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琉璃》 第1章 初次相遇 雨丝如针,细密地刺在青石板路上,溅起一圈圈涟漪。临安城的春雨总是来得悄无声息,却又带着一种让人心动的温柔。街巷间,行人撑着油纸伞,脚步匆匆,唯有那间名为“琉璃斋”的书肆,门前依旧冷清。店内的檀香味混着旧书墨香,透过半开的木窗,隐约飘散在雨雾中。 顾清遥站在书肆的檀木柜台后,手中握着一卷《诗经》,却无心翻阅。她的目光时不时飘向窗外,落在雨幕里那抹模糊的影子。影子撑着一把素白伞,步伐轻盈,仿佛与这场春雨融为一体。顾清遥微微蹙眉,心中生出一丝莫名的悸动——那影子已经连续三天路过琉璃斋,却从未踏入。 “清遥,又在发呆?”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后院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说话的是书肆的另一位掌柜,柳絮儿。她比顾清遥小两岁,性子却活泼得多,此刻正端着一盏热茶,笑盈盈地走过来,“外面有什么好看的?雨天生意冷清,咱们不如关门早些回去,煮壶酒暖暖身子?” 顾清遥收回目光,淡淡一笑:“絮儿,你就知道吃喝玩乐。这书肆是爹留下的,咱们得守好。”她语气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柳絮儿撇撇嘴,凑到她身边,探头朝窗外张望:“哟,是不是又在看那位白伞姑娘?啧啧,清遥,你老实说,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胡说八道。”顾清遥脸颊微红,佯装嗔怒,伸手轻轻敲了柳絮儿的额头,“再乱说,扣你这个月的工钱。”柳絮儿捂着额头,笑得更欢:“好好好,我不说!不过那姑娘确实长得标致,瞧那身段,啧,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顾清遥没再接话,只是低头翻开书页,假装专心。她的心却有些乱,脑海里总浮现那抹白伞下的身影。那人一袭素色长裙,腰间系着一条淡青丝带,步伐轻盈如风,伞下露出的半张侧脸,眉眼如画,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清冷气质。顾清遥自认见过不少人,可从未有人让她如此心神不宁。 就在这时,门前的风铃叮铃作响,木门被轻轻推开,带进一阵湿润的雨气。顾清遥抬头,呼吸一滞——是她,那个白伞姑娘。 来人收了伞,露出一张清丽无双的脸。她的眉眼如远山含黛,唇瓣轻抿,带着几分疏离,却又不失柔和。她穿着一件月白长裙,外披一件薄纱罩衫,湿气沾染了裙摆,隐约透出几分仙气。顾清遥愣了片刻,才回过神,忙放下书卷,迎上前去:“这位姑娘,欢迎光临琉璃斋。想找些什么书?” 白伞姑娘微微一笑,声音如清泉般悦耳:“随意看看,掌柜不必拘礼。”她说着,目光在书肆内环视一圈,最后落在顾清遥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这书肆……是你一人打理?” 顾清遥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答道:“还有个伙计,今日在后院忙碌。”她顿了顿,试探着问,“姑娘是头一次来临安?瞧着有些面生。” “我姓苏,名雪霁,确实刚到临安不久。”白伞姑娘——苏雪霁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暖意,“听闻琉璃斋藏书颇丰,特意来瞧瞧。” 顾清遥心头一跳,忙道:“苏姑娘好眼力。我们这儿的书虽不算多,但都是些孤本和珍本,寻常书肆难寻。”她说着,引苏雪霁到书架旁,推荐了几本诗集和杂记。苏雪霁听得很认真,偶尔点头,目光却总有意无意地扫过顾清遥的脸。 两人交谈间,柳絮儿不知何时溜了出来,躲在屏风后偷看,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她见苏雪霁挑了几本书,便凑上前,热情道:“苏姑娘,这些书可都是清遥亲自挑选的,品味极好!您要是喜欢,不如常来,咱们还能聊聊诗词歌赋!” 苏雪霁闻言,目光再次落在顾清遥身上,笑道:“顾掌柜果然雅人,改日定当再来。”她付了书钱,接过顾清遥递来的书,纤细的手指不小心擦过顾清遥的手背。刹那间,顾清遥只觉一股暖流从指尖窜到心底,脸颊不自觉地红了。 苏雪霁似乎并未察觉,谢过二人后,转身撑伞离开。雨幕中,她的身影渐行渐远,顾清遥却站在门前,久久未动。柳絮儿在一旁挤眉弄眼:“清遥,我看你魂儿都被那苏姑娘勾走了!快说,你是不是真动心了?” “别胡闹。”顾清遥瞪了她一眼,转身回柜台,掩饰心中的慌乱。可她低头整理书卷时,手指却微微颤抖,脑海里全是苏雪霁那双清亮的眼眸。 接下来的几天,临安的雨断断续续,却未曾停歇。苏雪霁果然如她所说,成了琉璃斋的常客。她每次来,都会挑几本书,与顾清遥聊上几句。两人从诗词歌赋聊到市井趣闻,渐渐熟稔起来。顾清遥发现,苏雪霁虽看似清冷,实则性子温和,谈吐间透着学识渊博,偶尔还会流露出一丝俏皮。 这日午后,雨势稍缓,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琉璃斋的木窗映出斑驳光影。苏雪霁又来了,手中依旧是那把素白伞。她今日穿了件淡紫色长裙,腰间系着一枚玉佩,叮当作响,更添了几分灵动。顾清遥见她进来,心跳不由得加快,忙起身相迎:“苏姑娘,今天想看些什么?” 苏雪霁笑了笑,放下伞:“顾掌柜,今日我可不是来买书的。”她顿了顿,目光中带着几分试探,“听闻城郊的梅花坞春景甚美,我想去瞧瞧。顾掌柜若有空,不如同往?” 顾清遥一愣,随即心头一热。她本想推辞,说书肆离不开人,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我陪你去。”