那我先回去啦。” 下一秒，发丝又灵动起来，像一条尾巴在身后轻摇，将视线牢牢吸在那几乎一只手就能盖住的细腰上。 热气腾腾的火锅端上来后，程缘专注于往沸腾的汤底中下食材，全然不理睬过道对面频频投过来的视线。 “他好像一直在看你唉。”邯景杰悄声提醒。 “我知道啊。”程缘给对面程凌夹了块烫得正好的毛肚，淡淡回到。 少女往旁边看去，古灵精怪地眨了眨眼，显然发现了他们话中所指，八卦地问：“景杰哥，你们在说谁啊～？”“你未来——” 桌下的腿被人幼稚地踢了一脚，碗中顿时多了块羊肉——如果上面不裹着辣椒花椒的话，邯景杰还是挺感动的。 “缘啊，你这是**裸的谋杀——！”他瞧着角落里安静进食，在辣锅前面不改色，只是脸颊有些红的程凌，又嚎了声：“我就不该和你们一家子出来吃火锅！” 蒋宁斜视着对面顶着颗番茄脑袋话很多的男人，心里有些不爽，想关注的那人坐在里侧被挡了大半，只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在蒸汽的渲染下格外好看，动筷的次数倒是多，给别人夹菜的样子却很扎眼。他收回视线，室友正说到自己的女朋友 “她说我一点都不了解她，跟我闹脾气呢。” “这还不简单，多带她出去约几次会不就清楚了。” “可她明天有事，离校前只有周日有空出去了，我们不是还有比赛吗。” “那就叫她来看球赛呗？” “靠，你是不是傻！约会叫人家顶着太阳来看球赛人家能高兴吗，妆都花了！” “哦……”被怼的那个Alpha闭上了嘴，探头探脑地往旁边桌看了眼，“要不叫上邯哥一起？” 蒋宁调整了下坐姿，很不走心的挡住某人后开口，“毕竟是和其他寝室打，我可以和房东商量下晚点去。” “欸，老蒋你要来吗！” “那行啊，这下小宇可以去陪你女朋友了。不过等会可以问一下邯哥要不要来。 ” “蒋宁，你刚刚来晚了没加过邯哥微信吧？他人可热情了。” “……不用。” 此刻的另一桌上。 “所以景杰哥你也要来哦。”程楠将手机屏幕转向对面。 “凭什么你亲哥cos主角，我就是反派啊。”邯景杰隔空指了指那个邪魅狂拽的角色，又指指自己，“这一点都不像好吧，我这么阳光开朗。” 程缘也无可奈何地扶额：“我也没见过穿这么少的主角…” “我可没答应嗷，我、我周日有事。”邯景杰作势要走。 “哥——”程楠瞧向亲哥。 “我…” “邯哥，我们周日有篮球赛，你要来玩吗？” “好！”邯景杰应的迅速且掷地有声。 “程总有兴趣吗？” 程缘刚起身就被邯景杰勾过肩，心直口快地抢答到：“他？他最讨厌晒太阳了，明明是个Alpha却细皮嫩肉的一点腹肌都没有～” 程缘咬牙切齿地拍开他的手，下次就应该在肉卷里包上辣椒花椒塞进他嘴里，又换了个表情抬起头笑问：“你们和他都熟到叫他去玩了，怎么和我这么疏远？” 立马有人笑嘻嘻地接话：“我们当然希望程哥能来。” 程楠不甘心地也叫了一声哥，身后弟弟拉了她一下，双生子对视一眼，又将目光悄悄投向了同一人。 “你们什么比赛？几打几啊？”邯景杰好奇。 “三打三。”蒋宁第一次接邯景杰的话，眼神却看向了程缘，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蒋宁不自在的错开了些，如果说自己要上场的话他会来看吗？这样会不会太自恋了？况且他怕晒…… 视野中，程缘笑着撩了下自己鬓边的碎发，像是种暧昧的暗示。 “我也、希望你能来……”最后的称呼被说得极轻，吞没在火锅店的背景音中，程缘从翕动的两片薄唇看到一双下垂的狗狗眼，将蒋宁害羞而真诚的样子尽收眼底——他简直想当场伸手掩住嘴角过分畅快的笑意。 邯景杰哈哈笑着上去拍了拍蒋宁的肩，“知道了知道了，后天他肯定会去的。” “看见哥的表现没，一下给你打进对面内部。”两波人分开后，邯景杰用胳膊怼了怼程缘。 “看见了，MVP助攻。”程缘心情很好的坐进驾驶位。 “后天开你那辆小粉去。” “不要，太张扬了，你来接我。” “哥——”后座上的姐弟两人低声说了阵悄悄话后突然出声问道：“哥哥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邯景杰乐了：“对啊，虽然这个嫂子年纪比你们还小。” “我觉得不是嫂子。”程楠若有所思道。 程缘方向盘上的手一僵，从后视镜里看了妹妹一眼，问道：“怎么这么说？小楠不喜欢他吗？” “没有啊，我当然支持哥哥追求喜欢的人，但那个人比你高好多哦。” “你确定不是他压你吗？” “……” “姐，刚刚说好不说大实话的，万一他是个长得很高的Omega呢。”程凌补充到。 邯景杰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心里有些认同程楠的说法，还是宽慰程缘道：“矮1怎么了，你嗑的cp不是照样有矮1，再说了，对你哥有信心一点好不好。” “别说了…”车在红灯下停住，程缘额头抵在方向盘上，头发下的耳朵红得彻底，“人都还没追到呢考虑这个做什么…” “那也得先想好啊，在那种情况下僵持住很尴尬唉…但是哥，你相信我，年下……”程楠兴奋地准备指点他哥怎么追人 “去去去，小孩子不要管大人自由恋爱。”邯景杰回头冲女孩挤了挤表情，他怕再说下去程缘就无心开车了。 后面的路程在一种诡异的沉默中结束。 回到家后，程缘走进浴室，解开已经有些松散的头发，将蒋宁碰过的发圈戴在手腕上，褪尽衣物坐进一池温水中，整个人放松下来，轻轻阖上眼。 脑中浮现了一个人影，干净的眉眼、立挺的鼻梁、淡色的唇瓣……心中升起的欲念驱使着他伸手探入水下，去勾勒那个人表情隐忍，深陷**的样子。 想看他白皙的脸颊染上红晕，想让他骨节分明的手为自己所用。 程缘半咬着唇猜想对方的反应：纯情且青涩的？害羞而听话的？难耐又主动的？ 手上的力道加重，程缘浅浅蹙着眉溢出呻吟，想象更加变本加厉：想亲他汗水淋漓的脸颊，想揉他饱满结实的胸肌，想掐他劲瘦有力的腰肢，想吻他宽阔漂亮的背脊…… 程缘睁开眼，仰视着天花板喘息。 水有些凉了，他打开开关，让旖念随着水流一起消失。 兴许是被热气蒸得头脑发昏，程缘脸颊上浮着一抹淡淡的粉色，擦着滴水的长发时，突然想找个借口给蒋宁发消息。 他应该还没睡吧？程缘盯着对话框等了会儿，直到瞧见了上方出现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才放下手机去吹头发。 “你们学校里能停车吗？「疑惑」” 蒋宁对这个问题也不太清楚，但作为一名助理，他给出的答复需要比网上能直接搜到的更完善更直白，五分钟内，他从学校官网上保存了地图、停车场入口和收费价格，加上自己的文字版介绍发给了程缘，又加上了句：“您几点到？需要我去接吗？” 程缘扫过蒋宁整合的“停车攻略”视线停留在最新一条上，略一思考，放下吹风机回复到。 “不用等我，好好热身，期待你的表现「眨眼」。” 小缘自1为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打入内部 第6章 小鹿乱撞 “哎哟、这是谁家大学生啊～” 邯景杰拉开车门，对着换下西装，扎起马尾的程缘调侃道。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他坐进车内，一眼就看见了中控台上的纸袋，同时嗅到了曲奇饼干的香气，话虽这么说，手上却毫不客气地拿起纸袋打开。 程缘倒没拦他，只是提醒了句：“你看着点拿。” “我懂我懂～”很容易就能注意到做了特殊标记的那一袋，邯景杰拿起来看了看，却没发现什么玄机，透明包装还微微发着热，应该是上午新鲜出炉的。 “里面是夹心的，不知道他喜不喜欢。”程缘发动车子向J大开去，偏爱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邯景杰小心翼翼地把手中这袋“署了名”的曲奇放回去，半开玩笑道：“我呢，我没有特殊待遇吗？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 程缘笑了起来，提醒他：“最下面的那袋，里面有几块是夹心的。” “就知道我们缘崽最贴心了！”邯景杰朝他抛去一个飞吻，程缘空出一只手朝那个方向挡去。 这个时间点，不少学生都提着行李准备离校回家过暑假，程缘和邯景杰沿着林荫大道向篮球场走去，程缘头上扣了一顶遮阳帽，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涂了防晒，却仍旧无可避免的怕热。 邯景杰拿着两瓶水，用胳膊撞了撞程缘：“唉，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边。” 程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身形颀长的白发少年抱着球走向场边，汗珠顺着流畅的肌肉线条滑落，若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向这边。 程缘的脚步凝滞了一下。 蒋宁放下球拿起一瓶水，隔着铁丝网给他们指了指球场入口，兴奋的邯景杰拉着还在怔愣的程缘走了过去。 走近了看，一张青春洋溢的帅脸更是被放大，脸上带着运动完的红润，婴儿肥似乎并未完全褪去，站在程缘面前时，一颗汗珠还挂在下颌上。 “可以戳一下吗？” 话不自觉地就从嘴里溜了出来。 “等一下…”蒋宁回身很快地找到了张纸巾，仔细擦掉脸上的汗，然后把脸颊凑了过去。 “可以了。” 指腹将柔软的脸颊戳出一个小坑，程缘的心狠狠一跳，如梦初醒般抽回手评价道：“挺软的。” “谢谢。” 旁边响起水瓶落地的声音，邯景杰僵直在原地看着这一幕，感觉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恰好有人在身后叫了蒋宁一声，他俯身捡起两瓶水递给程缘，转身朝同学走去，仿佛刚刚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你们……”邯景杰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一时间语塞住。 程缘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蹲下身将脸埋进臂弯内，哀声道：“真是晒昏头了……” 指尖还残留着柔软温热的触感，还想再捏捏看他的脸颊，这个想法升起的一瞬间就被程缘扑灭，他站起身，一脸正色地拍了拍邯景杰的肩。 “你刚刚什么都没有看见。” “不、我……”邯景杰还想再说什么，旁边蒋宁的室友们走过来跟他打招呼，几个人统一穿着深色衣服。 “邯哥程哥，你们来啦，我们人刚到齐，马上就开始了。” 邯景杰转过身，艰难地回了个笑，视线落在最后面的蒋宁身上，而对方一脸平静，他嘴角抽了抽，莫名觉得自己变成了两人暧昧拉扯play中的一环。 程缘打开怀中的纸袋，将里面小包装的曲奇分给几个男生。 “给你们的礼物，我自己烤的。” “嘿嘿，谢谢程哥！你人真好！”“哇，看上去就很好吃！” 蒋宁摊开手接过曲奇，微微笑了下：“谢谢。” “不用谢，比赛加油。”程缘有被这一抹笑冲击到。 “之前的伞，今天太阳大，可以撑一下。” 蒋宁将另一只手上的伞递给程缘，仔细放好曲奇，然后跟着室友一起回到了篮球场中央。 “啧啧。”等蒋宁走远了，邯景杰勾过程缘的肩膀拍了拍，凑到他耳边说：“缘啊，你下次直接问他‘可以亲一下吗～’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程缘推开他，在铁丝网边席地坐下，篮球场不止蒋宁他们两个寝室的人在，很快，球场上其他人也走过来围观比赛。 “看来蒋宁应该是防守的人。”邯景杰走过来，看着半场中六个人的站位，程缘不太关注篮球赛，轻轻应了声。 咚、咚、篮球砸地几下，随即是鞋底与塑胶场地摩擦的声响，哐的一下砸在篮板上。 开场一分钟不到，蒋宁寝室就得了一分。 “可以啊，手型不错。”邯景杰看得认真。 下一球很快开始，这次，对面浅色衣服的队员提高了警惕，提防着持球的那人。 程缘看见蒋宁上前挡拆，身高腿长的优势尽数体现，卡住防守队员的身位，同时掩护队友进攻。 不过这球有些可惜的擦着篮筐而过。 “再来再来！”他们又再一次组织起进攻。 面前这个叫蒋宁的盯防让余铭感到焦躁，无论是假动作还是变向突破都甩不开对方，传球路线被挡住，偏偏他越是急切，蒋宁的防守就越是滴水不漏，表情还一脸冷淡。 他上前身体对抗，对方像一堵墙一样挡在他身前，丝毫不给他机会，余铭拉开一步，强行起跳想要投球，蒋宁预判到他的动作，伸手干扰。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砸在篮筐边缘弹了出去。 “靠！”余铭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队友上前把他拉住，带到场边喝水休息。 “蒋宁，我们等会换个位置吧。”室友提议道。 “嗯。”蒋宁从余铭身上淡淡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场边。 青年屈膝坐在阴凉处，摘下遮阳帽给自己扇着风，他今天换下了长裤，一双笔直修长肌肉匀称的腿露了出来，他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视线，又或是从没看向过其他人，举起手向蒋宁挥了挥。 “刚才什么情况？”程缘看了眼远处愤然下场的男生，问一边的邯景杰。 “被防的心态炸了吧。”邯景杰解释道。“唉，看得我也想上去打了。”他在场边看的热血沸腾，奈何身边有个运动绝缘体。 程缘看向场中央的蒋宁，年轻矫健的身躯仿佛有源源不断的蓬勃力量，将他的视线牢牢吸引。 比赛重新开始了，蒋宁成为队伍中组织进攻的人，余铭以牙还牙地上前防他，但蒋宁却比他稳健的多，不执着于自己进球，与队友配合起来突破防线。 蒋宁跑动起来，接过队友的传球，站在三分线上一个跳投，篮球稳稳命中篮筐。 场边传来一声欢呼，余铭咬了咬牙，心中有些不甘，面前的蒋宁却朝他伸出了手。 “我在认真对待这场比赛，希望你也是。” 年轻气盛的年纪，被对手这样说，余铭当即恼了，没有理会蒋宁伸出的手，怒道：“你什么意思？！我也是认真的！别以为你进了几个球就能得意！” 蒋宁收回了手，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光靠嘴说可没用，拿出你应有的实力吧。” “这是什么意思？”场边的两人并没有听清远处的对话，这次换邯景杰问程缘。 “有个面冷心热的小正经吧。”程缘浅笑着回应。 余铭深吸一口气，努力冷静下来思考着如何应对蒋宁。 比赛继续，蒋宁依旧掌控着节奏，他运球上前，余铭立刻贴了上去，试图用身体对抗干扰他，蒋宁却不慌不忙，一边护球一边观察队友的跑位。 蒋宁向左跨出一步，做出要从左边突破的趋势，余铭果然上钩，伸手欲拦，见对方上钩，蒋宁身形一晃趁机错开身位，摆脱了余铭的防守，随后传球给队友，队友接到球后起跳扣篮。 余铭有些烦闷，他们的分差已经拉开，如果再失分，就注定输掉比赛。 篮球再次来到他手上，蒋宁也依旧挡在他身前，面对蒋宁的防守，余铭突然加速，想要变向突破过掉对方。 然而，蒋宁的防守依旧稳健，紧紧贴住余铭，不给他任何轻松出手的机会。 余铭见状，突然一个急停，紧接一个后撤步跳投。 “好球！” 篮球穿过篮网落在地上，余铭冲蒋宁张扬地笑：“怎么样？没防住吧。” 蒋宁点点头，抬手抹掉下颌的汗：“这一回，你赢了。” 不过最后，余铭他们寝室还是输掉了比赛。 蒋宁再次伸出手，这一次，余铭回握住了他，并靠上去撞了下蒋宁的肩：“哥们，下次再一起打球啊。” 蒋宁还没答应，余铭就看见他身后有个漂亮的长发“Omega”走过来。 “蒋宁，你手机响了。” 蒋宁朝他点了下头，转身跟着程缘走开。 余铭觉得他输得更多了。 蒋宁走到一边去接电话，程缘就回到邯景杰旁边，他正抱着颗不知从哪借来的球在原地热身。 “咚。”程缘接过他传来的球，不明所以地看过去。 “缘崽～就陪我打一局呗！”邯景杰这样说着，自说自话地走到了一个空着的场地，像只想出门的大型犬一样兴奋。 程缘抬头看了看天，手上试了下球的手感，无奈地运球向前跨了两步，以邯景杰背后的球框为目标行动起来。 正面的肢体对抗并非他所擅长，程缘盯着邯景杰的动作，突然加快脚步向一个方向突破，邯景杰紧跟上来，长臂一伸就快要碰到球，程缘急忙护着球后退，想着像蒋宁方才那样突围，右脚脚腕突然一阵不适，他顿了顿，还是强行转身起跳。 篮球砸到篮板反弹，滚落到一人脚边。 程缘落地后撑着邯景杰，活动了下有些别扭的脚腕，心想果然还是太久没活动了。 身后蓦地响起一道声音：“扭伤了吗？让我看下。” 程缘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人就在他面前蹲下，指尖蹭过他的肌肤，小腿肌肉在顷刻间绷紧，抓着邯景杰的手也用了力。 邯景杰想痛叫，但是忍住了，恨不能在此刻凭空消失。 程缘慌慌张张地想把腿收回来：“我没事！就是忘记热身了而已！” 蒋宁抬起头，眼神沉静，拢起手指收回手，情不自禁地捻了捻指腹，站起身认真道：“有不舒服的话请告诉我。” 程缘被他看得羞赧，转移话题道：“刚刚打电话来是有什么急事吗？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 蒋宁坦诚道：“我可能现在要去房东那里…” 邯景杰突然诈尸般接话：“你要离校了？让他开车送你去吧。”说完就把程缘往蒋宁面前一推。 程缘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转头看见发小朝自己挤眉弄眼：机会！这是机会啊！这关心来帮忙去的不就熟悉上了吗！熟悉之后不就可以进一步拉近关系了吗！ 蒋宁似乎是觉得这样不太合适，正欲拒绝，程缘轻咳一声，开口道：“咳、没关系的，蒋助，刚好我想找你说下下周出差的事。” 蒋宁一顿，终究答应下来：“好的，那我现在就回宿舍拿东西。” 邯景杰替程缘朝他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蒋宁的身影走远后，程缘双手啪得一下在脸颊两侧拍了拍，转身质问邯景杰：“有你这么对人穷追不舍的吗，懂不懂什么叫做进退有度！” 邯景杰反而揶揄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都小鹿乱撞成什么样了，以前怎么不见你动不动就害羞的样子。” 程缘一想，自己确实是经常在蒋宁面前情难自已。 邯景杰进一步鼓动到：“而且你不好奇蒋宁住的地方吗？跟到他家里去看看呗。”他从程缘口袋里摸出个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去吧！用这个让他欲罢不能！” 蒋宁提着为数不多的行李下来时，只有程缘一个人等在楼下，他思索了下，开口问道：“邯先生呢？” “他说自己要去隔壁学校找人，就先走了。”程缘抬了下手机，“报下你家地址。” 蒋宁乖乖回答完，还是对领导送自己这事有些难以承情，纠结中开口：“会不会太麻烦您…” 程缘凑近，止住他未说完的话语：“不要总是对别人的好意抱有负担。”他用手指勾着车钥匙递到蒋宁身前，“别和我这么生分。” 第7章 不敢靠近 蒋宁直到在停车场看见那辆粉色的保时捷时怔了怔，回过头看着程缘。 程缘看出了他的跃跃欲试，曲着手指抵在下唇，低声笑道：“那今天也拜托你开车啦，小蒋司机。” 蒋宁将行李放上车，坐进驾驶位，一到密闭空间内，蒋宁超乎常人的嗅觉就时常发挥作用，车内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甜点心的香气，而旁边的程缘凑过来将车载空调打开，在他愣神时抬头对上视线。 “怎么啦？过一会就凉快下来了。” 蒋宁没有觉得很热，但心跳逐渐加快，还有些躁动，不同于篮球上的激烈运动，也不只是因为对方的言行举止。 程缘只当他还在激动中，心想蒋宁还真是个年轻气盛的孩子，其实他们可以在车上做一些更有意思的事情……咳、他挥开自己虚无缥缈的想法，打开手机看起之后的日程安排。 蒋宁也在手握方向盘后冷静下来，他租的这个房子离公司不远，虽然房租也会偏贵些，但对于全家只有一个人的蒋宁来说，负担不算重。 “下周要去锦城谈收购，等会订下机票，对了，你有办过护照吗？”“有。”“那我们等会再聊，你先专心开车。” 是等会要去家里详谈的意思吗？蒋宁心想。 他们到时，房东正好在楼下，一时见这么贵的车停进小区，有点不太确信——这是哪家的少爷来体验生活了？ 只见两侧车门同时打开，下来的人里的确有一个是之前见过的租客，另一个则是长相胜过明星的漂亮男人。 程缘趁着蒋宁在拿行李，率先走过去与这个看着像房东的人打招呼：“您好，我是蒋宁的哥哥，麻烦您等我们过来了。” 房东先生与他握了下手，又摸了摸后脑勺，呵呵笑道：“没事没事、不麻烦…”程缘还不知道房东在心中已经给这一任租客留下了不差钱的印象。 这时蒋宁推着行李走过来，三人一同上楼，这个小区虽然旧了些，但好歹安了电梯，进门后蒋宁和房东商讨着，程缘就在这个一室一厅的小屋子里四处转悠——虽然他比蒋宁年长些，但在这方面的经验还真比不过蒋宁。 这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兴许是因为刚搬进来还没来得及添置，又或者蒋宁一个人的生活就是这么质朴，程缘出去时，房东已经离开了，而蒋宁也就房子存在的细节问题和对方商讨好了新的租金。 他端着杯子从厨房里走出来，对着沙发上的程缘道：“抱歉，只有热水。” 程缘拍了拍身侧：“那就把曲奇拿出来当下午茶吧。” 蒋宁依言从包里拿出曲奇和电脑放在茶几上，客厅里只有一个沙发，他自然而然落座在程缘身侧，坐垫下陷，原本不算大的沙发在蒋宁坐下后被占去大半，两人几乎要挨在一起。 “订周二下午的机票，中午直接从公司去机场。”程缘指挥着打开电脑的蒋宁，蒋宁点开订票界面问询道：“是给您订头等舱吗？” “不需要，和你们一起就行。”三个小时的路程不算长，况且，他想和蒋宁坐在一起。 程缘凑到蒋宁身边，伸出手指点了点屏幕上剩余的空位，开玩笑道：“选这里，会对你的大长腿比较友好。” 面对突如其来的接近，蒋宁的腿反而更加拘谨了几分，并拢在一起不敢碰到程缘。 程缘看着他选在一起的两个座位，又接着提醒到：“你是第一次坐飞机，以防万一，记得准备好药。” “好的。”此刻的蒋宁就如同一个接受指令完成指令的机器，不假思索地打开手机购物软件搜索了“避晕药”。 然而，输入法的优先级让他把“避晕药”打成了“避孕药”，商品界面弹出来的那刻，蒋宁浑身一激灵，猛地将手机息屏然后看向程缘。 程缘拿着曲奇，错愕地转头看他：“怎么了？” “没事，我去通知一下宋秘书。”蒋宁有些庆幸刚刚他没注意这边。 给她发消息这么一惊一乍做什么，程缘盯着蒋宁背对他竖起的手机，恶狠狠地在饼干上咬了一口，故意提醒到：“这次的酒店房间分配，你和我住一起。” “好，我知道了。” 蒋宁将机票和住宿信息发给宋涟橙，不久就得到了对方的回复： “好的，我会再去向程总确认一下。” “不用了，程总就在我旁边。” “唉？噢噢好的。”啊？今天是周日没错吧，宋涟橙在屏幕后捂着嘴小小惊呼了声。 “你等会还要整理房间吧，我就不打扰了。”程缘站起身，镇定自若地和蒋宁告别。 “等等、你的脚腕还可以吗？需要我……”蒋宁站起身，紧跟着他走到门口。 “我没事，就不麻烦你了。”程缘朝他笑着，兀自推开了门。 “那我送你到楼下。”斜阳照进客厅，将门内门外分割成两半，程缘站在昏暗的楼道内，正欲张口拒绝。 “附近药店应该有卖避晕药的…呃、我是说，晕机药。” 程缘愣住，红着耳朵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嗯，那还可以去买点话梅。” 蒋宁穿上鞋走出门外，一缕阳光也从他身后照进楼道：“你喜欢哪种？我去准备。” 两人在楼下道别，程缘坐进车里，看着蒋宁朝他挥手过后走向小区门口，对方就像太阳一样明媚温暖，让人无法不被吸引。 想被他喜欢，想成为他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程缘默默祈愿到，让我成为那个幸运的人吧。 又是一个工作日过去，放暑假的蒋宁回到了工作岗位，为接下来的出差做准备。 这次主要是为了和一个音乐制作公司达成收购意向并敲定合同，业务部看中了他们开发的音乐剪辑制作软件，经评估具有开发的潜力，换言之，就是为短视频软件衍生新功能，承接用户外溢的音乐需求。 况且，被收购对于音海这样的小公司来说未尝不是个发展的道路，程缘看着对面负责人的信息，托腮思索着谈判的内容。 “程总，司机准备好了。”蒋宁走过来提醒他已经到去机场的时间了，程缘应了声，推着行李和蒋宁到楼下车库，其他几人比他们晚一班飞机出发，到了机场后，程缘带着蒋宁去值机。 到了暑假，已然是旅游旺季，机场大厅到处可见背着双肩包推着行李箱的年轻人，脸上是对于旅行的期待，纵然蒋宁像他们一样背着包推着行李，可一身西装的他明显无法以玩乐为目的。 程缘看了看四周，转头对蒋宁说到：“工作结束后，我们在锦城多待一天吧，锦城可是个旅游的好地方，我还是第一次去呢，听说那边的夜市特别热闹。” 蒋宁的脸上浮现了一丝茫然，随即接话道：“抱歉，我不太了解，程总想去的话我可以安排新的行程。” “也不是什么都要按着计划来嘛。”程缘若有所思地摩挲了下行李箱拉杆，“今天到那边之后也没什么工作，我们可以一起出去逛逛。” 拿到登机牌后，程缘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一瞬：“没想到你第一次来就能体验到机场里的地铁…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两人的行李都比较简单，因此不用再去托运，过了安检后直奔摆渡地铁。 马不停蹄地赶到候机厅后，程缘靠在座椅上，慢慢平复着呼吸，转头提醒蒋宁：“你的晕机药，现在可以吃了。” 蒋宁点点头，又听程缘在旁边说：“飞机起飞的时候耳压会变化，到时候记得闭气或者做吞咽动作。”他的提示周全极了，说罢，还捏住鼻子鼓起柔软的脸给蒋宁示范。 蒋宁看着他圆圆的脸颊，一时沉默。 不过飞机起飞的时候，蒋宁就意识到程缘刚刚的提醒都是有用的。 他蹙眉学着程缘刚刚的样子闭气，忍受身体内部奇特的疼痛，程缘坐在他身边，担忧地看着，似乎还想伸手帮他揉一揉耳侧。 几分钟后，这种不适感缓解了许多，程缘将水杯递到蒋宁手边，又示意他看向窗外。 万米高空之上，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静谧的云海铺满天际，蒋宁透过舷窗，默默感受着天地之辽阔。 他转过头，发现身边那人一直在看他，唇边漾开的笑容比窗外的蓝天白云还要明媚。 一时间，脑中的任何想法都消失不见。 “漂亮吗？”程缘问他。 “嗯，很漂亮。”蒋宁知他是在问自己身后的风景，却直勾勾与他对视。 “是吧，我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也很紧张。但在看到窗外后，脑子里只有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与人类科技碰撞的奇妙…” 面前的人很认真地向他分享着自己的感受，蒋宁却在想，这么耀眼的一个人，要想让别人喜欢上他，简直太容易了。 