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相遇》 第1章 训犬员 七月的风裹挟着热浪扑面而来,周玥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屏幕清晰地显示着7:30。她穿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T恤,领口被汗水浸出淡淡的印子,抬手抹了把脸颊,指腹触到一片温热的黏腻。 站在市公安局门口的梧桐树下,她望着柏油马路上蒸腾的热气发怔。当初在志愿填报栏里一笔一划写下“警犬技术专业”时,父母震惊又不满的神情还清晰如昨。那时的她像只急于挣脱束缚的鸟,满心只想逃离家里无休止的催婚和掌控——从中学被接去城里开始,她的人生就成了父母规划好的轨道,选什么科、考什么大学、毕业进什么单位,每一步都容不得半分偏差。 只有想起爷爷奶奶在乡下的日子,心里才会泛起一阵柔软的暖意。那时候天是蓝的,田埂是绿的,爷爷养的大黄狗总跟在她身后,摇着毛茸茸的尾巴。她会把省下的馒头掰给大黄,看着它吃得狼吞虎咽;也会牵着它的项圈,在夕阳下的田埂上慢慢走,听蝉鸣和风声交织成最温柔的背景音。 可惜小学毕业那天,这份温柔戛然而止。父母来乡下接她去城里读中学,她特意跑去田埂上找大黄,却只看到它安静地躺在两人常玩的那片草地上,再也不会摇着尾巴扑过来。爷爷红着眼眶说,大黄是寿终正寝,走得很安详。可周玥知道,那是大黄在等她,等她最后看一眼。后来填报警犬技术专业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或许从那天起,那只黄狗就成了她心里挥之不去的执念。 “小同志,发什么呆呢?” 一只宽厚的手掌轻轻拍在周玥肩上,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猛地回过神,抬头看见个穿着警服的男人站在面前,约莫三十多岁,皮肤是常年暴晒后的小麦色,额角有几道浅浅的皱纹,笑起来时眼角会弯成月牙,莫名像极了爷爷在地里劳作时的模样。 “李队您好,我叫周玥。”周玥连忙站直身体,下意识地整理了下T恤下摆。 李队摸了摸后脑勺,笑着摆手:“不用自我介绍,你的资料我早看过了。知道你们这批新入职的女性训导员少,队里特意开了大会,让我来接待你。”他指了指公安局大门内侧,“制服我已经帮你领好了,统一放在宿舍,咱们先去郊外的训犬基地,大家都在等着呢。” 周玥点点头,跟着李队上了警车。车厢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传来轻微的风声。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点点从高楼大厦变成低矮的平房,再到成片的农田,心里忍不住泛起期待——未来的日子里,她会遇到怎样的警犬?又能和它们一起完成怎样的任务? 不知过了多久,警车驶进一个挂着“市公安局警犬训练基地”牌子的大门。门卫室里的大爷探出头,看到李队就笑着趣:“老李,又来带新人啦?进去吧,刚还听见里面的狗叫得欢呢!” 车子停稳后,周玥跟着李队下了车,刚走进院子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几只史宾格犬正围着训导员的脚边打转,黑色的鼻子不停嗅来嗅去;两只德国牧羊犬趴在训练场边缘,耳朵竖得笔直,警惕地盯着她这个陌生人;还有几只拉布拉多幼犬在草坪上追逐打闹,毛茸茸的身子滚来滚去,活像一团团移动的棉花糖。 最活跃的是角落里的几只马犬,看到周玥和李队,立刻站起来冲着他们吠叫,尾巴却悄悄夹在腿间,透着几分故作凶狠的可爱。周围的男性训导员纷纷走过来打招呼,有人笑着调侃:“李队,这就是咱们基地新来的女训导员?看着挺精神啊!” 李队拍了拍周玥的肩膀,语气认真起来:“小周,记住了,面对陌生的警犬,千万不能背对它们。警犬的领地意识强,背对会让它们误以为你是敌人,很容易被扑倒。”他顿了顿,又笑着补充,“不过像你这么大胆的女孩,我相信你能做好。” 他指着院子里的警犬,一一介绍:“史宾格主要负责防爆和搜救,鼻子灵得很,哪怕藏在地下的□□都能找出来;马犬是护卫犬,扑咬能力强,常用来执行巡逻和抓捕任务;拉布拉多性格温顺,除了搜救,还能做排爆犬,跟人特别亲近。” 说话间,李队吹了声口哨,一只通体黑亮的马犬立刻从训练场跑过来,乖乖停在他脚边。“这是我的搭档,闪电,公犬,参加过好几次防爆任务。”李队说着,手掌平伸,指尖朝上,“闪电,坐。” 闪电立刻听懂了指令,前腿弯曲,稳稳地坐在地上,舌头吐出来,眼神专注地看着李队,尾巴轻轻扫着地面。周玥看着这一幕,心里忍不住有些羡慕——要是以后她也能和自己的警犬达成这样的默契就好了。 这时,训练场另一侧传来一阵急促的指令声。周玥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个穿着黑色训练服的训导员正拿着指令棒,指挥一只昆明犬做扑咬训练。训导员手上戴着厚厚的防咬手套,昆明犬纵身一跃,精准地咬住手套,四肢紧紧抓住训导员的手臂,直到训导员喊了声“松”,才立刻松开嘴巴,退回到原地,摇着尾巴等待下一个指令。 “那是老张,基地里的老训导员了,经验丰富得很。”李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着解释。话音刚落,老张就牵着昆明犬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本蓝色封面的册子。 “小姑娘就是周玥吧?”老张把册子递给她,“这是入职手册,里面写了基地的规章制度和训导员的注意事项,晚上没事可以看看。明天会给你分配一只幼犬,从幼犬开始训练,更容易培养感情,也更适配你的训练方式。” 周玥接过手册,认真地说了声“谢谢张叔”。老张摆摆手,又跟李队聊了几句训练方案,才牵着昆明犬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里,李队带着周玥参观了训练场地——有专门的障碍跑道,有模拟爆炸现场的搜救区,还有供警犬休息的活动草坪。每到一个地方,李队都会详细讲解用途和训练要点,周玥听得格外认真,时不时拿出手机记录重点。 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饭时间,李队带着周玥去了单位食堂。食堂里很热闹,训导员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有的在聊上午的训练情况,有的在讨论新到的幼犬,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和淡淡的消毒水味。周玥跟着李队找了个空位坐下,刚拿起筷子,就有旁边的训导员凑过来问她是不是新来的,还热情地给她夹了块红烧肉。 吃完饭后,李队接了个电话,说队里有急事需要回去处理,让老张帮忙带周玥去宿舍。老张爽快地答应下来,领着周玥往宿舍区走。路上,他还特意绕到犬舍,打开门让周玥进去看看。 犬舍里很干净,每个隔间都铺着柔软的垫子,墙角放着食盆和水盆。几只刚训练完的警犬正趴在垫子上休息,看到老张就摇了摇尾巴。“警犬的伙食都是按营养配比来的,早上是鸡蛋和狗粮,中午加顿肉,晚上再补点蔬菜,保证它们有足够的体力训练。”老张指着食盆里剩下的食物,跟周玥介绍道。 周玥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去摸一只趴在最里面的拉布拉多。那只拉布拉多抬头看了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凑过来,用鼻子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心,毛茸茸的触感让她心里一暖。 “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去宿舍吧,明天还要早起呢。”老张看了眼手表,提醒道。 周玥点点头,跟着老张走出犬舍,往宿舍区走去。宿舍是两人间,带独立卫浴,推开门时,里面已经有个女孩在收拾东西了。女孩听到动静,立刻转过身,看到周玥就笑着迎上来:“你就是周玥吧?我叫欣然,以后咱们就是室友兼同事啦!” 欣然穿着件粉色的T恤,扎着高高的马尾,脸上满是活力,活脱脱一个开心果。她拉着周玥的胳膊,指着靠窗的床位:“那个床位我给你留着的,采光好,晚上还能看到院子里的警犬呢!” 周玥看着欣然热情的样子,又想起院子里那些可爱的警犬,心里原本的紧张和不安渐渐消散。她放下行李,看着窗外渐渐西斜的太阳,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或许,她当初的选择没有错。这里有她喜欢的警犬,有友善的同事,还有即将开始的、充满希望的新生活。 晚上躺在床上,周玥翻看着老张给的入职手册,耳边隐约能听到院子里警犬偶尔的吠叫声。她想起小时候的大黄,想起爷爷在田埂上的身影,又想起白天看到的闪电和那只拉布拉多,心里突然充满了力量。 明天,她就要见到属于自己的幼犬了。周玥轻轻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期待着——期待和那只未知的小家伙一起,在这片训练场上,挥洒热血,看着旁边,整齐,崭新的警服也开始憧憬未来。 第2章 未来战友 晨光刚漫过警队训练基地的围栏,老张就领着周玥和欣然站在了犬舍外。铁网门后,此起彼伏的呜咽声像团软乎乎的云,六个月大的幼犬们挤在栅栏边,史宾格的大耳朵忽扇着,小德牧把爪子搭在门上刨着,小马犬则绕着同伴转圈,连空气里都飘着奶气的活泼。 “先别急着扒门。”老张按住两个姑娘探向小门的手,指腹在微凉的铁网上敲了敲,“选警犬不是挑宠物,是认未来的战友。你们得教它听指令、跟任务,往后出生入死都要靠它,得理性。” 话音刚落,东侧犬舍突然炸开一阵细碎的响动。一只史宾格幼犬正踩着同伴的背站起来,前爪扒着网眼蹦跳,喉咙里发出清亮的吠叫,像是生怕没人看见它。欣然眼睛一亮,指尖刚碰到门闩,那小狗就精准地朝她的方向扑过来,尾巴摇得像朵绽放的花。 “我来开门。”老张拉开门闩的瞬间,史宾格就像颗小炮弹似的冲出来,直往欣然怀里钻,湿漉漉的舌头蹭得她手腕发痒。欣然笑着把它抱稳,指尖顺着它柔软的背毛往下滑:“张队,我就要它了!以后咱们一起出任务。”她低头看着怀里扭动的小家伙,又挠了挠它的下巴,“叫你什么好呢?这么活泼,就叫乐乐吧。”乐乐像是听懂了,舔得更欢了。 另一边的周玥却没那么快定下来。她沿着犬舍慢慢走,手指偶尔会在铁网上停一会儿,却始终没伸手。史宾格太闹,小德牧又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劲儿,直到走到最角落的犬舍,她才停下脚步。 里面的拉布拉多幼犬正缩在垫子上,比其他小狗矮了小半头,绒毛蓬乱得像没打理过,却偏偏睁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见周玥停下,它犹豫了几秒,才踮着脚尖凑过来,小心翼翼地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警裤裤腿,力道轻得像片羽毛。 周玥的心猛地一软。她蹲下来,指尖刚碰到它的耳朵,小家伙就顺势往她怀里钻——那温度、那温顺的模样,像极了小时候爷爷家的大黄。她抱着它站起来,眼眶有点发热:“就它了,张队。” 老张走过来,看着周玥怀里的拉布拉多,又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小周,你眼光不错。这丫头在这儿待了快一个月,没人选。它妈是队里最优秀的搜救犬,去年灾区余震,把自己埋在下面了。”他顿了顿,声音轻了点,“它还有个哥哥一个姐姐,姐姐没通过考核,被人领养了;哥哥是早产,没活下来,就剩它一个了。” 周玥把拉布拉多抱得更紧了,小家伙正用脑袋蹭她的脖子,发出细细的呜咽声。“它有名字吗?” “有,叫17。”老张指了指拉布拉多的项圈,上面刻着个小小的“17”,“去年下午五点生的,原本准备了‘果果’和‘17’两个名字,它自己用爪子扒了‘17’的牌子,我们就随它了。” “这么聪明?”周玥笑了,指尖在17的爪子上轻轻捏了捏,“那以后就叫你17了。”17像是回应似的,舔了舔她的指尖。 “它俩都是母犬,性子温顺,适合做搜救和缉毒。”老张领着她们往犬舍的储物间走,“里面有它们的用品,项圈、食盆都有,还有今天的口粮——牛奶掺狗粮,再加点煮好的鸡胸肉和青菜。你们多陪它们待一会儿,让它们熟悉熟悉你。” 储物间的小桌子上,两个食盆已经摆好了。乐乐一落地就扑过去,吧嗒着嘴嚼得飞快;17却没急着吃,先绕着周玥的脚转了两圈,确认她没走,才慢悠悠地走到食盆边,小口小口地舔着牛奶。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两只毛茸茸的小家伙身上,周玥和欣然看着它们的背影,忽然觉得,往后的日子里,好像多了份沉甸甸的期待。 第3章 配合 犬舍夜话与训练场晨光 凌晨一点,值班宿舍的月光薄得像一层纱,周玥躺在床上数到第三百只羊时,终于烦躁地掀开被子。身下的床单还带着白日训练基地的消毒水味,混着窗外偶尔掠过的晚风,半点没驱散她眼底的清醒。她抓过搭在椅背上的棉质睡衣——是基地统一发的浅灰色款,袖口洗得有些发白——赤着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没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轻手轻脚溜出了宿舍。 训练基地的夜晚很静,只有路灯在远处投下昏黄的光晕,犬舍区的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轻鼾声,像某种温柔的背景音。周玥走在石子路上,睡衣下摆被风掀起一角,她却没觉得冷,心里揣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脚步不自觉就停在了十七的犬舍前。 铁笼里的灯光还亮着一盏小夜灯,暖黄色的光线下,十七正趴在垫子上,小眼皮耷拉着,鼻尖偶尔动一下,像是在打盹。听见脚步声,它猛地抬起头,原本惺忪的眼睛瞬间亮了亮,看见是周玥,尾巴轻轻在垫子上扫了扫,慢慢站起身,走到铁笼边,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周玥伸进来的手。那触感软乎乎的,带着犬类特有的温度,周玥的心忽然就静了下来。 旁边的笼子里,欣然的乐乐正四仰八叉地躺着,肚子一起一伏,呼哧呼哧睡得正香,连耳朵都没动一下。十七回头看了眼乐乐,又转回来盯着周玥,然后慢慢退到自己的狗窝边,用鼻子拱了拱窝角,再抬头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周玥,像是在邀请她靠近。 周玥蹲下身,隔着铁栏看着它。只见十七低下头,在垫子底下刨了半天,叼出一个用保鲜袋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是基地发的鸡肉干,周玥下午看见过,十七拿到后没吃,一直藏在窝里。它小心翼翼地把鸡肉干放在周玥面前的铁栏下,尾巴又轻轻扫了扫垫子,抬头时,小眼神里满是期待,像是在说“快吃呀”。 周玥的鼻子忽然就酸了。她知道这鸡肉干是十七最宝贝的零食,下午训练时,欣然把自己的鸡肉干分给乐乐,十七就在旁边看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却还是把自己的藏了起来。现在,它却把最宝贝的东西拿给她,只因为觉得她可能饿了。 “十七,”周玥的声音有些发哑,她轻轻摸了摸十七的耳朵,“我叫周玥,以后就是你的训导员了。很抱歉,晚上来打扰你,但我不吃这个,你自己留着吃好不好?” 十七歪了歪头,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小鼻子在鸡肉干上蹭了蹭,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鸡肉干叼了回去,重新藏回垫子底下。做完这一切,它又凑到周玥手边,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像是在安慰她,然后慢慢趴在垫子上,眼睛一直看着她,直到周玥站起身,轻声说了句“晚安”,它才慢慢闭上眼。 第二天清晨,训练场上的露水还没干,张队就牵着她的德牧星星站在了场中央。星星是基地里资历最老的搜救犬,一身黑棕色的毛打理得油光水滑,站姿挺拔,眼神锐利,一看就透着股沉稳可靠的劲儿。 “今天先练基础指令,‘坐下’,你们看着我怎么做。”张队的声音清亮,她轻轻按住星星的后背,同时发出“坐下”的指令,语气坚定又温和。星星立刻后腿弯曲,稳稳地坐在了地上,尾巴贴在身侧,耳朵竖得笔直,全程没有半点迟疑。 “欣然,你先来试试。”张队看向站在旁边的欣然。欣然赶紧牵着乐乐走到场中央,乐乐是只六个月大的史宾格,浑身毛茸茸的,眼睛又大又圆,这会儿正好奇地东张西望,连牵引绳都快抓不住了。 “乐乐,坐下!”欣然学着张队的样子,按住乐乐的后背,同时发出指令。可乐乐却像是没听懂似的,依旧歪着头看着她,小尾巴还在不停摇摆,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 欣然无奈地叹了口气,蹲下身,对着乐乐的耳朵轻声说:“乐乐,不要这样子看着我呀,你看星星哥哥,都会坐下来了。你坐下,我就给你好吃的,好不好?” 这话一出,乐乐的眼睛瞬间亮了。它像是听懂了“好吃的”三个字,立刻后腿一弯,稳稳地坐在了地上,小脑袋还不停往欣然的口袋里凑,显然是在盼着零食。欣然又惊又喜,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鸡肉干,喂到乐乐嘴里,笑着说:“你这小吃货,也就只有零食能治得了你。” 接下来轮到周玥和十七。周玥深吸一口气,牵着十七走到场中央。她想起昨天晚上十七的样子,心里忽然就有了底气。她轻轻松开牵引绳,然后按照张队教的方法,按住十七的后背,同时用温和却坚定的语气说:“十七,坐下。” 让她没想到的是,十七几乎是在她发出指令的瞬间,就稳稳地坐在了地上。它的动作流畅又标准,尾巴贴在身侧,耳朵竖得笔直,眼神专注地看着她,没有半点迟疑,甚至比星星刚才的动作还要利落几分。 周玥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表的喜悦。她知道十七聪明,却没想到这么聪明。她低头看向十七,十七也抬头看着她,小眼神里满是期待,像是在等她的夸奖。 “好聪明啊十七!”周玥忍不住蹲下身,摸了摸十七的脑袋,声音里满是笑意,“你也太厉害了吧,一学就会!” 十七像是听懂了她的夸奖,尾巴轻轻在地上扫了扫,脑袋还往她的手心里蹭了蹭,模样乖巧又可爱。周玥看着它,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十七把鸡肉干拿给她的样子,心里暖暖的,连训练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上午的基础指令训练很顺利,十七和乐乐都学会了“坐下”“握手”“过来”三个基础指令,尤其是十七,不仅能准确听出声音指令,连张队教的手势指令都能快速反应,好几次都让旁边的欣然忍不住感叹“十七也太聪明了吧”。 到了下午,训练内容换成了搜救和稽查违禁物品。张队把训练场上的障碍物都布置好,又在几个隐蔽的地方藏了模拟的“被困人员”和“违禁物品”,然后对周玥和欣然说:“现在你们自己尝试,让犬只完成搜救和稽查任务,记住,要相信它们的判断力,不要过多干预。” 欣然先牵着乐乐上场。乐乐虽然是小吃货,但在工作时也透着股认真劲儿。它跟着欣然的指令,在训练场上嗅来嗅去,偶尔会停下来,对着某个方向叫几声,虽然中间有几次跑偏了,但最后还是磕磕绊绊地找到了所有藏起来的“违禁物品”,只是在搜救“被困人员”时,多花了些时间。 “不错,乐乐进步很快。”张队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周玥和十七,“周玥,该你们了。” 周玥牵着十七走到训练场入口,她轻轻拍了拍十七的脑袋,轻声说:“十七,加油,我相信你。” 十七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对着她叫了一声,然后抬起头,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起来。周玥松开牵引绳,发出“搜索”的指令,十七立刻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让周玥和欣然都没想到的是,十七的动作快得惊人。它在训练场上穿梭,鼻子不停地嗅着,每一次停顿都精准无比。遇到障碍物时,它会灵活地绕过去,遇到需要攀爬的地方,它也能稳稳地爬上去,全程没有半点犹豫。 周玥跟在后面,心里满是惊讶。她注意到,十七在搜索时,眼神里多了几分她从未见过的坚定,甚至带着股熟悉的沉稳,像是已经做过无数次这样的训练。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十七看着狗窝的样子,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或许,十七以前就见过这样的训练。 果然,没过多久,十七就在一个隐蔽的草丛里找到了第一个“被困人员”,它没有大喊大叫,而是轻轻用鼻子蹭了蹭“被困人员”的手,然后回头对着周玥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股兴奋。紧接着,它又在几个隐蔽的角落找到了所有的“违禁物品”,甚至还在一个张队没提前说的地方,找到了一块模拟的“禁品”,动作流畅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 “天呐,十七也太厉害了吧!”欣然忍不住惊呼出声,“这也太熟练了,比乐乐快了不止一倍!” 周玥也站在原地,心里满是震撼和喜悦。她看着十七跑回她身边,摇着尾巴,眼神里满是期待,忽然就明白了——十七不是第一次做这些,它早就会了。 张队走了过来,拍了拍周玥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欣慰:“小周,十七非常有潜力,绝对能成为一只优秀的搜救犬。它可能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周玥疑惑地看向张队。张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十七的妈妈叫‘极光’,是以前基地里最优秀的搜救犬,当年在一次地震救援中,为了救最后一名被困人员,又因为余震不幸牺牲了。十七小时候就跟着极光在训练场边观摩,那时候它才两个月大,就会跟着极光的动作模仿,天赋极高。本来我们打算等它再大一点,就让极光亲自带它训练,可没想到……” 张队的话没说完,但周玥已经明白了。她低头看向十七,十七正用脑袋蹭着她的手,像是在安慰她。原来,昨天训练时,十七脑海里回想的,是它妈妈和以前的训导员训练的场景;原来,它那么配合,是因为早就把这些刻进了骨子里;原来,它一直盼着的,就是能像妈妈一样,站在训练场上,成为一只真正的搜救犬。 “它小时候就展现出了极大的天赋,可惜天不遂人愿,极光走得太早了。”张队的声音有些低沉,“不过现在好了,有你带着它,它总算能继续走下去了。这也算是一种传承吧。如果极光还在,肯定会为它骄傲的。” 周玥蹲下身,轻轻抱住十七的脖子,声音有些发哑:“十七,以后我会好好带你训练,我们一起成为最好的搭档,好不好?” 十七像是听懂了她的话,用舌头轻轻舔了舔她的脸颊,尾巴在地上扫得更欢了。 训练结束后,周玥特意去食堂给十七加了餐——一碗温热的牛肉粥,还加了它最爱的鸡肉干。她把食盆放在十七面前,轻声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十七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着,偶尔抬起头看她一眼,眼神里满是依赖。周玥坐在旁边,看着它吃东西的样子,心里忽然就有了个念头:以后的日子,有十七陪:着,好像也没那么难了。训练场上的风轻轻吹过,带着青草的香气,周玥看着十七,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知道,属于她和十七的日子会很长。 第4章 深蓝 林严第一次在部队战术场摸到实弹时,指腹蹭过冰凉的枪管,忽然想起小时候趴在爷爷膝盖上听的故事——那些关于钢枪、界碑和大海的片段,竟在多年后以这样滚烫的方式重聚。 她的人生轨迹,似乎从出生起就绕着两种力量生长:一种是家族船运生意里翻涌的深蓝海浪,另一种是爷爷军装上未褪尽的橄榄绿。