柳絮儿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拍手笑道:“去吧去吧!我守着铺子,你们好好玩!” 顾清遥瞪了她一眼,却也掩不住唇角的笑意。她取了件披风,与苏雪霁并肩出了门。雨后的临安空气清新,街道两旁的柳树抽了新芽,风一吹,绿意摇曳。两人沿着石板路往城郊走去,一路上闲聊,气氛轻松而温馨。 梅花坞在城外三里,是一片依山傍水的林地,因春日梅花盛开而闻名。两人到时,梅花已谢了大半,枝头只余几朵残瓣,风吹过,落英缤纷。苏雪霁站在一株梅树下,伸手接住一瓣落花,喃喃道:“花期虽短,却美得惊心。顾掌柜,你说,这世上可有长久的美好?” 顾清遥被她问得一怔,目光落在她白皙的侧脸上,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她轻声道:“或许没有长久的美好,但若能珍惜当下,也算不负。”她话音刚落,苏雪霁转头看她,眼中似有光芒流转:“顾掌柜说得对,珍惜当下,足矣。”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夕阳西下,梅花坞笼罩在一片金光中,苏雪霁的紫裙在风中轻舞,顾清遥只觉这一幕美得像幅画,深深烙进了心里。 回城的路上,天色渐暗,微风带了几分凉意。苏雪霁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顾清遥道:“清遥,我能否这样唤你?”她语气轻柔,眼中却带着一丝认真。 顾清遥心跳漏了一拍,点头道:“自然可以。”她顿了顿,试探着问,“那我……可否唤你雪霁?” 苏雪霁笑意更深,颔首道:“好。”这一声“好”,仿佛春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顾清遥只觉心头暖意流淌,连夜色都变得柔和起来。 回到琉璃斋时,柳絮儿正倚在柜台上打盹,见两人回来,立马来了精神,挤眉弄眼道:“哟,瞧你们这模样,怕是春心萌动了!”顾清遥脸一红,佯装生气:“絮儿,再胡说八道,我可真扣你工钱了!”苏雪霁却只是轻笑,眼中满是温柔。 夜深人静,顾清遥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的脑海里全是苏雪霁的身影——她的笑,她的眼,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顾清遥自小性子沉稳,鲜少为外物动心,可这一回,她却觉得心底像被点了一把火,烧得她心神不宁。 她不知,这场相遇,只是她与苏雪霁命运交织的开始。而临安城的这场春雨,也将在她们的故事里,留下更深的痕迹。 第2章 雨巷琴音 临安的春雨似乎总带着一股缠绵的意味,连绵数日后,终于在这一日的清晨停歇。阳光透过薄云洒下,青石板路上还残留着湿润的水痕,映出天光云影。琉璃斋的门前,柳絮儿正哼着小曲,拿着一把扫帚清扫门前的落叶。她的动作懒散,显然心不在焉,眼睛不时瞟向街角,像是期待着什么。 顾清遥站在柜台后,手中握着一本新进的《唐诗选》,却翻不过几页。她的心思早已飞到了昨日的梅花坞,那片落英缤纷的林间,还有苏雪霁站在梅树下时,眼中的柔光。她昨日那一句“清遥”,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湖心,荡得她心湖久久不能平静。 “清遥姐,你说那苏姑娘今日还会不会来?”柳絮儿扫完地,倚在门框上,笑得一脸揶揄,“我瞧着,她昨日看你的眼神,可不一般呐。” 顾清遥没好气地瞪她一眼:“絮儿,你再胡说,我可真不让你进后院偷吃点心了。”她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期待。苏雪霁这几日的频繁来访,让她习惯了那把素白伞出现在琉璃斋门口,也习惯了与她聊诗词、谈风月的时光。 正说着,门前的风铃轻轻一响,熟悉的清脆声让顾清遥心头一跳。她抬头看去,果然是苏雪霁。今日的她换了身湖蓝色长裙,腰间依旧系着那枚玉佩,叮当作响,衬得她整个人清丽中透着几分灵动。她收了伞,抬眼朝顾清遥微微一笑,眼中似有星光闪烁。 “雪霁,你来了。”顾清遥不自觉地放软了声音,起身迎上前,“今日想看些什么?昨儿刚到了一批新书,有几本宋人笔记,颇为有趣。” 苏雪霁却摇了摇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笑道:“清遥,我今日来,不是为了买书。”她顿了顿,语气中带了几分促狭,“昨晚回去,我翻了你推荐的那本《花间集》,读到一句‘人面桃花相映红’,不由得想起昨日梅花坞的风景……还有你。” 顾清遥脸颊一热,耳根都有些发烫。她佯装镇定,咳了一声:“雪霁莫要取笑,我哪有那般好看。”话虽如此,她心底却像被蜜浸过,甜得有些发晕。 柳絮儿在一旁憋着笑,插嘴道:“苏姑娘说得对,咱们清遥可不就是人比花娇嘛!你们昨日去梅花坞,回来时那模样,我瞧着都觉得甜得齁人!” “絮儿!”顾清遥低喝一声,瞪了她一眼,转头对苏雪霁道,“别理她,她就爱胡说八道。雪霁,你今日若不买书,可是有什么事?” 苏雪霁抿唇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确有件事想请教清遥。听闻临安城南有条烟雨巷,巷子里有家老字号的茶肆,做的桂花糕和龙井茶极有名。我初来临安,想去尝尝,怕一个人无趣,清遥可愿陪我?” 顾清遥一愣,随即心头又是一暖。她本想说书肆离不开人,但一想到昨日梅花坞的时光,便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好,我陪你去。絮儿,铺子交给你了。” 柳絮儿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连声道:“去吧去吧!