第8章 深藏于心 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不算长，两人都在飞机上小憩了会儿，落地时，锦城还是白天，将行李安置在下榻的酒店后，他们打算到附近的夜市解决晚餐。 还没有到夜市最热闹的时间，摊位们却都早早摆开，四处是袅袅升起的人间烟火气，程缘许久没来过这种让人眼花缭乱的街市，一时间被丰富多样的美食吸引，还看见了不少手挽手逛街的情侣。 程缘回头悄悄看了蒋宁一眼，好吧，他们的装束甚至连来旅游的游客都不像。 两人最后走进了街尾的一家烤鱼店，店内顾客并不多，服务员拿着菜单走到他们旁边，程缘看了一遍，大致选了些，将菜单转向蒋宁时，手指在酒水一栏点了点，问他。 “你酒量怎么样？” “不清楚。” “那…” “明天还有工作。”蒋宁有些严肃地提醒到。 程缘无奈：“我是想问你还有什么要加的菜。” 蒋宁一愣，只是匆匆扫了几眼就答。 “没有了。” “饮料呢？喜欢可乐还是橙汁？” “…橙汁。” 程缘点点头，微笑着将菜单还给服务员，服务员走了，气氛便一下子安静下来，程缘托着腮看蒋宁用开水烫碗筷，好奇问道： “这是什么习惯？” “消毒。” 塑封好的为什么还要消毒，程缘看着蒋宁把烫完的碗筷推到他面前，按下了心中的疑问，转而问道： “这是你父母教你的吗？” 蒋宁的动作顿了顿，情绪没什么起伏的答： “没有，他们很早就不在了。” 程缘没想过会得到这样的回复，慌张地垂下眼说着抱歉。 “为什么要说抱歉？”蒋宁放下碗筷抬起头正视他，并不把自己的家庭背景当作一道伤疤。 “嗯…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把自己养得很好。” 蒋宁突然被对方温柔地发了一张“好人卡”，什么都还没说，店门口突然传来一道骂骂咧咧的男声。 “狗日的，刘芳那个臭婆娘呢？滚出来跟老子回屋！” 店内的食客皆是一怔，或惊讶或好奇的目光纷纷投向走进来的男人。 穿着围裙袖套的老板从后厨走出来，并不惧他。 “李瑞海你别到老娘店里来发疯影响我做生意！” 那男人还要继续往里走，见老板挡在他前面，就扬声喊：“刘芳！老子知道你躲在里面！滚出来！” 男人这番行为实在影响众人的观感，程缘和蒋宁蹙着眉，都站起来要阻止。 “就算她是你的妻子，你也没有权利限制她的自由。” 李瑞海转头，上下打量了一遍说话的小白脸，嘴里依旧不干不净：“干你屁事，这是老子的家事！” 蒋宁猜出这男人可能有婚内家暴行为，冷着脸按住男人的肩膀。 李瑞海又骂了一句，整个人身体紧绷着，让蒋宁放开他。 “蒋宁，回来。” 蒋宁转过脸，没有松手，程缘走到两人中间，一边将报警界面的手机亮到李瑞海眼前，一边将蒋宁往身后拉。 “现在是法治社会，你的家务事和扰乱公共秩序罪，警察都会管。要试试吗？” 老板也气冲冲的赶人：“快走快走！下次再来闹事就报警把你抓进去！” 那男人瞪了他们一眼，似有不甘，最后还是在众人的驱逐下离开了。 老板向周围的顾客赔了不是，说是等会给每桌都送碟凉菜，旋即感谢了程缘两人的出手相助，又向他们解释道： “哎呀李瑞海这个神经病都不是第一次来闹了，连个正经工作都没得，只知道打牌和打老婆…” 后厨走出来一个服务员，红着眼圈把他们的烤鱼放上餐桌。 “小芳啊，你不要怕，姐支持你跟他离婚，再也不受这憋屈了！” 刘芳转身抹了抹眼睛：“嗯，王姐，我就是怕店里因为我被牵连…” 程缘坐回位置上，出声道：“保护好自己，以后尽量不要再激怒他。” 蒋宁听到这番话，不解地朝程缘看过去，以为程缘是在让受害者继续忍气吞声。 程缘关了手机，冷静地看向几人。 “他整个人一直很紧绷，右边口袋里放了东西，手也一直往口袋上放，可能藏了利器，要走极端。” 这番话让刘芳和老板纷纷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眼泪扑朔朔落了下来，刘芳捂住脸哀声道：“我当初…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畜生…” 老板环住刘芳颤抖的肩膀拍了拍，“这个帅哥讲得对，等离了婚，你就躲他躲得远远的昂……” 蒋宁实在见不得这样的场景，就算听了程缘刚才的分析，也仍旧为此愤愤不平，对着程缘说到： “她没有错，为什么……要她躲着那个人才能生活…” 程缘给他和自己都倒满了橙汁，端起来饮了一口。 “你是对的，我们都不希望见到这种事情发生，但现在就是有很多戾气很重的人存在，一时的避让并不意味着软弱，你觉得呢？” 没有得到回复。 程缘放下杯子，转头提醒刘芳：“防患于未然，这两天你还是不要回家了，报警先和警方说明情况也可以。” “先吃饭吧。”程缘看着蒋宁眼神中的挣扎，抬筷夹了块鱼肉放进他碗里，还是鱼腹上最丰腴、没有刺的那块。 蒋宁垂着眼，沉默地动筷，程缘看着他，想着他是不是在为刚刚的事生气，低头在出差的小群里发消息。 “你们到酒店了吗？” “还在出租车上。” “好的，路上小心。” “外面有点飘雨，程总要出去的话记得带伞。” 带伞…？ 程缘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确实下起了绵绵细雨，地面还未被完全打湿，不知道等下会不会变大。 他放下手机，对蒋宁说道：“外面在下雨，我们快点吃吧，待会儿可能要下大了。” 蒋宁轻轻应了声，不动声色地将一盘烤鱼解决了大半。 幸好，他们要走时，雨已经几乎停了，程缘结完账走到门口，看见蒋宁脱下外套递给了他。 “怎么了？” “挡雨。” “这点雨没关系的，我们快点回去就好了。” “头发会湿。”蒋宁的目光停留在他的长发上，一本正经道：“不好洗。” ……好吧。 程缘接受了他的提议，又觉得自己一个人挡着实在太过奇怪，就邀请道：“要一起吗？” 蒋宁想了想，将手里的半瓶橙汁递给他。 程缘接过，眨了眨眼，肩膀就被人按住，下一秒，他几乎整个人都被带进蒋宁怀里。 “那要离得近一些。” 老板从柜台后面拿着伞探头，正想问他们需不需要借一把伞，却发现店门口的两人早已离开。 实在是有些滑稽的场景，丝丝细雨下，程缘怀中抱着瓶橙汁，在蒋宁外套的遮挡下，步履匆匆地往酒店赶，周围是收摊小吃和躲雨行人的噪声，他却只听见了蒋宁与自己的心跳。 “唉，程总你们…？”酒店大厅中，他们正好碰上了刚到这里的几个同事。 “去外面吃了点东西，忘带伞了，你们呢？吃过了吗？”程缘将半瓶橙汁飞快塞到蒋宁手中。 “在飞机上吃过了。” “嗯，那就回房间早点休息吧。” 在电梯上，程缘和他们简单提了提烤鱼店那个男人，让他们这几天小心一些，几人了然，之后在电梯口分开。 蒋宁跟在程缘身后进了房间，程缘在他身上扫了几眼后，就催促他先去洗澡。 奇怪，明明是两人一起躲在衣服底下，自己没有打湿多少，蒋宁却几乎整个背都是湿掉的。 蒋宁也没推脱，拿好东西转身进了浴室。 其实蒋宁并没有像程缘想象中纠结于烤鱼店中那件事，在程缘的反问中也更冷静了一些，是程缘忘了，他本就话少行动多。 蒋宁擦着头发出来时，程缘正在浏览一些家庭暴力的案例，然而越看越觉得心惊。 血迹、淤青、伤疤，出现在本该光洁完好的皮肤上，而她们连与那些恶魔断绝关系都很艰难，也许她们曾经得到过爱，最后却换来这样的伤痛。 程缘深吸一口气关闭了页面，有时候，越是心生悲悯，越是会发现自己的无力与渺小，共情能力越强，越容易被这样的情绪所困，他将自己划为外热内冷的一类人，却又无法完全袖手旁观。 「即刻」就是带有他的这部分情感出现的，他想做一个善良背后的推手，有更多人关注到，认识到问题的存在，就有更多人会对他人伸出援手。 而且，他身边就有一个将“正义”标签打在身上的人存在。 “你怎么了？”蒋宁穿着睡衣，头发上还有着酒店沐浴露淡淡的香精味。 “没什么，有点累了。”程缘扯出一个浅浅的笑，绕开蒋宁打算进卫生间。 蒋宁看他情绪不佳，本能地伸手拦了一下。 “在想什么？”他主动给对方一个倾诉的机会。 “在想，如何能得到一个人永远的爱。”程缘并没有回答完整的想法，反而将最暧昧敏感的一部分抛给蒋宁，想知道他会如何反应。 为情所困？真的假的？蒋宁一直觉得程缘应该从来不差人喜欢，可是见他一脸苦恼又可怜，还是缓声问他。 “你有喜欢的人？” “你想知道？”程缘轻轻推开蒋宁拦在自己身前的那只手，“但是现在是熄灯时间，不能讲悄悄话。” 他用跳脱的回答拒绝将话题继续深入。 蒋宁看着程缘的背影走进浴室，回到了床边坐下，他的床就挨着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从里面传出来，蒋宁坐在原地陷入沉思，想不出他洗澡的几分钟里发生了什么。 他全然无法将程缘与爱而不得几个字画上等号，客观地说，他的长相、身份、财力，无论哪一方面的条件都肯定会有人为他前赴后继。 原来就连他也会吃爱情的苦？ 这好像已经不是他这个助理该关心的范围了。 蒋宁站起身，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又心情复杂地坐下。 程缘一出来看到的就是蒋宁欲言又止的样子，猜到可能是刚刚自己的话引起他的误解了。 他从行李箱里拿出吹风机，走过去道：“还是吹干了早点休息吧。” “好，谢谢。”蒋宁接过吹风机，插在了床头，吹风机嗡嗡的声音响起来，他胡乱地将头发揉来搓去。程缘就坐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似乎是在擦护肤品。 他注意到了蒋宁的视线，状似不经意地问：“那你呢？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明明刚刚还说什么熄灯时间不能说悄悄话，蒋宁心中想着，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恋爱的想法。” “嗯？为…咳、看来你挺有事业心的。”程缘止住了追问的好奇，正巧蒋宁吹干了头发，将吹风机整理好还给他。 “请放心，就算谈恋爱，我也不会耽误工作的。”蒋宁关掉了其他灯，只留了一盏床头灯，低声道：“晚安，程总。” “……嗯，晚安。”程缘背对着蒋宁躺下，在昏暗的房间里睁着眼，眨了又眨，过了许久，他缓缓地转了个身，看着蒋宁闭着眼的侧颜。 睡着了吗？他小声叫了句蒋宁，没有得到回应，程缘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道：“要是…我再努力一点的话，可以改变你的想法吗？” …… 夜色静谧，明明无人应答他的话，程缘却兀自难为情起来，又轻手轻脚地翻过身，催促自己进入睡眠。 第9章 惊心动魄 “蒋宁？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昨天没休息好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程缘翻文件的途中侧过脸看了他一眼。 坐在副驾的项目经理笑呵呵应了句：“估计是第一次出差有点不习惯吧。昨天付总监晚上还因为水土不服跑了好几趟厕所。” “是吗？让他不要硬撑，之后去药店买点药吧。” 蒋宁听着两人的对话，放在西装裤上的手蜷了蜷，低声道：“抱歉，我会专注的。” 程缘轻轻嗯了声，前座的经理又鼓励道：“小伙子要好好努力啊。” 努力一词似乎刺到了耳朵，蒋宁忍耐着不让自己的表情出现异样。 他跟下车，在背后默默注视着程缘上前和对方负责人握手，笑得体面又客气，俨然是进入了工作模式，蒋宁深呼吸几回，随着一行人走进会议室。 音海的总经理站起身朝他们点头致意，双方纷纷介绍完各自的人员后入座，蒋宁也拿出了电脑准备做会议记录。 程缘从容起身，徐徐翻开早就准备好的收购计划书，有条不紊地做了个开头介绍，话里话外表现出他们的诚意和对未来的看好。 之后便是项目经理与财务总监的轮番上阵，蒋宁认真将双方的交锋及其他重点一一记录，时而抬起头，能看到一旁的程缘轻轻转笔，安静沉思。 一场会议持续了近两个小时，总算走到了签订意向书和起草并购合同的阶段。 程缘抬笔在纸上抑扬顿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抬起头，发现对面的辛总在盯着自己的手看，像是因为合作基本达成了，双方的气氛都轻松了不少。 “程总看起来练过书法。” 程缘点点头，答道：“外公说字是人的镜子，从小他就教我练字。” 辛总了然，夸他字如其人，一旁整理资料的蒋宁听见后，思绪飘到了不久前的那张字条上，不经思考对方的话究竟是在夸他字好看人也好看，还是从那刚柔并济的签名中感受到什么。只是回过神时，那边已经在约午饭了。 “程总远道而来，我们都没来得及好好招待，不知是否有幸请您吃个午饭。” “自然，也庆祝我们的合作成功。” 众人纷纷朝着会议室外走，蒋宁亦步亦趋跟在了两个相谈甚欢的总裁后面。 “程总这手要是从事艺术工作，一定会很赏心悦目。” 蒋宁的注意力随之集中到了程缘垂在身侧的手上。 白净，细腻，纤长，骨节小巧，几乎看不出筋络，血液只在皮肤薄的关节处外显出淡淡的粉，像是精雕细琢的玉件，动起来却又更加好看，很容易让人联想出温软柔嫩的触感，一双手甚至长得比他的脸更秀气。 “您谬赞了，我没什么艺术天赋。” 即使被夸赞，程缘也没有因为自己的手而骄傲过，很明显，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如同外表一样没有力量感，当然比不上那些为了生活或梦想历经辛劳的手，好看，也只是他唯一的优点罢了。 他将双手默默往身后背了背，没注意到身后还有个盯着他看的蒋宁。 辛总问过他们的口味，带他们来到一家川菜馆。 “程总，一起喝两杯？”辛总叫人将酒拿上来，要给程缘倒。 “一杯就好，下午还有工作。”程缘礼貌地笑了笑，心中知道接下来的一场酒无可避免。 包装高端的酒被打开，蒋宁虽然坐的不近，却一下子闻到了浓烈的酒味，这酒的度数一定不低。 坐在他旁边的对方员工也拿起分酒器要给他倒上。 “哎，我的助理就算了，他一喝酒就昏头转向的，下午可做不了事了。” 旁边还有人想劝，说他一个年轻小伙子喝两杯没事，锻炼酒量，程缘哈哈一笑，说要是自己喝醉了还得有个人扶他回去，辛总见状也摆摆手示意他人住口，又带头朝程缘举起酒杯。 蒋宁有些担忧地拿着杯子，和众人一起看向那个方向，程缘端着盛满酒的酒杯，目光看向蒋宁，朝他眨了眨眼，然后与他人碰杯饮尽。 坐在蒋宁旁边的是法务的杨姐，她因为是Omega又是女性，自然没被劝酒，像是看出了蒋宁心不在焉，她凑近小声地告诉蒋宁：“不用太担心那边，程总酒量还不错的，既然不用你挡酒，你安心低头吃就行。” 蒋宁小声回应了句，注意力却还是落在那边与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的程缘身上。 这时候的程缘被染上了一种世俗气，却又显露出几分潇洒，蒋宁想，明明喝醉后是那么柔软又温润的一个人，却总是喜欢挡在别人前面。外柔内刚，是他的性格也是魅力所在，真是……容易让人着迷。 “程总，车到了。” 蒋宁看向旁边坚持不需要自己扶，此刻正仰头盯着天空发呆的程缘，出声提醒道： “我们该回酒店了。” 程缘嗯了一声，低头看见阳光直射下依旧能与他对视的蒋宁，笑着调侃他：“你眉骨好高，都用不着戴墨镜遮阳了。” 看样子是醉了，蒋宁没有搭话，默默替他拉开车门。等人坐进去后，又拉开副驾驶的门。 “你过来，坐后面吧。”程缘隔着车窗叫他。 司机师傅催促道这里不能久停，蒋宁顿了顿，还是坐进了前座。 “怎么啦，夸你长得好看还害羞了？” 那人似乎变得比平时还要更健谈几分，还将手搭在了椅背上，凑过来继续打趣蒋宁。 “…没有。您可以在后座上小憩一会，下午还有个线上会议。”在蒋宁的了解中，程缘平时有午睡的习惯，他将脸转过去，只留给程缘一个后脑勺。 “唔。”该说蒋宁是个称职的助理吗？这种情况下都能把话题直接拉回工作上。程缘放弃与他聊天，向后一靠，闭目养神起来。 蒋宁松了口气，总算得空用来思考一些问题，比如，不小心听见了上司向我表达心意是该装作不知道还是趁早义正言辞的拒绝？又比如，虽然我是个性取向为出厂设置的直男，但时不时会对自己同性别的上司产生不可言说的微妙情感该怎么办？ 不对，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来说，Alpha男性和Beta男性其实不算严格的“同性别”，甚至可以合法的在民政局登记结婚，蒋宁恍然意识到这一点。 所以，难道，那些，暧昧的…… 还未等蒋宁想完，前面的路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哎哟，前面怎么回事儿啊。” 司机按了两下喇叭，前车也依旧没有要动的意思，蒋宁偏头看向前方的十字路口，周围有不少路人驻足，似乎都在观望突发的事件。 “蒋宁？”程缘在后座上喊了他一声。 “我下去看一眼。”蒋宁开门下车，抬头看了一眼后，瞬间不假思索地向前方奔去。 “怎么了这是？哎哎哎——你们——” 程缘心头一跳，顿感不妙地紧跟着下了车，司机不明所以地想要喊住程缘。 看清情况的同时，程缘的瞳孔猛地震了震：一个中年男人疯狂地挥舞着菜刀欲行凶伤人，路上行人皆惊恐地避之不及，只有一名交警在与其对峙。 “请不要动！把刀放下来！”执勤的警官一边厉声警告着面前的歹徒，却又被逼的频频后退，幸好他还没有伤害到周围的群众。 蒋宁几乎是瞬间认出了那个发狂的男人，正是昨天闯入店里的，刘芳的丈夫，李瑞海，他还穿着昨天的那套衣服，像头愤怒的公牛一样攻击他人。 蒋宁冲上前，本想从男人手中夺下凶器，但失去理智的人动作毫无章法，反应过来后挥刀砍向蒋宁，蒋宁后撤几步，脱下行动不便的外套阻挠对方的动作。 “就是你！就是你们！你们都逼着我老婆和我离婚！啊？！”李瑞海脸上都泛着情绪激动的红，愤愤地瞪着蒋宁，辱骂着脏话。 蒋宁蹙着眉，和警官一起勉强能应对男人的攻击，但奈何手里没有武器，无法直接制服对方。 “拿着！”身后突然有人递上来一节杆子，恰好能作为趁手的工具，蒋宁和身边的警官一起上前反击，周围不少群众也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男人按住。 蒋宁将地上的菜刀踢远了些，正想关心一下混乱中受了伤的警官先生，一个人从后面拉住了他。 “听话，先去医院。”程缘哑着嗓子，眼圈通红地盯着蒋宁手臂上的一抹血色。 第10章 牵动心弦 “你、你别怕，我没事的。” 比起手臂上的划伤，还是眼前人的神情更让蒋宁紧张。 程缘一言不发地把他拉到刚才的车旁塞进后座，自己也跟着坐进去，深呼吸了一回才道：“师傅，去下医院，麻烦开快点。” “唉好好好。” 程缘喉咙发紧，垂着眼先用纸巾给蒋宁擦了擦手臂，刚才他见到蒋宁赤手空拳地就上前制服歹徒时，又何尝不是紧张得心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本就不多的几分醉意更是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也看到了吧，刚才那个…是李瑞海。” “嗯。”程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讷讷地应了一声。 蒋宁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看程缘打字通知其他人会议推迟，让一起出差的几个员工照旧坐今晚的飞机回申城，又给他们俩改签机票。 医院很快就到了，程缘抬起脸，眼周还是有些红，他看了看蒋宁被划破的衬衫和皱巴巴的一团西装外套，轻叹一声，让他先去包扎，自己回酒店给他拿衣服。 “我去，这个是你吧？”赶回酒店的车上，程缘收到了邯景杰的消息，他发来一张截图，上面有个模糊的白影，又随即将完整的视频发给他。 程缘点开对方发来的视频：想来是刚才的某个路人将李瑞海持刀伤人以及被制服的过程发到了网上，把拿着从垃圾车上抽的铁锹，从一旁冲上去支援的程缘也拍了进去。 他又看了一遍视频，将蒋宁见义勇为的样子尽收眼底，随即打字回复到。 “是，在锦城出差。” “出差都能遇上当街持刀伤人，6。” “还有后续吗？”程缘猜到了刚刚的突发事件会在网上发酵，没想到传播的那么快，连邯景杰都看见了。 过了会儿，邯景杰发了一段新出的采访视频，方才的警官先生脸上贴着纱布，说这是身为人民警察的责任，也感谢了刚才见义勇为的热心市民。 对李瑞海的警情通告暂时没有看到，但程缘相信之后的判决一定能让刘芳摆脱他，过上更好的生活。 拿上带给蒋宁的衣服，他攥着手机往医院赶，想来蒋宁看到自己挺身而出的视频也会开心吧，说不定还会被收录到他喜欢看的正能量视频里。 可程缘来到诊室外，却见到了一个可怜兮兮地坐在门口，还攥着自己的破外套的大型犬蒋宁。 “抱歉，回来晚了。”他走到蒋宁面前半蹲下来，轻抚了下他包着绷带的小臂，关心道：“缝针了吗？疼不疼？” 蒋宁摇了摇头说还好，又抬脸观察程缘的神色。 程缘一愣，主动伸出手揉揉他的头顶，然后张开双臂，等着他靠过来。 “你做得很好。” “以后要记得要保护好自己。” 蒋宁站起来，反将程缘搂进怀里，低头靠在他的肩上。 咚、咚、两颗心脏隔着胸腔同频跳动，程缘突然有些害羞，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样的相拥太过亲密了，他拍了拍蒋宁的后背，从他怀里退开半步。 “好了好了，我们的机票改签到明天了，晚上想吃什么？” 程缘从蒋宁手里拿过那件看不出原样的外套，在手上晃了晃。 “你是想把他当做纪念品吗？开玩笑的～先换上这个吧，等会再带你去挑几身，总感觉你又长高了些。” 他一口气说了好多话，又将蒋宁的衣服塞给他，催着他去换。蒋宁摸了摸手臂上的绷带，回头看了眼垂眸装作看手机的程缘，有些贪恋那个温柔的拥抱。 等蒋宁换上短袖出来，两人在附近的商场简单解决了晚餐，程缘提出在这里逛一逛。 但他很快找到了一家眼熟的成衣店，SA迎上来，程缘回头看了眼蒋宁，说是替他挑选。 “这套，去试试看吧。” 程缘将手里的衣服递给蒋宁，旁边的店员也笑盈盈地夸赞蒋宁身材好气质好。 蒋宁整理着衣领走出来，程缘端详了一会儿，转头在一柜领带中挑选出满意的几条。 他走到蒋宁面前，很自然地将蒋宁折好的领子再翻上去，领带绕过脖子，纤长手指灵活翻动几下，很快就打好了一个温莎结，整理好领子，程缘退开半步，满意道：“像你眼睛的颜色，很漂亮。” 蒋宁的视线全然被程缘垂敛的长睫和素白的腕吸引，此刻才注意到他为自己挑选的深蓝色暗纹的领带。他看向一边的镜子，人靠衣装，这一套西服的版型和质感远远超过了自己之前那套，将身体每一处线条都勾勒出来。 “都包起来吧。” 程缘将臂弯间另外两条领带在蒋宁胸前比了比后递给店员，又再次抬头打量着蒋宁，修身西服凸显出蒋宁挺拔有型的身材，神情却还有着年轻人的青涩，思索片刻后，他走到蒋宁面前，替他将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 “这样会显得成熟些。” 蒋宁面上飞红，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许多，他凑过来那一刻早就越过了社交距离，蒋宁甚至想象那又会是一个拥抱。 程缘注意到他的表情，狡黠一笑，接着夸道：“你穿西装很帅，不过现在先去换下来吧。” 他隔着衣袖轻轻碰了下蒋宁缠着纱布的那只小臂。 “要是因为没休息好发烧了，我会自责的。” 蒋宁躲闪着他的目光，逃跑一般快步走进了更衣室。 程缘转过身弯唇一笑，对店员道：“再拿一套灰色的相同尺码吧，谢谢。” 蒋宁等脸上的热意消退后再出来时，却不见程缘的身影。 店员小姐为他解释道，另一位先生去外面接电话了，并且将装着衣服的手提袋递给他。 “所有的商品已经支付过了，这里是发票。” 蒋宁捏着那张长而薄的账单有些无奈，想要说服那人自己把钱转给他显然是不太可能成功的，肯定会被各种借口搪塞回来，但他不喜欢这种态度暧昧的赠与。 他走出店外，扫视周围，程缘站在一处玻璃围栏边，半撑着扶手，手机搭在耳边，随性又迷人，四周空旷，顶部的冷色灯光打在他身上，增添了几分危险。 蒋宁也顾不得他是在打电话，心跳加速，大步走过去将他拉住，同时皱起了眉，语气严肃：“这样很危险。” 程缘“啊”了一声，手臂被他钳得有些痛，两人往旁边走了几步，程缘说了几声“嗯嗯我没事。”给对面解释完就把电话挂断，随后有些窘迫地抬头看蒋宁。 “以后不要这样子靠着，可以吗？” 蒋宁的语气倒不是责备，带着询问与关切的规劝让程缘心中升起了几分羞愧。 “知道了，以后不会了。”他垂着眼，看见蒋宁手里的购物袋，又多了几分紧张，脑中飞速构思起要如何应对蒋宁“无功不受禄”的推辞。 “那我们回酒店吧。”程缘率先提议道。 “嗯。” 看见蒋宁拎着袋子默默跟在他身边——甚至让自己走在远离栏杆的里侧，程缘油然升起几分满足：今天的蒋宁…好乖啊？ 他想到刚刚和邯景杰通的那个电话：邯景杰看到白天那个视频里见义勇为的蒋宁，又去找别的视角来看，果然，让他找到了程缘将蒋宁从人群里拉走的一瞬。他追问程缘关系进展得如何，程缘笑答，算是因祸得福，找到借口和他逛街。 “你洗澡的时候记得避开伤口，不要沾水。” 程缘擦着半湿的头发叮嘱道。 蒋宁走进卫生间，一阵残留的湿润水汽扑面而来，夹杂着洗护用品的芬芳，是熟悉的花香，蒋宁又探出身子向外看了眼，程缘背对着他坐在床头，手持吹风机，轻柔地吹着自己的长发。 蒋宁关上门，背靠门板，感受着水汽一点点消散，花香也同样无法挽留。 捉摸不透，却又忍不住靠近，像池塘中的鱼影，伸手捉不住，只会在不远处摇曳漂亮的尾巴，勾引着人去追。 也许，只有把它逼到死角，困在手心中，才能听到他吐出那句真心话。 他现在几乎已经可以肯定，程缘喜欢他，而他并不反感。甚至那些不加掩饰的魅力，若即若离的撩拨，也会让蒋宁的心产生悸动，但……对方没有挑明这层喜欢，蒋宁也不会因为这些心动失去判断，在确认自己是否有着相同的心意前，他不会作出回应。 蒋宁洗的速度快，出来时，程缘还在护理自己的头发，精油的香气要淡许多，让人想凑得更近一些去闻。 程缘听见声响，微侧过脸问他：“洗好了？需要换绷带吗？” “不用，没沾湿。” “那就好，困了就先睡吧，晚安。” 程缘放下心，一如昨夜，向他道过晚安，蒋宁这次没有转过身背对他，朝着程缘那一面躺了下去，静静盯着对方纤细的背影。 程缘轻手轻脚地关了灯睡下，没注意到蒋宁手里还缠着刚才买下的其中一条领带。 靠栏杆补药模仿很危险！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牵动心弦 第11章 随时欢迎 程缘迷迷糊糊醒来时，听见了浴室的水声，他尚未完全清醒，过了会儿才意识到现在只有可能是蒋宁在洗。 他不是昨晚刚洗过吗？ 程缘坐在床上缓了缓，等水声停下，才睡眼惺忪地打算去卫生间外等蒋宁出来。 “咔哒。”上锁的门被打开，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水汽向外溢，只有一个湿漉漉且**上身的蒋宁从里面走出来。 “抱歉，忘记拿衣服了。”蒋宁一只手扶着腰间的浴巾，头发还在滴水，声音也有些沙哑。 这一幕的冲击力太过强大，程缘一时间不知道视线该往哪放，干脆转过身，面壁思过。 不要问，不要问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生早上洗冷水澡是为什么！！！ 程缘尴尬地用手抹了把脸，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先…穿好衣服，别着凉了……我等会帮你换纱布。” 