父母是旁人眼里标准的“模范公民”,父亲林振邦的船运公司在国内沿海线握着半壁江山,从散装货轮做到集装箱专线,港口合作覆盖东南亚,背后靠的从不是投机取巧。林严见过父亲书房里那本泛黄的完税证明册,从他刚接手家族生意时的小本记录,到如今财务团队整理的厚重大册,每一页都印着“依法纳税”的红章。 “你爷爷那辈跑船,靠的是力气和信誉;到我这,得加个脑子。”父亲总在饭桌上说。他当年顶着家族压力考大学,选了金融专业,硬是把传统船运和国际贸易拧成一股绳。林严记得小时候跟着父亲去港口,外国客商操着不同口音的英语谈合同,父亲总能精准接住每个专业术语,偶尔还会让她用儿童化的英语跟客商孩子打招呼。那些零散的口语练习,后来竟成了她人生里最意外的伏笔。 她见过行业里的起起落落。父亲当年一起跑船的老伙计,有的公司因为资金链断裂,一夜之间把船都抵押了;有的动了偷税漏税的心思,最后被税务稽查找上门,公司封了,人也没了自由。唯有林家的船,始终稳稳地航行在航线上,就像父亲做人的准则——不偏不倚,行得端正。母亲那边更不必说,外公家做了三代国际贸易,两家当年就是在一场外贸洽谈会上一见钟情,门当户对的背后,是同样的踏实本分。 作为家里的独生女,林严没被娇生惯养。爷爷总拉着她看老照片,照片里的老人穿着军装,胸前别着军功章。“女孩子也要有骨气,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高考那年,她文化科成绩平平,却凭着从小练田径的底子,走了体育特长生的路子。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爷爷没多夸,只说了句“体能好,将来能扛事”。 这句话像颗种子,在她心里埋了四年。大学毕业前夕,征兵宣传进了校园,周严看着宣传画上的女兵,突然想起爷爷的军功章。她没跟父母商量,直接报了名,政审还有,体测都过了。 拿到入伍通知书那天,周严第一时间回了家。爷爷正在院子里浇花,听到消息,手顿了顿,老花镜后的眼睛亮了。“好,好啊。”老人没多说,却在晚饭时开口笑。那天晚上,爷爷跟她聊了半宿,从部队的纪律讲到当年的战斗经历,最后拍着她的肩说:“到了部队,别把自己当女孩子,也别丢了咱林家的脸。” 第二天送行,爷爷没去车站,只站在门口挥了挥手。林严透过车窗回头,看见老人用袖子偷偷擦了擦眼睛,那一刻,她忽然懂了爷爷没说出口的牵挂。 新兵连的日子比想象中更苦。体训强度远超大学时的田径训练,第一次五公里越野,林严落在了队伍最后,班长站在终点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林严!你是来混日子的还是来当兵的?”班长的话像鞭子,抽得她脸发烫。那天晚上,她加练了一个小时,直到双腿发麻才停下。 慢慢地,她找回了当年练体育的韧劲。别人休息时,她在操场加练;战术训练时,膝盖磨破了皮,贴块创可贴继续练。三个月后,部队比武大赛,她竟拿了女兵组障碍跑第一。颁奖时,班长拍了拍她的肩,语气软了些:“不错,没白练。” 比武结束后,班长找她谈了次话。“你体能好,英语又强,别浪费了天赋。”班长建议她考军校,“武警工程大学有通信专业,跟你英语底子搭,去试试?”周严没犹豫,当场就应了下来。 备考的日子比新兵连更累。白天要正常训练,晚上别人睡了,她还在睡梦啃高等数学和通信原理。每次夜里站岗,她在内心背着单词。终于,录取通知书寄到部队那天,林严拿着信封,手都在抖。她第一时间找到班长,班长看着通知书,嘴角难得翘了起来:“早知道你能行。” 战友们给她办了欢送会,有人带了家乡的零食,有人给她写了祝福卡片。班长没说话,只塞给她一个笔记本,扉页上写着:“战时无性别,扛得住骂,才扛得住枪。”林严忽然想起,新兵连时班长总骂她们,有时话很难听,她也曾偷偷委屈过。直到后来才知道,班长是严历的——“真到了战场上,敌人不会因为你是女兵就手下留情,现在让你们适应,是为了将来能活着回来。” 武警工程大学的生活,是另一种节奏。每天清晨,起床号准时响起,她和室友们以最快速度穿好衣服,出操跑步;上午在教室听高等数学,黑板上的公式密密麻麻,她得全神贯注才能跟上;中午才放松,然后回宿舍整理内务,被子要叠成标准的“豆腐块”,床单不能有一丝褶皱;下午要么在战术场练射击,枪声震得耳朵发麻,要么在训练场挥洒汗水;晚上七点大家都进入梦乡放松身心疲惫。 周末偶尔能外出,有次她和室友舟山出去,两人在商场逛了不到两个小时,舟山开口好无聊啊感觉也没什么就那几家店逛来逛去。“早知道不出来,还不如在宿舍待着。”舟山吐槽,林严却笑了——这样规律的日子,让她觉得踏实,周严开口别埋怨了,出来就好好玩。 四年里,林严没敢松懈。专业课成绩始终排在年级前列,射击、战术训练也没落下,毕业时不仅拿了“优秀学员”称号,还在全校比武中再次夺魁。分配结果下来,她被分到了武警某部,授衔少尉。报到那天,她刚走进营区,就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林严?真的是你!”舟山跑过来,脸上满是惊喜。原来两人不仅同校,还被分到了同一个部队。“这么大的地方,居然还能遇到,咱俩这缘分没谁了。”舟山拍着她的肩,周严笑着点头,心里忽然暖暖的。 站在营区的操场上,林严想起爷爷的话,想起班长的笔记本,想起家里的船运公司。她知道,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没有港口的繁华,没有商场的热闹,却有着和爷爷当年一样的信仰——守护这片土地。 风拂过脸颊,带着军营特有的气息,周严握紧了拳头。未来的路还长,但她已经准备好了,像爷爷当年握着钢枪那样,像父亲当年握着船舵那样,稳稳地走下去。 第5章 又见面朋友 舟山的作训服后背已经洇出深色的汗渍,海风裹着咸腥味扑在脸上,却冲不散胸腔里翻涌温度。她盯着队列里那个熟悉的挺拔背影,直到对方闻声转过头,露出一张被晒得微黑却依旧轮廓分明的脸——林严的肩章还带着新兵的青涩,眼神却比大学还要坚定。 舟山下意识想伸手拍她的胳膊,刚抬起手就想起队列纪律,又硬生生收了回去,指尖在作训服口袋边缘蹭了蹭。大学四年同住一个宿舍,她记得林严总在考前抱着专业书在阳台背理论,记得他在篮球场上摔破膝盖还笑着说“没事”,却从没想过,毕业后各自分部一个部对,居然能在武警海警支队的新兵连再遇上。 “缘分这东西,还真没地方说理。”林严的嘴角压着无语,怕被巡视的班长发现,只能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舟山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回前方。操场边的宣传栏上贴着“听党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的标语,阳光反射在金属牌上,晃得人眼睛发疼。她想起入伍前家人的担忧,掉皮掉肉不掉队,现在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分量——昨天的3000米长跑,她拼尽全力才没落在队尾,冲过终点线时,肺里像塞进了一团带刺的棉花。 “全体都有,稍息!”尖锐的哨声突然响起,队列瞬间安静下来。舟山绷紧脊背,看着一个剪着利落短发的女军官从队伍前方走过,军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是她们的新兵班长,姓刘,据说曾在比武竞赛里拿过三项第一。此刻刘班长的目光扫过队列,在几个明显有些体力不支的女兵身上停顿了两秒,声音算不上温和,却字字清晰: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觉得,女兵的训练强度会比男兵低——现在我明确告诉你们,没有这回事。”她的手按在腰间的武装带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从你们穿上这身作训服开始,‘父母的宝贝’这个身份就暂时存起来了。在这里,你们只有一个名字,叫‘新兵’。条令条例里没写‘女生可以例外’,战术上也不会因为你是女生就少一颗子弹。” 舟山的手心沁出了汗。她想起昨天队列训练时,自己因为转体慢了半拍被点名纠正;想起体能训练后,胳膊酸痛得连筷子都握不稳。旁边的林严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她,递过来一个“撑住”的眼神。舟山忽然觉得,那些难熬的时刻好像没那么可怕了——至少身边有个认识了四年的朋友,能在她快撑不住的时候,给她一点无声的鼓励。 “接下来的训练内容,我只讲一遍。”刘班长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第一,思想教育。每天晚饭后一小时,学习《军纪律条令》,了解军队历史,记住你们的使命是什么。别觉得这是走形式,当你们真正站在哨位上,就知道‘忠诚’这两个字有多沉。”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队列:“第二,队列训练。站军姿、停止间转法、齐步、正步、跑步,这些是基础中的基础。别小看站军姿,能在烈日下纹丝不动站满两小时,才算过了第一关。第三,体能训练。3000米长跑只是热身,单杠引体向上、双杠臂屈伸、战术基础动作,每天都得练。我不管你们入伍前体能有多好,在这里,合格线只有一条。” 舟山悄悄抬眼,看见前排有个女兵的肩膀微微抖了一下。她能理解那种感受——入伍前她在学校的体育场打球,可到了这里才发现,之前的锻炼不过是“小儿科”。昨天的战术训练,她趴在滚烫的沙地上练习低姿匍匐,膝盖和手肘被磨得通红,沙子钻进衣领里,又痒又疼,却不敢抬手去挠。 “第四,战术训练。持枪姿势、卧倒、起立、匍匐前进,这些动作要练到形成肌肉记忆。”周班长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将来你们可能要面对的是海上走私、偷渡,甚至是海盗。如果连基本的战术动作都做不标准,怎么保护自己,怎么完成任务?” “第五,射击训练。下周开始学习枪械原理,月底进行实弹射击考核。记住,枪是军人的第二生命,既要会用,更要懂规矩。”她的目光落在最后一排,“第六,防护与救护。战场救护、防护装备使用,这些技能可能在关键时刻救你自己,也救你的战友。别觉得用不上,真到了紧急情况,一秒钟的失误都可能致命。” 太阳渐渐升到头顶,舟山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滑过下巴,滴在胸前的作训服上。她能感觉到后背的汗已经把衣服粘在了皮肤上,难受得厉害,却不敢有丝毫动弹。周班长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她的心上——她想起大学毕业时,林严说“想做点有意义的事”,当时她还笑着说“你这是热血上头”,可现在,她忽然懂了那种感觉。 “最后说一句。”周班长的声音放低了些,却依旧带着力量,“选择这条路,就别想着回头。部队里没有逃兵,更没有娇生惯养的余地。我希望三个月后,你们每个人都能摸着自己的肩章说,我配得上这身军装。” 哨声再次响起,队列开始解散。舟山松了口气,刚想跟林严说话,就看见周班长朝她走了过来。她立刻站直身体,心里有点发慌——该不会是刚才走神被发现了吧? “舟山?”周班长看着她的胸牌,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昨天3000米,你是最后一个冲线的。今天下午加练一圈,没问题吧?” “没问题!”舟山立刻回答,声音比她预想的要响亮。周班长点点头,转身走开了。林严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加练啊?没事,下午我陪你一起,就当复习大学跑八百米了。” 舟山忍不住笑了。海风再次吹过,这次她好像没那么觉得咸了。她看着远处的海平面,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的。三个月的新兵训练才刚刚开始,后面还有无数个难熬的日日夜夜,可一想到身边有个认识了四年的朋友,有一群并肩作战的战友,她忽然觉得,那些困难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走了,去领训练器材。”林严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太多,咱们大学能当室友,部队能当战友,这缘分,可不是谁都有的。” 舟山点点头,跟着他往器材室走去。作训服的衣角在风里飘着,她摸了摸胸前的军徽,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坚定——不管未来的训练有多苦,不管遇到多少困难,她都要坚持下去,因为她是一名武警战士,因为她身边有最靠谱的朋友和战友。 第6章 犬吠年声 犬吠年声 腊月二十七的风裹着雪粒子,刮在警犬基地的铁网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却盖不住训练场上此起彼伏的犬吠。周玥蹲在犬舍前,指尖隔着围栏落在十七毛茸茸的耳朵上,这只拉布拉多立刻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掌心,尾巴在身后扫出欢快的弧度。犬舍里新换的加厚棉窝蓬松柔软,十七的窝边还挂着串小红灯笼,是昨天队里一起布置的,连空气里都飘着食堂炖肉的香气和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出一种独属于这里的过年气息。 入职刚满一年,周玥总觉得自己还带着点初来乍到的生涩,可低头看看十七——它已经从去年那个在考核场上还会偶尔走神的幼犬,长成了如今眼神锐利、动作利落的准警犬。思绪一飘,就落回了十七八个月大的时候,那场全市警犬资格考核的赛场。 那天的阳光格外刺眼,塑胶跑道被晒得发烫。周玥牵着十七站在候场区,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手里的警用牵引绳被攥得微微发潮。不远处,同事欣然正蹲在乐乐身边顺毛,那只史宾格犬不安地扒着地面,和十七的躁动截然不同——十七正盯着隔壁赛道的马犬,耳朵竖得笔直,连尾巴都绷成了一条直线,那股子好胜心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 考核开始的哨声一响,周玥下意识深吸了口气,按照训练时的指令喊出“冲刺”。十七一样蹿了出去,前爪精准地落在障碍栏的踏板上,身体腾空时的弧度流畅得让人忘了呼吸。可另一边的欣然和乐乐却出了点小意外——乐乐在跨越第三道矮墙时犹豫了一下,前爪蹭到了墙面,耽搁了两秒。周玥余光瞥见欣然急得额头冒汗,却还是稳着声音喊“加油”,乐乐像是听懂了,甩甩尾巴加快了速度,虽然磕磕绊绊,却也准确完成了后续的搜物动作。 到了违禁品搜查环节,十七的优势彻底显现出来。它鼻子贴着地面快速移动,耳朵时不时抖动一下,在藏有模拟炸药的纸箱前停下,抬起头盯着周玥,发出一声短促的吠叫,随即后腿蹲下,前爪搭在纸箱上——这是训练过无数次的警示动作。周玥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走上前拍拍它的背,十七立刻蹭了蹭她的手,眼神里满是“快夸我”的得意。 最后成绩出来时,欣然和乐乐拿了第八名,不算顶尖,却也稳稳过了线。欣然抱着乐乐的脖子笑,说“咱们下次再努力”,乐乐舔了舔她的脸颊。而十七,毫无悬念地拿了第一名。颁奖的时候,它骄傲地昂着小脑袋,尾巴在身后轻轻摇摆,等颁奖员把奖牌挂在它脖子上,它还转头看了看周玥,像是在确认“这是给我的吗”。那一刻,周玥觉得,所有在烈日下、暴雨里的训练,都值了。 思绪拉回现在,基地里的训练活动因为冬天减少了不少,小狗们都换上了厚厚的冬装。十七的冬装是深蓝色的,胸前还绣着它的名字,穿在身上像个圆滚滚的小战士,每次穿上都要对着镜子转两圈,臭美得很。周玥站起身,拍了拍十七的头,“走,带你去个地方。” 昨天休息的时候,她和欣然去了宠物店,准备给各自的搭档买新年礼物。欣然一进去就看中了一个会咯吱响的小网球,说乐乐最喜欢追着球跑,果然,乐乐拿到球的瞬间就咬着跑远了,时不时咬一下,听着咯吱声乐个不停。而周玥,在货架前犹豫了很久,最后拿起了一个拉布拉多小狗娃娃——是十七的品种,可那圆乎乎的脑袋、亮晶晶的眼睛,像极了十七刚到基地时的样子,软乎乎的,让人忍不住想抱。 “这是最后一个了,被您买走啦。”店员笑着说,“您家小狗肯定特别幸福。”周玥抱着娃娃,心里暖暖的,确实,十七看到娃娃的时候,先是凑过来闻了闻,然后小心翼翼地用爪子碰了碰,最后把娃娃叼进了自己的窝里,晚上睡觉都要挨着。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家里的电话。周玥接起来,母亲熟悉的声音传来,先是问她在基地过年冷不冷,食堂的饭好不好吃,又叮嘱她多穿点衣服,别冻着。周玥耐心地应着,可话题很快就转到了相亲上——“你王阿姨给你介绍了个小伙子,是公务员,长得也精神,等你回来见介绍啊?”你不是十岁小孩了,该考虑终身大事了,女孩子家家的,稳定最重要……” 周玥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她知道父母是为她好,可他们永远不明白,她在基地里和十七一起训练、一起执行任务的快乐,不明白她看着十七从幼犬长成合格警犬的骄傲,更不明白,她想要的生活,不是按部就班的相亲、结婚,而是能和自己的搭档一起,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安宁。 “妈,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周玥冷不丁地打断母亲的话,匆匆挂了电话,深吸了口气。手机屏幕还亮着一人一狗初次见面的合照,上面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全是关于相亲的细节,回了一下母亲的信息队里忙就不回去相亲母亲只能尴尬的回了个微笑,表情包。她把手机揣进兜里,转头看向十七,十七像是察觉到她的情绪,凑过来蹭了蹭她的腿,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没事,”周玥蹲下来,抱着十七的脖子,“有你在呢。”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笑声,是李队和张队。两人刚从食堂旁边的小饭店回来,手里还拿着空酒瓶,脸喝得通红,走路都有些不稳。“想当年,咱们基地刚建的时候,就只有三间破瓦房……”李队大着舌头说,张队在旁边附和,“可不是嘛,咱们俩带着几个年轻人,自己动手做犬舍,锯木头、钉钉子,忙了半个月,第一个犬舍做好的时候,别提多有成就感了……” 周玥和欣然站在旁边,手里拿着鲜榨果汁,尴尬地听着两位老队长絮絮叨叨讲基地的往事。李队说着说着,还拍了拍周玥的肩膀,“小周啊,十七是好苗子,你要好好带它,以后肯定能成大器!”张队也跟着说,“咱们做训导员的,跟狗的感情,比跟家里人还深呢……” 后来,队里的男警员看两位队长喝得实在不行了,赶紧上前搀扶着离开。欣然碰了碰周玥的胳膊,“别想太多了,过年嘛,开心点。”周玥点点头,看向不远处的十七,它正和乐乐一起玩那个咯吱响的网球,阳光落在它们身上,暖融融的。 雪又开始下了,小小的雪花飘落在警犬基地的操场上,落在犬舍的红灯笼上,落在十七的冬装上。周玥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慢慢融化。她知道,未来或许还会有很多烦恼,父母的催促、工作的压力,可只要身边有十七,有基地里这些可爱的伙伴,有这份让她热爱的工作,就足够了。 十七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叼着网球跑过来,把球放在她脚边,抬起头看着她,尾巴摇得更欢了。周玥笑了,弯腰拿起球,用力扔了出去,“走,十七,咱们玩会儿!” 雪地里,一人一犬的身影渐渐远去,犬吠声、笑声,和着远处食堂飘来的饭菜香,构成了警犬基地最温暖的年景。 第7章 军营新年 炊事班的白瓷砖墙映着窗外飘飞的细雪,空气里满是面粉的甜香与军绿色帆布的皂角味。林严刚把一盆洗干净的芹菜放在案台上,转身就看见舟山杵在和面盆前,半边脸颊沾着圈白花花的面粉,连睫毛上都挂着星子似的粉粒,活像刚从面缸里滚了一圈。 “你这是跟面粉打架了?”林严的眉梢挑得老高,语气里的嫌弃藏都藏不住,目光在她脸上那片“雪地”上打了个转,“还是打算cosplay雪人?” 舟山手里还攥着根沾着面团的擀面杖,闻言猛地抬头,不服输地往她这边扬了扬下巴,鼻尖上的面粉跟着晃了晃:“看什么看?我这不是学着做饺子嘛!和面的时候面粉扬起来,沾脸上不是很正常?”她说着还抬手抹了把脸,结果没把面粉擦掉,反倒在颧骨处蹭出道更明显的白印,活脱脱一只偷喝了牛奶的花猫。 林严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伸手从口袋里摸出块干净的纸巾递过去:“我是没想到,你连个饺子都能做成行为艺术,还顺带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你这话怎么说的!”舟山瞪了她一眼,接过纸巾却没立刻擦脸,反而往和面盆里又加了勺水,“还不是班长说炊事班人手不够,硬把我们俩从训练场叫过来帮厨?我还以为能少跑两圈五公里,结果倒好,跟面粉较劲比跑圈还累。”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计较。”林严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抽走她手里的擀面杖,“快把你脸上的面粉擦擦,再蹭下去就该变成白猫了——面粉都快掉进你衣领里了。” 舟山这才用纸巾擦脸,可越擦越花,最后干脆放弃,看着林严熟练地把面团揉成光滑的长条:“还是你厉害,在家是不是经常做饭?” “也就偶尔帮我妈打下手。”林严把长条切成均匀的小剂子,用手掌按扁,“你别光看着,把这些剂子擀成皮,边缘薄一点,不然包的时候容易破。” 舟山哦了一声,拿起擀面杖学着林严的样子擀皮,可手里的擀面杖像是不听使唤,擀出来的皮不是一边厚一边薄,就是歪歪扭扭不成形。林严看在眼里,没多说什么,只是加快了自己的速度,等舟山擀出几个勉强能用的皮时,她已经擀好了一摞整齐的面皮。 接下来是包馅,林严舀起一勺调好的猪肉馅放在皮中央,手指轻轻一捏,边缘就出现了均匀的褶皱,眨眼间就包出一个饱满的饺子。再看舟山,她小心翼翼地舀了点馅,生怕放多了会漏,结果包出来的饺子瘪瘪的,像个没吃饱的小老头,褶皱更是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跟林严包的饺子放在一起,简直像是两个物种。 “你这包的是饺子还是馄饨?”林严实在看不下去,停下手里的动作,叹了口气,“算了,你把擀好的皮给我,我来包吧,不然等你包完,大家明年春节都别想吃上饺子了。” 舟山也知道自己包得实在拿不出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把手里的面皮递过去:“那麻烦你了,我去把那边的把面粉弄干净。” 两人分工合作,林严负责包饺子,舟山则整理案板,偶尔还会凑过来看看林严包饺子的手法,偷偷记在心里。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炊事班里却暖意融融,蒸汽从锅里冒出来,模糊了窗户,也模糊了两人忙碌的身影。 等所有饺子都包好下锅时,营区里已经张灯结彩。大红的灯笼挂在营门两侧,灯笼穗子在寒风中轻轻摇晃,营道两旁的树上缠满了彩灯,一到晚上就会亮起五颜六色的光。各班的战友们都从训练场回来了,手里拿着从部队里的小超市买来的零食,三三两两地聚在宿舍门口聊天,空气中满是新春的喜悦。 “听说文书要写对联,咱们去看看?”舟山洗干净手,拉着林严就往文书的宿舍跑。文书戴眼镜,手里握着支大毛笔,正趴在桌子上写对联,红纸在她手下铺开,墨汁晕染开,写出的“福”字饱满有力。旁边围了不少战友,都在小声议论着,有人还拿出手机拍照。 “写得真好!”舟山忍不住感叹,“等会儿贴在营门和食堂门口,肯定特别有年味。” 林严点点头,目光落在那张写好的对联上,上联是“铁血丹心守家国”,下联是“豪情壮志迎新春”,横批是“军营同心”。简单的几句话,却写出了军营里的别样年味。 很快,煮好的饺子就端上了桌。食堂里摆满了圆桌,每个桌上都放着醋和辣椒油,还有战友们带来的各种零食。大家围坐在一起,拿起筷子夹起饺子,热气腾腾的饺子咬在嘴里,鲜美多汁,瞬间驱散了冬日的寒冷。 “好吃!舟山嘴里塞得满满的,像只偷吃的小仓鼠,说话都含糊不清,“林严,你包的饺子也太好吃了吧,我还要再吃一碗!” 