我保证把铺子看好!”她说着,还朝顾清遥挤了挤眼,惹得顾清遥又羞又恼,恨不得把她塞回后院。 两人出了琉璃斋,沿着青石板路往城南走去。临安的街巷在雨后格外清新,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香气。苏雪霁走得不快,步子轻盈,偶尔侧头与顾清遥说话,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顾清遥发现,她笑起来时,眼中总会弯成一抹月牙,带着几分俏皮,又有种让人心动的温柔。 “清遥,你在临安住了多久?”苏雪霁忽然问道,目光落在路旁一株新抽芽的柳树上。 “自小就在这儿。”顾清遥答道,语气中带了几分怀念,“我爹是个书生,开了这琉璃斋,平日里爱搜罗些孤本古籍。我娘走得早,爹爹一手把我带大,后来他也去了,我便接手了这铺子。” 苏雪霁闻言,脚步微微一顿,转头看向她,眼中多了一丝柔和:“清遥,你一个人守着这书肆,定然不易。” 顾清遥笑了笑,摇头道:“倒也不觉得苦。书肆里有书香为伴,絮儿又是个活泼性子,日子过得还算充实。”她顿了顿,试探着问,“雪霁,你呢?怎会来到临安?” 苏雪霁的目光闪了闪,似乎在斟酌如何回答。她轻声道:“我家原在江南,父母早逝,家中只剩我一人。听闻临安繁华,便想来此谋个生计,顺便看看这儿的风景。”她说到这儿,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没想到,来了没几日,便遇见了你。” 顾清遥心头一跳,脸颊又不争气地红了。她低头掩饰,喃喃道:“临安风景虽好,也不过如此。雪霁若喜欢,往后我可多陪你走走。” “好啊。”苏雪霁笑意更深,眼中似有流光溢彩,“清遥若肯陪我,我便再住些日子,也不枉此行。” 两人说话间,已到了城南的烟雨巷。这条巷子窄而幽深,两旁是青砖黛瓦的屋舍,巷口挂着一盏古旧的灯笼,迎风轻晃。巷子深处便是那家茶肆,名唤“清风阁”。茶肆门前种了几株桂花树,春日里花已谢尽,却仍有淡淡香气萦绕。两人推门而入,迎面便是一阵茶香扑鼻,夹杂着桂花糕的甜香,让人食指大动。 店小二热情地迎上来,引她们到一处临窗的座位。窗外是巷子里的青石小路,路边一株垂柳随风摇曳,颇有几分诗意。苏雪霁点了壶龙井茶和一碟桂花糕,顾清遥则加了份梅花酥,笑着说:“这梅花酥是清风阁的招牌,雪霁定要尝尝。” 茶点很快端上桌,龙井茶清香扑鼻,桂花糕晶莹剔透,梅花酥则酥脆可口。苏雪霁夹了一块桂花糕,入口即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果然名不虚传。清遥,你常来这茶肆?” “偶尔吧。”顾清遥抿了口茶,目光落在苏雪霁的脸上,“爹爹在时,爱带我来这儿吃茶。他总说,喝茶时看书,最能静心。” 苏雪霁点点头,眼中多了几分思绪:“我爹爹也爱喝茶,只是他更喜欢在家中煮茶,邀三五好友,对月品茗。”她说到这儿,语气微微一顿,似是触及了什么心事,随即又笑起来,“清遥,你说这茶肆若在夜晚,月光洒进来,会不会更美?” 顾清遥被她的话勾起想象,笑道:“定然是美的。月下吃茶,风吹桂香,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正聊得起劲,忽听茶肆外传来一阵喧哗。顾清遥探头一看,只见巷子里来了几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身后跟着几个家丁,气势嚣张。其中为首的青年,长得倒也俊朗,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轻浮,正高声嚷嚷:“这烟雨巷的清风阁可是临安一绝,今日我倒要瞧瞧,有没有传闻中那般好!” 苏雪霁皱了皱眉,低声道:“这人是谁,怎的如此张扬?” 顾清遥压低声音,答道:“看那衣着,像是城中赵员外家的公子,赵子昂。这人平日里仗着家财,行事嚣张,临安城里没少惹事。” 正说着,那赵子昂已带着人进了茶肆,目光一扫,恰好落在顾清遥和苏雪霁这一桌。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径直走了过来,拱手笑道:“两位姑娘好雅兴,在此吃茶赏景,真是羡煞旁人。不知可否赏脸,让在下请两位喝杯茶?” 顾清遥眉头微蹙,正要开口拒绝,苏雪霁却先她一步,淡淡道:“多谢公子美意,只是我们已有茶点,怕是无福消受。” 赵子昂被她这话堵得一滞,脸上却笑意不减:“姑娘这话可生分了。既在清风阁相遇,便是有缘。在下赵子昂,家父是城中赵员外,略有些薄产。不知两位姑娘芳名?” 苏雪霁目光一冷,正要再开口,顾清遥却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起身道:“赵公子,我们不过是来吃茶的寻常人,不敢高攀。还请公子自便。”她语气虽客气,却带着几分疏离,明显不愿多纠缠。 赵子昂脸色微变,显然没想到会被如此拒绝。他身后一个家丁见状,阴阳怪气道:“哟,两位姑娘好大的架子!我们公子瞧得上你们,那是你们的福气!” 这话一出,茶肆里其他客人纷纷侧目,气氛顿时有些紧张。苏雪霁站起身,目光清冷地扫过那家丁,声音却平静得可怕:“福气?这位小哥怕是误会了。世上福气千千万,可不是谁都能担得起的。” 她这话虽轻,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连那家丁都不由得后退一步。赵子昂眯了眯眼,似乎察觉到苏雪霁并非普通女子,脸上笑意收敛了几分:“罢了,既然两位姑娘无意,在下也不强求。改日再会。”他挥挥手,带着人转身离去,却在出门时回头深深看了苏雪霁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顾清遥松了口气,低声道:“雪霁,你方才那气势,倒是吓了我一跳。” 