他躲进卫生间后甚至不敢往淋浴间与垃圾桶看，不断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生理反应，脸红心跳地洗漱完，又在卫生间等了会才走出去。 蒋宁已经穿好了衣服，头发半干，卷起一边的袖子拆伤口上的纱布。 程缘已经恢复了冷静自持，走过去坐到他对面接手了这一工作。 给伤处缠好透气绷带，程缘瞧见了蒋宁放在一边的昨天新买的领带，出声问道：“需要我帮你打领带吗？” “不用！”蒋宁像是突然被激了一下，用手按住那条领带，说话也结巴了下：“先、先去换衣服吧，等会还要下去吃早餐。” 程缘不明所以，不敢多问，轻应了声就回到自己床边。 身后传来换衣服的窸窣声响，蒋宁手里躺着那条精致的领带，不敢再将它与程缘联想到一起。 昨晚那个绮丽又荒诞的梦境，领带将手腕勒出的红痕，被绑缚住动弹不得的人……蒋宁选择用冰冷的水将自己的念头浇灭。 他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梦，也并非不知世事，梦中清晰的主角，他欲念的对象，此刻就坐在他的对面，而对方也恰巧喜欢他，这本该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只要顺理成章地接受对方的喜欢，大概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蒋宁绝无可能以这样的想法去回应程缘的心意。 在想清楚前，还是和他保持一定距离吧，不能因为程缘长得好看，就对他产生恶念和…… 蒋宁捂着脸，总觉得对方已经看出了些什么，也害怕自己在程缘面前失态。 程缘换完衣服，悄悄观察了蒋宁一会儿——看来他的小助理又要开始别扭上了。 不过…他想到刚才蒋宁线条清晰，结实而不壮硕的肌肉，虽然只是匆匆一眼，却忍不住去联想他光滑又有弹性的手感，在对比程缘自己只能勉强算得上不错的身材，嗯，也是该锻炼一下了呢。 他打开手机，找了找之前关注过的健身房账号，将他们新发的宣传转发给了邯景杰： 夏天到了！是时候露出你的好身材了！ 等到吃完早饭，邯景杰才回复他： “您上次办的健身卡去了三次有吗？” “……” 好像，没有。但他没有承认，狡辩道：“不是你说你朋友新开业一起去捧捧场吗，况且我这次有动力了。” “啥啊，蒋宁说他喜欢肌肉型的？看着不像啊。” 邯景杰发过来几个搞怪的表情包，又提醒他： “你是不是忘了你们公司就有健身房。” 是的，不过程缘平时几乎不会光顾那一个楼层。倒是听员工们谈论过那里面的瑜伽课。 程缘打算今天回公司后抽空去看看。 他推着行李和蒋宁打车前往机场，午餐也在飞机上解决，落地后就回了公司开会。 季度财务报告、项目资金使用计划、月末季度总结，工作任务一项项完成，程缘打开手机，看见了邯景杰的消息。 实验犬领养…？他看着图片里最近在网络上出名的“混世魔王”，邯景杰说觉得这一犬种的狗狗很可爱，又看见了他们作为实验犬的付出，因此想要领养代替购买…… 不，重点不应该是什么犬种，而是邯景杰说他要养狗了。虽然邯景杰时常口嗨，平时也大大咧咧又话多，但他认真时，也是值得交付信任的成熟与可靠。 像现在这样将想法完整说出来的情况，就不用去质疑他的真实性了，至于要养比格的原因，程缘大概能猜到些。 女孩工位上的摆件与贴纸已然表达了喜爱。 程缘顺着邯景杰发的图片确认了领养活动的注意事项，又给他转发了许多饲主领养实验犬后的感悟，作为一个第一次养宠物的人来说，他要做的还有许多。 “程总。”“嗯？” 程缘抬起头，发现会议室的人已经走完了，蒋宁在他侧边等着。 “蒋宁，你喜欢小动物吗？” 蒋宁点了点头。 “喜欢。” “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会养什么？” 蒋宁思索了下，摇了摇头。 “它会很孤单。” 程缘没料到是这个回答，却又能想象出小家伙在家里从白天等到黑夜的样子。 虽然他并不完全认同这种想法，但还是说：“确实，它们的世界里主人就是全部。” 他们并肩走出电梯，走廊中央，金发女孩抱着团肥嘟嘟毛绒绒的生物，转过身和他们打招呼。 “程总，蒋助。贝蒂它溜进电梯偷偷跑上来了，我现在送它下去。” 程缘看着被楼下员工们溺爱出的“一辆猫”，心说它要偷跑上来不被发现还挺难的。 怀中的橘猫不满地喵了一声，程缘把它接过来，对宋涟橙道：“没事，我正好要下去一趟。” 他手法娴熟地撸了撸贝蒂的下巴，侧过脸问蒋宁：“要摸摸它吗？很亲人的。” 蒋宁盯着那在橘白色毛发间一下一下轻抚的手出神，忽然被邀请，有些迟钝地模仿程缘的动作，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 猫儿满足地发出呼噜声，宋涟橙看着眼前和谐的仿佛一家三口的两人一猫，默默转过身，偷笑着退开了，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嗑到了嗑到了…” 女孩的自言自语被蒋宁听了个正着，程缘一边抱着猫往电梯走，一边叫他：“蒋宁，你还没去过公司的健身房吧，一起下去看看？” 蒋宁表情复杂地跟了上去。 程缘颠了颠怀里的猫，故意道：“你也该去运动运动了，我都要抱不动你了，嗯？” “喵嗷～！”贝蒂像是听懂了，满脸抗拒地在他怀里扭了扭。 “不抱抱它吗？” “不用了。”电梯门在蒋宁身后关上，程缘陡然朝他逼近一步，捏着贝蒂的猫爪按在他胸口，轻轻拍了拍。 “贝蒂你看他，是不是好冷漠～” “喵～” “啊～你也觉得他的胸肌练的不错？” 毛茸茸的一团扒住蒋宁的胸口，蒋宁怕他把衣服勾坏，只好从程缘手里把猫接过来。 程缘一双狐狸眼笑得弯起来，问他：“你有锻炼的习惯？” “…我每天早上会晨跑。” 只是跑步就能练出这样的身材吗？程缘的眼神不自觉地往他身上瞟，喉结轻动。 蒋宁自然无法忽视身边过于炽热的视线，轻咳了一声，说：“如果你向往这样的身材，还是制定科学的健身计划为好。” 说话间，他们走进了宽阔明亮的健身中心，这个时间恰巧是最人迹罕至的时刻，一整面墙的玻璃映出两人一猫的身影。 各式各样的器材对程缘来说既新奇又陌生，他走过去站到体重秤上，又招呼蒋宁把猫抱过来。 贝蒂倒是有灵性的很，在体重被揭露前奋力一跃，从两人手中跑了，蒋宁顺势低头看了眼数字。 估计只有十只小猫这么重。 “还挺矫健的…”程缘从秤上下来，把位置让给蒋宁，蒋宁站上去，余光看见程缘一脸思索地对着空气，双臂向上，做了个抬起的姿势，见蒋宁在看他，干脆坦然道： “我想我应该能抱得动你。要试试吗？” “？” “放心，不会摔到你的～” 蒋宁后退几步，身体力行地表达拒绝。 玩笑开完，程缘又默默加强了锻炼的念头，不过比起举铁……他走到健身中心最里面的玻璃墙前推开门，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清澈见底的泳池让人有着一跃而入的冲动。 轻松、简单、不用出汗还能玩水，无疑是这个季节最适合的运动了。 程缘转头，和正被氯味刺激的摸鼻子的蒋宁搭话： “你上次也看到我家那个泳池了吧？”“嗯。” “其实那就是个大点的浴缸来着，用来玩水和泡澡还差不多…唔、好像真有按摩功能……” 他摸着嘴唇思索了下，关上门往外走，像只猫儿巡视完了领地，悠悠然伸了个懒腰就要回窝去。 “要是你想体验一下的话…”程缘突然停下脚步，眼中尽是暧昧与狡黠。 “随时欢迎～” 第12章 心动本能 “所以你说完之后他是什么反应？”周末开车前往领养基地的途中，邯景杰好奇地问副驾上的程缘。 “咳咳…”程缘清了清嗓，演绎起蒋宁当时的样子： “家里这样私密的场合，程总还是不要随意邀请人为好。” 程缘盯着蒋宁绷直的唇角，故意装出一副纨绔少爷的做派，语气里满是遗憾。 “欸～我还想多拉几个人来开泳池派对呢…” 垂在身侧的手捏紧，蒋宁看到对方眼中促狭的笑意，语气不自觉加重，步步逼近程缘。 “您知道这样的邀请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程缘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意…”“嘘……”手指突然停在了唇瓣前，止住了他的话。 “没关系，这段时间，它应该会停止使用。” 受伤那只手的拳头被指尖碰了碰，一触即分。 “后面你撩完就跑了？”邯景杰在旁边啧啧称奇。 “嗯哼～”想起蒋宁措不及防时木讷呆愣的样子，程缘仍觉得心情愉悦。 “想不到你居然喜欢欺负这种纯情小正经。”邯景杰停下车，像在替程缘以前的所有追求者发问道：“你到底看上他哪里了？” “咦？我没有说过吗？”程缘转过脸，以一种认真的语气道： “就是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很特别，想要靠近……”甚至，想要去见证，有他在的那个未来。 程缘说着说着突然卡壳，正如无法解释初见蒋宁时，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他捂住心口，眼神短暂地放空了一瞬。像是知道自己说的话有点玄幻，他调侃地补充了一句： “通俗点来讲，就是一见钟情？也有可能是见色起意。” 邯景杰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顶级恋爱脑。 “……你别这么看着我，现在要我说他的优点的话，我还是能说很多的。” 邯景杰摇了摇手，指着程缘的心口，比了个大拇指。 “还是说说等会要接回家的小朋友吧，你给它取了什么名字？” “富贵儿。” “……它是妹妹吧，你就给女孩起这个名字？” “多好听啊，不和你家福福一样吗，多吉利的名字！” “我们大名叫泡芙！” 两人就这样拌嘴直到在领养基地见到邯富贵小朋友。 “你好呀富贵。”程缘隔着笼子，和在笼子里缩着的小比格打招呼。 小狗睁着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睛，胆怯地看着笼子外，程缘有些心疼地看着它耳朵上的编号和肚子上的缝合疤。 邯景杰走过来，打开笼子把富贵抱出来，小狗起初有些害怕地勾着笼子，直到被邯景杰稳妥地抱在了怀里。 “走，富贵儿，跟爸爸回家！你的苦都吃完了！以后带你吃香的喝辣的，住有草坪的大房子，还要带你去海边游泳……” “唉，你悠着点，别吓到他了。”程缘轻笑着提起笼子，跟在他们身后。 “要先带它去宠物店洗个澡再回家。”程缘坐进驾驶位调整着导航，“它需要用的东西都备齐了吗？” “备齐了备齐了，都是按着评价高的买的，富贵儿要是不喜欢就再换。”邯景杰还处于一种新奇又兴奋的状态，把小狗放在腿上一下一下地摸，像是也想自来熟的闯入小狗的世界。 程缘看着邯景杰的样子，掏出手机给他们拍了张照发到朋友圈，配文：“第一天接到孩子就开始溺爱的新手父亲。” 这条朋友圈自然没有对大多数工作中的联系人开放，某两人除外，不过程缘也没期待他们会有什么反应，他放下手机，末了，还是对邯景杰说： “好好对它。” “我会的。” 他们带着富贵走进宠物店，将它交到店员手中，奇怪的是，那个美容师的眼神似乎一直在两人身上转。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程缘有些不解地问。 “啊、没有，两位都是主人吗？狗狗要是第一次洗澡的话还是有人陪着的好。”余铭这样答着，发现程缘好像没有认出自己，也对，不过只是上次篮球赛见了一面，自己还戴着口罩和围裙，认不出也正常。 不过事实上，程缘对于印象不深的人，确实有些脸盲的毛病。 “那就我来陪着吧。”邯景杰主动起身跟着他往里走。 “行。”程缘顺势看起了店内的货品架，打算给富贵挑点零食。 “那个…小慧姐，你能带这只狗狗去洗一下吗，我突然有点肚子痛。”去洗浴间的路上，余铭拦住一个女店员，将怀里的狗狗送过去。 “唉？好吧，你快去快回啊。” “好，谢谢！”转身离开后，余铭掏出手机给偶然加上的一个人发了消息。 “那个…兄弟啊，上次来看你打球的那个，是你对象吗？” 蒋宁看着手机上的红点，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会收到这个并不算熟的同学的消息。 “就是那个长头发的，长得很漂亮的那个。” “我好像看见他了。” 所以呢？蒋宁想了想，余铭好像并不清楚他和程缘的关系，本来要回复的两字又被删掉，取而代之的是： “他在哪。” 余铭有些奇怪蒋宁的直接发问，想了想，还是把地址发了过去。 蒋宁退出聊天界面，点开那人的头像，看见了最新一条的朋友圈，手搭上家门的把手时，他迟疑了一下。 为什么要出门呢？遇到他之后又该说些什么呢？又是抱着什么心态没否认与他的关系呢？ 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悬而未决地盯着手机上那处地点。 “缘崽你看，香喷喷的崭新小狗～”邯景杰将洗完澡的富贵儿托举到程缘眼前，程缘接过来，把小狗抱进怀里嗅了嗅，嗯，确实热乎乎香喷喷的。 “那个…两位平时可以注意下狗狗的耳道清洁，比格这一类狗狗的耳朵是需要特别关注的。” 余铭双手交叠，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好的，我们会注意的。”邯景杰把手凑过去捏了捏富贵的大耳朵。 “直接回你家？晚饭怎么办，要买点菜吗？” “也行，那就……哎卧槽！那个不是蒋宁吗？！” 余铭听见店门口传来的大嗓门，默默靠近了门口等着吃瓜。 “怎么可能那么巧遇到……啊。”程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正正与另一家店铺门口的蒋宁对上视线。 程缘揉了揉富贵的脑袋，把它交还到邯景杰手中，叮嘱道：“你晚饭吃什么无所谓，别饿着富贵就行，拜拜！” 邯景杰预料到了这个结果，还是笑骂了他一句重色轻友，颠了颠怀里的小富贵，喃喃道：“唉…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还是我们小富贵儿好……” 嗯？为什么他会想到这句？ “蒋宁！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程缘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蒋宁面前问到。 “来配眼镜，最近视力好像有点下滑。” “唉，眼睛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这边好像离你住的地方还挺远的……” 后一句本来是程缘对于会在这遇见蒋宁的惊喜和疑惑，没想到蒋宁也认真回复了。 “这里…网络上评价比较好。”蒋宁继续说出预想过的答案，不过程缘只是对于他会看这种评分惊讶了一小下，很快就继续笑眯眯地问。 “既然这么巧，不如我来帮你参谋一下吧？” 巧遇吗……蒋宁转过头看了眼邯景杰，以及躲在店内的余铭。朋友圈不是故意发的，余铭的通风报信也是巧合？ 邯景杰撇撇嘴，抱着狗转身走了。程缘顺着蒋宁的目光看过去，解释道：“邯景杰回家和他的小狗培养感情去了，我和、…还没有找到人陪我一起吃晚餐。” “眼镜需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拿。” “所以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吃晚餐吗？” 可是眼前人的表情看上去真的很开心，因为遇见了他而开心，那么，背后不管是什么，似乎都不重要了。 狗狗的五感里视力不算优秀 但狗塑的两位视力都挺好使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心动本能 第13章 心之所向 蒋宁叹了口气，应道：“我还没有看过附近餐厅的评分。” 程缘先一步拉开玻璃门，优雅而绅士。 “我们可以先挑选眼镜，再挑选餐厅。” 程缘虽然不近视，但家里还是有几副用来搭配衣服的平光镜，这家连锁眼镜店的铺面确实大，因此他先问了蒋宁有没有喜欢的镜框。 提前想的应对借口还没有涵盖到这个问题，蒋宁摇了摇头。 “嗯？那你是要相信我的眼光咯？” 蒋宁点头，跟在程缘身后，乖顺的任君宰割的模样。 “乐意效劳。” 程缘对这样的信任和被赋予的特权受用极了，拿起一副金丝框的递给蒋宁让他试试。 嗯……究竟是谁说眼镜是用来封印颜值的？程缘会把蒋宁的这张天才脸蛋展现给他看，不，还是算了，毕竟只是让蒋宁试试不同类型的镜框，都让程缘被开发出了奇怪的取向。 白净书生型的、清冷禁欲挂的、斯文高智感的……程缘背过身，深呼吸了几次，避免自己在蒋宁面前露出太痴迷的表情，但，自己今天的梦里，应该都是蒋宁戴着眼镜的样子了。 但毕竟挑选与纠结的时间太久了，无论是远远关注着他们的店员，还是在身后等候的蒋宁，怕是都要失去耐心了，他平复好自己的心情，转过头打算下定论。 “这副，怎么样？” 咕嘟，纯粹是身体的本能反应，程缘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 蒋宁坐在软椅上，轻扶了下脸上的黑色半框眼镜，款式在一众眼镜里算得上朴素，可戴到蒋宁脸上却显得浑然天成。 既有学生时代那种学习认真、性格严谨的大学霸感；又有进入社会后成熟稳重、整洁低调的职场社畜感；还有几分浓眉大眼配上基础款黑框，像小狗一样的单纯可爱。 更主观的感悟是，让程缘想要凑上去，摘下他的眼镜，吻他的冲动。 “很适合你。”他走过去，将手背到身后，克制住隐晦的冲动，还有些不可言说的掌控欲。 不只是西装、领带和眼镜，他还想让蒋宁身上有更多自己挑选的东西，由自己来妆点心爱之人，这种感觉会令人上瘾。 等蒋宁验完光出来，两人走进一家人不多的餐厅落座点单。 等待上菜的时候，程缘突然察觉到一丝信息素，Omega的信息素，他侧目看过去，不远处的一桌对坐着两个年轻女孩正在用餐。 他朝周围看了看，似乎并没有人与他一样对信息素有反应，不过既然他已经能闻到了，说明信息素的浓度已经不在正常范围了。 是即将进入发情期的征兆。 蒋宁见他一直在往旁边看，主动问道：“怎么了？” 程缘一边回他，一边起身：“失陪，我去趟洗手间。”他走之前，又快速叮嘱了蒋宁一句：“麻烦你多关注一下那边。” 关注？哪种关注？程缘走后，蒋宁不自觉地朝那边看去，一个女孩发现了他的目光，有些不高兴。 这样确实不太礼貌，蒋宁收回眼神，但听力好不是他能控制的，没多久，他就听见了那边的小骚动。 “佳佳？你不舒服吗？” “嗯…有点热……” 被叫做佳佳的女孩起身，坐到另一个女孩身边，将头靠在她肩上。 “唔、我好像是…要、发热期了……”佳慧说得声音很小，脸上逐渐泛起红晕。 晓雪恍然醒悟，有些紧张又有些无措地搂住了她，她是Beta，感知不到信息素，现在既没法给佳慧安抚，又无法离开佳慧去买抑制剂。 对了，旁边那个男人…他说不定是个Alpha，万一他闻见佳佳的信息素过来……不，不论如何，她都会保护好佳慧。 晓雪抱着佳慧，气愤地看着这个朝她们走过来的男人。 “你要干什么？！” “先生，请不要靠近她们。”蒋宁侧身，挡住男人看向两个女孩的目光。 晓雪抬脸，发现另一边也有人走过来，眼神中蠢蠢欲动。 “唔……”佳慧似乎感觉到了有Alpha的信息素，将头更深地低在了晓雪怀里。 餐厅经理看见这边的情况，连忙走过来劝离他们，蒋宁看见程缘出现在了门口，勾手叫他过去。 “把这个给她们。” 程缘将手中的袋子递给蒋宁，里面是他刚去特殊室里买的抑制剂和隔离贴。 为避免Alpha与Omega们突发情况进入特殊时期，需要与其他人隔离开。大型一点的公共场所会在卫生间的位置设立一个信息素特殊室，里面封闭性强同时换气快，还有贩卖抑制剂和隔离贴的售货机，为Alpha和Omega们提供临时帮助。 当然，这里并不能充当快捷酒店，要是发生违规行为被举报，相关部门有罚款甚至起诉追究的权利。 程缘坐回位置上，以防万一，撩开长发给自己后颈贴上隔离贴。 他抬眼，看见蒋宁脸色苍白的走了回来。 “你怎么了，也不舒服吗？”程缘有些惊讶地问。 蒋宁用手挡住脸，有些疑惑地答。 “我可能有点晕针……” 方才他将程缘买的东西送了过去，女孩说了声谢谢，打开抑制剂，帮助另一个女孩完成注射。 这是蒋宁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人使用抑制剂，他也没想到自己仅仅是看了眼尖锐的针头就眼前发黑。 “还好吗？”程缘认真地盯着蒋宁看了一会儿，确认他没有其他不适，于是松了口气。 “幸好你不是Alpha或者Omega…对于这两种性别来说，在有稳定的伴侣之前，抑制剂是不能缺少的东西。” “如果是独身主义或者伴侣是Beta呢？”蒋宁注视着他发问，心里自然更关注后者。 程缘也坦然地与他对视：“总会有解决的方法，性别不会成为渴望自由或渴望爱情的阻碍，你觉得呢？” 还未等蒋宁开口回答，两个女孩就走到了他们桌旁边，晓雪低头，微微朝他们倾身鞠了一躬。 “谢谢两位刚刚的帮助。” “没事，不用谢。”程缘轻笑，看向那个Omega女孩，“是分化还没多久不太清楚自己特殊期吗？” “嗯…忘记自己快到了。” “以后可以在随身的外套或包里备一些。”程缘温和建议到。 “冒昧问一下，两位是朋友还是……？” “是恋人。”晓雪正色，牵住旁边佳慧的手，“我以后也会记得带上她需要的东西。” “好。祝你们幸福。”程缘挥了挥手，和她们告别。 蒋宁在一旁安静看完了全程，对于两个女孩是恋人的惊讶有一些，但心理并没有任何难以接受的地方。 也许正如程缘所说，性别不会是阻碍，不论是在现在的ABO世界，还是他以前生活的那个世界。 人们真正的取向，只会是心之所向。 他重新看向程缘，抛开一切的爱情理论来看，他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他的温柔、他的善良、他的明媚可爱，都会让人为之心动。 是蒋宁被长久以来的理念局限了，不敢正视自己喜欢上他的事实。 “信息素确实是容易让人失控的一种存在。”程缘的话打断了蒋宁的思绪，“我们难免会被信息素操控，有人会成为**的奴隶，也有人会战胜它。” 程缘搅动着意面，垂眸道：“我觉得你一定会是后者。” 蒋宁突然笑了下，道：“程总对我的评价一向很高。” 程缘愣住，停下动作看他：“这是事实，我欣赏你的优点。” “等一下，你是在引导我夸你吗？”他突然反应过来。 一双狐狸眼睁得圆溜溜的，有种被套路了的不可置信。 “要是我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你也可以说出来。”蒋宁不紧不慢道。 程缘似乎真的顺着他的话思索了下，随即，露出一个真诚的笑：“没有呀，你的工作能力很强，性格沉稳，有种超越年龄的成熟。但你又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你的热心，你的勇敢，我都很喜欢…”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 “长相也是。无可挑剔。” 蒋宁整个人随着对方温温柔柔的夸奖升温，耳朵更是红得发烫。 程缘真的应和他的引导，讲起了夸赞的话，就像老师给予学生的期末点评，单看文字可能没什么感受，但经过人嗓音的加工，富有情感地讲出来，便有了十足的杀伤力。 蒋宁的大脑当场宕机了，仅存的一点理智还在思考，他想表达的究竟是“长相我也很喜欢”还是“长相也是无可挑剔”。 对，正是因为容易误解，他才故意这样说的。笑容虽真诚，眼神里却还是那份狐狸的狡黠，暧昧不清地抛出诱饵，等他咬住后就像这样笑眯眯地看着他。 坏狐狸。 “蒋宁，吃的要凉了。”程缘单手托着脸，歪着头好心提醒道。 可蒋宁这次不打算被他牵着走，他就要抓住狐狸尾巴，将人按在怀里欺负，看他吃瘪后的可爱模样。 他突然倾身向前，一下变得离程缘很近，伸手从旁边抽纸巾时，指尖若有似无地碰到了程缘另一个手背。 “看来程总一直在观察我。”蒋宁的嗓音低低的，含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程缘呼吸一滞，心跳骤然加速，无意识地蜷起手，紧张地找补： “你不喜欢的话……” “不，我很喜欢。以后也请这样注视着我。” ——失策了。 本来只想看蒋宁面红耳赤的样子，结果现在反被对方的一句话撩到。 蒋宁见他视线乱飘就是不敢直视自己，唇角轻轻翘起，慢条斯理地收回手，语气平静。 “还是快吃饭吧。” —— 信息素特殊室为作者原创设定～亲爱的读者大大们可以讨论下它的合理性和可实施性呀！ 更完善的设定也贴在这里！ 这是在很久之前看到“abo世界是不是有六个厕所”后的想法，而我倾向于以第一性（男/女）为划分的方式 毕竟abo世界里的大部分人还是beta，所以beta厕所会排长队吧（？） 特殊室的本质还是厕所，主要使用者是比较在意第二性的人，以及售卖抑制剂隔离贴提供临时帮助 小情侣就这样坏来坏去然后一起脸红 都是情趣罢了（点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心之所向 第14章 犹豫之处 直到一顿饭吃完，脸颊上的余热才逐渐消退干净。 程缘和蒋宁走在回眼镜店的路上，直到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妈妈？”程缘接起电话叫了一声，随即示意蒋宁先去，自己走向旁边。 “你回来了？那我今晚就……” 不一会儿，程缘就过来向他告别。 “你一会儿怎么回去？” “坐地铁。” “好。”说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这种话似乎有些无缘由，程缘抿了下唇，有些不舍，却还是道：“那我先走了，你早点回家休息，下周见。” 蒋宁侧目看了眼走远的背影，他不太关注新闻中豪门家庭相关的板块，但世程集团的程董是他们程总父亲的这条消息，向来是公司员工人尽皆知的事实。 可关于他的母亲，一直传言盛少。有人说是豪门贵妇人深居简出，仅仅靠着集团的股份就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但也有人说，他母亲姓薛，沪城里底蕴深厚的那个薛家。 蒋宁停止了毫无意义的猜想，不论怎样，看程缘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是在家人的关怀与重视中长大的。 他收回了视线。 程缘到家时，一家人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程爸爸正一个一个往碗里剥荔枝，小楠和阿凌围在妈妈身边，看她这次出去拍的作品。 他踩着拖鞋哒哒哒走过去，玩笑般埋怨：“就我回来的最晚。” 程楠和程凌让开了一个中间的位置，程缘走过去，俯身抱了抱妈妈，然后落座在她旁边。 薛楹轻笑：“你不是在外面和景杰吃饭？” 此时，家里的福福也凑了过来围着薛楹转，似乎在识别这个许久未见的家人。 “没有啦…他回家给狗做狗饭去了。” 程启丰将满满一碗晶莹剔透的荔枝推到薛楹面前，揶揄他：“两条单身狗还养上狗了。” 程缘不理他，抱着妈妈的胳膊，也要看她在北欧拍的照片，他盯着静谧美丽的雪景，忽然嘟囔道：“我也好久没有看过雪了。” 薛楹垂眸：“你要是想去，再过几个月，不仅可以看雪景，还可以看极光。” “哥哥是打算自己去还是和蒋宁一起去？”