林严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惊讶的嘴巴都要掉下来,递过去一杯温水:“少吃点,你别给自己噎到了。”她的目光落在舟山碗里,才一会儿功夫,舟山已经吃了大半碗饺子,碗边还沾着点醋渍。 “要你管!”舟山含糊地反驳,可刚说完,就猛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显然是真的噎到了。她赶紧拿起水杯喝了两口,才缓过劲来,拍着自己的胸口,眼神里带着点委屈。 林严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嘲讽:“你看你,我前脚刚说完,你后脚就给自己噎到了,现在知道要听我的话了吧?” 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吃完饭,大家分头行动,有的去打扫营区卫生,有的去保养装备。林严和舟山被分到了保养装备的队伍里,手里拿着抹布和润滑油,仔细地擦拭着装甲车的外壳。冬日的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疼,不一会儿,两人的手就冻得通红。 “可真累啊!”舟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虽然天气冷,可干活的时候却出了不少汗,“早知道帮厨之后还要干这么多活,我还不如不去帮倒忙!” 林严埋头擦着装甲车的轮胎,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好了,少说点吧,大家都在干活,你再抱怨也没用,赶紧干完还能早点休息。” 舟山撇了撇嘴,没再说话,只是加快了手里的速度。等所有装备都保养完,天已经黑了,营区里的彩灯亮了起来,五颜六色的光映在雪地上,格外好看。 回到宿舍,战友们都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有的人刚接通电话,声音就哽咽了,跟父母说着在部队的生活,眼泪忍不住往下掉。舟山也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屏幕里很快出现了父母的脸。 “爸妈,新年快乐!”舟山的声音一下子温柔了许多,脸上带着笑意。 “闺女,在部队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委屈?”妈妈的声音里满是担心,目光紧紧地盯着屏幕里的女儿。 “没有啊爸妈,我在部队挺好的,战友们都很好,而且我还在部队遇到了大学同学呢!”舟山说着,把手机转向旁边的林严。 林严赶紧凑过来,对着屏幕里的叔叔阿姨笑了笑,礼貌地打招呼:“叔叔阿姨,新年快乐!我是林严,是舟山的大学同学,也是她现在的战友。” “哎,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叔叔阿姨赶紧回应,谢谢林严,她在家也不怎么做家务“有你们这些好战友,舟山我们就放心了。” 挂了舟山家的电话,林严也拨通了自己家的电话。屏幕里出现了父母和爷爷的脸,妈妈还是像往常一样,絮絮叨叨地叮嘱她要多穿衣服,不要逞强,爸爸则在旁边偶尔插句话,让她照顾好自己。爷爷坐在旁边,眼神里满是慈爱,拉着她的手(虽然隔着屏幕),认真地说:“严严啊,训练之后要记得缓解肌肉,不然容易受伤,这可是爷爷的经验,你一定要记住。” “我知道了爷爷,我会记住的。”林严点点头,眼眶有点发热。她看着屏幕里的家人,虽然不能回家过年,可看着家人的脸,听着家人的声音,心里就觉得格外温暖。挂了电话,林严坐在床上,目光望向窗外的彩灯,眼神里流露出淡淡的想念。 舟山再上床爬着床梯下来,舟山坐在旁边,看着她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家人了吧?没事,等明年春节,说不定我们就能外出逛逛。” 林严转过头,对着她笑了笑:“嗯,会吧?话好像是对自己说,又是对自己的战友说,在部队里,每天就是训练。” 窗外的雪还在下,营区里的笑声和说话声此起彼伏,灯笼的光映在两人的脸上,温暖而明亮。这个在军营里度过的春节,虽然没有家人陪伴,却有着战友们的情谊,有着不一样的热闹与温暖。 第8章 震前预警 五月十二月,凌晨一点十七分,训犬基地的夜格外安静,只有晚风掠过铁丝网的轻微声响。欣然刚结束夜班巡逻,将最后一只德国牧羊犬送回犬舍,指尖还残留着它耳后绒毛的温度。宿舍里的台灯暖黄柔和,她弯腰脱鞋时,脚下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窸窣声——是乐乐,那只平日里温顺得像团棉花的史宾格,正用鼻子疯狂拱着她的裤腿,尾巴夹得紧紧的,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哼唧。 “怎么了这是?”欣然失笑,伸手想揉它的头顶,却被乐乐猛地躲开。下一秒,这只从不在室内乱排泄的警犬,竟慌不择路地跑到地毯中央,尿了一地。一股腥臊味瞬间散开,欣然的眉头拧了起来,可看着乐乐那双满是惊恐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责备又咽了回去。它前爪不停地在地毯上刨着,身体抖得像筛糠,时不时抬头望向窗户,喉咙里的呜咽声越来越急。 “乐乐,你到底怎么了?”欣然蹲下身,声音放得极轻,“是想跟我一起睡吗?”她试探着张开手臂,乐乐却没像往常一样扑进她怀里,反而后退两步,用鼻子用力顶她的手背,像是要把她往门外推。欣然左边的眉毛挑得老高,心底莫名窜起一丝不安——乐乐是她带的搜爆犬,再调皮也从不会这样失序,这反应太反常了。 同一时间,基地西侧的犬舍区突然炸开一片狂吠。周玥刚换好睡衣,就被窗外急促的抓挠声吵醒。她揉着眼睛走到窗边,借着月光一看,心脏猛地一缩——是17,那只总爱黏着她的搭档,正用爪子疯狂扒着犬舍的铁门,铁栏杆被挠得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它本该在犬舍里熟睡,怎么会跑出来? 周玥来不及多想,抓起外套就冲下楼。刚打开宿舍门,17就像疯了一样扑过来,咬住她的衣角往操场方向拽。它的尾巴完全贴在腿根,耳朵向后压成一条直线,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每走两步就回头看她,眼神里满是焦灼。周玥顺着它的力道往前走,刚拐过拐角,就看到李队和张队正站在犬舍门口,脸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乱象。 几十只警犬挤在犬舍门口,有的用头撞铁门,有的在原地疯狂转圈,还有的对着夜空不停狂吠,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恐惧。平日里最沉稳的那只德国牧羊犬“黑虎”,此刻正趴在地上,身体剧烈颤抖,爪子不停刨着地面,像是想把自己埋进土里。 “老张,你看这情况……”李队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眼底满是惊疑。他从事训犬工作多年,从没见过这么多警犬同时出现激烈反应。张队脸上的褶皱拧成一团,伸手摸了摸自己直跳的右眉,沉声道:“不对劲,绝对不对劲。这么多狗同时失控,肯定不是巧合。” 李队的心脏沉了下去,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本旧书里的内容——去年他在图书馆翻到的《动物异常行为与自然灾害预警》里写过,地震、洪水等灾害发生前,动物会因为感知到地壳变化或地磁异常,出现惊恐、焦躁、拒食等反常反应。当时他只当是理论知识,没放在心上,可眼前的场景,竟和书里描述的一模一样。 “该不会是……哪里要受灾了吧?”李队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一开始还不信,可现在……” “别瞎猜,先稳住大家。”张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慌乱,提高声音对赶来的队员说,“所有人立刻回到岗位,安抚各自负责的警犬,把它们带到操场空旷处,宿舍暂时不要待了!” 欣然抱着乐乐赶到操场时,手机屏幕还亮着。刚才她趁着安抚乐乐的间隙,刷了眼社交软件,结果发现好几个宠物博主正在开直播。其中一个住在市区的博主,镜头里满是混乱——她家的猫正疯狂挠着防盗门,狗则对着天花板狂吠,窗外还能听到其他住户家的宠物叫声。 “家人们你们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博主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小区所有的猫狗都在叫,我家猫刚才还把花瓶撞倒了,从来没这样过!” 评论区里一片混乱,有人刷着礼物调侃“宠物集体造反”,也有人说自己家的宠物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一条来自“神秘探险家”的评论被顶到了最前面:“别开玩笑了,这可能是灾害前兆!我们小区的狗从半小时前就开始叫,楼下的流浪猫都跑到马路上了,反常得很!” 欣然盯着那条评论,手指微微发颤。她关掉手机,抬头看向夜空——月亮被云层遮住,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连风都比平时急了些。乐乐还在她怀里发抖,头紧紧贴着她的胸口,耳朵时不时动一下,像是在捕捉什么细微的声音。 操场上传来队员们安抚警犬的声音,可那些平日里听话的警犬,此刻大多焦躁不安,即使被抱在怀里,身体也在不停颤抖。张队来回踱步,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基地的宿舍楼,眉头始终没松开。李队则拿着对讲机,不停和市区的派出所联系,询问是否有异常情况,可得到的回复都是“一切正常”。 “难道是我想多了?”李队放下对讲机,喃喃自语。可话刚说完,脚下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晃动。他以为是自己站久了腿麻,刚想稳住身体,晃动突然变得剧烈起来——操场边的路灯开始左右摇摆,地面像是被掀起的波浪,脚下的碎石子发出“哗啦”的声响。 “地震!”张队的声音瞬间拔高,惊出一身冷汗。他一把抓住身边的周玥,将她往操场中央拽:“所有人远离建筑物,快!”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砰啷”一声巨响——基地三楼宿舍的窗户突然炸开,一盆仙人掌从楼上掉下来,摔在水泥地上碎成一团。紧接着,宿舍楼的墙壁开始出现裂纹,屋顶的瓦片“哗啦啦”地往下掉,整个建筑都在剧烈摇晃。 欣然抱着乐乐趴在地上,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晃出来。她抬头看向宿舍楼,只见刚才自己住的那间宿舍,窗户已经完全变形,窗帘被风吹得乱飞。如果不是刚才被乐乐十七推着出来,如果不是张队让大家在操场待命,此刻她可能已经被埋在废墟里了。 乐乐在她怀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却不再像刚才那样疯狂挣扎,反而用身体紧紧贴着她,像是在保护她。欣然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它的后背,恐惧本能——是这些警犬,用它们的反常反应,提前预警了这场灾难,救了所有人的命。 晃动持续了大约一分钟才渐渐平息。李队挣扎着爬起来,声音沙哑地喊道:“所有人检查有没有受伤!立刻清点人数和警犬数量!”队员们纷纷起身,互相搀扶着,开始清点人数。幸好大家都在操场中央,没有一人受伤,警犬也都在身边,只是还有些惊魂未定。 张队走到李队身边,看着眼前狼藉的宿舍楼,后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幸好你想起了书里的内容,幸好我们把大家都叫了出来。”李队摇摇头,看向那些还在轻微颤抖的警犬,沉声道:“不是我,是这些警犬。它们比我们更早察觉到危险,是它们救了我们。” 欣然抱着乐乐站起来,低头看着怀里的狗。乐乐似乎感觉到危险已经过去,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颊。欣然擦干眼泪,轻轻吻了吻它的头顶:“谢谢你,乐乐。以后我一定更用心地陪你,更认真地了解你。” 远处传来危险的鸣笛声,越来越近。李队拿出对讲机,开始和上级汇报情况,张队则组织队员们搭建临时避难所。月光从云层里钻出来,洒在操场上,照亮了一群人和一群狗的身影。虽然灾难来得突然,但因为这些警犬的预警,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欣然看着身边的同事们,看着那些渐渐平静下来的警犬,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责任感。她是一名训犬员,她的工作不只是训练警犬完成任务,更要读懂它们的反应,理解它们的情绪——因为在关键时刻,这些无声的伙伴,可能就是拯救生命的希望。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虽然基地的宿舍楼被毁,虽然未来还有很多困难,但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绝望,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坚定。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和这些警犬在一起,就没有克服不了的难关。 第9章 第 震夜搜救线 训犬基地的大家以为不会有震动,地面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震颤。张队猛地攥住牵犬绳,指节泛白,他盯着训练场边缘那排常年固定的围栏——铁丝网上悬挂的金属铭牌正在不受控地摇晃,发出细碎的“叮当”声。 “不是重型卡车过境。”李队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两个度,他蹲下身,指尖抚过地面细小的裂纹,“是纵波,速度快,先到的是上下震,横波马上就来。”两人对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张队抓起对讲机嘶吼:“全体人员带犬来操场!一级预案,快!” 基地里瞬间炸开了锅,犬吠声与指令声交织。周玥几乎是凭着本能将17的牵引绳缠在手腕上,这只拉布拉多犬异常镇定,没有像其他幼犬那样焦躁转圈,只是紧紧贴着她的膝盖,尾巴绷得笔直。当最后一名训导员带着犬只冲向操场时,第二波更剧烈的震动袭来。,远处的瞭望塔发出刺耳的断裂声,轰然倒塌。 “基地没事!”有人在黑暗中大喊。周玥摸着17温热的耳朵,透过人群的缝隙往外看——训练场的跑道裂出了半米宽的口子,几棵老杨树拦腰折断,但所有人员和犬只都安全撤离。而此刻,几十公里外的市区,正陷入一片混乱。 晚上八点,震感最强烈的老城区已经断水断电。周玥坐在救援车的副驾上,手机信号时断时续,车载电台里全是地震现场报道。17趴在后座,鼻子贴在车窗上,不时发出低低的呜咽。车刚拐进光华路,她就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象:曾经繁华的商业街成了一片废墟,预制板堆叠成狰狞的小山,几台挖掘机的车灯在黑暗中划出惨白的光,照亮了废墟上悬挂的半截窗帘。 “周玥,带17去东侧楼群,欣然和乐乐负责西侧。”张队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明显的疲惫,“注意余震,每二十分钟报一次位置。” 周玥跳下车,解开17的牵引绳,在它耳边轻声指令:“搜!”拉布拉多犬立刻压低身体,鼻子贴着地面快速移动,尾巴缓慢而有节奏地摆动——这是它第一次正式执行搜救任务,却没有丝毫怯场。废墟里弥漫着灰尘和消毒水的味道,偶尔传来幸存者微弱的敲击声,还有远处广场上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汪汪!”17突然在一处断墙前停下,前爪不停地刨着碎砖。周玥立刻蹲下身,用手电筒照向它指示的方向:“有人吗? 几秒钟后,墙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哭声。周玥的心猛地一沉,她小心翼翼地搬开碎砖,缝隙里露出一张满是灰尘的小脸。小女孩大约四五岁,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眼泪混着灰泥往下流,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 “别怕,阿姨救你出来。”周玥放缓声音,伸手想去够她,小女孩却往后缩了缩,眼神里满是惊恐。就在这时,17轻轻把头探进缝隙,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小女孩的手背。 小女孩的哭声突然停了。她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这只毛茸茸的大狗,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17的耳朵。“她小声呢喃,“小狗……可爱。” “果果!”不远处传来女人的呼喊。周玥抬头,看到一个浑身是伤的女人被消防员搀扶着跑过来,“果果!妈妈在这!” “妈妈!”小女孩终于哭出声,却不再抗拒周玥的帮助。消防员很快用液压钳撑开了足够的空间,女人冲过来抱住女儿,眼泪止不住地流。她温柔地抚摸着果果的头,指着17说:“果果别怕,这是搜救犬,它也是救人的小英雄。” 17似乎听懂了,尾巴轻轻蹭了蹭小女孩的腿,又转身投入到新的搜救中。 另一边,欣然正带着乐乐在一栋坍塌的居民楼下搜寻,此刻它正围着一处倾斜的承重墙转圈,时不时对着楼板下方吠叫。“有情况!”欣然立刻挥手示意消防员过来,“这里有生命迹象!” 消防员迅速展开作业,液压顶杆撑起楼板的缝隙,手电筒的光透进去,照亮了一个蜷缩在角落的老人。“老人家,坚持住!”欣然趴在地上,对着缝隙大喊,“我们马上救你出来!” 乐乐蹲在欣然身边,安静地看着救援进度,直到老人被成功抬出来,送上救护车,它才凑过去,用头蹭了蹭欣然的手心。 天蒙蒙亮时,余震再次袭来。周玥扶着17躲到一块安全的空旷地带,抬头望去,救灾现场已经搭建起了成片的蓝色帐篷,医护人员正在帐篷前忙碌,运送物资的卡车源源不断地驶来,车斗里装满了饮用水和方便面。广场上,新闻记者举着摄像机,对着镜头播报最新的救援进展,他们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坚定的力量。 “周玥,17表现不错。”张队走过来,递过来一瓶水,“这17第一次出任务,比老犬还稳。” 周玥笑着摸了摸17的头,17得意地摇了摇尾巴,又低头舔了舔她的手。远处,乐乐正跟着欣然检查新的搜救区域,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废墟上,也照在这些忙碌的身影上。 ” “下一片区域,准备出发!”李队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响起。周玥站起身,握紧17的牵引绳,看着眼前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心里却涌起一股强烈的信念——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们就不会放弃。 第10章 生命对话 周玥的膝盖在碎石堆上跪得发麻,即便是戴着防护手套手还是通红发痛。她小心翼翼地扒开一块松动的砖,将扩音喇叭的拾音口对准仅容一指通过的缝隙,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刚才17那声短促的示警吠叫后,她清晰听见了里面传来的、类似物品张摩擦的微弱声响。 “下面的人,能听见我说话吗?”她的声音经过喇叭放大,却刻意压得柔缓,像怕惊吓了生还者,有人吗?能听见吗?。” 灰尘顺着缝隙簌簌落下,粘在她汗湿的额发上。她停顿两秒,又补充道:“你现在不用急着回应,先听我说——消防员已经在旁边准备工具了,液压钳和顶杆都到位了,很快就能打开通道。如果方便的话,跟我说说你现在的情况?比如腿能不能动,有没有被什么东西压着?” 沉默像凝固的水泥,压得人心里发紧。17蹲在她脚边,尾巴不再摆动,耳朵却始终朝着缝隙的方向,鼻尖微微抽动。就在周玥准备再喊一声时,废墟下终于传来一道嘶哑的男声,像被砂纸磨过:“左……左腿被预制板压着了……动不了……” “好,知道了,千万别挣扎。”周玥立刻回应,语气里添了几分笃定,“预制板下面有空隙,你保持现在的姿势,别用劲撑,避免二次伤害。17刚才绕着这片废墟转了三圈,只有你这边有生命迹象。” 周玥想让对方放松些,先生消防员马上就救你出来您不要乱动不要紧张。果然,男声顿了顿,声音里少了点颤抖:好,我是不是能马上就能被救了? “当然。”周玥冷静回答,伸手摸了摸17。你再坚持会儿,等消防员把缝撑大,我让消防员带你找家人。对了,你出去后最想做什么?是想见家人,还是想吃点什么?” “想……想给我闺女买草莓糖。”男声低了些,却多了丝暖意,“昨天她生日,我答应带她去超市的,结果……” “一定能做到的。”周玥的声音坚持下来,“你闺女肯定在等你呢,说不定想念你。你听,是不是有液压钳的声音?消防员已经开始作业了,最多二十分钟,我们就能看见你了。” 缝隙里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偶尔还会回应一句关于闺女的小事。直到消防员喊“通道够了”,周玥才退到一旁,看着救援人员用担架将男人小心抬出来。男人被抬过17身边时,还特意转头看了眼这只拉布拉多,虚弱地笑了笑:“谢……谢谢你啊,小家伙。” 17像是听懂了,轻轻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背,又转身跑回周玥身边,用鼻尖拱了拱她的手心,示意继续搜救。 另一边的居民楼下,欣然正趴在地上,将脸贴在倾斜的承重墙边缘。乐乐蹲在她身后,前爪搭在她的肩膀上,对着楼板下方发出低沉的“呜呜”声——这是史宾格犬发现深层生命迹象的信号。 “小朋友,能听见姐姐说话吗?”欣然的声音放得像哄睡时的呢喃,“我叫欣然,身边这只是乐乐,它是一只特别厉害的搜救犬,刚才就是它听见你哭,才告诉我们你在这里的。” 楼板下的哭声顿了顿,接着传来怯生生的抽气声:“我……我怕……” “不怕不怕。”欣然急忙回应,“乐乐在呢,它会保护你的。你看,乐乐现在就在跟你打招呼呢,它最喜欢小朋友了,上次救援的时候,还帮一个小妹妹找到了丢失的布娃娃。” 乐乐像是配合似的,对着缝隙轻轻“汪”了一声,声音软乎乎的,没有丝毫攻击性。 “真的吗?”小男孩的声音里多了点好奇,“它……它会摇尾巴吗?” “会呀,等我们把你救出来,它肯定会对着你摇尾巴的。”欣然趁机引导,“你现在能告诉姐姐,你身边有没有什么东西吗?比如玩具、书包,或者水杯?” “有……有小枕头。”小男孩小声说,“我抱着它呢……” “真棒,那你就抱着枕头保护好头部,”欣然继续安抚,“消防员叔叔已经在旁边搭支架了,很快就能把你抱出来。你出来后,想不想摸摸乐乐的毛?它的毛软软的,特别舒服。” “想……” “那我们说好了,等你出来,姐姐就让你摸乐乐,好不好?”欣然的声音里带着安抚的意味,“你听,支架搭好了,消防员叔叔开始搬砖了,马上就能见到你啦。” 直到缝隙被扩到能容下一个人,欣然看着消防员将抱着枕头防护头部的小男孩小心抱出来。小男孩被抱到乐乐面前时,还真的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乐乐的耳朵,小声说:“你好呀,乐乐。” 乐乐立刻摇起了尾巴,用头蹭了蹭她的手心,惹得小男孩终于露出了地震后的第一个笑容,欣然开口道小朋友你爸爸妈妈也被救出来了,他们在外面的蓝色救援帐篷外等你呢?我叫消防员叔叔带你去,小男孩被消防员带去找父母,欣然和周玥而又再次投入寻找救援工作。 第11章 集结号响 晨雾还没散尽,女子武警中队的操场已经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林严将作训服的袖口紧了紧,目光扫过列队整齐的队伍,最终落在身旁的舟山身上。舟山正低头检查着战术靴的鞋带,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显然也听到了昨夜断断续续的地震预警消息。 “稍息!” 队列前方,班长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她的作训服上还沾着前几日拉练时的泥点,此刻眉头拧成了川字,手里攥着一张刚刚打印出来的灾情通报。“凌晨三点十七分,邻市发生七级以上地震,目前震中通信中断、道路损毁严重。上级命令我们就近驰援,现在——”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的脸庞,“父老乡亲们还在废墟下等着我们,生命搜救、道路抢通,每一秒都关系着生死。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务必保障受灾群众安全,大家听懂了吗?” “听懂了!” 三十多道女声汇成一股洪流,震得操场边的白杨树叶子簌簌作响。林严挺直脊背,右手握拳贴在太阳穴,余光里,舟山的动作标准得没有一丝偏差。解散的指令刚落,队伍便迅速向装备库移动,液压钳的金属碰撞声、对讲机的调试声交织在一起,每个人都在与时间赛跑。 林严和舟山被分在同一辆卡车的后排,车厢里堆满了用帆布包裹的救援工具。旁边的战士正将液压挖掘机固定在角落,另一个人则仔细检查着固定程度。透过车窗,能看到医疗车紧随其后,车身上的红十字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第一次去震区,你紧张吗?”舟山突然用胳膊肘撞了撞林严,声音压得很低。 林严摇摇头,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农田上:“紧张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得把工具用对地方。”话虽如此,她的指尖还是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军工铲——那是昨晚握柄处还缠了防滑胶带。 车子越靠近震区,窗外的景象越触目惊心。原本整齐的村落变成了一片废墟,倒塌的房屋露出断裂的钢筋,偶尔能看到穿着防护服的救援人员在废墟间穿梭。当卡车驶过一段临时清理出的道路时,路边的群众,还有明显的红色横幅写着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全力以赴抗震救灾!。 “哎,你看那边!”舟山突然指向斜前方的医疗帐篷,“是女警犬训导队的人!” 林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两个穿着同款作训服的身影。周玥正蹲在地上,给一只拉布拉多解开牵引绳,旁边的欣然则忙着从口袋里拿出毛巾擦汗。那只叫“乐乐”的警犬似乎刚完成搜救任务,舌头吐得老长,耳朵却还警惕地竖着。 “又不是只有我们中队来救灾,至于这么惊讶?”林严挑了挑眉,严肃回复她。 舟山目光却没从那边移开:“我就是觉得她们挺厉害的,带着警犬在废墟里找幸存者,比我们扛工具累多了。”话音刚落,卡车突然减速,前面传来了指挥员的喊声——震中核心区到了。 第12章 废墟上的战场 卡车停稳的瞬间,林严和舟山率先跳下车。脚下的地面还在轻微晃动,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不远处的一栋居民楼已经完全坍塌,只剩下半截墙体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几个消防员正拿着液压钳试图撬开一块巨大的水泥板。 “各小组注意!”班长拿着对讲机,快速分配任务,“一组带破拆工具,跟我去东边的居民楼搜救;二组负责协助医疗队搭建临时救护点,把药品和医疗器械分类摆放;三组配合工程队清理主干道,确保救援车辆能顺利通行!” 林严和舟山被分在一组,她们跟着班长来到坍塌的居民楼前。消防员队长看到她们表情严肃的开口,立刻迎了上来:“幸好,你们来得正好!这栋楼里还有三名被困群众,我们已经用生命探测仪定位到大致位置,但这块水泥板太硬,液压钳的力道不够。” 林严抬头望去,那块水泥板足有两米宽,边缘还缠着几根扭曲的钢筋。她放下背上的液压钳,示意舟山帮忙:“把备用油管接上,我试试最大压力。”舟山立刻蹲下身,熟练地将油管接口对准液压钳的接口,双手用力拧紧。林严握住液压钳的手柄,按下开关,金属咬合的“咯吱”声在废墟上空响起。水泥板上慢慢出现了一道裂缝,旁边的消防员立刻用撬棍顶住裂缝,试图将缝隙撑大。 “再加把劲!”班长一旁喊道,“里面的群众还在敲水管,说明还有意识!” 林严咬着牙,手臂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她能听到水泥板下方传来微弱的敲击声,那声音像一根绳子,紧紧拽着每个人的心。突然,“咔嗒”一声,液压钳的钳口卡在了钢筋上,林严心里一紧,刚想调整角度,就听到舟山喊道:“我来换冲击钻!” 只见舟山迅速从装备包里拿出冲击钻,装上合金钻头,对准钢筋的连接处按下开关。刺耳的钻孔声响起,细小的火星溅在她的作训服上,她却丝毫没有在意,眼睛紧紧盯着钻头的位置。几分钟后,钢筋被钻断,林严趁机再次启动液压钳,水泥板终于被撬开了一道足够一人通过的缝隙。 “里面有人吗?趴在缝隙边,用扩音器喊道。 几秒钟后,里面传来了虚弱的回应:“救……救我,我在这儿……” 林严松了口气,和消防员一起小心翼翼地清理缝隙周围的碎石。把人给救出来” 林严累的抬头望去,只见欣然正跪在地上,给一个腿部受伤的老人包扎伤口,周玥则拿着水瓶,慢慢给老人喂水。旁边的“乐乐”和另一只叫“十七”的警犬趴在地上,舌头还在不停地喘气,显然是刚完成一轮搜救任务。 “先把这里的群众救出来,等会儿再去帮忙。”林严收回目光,重新握住工具。经过半个多小时的努力,被困的三名群众终于被成功救出,当医护人员用担架将他们抬往医疗帐篷。 第13章 秩序的希望 夕阳西下时,震区的救援工作已经进入了有序阶段。林严和舟山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临时救护点,刚放下手里的工具,就被欣然拉了过去。 “你们可以快帮我们整理一下药品,刚才送来的伤员太多,药品都乱了。”欣然指着地上的几个大箱子,语气里满是焦急。 林严低头一看,箱子里的止血带、纱布、抗生素混在一起,确实有些杂乱。她立刻挽起袖子,对说:“你负责分类,我来登记数量。”舟山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笔和本子,开始逐一清点药品。 旁边的周玥刚给“乐乐”喂完水,看到她们有条不紊的动作,忍不住感叹:“还是你们军队的人有纪律,前几天我们整理物资,折腾了一下午还是乱得像小山,你们才来半小时,就理得这么整齐。” “大家都是为了救灾,分工不同而已。”林严一边登记,一边着说,“你们带着警犬搜救,比我们辛苦多了。” “辛苦倒不怕,就怕错过幸存者。”周玥蹲下身,轻轻摸着“乐乐”的头,“上午在那栋塌了的超市里,乐乐连续工作了四个小时,硬是从货架底下找到了一个被困的小孩。” 欣然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声音有些无措:“要是我们能早点把物资整理好,医护人员就能更快地给伤员处理伤口了。” “别这么说。”林严放下手里的登记本,拍了拍她的肩膀,“现在我们来了,以后物资整理的活儿交给我们,你们专心带警犬搜救,这样效率更高。”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了推土机的轰鸣声。林严抬头望去,只见工程队的消防们正驾驶着推土机,将主干道上的碎石推到路边,压路机紧随其后,将路面压得平整。不一会儿,一辆满载着饮用水和食品的卡车缓缓驶过,司机还特意按了按喇叭,朝着救援人员的方向挥手。 “你看,路通了。”舟山指着卡车行驶的方向,语气里满是欣慰。 林严点点头,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自豪感。从清晨的紧急集结,到午后的废墟搜救,再到傍晚的物资整理,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拼尽全力。液压钳的咬合声、生命探测仪的提示音、推土机的轰鸣声,还有群众的希望,交织成了一首震区救援的交响曲。 夜幕降临时,临时救护点的帐篷已经搭建完毕,药品和医疗器械整齐地摆放在货架上,野战炊事车飘出了饭菜的香味。林严和舟山坐在帐篷外的石阶上,一边吃着热乎的盒饭,一边看着远处的救援灯光。那些灯光在黑暗中连成一片,像星星一样照亮了废墟,也照亮了受灾群众的希望。 “明天还要早起,你赶紧多吃点。”舟山把自己饭盒里的菜夹给林严,“听说东边还有几栋楼没搜完。” 林严,咬了一大口饭:“放心吧,我已经跟负责设备的战友说好了,今晚就把所有探测仪和液压工具检查一遍。” 不远处,周玥正带着“乐乐”和“十七”在帐篷周围巡逻,欣然则在给值班的医护人员递热水。月光洒在每个人的身上,映出一张张疲惫却坚定的脸庞。林严知道,这场与时间的赛跑还没结束,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用尽全力做好每一件事,就一定能帮灾群众重建家园。 夜风吹过废墟,带来了远处的蝉鸣。林严抬头望着星空,默默在心里说:“明天,一定会更好。” 第14章 极限负荷 光刺破灾后的阴霾,将灰蒙蒙的天空染出一片淡金。林严握着兵工铲的手早已磨出红痕,每一次撬动压在钢筋上的碎砖头,都能感觉到手臂肌肉在突突地跳。衣摆上凝结的盐霜随着动作簌簌掉落,她却没敢停下——昨天从这片废墟里刨出的老奶奶还在临时医疗点等着,今天必须把周边的危墙清干净,绝不能让二次危险发生。 “林严!这边钢筋卡死了,搭把手!”舟山的声音从斜前方传来,尾音裹着明显的疲惫。林严应声跑过去,两人将撬棍死死插进钢筋与水泥的缝隙,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那根扭曲的钢筋终于被撬起。舟山往后一坐,直接瘫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沾满泥浆的裤腿蹭出一道黑印,“歇十分钟,实在扛不住了。”她说着,头一歪就靠在断墙上,眼睛没几秒便闭上,胸口起伏得又快又沉,显然已逼近生理极限。 林严没歇。她想起医疗点那个刚救出来的老奶奶——被埋了两天,腿受了伤却不肯躺着重养,总念叨着“家里还有东西要拿”,眼神里的坚毅像淬了火。刚才路过时护士说老人想挪到离家人更近的帐篷,林严转身就往医疗点跑。她蹲下身,小心扶着老人的胳膊:“奶奶,我背您过去,您抓稳我。”老人没多话,只用干瘦的手紧紧攥住他的衣领。 背着人走在高低不平的废墟堆上格外费力,每一步都得避开脚下的碎石与钢筋。林严的后背很快被汗水浸透,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地面的灰尘里,晕开一小圈深色的印记。她咬着牙调整呼吸,心里反复念着“再快一点,再稳一点”,直到把老人安全送到指定帐篷,看着护士给老人盖好毯子,才松了口气。 刚转身准备回清理现场,一阵细微的倒地声便钻进耳朵。林严抬头望去,只见周玥软软地倒在了空旷的帐篷边,手里的登记本散落在地上。她心里猛地一紧——刚才还见周玥给志愿者分发防护手套,脸色苍白却没停下,现在看来是彻底撑不住了。林严几乎是下意识地冲过去,蹲下身将周玥轻轻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又急忙从背包里掏出水壶,拧开盖子递到她嘴边。 “慢点喝,别呛着。”林严的声音放得很轻,目光紧紧锁着周玥的脸,连自己后背的汗浸湿了衣衫都没察觉。旁边的欣然递来一条毛巾,自己又掏出手帕擦额角的汗——她刚才一直在搬药品,额前碎发全黏在皮肤上,递来的毛巾沉甸甸的,一捏竟滴下几滴水。“她熬了快四十个小时,就是太累了。”欣然说着,又擦了擦脖子,毛巾再次拧出了水。 第15章 紧张中喘息 周玥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看清自己正靠在林严怀里的瞬间,她的脸瞬间涨红,眼睛又慌忙眯了回去,心跳像擂鼓般响。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声音带着明显的结巴:“抱、抱歉,真是麻烦你了……” 林严愣了一下,心里莫名疑惑——刚才老奶奶道谢时说“麻烦”,现在周玥又这么说。她其实觉得只是顺手帮了个忙,却还是维持着礼貌,轻轻扶周玥坐直,捡起登记本递过去:“不麻烦,大家都是来救灾的,哪有互相麻烦的说法。”她顿了顿,指了指不远处小憩的舟山,“对了,得麻烦你件事——等舟山醒了,让她去把货车上的物资搬下来,那边催好几次了。” 欣然在旁边听着,挑了挑眉晃了晃手里的毛巾:“你倒还操心别人,先看看自己——还有,你这毛巾都能拧出水了,也不知道擦擦?”她说着,把自己的手帕递过去,“先用这个,我再找条干的。” “不用,我自己有。”林严摆了摆手,又看向周玥,“我们再坚持一下,这片区域的生还者应该都能找到。但后续还有得忙,市区倒塌建筑的砖头、钢筋都得清干净,不然影响重建。” 周玥点了点头,握紧登记本:“确实,大规模搜索快到尾声了,但不能放松。恢复水电、清理建筑垃圾,每一步都不轻松。” 两人正说着,舟山从地上坐了起来。她揉了揉眼睛,眼神还惺忪,外套肘部磨破了洞,裤脚沾着泥浆,连头发都落了层灰。抬头时,她正好对上欣然的目光,像被烫到般迅速移开,耳根微微泛红。欣然也慌忙收回视线,低头整理药品箱,胸口发紧,分不清是搬运后的喘气没平复,还是别的原因。欣然心里悄悄给舟山贴了“高冷”的标签——刚才一起清理时还递工具,怎么现在连对视都不敢了? 远处传来货车鸣笛声,新一批物资到了。林严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吧,去对接物资。”周玥扶着帐篷杆站起,欣然把毛巾放进包,率先朝货车走去,舟山默默跟在后面。 太阳渐渐升高,废墟上的人影又忙碌起来。撬棍撬动砖头的声音、搬运的吆喝声、志愿者的叮嘱声交织在一起。林严走在最前面,回头看了眼身后废墟,又望向重建中的临时安置点,后背的汗水再次淌下,却比之前多了几分坚定——只要一起坚持,这片土地总会好起来的。 李队和张队在帐篷边,坐着喝水帮,其他训导员看他们的警犬,李队喘着气唉,这比平时的训练还有了呀,这帮小家伙也累坏了,都喝了不少水呢,张队擦了擦汗,可不是嘛,你看它们喝的可真快,乐乐和17把铁盆里的水咕咚咕咚的舔完,它们在喘息着,坐在空地上。 第16章 尘埃落定 救灾现场的空气里还飘着未散的尘土,混杂着消毒水和潮湿泥土的味道,林严把折叠椅在临时指挥部的帐篷边撑开时,金属支架与地面碰撞发出的轻响,都让她觉得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她重重坐下,后背抵着帐篷帆布,那点微弱的支撑感竟像救命稻草,让她瞬间卸了所有紧绷的神经。 舟山就坐在她旁边,安全帽随意搁在膝盖上,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得黏在皮肤上,她抬手抹了把脸,掌心蹭下的全是灰和汗的混合物。“多久了?”舟山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她望着不远处仍在清理废墟的工程机械,眼神里满是疲惫。 林严掏出手机按亮屏幕,指纹解锁时试了两次才成功——手指在连续挖掘、搬运中磨出了不少细小的伤口,此刻连弯曲都带着钝痛。“从我们到这儿,整整七十二小时。”她报出时间时自己都愣了愣,原来她们已经连轴转了这么久,久到记不清上一次好好躺着睡觉是什么时候。 不远处的空地上,两条警犬正趴在地上休息。乐乐把脑袋搁在欣然的脚边,原本总是竖起的耳朵此刻耷拉着,尾巴有气无力地扫了扫地面;十七则靠在周玥身边,舌头还伸在外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嘴角的涎水沾了些尘土,却没力气去舔。这两天,它们跟着搜救队钻进每一处坍塌的缝隙,用鼻子嗅出生命的痕迹,光是被它们找到的生还者,就有不少。其他几条警犬也没好到哪儿去,有的趴在帐篷角落,有的靠在训导员身边,连平时最活泼的那条,此刻也只是偶尔抬抬眼皮。 “找到了!最后一片区域,找到人了!”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欢呼,欣然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几乎是踉跄着往那边跑。周玥也赶紧起身,牵着十七跟了过去。林严和舟山对视一眼,也撑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尽管双腿像灌了铅,却还是想亲眼看看这最后一个生还者被救出来的样子。 废墟前,救援人员正小心翼翼地用液压钳撑开钢筋,一个人的身影在里面躺着,微弱地哼着声。十七此刻像是又有了力气,围着废墟转了两圈,对着里面轻轻吠了两声,声音却远没有平时洪亮。终于,在众人的合力下,那个被困了近三天的年轻人被抱了出来,医护人员立刻围上去检查,确认她还有生命体征时,现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欣然看着被送上救护车的人,突然腿一软,差点摔倒,幸好周玥及时扶住了她。“没事吧?”周玥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她自己的眼睛也布满了红血丝,那是长时间熬夜、精神高度紧张留下的痕迹。 欣然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疲惫:“没事……就是太累了。”她抬手抹了把脸,却不知道是在擦汗还是擦眼泪,“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累过,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她望着远处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突然笑了,“现在就想结束这一切,好好睡一场,睡个天昏地暗,最好能休息个三四天,什么都不用想。” 周玥拍了拍她的肩膀,没说话,只是牵着十七的手紧了紧。十七像是感受到了训导员的情绪,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当天晚上,临时生活区突然亮起了灯,原本断断续续的水龙头也流出了稳定的清水——水电终于恢复了。消息传来时,指挥部里一片欢呼,张队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一小瓶白酒,拧开瓶盖,先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又给旁边的李队递了过去。“算是庆祝吧,”张队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轻松,“庆祝我们把最后一个人救出来,也庆祝大家都还好好的。” 李队接过酒杯,仰头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让他精神一振。“不容易啊,”他感慨道,“这几天,大家都熬过来了。” 第二天一早,上级的通知就传了下来:搜救任务正式结束,后续的灾后重建工作交由专门的队伍负责,参与此次救援的警力和警犬队,全部撤离现场,恢复正常工作,并给予两天的假期,让大家好好休整。 撤离的那天,天气难得放晴,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救灾现场。当地的居民自发地在道路两旁排成了长队,手里拿着矿泉水、水果,还有孩子们画的感谢信。林严和舟山坐在撤离的卡车上,看着窗外挥手的人群,心里一阵暖流涌动。 周玥和欣然牵着乐乐、十七走在队伍的最后,十七似乎知道要离开了,不时回头望一眼这片它奋战过的土地,却又很快转过头,蹭了蹭周玥的手。乐乐则老老实实地跟在欣然身边,只是尾巴比平时摇得慢了些。人群里,有人认出了这两条立了大功的警犬,大声喊着它们的名字,还有孩子把自己的小零食递过来,十七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周玥,得到许可后才小心翼翼地叼过零食,又对着孩子摇了摇尾巴。 卡车缓缓开动时,林严突然看到了人群中的周玥。她也正好抬头望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周玥对着她挥了挥手,林严也抬起手,轻轻挥了挥。她们都知道,这一别,就又要回到各自的岗位上,下次再见面,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但此刻,没有伤感,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平静和对未来的期许。 卡车渐渐驶远,救灾现场的轮廓在视野里越来越小。林严靠在车厢上,闭上眼睛,阳光晒在脸上,暖暖的。她想起周玥说的话,突然觉得,这两天的疲惫,都值了。接下来的两天假期,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睡一觉,然后,再带着饱满的精神,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乐乐和十七似乎也感受到了离别的氛围,它们不再像平时那样吵闹,只是安静地趴在周玥和欣然身边,偶尔抬起头,望一眼远去的卡车,然后又低下头,继续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 第17章 萌芽春心 训练场的热浪裹着砂砾扑在脸上,林严却没什么实感。负重越野的背包带勒得肩骨发疼,呼吸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可脑子里反复闪回的,却是地震灾区临时医疗点里,周玥递来那瓶温水时指尖的温度。 那是她第一次体会到“心跳失控”的感觉。不是五公里冲刺到终点的急促,也不是实弹射击时的紧张,而是一种更细密、更灼热的震颤,从心脏蔓延到指尖,连带着耳根都发烫。当时周玥穿着沾满灰尘的作训服,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笑起来时眼角有颗不明显的痣——就这么一个普通的画面,居然在她脑子里盘桓了快一个月。 “林严!速度跟上!” 班长的吼声从前方传来,林严猛地回神,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跑道上的石子绊倒。她咬着牙加快步频,背包里的水壶撞击着后背,发出沉闷的声响。周围战友的呼吸声、脚步声交织成一片,可她的注意力又不受控制地飘远,落在“周玥”这两个字上,连带着心跳都快了半拍。 这种感觉太陌生了。在此之前,林严甚至不确定自己的性取向。她从小就喜欢中性打扮,短发、运动服,说话做事干脆利落,跟男生正常社交距离,跟女生也能聊得来。高中时班里女生凑在一起讨论隔壁班的男生,说他打篮球时的侧影多帅,校服袖口卷起来露出的手腕多好看,林严也会跟着点头,可心里毫无波澜,只觉得那些热烈的讨论像隔着一层玻璃,她看得见,却融不进去。 那时候班里几乎一半人都在偷偷谈恋爱,有人因为约会被老师抓包哭鼻子,有人因为失恋成绩一落千丈,林严却从来没有过这种烦恼。她的成绩单永远稳定在年级前二十名,因为这些都是她努力付出回来的多考1分的艰辛,她是知道的,她不像俗套的偶像剧的天赋全靠努力,回家就帮妈妈做家务,周末陪爷爷下棋,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是邻居口中“别人家的省心孩子”。爷爷还跟她聊过一次,说“你这性子挺好,就是别太闷,有喜欢的人也可以跟爷爷说说”,林严当时只笑着摇头,说“爷爷我还小,先考大学”。 可现在,她却在每次想起周玥时,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她甚至会在训练间隙偷偷摸出,翻出地震时跟周玥的合影——照片里周玥站在临时帐篷前,手里牵着警犬十七,她站在旁边,穿着沾满泥点的作训服,两人都笑得有些疲惫,可林严却能盯着这张照片看很久,连指尖碰到照片都带着点小心翼翼。 “发什么呆呢?” 晚饭时舟山端着餐盘坐到她对面,“今天训练魂不守舍的,还在想灾区的事?” 林严回过神,扒了一口饭,犹豫了半天,还是低声开口:“舟山,我好像……有点喜欢周玥。” 话音刚落,舟山手里的筷子“当啷”一声掉在餐盘里,她瞪大眼睛看着林严,声音都小几分:“不是,你没谈过恋爱啊!你怎么知道这是喜欢?” 