苏雪霁笑了笑,眼中却多了一丝复杂:“我只是不愿与这等人多费口舌。清遥,咱们继续吃茶,莫让这些俗人坏了兴致。” 两人重新坐下,气氛却不如方才轻松。顾清遥隐约觉得,赵子昂那一眼似乎藏着什么不善,但她不愿让苏雪霁担心,便没多说,只轻声聊些诗词,试图让气氛缓和。 吃完茶点,天色已近黄昏。两人结了账,出了清风阁,沿着烟雨巷往回走。巷子里暮色渐浓,灯笼亮起,映得青石板路光影斑驳。苏雪霁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顾清遥道:“清遥,今日多谢你陪我。若没有你,这临安怕是没这般有趣。” 顾清遥心头一暖,笑道:“雪霁言重了。能与你同游,我才觉得不虚此行。”她说到这儿,顿了顿,鼓起勇气道,“往后若有空,你可还愿与我同游?” 苏雪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自然愿意。只要清遥不嫌我烦,我便常来扰你。” 两人相视一笑,夜色中,彼此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柔情。回到琉璃斋时,柳絮儿早已点上灯,正趴在柜台上写字,见她们回来,立马凑上来八卦:“怎么样怎么样?烟雨巷好不好玩?清遥,你老实说,是不是跟苏姑娘更亲近了?” 顾清遥没理她,只红着脸低头整理书架。苏雪霁却笑着接话:“絮儿姑娘好眼力。清遥确实是个好伴儿,我甚是喜欢。” 这话一出,顾清遥的脸更红了,柳絮儿则笑得前仰后合,拍手道:“瞧瞧!我就说你们俩有戏!清遥,你可得抓紧,别让人家苏姑娘跑了!” 夜深后,苏雪霁告辞离开,顾清遥送她到门口,目送那抹蓝色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她回到铺子里,坐在灯下,心绪久久难平。苏雪霁的笑、她的话、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像春雨般渗入她心底,让她既甜蜜又忐忑。 而此刻,烟雨巷的另一头,赵子昂站在一间酒肆的二楼,目光阴沉地盯着巷口。他身旁一个家丁低声道:“公子,那姓苏的女子瞧着不简单,怕是有几分来头。” 赵子昂冷笑一声:“不简单又如何?临安城里,还没有我赵子昂得不到的东西。”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顾清遥与苏雪霁的缘分,在这春雨绵绵的临安城里,悄然生根发芽。可她们尚未察觉,一场暗藏的风波,已在不远处悄然酝酿。 第3章 暗香浮动 这日清晨,顾清遥早早起身,打开书肆的木门,让阳光洒进屋内。她一边整理书架,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嘴角不自觉地带着笑意。柳絮儿从后院端着早餐出来,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打趣:“哟,清遥姐,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笑得,跟偷吃了蜜似的。” 午后时分,风铃轻响,苏雪霁推门而入。她今日穿了一袭浅青色长裙,裙摆绣着细碎的梨花图案,腰间那枚玉佩依旧叮当作响。阳光从她身后洒进来,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形,像是画卷里走出的仙子。顾清遥抬头一看,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忙起身迎道:“雪霁,你来了。” 苏雪霁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几分戏谑:“清遥,瞧你这语气,像是怕我再不来似的。”她说着,走到柜台前,将一包用油纸裹着的东西放在桌上,“我路过点心铺,买了些玫瑰酥,你尝尝看。” 顾清遥愣了愣,随即心头一暖,拆开油纸,果然是几块晶莹剔透的玫瑰酥,香气扑鼻。她拿起一块递给苏雪霁,笑道:“你先尝,我这人嘴笨,说不出好坏。”苏雪霁也不推辞,咬了一小口,眉眼弯弯:“甜而不腻,果然是临安的手艺。” 柳絮儿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凑到桌前抢了一块玫瑰酥,边吃边道:“苏姑娘,你这来一趟就带好吃的,我可记下你的好啦!下回你得带我去点心铺,我要吃个够!”苏雪霁被她逗笑,点头道:“好,絮儿姑娘开口,我自然奉陪。” 三人说笑间,气氛轻松而温馨。苏雪霁挑了几本杂记后,忽地看向顾清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清遥,城东新开了一家酒肆,听闻那儿的梨花酿颇为不错。你若得空,不如咱们去尝尝?” 顾清遥本想说书肆忙碌,可对上苏雪霁那双清亮的眼眸,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今晚就去。”柳絮儿在一旁拍手叫好:“去吧去吧!我守铺子,保管不出差错!”顾清遥无奈地笑笑,心底却隐隐期待。 夜幕降临,临安城的灯火次第亮起,街巷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顾清遥与苏雪霁并肩走在石板路上,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苏雪霁今日换了件月白纱裙,外披一件薄纱披风,行走间裙摆轻扬,宛若一泓清泉。顾清遥偷瞄了她几眼,只觉她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酒肆名为“醉月楼”,坐落在城东的河畔,楼前挂着两盏红灯笼,映得河面波光粼粼。两人挑了个靠窗的座位,点了梨花酿和几碟小菜。酒过三巡,顾清遥的脸颊微微泛红,眼中多了几分迷离。