程楠剥了个荔枝塞进嘴里时随口问到。 “哦？”“嗯？” 一时间，父母脸上同时浮现了八卦好奇的神色。 “是缘缘新交的朋友还是……” “是喜欢的人。”程缘难免有些羞耻，觉得自己像是个被父母发现早恋的高中生，他坐直身子，迎接接下来的拷问。 “多大了？”“长得帅吗？”“在哪里认识的？”“进展如何？” “21，帅，公司，我还在追他。” “是你公司的员工？”程董事长凑过来，似乎已经打算对程缘刨根问底或叫人去查。 “是我的助理，还在上大学。” 薛女士将老公推远了些：“你喜欢就好，爸爸妈妈不会干扰你谈恋爱的。” “知道了。”程缘将头靠在妈妈肩膀上蹭了蹭。 “好了好了老大不小个人了还一直朝妈妈撒娇。”程先生表达了对老婆一回家就被三个小崽子占据的不满，“以后天天黏你对象去。” 三小只就这样拎着剩下的半袋荔枝被赶去三楼，程凌抱着猫跟在后面，程楠走在程缘身边，问他：“景杰哥怎么突然养狗了？” “嗯…有一部分原因应该是作为接近喜欢的人的契机？”程缘回答到。 “哦，所以是有什么契机让哥哥这么晚了还和蒋宁待在一起吗？” “？”妹啊你的脑子转得这么快呐。 程楠嘿嘿一笑：“你刚刚说不是和景杰哥待在一起，你又不和其他人一起吃饭。” “……”总有种被嘲笑朋友少的感觉。 同样不善交际的程凌在后面忽然出声：“姐是想说，即使你今晚不回来也情有可原。” “。。。”没爱了。 几人坐在三楼客厅随意摆放的懒人沙发上，程缘反复强调多次真的只是偶遇，同时表达了自己没有和蒋宁发生超越关系的行为的打算。 姐弟两一边嗯嗯嗯的听他解释，一边给哥哥剥荔枝。 “所以哥哥还不向他表白吗？”程楠追问。 程缘窝在沙发里，往身上拽了个抱枕：“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 “我不确定他对我是什么感情……”程缘思索了下蒋宁最近的态度，沉声道：“现在还不合适。” “要是他一直不开窍呢？”程凌身上的小猫跳走，朝自己的小窝跑去。 “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说不定某一天我觉得累了或者对他没有热情了……”程缘说着说着就没了下文，最后也没有将会怎么样说出来。 其他两人听着，觉得不开窍的那个人可能还是他们的哥哥，而蒋宁，既有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经历了忽明忽暗的单箭头。 “哥，你不会是在等他主动吧？”程楠擦干净手指，托着脸颊问道。 不论是邯景杰还是程楠都认为程缘再怎样努力婉转表明心意都不如一句简单的“我喜欢你。”直击心灵。无非就是没法面对被拒绝的后果，通过不挑明来维系表面上的安全。 “不…”程缘从决定主动追求蒋宁的那一刻起，就不会在意自己到底需要向蒋宁走九十九步还是一百步，但他见过太多的败局，所以蒋宁在放出准许的信号前，他只会止步于第九十九步，至少不会挫败的太难看。 “告白是在明确对方心意后确认关系的一步，到那时，该有的仪式感我都不会漏的。”程缘和他们道过晚安，起身回了房间。 但话又说回来，蒋宁会喜欢怎样的场景呢？ 工作日的清晨，程缘敲着办公桌桌面，在脑内构思方案。 鲜花、灯光、音乐？是江边步道的夕阳？还是露天餐厅的烛光？ 程缘看见蒋宁抱着待签字的文件走进来，心想还是试探一下本人更好： “蒋宁，你有碰见过别人表白的现场吗？” 蒋宁垂眸，淡声回答：“见过。” “在学校里吗？什么样的？” 蒋宁回忆了一下：“晚上的操场，蜡烛和鲜花，还有很多人。” “什么感觉？”程缘好奇地看着他。 蒋宁又看了他一眼，到现在，他似乎已经有些摸清了小总裁各种绕弯子背后的想法。 “没什么感觉。”这倒是实话实说，毕竟他只是路过，没有凑上去看。 “那我换种问法，你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吗？玫瑰花够不够浪漫？” 蒋宁将最后一份文件推到他手下，轻轻说了句“这份也要签。”，又叹了口气，认真回答道： “我没经历过这些，也没什么偏好…”他顿了下，继续补充：“不是在敷衍你，只是我从小到大没什么探索喜好的机会。” 他看着程缘的签字笔在收尾处多划出去一段，末了，边整理资料边说：“我个人认为，告白中最重要的元素是表明心意。” 程缘看着他的背影，在他即将走出门时问到：“那那场告白，最后成功了吗？” “嗯，成功了。” 程缘放松身体向后一靠，他没有告诉蒋宁，他也在大学时期经历过这样的告白，不过不是在操场，是在宿舍楼下，最后对方也没有成功罢了。 回忆起当时被众人围观起哄的尴尬，他仍会觉得一阵恶寒。这样强迫、道德绑架式的索取关系，只是表白方的自我感动。 所以他自始至终不会考虑这样做。 签字笔在手中转了转，在得知蒋宁没有喜好后，程缘的担忧和为难皆有，不过这也意味着有更大的空间可以尝试和探索，对于在乎的人，他向来不吝啬去努力讨对方欢心。 于是第二天午休时，程缘的桌上放了一台相机。 他去问过母亲哪种最适合刚入门的新手，在母亲的允许下，从家中的陈列柜里拿了一台。 “这个送你。”程缘举起相机对准蒋宁抓拍了一张，欣赏了一下蒋宁茫然的表情，又将相机递过去让他拿着。 “为什么？”蒋宁将相机抱在手里没有去摆弄，只是不解地问。 “没有人规定只有特殊日子才能收到礼物。”程缘眨着眼看他，从容答到。 “我是想问，为什么要送我？”蒋宁将相机放了回去，他不想接受这人无缘由的赠予，这颠覆了他一直以来获得东西就要付出回报的理念，即使知道这可能是这人的“心意”。 “因为，想让你去用相机记录身边的美好，也许，你就能从中看到自己喜欢的、爱好的、感兴趣的事物……你说你没有探索喜好的机会，那你就当做是我给你的这个契机好了。”程缘握着蒋宁的手，把相机放回他手中，“人皆有七情六欲和表达自我的权利，不用去禁锢自己。” 他很快将手抽回来，可怜兮兮地补充道：“再不济，你就当这是我让你练习拍照技术的道具嘛……” 送蒋宁东西时，程缘会考虑的不仅是要送什么，让蒋宁收下的理由也要花费时间去构思，刚才的这番话既是想说服他，也带了程缘的一份真心。 “……谢谢。”蒋宁将相机妥善放回外壳中，心绪飘忽。 第15章 独一无二 蒋宁抱着相机走回工位，发现那个红发男人居然也在。 “哎？这不是蒋助理吗？中午好呀！” 邯景杰随意靠在一个工位上，本来在和几个员工聊天，见他回来，竟凑了上来。 “来来来，我准备的下午茶，你也拿一份。唉、话说你怎么戴上眼镜啦。” 旁边有年长的同事调侃道：“小蒋戴眼镜之后就更俊啦，肯定是有喜欢的人了。” 邯景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又眼尖的注意到蒋宁手里捧着的相机。 “嗯？这个是哪来的？”他自来熟地挪到了蒋宁的工位旁边，蒋宁不答，他又凑到蒋宁旁边放低了声音。 “很多人都不知道，你们程总的妈妈其实是位摄影师哦～这个款式的相机…我好像在他家也见过。” 邯景杰点到为止，见到宋涟橙从电梯那边出来，立刻拎着他的下午茶凑了上去。 “宋秘书宋秘书，来尝尝附近甜品店的夏日新品……” “哦对了，这是你们程总的，记得给他送过去。”男人又跟闪电一样瞬间在蒋宁面前放了一份，随后在宋涟橙旁边悄声告诉她：“我周末和你们程总出去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然后你们程总……” 他的这位朋友真是……外向又话痨，不过说到的每个点却又…一针见血。 蒋宁提着包装盒重新回到办公室外，抬起手，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他应该是在午睡。蒋宁这样想着，下一秒，门却直接在他面前打开了。 “邯景杰来了？”程缘踮脚，越过蒋宁的肩膀向外看了眼。 蒋宁半分未动，只是道：“嗯，他说这个给你。” 面前人轻笑着让开身位放他进来，蒋宁关上门，走到茶几边将东西放下，转身欲走。 “等下我会去楼下健身，要是有事可以去找我。” 蒋宁回头，看见程缘正拿起包装盒，晃了晃里面造型可爱的兔子布丁。 “或者你也下来一起？”白软嫩滑的布丁被挖了一勺送入口中，程缘像个布置陷阱的捕食者，朝他狡黠地眨眨眼。 蒋宁已经能平静地婉拒这种撩拨，回到工位上看见邯景杰还在絮絮叨叨地和宋涟橙说话。 女孩似乎也习惯了他这样子，淡声提醒：“还有十分钟午休时间就结束了。” 高大的男人蹲在宋涟橙身边卖惨：“答应我嘛答应我嘛～我已经买好票啦～” 宋涟橙无奈地轻叹一声，道：“我看下日程安排，之后给你答复。” 蒋宁有些新奇，宋涟橙对邯景杰的态度似乎会比其他人要疏离一些，但他能察觉到，这种疏离似乎并不是厌恶或者冷漠，相反，她也在理性地看待自己的感情。 恰巧此时程缘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不少员工和他打了招呼后就切换了工作模式，程缘点点头，示意邯景杰和他一起下楼。 “你怎么出来了？” “送你下楼啊。” “切…不信。哎对了，那个好吃吗？” 程缘嗯了声，想着以后的下午茶可以考虑点这家。他按了健身中心的楼层，问邯景杰要不要一起。 邯景杰说不了，向他吐槽自己昨天带狗回家看父母，他爸一边骂他不务正业一边嘬嘬嘬叫富贵儿过去，还让他这周去公司报到，他据理力争才又把富贵儿带回自己家。 程缘乐了，邯景杰反问他怎么送了个相机给蒋宁，程缘走出电梯，笑答：“想看看他镜头里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蒋宁，你过来一下。”下午工作开始近一个小时后，宋涟橙将蒋宁叫了过去。 “这周五有个酒会需要你和程总一起出席。” “嗯。” “到时候会有很多MCN公司的管理层，你记得认一下人。” “好的。” “这个消息你去和程总同步一下。” “我知道了。” 蒋宁正打算回到位置上，又想到程缘说有事可以下去找他，脚步一顿，走向了电梯。 现在这个点，健身中心依旧明亮空旷，蒋宁扫视一圈，没看到人，便继续向里走。 远处是波光粼粼的水面，清透的蓝被光线反射进蒋宁的眼底。 涟漪层层荡开，一道人影破水而出，线条优美的手臂划出漂亮的水花，像游鱼也像飞鸟，灵活地自水中穿梭。 蒋宁不由得驻足，在角落安静地欣赏。 程缘摘下泳镜，觉得今天的运动量应该是够了，可是泡在冰冰凉凉的水里太过惬意，简直和在空调房里午休同等地位，他换了个姿势仰面躺倒，悠悠然浮在水面上，时不时摆一摆腿。 他的目光从屋顶看到窗外，又飘向玻璃墙。 等等、站在外面的那个是……蒋宁？！ 程缘瞬间重心不稳，直接沉了下去。 他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还一直在那里偷看？！ 程缘钻出水面，瞪着从侧门走进来的蒋宁。 蒋宁的脸上出现一丝笑意，看着方才还在戏水的小海獭，问：“不上来吗？” 程缘有一瞬间想掀起水花拍到他身上。又想到自己现在全身上下就一条泳裤，脸上逐渐浮现赤色。 就算是用身体勾引，大大方方地直接露还是让他有点羞耻。 ……算了！他爱看就让他看去！ 程缘双臂一撑，一鼓作气地上岸，身上的水珠争先恐后地滚落，要跟随水波回到他们原本的地方，部分却随着流畅的身体线条，没入腹股沟。 程缘光着脚哒哒哒往更衣室走，他知道蒋宁就在后面，可能现在还在看自己，顿时有些不自在，步伐都变得乱而无序起来。 “等一下——”蒋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程缘还没来得及回头，脚下瞬间一滑，身体向后仰去。 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程缘被一个怀抱接住，惊魂未定地睁开眼看去。 “对不起，刚才不应该让你分心的。”蒋宁蹙着眉，一本正经地道歉。 温热干燥的手掌与冰凉湿润的肌肤紧紧相贴，身体被稳稳地托了起来，远离那块没铺好的防滑垫。 “伤到哪里没有？”蒋宁盯着程缘还残留着泳镜痕的脸颊和呆滞的神情，将手收了回去。 “没、没事，谢谢。你、你的衣服湿了……”程缘低着头，声如蚊呐。 “没关系，进去换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 看着程缘匆匆走进更衣室，蒋宁搓了下指尖，视线从对方纤细的后颈，看到白皙的脊背、腰肢……以及，从前一直没注意过的，常常裹在西装裤下的臀腿。 原来全身上下只有这里多长了点肉，却性感得恰到好处。倒不如说蒋宁觉得他整个人都很漂亮，四肢覆着薄薄的肌肉，腰腹线条不明显，但格外柔软，与掌心接触的胸部虽平坦，却缀着两点艳色…… 不，他的美已经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了。即使他蓄着长发，蒋宁也早就不会把他类比成女性。 他是特别的，是独一无二的。 如果手里拿着相机，蒋宁很乐意把自己的镜头对准程缘，无论是大胆撩拨的他，肆意自在的他，还是脸红害羞的他……都很可爱，都让蒋宁为之心动。 程缘擦着半干的发从浴室出来时，看见脱了西装外套，卷起衬衫袖子的蒋宁。 毕竟刚刚自己摔倒时身上全是水，又几乎整个人贴在了蒋宁怀里，想来蒋宁身上也湿了不少。 他走过去，问蒋宁要不要去用吹风机吹一下，蒋宁轻轻摇了摇头，将周五晚上的安排告诉了程缘。 “知道了。”原来蒋宁下来要说的只有这件事，程缘理了下有些凌乱的发丝，忽然觉得腹中有些空。 蒋宁走到茶歇台旁边，折了根香蕉递给程缘。 “运动后需要补充能量，吃点东西吧。” 程缘剥了皮，一口咬掉了三分之一，就听蒋宁道：“我工位上还有切片面包。” 程缘笑了下，正想问他怎么是面包而不是别的点心，面前的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个中年男人背着手，目光在他们两之间来来回回。 “爸？你怎么过来了？” “哼，我来你公司看看不行？”程启丰眉头动了动，目光最后停在蒋宁身上。 蒋宁一愣，张口叫了声程董，对方微微颔首，程缘和蒋宁对视一眼，走进了电梯，蒋宁站到程缘身后，瞥了眼旁边戴着眼镜提着公文包的秘书，莫名站得更直了些，又将衣袖卷回去抚平。 “程董。”“程董好……” 一路走过办公区，员工们见到集团董事长，没有一个不正襟危坐的。 程缘落在程父身后几步，小声提醒蒋宁去泡茶。 蒋宁点点头，目送他们走进办公室。 “欸，那小子呢。”程启丰一转头，看见程缘已经关了门。 “您是专程来看他的？”程缘抱着臂，轻哼一声。 “被你说中了哈哈哈哈哈……”他低头噼里啪啦地一阵打字，程缘的手机响了下，拿起来，发现程父一点都没避着他，直接在家庭群里发了消息。 “看到了看到了，颜值非常在线「赞」。” “你的评价就是这个？” 程缘看着弟弟妹妹在群里发着「打call」的表情包，无语凝噎。 “那不然呢，是你谈恋爱又不是我谈。但长得太歪瓜裂枣的不行，我看着心里难受。” 程父夸张地拍了拍胸口，身后的秘书不苟言笑地站着，又像是见怪不怪。 “再说了，我要是为难他，你难道不会护着？” 程父朝他挤了挤眼睛。 “你……” 咚咚，身后的门被敲了两下，程缘看着蒋宁进来，面容平静地端着茶走了过去，单膝点地，将茶杯放在了程父面前。 程启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又回到了老总的状态。 “过几天那个酒会我就不去了，你记得向几个叔叔伯伯问好。” “……我知道了。”程缘坐到沙发上，蒋宁也对称般站在了他身后。 程父又提了几句公司最近的近况，程缘一一答了，过了近半小时，才终于送走这尊大佛。 不仅是程缘松了口气，整个办公室的员工也同样如此，程缘筋疲力尽地往办公室走，却发现蒋宁抱着半袋面包守在门外。 他刚刚好像将剩下半截香蕉塞给去茶水间的蒋宁了来着，没想到他还记得要让自己吃东西补充能量。 程缘展颜一笑，伸手向蒋宁讨那袋面包，蒋宁自然而然地给了他，桌上放着的茶已经凉了，蒋宁又去倒了杯热水递给正在嚼嚼嚼的程缘。 平时自己吃没觉得有什么，但看到程缘就着热水吃干面包的样子，有些可怜，他盯了半天，出声到：“下次我会买其他口味的点心。” 程缘将最后一片面包递给他，蒋宁接过来咬了一口。 “…我喜欢豆沙的。” “嗯，我记住了。” 手感不好许久没更了(╥_╥)但是这篇不会弃坑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独一无二 第16章 如鲠在喉 “和老婆一起去爬山咯～「得意」” 程缘看着父亲发在朋友圈的合照，轻轻笑了下，办公室外响起敲门声，他说完请进，蒋宁就从门缝里探出了半个身子。 “程总，附近有一家评价优异的面包房，要一起去看看吗？” 他主动邀请我了唉。 程缘站起身，笑眯眯地说：“走吧！” 走在蒋宁身边，程缘有些满足地想，他和蒋宁的关系好像已经亲近了不少，也许蒋宁也对他抱有好感，只是还没戳破那层纸…… 面包房烘焙的香气程缘并不陌生，这家店他第一次来，却注意到了不少慕名而来打卡的年轻人，程缘在店里扫视了一圈，装潢很别出心裁，独立经营和饥饿营销也能吸引顾客，如果加上自媒体的运转…… “想吃这个吗？我下次来买。” 思绪被打断，程缘轻轻啊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盯着售空的每日限量盯了许久。 程缘抬起脸，故意地轻声试探：“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他猜，要是之前那个没开窍的蒋宁，可能会一本正经地“这是工作的一部分。” “你一直对我很好。”蒋宁的语气很认真，“礼尚往来，我也想为你做一些什么。” 蒋宁没有说的是，自己在福利院学到的理念是，爱是均分的，他很久都没有收到过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礼物，但程缘给了他很多。而爱也是需要感恩的，需要回报的，所以他也想以同样的方式回馈。 “谢谢你。”蒋宁用与平时完全不像的温柔语气对程缘说到。 程缘却低着头，咬住了下唇。 礼尚往来……可是他无条件的对蒋宁好，并不是想换来蒋宁的感谢，哪怕蒋宁心安理得地照单全收，程缘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这是他自愿的付出。 生活环境造成的差异让他从不觉得爱是需要条件的，毕竟他从不缺少周围人的爱。 反倒是蒋宁礼貌客气的回应，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用谢……”程缘捏了捏手上的包装袋，思绪混乱。 礼尚往来四个字，细细密密地扎在了他心上，他莫名联想到了自己和邯景杰成为朋友的开端： 那时他们都还只是刚上一年级不久的小孩，程缘在班里没有相熟的小朋友，但他发现，只要自己带很多甜甜的糖分给大家，大家就会围到他身边叽叽喳喳。 当时的程缘以为，这样他就和大家成为好朋友了。 直到红头发的小孩叉着腰站在他课桌边。 “你家是开糖果厂的吗？” 程缘歪了歪头，看向班里最让老师头疼的这个小猴子，问：“你也要吃糖吗？” “我不要你的糖，但我可以和你当朋友。” 程缘直到后来才明白，小小的孩子们会因为他手里有糖而围过来，再大一些的同学会因为他是集团的少爷而与他交好，虽然这不能涵盖所有与同龄人社交的感情。但因利而聚，是最快建立关系的捷径。 换言之，能看出一个人想要什么，往往也是接近他，拉拢关系的方式。 但他从来没看懂过蒋宁想要什么。 试探、挑逗、夸赞、送礼，百般攻势皆铩羽而归，甚至换来的是对方的礼尚往来…没有丝毫暧昧性质可言。 程缘心底顿时涌现几分无地自容，因为他不只是喜欢蒋宁外在的善良，迷恋他灵魂的正直，也渴望着最世俗的身体吸引，**纠缠。 如果蒋宁真的只是将他视作一个亲密一些的工作伙伴……那他就藏好心思，继续维系这段关系。 但…为什么会那么……如鲠在喉呢。 程缘尝试像平时一样扬起唇角，不愿被蒋宁看出端倪。 他们走在回公司的路上，烈日炎炎，让人感觉一阵眩晕。蒋宁一直关注着身边的人，自然注意到他有些苍白的脸色。 “你怎么了？” 程缘抬头正想说只是有些热，却先一步关注到了前方的异动。 公司大楼门前似乎有人在争吵，乍一看，邯景杰正处于人群中心，怒气冲冲地朝一个中年人喊： “她是你女儿，不是个商品！你没资格限制她的自由！” 中年人拽着一个女孩的手腕不放，对邯景杰的出现感到莫名其妙，那个女孩正是宋涟橙。 “你谁啊？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我是她爸！让她帮一下自己的亲爹忙有什么错！” 宋涟橙低头不想面对周围路人或同事投来的视线，压低声音让他不要在这闹了，邯景杰也用力扯着男人伸向女孩的手。 那中年男人不满于自己女儿的劝阻和邯景杰的干扰，转头怒气冲冲地揪住了邯景杰的领子，说出口的话也十分难听： “怎么？你是她的相好啊？想和她在一起，先跪下来孝敬孝敬我这个爹！” 邯景杰也不甘示弱地反拽住男人，脸色涨红，正欲开口，身后的宋涟橙突然用哭腔喊到：“够了！你们到底在闹什么？！” 她走上前用力拉着邯景杰的袖子，冲他道：“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也没资格来管我的事！” 她又转头直视自己的父亲：“我说了！我不会听你的去见什么合作方！我有我自己的工作！有我自己的人生！” 两个男人剑拔弩张的那一刻，程缘就去叫了保安，蒋宁也快步上前分开了他们。 宋父梗着脖子还想继续，却被面前两个男人的眼神唬住，随之而来的保安将他驱离，围观群众也陆续走开。 宋涟橙用手背擦干眼泪，抛下一句对不起就转身匆匆走进公司，程缘见邯景杰沉默地低头不语，脚步犹疑了一下，他朝邯景杰旁边的蒋宁看了一眼，最终选择跟上宋涟橙。 “愿意和我说说吗？” 程缘走到眼圈通红的女孩身边，宋涟橙转过脸，有些慌乱地看着他，哑声说了句抱歉。 “你没有错，但我想你可以找个人倾诉一下，不要自己背负太多。” 程缘拍了拍她的肩，陪宋涟橙走进一个休息室。程缘给她倒了杯温水，突然想起买的点心面包都在蒋宁手上。 自宋涟橙离开后，邯景杰就和消防桩一样杵在公司门口，蒋宁沉默地在旁边待着。 半晌，邯景杰抬头看他： “你不说点什么吗？” 蒋宁犹豫了一下，打开手上的塑料袋： “吃吗？” “……” 两个人顶着大太阳坐在路边的花坛上，邯景杰咽下一口面包，问蒋宁： “你觉得…橙子她和我划清界限…是彻底没可能了吗？” 蒋宁一脸平静地反问：“你追求她时，有了解过她的家庭吗？” 邯景杰挠了挠头：“我只知道她有个在上大学的弟弟。” 他又想起刚刚那个男人的行为： “我今天才知道……那个人、根本不配称为父亲！” 蒋宁抬头遥遥看向公司的玻璃窗： “那就是她的顾虑，你没有考虑过你的背景对她是怎样的存在，而她会担心自己的父亲借此给你带来麻烦。” 蒋宁点到为止，剩下的邯景杰自然也能想通。 邯景杰咬牙切齿地攥紧了拳，站起身离开。 “我会去解决她的顾虑。” 程缘靠在休息室的玻璃墙上，从楼下的花坛收回视线，走到宋涟橙旁边的沙发坐下。 “你父亲他…确实不该用这种方式来弥补生意上的失误，你能体谅他的苦衷，这很好，想维护自身的自由也没有任何错。” 程缘为她递上纸巾，宋涟橙父亲的公司他似乎有点印象，最近几年有些建筑公司经营不佳也是事实，要说能牵线帮忙的确实是有人选，不过那人……唉，还真是一件巧合。 “也许我能帮到你，至少像今天这样的事不会发生第二次。”程缘轻轻叹了口气，道：“至于邯景杰，你很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是吗？” “嗯…”宋涟橙垂下沾满泪珠的眼睫，散发出落寞与沮丧。 “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对邯景杰有好感，却因为父亲，不敢答应他的追求。心疼父亲为公司奔波，却也无法接受他想用自己作为交换。 在他人看来，这样为了利益要“卖”女儿的人不配为一个父亲。但他切切实实，是给了宋涟橙很长一段时间无忧无虑的优渥生活，是一直呵护她长大，顶天立地的父亲。 程缘站起身，微张开手臂，温柔地问：“要抱一下吗？” 宋涟橙有些意外，她擦干眼泪，轻轻靠过去。 程缘虚环住她，手在女孩单薄的背上一下下轻拍着，安抚道：“你已经很棒了，不需要苛责自己。今天的事情一定会顺利解决的，我向你保证。”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宋涟橙从他怀里退出来，捏着纸巾向他道谢。 程缘顿了下，还是道：“我不是以朋友的身份劝你接受他，你可以自己选择是否要回应，但是，别害怕，任何人都有资格得到爱。” “也请你相信，他是个比看上去要更成熟的人。” 宋涟橙点点头，程缘让她不用急着回到工位上，打开门，从蒋宁手上拿过剩下的点心放在宋涟橙面前。 “吃点甜食心情会好一些，希望你喜欢这些口味。” 浅浅的笑意感染到了宋涟橙，也被蒋宁收入眼底，程缘关上了休息室的门，和蒋宁一起离开。 “邯景杰说了什么？” 蒋宁斟酌了下，道：“他说这件事他会去解决。” 程缘蹙了下眉，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邯景杰。 “你在哪？”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在我爸公司。” 两人的观点不仅是身份差距，也是fife超绝打架现场（不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如鲠在喉 第17章 情难自禁 “你凭啥觉得这块地我能交给你来负责？” “就凭我是你儿子。” 邯正林放下手中的茶具，抬头看向正对面大言不惭的儿子。 “虎父无犬子。您一直让我来公司，不就是想锻炼我吗。” 邯景杰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端坐着回应。 这小子…转性了？ 邯父一脸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将一盏茶放到邯景杰面前。 “你有这个心思是最好，工作不是小打小闹，我对员工的要求也同样会放到你身上。” “我会让您看到成果的。” 邯父心中半是感慨，半是好奇的看向儿子离开的背影，他沉思良久，挥手叫了秘书进来。 程缘再三确认了邯景杰情绪平稳，不需要他去陪后，收起了手机。 邯景杰接下来的选择不难猜，无非就是走上了“正轨”，不再游手好闲，这也是邯父和多数人想要看到的，程缘却说不上这是好是坏。 为了他人而改变自己是否是正确的？程缘也不知道答案，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只希望所走之路的前方是美满与幸福。 蒋宁走在程缘侧后方，眼见着他的沉默，心中想到回来之前他同样消沉的状态，想了想，开口道： “程总，明天的酒会……” “嗯？怎么了？”程缘放慢脚步，偏头看他。 “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让我去做。” 程缘瞧着他正经的神情，失笑到： “知道啦，我的得力下属。” 他说的轻描淡写，却全然没有往日调侃的意味在，像真的将两人的位置摆正。 蒋宁感到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也许是程缘正在挂心朋友，而自己，却没有合适的身份去安慰他。 