林严被她问得一愣,脸颊瞬间发烫:“我就是……每次想到她都会心跳加速,想跟她说话,想知道她现在在干嘛,甚至会偷偷看她的朋友圈,看她发的动态……” 她越说声音越小,可舟山却突然安静下来,捡起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半天没说话。林严以为她是觉得不可思议,正想解释自己也很困惑,就听见舟山小声说:“其实……我好像也差不多。” 林严猛地抬头看她。 “你也知道跟你讲过,我高中时总跟班里女生一起聊帅哥,”舟山的耳朵也红了,声音压得更低,“但我都是假装附和,其实根本没感觉。有次班里女生说校草对我笑了,我还特意去看了一眼,结果就觉得……也就那样吧。” 她顿了顿,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恍然大悟,又有点无措:“以前我还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总觉得跟别人不一样,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实锤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款的尴尬和慌乱。食堂里人声鼎沸,战友们的说笑声、餐盘碰撞声此起彼伏,可她们俩之间却像隔了一个无形的屏障,连空气都变得凝滞起来。 林严低头看着碗里的红烧肉,突然觉得没了胃口。她想起高中时看到情侣牵手会觉得别扭,想起大学时室友跟她分享恋爱细节时她的茫然,想起以前爷爷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时她的不以为然——原来不是她“没到时候”,也不是她“太迟钝”,只是她的心动,来得比别人晚一点,也偏一点。 “那……现在怎么办啊?”舟山戳了戳米饭,声音里带着点委屈,“我连喜欢人都不会,更别说追人了。” 林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连跟周玥单独聊天都要在心里打半天草稿,更别提说“我喜欢你”了。她甚至不知道周玥的性取向,万一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会不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先……先别想那么多吧。”林严斟酌着开口,“至少我们现在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总比以前浑浑噩噩的好。” 舟山点点头,:“也是。不过你可别跟别人说啊,太尴尬了。” “我知道。”林严笑了笑,低头继续吃饭,可心里的那块石头却好像落了地。虽然未来还有很多不确定,但至少现在,她不再是一个人困惑,有陪她一起,好像这种“不一样”,也没那么可怕了。 晚饭后她们一起去操场散步,晚风带着夏末的凉意,吹走了白天训练的疲惫。远处战友们在打羽毛球,笑声传得很远,林严看着夜空里的星星,突然想起周玥说过,她最喜欢看星星,因为在灾区的时候,只有星星能让人觉得安心。 “舟山,”林严轻声说,“下次如果有机会,我们再去看看周玥吧?” 舟山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行啊,到时候我帮你打掩护。” 林严的心跳又快了起来,可这次,她没有慌乱,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像揣了一颗小小的太阳。她知道,这条路可能会很难走,但只要有勇气迈出第一步,总有一天,她能把这份心动,好好地说给周玥听。 第18章 余温未散 地震后搭建的临时宿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漏进几缕昏沉的天光,把空气中漂浮的尘埃照得一清二楚。欣然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警用作训服随意搭在床尾,领口还沾着灾区的泥点,可她连动都懒得动——连续高强度救灾,神经一直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如今任务结束,那股劲儿一松,疲惫就像潮水般将她淹没,沾到枕头的瞬间就睡死了过去,再醒来时,窗外的天已经擦黑。 “唔……”她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一连串轻微的“咔哒”声,转头就看见周玥还趴在对面的床上,呼吸均匀,侧脸埋在臂弯里,连长长的睫毛都没动一下。欣然忍不住笑了笑苦尽甘来,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她和兼同事兼室友的周玥,居然一口气睡了大半天。 手机屏幕亮起来时,相册自动弹出了地震救灾的合照。照片是在救灾指挥部门口拍的,她和周玥站在右边,旁边是林严和舟山——林严穿着迷彩服,短发被风吹得有些乱,正对着镜头比耶;而舟山就站在林严旁边,身姿笔挺,双手自然垂在身侧,脸上没什么表情,可那双眼睛却亮得很,即使是部队标准的超短发,也没遮住她利落的轮廓,反而更衬得她肩线分明,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感。 欣然的手指下意识地在屏幕上戳了戳舟山的脸,越看越觉得移不开眼。她其实一直觉得舟山很高冷,救灾时两人没怎么说话,每次见到舟山,不是在帮群众搬物资,就是在整理救援装备,话少,动作快,浑身都透着“不好接近”的气场。可现在隔着屏幕细看,才发现舟山的五官其实很精致,眉骨高,鼻梁挺,连下颌线都清晰得像用尺子画出来的,尤其是穿着迷彩服时,那种冷硬的气质和好看的皮囊混在一起,居然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周玥周玥!”欣然按捺不住心里的“花痴”,凑到对面床边,轻轻推了推周玥的胳膊,手机屏幕凑到她眼前,“你快看舟山,她也太好看了吧!我刚才看照片,居然觉得心跳都快了,我不会要被她掰弯了吧?” 周玥被她摇得迷迷糊糊,眼睫颤了颤,勉强睁开眼,视线还没聚焦,就被手机屏幕晃了一下。她揉了揉眼睛,看清照片里的舟山,又看了看欣然一脸“星星眼”的样子,无奈地了:“好了好了,别摇了,再摇我头都晕了。”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头发有些凌乱,却难得露出几分放松的模样,“你啊,就是见不得好看的人,不管男女,只要长得顺眼,你都能夸半天。” “这不一样!”欣然不服气地噘嘴,把手机抱在怀里,“舟山那种好看,是带劲儿的!你看她那眼神,那气场,跟咱们队里的男警员比都不差,甚至更帅!”她顿了顿,突然垮下脸,语气里带着点惋惜,“可惜啊,我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要到。分开的时候太匆忙,光顾着跟乐乐,转身就忘了问舟山要微信,现在想起来,肠子都悔青了。” 周玥看着她懊恼的样子,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温声安慰:“别这么丧气,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相遇呢?都是吃公家饭碗,说不定下次有联合任务,就能再碰到了。” “真的吗?”欣然眼睛亮了亮,可很快又蔫了下去,“算了吧,咱们在市局,她们在部队,平时也没什么交集,哪有那么容易碰到。说不定这辈子都见不到了,我这就是‘一见钟情’(单方面的),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她说着,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像只泄了气的皮球。 周玥看着她这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行了,别在这儿伤春悲秋了。先想想眼前的事——明天还有一天休息,后天就得回队里训练了,你可别想着偷懒,李队和张队下午给我发消息了。” 欣然的耳朵动了动,从枕头里抬起头,眼皮耷拉着,一脸没精神:“队里又有什么事啊?不会刚回来就要搞考核吧?” “不是考核,是市里面要办警犬大赛。”周玥把手机递给她,屏幕上是李队发来的消息,“李队说,希望我能带17去参加,也提到你和乐乐,说乐乐这阵子进步很快,让你也准备准备,争取拿个名次回来。” “啊?警犬大赛?”欣然瞪大了眼睛,随即又垮了脸,连连摆手,“别了吧,我可不行。你和17才是咱们队的‘王牌’,17服从性好,技能又全面,拿名次肯定没问题。我家乐乐……能在比赛里不怯场,拿个第三名我都偷着乐了,第一名想都不敢想。”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听说,这种市里的比赛,咱们队里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去,也就挑几个优秀的出去比。我才刚入职一年,论经验没经验,论技能没技能,肯定轮不到我。”她说着,又往枕头里缩了缩,语气里带着点自嘲,“我还是安安心心训练,别给队里拖后腿就行了。” 周玥看着她低落的样子,沉默了几秒,然后拿起自己的外套,站起身:“别这么没信心。乐乐的进步大家都看在眼里,上次搜爆训练,它比老队员带的犬还快找到目标,李队都夸了。”她走到欣然床边,弯腰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先去食堂看看还有没有饭,饿了半天了,吃完再说。至于比赛,你先别想那么多,明天好好陪乐乐玩一天,调整好状态,说不定后面会有惊喜呢?” 欣然抬起头,看着周玥眼里的笑意,心里的失落好像少了点。她坐起身,揉了揉肚子,确实觉得饿了。“行吧,先去吃饭。”她拿起床上的外套,一边穿一边嘟囔,“不过要是真让我去比赛,我可紧张,到时候别给乐乐拖了后腿。” “放心,有我呢。”周玥笑着推了她一把,“走了,再不去食堂就真没吃的了,你想饿着肚子想舟山啊?” “哎!周玥你别笑我!”欣然脸一红,追着周玥往外跑,宿舍里的笑声混着窗外的晚风,吹散了离别的怅惘,也悄悄埋下了对未来的期待——无论是警犬大赛,还是那个只见过几面的、让她心动的女武警,好像都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第19章 心事如潮 食堂里的人声还没完全散去,周玥跟着欣然往临时宿舍走,脚步却有些虚浮。刚才欣然趴在她耳边“花痴”舟山的模样还在眼前晃,可她满脑子都是欣然那句“我不会要被她掰弯了吧”——这句话像颗小石子,扔进了周玥心里,溅起的涟漪久久不散,连带着她自己都开始慌了。 她从来没认真想过自己的性取向。小学时和别的女生没两样,一起跳皮筋、分享零食,只觉得男生调皮,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到了中学,身边的同学开始偷偷传纸条、写情书,她却只觉得吵闹——父母管得严,每天盯着她的成绩,连和男生多说两句话都会被问东问西,“恋爱”两个字对她来说,不只是禁忌,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高中时,她长开了,眉眼清隽,皮肤白,站在人群里总被人多看两眼。有男生借着问问题的名义找她搭话,有偷偷把情书塞到她抽屉里的,甚至有隔壁班长很帅气的男生,在放学路上拦住她,红着脸说“我喜欢你”。可她每次都只是礼貌地拒绝,心里没有丝毫波澜,既不紧张,也不心动,只觉得麻烦。那时候她还偷偷查过资料,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性恋,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对谁有特别的感觉。 直到这次地震救灾,遇到林严。 林严是武警部队派来支援的,第一次见面是在物资仓库,她穿着迷彩服,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正弯腰搬着一箱矿泉水,动作利落又稳。听到有人喊她名字,林严转过头,脸上沾着点灰,声音也带着点沙哑的磁性:“我是林严,有重活尽管叫我。” 就是那一眼,周玥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之后的日子里,她总忍不住留意林严——林严帮老人时,脚步放得很慢;林严帮忙给搜救犬喂水时,眼神会变得特别温柔;林严和队友讨论救援方案时,眉头紧锁,语气坚定,浑身都透着可靠的劲儿。她甚至偷偷观察过林严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因为常年训练,指腹有薄茧,看起来很有力量。 这些细节像碎片一样在她心里攒着,她一直没敢细想,直到刚才欣然提起“掰弯”,那些碎片突然拼凑起来,答案清晰得让她心慌——她好像不是无性恋,只是她喜欢的,和别人不一样。 “喂,发什么呆呢?”欣然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只见欣然正一脸促狭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我懂你”的笑意,“从食堂出来你就魂不守舍的,不会是在想林严吧?” 周玥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下意识地加快脚步,嘴硬道:“别胡说,我想什么跟你没关系。” “还不承认?”欣然追上她,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我都看出来了,你看林严的眼神都不一样。再说了,林严确实好看啊,你看她那手臂肌肉,多结实,一看就特别有安全感,还有那手臂长度,感觉要是被她圈住,肯定跑不了。”她顿了顿,故意夸张地叹了口气,“我上次还看见她帮志愿者搬物资,手指抠着箱子,那力度,感觉被她捏一下都得痛半天——不过这才叫帅啊!典型的帅T,姐妹我懂!” 周玥的心跳得更快了,耳朵都烧了起来,她停下脚步,伸手比了个“停止”的动作,声音都有些发紧:“好了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了……我的心思,你怎么什么都能猜出来。”她垂着眼,声音放低了些,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我确实……喜欢她。” “我就知道!”欣然兴奋地拍了下手,又赶紧捂住嘴,左右看了看,“幸好咱们已经吃完午饭回宿舍了,就你这反应,再加上我这大喇叭,要是在外面说,指不定被多少人听见呢!” 两人走进宿舍,关上门,周玥才松了口气,可脸上的红晕还没退。欣然盯着她的脸,笑得更坏了:“你看你,脸都红透了,不是被我说‘红温’了吗?还嘴硬。” “好了stop!”周玥赶紧打断她,双手合十,语气带着点恳求,“咱们停止这个话题,这件事就埋在咱们俩肚子里,各自知道就好,千万别外传,尤其是在队里,影响不好。” “知道啦,我又不是大嘴巴。”欣然摆摆手,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相册,“对了,我这儿有你和林严的合照,就是那天在指挥部门口拍的,你看——” 周玥凑过去,屏幕上的照片里,她站在林严旁边,微微侧着头,林严正看着镜头笑,阳光落在两人身上,画面格外和谐。她的心跳又漏了一拍,下意识地问:“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你不会是找林严……厚着脸皮要的吧?” “什么叫厚着脸皮?”欣然不服气地挑眉,“我是觉得这张照片拍得好,特意要的。不过说真的,你俩站在一起,简直绝配,CP感都要溢出屏幕了,妥妥的天菜级别!”她把手机递给周玥,“既然你喜欢,这张照片就发给你吧,反正我也看够了。” 周玥接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摩挲着照片里林严的脸,心里又甜又慌。她看着照片,突然想起什么,小声嘀咕:“要是能好好保存就好了……” “保存还不简单?”欣然随口说,“网上买个照片保护套,或者买个小相框,想怎么放就怎么放,不过你得打印出来呀。” 欣然的话提醒了周玥。她回到自己的床边坐下,拿出手机,偷偷打开购物软件,搜索“照片保护套”“迷你相框”,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半天,最终选了一个浅灰色的保护套,还有一个木质的小相框——浅棕色很百搭,木质相框看着温暖,不会太张扬,正好适合偷偷放在抽屉里,她也找好了一家打印照片的摄影店。 下单的时候,她的手还有点抖,生怕被欣然看见。可想到以后能把照片放在相框里,藏在抽屉里,想林严的时候就能拿出来看看,她的心里又泛起一阵隐秘的欢喜。 “你又在偷偷干什么呢?”欣然凑过来,好奇地探头。 周玥赶紧把手机锁屏,脸又红了,嗔道:“没干什么!赶紧收拾收拾,下午不是还要去看看乐乐和17吗?别迟到了。” “哦对,差点忘了!”欣然一拍脑袋,转身去收拾东西。 周玥看着欣然忙碌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嘴角忍不住偷笑。她知道,这份喜欢现在还只能藏在心里,可至少,她终于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就像自己安慰欣然说的,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呢?她愿意等。 第20章 警犬大赛 市警犬训练基地的围栏,就被场地上此起彼伏的犬吠声揉碎。欣然牵着乐乐站在大巴车旁,指尖还在微微发颤——从救灾回来后,她带着乐乐加训了整整一个月,可真到了比赛这天,心里还是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 “别紧张,乐乐状态很好。”周玥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17温顺地跟在她脚边,尾巴有节奏地扫着地面,眼神里满是兴奋。不远处,张队和李队正站在车旁说话,张队手里拿着比赛流程表,时不时抬头看向赛场入口,李队则笑着拍了拍17的脑袋:“今天可得给咱们基地争口气,把那‘三连冠’的风头抢过来。” 大巴车缓缓驶入赛场,透过车窗,欣然已经能看到场地上搭建的障碍赛道——高低栏、独木桥、隧道,还有模拟搜救现场的废墟区,各个训犬基地的选手牵着警犬陆续到场,空气中都透着一股紧张的竞争感。她低头看了看乐乐,这小家伙正仰头看着赛道,尾巴摇得更欢了,吐着舌头,眼睛亮得像星星。 “请A组选手准备,障碍赛即将开始!”广播里传来裁判的声音,欣然深吸一口气,握紧牵引绳,牵着乐乐走向起点。站在她旁边的是来自邻市基地的选手,牵着一条黑色的德国牧羊犬,那正是连续三年拿下障碍赛冠军的“黑风”。黑风站在原地,耳朵竖得笔直,眼神锐利,一看就是久经赛场的老手。 “各就各位,预备——跑!” 随着裁判的哨声响起,黑风率先冲了出去,动作敏捷得像一阵风,轻松跃过高低栏,稳稳地踏上独木桥。欣然也赶紧松开牵引绳,喊了声:“乐乐,上!” 乐乐冲了出去,它的速度比平时训练时快了不少,跃过第一个障碍时,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落地时几乎没有停顿。欣然跟着跑在赛道旁,大声喊着指令:“乐乐,隧道!快!”乐乐立刻钻进隧道,几秒钟后就从另一端冲了出来,直奔最后的跨栏。 周围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欣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看着乐乐冲过终点线,赶紧跑过去,一把抱住它的脖子:“乐乐,你太棒了!” 这时,裁判举起了计时器:“A组成绩——黑风,45秒21;乐乐,47秒13。” 欣然的心跳慢了半拍,虽然知道比黑风慢了近两秒,但乐乐已经超常发挥了——平时训练时,它的最好成绩也才49秒。她揉了揉乐乐的耳朵,笑着说:“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比我预想的还要棒。”乐乐像是听懂了,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尾巴摇得更欢了。 欣然牵着乐乐走到观众席旁,等着周玥和17上场。周玥正在做赛前准备,她蹲在地上,轻轻抚摸着17的背,低声说着什么,17则温顺地蹭着她的手,眼神坚定。 “B组选手准备,障碍赛 模拟搜救综合赛开始!” 周玥牵着17走到起点,她站直身体,眼神专注地看着赛道。哨声响起的瞬间,17它的速度比黑风还要快,跃过高低栏时,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通过独木桥时,它的四肢稳稳地落在木板上,没有丝毫晃动,很快就钻进了隧道。 最关键的是模拟搜救环节——赛道旁的废墟区里藏着三个“被困者”(用布料包裹的假人),需要警犬在最短时间内全部找到并发出信号。17冲进废墟区,鼻子贴着地面快速嗅闻,不到十秒就找到了第一个“被困者”,它立刻停下脚步,对着周玥狂吠两声,尾巴高高竖起。 “好样的,17!继续!”周玥的声音清亮,带着一丝激动。 17立刻转身,继续在废墟中搜寻,很快又找到了第二个、第三个“被困者”。当它对着最后一个“被困者”狂吠时,周围的观众都忍不住欢呼起来。17冲出废墟区,直奔终点线,周玥紧随其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裁判举起计时器,脸上满是惊讶:“B组成绩——17,45秒15!” 全场瞬间沸腾起来,张队和李队激动地站起来鼓掌,李队拍着张队的肩膀:“太好了!这下咱们基地可露脸了!”欣然也牵着乐乐欢呼,乐乐好像也知道17赢了,对着赛道方向狂吠两声,尾巴摇得更欢了。 周玥牵着17走过来,17的尾巴高高竖起,脑袋骄傲地昂着,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成绩。欣然跑过去,一把抱住周玥:“你太厉害了!17也太牛了赢了!” 周玥笑着摇头,轻轻抚摸着17的耳朵:“不是我厉害,是17自己争气,训练时它就很努力,今天发挥得特别好。” 颁奖环节,17戴着金色的奖牌,脖子上还挂着组委会颁发的荣誉绶带,它骄傲地站在领奖台上,尾巴不停地扫着地面,引来台下一片笑声。乐乐也拿到了一个“最佳表现奖”的奖牌,它叼着奖牌,开心地跑到17身边,像是在和它分享喜悦。 回去的路上,大巴车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张队看着大家,欣慰地说:“这次比赛大家都有进步,尤其是17,赢了三连冠,给咱们基地争了光!”李队也笑着点头:“欣然和乐乐也不错,超常发挥,以后继续努力,争取下次拿更好的成绩。” 欣然抱着乐乐,看着它叼着奖牌的样子,心里满是欢喜。她转头看向周玥,周玥正低头看着手机里17领奖的照片,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欣然忍不住凑过去:“你看17多骄傲,以后它就是咱们基地的‘明星犬’了!” 周玥笑着点头,抬头看向窗外,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脸上,温暖而明亮。 第21章 淬火荣光 周玥推开基地宿舍的铁门时,金属合页发出熟悉的“吱呀”声,带着训练场特有的尘土气息扑面而来。她身后的欣然几乎是蹦着进来的,帆布训练包往床铺上一扔,就扑到窗边扒着栏杆往外看——楼下的香樟树又高了些,食堂烟囱里飘出的油烟味还是熟悉的葱花混着酱油香,连走廊里传来的队列口号声,都比在外执行任务时听到的风沙声顺耳百倍。 “还是基地好啊!”欣然转过身,脸上还带着晒红的印记,眼睛却亮得像浸了星光外面可晒死了。” 周玥笑着把两人的装备归置好,指尖触到背包侧袋里给17带的牛肉干,嘴角的弧度又深了些这是奖励给17的,两个小家伙都是它们熟得不能再熟的伙伴。可这份轻松没持续多久,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就让两人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是李队和张队,只是往常总是精神抖擞的两人,今天却都皱着眉,脚步也比平时沉了些。 李队先走进来,手指在桌沿上轻轻敲了敲,没像往常那样先问任务细节,反而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你们俩回来就好,刚想找你们说件事。”