她平日不善饮酒,此刻却觉得这梨花酿入口清甜,带着一股暖意直窜心底。 苏雪霁撑着下巴,目光落在顾清遥脸上,笑道:“清遥,你这酒量,怕是三杯就得倒。”顾清遥不服气地瞪她一眼:“胡说,我至少还能喝五杯!”她说着,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惹得苏雪霁轻笑出声。 窗外月色皎洁,河面上映着碎银般的月光。苏雪霁的目光渐渐柔和,忽地轻声道:“清遥,你可知我为何来临安?”顾清遥一愣,摇摇头:“你不曾说过。”苏雪霁低头摩挲着酒杯,语气带着几分悠远:“我自幼随师学艺,四海为家,鲜少在一处久留。这回来临安,原是寻一本古籍,却不想……遇见了你。” 顾清遥心头一震,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收紧。她想问苏雪霁口中的“遇见”是什么意思,可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苏雪霁抬眼看她,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最终只化作一句:“清遥,琉璃斋的书,我怕是看不完啦。” 这话意味深长,顾清遥听懂了几分,心跳如擂鼓。她低声道:“雪霁,你若喜欢,书肆的书,随时任你看。”苏雪霁闻言,笑意更深,伸手轻轻碰了碰顾清遥的酒杯:“那我可记下了。” 酒肆的歌姬开始弹唱,曲调缠绵,唱的是临安旧事。顾清遥听着听着,目光却总落在苏雪霁身上。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白皙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顾清遥只觉心底那团火烧得更旺,烧得她有些不敢直视苏雪霁的眼。 回程时,夜已深,街上行人渐少。两人并肩走着,月光将她们的身影拉得修长。苏雪霁忽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顾清遥,声音轻得像风:“清遥,你可曾想过,未来的日子,会怎样?” 顾清遥被她问得一怔,脑海里却浮现出无数画面——她与苏雪霁在琉璃斋里品茶论书,或是在梅花坞里并肩看花。她咬了咬唇,低声道:“我想……若能常与你这样,便是极好了。” 苏雪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上前一步,距离顾清遥不过咫尺,月光下,她的眼眸清亮如水:“清遥,我不惯说漂亮话,但你这句话,我记在心里了。” 顾清遥脸颊滚烫,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膛。她想说些什么,却见苏雪霁已转身继续前行,裙摆在月光下轻舞,像是夜里盛开的昙花。顾清遥愣在原地,半晌才快步跟上,心底却像被什么填满,甜得发涩。 回到琉璃斋,柳絮儿早已睡下,书肆里只余一盏昏黄的油灯。顾清遥送苏雪霁到门前,犹豫片刻,低声道:“雪霁,今日……多谢你。”苏雪霁转头看她,笑了笑:“谢什么?该我谢你,陪我这外乡人解闷。”她顿了顿,忽地凑近,在顾清遥耳边轻声道,“晚安,清遥。” 那声“晚安”轻得像羽毛,却在顾清遥心头掀起惊涛骇浪。她愣愣地看着苏雪霁撑伞离去,月光下的白伞渐行渐远,像是带走了她全部的思绪。 夜深,顾清遥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的指尖仿佛还残留着苏雪霁碰杯时的温度,耳边回响着那句轻声的“晚安”。她闭上眼,脑海里全是苏雪霁的笑、她的眼、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顾清遥知道,自己怕是彻底沦陷了。 而她未曾察觉,远处的街角,一双眼睛正悄然注视着琉璃斋的方向。那人藏在阴影中,手中握着一封信,信封上赫然写着“苏雪霁”三字。月光下,那人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喃喃道:“雪霁,你果然在这里……” 临安的春夜,暗香浮动,故事却才刚刚开始。 第4章 风波暗涌 临安城的春意愈发浓厚,街巷间柳絮飘飞,像是给青石板路铺上了一层薄雪。琉璃斋的清晨一如既往地宁静,顾清遥早早起身,推开木门,迎着晨光整理书架。她的动作轻快,嘴角不自觉地挂着浅笑,脑海里却总浮现苏雪霁昨夜在月光下那句轻声的“晚安”。那声音像春风拂过湖面,荡得她心湖涟漪阵阵。 柳絮儿揉着眼睛从后院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热粥,嘴里嘀咕:“清遥姐,你今儿又起这么早?是不是昨晚跟苏姑娘喝花酒喝得太开心,睡不着啦?” “絮儿,你再胡说八道,我可真把你赶去后院洗一月衣服!”顾清遥瞪她一眼,语气却没什么威慑力。她接过粥碗,低头喝了一口,掩饰心底的慌乱。柳絮儿却不依不饶,凑到她身边,挤眉弄眼:“清遥姐,你老实说,昨晚那醉月楼好不好玩?苏姑娘是不是又对你说了啥甜言蜜语?我瞧你这模样,魂儿都让人勾走啦!” 顾清遥被她逗得脸更红,伸手作势要敲她脑袋:“小丫头片子,管好你自己吧!账本昨儿还没记完,赶紧去干活!”柳絮儿吐了吐舌头,笑着跑进内室,却不忘回头喊一句:“清遥姐,你就等着苏姑娘再来吧!我看她呀,八成也对你动了心!” 顾清遥无奈地摇头,心底却泛起一丝甜意。她正要继续整理书架,忽听门前风铃一响,熟悉的清脆声让她心头一跳。她抬头看去,果然是苏雪霁推门而入。今日的她穿了一袭淡紫色纱裙,裙摆轻垂如烟,腰间的玉佩叮当作响,衬得她整个人清丽中透着几分柔媚。她朝顾清遥微微一笑,眼中似有春水流转:“清遥,早。” “雪霁,你来得正好。”顾清遥不自觉地放软了声音,迎上前,“昨儿那梨花酿如何?今早我还想着,回头得再去醉月楼买一壶回来。”