第二日傍晚，蒋宁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程总，我们该出发了。” “你先进来。” 蒋宁听见声音，压下把手打开门，抬眼的一瞬间，顿住了脚步。 修身西服严丝合缝地包裹在身上，在灯下呈现出光泽感，同时，身上各处都有着精心搭配的饰品点缀，柔软的发丝也被打理过，长发用丝带束起，半边刘海被发胶固定，露出精妙绝伦的眉眼。 “过来，自己把头发抓一下。” 程缘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蒋宁这才回过神，木楞地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喷雾。 可是他没用过这东西。蒋宁转过脸去看程缘，对方垂眸整理着袖口，似乎没关注他这边。 蒋宁只好将喷雾对准刘海，闭上眼用力按住。 噗滋滋—— 他感觉差不多了，正打算抬手将头发捋上去，一只温凉的手却伸过来，在他手上轻按了一下，随后一边将纸巾递到他手上，一边快速地帮他整理好头发。 蒋宁将脸上的喷雾擦干，这才睁开眼。 程缘就站在他面前，一脸无奈。 “下次自己买一罐发蜡吧，那个比较容易上手。”他放下东西，转身往办公室外走。 “嗯…”蒋宁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头抬起来。以后还有很多这样的场合。”程缘从玻璃墙上的反光收回视线，顿了顿道：“你是我带出去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就一直看着我吧。” “好。” 两人一起坐在了后排，程缘极力让自己的视线停留在手机或者窗外的景色上，奈何旁边有个人的视线过于明显。 “…为什么现在就一直盯着我？” “程总今天的样子很少见，我情难自禁。”蒋宁言辞诚恳：“不习惯吗？我想等会会有很多人和我一样，忍不住看你。” 情不自禁？是什么情呢？ 程缘闭了闭眼，放下了翘起的腿，一手撑在两人中间，甚至整个人都倾斜过去不少。 “我可以理解为…你很喜欢我这副样子咯？” 他直视着蒋宁，压低眼睑，显露出几分媚来，同时，长长的睫毛又将瞳孔遮住大半，让人看不清其中藏着什么心绪。 “确实，但我更喜欢你最真实的样子。” 蒋宁神色如常，隔着镜片，目不转睛地看着程缘将手收了回去，坐直身体，转过脸不看他。 可蒋宁看向车窗时，又正好与程缘对视了。 被抓住了。程缘心跳加速，故作镇定地移开视线去问前座的司机还有多久才到。 司机回答完，稍稍提了点速，将两人送到酒店门口。 程缘一下车，就又变回了那副优雅从容，风度翩翩的样子，和认识的老总们打招呼时的微笑也无懈可击。 蒋宁跟在他身后，同样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接下一些递过来的名片，记住一些有意向合作的人。不过程缘依旧没让他沾酒。 “今天来了不少公司旗下的艺人呢。”程缘偏头朝蒋宁笑了下：“有你认识的吗？” 蒋宁诚恳地摇了摇头。程缘想起来，他似乎是不太会关心这些内容。 他伸出手，隔空点了点一个粉头发男生： “这个，做美妆测评的。” 蒋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眼，又收回视线，不明所以。 “那个，美食探店的。”程缘指了下不远处一个女生。 蒋宁依旧没懂他是什么意思。 “你不感兴趣吗？”程缘捏着杯子晃了晃。 感兴趣？对人吗？蒋宁微微睁大了眼，一句为什么卡在嘴边。 一高一矮两个男人朝他们走过来并与程缘攀谈起来。 “刘总，好久不见，这位是？” “程总，幸会。”矮个子看着十分温良的男生一开口，声线十分独特。 “啊呀，我们公司新签的人，带过来交流交流，见见世面。” “嗯，我好像还刷到过你，是那个‘小羊的厨房’吧。” “啊、是的，我是杨羽！没想到能被程总记住。” “嗯，你的声音很特别，视频节奏也很好，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知名博主的。” “哈哈哈…那就借程总吉言了。”刘总拍了拍杨羽的背，示意他留下来和程缘熟络一下。 蒋宁冷淡地站在程缘身后，像一尊布置在宴会厅里的雕塑。仔细一想，程缘刚才给他指的一男一女，包括现在这个，都是身形小巧，气质甜美的。在蒋宁的印象里，这类人大多数都是Omega。 再看向正和杨羽聊天聊得正开心的程缘，便怎么都觉得不痛快。在蒋宁记忆里，不管是男的女的，还是AlphaBetaOmega，程缘都是这副温柔可亲好相处的模样。其中真心还是假意，又哪是一般人能看出来的。 “别敬酒啦，一直喝酒对胃也不好，去夹点东西吃吧。” 这不，又哄走了一个温良小O。 杨羽开开心心地走后，程缘呼出口气，回头看向蒋宁。 呃…怎么感觉像座冰山一样？虽说他平时也没有什么表情就是了。 “饿了吗？”程缘靠过去两步：“等结束了带你去吃夜宵吧？” 他压低声音吐槽：“这里准备的点心看上去不是很好，空调也没开足，我都有点出汗了。” 程缘用手整了整衣领，心想蒋宁要是真的是座冰山，那靠近他也很凉快了。 “不了，我还要回家。” “嗯？今晚住在这里也可以哦，主办方准备了休息的房间……” 嗡—— 蒋宁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几下，他借口接电话，三两步走到了一个角落。 “喂，您好。” “蒋宁？怎么是你接电话？” 蒋宁一愣，发现自己手里的手机是程缘刚才临下车前交给自己保管的。 “稍等、我去给……” “欸、没事，你等会转告他也行。”邯景杰顿了顿，还是将程缘的情况告诉了蒋宁：“你知道…呃、Alpha有易感期吧。” “他人呢？！” “啊、啊？”邯景杰忽然意识到他不是在对自己说。 明明只是半分钟不到的时间，蒋宁再回头，却没找到那个人的身影。回到他们刚刚站的地方，也只有个端着满满一盘点心的杨羽在东张西望。 “我、我不知道。”杨羽被眼前这个高大又冷冽的男人吓了一跳，摇着头缩了一下身体，又用手指比了一条窄窄的缝，小心翼翼地道：“不过我好像感觉到了一点信息素……” 蒋宁听他说完，毫不犹豫地就向宴会厅外走。 “你继续说。” “啊？哦……” 嘿，这小子，吃错药了吧，邯景杰有点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对面是个什么情况，于是一口气道： “上次去体检的时候医生说过让他不要过于频繁地使用抑制剂去压制信息素，易感期期间也不要硬撑，适当放松也有益于健康。他最近快到易感期了，你是个Beta对吧？那盯着他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知道了。” 嘟、嘟—— 邯景杰听着电话挂断的忙音，心里也不清楚把这件事告诉蒋宁究竟会怎么样。 蒋宁挂了电话，从签到处拿走房卡，目的明确地朝卫生间方向走，他知道程缘会在哪里。 咚咚、咚咚咚咚—— 他敲响信息素特殊室的门板，开口问到：“程总，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但里面是上锁了的。蒋宁收回手，将耳朵贴到门板上听里面的声音。 风扇嗡嗡作响，噪声很大，除此之外，还混杂着一个人极细的喘息声。 不会是在里面晕倒了吧？蒋宁也不清楚易感期的Alpha会有什么症状，继续急促地敲门。 “程总？开一下门，我是蒋宁，我带你离开这里。” 就在蒋宁要继续凑过去听声音时，里面传出了锁舌响动的声音。 门一打开，一个人就扑进了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唔、蒋宁，蒋宁……” 蒋宁弯下腰，让他抱得更容易些，手指触及他背部，发现衣服基本已经被汗浸湿，身体也发着烫。 “热、好热。”那张嘴贴在他衣领上，溢出更多含糊不清的呻吟，程缘抬起头，鼻尖在蒋宁颈侧，满是欲求的蹭，又忽然被什么刺激到了，进一步收紧手臂，像是要把蒋宁揉进自己怀里，蟒蛇捕杀猎物那样绞死。 湿润的吻擦在颈侧，还要继续往后寻找腺体，下方也有处压感明显的部位贴上来。完全就是进入易感期了。 蒋宁拍着他的背安抚：“楼上有房间，我带你过去好不好。” 程缘已然意识模糊，箍着他的手臂却松开了些，身形不稳地就要往地上滑，蒋宁脱了外套裹住他，俯身抄住膝弯将人抱了起来。 “呜、为什么…”“什么？” 温香软玉没骨头似的依在他怀里，一边凑过来用唇蹭他的耳朵，一边在耳畔含糊不清地叫着蒋宁。 可被放到床上时，又学起了树袋熊，双手双脚都缠在了蒋宁身上耍赖。 几乎没有人能受得了这样的诱惑。 “先下来。” 蒋宁一手撑在他耳侧全身肌肉紧绷，声音却是一贯的冷静自持。 “我们谈谈。” 第18章 趁人之危 也只有蒋宁会对一个易感期的Alpha说出“我们谈谈”这句话了。 程缘嗅着蒋宁身上让他失去理智的味道，既没松开手，也没出声回应，全然就是神志不清，无法沟通的样子。 “你要是想就这样说也可以。”蒋宁身上也早就被他蹭出了汗，他丝毫不在意，伸手撩开程缘已经凌乱的发丝，试了下额头的温度。 “还认得出我是谁吗？应该认得出吧。”毕竟喊了一路他的名字。 “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蒋宁摘下快滑落的眼镜，程缘便更清晰地看清了他漂亮的眼睛，仍旧没有说话，就这样迷离又可怜地与他对视。 蒋宁压低身子，几乎要与他鼻尖碰鼻尖，程缘身体放松下来，乖乖地任由他贴近。 “可我不喜欢这样和人不清不楚，没法帮你。” 程缘的手垂落，渐渐抓紧了床单，嘶哑着嗓音道： “呃嗯…抑制剂。” “不行，现在不能用。” “出、呜——”程缘蜷缩起身子痛苦地呜咽了声，咬牙切齿着道：“出去！” 他再抬起头时，眼圈都是红的，愤愤地瞪着这个连抑制剂都不肯给他的人。 “你说什么？”蒋宁蹙起眉看着他。 “出去、把刚刚那个Omega找过来。” “……” “我不想看见你。” 蒋宁接住程缘扔过来的枕头，冷着脸问：“你说的这些，都是认真的吗？” 程缘死死咬着唇，不甘示弱地看回去，整个人都发着抖。 不对，这些话不是我想说的。为什么要把他赶走？ 内心有个声音在挣扎。 你没看到吗？就算你投怀送抱他也拒绝了。 不，那是因为他很好，不会趁人之危。就算发生了什么，他也会因为道德感强而负责吧。 可是…他已经走了呀。 等蒋宁的背影消失，程缘闭上眼，酸胀的眼眶痛了痛，再睁开时，视线却模糊不清，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走向浴室。 混蛋！昨天还说什么都可以为自己做！现在说走就走！ 他脱掉衣服跨进浴缸，本想给自己放些水，谁知一打开开关，几个喷头却一起滋出了水，劈头盖脸地浇在他身上。 就连浴室也坏了要存心折腾他！ 程缘气极，起身伸手要将它关掉，可脚下却打了个滑，整个人仰面摔倒在浴缸里。 浴室门突然被大力打开。程缘顾不得摔疼的屁股，慌乱地蜷缩起身体。 “别看我！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蒋宁僵了一下，扭过头，神色有些不自然，又将眼睛闭上： “摔到哪了，我不看，你自己说。” “你出去！我自己可以！” 蒋宁叹了口气，心知对方现在就是只应了激的猫，只能软硬皆施着来。 他一手关掉开关，摸索着拿到浴巾抖开，快速睁开眼，将人一盖一包，兜起来回到卧室。 “蒋宁！” 再次回到这张床上，气氛却无半分旖旎，蒋宁估摸着将人塞进被子里后，睁开眼，却看见个凌乱不堪，脸上水是水泪是泪的程缘。 “…摔疼了？”蒋宁这下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讷讷地问：“要去医院吗？” 哪有这么娇气！程缘没有解释，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难堪，一翻身，整个人都躲进被子里拒绝交流。 长年以来的自尊心让他不想现在这幅失态的样子让他人看到，更何况是自己喜欢的人。 “……”蒋宁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你之前说过，信息素是会让人失控的存在，有人能不被信息素操控，所以我自做主张，想在这个时候问清你的想法。” “我不明白你对我这么好，送我很多礼物是什么意思。也想过自己是否有资格接受这份心意。” “但我已经无法接受继续保持现在这样的关系了。” 程缘感觉到蒋宁起身离开了床铺。 “如果直到今天你做的这些都是我误会了或者你觉得不值得，你可以随时收回去。刚才发生的我也不会当真。” “如果你有想和我说的，现在就可以告诉我，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也会认真地回应你。” 鼓起的被子稍稍动了下，却没有继续敞开。 “现在没想好也没关系，我会暂时离开。但您送的衣服和相机，我会按照金额还给您。” 蒋宁走到门边压下把手，声音平静到近乎残忍： “至于那些关心——”他顿了顿，“我会尽……” “难道要我这样子给你答复吗。” 程缘终于露了面，被子从肩头滑落，堆在腰间，整个人**而脆弱，克制着声线的颤抖，自暴自弃到： “这就是你想要的‘最真实的样子’？” 蒋宁扭过脸，像是被眼前的场景冲击到，连话都说的磕磕绊绊： “不，我不是、我，我先去给你找衣服……” 程缘深吸了一口气，指尖将被褥捏出皱褶，又揉了揉摔疼的尾椎骨，等蒋宁离开后，起身下床，拿起蒋宁没带走的手机。 “我在盛庭，来接我一下。” 他不可能在这里等着蒋宁回来撕破平静的表象，至少现在不可以。 他回到浴室捡起幸存的内衣，披上酒店房间的浴袍，给自己贴上隔离贴，悄悄离开了房间。 蒋宁问过前台，在酒店后面的街道上打包了夜宵，正寻找着能买衣服的店铺，却注意到了马路对面停着的黑色奔驰。 不只是因为车的外观比较显眼。蒋宁努力分辨了一下驾驶座的人。 邯景杰？他怎么会在这里？不容蒋宁多想，一个人从酒店后门出来，径直上了车。 蒋宁想冲过去拉住那个人质问，却被经过的车流挡了一下，眼看着对面的车就要离开，他当即上了一辆刚卸客的出租车，语气低沉： “师傅，麻烦跟上那辆车。” “卧槽，咋回事啊你？” 邯景杰偏头看了眼缩在副驾，一副可怜样的程缘。 头发湿了，眼尾红着，伸手揉着不知道为什么在痛的屁股。 “你有带抑制剂吗？我易感期了。” 程缘眉心抽动着，只觉得燥热感又强烈了起来。 “不是，上次医生不是告诉你少用点吗，我也让蒋宁转告你了啊。” “你什么时候和他说的？” “也就半个小时不到，我晚饭就在这附近吃的，要不然也没那么快赶过来。” “不、不是，他到底对你做啥了你告诉我。”邯景杰满脸不解，心说蒋宁这性子也不像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啊。 “没做什么，但他好像已经知道了……” “so？”邯景杰急得彪了句英文。 “他说要我给他一个答复，但是我…不敢……我可能一直以来都用错了方式，所以他…不接受。” 程缘有些懊恼地捂住了脸。 “这又不是考试，哪来的标准答案啊。你不能因为觉得自己没考好就不敢交卷吧？” 邯景杰顿时有种把程缘给蒋宁送回去的冲动，是不是因为程缘身边的奇葩追求者太多了？把他都带坏了。 他记得程缘高中时期就有过一个追求者，是个Omega学弟，当时他加到了程缘的联系方式，每天都发消息问程缘：“学长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而程缘的回复一直是“抱歉，我不喜欢你。” 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任何追求行为了。 邯景杰知道这个人这件事已经是一周之后了，他气得不行，主动去找了那个Omega，那个Omega居然还有有脸说：“我是Omega，不好意思主动追人……” 邯景杰当即把人从头到脚挑了一遍刺，并赠言“就你这样的再问一年都不可能是。” 邯景杰并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找的人，因此程缘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Omega被他说哭了。 像这样拿着张白纸的都敢来交卷，程缘却因为害怕失败就拒绝去面对。 唉…感情啊，真是复杂。 他本想问程缘之后打算怎么面对蒋宁，转头一看，人正消沉着呢。 趁着红灯，邯景杰伸手过去揉了把程缘的脑袋逗他笑：“伤心啥呢，我也没追到你也没追到，那咱两就继续凑活过呗。” 程缘拿出手机，想着蒋宁或许已经发现他不见了，还是该给他发条消息解释一下，瞧见屏幕上的转账提示，眼圈当即就红了。 “师傅，我先把钱付了吧，这前面可能不让开进去，麻烦您了，这份夜宵您留着吃吧。” “唉，没事没事，不麻烦。”司机眼见着这位乘客从上车的急切到现在的平静，难免在心中唏嘘：这怕是正好在酒店碰见老婆上了别的男人的车，已经气疯了。 目送蒋宁大步跑向小区内的背影，司机点了根烟，默默祝福他只是一场误会，还有可以挽回的余地。 蒋宁：（拉拉鱼钩）还钓吗，我准备上钩了。 结果发现对方鱼竿一丢人跑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趁人之危 第19章 告白与吻 “我真的不上去了？” 邯景杰靠在车边，一脸担忧地看着浑浑噩噩的程缘。 “嗯…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你别又一个人昏迷两天啊，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程缘摆了摆手，转身走进楼内。 “唉……哎？” 邯景杰一口气还没叹完，从远处跑过来的人吓得他手机差点没拿稳。 草草草，蒋宁怎么一路跟到这来的。 就在邯景杰还没想清楚蒋宁是追过来要名分还是别的什么，嘴已经快过脑子的喊到： “唉！喂！蒋宁！你快去逼他一把！他家十七楼——” 兄弟啊兄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人都追上来了就面对一下吧—— 邯景杰闭上眼，双手合十朝大楼摇了摇。 电梯门在眼前合上，程缘似乎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他顿了顿，脑海里想起了第一次把蒋宁带回家的那个夜晚。 大概…又要和他回到那种边界感了吧，不、他会不会都不想见到自己，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很恶心？ 程缘顿时有些呼吸不上来，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连电梯按键都忘了按。 他扶着墙壁，看着红色的数字开始跳动，上升。 今夜明明没有下雨，可是他心中却是一样的潮湿。 电梯叮的一声停了下来，程缘已经想好了回到只有自己的房间，蜷缩起来，慢慢地修复心上缺失的那一块。 他走出电梯，却被一道力量拽了过去。 走廊灯齐刷刷亮了起来，程缘直视着炫目的灯光，在粗重的喘息和用力的拥抱下，泪水汹涌而出。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越发用力的拥抱替他们诉说着肺腑之言。谁都很狼狈，谁都不愿松开，直到头顶的灯熄灭，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回响于走廊。 “先进去好吗？”最后是蒋宁先开了口，揽着程缘的腰将他抱到门边，开了门后，见他哭的没力气，干脆一把将人提起来走到沙发边。 程缘记不清自己已经多久没那么撕心裂肺的哭过了，哭得喉咙发紧，呼吸急促，却还要抓着蒋宁说： “对、对不起…我、……” “先别说话。” 蒋宁捂住了他的下半张脸，认真地注视着他。 “慢慢的、深呼吸——”他一边引导着程缘放缓呼吸节奏，一边伸手抚过他的背帮他顺气。 直到那单薄胸膛的起伏逐渐趋于平稳，蒋宁才松开手，从茶几上抽了纸巾给他擦脸。 程缘呆坐着，在蒋宁又牵起他的手，不知道在检查什么时，哑着嗓子开口： “我可以说话了吗？” 蒋宁看了他一眼，面对面与他坐着，道： “嗯，情绪不要激动，我就在这里，你慢慢说。” “对不起…我不该逃避的……” 程缘思绪很乱，有很多想说的，最后选择先为自己的不告而别道歉。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些丢人，却还是抬起脸看着蒋宁。 “对不起，送你东西和对你好，不是想向你邀功。” “对不起，一直以来都用错了方式，却想要传达心意。” 他内疚地很，注视着蒋宁的神情，不错过一丝一毫，因此，也看见了蒋宁慢慢向他逼近。 “还有呢？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太、太近了！被困在沙发与蒋宁的臂弯之间，程缘退无可退，眼神都不知该看向哪里，他深吸一口气，郑重道： “蒋宁，我喜欢你。可不可以——” 唇上一软，余下的话被堵在了喉间，程缘惊惶地睁大了眼。 “现在还觉得我会拒绝你吗？” “还是说，只有这样，你才能明白，我也是喜欢着你的。” 蒋宁捏了捏他的手，注视着仍处于呆滞状态的程缘。 就这样亲上去会不会太急切了？他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背上又沁出一层汗。 但…就算是他，也无法忍耐在喜欢的人向他坦白心意时无动于衷。 “可不可以…再亲一次？” 思绪回笼时，仿佛是唇瓣给予了大脑信号，控制着他再次追寻方才的触感。 程缘跪坐在蒋宁身侧，眼巴巴地拉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我的、男朋友？”他有些不熟练地叫出这个称呼。 腰被搂住的那一刻，程缘顺势跨坐在了蒋宁的身上，另一只手温柔地按在了他的脑后。 吻落在了额头，鼻尖，又流连到湿润的眼尾和脸颊。 程缘睫毛一颤，感到对方颇为珍重地吻在了自己的唇上。 比起**，这个吻更像是在告白之后的安抚，将高悬的心稳稳放回胸腔，让不安的人渐渐平静下来。 蒋宁残存的理智让他先结束了这个吻，他微微后撤，程缘追上来的吻落在了唇角，睁开眼，懵懂地看着自己。 “……”面上一热，和喜欢的人亲近还是让人有些克制不住，尤其是这样面对面抱着，对方身上的馨香一刻不停地往鼻子里钻。 程缘低下头，将头埋在他颈间，深吸一口后，闷闷地问： “蒋宁，你不是Beta吗…怎么这么香……” 怀里的人动了动身子，肌肤逐渐升温，蒋宁虽然感知不到信息素，却能想象出它已经盈满了房间。 因为程缘现在就像一朵舒展后开的正艳的花，尽情地展现着自己的本色。 “你先…下来、之前摔到的地方还痛吗？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蒋宁将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拢了拢他几乎要散开的衣袍，耳根发烫。 “先去换衣服吧，我借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他转身欲离开，却被程缘拉住了手。 “你心跳的好快，出了好多汗。” 程缘慢慢站了起来，眼神里一半清醒一半不舍。 “你才应该先去洗澡，嗯？” 他踮起脚，留恋地用鼻尖蹭了蹭蒋宁红到发烫的脸颊。 “衣帽间的衣服你可以随便取用，不、所有房间你都可以去。我们半小时后再见？男朋友。” 目送完蒋宁上楼的背影，程缘泄了力气瘫坐在沙发上，顺手拽了个抱枕压在胸口，埋着脸无声尖叫。 维持着鸵鸟的姿势过了十几秒，程缘抬起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邯景杰发消息： “他亲我！！！他主动亲我！！！” 激动和喜悦打破了方才游刃有余的模样，暗恋成真的心情又岂止是一时片刻能平复下来。还有自己不受控的大哭和撒娇的样子……程缘总得做些什么来挽回一下形象。 他想了想，去给认识的酒店负责人打电话说明了情况，报了房间号，毕竟蒋宁的眼镜还落在了那里。对方了解后说会帮他打包寄过来。 “我去——我就说这小子肯定也喜欢你！” 邯景杰回复了几条语音。 “来来来，分享下初吻的感想。” 程缘一愣，回想起唇瓣相贴的那十几秒： 很软，很青涩，很温柔，很…舒服。 他有些羞耻地将脸埋在抱枕上，最后回到： “当时都懵了，脑袋里一片空白。” “但本能地想要靠近他，和他更亲密一些。” “啧啧，我已经想象出以后你们两周围的粉红泡泡了。” 程缘笑嘻嘻地让他回家早点休息，之后请他吃饭。 蒋宁下楼时看见的就是趴在沙发上翘着腿玩手机的程缘。 他无奈地将人赶去洗澡换衣服，被抓包的人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蹭蹭跑上了楼。 看来还处于告白后的兴奋状态。但这种恍惚感亦发生在了蒋宁身上。 恋爱、男朋友、拥抱与接吻，都是他曾经从未想象过的。 他穿上程缘那件围裙时，“牵挂”两个字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但我…是真实的吗？“穿越”是我臆想出来的吗？如果不是，那该如何向他坦白？难道想要他的坦诚自己却不能做到？万一有一天自己突然消失怎么办？ 蒋宁一手重重撑在台面上，浑身战栗。 他感觉到了害怕。 视线出现了一瞬间的模糊，正当他陷入懊恼与无力时，身后响起了程缘的声音。 “水开了，小心。” 一只手越过他关掉了煤气，转而将他拉远了些。脸颊被一双纤柔的手捧起，面前的人轻声细语地问： “你脸色很差，是累了吗？” 蒋宁没说话，慢慢地俯下身，抱住了他。 “怎么了呀…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就是感觉有点不真实。”蒋宁的声音很哑，哑到让程缘心疼，想到或许是因为家庭的原因让蒋宁那么不安。 “那今晚要睡在一个房间吗？” 程缘如是问到。 第20章 夜话倾慕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陪着你……” 程缘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样的邀请太过亲密，小声地补充。 “我不是一个会考虑很多的人，但我想帮你分担一点。” “你随时可以向我倾诉，不想说也没关系，不需要对我毫无保留。” “让我再完整地说一次吧。” 他从蒋宁的怀抱里退出来，认真地与他对视。 “蒋宁，我喜欢你，现在正喜欢着你。但不是因为喜欢你才对你好。哪怕无法心意相通，你也可以一直把我当作信赖的上司、可靠的兄长、交好的朋友。我向你保证。” “所以，你还愿意成为我的恋人吗？” 多么妥帖，就算这样了也会给他留退路。 可蒋宁又怎舍得后退。 “是我表现的不够喜欢你吗。” 他哑着嗓子将人抱住，下垂的眼尾显得有些委屈。 “要怎样你才会信，我也像你喜欢我那样喜欢你呢。” “那你以后多表现表现。”程缘含笑鼓励他。 夜宵最后还是没有吃成，他们紧紧牵着手上了楼。 即使刚刚有了程缘的允许，蒋宁上楼后也没踏足过除衣帽间与浴室外的其他地方，现在却像春游一样在书房、小客厅、水吧转了转，最后被房间主人亲自领进了房间。 嗯…有些乱。第一眼的印象在蒋宁脑海中闪过。