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眼角的细纹似乎都比昨天深了些,“抚养我们俩的张爷爷,身体不太好我们不在的时候你们也得好好训练,别偷懒。” “张爷爷?”欣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周玥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她们只知道张队和李队关系亲如兄弟,却从没听过背后还有这样的渊源。 张队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腿上的旧褶皱——那是他穿了多年的作训裤,洗得有些发白,却一直没舍得扔。“我是张爷爷收养的。”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在回忆很久远的事,“张爷爷叫张国,当年是村里的抗战英雄。他是独生子,爸妈在战乱时躲炮弹,没躲过去……后来他就参了军,打了半辈子仗,回来时还是一个人,没结婚,也没孩子。” 周玥握着背包带的手指紧了紧,她好像能想象出那个年代的艰难——战火纷飞里,一个失去所有亲人的年轻人,握着枪保家卫国,归来后守着空荡荡的屋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是在村口被发现的。”张队的目光飘向窗外,像是看到了几十年前的场景,“那时候刚解放没几年,村里人人都穷,村长在村口发现个弃婴,喊了好几天都没人敢应——谁家都养不起额外的孩子。张爷爷听说了,沉默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去把我抱了回来。他给我起名张国伟,说希望国家能繁荣伟大,也希望我能对得起这个国家。” 李队在旁边补充,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感激:“我比国伟晚两年被收养。我妈生我时难产走了,我爸为了养我,去外地打工,结果路上被车撞了……张爷爷本来不想再收养的,他自己的日子也过得紧巴,可看着我饿得哭不出声,还是心软了。那时候他还有宗族观念,没改我的姓,就给我起名李国富,盼着国家能富起来,我也能好好活下去。” 周玥这才明白,为什么张队和李队总是形影不离,连训练时都会下意识地护着对方——他们不是亲兄弟,却比亲兄弟更亲,是同一个老人用半生心血拉扯大的孩子。那个叫张国的老人,用自己的孤勇和温柔,给了两个孤儿一个家,也给了他们名字里的家国信仰。 “村长昨天晚上打电话来,说张爷爷在村口摔了一跤,爬不起来了。”张队的眉头拧得更紧,语气里满是焦虑,“我们必须回去看看,可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们俩——还有两周就要考核了,这对你们来说太重要了。” 李队也跟着点头,语重心长地看着两人:“本来没打算告诉你们考核的事,怕你们紧张。但现在我们要走,总得把话说清楚。这两周你们得稳住,好好训练,别因为我们分心。尤其是欣然,你平时训练结束总喊累,考核是按名次算的,可不能掉链子。” 欣然的脸一下子尴尬了,攥着衣角小声说:“我知道了李队,我不会再喊累了。” 周玥深吸一口气,往前站了半步,眼神坚定:“李队、张队,你们放心回去看张爷爷。考核的压力我们能扛住,还有17和乐乐盯着我们呢,肯定不会偷懒。”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有张爷爷的消息,记得跟我们说一声。” 听到“17和乐乐”,李队紧绷的嘴角终于有了些弧度,他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行,有你们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我们赶最早的航班,就不多说了。” 张队最后看了一眼宿舍,不放心两人,才转身跟着李队往外走。铁门关上的瞬间,宿舍里又安静下来,欣然没再像刚才那样活泼,而是走到窗边,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周玥走到她身边,望着楼下训练场上正在奔跑的17,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会的。我们好好训练,拿个好名次,就是给他们最好的安慰。”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也落在床铺上叠得整整齐齐的作训服上。走廊里的口号声还在继续,远处的飞机轰鸣声隐约传来——那是李队和张队赶去机场的方向。周玥知道,从今天起,她们的训练不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不辜负那两位的期望,不辜负张队和李队的信任。 第22章 苦恼考核 考核日的晨光刚漫过训练场的铁丝网,周玥就看见欣然攥着牵引绳的手在微微发颤——乐乐蹲在她脚边,尾巴却不像平时那样欢快地摆动,似乎也察觉到了训导员的紧张。远处的考核区已经聚了不少人,不同队伍的训导员牵着警犬列队,金属牵引绳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晨风中显得格外刺耳。 “你看三班那个,刚才绕障碍的时候,速度快得我眼睛都花了。”欣然往旁边缩了缩,声音压得很低,目光却死死盯着不远处完成科目演示的队伍,“完了完了,要是我等会儿失误,医保卡怕是要被刷爆——光是想想从障碍墙上摔下来的疼,我腿都软了。” 周玥把手里的温水递过去,指尖碰了碰欣然冰凉的手背:“放心,还没到那一步。你平时带着乐乐练追踪,连藏在树洞里的道具都能找着,怎么一到考核就慌了?”她顿了顿,又朝乐乐抬了抬下巴,“你看乐乐都没慌,它还等着跟你拿好成绩呢。” 话音刚落,广播里就传来了考核开始的指令。第一项是“障碍穿越”,要求训导员带领警犬在三分钟内连续通过高低墙、独木桥、等六个障碍。周玥牵着17站在起点线前,深吸一口气时,忽然想起过去两周训练里,李队总在旁边喊“重心放低,跟犬的节奏走”,张队则会蹲在障碍旁,手把手教她调整牵引绳的力度。 哨声响起的瞬间,周玥几乎是本能地往前冲。17的反应比平时更快,前爪搭在低墙上时,一人一犬默契地越过障碍;到独木桥前,她轻声喊出“慢”的指令,17立刻放慢脚步,尾巴绷直保持平衡,直到顺利落地——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比平时训练的最好成绩还快了十秒。 转头看欣然时,周玥忍不住笑了。刚才还在发抖的人,此刻正专注地带着乐乐独木桥,认真神情在她脸上,眼神亮得惊人。乐乐似乎也被训导员的状态感染,穿过木桥后还不忘回头蹭蹭她的手,像是在说“我做到了”。 两项科目结束,休息间隙,欣然刚靠着栏杆喘气,就突然拽了拽周玥的胳膊,声音里满是惊喜:“你看那边!是不是张队和李队?” 周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训练场角落的树荫下,两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里——张队还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作训服,李队手里攥着个保温杯,两人都没走近,只是远远地望着她们,眼神里满是欣慰。显然,他们还是放心不下,赶在考核最关键的时候赶了回来。 “原来他们没走!”欣然一下子站直了身子,刚才的紧张仿佛瞬间消失,“难怪我刚才带乐乐跳障碍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肯定是他们在给我加油!” 周玥望着那两个身影,心里忽然一暖。她想起张队临走前说的“别给我们丢人”,想起李队反复叮嘱的“稳住心态”,原来这些话不是压力,而是藏在严厉背后的牵挂。她抬手拍了拍欣然的肩膀:“接下来还有搜爆和服从科目,咱们再加把劲,别让他们白跑这一趟。” 欣然用力点头,伸手摸了摸乐乐的耳朵:“对!乐乐,咱们等会儿好好表现,让张队和李队看看,咱们不是只会喊累的菜鸟!” 阳光下,乐乐像是听懂了似的,轻轻摇了摇尾巴,眼神里满是坚定。不远处的树荫下,张队看着两人的样子,悄悄跟李队递了个眼神,嘴角的愁容终于被笑意取代——他们没看错人,这两个姑娘,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警犬训导员。 第23章 暗流 武警部队会议室的空调冷气足得有些刺骨,出风口的风带着轻微的嗡鸣,吹得林严后颈发僵。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作训服裤缝,布料上残留的训练场沙尘颗粒硌着指腹,耳边却只有中队长沉稳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震荡。“根据上级指示,我们中队需全力协助刑侦支队,侦办‘归途行动’——也就是那宗横跨三省的特大跨境走私案。” 投影仪在幕布上打出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像素不足让画面边缘泛着虚光,画面里的男人戴着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绷得锋利的下颌线,以及一双从帽檐下透出的眼睛——那眼神像寒冬腊月里结了冰的湖水,没有丝毫温度,仿佛能穿透屏幕刺过来。“这是团伙头目,代号‘黑豹’。”中队长的手指重重敲在截图上,幕布跟着颤了颤,“此人反侦察能力极强,去年在邻省跨境走私时,为了灭口连伤三名缉私警,手上三条命案都是铁证,手段极其凶残。最新线索显示,他已经冒用伪造身份,悄悄从边境口岸入境,目标很可能是咱们市的老城区,归途计划也是为尸首异处缉私警察能归途回家。” 林严身旁的舟山轻轻“嘶”了一声,吸气声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林严用胳膊肘悄悄碰了碰她的小臂,示意她收敛情绪,自己的视线却没离开幕布。走私案她不是没参与过,去年曾协助查获过一批走私红酒的小团伙,但“黑豹”这个名字,光是在内部通报里看到,就让人心里发紧——那是个连老刑警提起都要皱眉头的狠角色,据说他每次作案后都会彻底清理痕迹,连监控都能提前预判避开。 “这次行动特殊,”中队长话锋一转,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口温水,喉结滚动的瞬间,会议室里的气氛更凝重了,“市局考虑到老城区巷子纵横、地形复杂,决定联合警犬基地作战,他们会派专业训导员和追踪类警犬协助搜查,精准定位嫌疑人踪迹。下午三点,你们俩去市局一楼的联合行动办公室汇合,和警犬基地的人做对接,后续的搜查路线和分工,会在现场敲定。” “我们?”舟山猛地抬头,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一道刺耳的摩擦声,她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班长,我们俩去?这案子这么大,连刑侦支队的老大哥都要全员出动,我们俩平时大多站岗训练我们才入伍多少年?,连大型抓捕都没参与过几次,去了会不会帮倒忙啊?”林严入伍最好的成绩是在季度考核里拿过射击标兵,可面对“黑豹”这样的亡命之徒,那点成绩像纸糊的一样,根本撑不起底气。 林严挺直脊背,掌心在身侧悄悄攥成拳,指甲掐进掌心的痛感让她保持清醒:“保证完成任务!”声音不算大,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她和舟山同期入伍,去年曾参与过一次山林搜捕逃犯的任务,也算见过些场面,但面对“黑豹”这样的对手,心里其实也没底——可内心信念的本能让她无法退缩,越是凶险的任务,越需要有人顶上去。 中队长看着林严,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可,他伸手拍了拍林严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作训服传过来:“我选你们,不是随便定的,这说明你们俩观察力细、心理素质稳,靠谱。到了市局那边,多听多学,有不懂的就问刑侦支队的同志,记住,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别逞能。 走出会议室时,走廊里的阳光透过窗户斜照进来,在地面投下长条形的光斑。舟山还在小声嘟囔,手指无意识地扯着作训服的袖口:“我昨天还跟我妈视频,说这月轮休就回家陪她去赶庙会呢,这下好了,别说休了,能不能睡个安稳觉都不一定。你说咱们这运气,怎么就赶上这么大的案子了?” 林严放慢脚步,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落在走廊墙上“忠诚”的标语上:“别抱怨了,这种任务能轮上我们,其实是机会——能跟着老同志们学真本事,总比一直在部队里闷着。再说了,多个人多份力,总不能让‘黑豹’这种手上沾血的人,在咱们的地盘上逍遥法外,你说对吧?”话虽这么说,林严心里却清楚,这趟差事远比她们想象的要凶险,“黑豹”就像藏在暗处的毒蛇,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咬过来。 第24章 蛰伏 市国际机场的到达大厅里,人流熙攘,行李箱的滚轮声、旅客的交谈声、广播里的登机提示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的背景音。墨渊摘下墨镜,指腹擦过镜片上的薄尘,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出口处的两个摄像头——一个装在天花板角落,一个藏在服务台的广告牌后面,角度刁钻,能覆盖整个出口区域。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意,手指悄悄把鸭舌帽又往下压了压,遮住了眉骨。 身后的萧楚拖着一个黑色行李箱,轮子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他脚步有些沉,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忍不住凑到墨渊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却难掩抱怨:“老大,咱们好不容易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到这儿,怎么不住酒店啊?你看我这箱子里的东西,都是给下面人带的伪装样品,刚才过安检时被挤得都歪了。酒店多舒服,有软床有热水,还能叫个外卖好好歇会儿,总比去那种破地方强吧?”他说着,还揉了揉腰,久坐飞机的僵硬感让他每走一步都觉得腰酸背痛。 走在萧楚旁边的墨渊闻言,抬手就敲了敲他的后脑勺,指关节敲在颅骨上发出“咚”的一声,力道不轻不重,却足够让萧楚瞬间闭了嘴。“你是不是傻?”墨渊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不耐,呼吸里还残留着飞机餐的油腻味,“咱们是来躲风头的,不是来度假的。酒店要身份证登记,要人脸识别,前台还要核对信息,你这是生怕警方找不到咱们,主动把身份信息送上门去?” 萧楚摸了摸后脑勺,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不服气地小声嘟囔:“那也不用去老城区吧?我来之前听人说,老城区又旧又破,巷子窄得连车都开不进去,下雨天还漏水,环境差得要命,住那儿多遭罪啊。” 墨渊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恭楚,眼神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刀子,看得萧楚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环境差?”他声音很轻,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总比被抓进局子里,蹲在审讯室里喝冷水强。老城区巷子多,住的不是老人就是租客,人员杂、流动性大,正好方便藏。等咱们把‘货’出手,拿到钱,别说酒店,就是去国外住别墅都没人管你。”他顿了顿,手指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到一枚硬币,指尖轻轻转着硬币,语气里多了几分警告,“记住,从现在起,少说话,多做事。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要是因为你多嘴坏了我的事,你知道后果——去年那个走漏风声的小弟,现在还没找到呢。” 恭楚被墨渊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连忙点头,声音都有些发颤:“知道了老大,我不说了,以后我什么都不问。” 肖世跟在两人身后,三人跟着人流走出机场,在停车场的角落里找到一辆早就安排好的黑色轿车——车身有些旧,车身上还沾着泥点,看起来就像跑网约车的普通车辆,毫不起眼。墨渊率先拉开车门坐进后座,牧云和恭楚也跟着上车,车门关上的瞬间,嘈杂的人声被隔绝在外。司机一句话没说,只是通过后视镜看了墨渊一眼,得到点头示意后,立刻发动车子,汇入车流。 车子一路往老城区开,窗外的风景渐渐变了样——高楼大厦慢慢变成了低矮的红砖楼,宽阔的柏油路变成了坑坑洼洼的水泥路,空气中的香水味、咖啡味,也渐渐被饭菜香、老房子特有的潮湿霉味取代。路过一个菜市场时,还能看到穿着围裙的大妈提着菜篮子过马路,自行车铃声在耳边响个不停。 车子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区门口停下,小区没有大门,只有一个生锈的铁栅栏,上面贴着几张泛黄的小广告,有疏通下水道的,有租房的,还有一张被撕了一半的寻人启事。墨渊率先下车,站在路边假装系鞋带,目光却快速扫过周围的环境——小区里的房子大多是六七层的红砖楼,墙面上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阳台上挂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有老人坐在楼下的石凳上晒太阳,手里摇着蒲扇,还有小孩在旁边追着皮球跑,看起来和普通的老小区没什么两样,正是最好的藏身之处。 “就是这儿了。”墨渊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钥匙上挂着一个旧的塑料小熊挂件,“我提前用假身份租的,三楼,两室一厅,家具都是房东留下的旧的,不过我昨天过来打扫过,还算干净,足够咱们住了。” 恭楚跟着走进楼道,楼梯间里光线昏暗,墙壁上满是涂鸦,有的是小孩画的歪歪扭扭的小人,有的是用马克笔写的脏话,角落里还堆着几个装满垃圾的塑料袋,散发出一股霉味和馊味。他忍不住皱了皱眉,鼻子下意识地皱起来,却没敢再抱怨——墨渊的警告还在耳边回响,他可不想落得和去年那个小弟一样的下场肖世,倒没什么问题背着背包。 打开房门,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盖过了老房子的霉味。房间里确实很简陋,地板有些开裂,露出里面的木头纹路,沙发是褪色的蓝色布艺款,扶手上还有一道破口,露出里面的海绵,但收拾得很干净,桌面上没有一点灰尘,连窗帘都洗得发白。墨渊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一角,透过缝隙看向楼下的街道——几个老人还在石凳上聊天,小孩的笑声断断续续传上来。他眼神深邃,指尖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烟丝在指腹间轻轻蹭着:“从今天起,这里就是咱们的临时据点。肖世,你下午去查一下附近的情况,把周围的巷子、便利店、菜市场的位置都摸清楚,特别是逃生路线,至少要找两条备用的。萧楚,你负责联系‘货’的下家,用加密电话打,打完就把卡拔了扔了,别留下任何痕迹。” “好。”肖世和萧楚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里没有丝毫犹豫。 墨渊靠在窗边,目光透过窗户,看向远处的高楼大厦——那里灯火通明,和老城区的昏暗形成鲜明对比。他知道,警方肯定已经撒下了天罗地网,到处找他的踪迹,但他更清楚,老城区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只要他藏得够深,够低调,就没人能找到他。这趟走私的“货”是一批高纯度的赃款黄金和偷盗的古董,价值连城,只要能顺利脱手,他就能带着钱偷渡到国外,换个身份重新生活,再也不回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 第25章 重任 警犬基地的训练场上,正午的阳光正好,金色的光线洒在草坪上,把每一根草叶都照得透亮。几只德国牧羊犬正在进行扑咬训练,训导员拿着防护袖套,发出指令的瞬间,警犬们冲出去,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牙齿咬在防护套上发出“咯吱”的声响,充满了力量感。 张队和李队从市局开车回来,车子还没停稳,李队就推开车门跳了下来,快步往办公室走,脸上的严肃表情让训练场的训导员们都悄悄放慢了动作。两人一进办公室,张队就伸手拍了桌子,实木桌面发出“啪”的一声响,震得桌上的文件都跳了跳:“王涛,马上把周玥和欣然叫过来!有紧急任务,十分钟内必须到办公室!” 王涛不敢耽误,抓起桌上的对讲机就往训练场跑,运动鞋踩在草坪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周玥正在给17梳理毛发,她坐在折叠椅上,手里拿着一把排梳,轻轻梳过17背上的长毛——17已是一只三岁的拉布拉多,毛色是浅棕色的,因为平时照顾得好,毛发摸起来像绸缎一样顺滑。它似乎很享受这种触感,乖乖地趴在周玥脚边,尾巴偶尔轻轻扫过地面,时不时用脑袋蹭蹭周玥的手心,发出温顺的呜咽声。听到王涛的喊声,周玥手里的梳子顿了顿,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点找她,不是日常考核,就是有紧急任务,而看王涛着急的样子,多半是后者。 欣然也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抱着乐乐喂零食。乐乐是一只史宾格犬,体型比17小一圈,活泼好动得很,这会儿正用两只前爪扒拉着欣然的手,湿漉漉的鼻子凑到零食袋前,尾巴摇得像朵花,嘴里还发出“呜呜”的撒娇声。听到喊声,欣然连忙把零食袋揣进兜里,牵着乐乐的牵引绳就往办公室跑,乐乐似乎也察觉到不对劲,没再闹腾,乖乖地跟在她脚边。 两人几乎同时冲进办公室,气喘吁吁地站在桌前,额头上都沁出了汗。“张队,李队,找我们有事?”周玥率先开口,声音因为跑太快有些发紧,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排梳,梳齿硌得手心有些疼。 “坐。”张队指了指办公桌前的两把椅子,自己也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李队则站在窗边,目光盯着训练场的方向,脸色依旧严肃,“有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们俩。市局正在侦办一宗特大跨境走私案,团伙头目‘黑豹’已经入境,手上有三条命案,极其危险。考虑到老城区地形复杂,市局决定让咱们基地派训导员和警犬协助,和刑警、武警联合行动,负责搜查和追踪嫌疑人。经过我和李队的研究,决定派你们俩带着警犬参加这次行动。” “我们?”周玥和欣然异口同声地惊呼,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眼神里也写满了惊讶。周玥甚至下意识地看了看欣然,好像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周玥心里更是乱成一团麻——她入职不久,虽然平时训练很努力,在去年的基地考核里拿过追踪科目第一,但和那些有五六年经验的老训导员比起来,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她本以为这种重大任务,肯定会交给资历深的同事,比如去年参与过省厅缉毒行动的老郑,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个新人。