她说着,目光落在苏雪霁脸上,只觉她笑起来时,眼角弯成一抹月牙,温柔得让人心动。 苏雪霁抿唇轻笑,走到柜台前,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递给顾清遥:“昨晚见你喜欢那玫瑰酥,今早我又去买了些,怕放久了不新鲜,你先收着。”顾清遥接过丝帕,打开一看,里面包着几块晶莹的玫瑰酥,香气扑鼻。她心头一暖,低声道:“雪霁,你太费心了。” 正说着,柳絮儿从内室探出头来,笑嘻嘻道:“苏姑娘,你这天天送好吃的,我可真要赖上你了!下回带点桂花糕呗,我最爱那个!”苏雪霁被她逗笑,点头道:“好,絮儿姑娘喜欢,改日我一定带。” 三人正说笑间,忽听书肆外传来一阵喧哗。顾清遥探头一看,只见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堵在门口,气势汹汹。为首一人身着锦衣,正是那日清风阁遇见的赵子昂。他今日换了身暗红长袍,眉宇间却多了几分阴沉,目光扫过琉璃斋,径直落在顾清遥和苏雪霁身上。 “哟,两位姑娘好兴致,又在这儿谈诗论书?”赵子昂踏进书肆,语气轻浮,眼中却闪着不怀好意的光。他身后几个家丁跟着进来,堵住了门口,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顾清遥眉头一皱,沉声道:“赵公子,琉璃斋是卖书的地方,若要买书,欢迎;若无他事,请回吧。”她语气虽平静,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冷意。 赵子昂却不以为意,笑着走近几步,目光在苏雪霁身上打转:“顾姑娘这话可不厚道。我赵子昂好歹也是临安城里有些名号的人,特意来捧场,怎的就这么拒人千里?”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苏雪霁,笑得越发意味深长,“这位苏姑娘,上回清风阁匆匆一别,我可是念念不忘。今日再会,不如坐下喝杯茶,叙叙旧?” 苏雪霁目光一冷,站起身,声音清冽如冰:“赵公子怕是误会了。我与清遥不过是寻常朋友,叙旧一说,从何谈起?”她语气虽轻,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让赵子昂身后的家丁都不由得退了一步。 赵子昂脸色微变,显然没想到苏雪霁如此不给面子。他眯了眯眼,冷笑一声:“苏姑娘好气魄!不过这临安城里,还没我赵子昂请不动的人。”他话音刚落,抬手一挥,身后一个家丁上前,手中竟拿着一封信,递到苏雪霁面前:“苏姑娘,有人托我送封信给你,瞧瞧吧。” 苏雪霁接过信封,目光扫过信封上的字迹,瞳孔微微一缩。她不动声色地拆开信,快速扫了一眼,脸色却微微一变。顾清遥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声问:“雪霁,怎么了?”苏雪霁摇摇头,将信折好塞进袖中,淡淡道:“没事,不过是些旧事。” 赵子昂却不放过她,笑道:“苏姑娘既收了信,不如说说,是谁这么大面子,能让你亲自接信?莫不是什么故人?”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鸷。 苏雪霁目光一寒,正要开口,顾清遥却先她一步站到她身前,挡住赵子昂的视线:“赵公子,琉璃斋不欢迎无礼之人。你若再纠缠,休怪我报官!”她虽是女子,气势却丝毫不弱,眼中满是护着苏雪霁的坚定。 赵子昂被她这话噎住,脸色越发难看。他冷哼一声:“好,顾姑娘有种!咱们走着瞧!”他挥挥手,带着家丁转身离去,却在出门时回头深深看了苏雪霁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书肆里恢复了安静,柳絮儿拍着胸口,小声道:“清遥姐,这赵子昂瞧着不是好惹的,咱们可得小心。”顾清遥点点头,目光却落在苏雪霁身上,担忧道:“雪霁,那封信……” 苏雪霁笑了笑,眼中却多了一丝复杂:“清遥,莫担心,不过是些琐事。”她顿了顿,转移话题,“方才你护着我的模样,倒真有几分侠女风范。”她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试图缓和气氛。 顾清遥却笑不出来,心底隐隐不安。她总觉得那封信不简单,可苏雪霁不愿多说,她也不好追问。柳絮儿在一旁插嘴:“苏姑娘,你可得常来琉璃斋,有清遥姐护着你,保管那赵子昂不敢再来闹!” 苏雪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絮儿说得是。清遥,有你护着,我这外乡人可安心多了。”她说着,轻轻握了握顾清遥的手,那一瞬的温暖让顾清遥心头一震,脸颊又不争气地红了。 午后,苏雪霁挑了几本书,告辞离开。顾清遥送她到门口,目送那抹紫色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心底却像压了块石头。她回到书肆,坐在柜台后,脑海里全是苏雪霁方才看信时的神情。那封信究竟写了什么?赵子昂为何对苏雪霁如此纠缠?她越想越觉得不安,隐约觉得临安城的平静之下,似乎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与此同时,城东一处宅院内,赵子昂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脸色阴沉。他身旁一个黑衣人低声道:“公子,那封信已送到苏雪霁手中,她果然神色有异。看来,她在临安,确实有所图。” 赵子昂冷笑一声:“有所图又如何?她一个孤身女子,还能翻出什么浪?派人盯着她,我倒要看看,她和那顾清遥,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还有,查查那封信的来历。我赵子昂看上的人,绝不会轻易放手。” 