倒不是说里面不整洁或者杂乱，而是体现出生活痕迹的乱中有序： 枕头一横一竖地躺着，飘窗上有没读完的书，床头柜扔着药片和茶杯。 趁着程缘去客卧，蒋宁蹙眉拿起包装盒仔细看了看。也是类似于抑制剂的药品，还是新打开的。 程缘将手中的被子扔在床上，从后面抱住蒋宁，抬脸亲了下他的后颈。 “别担心，吃这个没关系的。” 见他不说话，程缘又张嘴轻轻咬了咬他。 “还是你想体验下被Alpha标记？” 后颈处的皮肤被轻微刺激了下，蒋宁在他松开手时转过身，淡淡道： “你想咬就咬。” 程缘拉着他的手坐在床上。 “不咬，舍不得。” Beta既不能被标记，也不会因为咬腺体感到快感，比起让他痛，到不如在身上其他地方留下印记。 程缘的视线在蒋宁身上停了下，又很快收回。 “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我想了解你的身体情况。” 两人仰躺下去，蒋宁侧过脸看他，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有些严肃。 “这么关心我呀～” 程缘翻了个身趴在蒋宁旁边，笑着问：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蒋宁看着近在咫尺的漂亮面孔，长发从脸侧垂落，淌在床上，也有的覆在身上，遮住了大半身躯。 “为什么留长发？” 他捻起一缕发丝在指尖，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附近。 程缘瞧他安静地玩自己的头发，心都软了一块，他略低下头，温声答： “漂亮呀，想留就留了，好看吗？你喜欢吗？嗯？” “很好看…喜欢。” 这样一张脸配上乳白色的长发，说是降临人间的仙子也不为怪。 “还有啊…这样在人群里，你就能一眼看到我了。” 他垂着眸，脸贴上蒋宁的手，轻轻蹭了蹭。 动人的情话从耳道流进心里，像是一股蜜。 “我还打过耳洞呢。” 程缘撩开鬓边的长发给蒋宁看，白里透粉的耳垂上，确实有一个小小的洞。 “你给我挑耳饰好不好，下次戴给你看。” 两人就这样靠在一起谈天说地，聊程缘大学做实习编辑时经历的点点滴滴淅淅沥沥，聊蒋宁独自长大懵懵懂懂跌跌撞撞学到的生活经验。讲累了，就钻进各自的被子里歇下，手却依旧牵着。 程缘眼角挂着不知是困倦还是心疼的泪水，低头贴着蒋宁的胳膊，闭着眼慢吞吞道： “要是我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蒋宁一愣，侧过脸看着他的发顶。 “这样我我就可以陪着你…不让你一个人……嗯、以后也不会……” 话语声渐渐变轻，黑暗中只余两人同步的呼吸。 他已经足够幸运了。 蒋宁默默地想，他甚至觉得，上天安排他穿越而来，也许就是为了让他和程缘相遇。 能够互相喜欢并走到一起，更是千载难逢的缘。 那么…… 蒋宁伸手，轻轻将睡着的人揽进怀里。 既然给了他的，就别想再收回去了。 大面积的阳光从飘窗打进来。 程缘闭着眼躲了躲，双臂收紧，埋进怀中的枕头里。 等等、枕头？ 迷迷糊糊睁开眼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蒋宁。 这枕头…是睡着时不自觉拽过来的？还是蒋宁离开前塞进他怀里的？ 那昨天夜里他会不会也凑过去把蒋宁当成了抱枕？ 本就不清醒的思绪更加混乱，他翻身下床，趿着拖鞋推开卧室门。 二层静悄悄的，没有人在。 他往楼梯处走，恰好听见了楼下电子锁的声音。 “你醒了吗？我带了早餐回来，下来吃饭吧…” 蒋宁的声音响起，似乎末尾还说了什么，程缘莫名安心下来，转身又上楼去洗漱。 “好，马上——” 等他再次下楼，蒋宁已将包装盒打开，拿来了餐具。温热的小笼包一个挨着一个挤在盒子里。 程缘看出这是附近商场里的，上下看了看蒋宁，问： “你去晨跑了？” 他身上这件短袖好像自己买来就没穿过几次的速干衣，还有些小了，紧紧贴合在身上，勾勒出运动完后正是性感鲜活的胸肌。 真的是一大早上就……诱惑我。 程缘咬了咬筷子，强迫自己从蒋宁身上挪开眼。 “嗯，江边步道那里有很多人晨练。” 蒋宁坐下来，解开另一个塑料袋，平静地问： “喝豆浆吗，宝宝。” 啪嗒、啪嗒。 程缘手中的筷子接连掉在了地上。 “…我去给你拿新的。” 蒋宁又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往厨房走。 “你喊我什么？” 程缘紧跟着站了起来，三步并两步拉住了他。 “…再喊一次。” 蒋宁耳朵发烫，本想扭过头去，但又忍不住看程缘脸上的表情。 和昨天说“再亲一次”的时候一样，眼神亮晶晶的，有惊讶、有兴奋，似乎还有几分……如狼似虎。 “……宝宝。” 砰——程缘心里像是接连炸开了几朵蘑菇云，顿时有些心猿意马，抓住蒋宁的手松开，转而搂上他的腰，越贴越近。 “我…身上有汗。” “但我想亲你了。” 蒋宁顿了顿，听话地略低下头。 唇瓣像是有磁力般紧紧贴在了一起，嫣红柔软的舌蹭过淡色的唇瓣，微微打开口腔，分享唇齿间残留的薄荷味。 呼吸交缠，仿佛享受垂涎已久的佳肴般流连忘返。直到气息不稳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嗯……” 程缘睁开眼，颊上浮着绯色，望向比他更红的蒋宁，不免哼笑起来： “喜欢我这样亲你吗？” 蒋宁抿着对变红变润的唇，不说话。手下却加重了环住程缘的力道。 程缘眯着眼，笑意盈盈： “我喜欢，看见你就想亲。” 蒋宁一下子撒开手，转头去拿新的筷子了。 等两人再次面对面坐下，程缘执筷夹了个汤包，好奇地问： “蒋宁，你怎么想到这样叫我的？” 被比自己小6岁的恋人这样称呼，一时间确实有些不太习惯，转念一想，要是蒋宁像其他人一样称呼他名字，似乎也不太习惯。 蒋宁的肤色已经慢慢恢复了平常的白皙，低着头，似乎纠结了下，才说到： “因为想要珍视你，爱护你，把你当成唯一的、最重要的人。” 程缘怔怔看向他。 这番话无疑是又一次的告白，不、更像是誓词一样，宣告着程缘在蒋宁心中的特殊。 原来平静冰面下的心意是那样的深刻。 不久前的祈愿真的有被神灵听到，让他得偿所愿。 程缘想，他会在这个夏天，开始一场热恋。 朋友说看着像已经he了0.0 其实黏黏糊糊的小情侣才刚开始 自认为不是很擅长写暧昧期（对手指） 小缘自以为的暗恋（实则明恋）结束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夜话倾慕 第21章 来日方长 “我…应该只会在私下里这样叫。” 蒋宁摸了下鼻底，大概自己都没有适应这样的称呼。 “啊…”程缘反应过来，道：“可我喜欢听你这样叫我。” “除了工作时间要称职务，其他时候，我都想当你唯一的、最重要的人啊。” 程缘托着腮，发自内心地微笑。 趁着蒋宁上楼冲澡，程缘去预约了私立医院的体检，除了一些需要空腹抽血的项目，其余能做的都做了个全面。 不过……他家一直在这家医院有着定期的健康检查，要是今天过去了，肯定瞒不过家里人。所以不想让他们知道时，程缘一般不会去这里。 恰好酒店的包裹也在此时送来了，程缘拿着干洗过的衣物和蒋宁的眼镜上楼。 他在衣帽间恰巧撞上了在阳台上晒衣服的蒋宁。 “唉？”程缘才注意到蒋宁不知什么时候清空了脏衣篮，正将两人的衣物往上挂。 “我出门前放进洗衣机的。”蒋宁用直觉解答了他的疑惑，“可能要下午才能干，所以还要借一下……怎么了吗？” 他转头发现程缘站在那，愣愣地抬头看正在晒的某件衣物。 “这个，我看到有肥皂，就手洗掉了。” 蒋宁停下动作，看着程缘蹭蹭走过来，脑袋撞向他的胸，似乎想羞愤欲死地要一头撞死在他身上，低低地挤出一句： “蒋宁……你个大白痴…” 蒋宁哭笑不得地被他带着介绍了内衣洗衣机的用法。 一番折腾过后，两人总算坐上了前往医院的车。 好奇怪…程缘坐在副驾，漫无目的地想着短短两日不到，他和蒋宁之间如此多的变化。但…他又隐隐在为这种变化而高兴，正如之前所想，去一步步探索那个有他在的未来。 唇瓣翕动，他轻声邀请到： “蒋宁，我想带你见见我的家人。” 蒋宁动作一顿，一瞬间想要答应下来，但很快，脸上又浮现了几分不知所措。 “……今天吗？” 程缘摇了摇头，想到蒋宁没法分心看他，又说到：“不，只是我突然想到的……” 车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最终还是程缘开口： “可以告诉我你的想法吗？” 蒋宁组织了下语言，坦诚道：“我…有些茫然和陌生的压力。” 程缘顿时有点内疚地垂下了眼，懊恼一时的心直口快。 “但我想，这些感受只是因为我从没经历过，并不会因为延后而减少。” “况且，我的恋人迫不及待地想将我介绍给他的家人，会让我有些骄傲，骄傲自己被他所认可。” “如果他愿意陪我一起准备的话，我觉得今天也可以。” 程缘转过脸，正好与蒋宁视线相撞。 “你是不是有点太迁就我了。” “当然不是，认识你的家人也是了解你的一环。所以放心大胆地告诉我吧，我会去实现你想做的。” 程缘展颜一笑，打趣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简直和我对你的初印象判若两人。” 蒋宁也不问他初印象是什么样的，反而直截了当地说：“那你更喜欢谁？” 程缘朝他眨眨眼：“我更喜欢…会主动亲我抱我的～” 他说完，手机就响起了家庭群的消息。 “好端端地怎么去体检了？” “嘿嘿，今天带男朋友回来吃饭。”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程缘直接关了手机，牵着蒋宁去做体检了。 “187…怎么长这么高的……”两个小时后，程缘拿着已经出来的常规项目报告坐在出口翻看并喃喃自语。 “血常规、肝功能、肾功能、传染病……”血液方面的报告不少，不过方才抽血时，高大的男生就乖乖地将脸埋在自己怀里不看针头，很难不让人心生怜惜。 本来程缘生为Alpha要比蒋宁多做几个信息素方面的项目，但因为蒋宁是新建的档案，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被搁置的手机响了起来，程缘拿起一看，是妹妹打来的电话。 “哥啊，你说的男朋友，是蒋宁没错吧？”对面女孩的声音有几分犹豫中夹杂着八卦。 “除了他还能是谁啊？” “呃……爸让我来打听一下你们有没有内个内个。” “什么？” “哎呀！……就是昨晚…有没有酒后那啥啥，还忘了带那啥……” 程缘懵了几秒，头脑轰的一下炸开，说话音量都大了些。 “怎、怎么可能！你们脑补了些什么啊！？” “是你自己没说清楚怎么突然确认关系的好吧！还临时去体检！” “不是这样，我——” 程楠嚷了声“你自己回家如实招来！”后就挂了电话。 蒋宁从出口处走来，就见自己将一双狐狸眼瞪圆的恋人拉住他的衣袖，一本正经地道： “本人过去二十六年零十个月，从未有过不良嗜好，生活上洁身自好，无感情纠葛，无传染病，这是我的体检报告。” 蒋宁在对方“请过目”的眼神中接下了这份报告，弯腰轻笑着在他发顶吻了一下。 “放心，我也没有。” 于是乎，在前往商场的路上，程缘先是在自己和蒋宁的手机上绑定了健康管理，又打开聊天群噼里啪啦地打着字，包括但不限于：氛围不能太夸张、不要让他喝酒等等…… “宝宝。” “嗯？” “可以告诉我伯父伯母弟弟妹妹的喜好吗？” 程缘想说今天是准备招待你的，可蒋宁早已打好了腹稿。 “虽然我的经济能力可能远远不及你，但该有的礼节和心意都不能少也不会少，所以，可以陪我一起挑选吗？” 程缘注视着蒋宁年轻又认真的眉眼，讷讷应了声好。 水果、茶叶、燕窝、酒、巧克力逐渐填满了后备箱，程缘最后拦下他的理由是“再买你就用这些东西把我换回家得了！”然后被蒋宁塞了束花在怀里道：“那还得再多一些。” 往家里去的路上，程缘甚至都莫名多出了几分紧张感。 车子驶入别墅区，远远就看见自家的大门已经打开，幸好没有什么夹道欢迎的阵仗，程缘抱着花叩响门扉。 噔噔噔…意外的是，过来开门的并不是管家，程楠拉开门叫了声哥，又朝他身后望了望，然后让开位置等他们进来。 程缘示意程楠叫人，女孩犹豫了下，开口道： “…蒋宁哥。” 蒋宁双手提着东西朝她颔首。客厅响着电视的声音，程凌抱着猫回头看过来，也开口叫了两声哥。 程缘鼻尖动了动，转头看向厨房：“是爸在做饭？” 薛楹端着洗过的水果从那边走出来：“哎呀？回来啦，快坐着休息会。” 蒋宁放下东西，认真喊了声伯母。 “唉，好孩子。”薛楹抬头看了看他，柔声道：“你跟着缘缘，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 薛楹拉着蒋宁坐下，又让程楠在这里陪着，自己起身回厨房帮他们爹了。 福福自来熟地凑上前，伸着脑袋嗅闻这个新成员，蒋宁小心地将手伸过去，等它闻完后轻轻的摸了摸毛茸茸的小脑袋。 程凌站在程缘后方，淡淡地道：“哥，他穿的怎么是你的衣服。” 程缘装作没听见，坐到蒋宁身边摸了下猫儿的背，低声细语：“它叫福福。” 福福动了动耳朵，喵了一声，在两人腿上踩来踩去。 蒋宁看着他黄澄澄的眼睛，一处不知名的记忆似乎浮现出来些许。 姐弟两看了看这几乎在往外冒粉红泡泡的氛围，纷纷出声道： “哥！你不应该带着人家在家里转转吗？”“就是就是，怎么光在这里撸猫。” 福福灵巧地向旁边跳开，二人被一前一后夹击着赶到了二楼。 “嗯…这是主卧客卧、书房、还有衣帽间和收藏室……” 沿着欧式的栏杆走，往下，是刚刚的客厅。 “楼上是我们三个的房间，起居室和琴房。” 程缘推开门，入眼是落地窗边的钢琴，程缘不自觉地笑起来，和蒋宁分享到： “小楠和阿凌以前会坐在这里四手联弹。” 蒋宁盯着他唇角的温柔笑意，指了下墙上挂着的小提琴：“这个呢，是你的琴？” “对啊，不过都许久不碰了，你看，这里的茧都不明显了。” “几岁开始学的？” “小学升初中的时候吧，不过也没多厉害，能拉几首曲子，上台做个才艺展示。” 蒋宁想象着聚光灯下的漂亮小孩优雅地在台上演奏的样子，顿时有些好奇和遗憾。 “下次再带你看家庭相册。”程缘捏了捏他的脸颊，牵起蒋宁的手走到自己房间外。 “上大学后我就搬出去住了，所以里面东西不多。” 他推开门向蒋宁展示自己的小空间，回首道：“算上邯景杰的话，你是第二个来我房间的人。” 蒋宁突然在他身后靠近，程缘正欲问他想说些什么，就被一双手捧起了脸颊。 “现在可以亲吗？” 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下，大约是叫他们下去吃饭的，程缘却无暇顾及，只享受着对方送来的温软的唇。 房间主人邀请他入内，他却反客为主，将人压在门口亲吻。蒋宁想，这也是他被赋予的特权。 脊背被一只手轻轻地抚了抚，程缘在蒋宁的臂弯里抬眼瞧他，目光缱绻： “有放松下来一些吗？没关系的，我们以后还会一起回来很多次。” 内心的忐忑也随着言语与动作一点一点被抚平，蒋宁抱着他，点了点头。 两人最后踩着不会让其他人起疑的点下了楼，迎着父母弟妹的视线走过去落座。 蒋宁依旧是规矩地问了好。程父看着这个上次见面还叫他程董，如今却喊伯父的孩子，心情有些微妙。 蒋宁的背景他也尽数知悉，少年失恃失怙，举目无亲，如今独立生活，清白干净。到家里来也不卑不亢，礼节周全。虽然明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却还是对他满意的。 虽然有古人云食不言，但程家家庭氛围向来不拘谨，从前用餐时就会互相分享彼此关心，即使今天有新加入的蒋宁也依旧如此。 蒋宁也是有问必答，沉浸于此刻的融洽温馨，就连动筷的菜都很平均，还顺便留意了程缘的喜好。 晚餐就这样平静祥和地度过，也顺理成章地完成了今天的见面。 程缘陪着蒋宁在院子里散步，沐浴着月光，渐渐向门口走。 “……你要回去了吗？”程缘牵着他的手收紧了些，似乎想说些什么让他留下来。 “嗯，周一就可以见到了。”蒋宁停住脚步，温声安慰：“进去陪一陪家人吧，想我了也随时可以给我发消息。” 不知是因为易感期，还是纯粹地就想黏着喜欢的人，程缘伸手搂住他，蒋宁也张开怀抱由着他像猫一样在自己身上挨挨蹭蹭，无奈地笑着问：“怎么这么黏我呀？宝宝。” 程缘仰起脸，想说这是我身为恋人的合理权利，却被蒋宁吻了下额头。 “公司里的员工们知道，程总其实是个粘人精吗？” “大概都会好奇得无心工作了吧。” “这么粘人，是想让我把你装进兜里带走吗？” 被比自己年轻的恋人用话打趣自己，程缘朝他皱了皱鼻子，嗔道： “不能只有我主动找你，你也要给我发消息，知道了吗？” “知道啦，等我给你发晚安，宝宝。” 蒋宁沿着别墅区的小河道离开，渐渐远离了程缘家，还未走到门口，兜里的手机就响了几下。 “天好黑。” “我让司机送你好不好「委屈」” “想你了，但我没有出来。” “因为我们的来日方长。” 第22章 乐意代劳 “宠物友好社区……” 程缘看着媒体报道的即将开始建设的由邯景杰父亲公司负责的一块地，不禁笑赞邯景杰的想法。 网络上对这一规划的反响很不错，工程也正处于寻找合作方的阶段。 “现今城市中，宠物正成为越来越多市民的情感纽带…如何将“宠物友好”理念融入社区规划设计，打造人宠和谐共生的公共空间……” “传统社区规划往往将宠物视为“问题”，而现代宠物友好社区则需彻底转变思维——将宠物需求纳入公共空间的系统性设计。” “这次对建筑方也有这种要求？” “是的…宋总，听说那边的设计团队里都是有饲养宠物经验的人。” “小白，小白，爸爸，我们就叫它小白吧！”两个小孩围着一只卷毛的小流浪狗，恳求他将其带回家。 “这次对于建筑材料的要求也是无毒无害、耐磨耐咬等。” “呜呜呜呜……小白，你怎么了…爸爸，小白是不是要死了……”抱着口吐白沫的小狗赶往医院，最后还是无力回天。成分不明的火腿肠藏匿于草丛，让贪吃的小狗丢了性命。 “宋总？” “……”宋衡从过往的回忆里收回思绪，让秘书通知员工对这一项目加强重视，做更符合要求的方案。 “唔、程总…” 本以为工作时间就能回到一切正常，谁知，周一的晨会结束，一本正经的程总等人走完，转头就要起了亲亲。 蒋宁顺着被拽的领带凑过去，脸上像盖章一样被程缘印满了亲亲，只是向门口看了眼，下巴就被手指勾过去。 “怎么？怕被发现？”程缘挑眉，一脸狡黠地捏了捏他的脸颊。 蒋宁勾唇，含笑摇了摇头，回吻了下程缘的额发：“没有，只是该去工作了。今天还有件等着处理的事。” “是正在澄清的那个助农主播？” “嗯。”蒋宁点了点头，调出处理进程给他看。 原本每天被封禁的违规账号，没有上万也有几千，虽有技术的支持，但审核部加班也是常有的事。每每遇到有一定影响力的主播“塌房”，加班加点更是少不了的。 最近，平台的一个百万主播的“助农”直播间，被消费者投诉收到的水果以次充好，货不对板，起初只是个例，在事态发酵后却引起了众多不满与讨论，对平台的声誉也产生了一定影响。 原本已经第一时间封禁了这个主播的直播间，也对消费者进行了赔付。 但昨天，主播本人率果农拍摄的澄清视频又掀起了讨论。 质朴的黝黑汉子领着身后神情不安的一众果民向屏幕前的消费者们道歉，承诺他们所销售的绝不是坏果烂果。 程缘顿了顿，最终吻了下手中捏着的那条领带对蒋宁道：“去通知他们，半个小时后开会。” 蒋宁绷住表情，顶着张被疯狂亲亲过的脸故作镇定地走出去，将领带抚平重新塞回外套里。 “该主播是去年去九月份开始直播的，起初为帮助偏远地区农户解决滞销问题起到了很大成效。” “销量如何？” “今年六月份，也就是上个月，产品销量同比增长了约212%，一场直播能卖出2到5万单。” “这么大的销量，仅靠他们一家，供给应该不够吧。” “是，后台显示，产品并不是同一发货地。” 既如此，也就清晰了。虽然助农最初的成效是好的，但随着销售量的增大，仅凭一家供应难免力不从心， 但增加了供应方，却有人借此浑水摸鱼，以次充好，最后遭到投诉，败坏了声誉。 “去通知那个主播整改，加强品控，依照规则处罚。” 但单一的整改并不能解决全部问题。 “电商部门，优化助农直播间的准入和品控标准。最好派人去当地协助建立销售体系，让供应方渠道更透明。” 当然，程缘只是指出之后工作的一个方向，具体方案还要等相应部门给出更详细的方案。 众人得了工作方向，渐渐会议室外走，开了一上午会，就连蒋宁也坐的有些僵硬，动了动脖子，转头一看，程缘坐在办公椅上朝自己张开双臂。 “没电了，过来充电。” 蒋宁走过去，弯腰揽住程缘，将他慢慢托了起来。 程缘将脸埋在他肩颈，被有力的怀抱挤压着，顿感满足。又偏过脸，伸手勾着蒋宁的发丝绕圈，粲然一笑道：“以前从没想过，办公室恋爱还有这个好处。” 蒋宁顺着他柔软的长发抚了抚，轻声道：“办公室恋爱也要吃午饭呀，中午想吃什么？” 一个想法油然而生，程缘拽了拽他的衣角。 “不想去食堂，我们出去吃好不好～” 蒋宁自然不会拒绝，甚至顺着程缘说的天气太热不想走路，就开车去了附近的一个商场。 两人落座于日料店的一个小包间，将平板还给店员前，程缘又偷偷在酒水一栏加了一项。 “蒋宁，之前问你时你说不清楚自己的酒量，你从来没喝过酒吗？” 蒋宁摇了摇头，过往经历中他鲜少参与聚餐聚会，打工也没有需要应酬的时候，私下里也没想过要借酒消愁。更是在见过因酒失态，借醉“发疯”的案例后与酒保持距离，虽然不知道自己酒量和醉酒后的样子，但不喝也是最直接的途径。 “是酒精过敏吗？”程缘托着腮问他。 “不是。”但很显然，对面的人已经跃跃欲试地打算做些什么。 服务生推开门上齐了餐品，除此之外，还放下了一个盛着金黄液体的小坛子，打开之后，淡淡的梅子香从里面散出来。蒋宁也闻到了其中一丝酒味。 纤长的手接过玻璃瓶，垂着眼慢条斯理地倒满了一盏酒，轻轻推到自己跟前来。 程缘抬脸，温柔又蛊惑地轻声开口：“尝尝看？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蒋宁伸向酒杯的手却被截住，手腕被那人用指尖搔了搔：“先吃点东西。” 这是为他量身定制的鸿门宴，或者说，美人计。 “蒋宁？你醉了？” 杯中的冰块已经化完，蒋宁撑着脑袋，看向不知何时坐到他身边来的程缘。 自酒液下腹的一刻起，蒋宁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程缘全程看着那冷白的肌肤被酒染上红晕，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眉眼却比平常少了几分清冷，柔软下来后，竟有些呆萌。 蒋宁盯着他看了许久后，缓缓眨了下眼，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很轻很低的“嗯”。 好可爱。程缘一下被击中了心，忍不住想去逗一逗他。 “这是几？”程缘伸出一根手指在蒋宁面前摇了摇，却被对方一下子抓住了手指。 “我还没醉到这种程度。” 蒋宁拉过他的手指用唇轻轻碰了下，复又表现出对于程缘幼稚试探的不满，一口咬在程缘的指尖上，收回力道后又用舌尖轻轻蹭咬过的地方。 “…只是有点脸红。” 程缘被他牵着，手贴在了红润且微微发热的脸颊上，掌心感受到更多的暖意，让他不自觉地将另一只手也放上蒋宁的脸侧。 一覆上去，脸庞的大部分位置都被挡了起来，只余那朦胧深邃的眼，精致挺翘的鼻梁，以及……浅浅张开的唇。 现在…好像很适合接吻。 程缘这样想着，难以自抑地闭上眼凑了过去。 启初只是轻柔的唇瓣相贴，嘴唇也比平时更加温热，梅子酒的香气传递过来，让程缘也感受到几分醉意，顺着唇缝探入对方口腔，似乎是想得到更多酒的余韵，不熟练地四处摸索，被对方用更大的力度抵回来，两道嫩红交缠在一起，让这个吻更加深刻。 程缘很享受这个吻，舒服到背脊都激起一阵颤栗，信息素冲入两人之间的酒气，让氛围变得更加情动，只不过对面的Beta感受不到。 一个吻久到氧气即将耗尽，程缘想顺势结束掉这个吻，起身欲撤离，底下的蒋宁却不依不饶，搭在腰后的手凸显了下存在感，将程缘重新带回蒋宁怀中。 “唔…蒋……嗯…”程缘气还没喘匀，半阖着眼看一张脸在面前放大，两只手固定在脑后，再次将他拉回亲密至极的行为中。 “咕嗯、嗯……我…”这次的吻变得更加炙热，喷吐出的鼻息杂乱而滚烫，没有章法，不容拒绝。 程缘本来想纵容来自男友的主动，可是耳朵被滑下来的手掌捂住，交缠和彼此口中翻搅的声音清晰刻入大脑，心脏跳动的声响一下一下，频率加快，将程缘逼入绝境，呼吸完全被对方掌控，让他憋得好像快要炸开了。 呜……受不了了……… 连呻吟都被这刺激的吻尽数堵了回去，只有唾液从唇角滑至下巴，又顺着下巴滴落，程缘的手臂折在两人相贴的胸口，艰难地挣动，紧闭的双眼中逐渐充斥起水雾。 被放开后的程缘泪涟涟的享用着失而复得的氧气，注意到一边的蒋宁还在意犹未尽的抿唇。 是因为醉了吗，蒋宁方才的吻强势又缠绵，让程缘有点招架不住，他注意到自己整个贴在了蒋宁怀里，怕出现什么尴尬的反应，又一次想离开他的臂弯。 重复刚刚的过程被限制住行动时，程缘下意识的抬手挡住略微发痛的唇，愤道：“不能再亲了。” 对上蒋宁自然下垂的大眼睛，像只被推开的大型犬一样可怜，程缘的底线又可耻的在动摇，全然将刚刚凶狠压着自己亲的那条饿狼抛在了脑后。 藏在手背后的唇又轻而易举地露了出来，确实比刚才红肿了不少，又润又诱人，艳丽得很。 蒋宁盯着那处看了片刻，克制了下自己，低头将唇印在了程缘挂上红晕的脸颊上，亲昵地又舔又嘬，这样顽皮的行为自然是被心软的某人接受，直到嘴张得更大了些，将脸颊的软肉衔在了齿间。 “呼唔…蒋宁……！” 对方的行为越来越不受控了，程缘拍着他让他松口时，白皙的皮肤已经多了一块红印子和几枚浅浅齿印。 程缘觉得等会肯定是没办法见人了，所以决定要好好教育下小男友。 他报复性地揪住蒋宁两边脸颊扯了扯，认真道：“以后不许这样咬我。” 本来以为已经微醺到迷迷糊糊的蒋宁不会回应，结果对方眨了眨眼，声音带着酒劲中的低沉。 “嗯，还有吗？” 程缘被他问住了，好像他的教育只想了这么一句，边思考边将蒋宁的脸挤在掌心中，让他嘟起了嘴。 “嗯……你酒量太差，不许随便答应别人出去喝酒！” 程缘想了想蒋宁今天醉酒后的举动，觉得这样的蒋宁只能让自己看到，却又补了一句：“就算出去了也要让家属知道。” 蒋宁又眨了下眼，在被男友揉圆搓扁，帅脸变形的情况下应到：“好，听你的。” 程缘放开手，又在他唇上响亮地亲了一口，轻声欣慰：“好乖。” 蒋宁忽然身形微动，让他从身上起来。 “我们…该回去了。”他牵着程缘一路离开店铺，红着脸往停车场走，却在打开车门时，被程缘按住了手。 “作为你听话的奖励…”程缘反拉住蒋宁一起钻进后座，眉眼多情而妩媚。 车门碰的一下被关上，程缘一手撑着车壁，一手在他身上四处游走，直到停在了某处。 “这里…我可以代劳吗？” —— 大脑一片空白，程缘浑身颤了颤，瘫软在蒋宁身上。 一双因舒服而湿润眸子里噙着些许无助，被吻到发麻的唇瓣随着喘息的频率微微张合。 技巧丰富的始作俑者终被莽撞地制服，靠在另一方怀里可怜兮兮的等着清理。 两人的气味紧密地缠绕在一起，连空气都盈满了暧昧。 蒋宁仔仔细细地替程缘擦掉痕迹，尽可能地抚平了衣物帮他重新穿好。打开空调和车窗，又喷了几下车上的驱蚊水。 “唔……好冲。”虽然知道是要盖住味道，但程缘还是搂住了蒋宁，将脸埋在他身上。 蒋宁同样也贴住他，鼻尖蹭着程缘的衣领。 “嗯，还是你身上最好闻。” “你不是Beta吗？怎么闻到的？” 蒋宁搂着他的腰肢道：“那晚回去后我查了下。” “我闻到的是你的费洛蒙。” “费洛蒙？” “嗯，这就代表着——” “我超级喜欢你。” 第23章 以爱浇灌 两人最后回公司时，程缘的腿都有些发软，幸好距离公司不算远。 午休时间快结束了，方才餍足的小狐狸此刻打了个哈欠，拉着蒋宁的手撒娇。 “唉…今天怎么才周一啊～” 蒋宁捏了捏他的手，道：“不想上班？” “但还有好多事要做，周末……” “周末怎么了？” “周末，想和你去约会。”程缘抬起脸，眼睫一闪一闪，“这样，我一整周都会有动力了。” 原来是想说这个。蒋宁嘴角一弯，应道：“好啊，要去哪里约会？” “还没想好……”程缘拿起手机想要搜索一下，可一封邮件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合作企业代表……啊、蒋宁。” “怎么了？” “我被邀请去参加你们的开学典礼了。” 本来世程集团作为J大的合作企业之一，受邀参加新生开学典礼并给新生赠言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程缘没料到，受邀上台发言的人竟会是他。 这背后大概有程缘父亲的助力。可程缘却肉眼可见的不太自信。 毕竟J大可是他们这座城市的顶级学府，在全国也名列前茅，学术界赫赫有名的精英，高考中脱颖而出的人才……这么重大的场合，就连程缘也会担心自己不够格。 蒋宁听完他的顾虑，轻轻按下他要拨电话询问的手，低下头与程缘四目相对。 “宝宝，听我说。” 程缘的脸颊被他双手捧起来，额头抵住了额头。 “他们邀请了你，说明你也很优秀。学历或者别的什么，都不能作为评判一个人的标准。如果要排名，无论何时，你在我心中都是第一位。” 程缘面上一热，有些害羞的想要躲开，可是却被蒋宁捧在手心动弹不得。 “到时候…会有好多人，几千个人……我会紧张。” 蒋宁有些无奈，又觉得他可爱，嘴角弯了弯。 “还有一个多月才开始，我陪你从现在就开始做准备？” “而且，到时候我就在现场，就在台下看着你。” “我会想，台上这个人是我的恋人，被那么多人注视着的人，竟然属于我。” “我才该觉得自己不够格。” “没有这回事！”程缘瞪他，急道：“我喜欢你！只喜欢你最喜欢你！除了你谁都不行！” 蒋宁亲了下他的鼻尖，松开手道：“嗯，这样我就已经满足了。” 程缘回到办公室，先是去问了下父亲，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坐在办公桌前，苦思冥想起发言稿。一边找材料一边组织语言，简直像回到了大学写论文时。 不仅如此，蒋宁端着茶点进去时，程缘正在预约定做服装的店。旁边扔着发言稿的大纲，他拿起来看了看，念出其中几个关键词： “新媒体时代、账号、运营？”这看起来更像是和公司有关的发言稿。 程缘走过来，点了点他手里更多的稿纸。 “对啊，还有弹幕，推送……你帮我看看，这个意象要怎么用好。” 蒋宁沉默半晌，放下了稿子。 “我还是和学弟学妹们一起期待最后的成稿吧。” 程缘哈哈一笑，捏着盘中的泡芙送到蒋宁嘴边。 明明舌尖已经尝到了甜意，可蒋宁却觉得面前人的笑更甜，想让人像中午那样一口一口将他吃掉才好。 “晚上我要去重新量一下身体数据，你也一起。” “我也一起？” “嗯，想给你也做一套衣服。” 蒋宁站在原地，终究还是道： “可是我并没有需要穿这样衣服的场合。” “总会有的。” “不会很浪费吗？” 程缘似乎懂了他话中的含义，朝蒋宁走过去几步，轻轻的开口： “抱歉…这样会让你有压力是吗？” 程缘认真地注视着他，从那双平静却又蕴含着深刻情绪的眼睛，到微微抿起的欲言又止的薄唇。 他拉着蒋宁在沙发上坐下，挨得很近，是一个亲密至极的距离。 “假如…今天我们身份对调。” 程缘思索着能让蒋宁容易接受的话语。 “你的手里有像我一样宽裕的资产。” “你不会这样做吗？” 蒋宁眨了眨眼，似乎是在顺着他的话想象。 “任何感情都需要付出，我只不过是幸运了些，能用金钱换来喜欢的人欢心。” “但除此之外，我还想给你很多很多……你可以慢慢习惯吗？” “蒋宁，不要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些。” “我只会觉得自己给你的还不够多，还要再多一点、更多一点，让我的恋人能够毫无负担收下这些东西。” “可以吗？” 再多的不安也会被这番喁喁细语抚平，程缘甚至张开怀抱把蒋宁揽了过去，像是在告诉他可以交付信任与依赖。 好幸运。沉默高大的树木等来了属于他的一阵微风、一场细雨，被温柔体贴地呵护，迎接枝繁叶茂的春天。 “好啦好啦，头发都蹭乱了。”毛茸茸的脑袋埋在胸口，腰肢上的手臂越收越紧，是在撒娇吗？好可爱。程缘拨了拨蒋宁额前的碎发，直到手机提示音打破温馨。 “……”蒋宁伸手拿过手机，乖乖地递给程缘。 “啊、是邯景杰约我们吃饭。”程缘一手细心理顺蒋宁柔软的发丝，一手点开消息。 “我们？” “嗯，这么久以来，都没让你和他正式的认识一下。” 但是他出场的频率可不低，蒋宁心想。 “那就明天怎么样？” 程缘率先站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快回工位上吧，‘下午茶时间’结束咯。” “嗯…”蒋宁拽住他的衣袖，仰起头道：“亲我一下。” 真的是在撒娇。程缘弯着眼，俯身从蒋宁的发顶，眉心，亲到鼻尖，最后悬停在唇瓣前。 “你没说清楚，要我亲哪里？” 四目相对。蒋宁按住他的后颈，将唇印了上去。 明明正被堵着，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住，结果就是被咬了一口。 “蒋宁，都说了不准咬我。”程缘嗔他，语气却要多纵容有多纵容。 晚上六点，蒋宁跟着程缘驱车来到了一处比较旧的街区，周围的建筑也十分具有文化特点。 推开一扇门，暖调的灯光照亮了整个空间，装潢也是上世纪的风格，更衬出店铺的格调。 “贺老师。”来的路上程缘就和蒋宁说过了，他第一次来这定做衣服时，是18岁的成人礼，之后身体定型了，也几乎每年都会来。巧合的是，眼前这位老师傅的爱人，就曾在J大任教。 “江教授今天出门了吗？”程缘看着空空如也的鸟笼问到。 “对的。这位就是……” “是我在电话里说的恋人。”两人相握的手从店外到现在都不曾松开，对面的人呵呵一笑，转身让他们跟着进里间。 “徒弟们也不在？”程缘好奇地问，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粲然一笑道：“那今天我来给您打下手。” 蒋宁按照指示脱掉了外套。贺师傅拿下颈间的软尺，为他量身体各处的围度，程缘就站在一边记录。 量完了颈围、肩宽、袖长，接下来就是大多数人都熟知的三围。 程缘心中好奇，眼神忍不住扫过去，却恰巧撞上了蒋宁一直安放在他身上的视线。 “猜猜看？”蒋宁对他做了口型后，气定神闲地将手抬了起来。 笔尖在纸上戳出一道黑线，程缘选择走过去光明正大地看答案。 软尺一路收紧，程缘的目光随着数字的增大，最后停留在正好突破两位数的位置。 看来平时穿西装也有些屈才，就应该天天穿着紧身衣，或者什么都不穿，但…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也别有一番风味。 接下来是腰围，程缘心想，要是就这样抱过去，应该刚好能抱个满怀。 “刚刚是不是偷拍我了？”所有数据全部测量完毕，趁着贺师傅在研究，蒋宁凑到了程缘身边低声耳语。 “嗯，你看。”程缘点开相册，照片是随手拍下的背影，蒋宁侧着头，身上的衬衫紧紧贴合，恰巧能体现出肌肉的形状，大腿处勒着软尺，像是一道特别的腿环。另一张里，程缘伸着手，似乎在比划蒋宁肩的宽度。 蒋宁顺势将头搁在程缘肩上，揽过他的腰，低低唤道：“宝宝…” “嗯？” “等会我要问师傅，像你这样的腰，是不是要省下很多布料。” 程缘不禁笑起来：“好啊，那你去问吧，不过我确实挺难买到合身的裤子。” 贺师傅听完也笑了起来，回答道：“腰身窄是这样的，不过有些时候做衣服，还要特意去增加腰部这一块的设计来掩盖缺陷。” 等程缘再次量完，他们敲定了这次设计的基本方向后，两个人牵着手沿着街道走，漫无目的地寻一家合眼缘的餐厅。 刚才程缘征求过蒋宁的同意后，将照片发到了自己的小号上，没想到，居然有许多人都点赞了这条图文。 程缘举着手机读评论给蒋宁听。 “？？？我关注的不是宠物博主吗？怎么突然开始秀身材了。” “爱看，多发点多发点。” “我天，好有优势的身材，是模特吗？” “下次请在健身的时候拍。” 不过在看到有神通广大的网友根据一点环境猜测这是哪家店，甚至在分析他们更多信息的时候，程缘还是赶紧将这条删了。 蒋宁听着他的分享，有些调侃地问：“你不是喜欢这样的身材吗？宝宝，怎么好像没见过你再去健身中心了…” 程缘在他肩上拍了拍，半点不心虚地答：“嗯？你是我的，我喜欢你就够了。” 能言善辩的小狐狸。 这条舌头，无论是说话时的灵巧还是接吻时的柔软，蒋宁都很喜欢。由内而外，从上到下，他身上的每一处，都对蒋宁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当然，他对程缘来说也是一样的。 蒋宁将两人相牵的手举到脸颊边，轻轻贴了贴。 “嗯，喜欢我就够了。” 小情侣就这样互相安慰、慢慢在彼此的爱中成长呀！ 最近有点忙(??ω`? )会尽可能更多一点的！ 以及 程缘，生日快乐呀！ ——2025.09.24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以爱浇灌 第24章 吃醋了吗 “嘿嘿，这大夏天的，怎么能不来炫一次小龙虾呢。” 嘈杂热闹的夜市里，晚风吹起的是空气中令人垂涎三尺的香辛料味，门庭若市，熙熙攘攘。 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邯景杰坐在塑料板凳上朝走过来的两人打招呼。 “这就是你约在这里的理由？” 程缘解开袖口的纽扣，将袖子慢慢卷到小臂上，长发也早已夹了起来，看不出半分不适应的样子，甚至颇有融入其中的感觉。 “我已经点好虾了，等会你就知道了。”邯景杰想学他平时卖关子的样子，但却没绷住笑，最多学了个三四分，又对着蒋宁道：“蒋宁，好好看看你们程总的战斗模式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蒋宁偏过头，恰巧看见了程缘一脸认真地戴上了塑料手套，喉咙动了动，似乎是严阵以待，准备大战一场。 看来能看见他与平时不一样的样子，蒋宁心中真的有了几分好奇，连嘴角就不自觉地有些笑意。 这分笑意在程缘将剥好的虾递给他时就更明显了。 满满两盆小龙虾端上来时还冒着热气，可狐狸爪眨眼间就掏了一个下来，极其熟练地掐头去尾剥壳，然后将虾肉递到了他嘴边。 “尝尝看，很好吃的。” 原来他喜欢吃这个，明明自己都馋得眼神放光，却将剥好的第一个喂给了自己。 蒋宁张口接下，并故作为难地皱了下眉：“嗯，好吃。但是我怕烫，宝宝，你先吃吧。” 一个拙劣的借口，连同称呼一起，让坐在对面的邯景杰目瞪口呆。程缘却已放下心中的纠结，开开心心地吃了起来。 震惊过后，邯景杰却没忘了继续透露信息，像是在八卦一样，津津乐道地问蒋宁： “是不是和他平时的反差还挺大的？我第一次看见他这样是在高中的时候。” “哦对了，他还是第一次逃了晚自习出来，本来这个‘好学生’还很拘谨，结果被香味勾过来后就吃的忘乎所以了。” “我跟你说他当时简直是小龙虾杀手，一个人连续干了两盆虾。” “后面越来越熟练，三秒钟就能吃一个……不是兄弟，你怎么不吃了啊？” 邯景杰和他聊到这个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但速度绝对没有肉眼可见地堆起一座虾壳山的程缘快。 本来在专心致志消灭小龙虾的程缘抽纸擦了擦嘴，眼睛转过来看蒋宁的反应。 “没事，我给你剥，继续吃吧。”蒋宁像是听见了一件能让人发自内心愉快的事，那张冰山脸都柔和了下来，一双石膏雕刻般的手伸过来，动作不熟练，却依旧赏心悦目。 程缘也同样在接住恋人喂过来的虾肉后道：“你自己吃…我让老板把菜单拿过来，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自己加。” 邯景杰继续津津有味的看戏，还插空加了蒋宁的联系方式，说蒋宁要是有什么好奇的事都可以来问他。 “不许去问他。”邯景杰起身去厕所的时候，程缘鞋尖踢了踢蒋宁的脚，转过脸，嘴角向下撇了撇，但却不是因为怕邯景杰告诉蒋宁什么他不想让蒋宁知道的过往。其一是邯景杰不会这样做，其二是……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来问我就可以了，我都会告诉你的。” “好。”蒋宁确实不会通过询问他人来了解程缘，但今天听到的故事，作为狐狸饲养笔记中的一条，也让他无法拒绝。 “那我想知道，你现在是在吃醋吗？宝宝。” 吃醋？葡萄般的紫瞳中瞬间漫上几分茫然，又转瞬间变成了机敏。 “吃醋的不应该是你吗？”程缘凑近他一些，楚楚可怜地问：“我和景杰这么熟，你有没有吃醋过？” 蒋宁笑而不答，顿了顿才道：“我认为‘吃醋’是因为觉得自己身上的注意力被分给了别人。但我知道你一直在关注着我。” “所以？” “所以这样就够了，即使作为恋人，我也不会要求你将所有注意都时刻放在我身上。” 他这话说的像个典型的乖宝宝，就是那种不哭不闹，不争不抢，比同龄人懂事许多，往往也不会得到特别关注的孩子。 是性格使然，还是过往影响？程缘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有很多想告诉他的话都堵在了喉间。 慢慢来吧，不论蒋宁是否渴望，程缘也会将属于恋人的那份情感只给予他一人。 程缘缓缓移动视线，像是用眼神吻过他的全身，最后轻声开口：“嗯，只要记住我只喜欢你就够了。” 邯景杰回来后，程缘和他提起了那个宠物社区的项目。 “你见过宋衡了？” “没，我怕我忍不住打他。” 一个公司老总的儿子兼项目经理当众向可能的合作方总经理挥拳，这说出去可不太好听。 “不过他们公司交上来的方案确实在平均线之上，听说经营不善是因为被拖欠了合作款。” 程缘淡淡挑眉，问道：“想好之后怎么做了？” 邯景杰心说你不是已经听懂了，却听对面又道： “那她呢？你打算告诉她你做的这些吗？” 告诉宋涟橙自己帮了他父亲的公司借此来讨要什么，这听上去和以她作为交换换取利益没什么区别，邯景杰当然不会这样，邯景杰苦笑了一下：“能帮到她就好，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程缘睨着他，感觉邯景杰在开始工作后还是改变了不少。但他作为同时知悉两方心事的人，时机恰当的推动，也是很有必要的。 “两周后我们公司有一次团建。”程缘擦了擦手，带着蒋宁站起来，“地点和安排都会发给你，你自己决定要不要来。” 聚餐结束，和邯景杰告别，程缘和蒋宁也到了该各自回家的时候。 “希望周末也是这样的好天气。” “因为我们要去约会？” “不全是，只是我已经想好了要穿什么样的衣服，带一束怎么样的花。” “什么样的？” “保留一些期待和惊喜感不好吗～” 程缘走快几步到蒋宁身前，又回过头看他：“但是我保证，这次约会会让你终生难忘的。” 后面几天的确是程缘所希望的好天气。 但他们的约会计划却没有顺利进行。 其一是国际版的即刻总部那边传来消息，说当地出台了新的政策对他们施加了限制，导致即刻在海外的发展寸步难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公司多数部门可能都要为处理这件事忙碌。 其二是，在临近周六的那一天，蒋宁的嗓子哑了。 “37.1°…体温还可以……”程缘将电子体温枪放回药箱，又在其中找出消炎药递给蒋宁，让他就水服下。 蒋宁乖乖坐在会客沙发上，接下药后点了点头，又拿出手机似乎准备用备忘录说点什么。 乍一看，今天的备忘录里，已经出现了好几个“对不起”和“抱歉”。 程缘从蒋宁手里抽走手机，手指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 “吃药，手机没收了。” 他将手机放到了办公桌抽屉里，杜绝蒋宁再用手机向他表达内疚和歉意。 其实蒋宁本就话不多，有些接触不多的同事大概都没注意到蒋助理今天身体不适，但早上蒋宁来程缘办公室时，拒绝了他的亲吻，就让程缘直接问道：“怎么了？” 蒋宁拿出今早打好的文字给他看，大意就是喉咙发炎说不出话，没法约会我很抱歉。于是才有了刚刚那一幕。 “我再说一遍，生病不是你的错，你确实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不必为此感到内疚，约会之后什么时候都可以，听懂了吗？” 坐着的人没法说话，不点头也不摇头，眼神里还有几分委屈。 程缘叉着腰的手松开，重复了一遍：“听懂了、没听懂。” 他伸出左右手，分别示意听懂和没听懂，蒋宁只好执起那只听懂了的手，放在脸边蹭了蹭。 “那我们今天就这样交流吧。”程缘另一只手也盖上他的头顶，随意揉了揉。 “你还想继续明天的约会？是、不是。” 依旧是那只代表认同的手。 程缘顿了顿，于是道：“那我答应你约会继续，你不许再内疚了，可以吗？” 一只手再次轻轻按下，程缘忍俊不禁——他想起自己是在哪看见过这种交流方式了。 简直是听得懂话但没法开口说的小狗呀。 第25章 引火烧身 于是第二天早上十点，程缘拎着几大袋东西，敲开了蒋宁家的门。 蒋宁有些讶异地看着明显是刚从商超出来的程缘，从他手中接过购物袋，哑声问：“怎么不叫上我一起？” “想让你多休息会。”程缘笑着亲了亲他的脸颊：“吃早饭了吗？感觉怎么样？” “吃了，药也吃过了，不是很难受。” “体温呢？” “38.1。” 程缘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轻声道：“再观察一会吧，要是体温下不去，我们就去医院。” 蒋宁用脸颊贴了贴他的手掌，问道：“我们今天不出去吗？” 程缘弯了下唇，回答他：“在家里约会也可以呀。” “我带了米，但你应该不想只喝粥。”他走进那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厨房，像熟悉游戏键位一样检查了各个工具，随即开始处理食材。 “之前说过了要让你尝尝我的手艺。”程缘用这个理由打消了蒋宁在旁边帮忙的念头，他只好继续整理程缘带来的东西。 食物的香气逐渐盈满了整个小居所，两人坐在既是书桌也是餐桌的桌前，桌面下的腿甚至能碰到一起。 蒋宁捧着碗金灿灿的三文鱼炒饭，好似开出了SSR道具。 “尝尝看？这个我也是第一次做。”程缘笑眯眯地等着他的评价。 “很好吃……”蒋宁平生从未觉得自己会有词穷的时候，如今却只能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口中的好吃所言非假。 本来程缘还在犹豫蒋宁和他两个人煮的饭会不会过多，结果看到蒋宁在病中胃口那么好也就放下心了。 “唔…”等程缘放下碗筷，蒋宁自然而然地起身准备去洗碗。 “蒋宁，我们这样，好像已婚了的夫妻。” 蒋宁听见他的话，轻轻笑了下，显然是对这样的状态很满意。 程缘走到他后方，灵机一动，抱住了他的腰。 “你就不问问谁是夫、谁是妻？” 蒋宁的笑变得有些无奈，只好道：“想听我喊你什么？” 程缘思索了下：“还是喊宝宝吧，我还没听够呢。” “嗯，宝宝。下午是要看电影吗？不是带了投影仪来？” “好～我去开设备。”逗人的狐狸得了趣，悠悠哉哉晃着尾巴去做另一件事了。 “这是…纪录片？”拉上窗帘的客厅变得昏暗，两人坐在沙发上，互相依靠着。墙面上的投影渐渐出现了影片的标题。 “蒋宁，你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吗？” “7月24？” “嗯，这部纪录片的所有内容，都是在7月24那天拍的哦。” 蒋宁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投影上，也对程缘为什么特地选这一部纪录片产生好奇。 夜空，银星，这是7月24日的凌晨，有未睡下的人趁着醉意向镜头诉说，也有人却已在黑天中醒来为了生计而忙碌。 日出，晨曦，随着第一缕阳光的升起，人们睁开惺忪睡眼，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接下来的展开却足以让人看花了眼，上班、上学，多数人眼中平凡的生活却在镜头中衍生出更多故事。 怀孕，出生，病痛，死亡，发生在同一天的世界各地。喜悦，悲伤出现在人们的脸上。平淡，精彩，每个人对今天的定义都不一样。 那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天，也许多年之后，人们根本不会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 但镜头记录下的那一刻，我们活着，我们还活着。 此时此刻，蒋宁的口袋里没有东西，但臂弯里正窝着一个安静的程缘。 我们活在这人世间，我们相爱着。 短短90分钟恍然而过，却看完了在世界各地的人们记录下的一天，抑或是，一生。 纪录片结束了，房间依旧是昏暗着的。程缘仰起头，在蒋宁颈窝处蹭了蹭，问道：““要睡一会吗？” 蒋宁抱着他在沙发上躺下，两人挤在小小的沙发中相互依偎。 睡吧，睡吧。哪怕浪费时间也无所谓，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一步到来，但我们仍旧可以拥有此刻。 享受过闲暇，傍晚时，程缘收到了海外员工的连线请求，用过晚餐后，他借了蒋宁的电脑开线上会议。 “公关已经发了吗？” “是的，限令发布的当晚我们就发布了一则声明。” 「我方一直致力于遵守运营所在地的法律法规，并为用户提供积极、安全的社交体验。我们正在与相关部门积极沟通，以澄清事实并寻求解决方案。对于给用户带来的不便，我们深表歉意。」 但很明显，这则限令就是针对他们所设，即使有海外用户看到后也不赞成限令的发布和海外版即刻即将下架的事实，却也无济于补。 “联系当地的律所，他们对当地法律了解的更全面，容易找出漏洞。公司内也邀请专业机构对**安全性进行检测。” “先暂时和他们斡旋，如果对方持续压力……” 程缘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思索如何能用行动堵住对方的嘴，同时能应对以后的为难。 视线看向镜头外，正坐在沙发上剥刚下楼买的柚子和石榴的蒋宁。即使刚才突然要开会的消息打断了两人的约会，蒋宁却没有任何不快，还坐在一旁守着他。 “先提出整改方向，他们担心数据泄露，那就将海外的数据独立出去。” 程缘当即抛出观点，留众人进一步讨论后，按掉了自己的摄像头，转过脸做口型喊蒋宁过来。 手心试了下额头的温度，温温的，程缘仰起脸，想要亲一亲懂事的小狗，对方却脑袋一偏，对着他小声道： “传染。” “不会的，我们都待在一起一整天了。” 程缘同样用气音回答。 蒋宁的脸在程缘手中被揉圆搓扁，像是幼稚的报复。一道呼唤从电脑中传出，让他有了脱身的机会。 “我们以为您刚刚掉线了。” “没有、你们继续说。” 程缘打开摄像头，视线却又看向朝他走过来的蒋宁。 他端着碗剥好的柚子走过来想要堵住程缘的嘴，却又顾及着镜头与会议，程缘笑笑，像上课偷吃零食的小学生一样凑过来，让蒋宁用手里的柚子喂他。 “你先去洗澡吧，我这里还要一会才能结束。” “对了，记得吃药。” 蒋宁点点头，将碗放在不远处。程缘又重新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面前的会议中。 会议结束时，手边不知何时又多了杯鲜红欲滴的石榴汁。大概是因为刚才的石榴太多籽，蒋宁想办法把他压成了汁。 程缘端起来尝了一口，很甜，还有一丝丝酸，既止渴，又诱起了心中另一种渴求，他放下杯子，走进了浴室。 “蒋宁，这裤子我穿不了……” 蒋宁抬眼，程缘穿着他准备的睡衣从房间外走进来。 只是，他的衣服有些大，短袖松松垮垮地挂在程缘身上，下摆刚好能遮住腿根，裤腰却束不住那不到二尺的腰身，被程缘的手指勾着，否则就要掉下来。 他就这样一脸委屈的走过来，像是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副样子有多…… “我用了你的沐浴露，你闻闻看，我们有变成一个味道吗？” 程缘含笑凑过来，手撑在他身边的床铺上，长发和领口一起垂下来，一个扫在蒋宁身上，一个荡在蒋宁眼下。 他是故意的。 蒋宁的视线从那白皙光洁的肌肤上挪开，程缘的脸近在咫尺，自己加重的呼吸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程缘长腿一跨上了床，手从蒋宁的身侧挪到那上下起伏的胸膛，目的愈发显著。 落下的吻流连于额头，脖颈，脸颊，就是独独避开了嘴唇。 “别闹了…”蒋宁按住腰腹上不安分乱动的人，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拎下来，还顺手轻轻将他的头发别到耳后去。 “蒋宁，你好烫，是我让你很紧张吗？”程缘还在他身上挨挨蹭蹭，不试探出他的底线就不肯放弃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蒋宁又发起了烧，脸上，背上，都沁出了薄汗，抓住程缘的手青筋浮现，几乎要在他腰上掐出印子。 “蒋宁……唔！干嘛打我——” 宽松的睡裤早就不知何时掉到了地上，蒋宁在那只穿着内裤的浑圆屁股上拍了一记，身上的人就哼哼唧唧地叫起来： “你个坏蛋、嗯——” “到底谁坏？”蒋宁终于奋起将身上的人掀翻，按倒在床铺上。 程缘的手从他的胸口下滑，坏笑着问：“是我吗？那还要继续吗？” 柔荑般的双手**地在他身上，极具挑逗意味地抚弄，蒋宁绷着脸，像是经过了激烈地思想挣扎后，站起了身。 “唉？蒋宁…”程缘看着他往外走，懵懵地坐起身，都快怀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出问题了。 他赤着脚下床跟上去，却在碰到蒋宁的前一秒被捉住手腕摁在了墙上。 “唔…”程缘没法回头，腰间却能感受到他的热度，耳朵上湿润润的，是被蒋宁咬在了齿间。 “宝宝，怎么这么着急。” 程缘像是忽然意识到了危险，只是越挣扎，身后的人就凑得越近。 “没、没有…我、唔——” 他被拦腰提起来扔回了床上，在蒋宁俯下身前转过身，没什么底气地道：“可、可是…我才是Alpha……” 程缘并非对现在的情况毫无预想，只是还想在挣扎一下。 蒋宁将他翻了个面，按住那节细腰，故意低头在他的腺体上亲了一下。 “乖，不会让你痛的。” “呜…蒋宁……”程缘趴在床上，有些紧张地抓住了床单，终于懂了什么叫做引火烧身自作自受，慌不择言道：“你、你还在生病…” “觉得我不行？”手指勾住了他的内裤边缘，像是立马就要将他就地正法。 “不是、我还没准备好，下次、下次一起补给你好不好……” “噗…”蒋宁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好、我记住了。” 程缘茫然回头，发现蒋宁根本没有要做下去的意思，还凑过来搂住他，口中喃喃着什么“好可爱”。 “家里没有那些东西，我本来想找替代品，但觉得那样你还是会痛。” 手掌温柔地轻抚他乱掉的长发，面前的人足够耐心，也足够尊重他。 “所以等你准备好，我们再开始，好吗？” 程缘跪坐在床上，半是羞耻，半是惭愧地低下头，于是蒋宁又捧起他的脸，亲了亲他眼角的痣。