一股挫败感涌上心头,她甚至忍不住想,是不是领导觉得没人愿意去冒险,才把这个任务推给了她这个没背景的新人。 欣然也没好到哪里去,平时在基地里话多,训练成绩也中规中矩,不算突出也不算差,就像基地里的“小透明”。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选中参加这么重要的行动,心里又紧张又不安,手心都冒出了汗,连牵着乐乐牵引绳的手都有些发颤——她怕自己经验不足,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拖后腿,甚至让17和乐乐陷入危险。 “怎么?不愿意?”李队转过身,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严肃,“这次行动关系重大,‘黑豹’狡猾又凶残,不仅会伪造身份,还可能携带武器,稍有不慎就会有生命危险。我们选你们,不是随便决定的——周玥你对气味追踪敏感,17的嗅觉在基地里排前三;欣然你心思细,乐乐擅长搜索隐蔽物品,你们俩的组合很适合老城区的搜查任务。这是信任,也是考验,你们要是觉得不行,现在就说。” 周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慌乱和挫败,站起身,双手不自觉地贴在裤缝上,像在做入职汇报一样:“报告李队,我不是不愿意,只是担心自己经验不足,万一在关键时刻出了差错,耽误了任务,影响了大家。” “经验都是练出来的,谁也不是一开始就什么都会。”张队语气缓和了一些,他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照片,推到两人面前——一张是“黑豹”的监控截图,一张是老城区的简易地图,“到了市局那边,会有刑警和武警的同志配合你们,他们会给你们讲清楚现场的情况和注意事项,有不懂的就问,别不好意思。记住,这次任务容不得半点分神,必须谨慎再谨慎。警犬是咱们的战友,你们要和它们做好配合,明白吗?” “明白!”周玥和欣然齐声回答,声音里虽然还有几分紧张,却多了几分坚定——既然领导信任她们,她们就不能退缩。 走出办公室时,训练场的训练已经暂停了,其他训导员都在收拾装备。两人都没说话,气氛有些沉重,只有17和乐乐还不知情,时不时用脑袋蹭蹭她们的腿。周玥径直走向犬舍,17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没有像平时一样扑上来,而是乖乖地跟在她身后,尾巴轻轻扫过她的脚踝。 犬舍里很安静,只有风扇转动的声音。周玥蹲下身,抱着17的脖子,把脸埋在它柔软的毛发里。 第26章 再次相遇 联合行动,市公安局会议室的窗开着几分凉意,吹散了夏末最后一丝燥热。长条会议桌两端已经坐了人,左侧是穿藏青色警服的重案组警员,右侧则预留了武警中队的位置。林严跟在中队长开会,张队走进来,肩线挺拔,作训服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腕骨。他扫了眼会议室,目光在触及桌角那个穿浅蓝色技术服的身影时,骤然顿住。 周玥正帮着低头调试笔记本电脑,屏幕反光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形成一小片阴影。听到脚步声,她下意识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周玥握着鼠标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顿。林严看到她眼底迅速掠过的惊讶,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一圈浅纹,紧接着,那惊讶里又掺了点不易察觉的欢喜——不是刻意的热络,更像偶然撞见熟人的松弛。她自己的心跳也慢了半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对讲机,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武警的沉稳,只是目光多停留了两秒,才随中队长走到右侧空位坐下。 “人差不多齐了,介绍下。”重案组陈队敲了敲桌子,声音洪亮,“这位是武警中队的中队长,还有她手下的骨干,林严,格斗和战术部署都是一把好手。”中队长笑着点头,指了指林严:“别捧了,这人实战经验足,这次行动得靠她冲在前头。” 林严起身颔首,坐下时眼角余光又飘向周玥。她刚好也在看对方,察觉到对方的目光,没躲闪,反而轻轻弯了弯唇角,像是在打招呼。林严喉结动了动,端起桌上的矿泉水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没压住心底莫名升起的燥热——她认识周玥,地震救灾的时候。 “我们这边的技术核心,周玥。”李队的声音拉回注意力,周玥已经站起来,脊背挺直,“主要负责追踪和现场技术警犬训导员,这块她拿得准。”她点头时,发尾轻轻晃了晃,林严注意到她。 介绍到重案组最后一位警员时,舟山忽然站了起来。她刚才一直坐在角落,手指反复摩挲着笔杆,目光时不时往周玥旁边的女人身上飘。那女人叫欣然,也是警犬训导员的,刚才调试设备时,她帮欣然递了根数据线,指尖碰到的瞬间,舟山就觉得心跳快了。此刻听到李队念出“欣然”的名字,她攥着笔的手松了松,深吸口气,才迈着略显僵硬的步子走过去。 “你好,我是舟山。”她伸出手,掌心微微出汗,眼神里带着藏不住的紧张。欣然抬头看她,眼睛很亮,像盛着星光,欣然轻轻回握,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像被电流击了一下,同时顿了顿。“欣然,我叫欣然。”她的声音很软,带着点笑意,“我们第二次见面了。” 舟山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地震救援,太渴了喝了一个水杯的水,本想见到杯子主人道歉了,她只笑着说“没事”。想到这儿,她耳根有点发烫,连忙道:“对,第二次。希望这次的合作,大家都能平安。”最后那句“希望吧”,欣然说得很轻,几乎淹没在空调的风声里,只有舟山听得真切,她指尖微微蜷缩,轻轻“嗯”了一声,收回手时,指尖还残留着她掌心的。 会议接近尾声,张队敲了敲桌子:“行动期间需要随时沟通,你们四个加下联系方式,建个小群,方便同步信息。”这话一出,舟山立刻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点开验证通过,递到欣然面前,眼神里带着期待。欣然笑着添加好友成功,舟山看到她微信头像居然是一只抱着骨头的狗,跟她刚才冷静调试设备的样子截然不同,忍不住弯了弯唇。 林严则直接把手机递给周玥:“通过验证一下”周玥接过手机,指尖碰到她的掌心,两人都没说话,却都能感觉到那瞬间的微妙。她快速扫了码,还没递回去,就听到林严说:“上次没来得及加。,这次刚好补上。”周玥抬眼看林严,发现林严眼底带着点认真,不是随口客套,便点了点头:“嗯,有事随时说。” 四个人加好友时的小表情都没逃过张队和李队的眼睛——舟山加完欣然,手指在屏幕上反复划着聊天界面,嘴角压不住地往上扬;欣然看着舟山的头像(一座山),眼底藏着笑意;林严把手机揣回兜里时,指尖还残留着周玥递手机时的温度,耳尖微微泛红;周玥则低头看着林严的好友申请备注“武警林严”,轻轻咬了咬下唇。 很快,四人小群建了起来,张队和李队也加了进来,成了群里的“领导组”。李队在群里发了条消息:“各位都调整好休息,接下来任务重,随时可能出动。”张队跟着补充:“重案组的任务需要咱们全力协助,大家拧成一股绳。” 说完,张队看向周玥和欣然,语气放缓了些:“两位女同志,基地女宿舍旁边有个空宿舍,你们可以搬过去。离会议室近,有新进展时方便一起集合讨论,讨论完直接向我们汇报就行。” 林严则走到周玥身边,指了指她放在地上的文件:“待会儿我帮你搬,正好顺路。”周玥愣了愣,随即点头:“好,谢谢。”她看着林严的背影,眼底的更明显了些——刚才在会议室里的试探,好像有了答案。 走出会议室时,夕阳正斜斜地照在走廊上,把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舟山和欣然走在前面,偶尔低声说句话,声音很轻;林严和周玥跟在后面,步伐不急不缓,偶尔交换个眼神,都带着点没说透的心动。群里已经开始有消息跳动,张队发了明天的集合时间,李队附了句“早点休息”。 周玥看着手机屏幕,指尖在输入框里打了“晚安”,又删掉,最后只发了个“收到”。林严看到消息,立刻回复:“晚安,明天见。”旁边的舟山看到欣然发的“收到”,犹豫了半天,才发了句“早点休息”。欣然看着消息,忍不住笑了,回复了个“好”。 走廊尽头的窗户敞开着,晚风灌进来,带着夏末的青草香。四个人都知道,接下来的任务充满未知,但此刻,心里却都藏着一点期待——期待合作顺利,更期待这段意外的重逢,能有不一样的后续。 第27章 谜团 墨渊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过最后一条加密消息,屏幕幽蓝的光映在他眼底,像淬了冰的刀锋。消息来自下线的紧急通报——“暗号猎鹰的意思是警察,猎鹰已锁定巢穴,预计一小时内合围”。他没有丝毫慌乱,只是指尖在桌面轻轻叩了三下,这是他多年来发号施令的习惯,短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收拾东西,十分钟后楼下见。”墨渊的声音压得很低,却精准地穿透了出租屋客厅里的寂静。他起身走向卧室,动作流畅地从衣柜深处翻出一个黑色双肩包,里面早已备好三套全黑的速干衣裤和防滑靴。窗外的城市刚过午夜,霓虹的光晕透过窗帘缝隙渗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暴露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 萧楚的抱怨几乎是立刻响起的,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毛躁:“老大,又走?这地方才住了三天,我刚把暗网账号登上……”他一边嘟囔,一边胡乱地把桌上的零食袋塞进背包,薯片碎屑撒了一地。墨渊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工神里没有温度:“你傻呀?三天不换地方,客户那边会起疑,警方也会盯上。你想等着戴手铐?” 萧楚的嘴瞬间闭紧,像被捏住了喉咙的猫。他知道墨渊的脾气,看似温和,实则下手极狠,当初有个小弟因为多嘴泄露了交易时间,第二天就再也没出现过。他缩了缩脖子,加快了收拾的速度,只是动作依旧笨拙,背包拉链拉了三次才拉上。 一旁的肖世始终没说话。他穿着黑色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他收拾东西的动作精准而迅速,折叠衣物时边角对齐,工具刀和通讯器按顺序放进腰间的暗袋,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墨渊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欣赏,却又掺着挥之不去的疑虑。 肖世是三个月前加入的,当时他拿着一份完整的走私渠道图找上门,精准地指出了墨渊之前路线里的三个漏洞,提出的方案几乎天衣无缝。墨渊一向惜才,可肖世的警惕心太强了,从不说自己的过去,每次交易后都会单独行动,甚至连手机都用的是一次性号码。这种人太聪明,也太独断,不像萧楚,嘴笨脑子不灵活,虽然成事不足,但只要给点好处就死心塌地,好拿捏得很。 “肖世,行李拿好,开车。”墨渊率先走到门口,换上防滑靴时特意看了眼门口的监控摄像头,身体微微侧过,用背包挡住了自己的侧脸。他顺手将桌上的半杯咖啡推倒,咖啡渍在桌面晕开,又把萧楚没吃完的泡面桶放在茶几中央,甚至还将三人的外套随意搭在沙发上——这些都是故意留下的假象,为了拖延警方发现他们逃离的时间他们早就上了,客户给他们准备好的车子让他们连夜跑到了边境城市。 肖世点头,拎起两个最重的背包走向电梯。他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只有在经过墨渊身边时,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冷光。他早就察觉到墨渊的疑心了,上次交易时,墨渊故意把假的交货时间透露给他,却暗中安排了另一批人去接头;昨天晚上,他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微型监听器,藏在书架的缝隙里。肖世不动声色地将监听器拆了,扔进了马桶,现在,他需要做的,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电梯缓缓下降,萧楚还在小声抱怨着暗网交易号的事,墨渊靠在轿厢壁上,闭着眼睛,脑子里却在飞速盘算着下一个落脚点——边境线上的临海城市,那里有个老客户等着收这批犀牛角,只要完成交易,就能暂时摆脱警方的追查。肖世站在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工具刀,他知道墨渊不会让自己进核心圈,甚至可能在交易完成后对自己动手。“想要我消失?没那么容易。”他在心里冷笑,指尖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 与此同时,城郊小区的楼下已经亮起了警灯。红蓝交替的光线划破夜空,在居民楼的墙面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引得不少住户趴在阳台上探头张望。周玥牵着警犬乐乐,快步走向单元楼门口,乐乐的耳朵竖得笔直,鼻尖在空气中快速嗅闻着,尾巴却绷得很紧——它能闻到陌生的气味,却没有发现目标的踪迹。 “欣然,让乐乐先去楼道里搜。”周玥回头对身后的欣然说。欣然点点头,松开了乐乐的牵引绳,乐乐立刻冲进单元楼,爪子在水泥地上敲出急促的声响。她们俩是警犬训导员,这次接到任务后,连夜带着乐乐和17赶来,就是为了借助警犬的嗅觉锁定嫌疑人的踪迹。 刚走到单元门口,就看到林严和舟山两个穿着熟悉的身影站在警戒线旁。林严的手里握着对讲机,声音严肃:“陈警官,楼道里没发现人,门锁是完好的,没有撬动痕迹。”舟山则在检查单元楼外的监控设备,眉头皱得很紧:“监控被人动过手脚,最近三个小时的录像不见了。” 陈警官从出租屋里走出来,摘下手套,脸色凝重。他刚在屋里转了一圈,桌上的咖啡还冒着一点余温,沙发上的外套还带着体温,可就是不见人的踪影。“他们是故意留下这些假象的,反侦查意识很强。”他看向一旁脸色发白的房东刘耀生,语气严肃,“刘先生,现在请你配合我们,出示一下这三个租客的身份信息和租住合同。” 刘耀生的额头冒出冷汗,双手不停地搓着,声音带着颤抖:“警官,我……我没要他们的身份证,也没签合同。”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陈警官,“他们说要搞拍摄,租几天就走,给的钱是平时的三倍。我……我欠了高利贷,急着用钱,就没多想……”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陈警官的声音冷了下来,“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五十七条,将房屋出租给无身份证件的人居住,或者不按规定登记承租人信息,要处以200元以上500元以下罚款。现在你最好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包括他们的长相、说话口音、有没有提到过什么地名或者人名。” 刘耀生的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连忙扶住旁边的墙:“我说,我都说!他们三个都是男的,为首的那个看起来三十多岁,戴个黑框眼镜,说话挺温和的,就是眼神有点吓人。另外两个,一个二十出头,爱说废话,另一个话很少,总是戴着帽子……他们没说过要去哪里,就是昨天晚上还听见他们在屋里吵架,好像是说要换地方……”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十七的叫声。周玥立刻跑进去,只见十七蹲在卧室的抽屉前,尾巴不停地拍打着地面,对着抽屉狂吠。陈警官跟着走进来,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精致背包,拉链没拉严,露出了一截米黄色的物体。 他伸手将背包拿出来,拉开拉链,一颗完整的犀牛角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犀牛角的表面还带着淡淡的光泽,切口平整,显然是刚切割下来没多久。舟山凑过来一看,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完整的犀牛角,看大小,至少是成年犀牛的,他们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走私。” 林严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能拿到完整的犀牛角,说明他们有稳定的货源,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走私网络。”陈警官将犀牛角小心翼翼地放进证物袋,眼神锐利:“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他们已经跑了。立刻把这个情况上报,联系临海的边境各地城市的警方,重点排查边境线上的车辆和人员。” 周玥蹲下身,乐乐对着杯子反应强烈,摸了摸乐乐的头,又看了看抽屉里剩下的一个白色杯子:“陈警官,这个杯子上有使用痕迹,或许能提取到指纹。”陈警官点点头,让技术人员过来提取指纹。可没过多久,技术人员就摇了摇头:“指纹太模糊了,被人故意擦拭过,辨识度很低,很难比对到数据库里的信息。” 线索似乎在这一刻中断了。警灯依旧在楼下闪烁,居民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刘耀生还在不停地向陈警官保证自己再也不敢了,而墨渊、萧楚和肖世早已开车驶离了市区,朝着边境线的方向疾驰而去。车里一片寂静,萧楚靠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墨渊坐在后座,眼神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交易计划。 肖世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的公路,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的口袋里藏着一个微型录音笔,刚才墨渊在车里提到的“临海交货”已经被录了下来。他拿出手机,趁着红灯的间隙,快速编辑了一条加密消息发送出去,收件人备注是“林队”。 “想要让我消失?”肖世看着后视镜里墨渊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仇恨冷光,“这次,该消失的人,是你。”车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边境线上的风带着沙尘的气息,吹得车窗微微作响,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第28章 追查 深夜十一点的警局会议室,白炽灯的光线冷得像冰,桌上摊着现场照片、证物清单和嫌疑人行踪地图,咖啡杯里的残渣结了层褐色的壳,空气里满是疲惫却又紧绷的气息。联合小组的四人围坐在桌旁,周玥指尖捏着一张现场拍的“杯子”照片,眉头拧成了川字。 “我总觉得不对劲。”她突然开口,打破了会议室的寂静。欣然正揉着警犬乐乐的耳朵——乐乐刚结束搜查任务,趴在她脚边打盹,听见声音立刻抬起头,尾巴轻轻扫了扫地面。周玥将照片推到桌子中央,指尖点在咖啡渍晕开的边缘:“现场的泡面桶还冒着热气,外套上有体温残留,咖啡杯里的液体甚至没凉透,但门锁完好,监控被删得干干净净。这不是慌乱中逃跑,是早就计划好的‘撤离’。” 舟山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你的意思是,他们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她是武警出身,习惯了直来直去的逻辑,“可我们的行动是临时决定的,除了内部人员,没人会知道。” “不一定是提前知道行动,但他们的反侦查意识已经到了‘常态化撤离’的程度。”周玥拿起另一张犀牛角的照片,眼神沉了下来,“能随身携带完整犀牛角,还敢在出租屋留这么明显的证物,要么是故意挑衅,要么是……他们根本不在乎这点‘小损失’,背后肯定有更大的货。” 欣然托着下巴点头:“乐乐在现场闻到了三种不同的男士香水味,其中一种很淡,像是刻意喷来掩盖体味的。还有那个杯子,虽然指纹模糊,但杯沿有两处磨损痕迹,说明至少有两个人用过——这和房东说的‘三个男人’有点对不上。”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陈警官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便装的男人。男人约莫四十岁,短发里掺着几根醒目的白发,眼下的青黑比桌上的咖啡渍还要深,却丝毫没掩住眼底的锐利。他手里捏着一份文件,走到桌旁时,目光扫过四人,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都坐好,介绍一下,这位是林警官,负责边境走私案的专项调查。”陈警官话音刚落,林警官便将文件摊开,露出里面的卧底情报,“根据我们的卧底警员传回的消息,墨渊、萧楚、二人已经逃到了临海,预计三天后和买家交易。” “那我们现在就去临海布控,等他们交易时一网打尽!”舟山立刻坐直身体,语气急切——她和林严早就想亲手把人抓回来。 林警官却摇了摇头,指尖点在“犀牛角”的标注上:“不能急着收网。现场只搜到一根犀牛角,但墨渊的交易记录显示,他这次至少带了五根以上的货,而且背后有个稳定的供货渠道,从非洲绕境过来,还牵扯到本地的黑势力保护伞。我们要抓的不是墨渊团伙,是整个走私网络。”他抬眼看向四人,眼神凝重,“现在打草惊蛇,只会让背后的大鱼跑掉。接下来你们的任务,是暗中跟进墨渊的行踪,摸清他的交易地点、接头人,还有背后的保护伞,等时机成熟,再彻底收网。” “明白。”四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只是语气里难免带着点压抑——明明知道嫌疑人的去向,却不能立刻行动,这种“等待”比熬夜搜查还要磨人。 会议结束后,四人走出会议室,走廊里的灯光昏昏沉沉,气氛莫名尴尬。周玥捏着乐乐的牵引绳,想找句话打破沉默,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周玥低头摸着17的头,眼神有点蔫;舟山靠在墙上,手指无意识地扯着衣角;林严站在最前面,回头看了眼三人,突然笑了笑:“别都垂头丧气的,我请大家吃饭吧,就去外面的家常菜馆,放松放松,总憋着也不是事儿。” “好啊好啊!”周玥立刻附和,眼睛亮了起来——她从下午到现在只吃了个面包,早就饿了。欣然也跟着点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林严你请客?那我可就随便点了,不跟你客气!” 舟山挑了挑眉,走过去拍了下林严的肩膀:“哟,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平时在部队小超市买包薯片都要跟我AA,对我这个朋友抠抠搜搜的,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 林严翻了个白眼,推开她的手:“闭嘴吧你,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家菜馆是我舅舅开的,味道正宗,还不用等位子,赶紧走。”她说着,率先朝着楼下走去,心里却有点打鼓——她舅舅平时很少去店里,按理说不会遇到,可万一…… 四人来到菜馆门口,门面不大,招牌上写着“老家常菜”,门口挂着红灯笼,暖黄的灯光从窗户里透出来,带着饭菜的香气。刚走进门,前台的服务员就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来,语气热情:“林小姐来了?