夜色渐深,琉璃斋的灯火昏黄。顾清遥坐在灯下,手里握着那方包着玫瑰酥的丝帕,思绪却飘得很远。她想起苏雪霁的笑、她的眼、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心底既甜蜜又忐忑。而她未曾察觉,巷子尽头,一双眼睛正悄然注视着琉璃斋,月光下,那人的身影如鬼魅般隐没在黑暗中。 临安的春夜,暗香浮动,风波却已在不经意间悄然逼近。 第5章 雾锁临安 临安城的春意正浓,街巷间新绿渐深,微风送来花香与泥土的清新气息,街头巷尾多了几分热闹。昨日赵子昂的挑衅和苏雪霁收到那封神秘信件后微变的脸色,像一团迷雾盘桓在她心头,让她隐隐不安,仿佛平静的日子正悄然酝酿着波澜。 顾清瑶和柳絮儿闹了一会,她正欲低头整理账本,忽听门前风铃轻响,清脆的声音让她心头一跳。抬头望去,苏雪霁推门而入,今日她穿了一袭淡青色长裙,裙摆绣着几片竹叶,腰间玉佩叮当作响,衬得她清丽中透着几分沉静。阳光从她身后洒入,勾勒出她柔和的身形,顾清遥看得一怔,忙起身迎道:“雪霁,你来得早。” 苏雪霁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几分柔光:“清遥,昨儿让你操心了,今日特意来赔罪。”她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只精致的竹编小盒,递给顾清遥,“这是我今晨做的杏仁酥,你尝尝看。” 顾清遥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金黄酥脆的杏仁酥,香气扑鼻。她心头一暖,低声道:“雪霁,你太费心了。”她拿起一块递给苏雪霁,笑道:“你先尝,我怕自己嘴笨,说不出好坏。” 柳絮儿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抢过一块杏仁酥,边吃边嚷:“苏姑娘,你这手艺绝了!下回做点桂花糕呗,我馋那个好久了!”苏雪霁被她逗笑,点头道:“好,絮儿姑娘喜欢,改日我一定带。” 三人说笑间,气氛轻松而温馨。苏雪霁挑了几本杂记后,忽地看向顾清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清遥,听说城北的云雾山近日桃花开得正好,山脚有座古寺,香火颇盛。你若得空,不如咱们去瞧瞧?” 顾清遥本想推说书肆忙碌,可对上苏雪霁那双清亮的眼眸,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我陪你去。絮儿,铺子交给你了。”柳絮儿笑得一脸促狭:“去吧去吧!我守着铺子,保管没差错!”她还朝顾清遥挤了挤眼,惹得顾清遥脸颊微红。 两人出了琉璃斋,雇了辆马车,往城北的云雾山而去。春日的临安郊外风光旖旎,路旁野花盛开,远处山峦隐在薄雾中,宛若仙境。苏雪霁靠在车窗边,目光落在窗外的桃花林,忽道:“清遥,你可知这云雾山的来历?” 顾清遥摇摇头:“只听爹爹提过,山上有座清幽寺,香火不绝,旁的倒不甚清楚。”苏雪霁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我听师父说,这寺里供着一尊玉观音,颇有灵气。我来临安,原本也想去拜一拜。” 顾清遥听她提及师父,心头微动,试探道:“雪霁,你的师父……是怎样的人?”苏雪霁目光一顿,似在斟酌,片刻后才道:“我师父是个云游四方的散人,教了我不少东西,却从不让我问她的过去。她说,江湖事,少沾为妙。” 这话意味深长,顾清遥听出几分端倪,却不好再问。马车很快到了云雾山脚,两人下车,沿着石阶拾级而上。山道两旁桃花烂漫,粉瓣随风飘落,落在苏雪霁的发间,衬得她更显清丽。顾清遥偷瞄她几眼,只觉心跳得有些快,忙低头掩饰。 清幽寺坐落在半山腰,寺前古树参天,香烟袅袅。两人进了寺门,迎面是一尊金身佛像,庄严肃穆。苏雪霁点了一炷香,跪在蒲团上,闭目许愿。顾清遥站在一旁,目光却总忍不住落在她身上。阳光透过殿顶洒下,勾勒出她安静的侧脸,顾清遥只觉心底那团火烧得更旺。 拜完佛,苏雪霁起身,忽地看向顾清遥,低声道:“清遥,我许了个愿,想与你长久相伴,你说……这愿能成吗?”顾清遥心头一震,脸颊滚烫,结结巴巴道:“雪、雪霁,你莫取笑我……”苏雪霁却笑得温柔,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我从不说假话。” 这一句轻得如风,却让顾清遥心跳如擂鼓。她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像被堵住,只能红着脸低头。两人出了大殿,沿着寺后的小径漫步,桃花瓣落在石板路上,宛若粉雪。苏雪霁忽地停下脚步,捡起一瓣桃花,递给顾清遥:“清遥,这花像不像你昨日在醉月楼的脸?” 顾清遥脸更红,嗔道:“雪霁,你又取笑我!”她接过花瓣,指尖却不小心碰到苏雪霁的手,那一瞬的温暖让她心头一颤。苏雪霁笑意更深,眼中似有流光溢彩:“清遥,你害羞的模样,倒是比这桃花还好看。” 两人正说着,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顾清遥回头一看,只见几个黑衣人从林间闪出,手中握着短刀,气势汹汹。为首一人蒙着面,声音低沉:“苏雪霁,留下你手中的东西,饶你不死!” 苏雪霁瞳孔一缩,将顾清遥护在身后,冷声道:“我不知你们在说什么。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她虽是女子,气势却丝毫不弱,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好个伶牙俐齿的女子!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别怪我们了!”他一挥手,几个黑衣人同时扑上,刀光闪烁,直逼苏雪霁。 