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想要和喜欢的人更亲密很正常。我也喜欢看到你的这一面。” “还要拜托你当我的老师，告诉我该怎么做才好。” “不论怎样，今天的约会我都很开心。” “那我可以再补偿你一下吗？”程缘眨了眨眼，脸上荡漾着潋滟的情和欲，直勾勾看向蒋宁。 “我自己点的火，就让我来灭掉吧。” “没关系，不用管——” “虽然没做过这个，但是我会努力的。”程缘将脸边的长发撩起，缓缓低下了头。 第26章 云雨骤来 “要…一起洗澡吗？” “还是……现在就开始？”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说不出口…” “说是要等我准备好……可是、可是——” “怎样才算是准备好了啊！” 自从上次那一晚后，程缘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想过了。 缺少的必需品都买好了，此刻正藏于他的枕头下、车里、办公桌抽屉深处…… 每天都有在涂身体乳…心理上也没有任何不愿意，倒不如说还挺期待的。 程缘抬起手腕嗅了嗅，又起身望向落地窗外有些阴沉的天色，有些担忧地想蒋宁怎么还不回来，不是只去送个企划书吗……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他掏出手机就要给蒋宁发消息，又想到自己这样是不是有些分离焦虑或者查岗太勤。 恰好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程缘迫不及待地走过去打开，在看清来人的那刻就抱了上去。 “咳…程总。”蒋宁往身后的办公区看了眼，轻声唤他，然后被程缘揪着领带拽进去关上门。 “叫我什么？” “宝宝…” 被蒋宁环住时，程缘瞧见了他深色的肩头，本来想问的“怎么那么晚回来”一转，变成了“怎么淋湿了？” 腰后的掌心散发着热度，蒋宁将头搁在他肩上，轻轻道：“在路上看见一只小猫，去公园送了送它。” 程缘沉默半晌，手在蒋宁背后拍了拍：“知道啦…别难过，先喝点热茶吧，你感冒刚好又淋了雨，当心着凉。” 他端着杯子走到茶水间，正巧遇到了宋涟橙。 “程总，您需要这个吗？” 女孩递过来几个小包装，看样子是冲泡姜枣茶的红糖块。 程缘有些惊讶，随即弯眼笑道：“谢谢，正好需要。” 宋涟橙反而没对他现在为什么需要驱寒感到惊讶，浅浅点过头就要朝外走。 “宋秘书。”程缘叫住她：“下周的团建，你会去参加的吧？” 宋涟橙一怔，应道：“会去的。” “好。” “蒋宁，晚上去我那吃晚饭吧。” 蒋宁抿了口姜茶，犹疑了一秒才道：“明天是周五？” “对啊～你身上衣服都湿了，刚好我买了好几件衣服，你过去试试。” 有些牵强的理由，毕竟要换掉身上的衣服，去程缘家实在是舍近求远。但下班后，他还是乖乖跟着程缘上了车。 是在邀请自己留宿吗？还是……这几天里每次一靠近，程缘身上多出来的甜香味就丝丝缕缕地缠绕住蒋宁的感官，对他而言简直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蒋宁坐在副驾，闭上眼睛让自己不往那方面去想，车窗外的雨声忽然增大，隐隐还有雷光在天边作响。 “台风要来了啊……”程缘自顾自地说了句，他倒是很喜欢下雨天，只不过这样的天气对一些工作者不算友好，况且台风走后，还会迎来更闷热的酷暑。 睡着了吗？程缘侧眼看过去，蒋宁抱着臂，头略微后仰，高挺的鼻峰和眉骨清楚可见，看上去倒比初见时成熟了些。视线缓缓下扫，触及某处时，程缘迅速收回目光。 今天……应该会做到最后吧。 当他的老师，教他怎么做下去什么的……不行不行不行。 程缘轻轻咬了下唇，收回纷乱的思绪。 晚餐的主食是面条，他随意用冰箱里的食材做了点浇头，依旧是被蒋宁一扫而空。 真的像是大型犬一样呢，看上去很唬人，其实温柔又沉稳，饭量和运动量都很大，头发也很好摸……不过要说最像的话应该是边牧吧，毕竟很聪明，眼睛也亮晶晶的很漂亮…… “唔……” “怎么在发呆？” 总不能说在对比你和狗狗吧，程缘起身，在他头顶揉了揉。 “我先去洗澡了，在房间里等你。” 头脑嗡的一声，眼神瞬间变得呆愣，蒋宁机械般将碗筷放进洗碗机，上楼听见浴室的水声，就隐隐有些控制不住。 上次也是，程缘最后在浴室里洗澡时，他听着水声又来了一次——他并非没有**，只是想要以程缘的感受为先。 心跳加速的冲完澡后，蒋宁站在房间门口深呼吸了几次，才伸手敲响了门。 “进来呀。” 映入眼帘的是翘着腿趴在床上玩手机的程缘，在他靠近时侧过身眨眨眼。 “过来帮我涂身体乳。” 浴袍系带轻轻一勾就拉开，白色的乳液被挤在掌心，用掌心的热度温了温，才小心涂抹到那娇生细养的肌肤上。 蒋宁跪坐在程缘旁边，垂眼愣愣盯着程缘的肚脐看，程缘却可以似乎忌惮地上下打量他，又好像没发现那里的异常，等蒋宁面红耳赤地涂完了正面，才撩开长发转过身趴好。 背部简直是为他的手量身定制的，蒋宁在他身后，双手从蝴蝶骨抚到腰际，也停留在腰际。 别逗他了…… 程缘听着蒋宁的呼吸声，伸手从枕下摸出另一种乳液递给了蒋宁。 “还有…一个地方、没涂好……” “你来、帮我…” 他将脸深深埋进枕头中，感受最后一层布料被剥离肌肤。 “……可以吗？”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突然响起，因为盖子打开的声响而紧张的程缘身形动了动，既不想说不可以又不好意思说可以。 蒋宁却再次开口，像是替他想好了理由，哑声道：“明天还要上班。” “……多嘴。” 程缘扭过头，瞪了他一眼，本就艳丽的容貌在染上欲色的红后更是诱人了一个度。肌肤粉白粉白，像块莹润的玉，胸口也是很漂亮的肉粉色。 神情则是骄矜中带了几分埋怨。 “我自己来。” 程缘伸手要拿掉他手中的东西，蒋宁躲过，顺手捞了把他的腰，好让那处更好的感受到自己的渴求。 “宝宝，放轻松。” 冰凉的啫喱被直接挤在了肌肤上，程缘忍不住颤了颤。 “我会努力让你舒服的。” 室外的雨声渐起，屋内的两人也像是被卷进了浪潮中，渐渐迷失。 …… “宝宝，转过来亲亲我好不好……” 汗珠顺着下颌滴在后背上，又再次从温热滑腻的肌肤上溜走，蒋宁用比刚才大胆的手法，在这身泛红的肌肤上揉搓，摸得人发烫。 “宝宝…想看着你……”蒋宁凑过去在他圆润的肩头上亲了亲，依旧是不答应。脸和后面，只肯露一个给他看。 “喜欢…喜欢你……”年轻的嗓音因**而沙哑，腰侧的手掌上移，覆住贫瘠单薄的胸口。 “别摸…别摸了！”程缘扭过脸，略微汗湿的发粘在脸上，脸上的红晕像是暴雨将至时的晚霞，不过瞬间，又想将自己藏起来。 蒋宁简直像受了刺激变成话痨一样，在程缘脸周落下细细碎碎的吻，轻声细语地哄： “别害羞……很漂亮、不用躲着我。” “蒋宁……”冗长的前奏像是又给了他一个缓冲的机会，可程缘不想再忍了。 “进来、……。” 最后两字被吞没在唇舌中，他搂住蒋宁的脖子，狂热又急切地吻了上去，只追寻着身体的本能，软舌撬开平日里那张言辞寡淡的嘴，扫过口腔内每一个角落，似乎是要搜刮出他在哪里藏匿了甜言蜜语。 …… 早就无法支撑的腰部被捞回来固定，背后依旧充满力量的身躯紧紧搂住他，是依靠也是禁锢，就算承受不住想要逃跑，身体也没办法挪动半分。 “要闷坏了、宝宝。” “怎么都忘记呼吸了？” 程缘神志不清地被扶了起来，蒋宁捏了捏他的脸颊让他张开嘴通畅呼吸，却摸到了一手潮湿。蒋宁无言地放慢了动作，亲了亲他的耳垂，附上一声隐忍的叹息。 手掌按在他的胸口稳住无力的身姿，将人往自己怀里带的同时，轻抚着帮他顺气。 眼神逐渐恢复了些焦距，程缘靠着蒋宁逐渐平复呼吸，泪痕挂在因缺氧而潮红的脸上。 “歇一下。” “不…”程缘微微侧过了脸，蒋宁就耐心地凑过去听他说。 “不要停下来。” 眼中的神色迷离又疯狂，程缘在心中自言自语，因为对方是蒋宁，所以他心甘情愿。 …… “…还好吗？结束了、宝宝…”蒋宁喘着粗气，微微抬起上半身，贴过去亲了亲程缘的脸颊。 “我们去喝点水好不好？” 云过雨歇，程缘被蒋宁兜在怀里坐起来，迷迷糊糊地挂在他身上。 他没力气说话，只好靠在蒋宁肩颈处摇了摇头。 “再缓一下下？” “嗯……” 怀中人懒倦的模样狠狠戳中了蒋宁，像是任人摆弄的大型人偶。唯一的、只属于他的。 他抱着程缘轻轻地晃啊晃，时不时用嘴唇去蹭那柔软的发丝。 “怎么这么兴奋。” 一只手抚上侧脸，没什么力道地捏了捏他的脸颊肉。 “喜欢…喜欢你。” 轻笑声从喉咙里挤出来。 “嗯……真该早点就把你拐上床…不对、我成年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学生呢。” 程缘笑着笑着，凑到蒋宁的耳边问：“要不要再来一次？” 搂着他的手臂一下收紧，蒋宁低头咬住他的肩膀，含含糊糊的向他确认：“……可以吗？会不会太累了。” 程缘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啾、不要小看一个Alpha……” “想做什么都可以。” “今晚，我奉陪到底。” 第27章 定格宝藏 “宝宝，快到了。” “嗯……” 在周围人注意到之前，轻声叫醒靠在肩上昏睡的恋人，提醒他整理发型，维护好大总裁的完美形象。 其实是睡着的样子也很可爱，不想与别人分享。 台风过境后是不出所料的闷热，但人们又不得不忍受这乱套的天气。 改变不了时，逃避也是有效的。公司团建的地址选在邻省，他们预定了一块营地，有山、有树、有瀑布，也有向导来向大家介绍这里的特色活动。 “今天我们有一个寻宝活动，范围是我身后的这座小山，大家可以领取线索卡，解开谜题后会有藏宝点的提示。” “当然，除了最终宝藏以外，我们也在山上设置了很多小宝箱，里面有营地为大家准备的小礼物哦～” 但是他们部门的年轻员工不多，寻宝活动并没有什么吸引力，钓鱼反而是热门项目。 “唉、玩完了下来吃烧烤啊！”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经理爽朗地冲即将出发的几人喊了句。 “我们走，爬爬山活动活动也好，他们这样子肯定爬到山顶都难。” 主管拉了拉宋涟橙的衣袖，乐呵呵地调侃。 宋涟橙笑了下，翻开刚刚选中的画着小骨头的线索卡，仔细阅读起来。 远远眺望着一行人陆陆续续地上山，另一边的程缘捏了捏小狗的耳朵。 “唉…真羡慕高精力的人，你说对不对呀乖宝贝～” 蒋宁端着份刚切的西瓜走过来，插了块喂到程缘嘴边，问道：“要不要给它喂点水？” 程缘放过了那对爱不释手的大耳朵，又在邯富贵头顶摸了摸： “富贵能不能吃西瓜呀？” “应该是能的。” 但蒋宁还是从某位主人拿来的包裹里翻出便携水碗，拿出瓶装水倒上，顺便给富贵扣上了绳子。 “你要去溜它？” “嗯，带它去远一点的地方上个厕所。” 程缘坐在露营椅上，看蒋宁蹲着，神色温柔地盯着小狗看，于是轻轻笑起来： “怎么不坐下来休息会。” 心里却已经考虑等会也和他上山转一转。 “蒋宁，过来尝尝看。” 手指勾着对方的下巴贴近，嘴里咬着块西瓜渡过去，果肉在唇齿间搅碎，迸发出清甜的汁水。 “甜吗？” “……甜。” 一双深邃漂亮的狗狗眼眨了眨，姿势顷刻间从蹲在他膝前变成了双手撑在椅子两边，将他拢在阴影里。 似是想继续又怕别人会注意到这里。 “还想吃么？还是想……” 蒋宁不敢答，更不敢在程缘面前提到“想”这一字，毕竟只要他“想”，程缘会如何不计后果地奉陪到底，他之前已经见识过了。 程缘按着他的胸口轻轻推远，紧接着站起来，伸展了下腰身： “走吧，山上人比较少。” “还有那傻子，估计进山里都没带驱蚊水，我们去给他送一下吧，免得一天下来人都肿了。” “好。” 此时，宋涟橙从树上绑着的盒子里取出一张照片，和写着奖品券的字条。 “给。” “橙子你真的好厉害！我们绝对是进度最快的一组！” “没有啦，只是对推理有点兴趣。” “不要谦虚啦，就是很厉害！” 同行的另一个女生揽着她的臂弯欢呼，宋涟橙拿起线索照片放到两人中间。 “你看，这好像是个凉亭的局部。” “嗯！我刚刚在地图上有看到……是这个吧～” “有可能，这张照片里有拍到树，所以可以先排除掉一个。” “好，我们继续出发——” 古朴的凉亭下，程缘看着蒋宁从包里拿出相机，有些犹豫地问：“要拍我吗？可我不太会摆姿势。 ” “只是想记录下来，没事的，你放松休息就好。” 咔嚓、咔嚓—— 镜框中的人虽然有些僵硬，容颜却不会因此削减半分。拍了几张后，程缘开始直勾勾盯着相机后的蒋宁看。 “过来，让我看看。” 蒋宁抱着相机坐过去，却一下被程缘勾过了脖子。 “还是拍合照好，来、笑一个——” “再来再来，你怎么一直在看我呀。” 程缘对着镜头将蒋宁的脸掰正，两张俊美的脸贴在了一起，同时看向镜头。 咔嚓——画面定格，身后的背景是什么似乎并不重要，因为重点是他们两个。 又在山林间拍了很多看上去几乎一样的照片，天色渐暗，他们牵着手从观星台往山下走，撞上了正往上走的宋涟橙。 “唉？宋秘书，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其他人呢？” 程缘握着蒋宁的手，又安抚性地捏了捏。 宋涟橙将手中的线索卡、或者说故事卡递给他们，程缘扫视的同时，宋涟橙轻声开口： “她们先下去了。” “藏宝的地方应该在靠近山顶的大树下，那里是主人公的爱犬沉眠的地方，但我觉得故事的终点应该不在这里。而是观星台。” 手中的线索由主人公的视角展开叙述，某颗大树是小狗的藏宝地，里面能挖出骨头和其他宝藏。 主人公归家时，总会在某个亭子遇到等候的小狗，然后一人一狗一起回家。 后来，主人公独自走上山，他的小狗依旧在那里，风吹动狗尾巴草，和满山遍野的草木一起，欢迎主人回家。 “它也许会变成某颗星星等着我去发现，闪一下是眨眼睛，闪两下是摇尾巴……” 地图上标出的，他们身后的观星台，确实隐藏着最后的彩蛋。 但是……邯景杰现在在山顶藏宝点啊！！！ 也许计划里是先找到宝藏，再揭开准备好的惊喜，但女孩比起宝藏，显然对这个故事更感兴趣。 “……这确实是个很感人的故事呢，对吧、蒋宁。” 身边的人疯狂朝他眨眼睛，示意他说些什么拖延时间，自己则偷偷拿出手机准备通风报信。 “……嗯，天色不早了，山上情况复杂，我们陪你一起上去吧。” “谢谢。”宋涟橙看着没打算在她面前遮掩关系的两位，浅笑着应了下来。 程缘一边走在最前面，却自然地放慢脚步，一边在蒋宁宽阔背影的掩护下，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敲击。 “计划有变，速来观星台。” “？？？！！！我马上到！” “宋秘书是怎么想到终点在观星台的呢？”程缘收起手机，故作轻松地引出话题。 “直觉。”女孩抬起头看向观星台的方向，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笃定，“故事里提到‘变成星星’，而地图上唯一与‘星’相关的地点就是观星台。况且，‘宝藏’不一定是有形的物质，情感和记忆往往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蒋宁闻言，若有所思地看了宋涟橙一眼，低声对程缘说：“她很敏锐。” 程缘捏了捏他的手心表示同意，心里为邯景杰捏了把汗。 三人抵达观星台时，夕阳正好将天际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观星台中央却空无一物，只有晚风拂过。 宋涟橙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在护栏边一个不起眼的、绑着狗尾巴草的小木箱上。她走过去，轻轻打开。 里面没有什么彩蛋奖励，只有几样简单却用心的物品： 一张手绘的、笔触略显幼稚的比格犬画像，下面署名“富贵它爹”。 一个U盘，标签上打印着“宋秘书的观察记录（非变态版）” 一小罐手工制作的、骨头形状的饼干。 以及，一张对折的卡片。 宋涟橙拿起卡片展开。上面是邯景杰那和他本人一样跳脱潇洒的字迹： “To宋涟橙：我知道你讨厌形式主义，也看穿了我所有笨拙的借口。但喜欢你是真的，想和你一起遛富贵也是真的。如果你愿意给这个不成熟的Alpha一个机会……抬头，看星星。” 几乎是在她读完最后一行的那瞬间，观星台四周和上方树丛中暖白色的串灯同时亮起，柔和的光芒取代了夕阳，将平台点缀得如同落入凡间的星河。 邯景杰抱着一大束雏菊花，从灯光璀璨处走了出来。他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已经有些散乱，额角带着汗珠，呼吸也有些急促，显然是狂奔而来。 他站定在宋涟橙面前，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嘴此刻像是打了结，憋了半天，只笨拙地将花束递出去，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干。 “那个……故事里的小狗在这里守护它的主人。我、我…能不能、给我个在你身边守护你的机会？” 宋涟橙看着眼前与平日判若两人、显得格外认真的邯景杰，没有立刻去接花束，而是拿起那张涂鸦，端详了片刻，才轻轻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你养…富贵，是因为我吗？” 邯景杰头皮一麻，老实承认：“是、不…最初是想借它讨你欢心，但现在，它已经是我们家的家庭成员了。” “我爸公司的那个项目，是你提出、还在背后推动的？” “是……但那个项目是合作方公平竞争的！不是我的私心！” “还有、我最近一直收到的东西，是你托同事们转赠给我的，今天这个寻宝活动，大家也都知道？” 邯景杰冷汗都快下来了：“对…但今天的活动我没有透露给其他人！” 可想表达的心意，却是大家一直以来都有目共睹的。 远远围观着的程缘用气音对蒋宁说：“没救了，全自爆了。” 蒋宁眼里带着浅淡的笑意，低声道：“回答的很真诚。” 就在这时，宋涟橙忽然微微弯了下嘴角，她终于接过了那束花，低头轻嗅了一下混合着青草气息的花香。 “邯景杰。” “在！” “我答应了。”她抬起头，目光清亮地看着他，“从今天开始，没有试用期。” 邯景杰愣了两秒，巨大的狂喜才猛地冲上头顶，他差点扑过去抱住对方，好不容易忍住，只会傻笑着连连点头。 程缘适时地举起一直握在手中的相机。 咔嚓——照片里，是灯光营造的星河下，抱着雏菊花束、眉眼微弯的宋秘书，和旁边高兴得像个傻子、尾巴都要摇出残影的邯景杰。 蒋宁看着身旁恋人温柔的侧脸，轻声道：“走吧。” 程缘收起相机，牵起蒋宁的手，悄然离开。 山下，营地的烧烤香气已然袅袅传来，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28章 无尽夏日 “蒋宁，好看吗？” 眼前人眼波流转，笑意盈盈，在自己面前侧身、转圈，将他当做镜子，只要得到一声好看，便就心满意足。 自然是好看的。 量身定制的礼服裹出了一副好身段，立领、盘扣、水墨风，中式的典雅处处呈现，刺绣从衣角蜿蜒而上，竹的风骨与玉兰的柔美交相辉映。 眉目如画，顾盼生辉，像是刚从画卷中活过来的画中仙。翩然而至，凑到他跟前，眼中的笑意灵动鲜活： “看呆了？” 手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将蒋宁的视线从自己身上剥离开，四目相对，程缘不禁揶揄道： “还没习惯呀，我以为天天日夜相对，你都要看腻我了。” “怎么会——” 这下是有些急切地反驳，蒋宁身体力行地搂住他，凑过来一下一下地啄吻，口中低声呢喃着什么“不要这样说…”“永远喜欢你…” 程缘被他亲得发痒，一边笑一边躲：“好好好、我说错、我说错了——” 手掌覆上脸颊，程缘按捺住回吻他的**，认真问道：“再过一周就要开学了，这学期你是住宿舍还是校外？” 最后一个吻落在柔软的手心，答案是蒋宁已经想好了的：“我申请了走读，但老师建议我还是住在宿舍。不过现在租的房子一直到今年年底，钥匙给你，你随时可以去那边。” 程缘听他解释背后涉及到的户口和家庭原因，默默地想，住处也好居所也好，可那都不是蒋宁的家。蒋宁会避开提及这些，程缘却忍不住猜测，他会想家吗？ 眼神代替心诉说出疼惜，“和我一起住吧”的邀请近在嘴边。 “怎么已经开始舍不得我了。”指腹拂过脸颊，亲昵地捏了捏他的鼻尖。 好像被当成黏人精了。 “我是在替你舍不得暑假……还想和你去旅游呢。” “我现在就开始做准备好不好？想去哪里？” “你、”程缘从他怀里坐起来，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好好上你的学。让我来准备就好了。” 话虽这么说，可等蒋宁真的回了学校，程缘又忍不住一直去想蒋宁在干什么。他表面上看不出半分端倪，私底下却去问了别人自己这样是不是有分离焦虑。 “热恋期。”至交好友邯先生如此回答道，“你现在就是想让蒋宁最好能随时把你揣兜里。” 看着程缘发过来的委屈的表情包，邯景杰决定再开导开导他。 “心理上很依赖他，但又不好意思随时随地去找他。因为不知道对方会怎么想，亲密却又还有一点边界感。” “你想啊，你对我、对你弟妹、还有对你爸妈，会担心自己说错什么话、或者找他们的时机不合适吗？” “不过不那么一样的是，爱情是会有比其他感情更多的占有欲，也需要更多时间去建立信赖。” “总之你不用太多想，想找就去找他，说不定他喜欢你这样呢。” “要是觉得恋爱脑占据的太多了就去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 发完这些话，邯景杰简直赞叹自己对于大学时期选修的恋爱心理的记忆能力。 “如果是热恋期的话，为什么他没有这样对我呢？” 犹豫了一会之后，程缘还是没有问出这个问题。这当然不是怀疑蒋宁对他的感情，但他似乎确实和恋爱前没什么区别，或许是每个人在热恋期的表现不同。 总之，明天就是他们的开学典礼了，结束后应该能去找蒋宁的。程缘放下手机，投入于演讲稿的练习。 第二天，负责接待的学生引着他前往休息室，途中经过会场，密密麻麻的黑点整齐排列，仔细看去，其实是待会儿新生入座的座位。 紧张感顺着背脊爬上，他，却在彩排的学生中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是蒋宁，蒋宁也在这里。 他旁边站着的似乎是新生代表，穿着学院的文化服，正站在待会儿自己也要站的位置模拟。 蒋宁应该没注意到自己来了，要不要给他发个消息？ 但他很专注地在工作，甚至都没有抬头，估计看不了手机。 “程总？”走在前面的学生注意到他没跟上，轻轻叫了他一声。 “没事。”程缘收回视线，抬步跟随对方离开。 蒋宁若有所感地看向空无一人的走廊，朝面前的同学略一颔首。 “这一遍没问题了，先休息一下吧。” “好的，学长。” 蒋宁放下手里的演讲稿，和旁边人说了一声，就追随着直觉朝休息室走去。 “典礼快开始时我会来找您。您可以在这里休息。卫生间在前面左拐的位置。” “好的，谢谢你。” 休息室的门被关上，程缘刚拿起手机没多久，又响起了敲门声。 “你好，怎么了？唉——” “昨天下午怎么没有给我发消息。” 温热的怀抱扑面而来，高挺的鼻梁摩擦颈侧敏感的肌肤，鼻息也轻轻扫过。 程缘一激灵，被蒋宁抱着抵在门板上。 “你…你中午那会不是说你们迎新人很多吗，我以为你会很忙。” “我忙完没有看到你的消息，还以为公司又有什么突发事件让你也忙起来了。” “所以…你在等我给你发消息？” “嗯，忙起来也会抽空看一眼你有没有说什么……什么都好，我都会回复的。” “原来你也在想我。” 蒋宁抬起头，程缘捧着他的脸，送上了自己的唇。 “其实我一直在想你，和你一分开就会想，想到需要强迫自己放下手机做别的事。就算这样也可以吗？” “……如果不忙碌起来，我也会控制不住去找你的念头，所以只好给自己安排很多任务。” 程缘哑然失笑，原来不向对方坦白就会产生这么多的误会，明明他们的“异地恋”只相隔着半个城市。好在，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蒋宁是怎么想的。 “所以你报名了今天的工作？” “嗯，但他们没有安排我去接待……但待会我会在台下。” 蒋宁直起身，伸手给程缘整理头发。 “紧张吗？” “不紧张了……开学典礼结束后你还有工作吗？” “要收个尾，要在这里等我吗？” “好啊，要把我带回你的寝室吗？”程缘指尖碰了碰他的唇，“或者请我去食堂吃个饭也可以。我想了解你在学校里的生活。” 外面的广播声响起，新生似乎已经在入场了，两人对视一眼，有些不舍地分开，蒋宁重新回到了台下，与众人一起等待着开学典礼的开始。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 程缘在台下的掌声中款步上台，场中镜头顿时聚焦于他身上，将清雅隽秀的身影在荧幕上放大。 “很荣幸能作为合作企业方的代表在开学典礼上给大家赠言。” 话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会场，不疾不徐，犹如清流叩石，有着让人静心聆听的魅力。 “身处于大数据时代，作为一名互联网从业者，我相信同学们接下来的校园生活少不了与互联网、与新媒体打交道。所以，我也会从我的本科专业、传媒的角度来和大家聊一聊今后的校园生活。” “今天的入学仪式，就好比人生新的‘账号注册’，接下来的大学四年学习的不只是知识，更重要的是学会如何‘做人生账号的运营者’……” 台上人端的是一副芝兰玉树，谦谦君子。明明是在讲十分现代的内容，却并不显得违和，反倒让新时代与传统文化在自己身上浑然一体。 像一阵跨越时代的微风，轻轻拂面，牵引着所有学子展望未来，润物而无声。 “在这个时代，我们每天都在被算法推送——推送新闻、推送八卦、推送广告…而在大学中，我们也会被推送各种选择：课程、社团、恋爱、实习……” “我希望在不远之后的将来，每位同学都能收获自己的‘最优算法’。” “愿你们既能保持探索的热情，也能拥有坚持的勇气。在J大这片沃土上，书写属于自己的精彩篇章。” 一片寂静中，他微微躬身致意。起身时长发从肩头滑落一道柔和的弧线，视线缓缓掠过台下，在某个方向短暂停留，唇边的笑意明媚了几分，更显得风姿卓然。 万籁俱寂过后，爆发出了更加激烈地掌声，直到典礼结束，程缘这个名字已经在校园里掀起了不小的轰动。 蒋宁推开休息室的门，歉意中夹杂着无奈地道：“宝宝，我们可能去不了食堂了。” “新生人多，食堂那边现在很拥挤。” “而且，你在我们学校里火了。” 对于他刚刚的赠言，同学们最大、也是最快的反响就是，把他在台上演讲的模样，顶成了社交平台的热帖。 “我看见了，已经在联系同事压热度了。” 对程缘来说，这算不上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毕竟他之前在校门口就被围了起来，现在要是出去，估计会被热情的同学们淹没。 蒋宁正在思考该怎么带着他脱身，就听见程缘接着开口道： “蒋宁，你现在是不是应该把我带回去，藏起来？” 他的恋人托着腮，主动建议蒋宁把自己带回去“金屋藏娇”。 实在是有些让人心动的建议。…… 于是他拉起了程缘的手，一路避开人群，从会场跑到停车场，将刚刚在台上光彩夺目的人压在后座，肆意地亲吻。 “哈啊…哈哈哈哈哈——” 程缘抱着蒋宁边喘边笑，笑起来的样子连校园里的无尽夏都要逊色几分，暑假结束了，他们却抱住了彼此，抱住了永不凋谢的整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