里面请,还是老位置吗?” 林严点头,心里却咯噔一下——看来服务员认出她了。果然,她刚带着三人走到角落的桌子旁,服务员就拿起手机,飞快地发了条消息:“老板,你侄女来了,还带了三个朋友,有三个是女生,长得挺漂亮的有两个是朋友另一个关系好像不浅。” 此刻,菜馆老板——也就是林严的舅舅,正在家里看文件,手机震了一下,他点开看到消息,瞬间精神了,随手抓起外套就往楼下跑。他这个侄女,平时忙得见不着人影,好不容易带朋友来店里,还是个女生居多的局,他可得去看看。 四人坐下后,林严拿起菜单,先问周玥:“你不吃辣,对吧?上次你跟我说过,那我给你点个番茄牛腩,再要个清炒时蔬。”她说着,自然而然地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餐食围脖,递到周玥面前,“这个戴上,免得菜汁溅到衣服上。” 周玥的脸瞬间红了,接过围脖时指尖都有点发烫:“我自己来就好,不用麻烦你……”她低头系围脖,耳尖却红得能滴出血来——林严居然记得她不吃辣,还特意带了围脖,这让她心里莫名有点甜。 欣然在旁边看得直笑,撞了下舟山的胳膊:“你看俩,跟小情侣似的。”舟山挑眉,没说话,却拿起菜单,给欣然点了个她最爱的辣子鸡:“你不是要随便点吗?这个够辣,再给你加个糖醋排骨。” 菜很快就上齐了,桌上瞬间摆得满满当当。林严和舟山像是比赛似的,不停地给周玥和欣然夹菜——林严给周玥夹了一大块牛腩,笑着说:“你太瘦了,多吃点,不然查案的时候没力气。”舟山给欣然夹了一筷子辣子鸡:“你刚才说饿了,快吃,不够再点。” 周玥面前的餐盘很快就堆成了小山,她尴尬地看着林严:“我吃不了这么多,真的……”可林严却笑着摆手:“没事,慢慢吃,不够再点。”欣然倒是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还冲周玥眨眨眼:“你别客气,她们俩这是‘投喂瘾’犯了,不吃白不吃。” 就在这时有一架车子挂着新A车牌,停在店内的停车场,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高鼻梁,深眼窝,一双蓝色的眼睛格外显眼,看起来有点像外国人。他刚走进来,就朝着四人的桌子看过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林严的脸瞬间僵了,心里暗骂一声“完了”,还没等她装作没看见,男人就走了过来。林严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舅舅,你怎么来了?” “我来店里看看,刚好碰到你。”舅舅的目光落在周玥身上,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探究,还冲林严挤了挤眼。欣然好奇地问:“林严,这位是?” “这是我舅舅,这家店的老板。”林严介绍完,就想把舅舅推开,可舅舅却笑着开口:“大家好啊,今天这顿我请了,记在我的卡上。”他顿了顿,特意解释了自己的长相,“你们别觉得我长得像外国人,我是新城人,新城在古代是西域,祖上有外国血统,所以眼睛是蓝色的林严妈妈也是蓝眼。” 说着,他的目光又落回周玥身上,语气带着点调侃:“这位就是我侄女常提起的周玥吧?果然是个漂亮姑娘。” 周玥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手里的筷子都差点掉了。林严赶紧打圆场:“舅舅,你别乱说,我和周玥就是同事,关系很清白的!” 舅舅却笑着摇头,眼神里明晃晃写着“我懂”:“好好好,清白的,我不乱说。你们慢慢吃,我就不打扰了。”他临走前,还特意拍了拍林严的肩膀,低声说:“好好把握,别错过了。” 等舅舅走后,四人都沉默了,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来。周玥低头扒着饭,不敢看林严;林严咳嗽了两声,假装看窗外;欣然和舟山对视一眼,都憋着笑。 直到走出菜馆,晚风一吹,周玥的脸才稍微降温。林严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舅舅就是这样,爱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周玥摇摇头,小声说:“没事,我知道他是好意。”她抬头看了眼林严,月光下,林严的侧脸线条很柔和,她心里莫名有点乱,赶紧移开目光,“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跟进墨渊的行踪。” “好。”林严点头,看着周玥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扬。舟山和欣然跟在后面,互相递了个眼色,偷偷笑了起来。夜色渐深,街道上的灯光昏黄,四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虽然接下来的任务依旧艰巨,但此刻的轻松,却像是一剂良药,抚平了连日来的疲惫。而远在临海的墨渊,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张无形的网,悄悄盯上了。 第29章 晚风里的未说破 夜色裹着晚风,吹得泛起一层薄雾。林严脚下踢着树叶,周玥走在对方旁边看到了小动作,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腿,刚才饭桌上舅舅的调侃还在耳边打转,让她心跳总也稳不下来。后面的舟山和欣然倒是没闲着,舟山走上前,盯着林严的侧脸,突然开口,语气里满是调侃:“林严,刚才在饭店,你给周玥夹菜那架势,比给我夹训练餐还积极,怎么着,这是动真格的了?” 林严握着手紧了紧,耳朵尖却悄悄红了,嘴上却硬得像块石头:“你胡说什么呢?周玥是我们组里最瘦的,查案体力消耗大,多吃点怎么了?” “哟,还嘴硬呢?”舟山笑着挑眉,“上次我让你帮我带杯热水,你说‘自己没手吗’,怎么到周玥这儿,连围脖都提前准备好了?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 林严的脸有点挂不住,回头瞪了舟山一眼:“你话怎么这么多?专心看路,别一会儿错过了路口别让出租司机等久了。” “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嘛。”舟山见林严有点急,赶紧收敛了点,可还是忍不住补了一句,“再说了,喜欢就喜欢呗,周玥人这么好,你要是不抓紧,小心被别人……” “行了!”林严突然打断她,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烦躁,“你们要是觉得是,那就是吧,别再揪着这事说了。” 瞬间安静下来,舟山看着林严紧绷的侧脸,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点过了——林严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在感情这事上,向来敏感又别扭,她这么直白地戳破,反而让林严下不来台。她赶紧拉了拉欣然的衣角,眼神里满是求助:“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你帮我劝劝她。” 欣然无奈地笑了笑:“好啦好啦,林严,你别生气。舟山就是嘴快,没别的意思,她这人你还不知道吗?心里藏不住话,有啥说啥。”她顿了顿,又笑着补充,“再说了,她也是觉得你和周玥挺合适的,才跟你开玩笑的。” 林严的语气缓和了些,透过欣然看眼舟山,见她正缩在欣然身后,一脸“我错了”的表情,忍不住叹了口气:“行了,我也没真生气。看在周玥的面子上,这次就不跟她计较了。” 周玥闻言,突然转头看向林严,眼里带着点疑惑和笑意:“我怎么不知道,我面子这么大?” 林严的脸瞬间红了,赶紧转过头看向前方:“就是……就是觉得你脾气好,不想让你看我们吵架。”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 气氛重新活跃起来,只是没人再提刚才的话题。欣然看着路灯,嘴角忍不住偷笑——林严看周玥的眼神,藏不住的温柔,周玥听到林严的话时泛红的耳尖,傻子都能看出来她们俩互相有意思。舟山悄悄碰了碰欣然的胳膊,用口型说:“你看,我就说吧。”欣然笑着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再捣乱。 四人上了出租车很快到提前基地门口附近下车,四人下车,并肩往宿舍楼走。夜晚的基地很安静,只有路灯的光晕洒在地上,拉长了她们的影子。没人说话,却都心照不宣——林严对周玥的特殊,周玥对林严的在意,早就藏在那些不经意的细节里:林严记得周玥不吃辣,周玥会因为林严的关心而脸红,舟山的调侃,欣然的解围,都成了这段未说破的感情里,最温暖的注脚。 周玥点点头,笑着说:“好啊,那明天早上七点,在楼下集合?” “没问题。”林严点头,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舟山和欣然在旁边看着,互相递了个眼色,偷偷笑着走开了。周玥看着林严,突然说:“你也早点休息。” “好,晚安。”林严看着周玥的背影消失在发呆,才转身往自己的宿舍走,嘴角一直扬着,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夜色渐深,基地里的灯光渐渐熄灭,只有楼道里的感应灯还亮着。没人戳破那层窗户纸,却都知道,这段藏在查案间隙里的感情,就像一颗悄悄发芽的种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出了温柔的藤蔓。而明天,等待她们的不仅是紧张的查案任务,还有这份未说出口的心意,在时光里慢慢发酵。 第30章 被蛐蛐打喷嚏 宿舍里的日光灯管泛着柔和的白光,刚洗漱完的周玥,指尖刚触到脸颊,身后就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欣然抱着膝盖坐在床沿,下巴抵着膝盖,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周玥的背影,犹豫了几秒,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玥玥,你等会儿再擦脸,我有话跟你说。” 周玥动作一顿,转过身看向她,手里还握着毛巾:“怎么了?是今天查案太累了。 “不是。”欣然摇摇头,往周玥身边挪了挪,声音压得更低,“我就是想问问,你对林严……到底怎么看啊?下午在饭桌上,还有回来的路上,你没看出来她对你多不一样吗?” 提到林严,周玥的指尖微微一颤,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她赶紧转过身,假装继续对着镜子擦着脸上水渍,语气尽量放得平淡:“什么不一样啊,就是联合同事之间的照顾呗,对我们组里每个人都挺关心的。” “才不是呢!”欣然立刻反驳,伸手拉了拉周玥的胳膊,“你忘了上次我们,夜里零下十几度,你说冷,她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外套脱给你了,还说自己火力壮不怕冻。舟山跟她战友这么久,也没见她这么细心啊!” 周玥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白天的画面——林严专注的侧脸,路灯的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吃饭时,林严不动声色地把她碗里的青椒夹走,还假装是自己爱吃;还有刚才下车时,林严特意走在她外侧,把她护在离马路远的一边……这些细节像小石子一样,轻轻落在她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她确实挺细心,也挺温柔的。”周玥终于松口,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 “可不是嘛!”欣然眼睛一亮,赶紧接话,“舟山之前还跟我吐槽,说林严是‘冰山脸’,结果没过多久,就被林严的‘反差萌’圈粉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刚才还没回答我呢,你真的对林严不心动吗?” 周玥的脸瞬间红了,她转过身,轻轻拍了一下欣然的胳膊,假装嗔怪:“你怎么跟舟山一样,就知道揪着这事问。”可话虽这么说,她心里却很清楚,自己对林严的感觉,早就超出了普通的范畴。那种看到林严就会心跳加速,听到林严的声音就会忍不住微笑,甚至会因为林严跟别人多说几句话而有点小小的失落的感觉,她怎么可能不懂。 “我又不是尼姑,断情绝欲,怎么会不心动啊。”周玥的声音越来越小,像蚊子哼一样,“只是……这种感觉太微妙了,我还没做好准备。” “这就对了嘛!”欣然兴奋地拍了下手,又赶紧捂住嘴,生怕声音太大吵到隔壁,“我就说你肯定对她有意思!你不知道,之前有几个男训导员追求你,你都不为所动,连话都懒得跟人家多说一句,我还以为你要当一辈子‘工作狂’呢。” “那能一样吗?”周玥摇摇头,眼神里带着点认真,“对他们,我只觉得是同事,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可对林严……就是不一样。看到她,我会觉得很安心,跟她一起查案,哪怕再危险,我也不怕。这种感觉,我从来没有过。” 欣然看着她眼里的光,忍不住笑了:“我就知道!林严那家伙,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在感情这事上,比你还别扭。你们俩啊,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都等着对方先开口呢。” “那你呢?你跟舟山怎么样了?”周玥赶紧转移话题,笑着看向欣然,“上次舟山跟我透露,说她对你有意思,你们俩现在没进展吗?” 提到舟山,欣然的脸也红了,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进展慢得跟乌龟一样。你别看她平时那么开朗,像个小太阳,私底下却羞得要死。我用纸,她想给我递纸巾,结果紧张得把纸巾盒都打翻了,还差点撞到桌子。” “哈哈哈,真的假的?”周玥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压低声音,“我还以为舟山天不怕地不怕呢,没想到她在你面前这么‘怂’。看来她的‘高冷形象’,在你这儿早就破碎了吧?” “可不是嘛!”欣然也笑了,“她现在在我面前,连说话都不敢大声,有时候我跟她对视,她都会脸红到耳朵根。不过……我还挺喜欢她这个样子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不亦乐乎,声音压得极低,像两只小麻雀在悄悄分享秘密。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宿舍楼下的草丛里,不知哪只蛐蛐突然叫了起来,声音清脆,打破了片刻的安静。 就在这时,隔壁宿舍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喷嚏,紧接着是舟山略带迷糊的声音:“哎呦,谁在骂我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林严的声音也跟着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怎么知道?可能是你白天被风吹着了吧。赶紧睡,明天还要早起。” “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舟山嘟囔了一句,又打了个哈欠,“算了,不跟你争了,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跟欣然一起去走访那个房东证人呢。” 隔壁的声音渐渐消失,周玥和欣然对视一眼,忍不住捂住嘴,偷偷笑了起来。周玥拉了拉欣然的手,轻声说:“别聊了,赶紧睡吧,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好。”欣然点点头,躺回自己的床上,盖好被子。宿舍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蛐蛐还在偶尔叫几声。周玥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又浮现出林严的侧脸,她忍不住嘴角上扬,心里悄悄想着:或许,这段藏在心里的感情,不用等太久,就能开花结果吧。 夜色渐深,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宿舍的地板上,映出两道安静的身影。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小小的秘密,像一颗温暖的种子,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生根发芽。而明天,等待她们的不仅是紧张的查案任务,还有这份未说出口的心意,在时光里悄悄发酵。 第31章 当年四人小组 当年张队和李队还是警员的时候的抓捕团小组。 光线下浮动的尘埃钉在白板上犯罪团伙名牌,指尖划过“墨渊”两个字时,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里——三个小时前,根据货运站的监控新线索锁定了这间城郊仓库,可破门而入时,只闻到空气中残留的劣质烟草味,以及地板上尚未干透的、属于墨渊常用的那款黑色皮鞋的鞋印。 “监控显示,他们半小时前分批撤离,用的是套牌面包车,往高速口方向去了。”技术组的王杰声音发哑,他揉着通红的眼睛,把平板递到张队面前,“路口监控被干扰了,查不到后续轨迹。” 办公室里陷入死寂,只有空调外机嗡嗡的运转声。赵鹏飞刑侦支队队长把手里的文件夹摔在桌上,金属夹碰撞桌面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又是这样!每次都差一步!”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从港口集装箱到物流中转站,我们追了半个月,怎么就抓不住一个活的?” 苏芮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边的警徽。她入职三年,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案子——墨渊团伙涉嫌的不仅是普通走私,背后还牵扯着一条横跨三国的濒危动物制品产业链,而更让她揪心的是,上周在码头截获的那批货物里,检测出了微量的人类DNA,经比对,与三年前失踪的两名缉私警察的DNA数据库信息部分吻合。 “都坐下来。”当年张队的声音打破了僵局。他走到白板前,抬手扯了扯领口,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这位警察,此刻脸上没有平时的严肃,反而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铁盒,打开时,金属合页发出“咔嗒”一声轻响,里面放着两件叠得整齐的警服。 那是两件深蓝色的春秋常服,肩章上的星花已经有些磨损,衣料上还残留着难以洗净的暗红色污渍,即便隔着半米远,仿佛仍能闻到一股陈旧的血腥味。林晓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认出那是缉私警察的制式服装——三年前那起震惊全省的缉私案,两名警察在卧底时失联,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是我和李国富当年从黑豹的老巢里带出来的。”张队的手指轻轻拂过警服的领口,声音低得像在呢喃,“那时候我们跟你们一样,也是追了半个月,摸到线索时觉得胜券在握,结果冲进山里的木屋,只看到这两件衣服。” 当时李队一直靠在窗边抽烟,听到这话时,他掐灭了烟蒂,双手捂住了脸。指缝间漏出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木屋的梁上还挂着铁链,地上全是血……法医说,血渍的形态不对劲,不像是普通的外伤,更像是……”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更像是被虐待后留下的。我们在周围搜了三天三夜,连个人影都没找到,最后只带回了这两件衣服。” 办公室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赵鹏垂下了头,刚才的怒火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无力感。苏芮的眼眶红了,她想起昨天去缉私局调取资料时,看到那两名警察的照片——照片里的年轻人穿着警服,笑容明亮,胸前的警号清晰可见。而现在,他们只剩下两件染血的警服,连尸骨都不知道散落在何处。 “我知道你们现在心里不好受。”张队把铁盒轻轻合上,目光扫过面前的四人,“我们抓墨渊,不是为了抓他一个人。你们想想,他们为什么能一次次逃脱?为什么我们端掉了一个窝点,又会冒出新的?” 他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在“墨渊”的名字周围画了一个大大的圈,然后又在圈外画了无数条线,分别连接到“货运公司”“报关行”“边境口岸”“资金账户”等关键词上。“这不是一张简单的网,这是一张扎根在暗处的关系网。墨渊只是这张网上的一个节点,我们要抓的,是背后操纵这张网的人,是整个犯罪集团。” “可我们连墨渊都抓不到,怎么跟整个集团斗?”小王的声音带着一丝沮丧。他入职才一年,这是他参与的第一个重大案件,连续半个月的高强度工作,加上这次的扑空,让他有些泄气。 “没人说过这条路好走。”李队放下手,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但眼神已经重新变得坚定,“追了整整两年,中间也扑过无数次空,也有过士气低落的时候。但你们要记住,我们穿这身警服,不是为了每次都能成功,而是为了不让那些受害者白白牺牲,不让那些缉私警察的血白流。” 他走到小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跟老张当年在山里搜那三天,每天都在想,要是我们能早来一步,要是我们能再多留意一点线索,是不是就能救他们?可世上没有后悔药,我们能做的,就是把他们没完成的事继续做下去,把那些凶手绳之以法,让他们魂归故土。” 张队拿起桌上的警帽,轻轻扣在头上,帽檐下的目光锐利如刀。“现在不是丧气的时候。墨渊虽然跑了,但他留下的线索还在。货运站的人证、面包车的痕迹、资金的流向……这些都是我们接下来要查的。我已经跟缉私局联系好了,明天开始,我们成立联合专案组,一起查这条线。” 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向凌晨四点。窗外的天开始蒙蒙亮,一缕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桌上的警徽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都去休息两个小时,早上八点在会议室集合。记住,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们的背后,是整个警队,是所有等待正义的人。” 办公室里的灯光渐渐熄灭,只剩下窗外的微光一点点蔓延开来。国境线的风还在吹,暗处的网还在张,但那些穿着警服的人,从未停下脚步。他们知道,这条路很长,很艰难,但只要还有一丝线索,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们就会一直追下去——为了那些染血的警服,为了那些未完成的使命,为了让每一个逝去的灵魂,都能回到属于他们的故土。 张队和李队回忆这件事情,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案子一直没有头绪。上级又急着收网,结果只抓了几个小头目,根本没能触及高层。最终,案件只能草草结案。然而黑豹这个团伙不久后又嚣张地卷土重来,引起了上级的再度重视。她们新一代欣然和周玥她们算是重建了当年的四人小组——可当年的四人小组中,如今只剩下张队和李队还在岗位上,其他人有的已经退休,还有的在任务中不幸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