顾清遥吓得脸色发白,却见苏雪霁身形一闪,动作快得如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软剑,剑光如水,瞬间将一名黑衣人逼退。她护着顾清遥,沉声道:“清遥,往寺里跑,快!”顾清遥咬牙,抓起一块石头砸向一名黑衣人,喊道:“我不走!雪霁,我帮你!” 苏雪霁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她不再多说,剑法越发凌厉,几个黑衣人虽凶狠,却渐渐落了下风。寺里的僧人听到动静,持棍冲出,黑衣人见势不妙,丢下一句“来日再会”,便迅速退入林中。 苏雪霁收剑,喘息未定,忙拉着顾清遥检查:“清遥,你没事吧?”顾清遥摇摇头,心有余悸:“雪霁,你……你会武功?”苏雪霁苦笑一声:“略知一二,师父教的防身之术。方才那些人,来者不善。” 顾清遥心头一沉,想起那封神秘信件,忍不住问:“雪霁,那些人……是不是与那封信有关?”苏雪霁目光一闪,沉默片刻,低声道:“清遥,有些事我暂时不能说。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涉险。” 两人回到寺中,僧人安抚了她们几句,送她们下山。回城的路上,顾清遥心绪复杂,既为苏雪霁的武艺震惊,又为她的隐瞒不安。苏雪霁似是察觉她的情绪,忽地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清遥,我知你有疑虑。待时机成熟,我定会告诉你一切。” 顾清遥点点头,心底却像压了块石头。回到琉璃斋,天色已晚,柳絮儿见她们神色有异,忙问:“清遥姐,苏姑娘,你们怎么了?瞧着像是吓着了!”顾清遥简单说了山上的事,柳絮儿吓得瞪大眼:“我的天!这临安城啥时候这么乱了?苏姑娘,你没事吧?” 苏雪霁笑了笑,掩饰住眼中的复杂:“没事,絮儿莫担心。”她看向顾清遥,眼中多了几分柔和,“清遥,今日多谢你护我。若非你砸那块石头,我怕是没那么容易脱身。” 顾清遥脸一红,嗔道:“雪霁,你还笑我!下回再有这种事,你可得提前告诉我,我好歹……好歹也能帮点忙。”苏雪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好,我记下了。” 夜深,苏雪霁告辞离开,顾清遥送她到门口,目送那抹青色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她回到铺子,坐在灯下,心绪难平。苏雪霁的武艺、那封信、黑衣人的袭击……这一切如迷雾般笼罩,让她既好奇又忐忑。而她未曾察觉,巷子尽头,一双眼睛正悄然注视着琉璃斋,月光下,那人手中握着一枚玉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与此同时,城东赵府内,赵子昂坐在书房,手中把玩着一把折扇,脸色阴沉。他身旁的黑衣人低声道:“公子,今日山上失手了。那苏雪霁果然有些本事,怕是江湖中人。”赵子昂冷哼:“江湖人又如何?查清楚她的底细,我要她手里的东西!还有那顾清遥,既然她护着苏雪霁,就一块收拾了!” 夜色渐深,临安城的灯火次第熄灭。琉璃斋的油灯昏黄,顾清遥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的指尖仿佛还残留着苏雪霁握手的温度,耳边回响着她的承诺。春夜的暗香浮动,风波却已悄然逼近,顾清遥与苏雪霁的缘分,将在迷雾中迎来新的考验。 第6章 河灯惊澜 夏日的临安,蝉鸣如织,暑气蒸腾,却掩不住街巷间花木的清香。琉璃斋的门前,柳絮儿拿着一柄蒲扇,懒洋洋地驱赶着热浪,目光却不时瞟向巷口。她早已习惯了苏雪霁每日午后的身影,那把素白油纸伞一出现,便如一缕清风,吹散了夏日的闷热,也吹乱了顾清遥的心。 柜台后,顾清遥手执一本《南华经》,却一个字也读不进去。她的心思早已飘到三日前西湖泛舟的那一日。湖面荷叶田田,苏雪霁倚在船舷,素手轻拨水波,笑语盈盈地念着“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那声音清脆如珠玉,至今仍在她耳畔萦绕,撩得她心湖荡漾,久久难平。 “清遥,你说苏姑娘今儿会不会又带啥好吃的?”柳絮儿扇着蒲扇,笑得一脸揶揄,“我瞧着她每次来,都给你带点小玩意儿,玫瑰酥、桂花糕,上回还带了湖边新摘的莲子。这心思,啧啧,连我这外人都替你脸红!” 顾清遥脸颊一热,瞪她一眼:“絮儿,你再胡说,我可真把你赶去后院抄账本!”她嘴上虽凶,心里却甜得像浸了蜜。自那夜醉月楼把酒言欢,她与苏雪霁的情谊似又近了一步。每一次苏雪霁的到来,都让她的心跳得更快,像是夏日湖面泛起的涟漪,一圈圈荡开,止不住。 正说着,风铃轻响,苏雪霁推门而入。她今日着一袭藕荷色纱裙,裙摆轻薄如云,腰间那枚碧玉佩叮当作响,映着阳光,熠熠生辉。发间别了一支素银簪,簪头点缀一颗小巧的碧玉珠,衬得她清丽脱俗,宛若画中仙子。顾清遥抬头一看,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忙起身迎道:“雪霁,你来了。” 苏雪霁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几分促狭:“清遥,瞧你这模样,莫不是又在偷懒看闲书?”她说着,走到柜台前,从袖中掏出一方锦盒,轻轻推到顾清遥面前,“城北铺子新制的莲子羹,甜而不腻,你尝尝。” 顾清遥接过锦盒,指尖不小心触到苏雪霁的手,像是被火烫了一下,心头一跳。她掩饰地低头打开,果然是一碗晶莹剔透的莲子羹,香气扑鼻。她舀了一勺尝了尝,甜意在舌尖化开,抬头笑道:“果然好吃,雪霁你有心了。” 柳絮儿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凑到桌前眼馋道:“苏姑娘,怎的就给清遥带好吃的?我呢?”苏雪霁被她逗笑,从袖中又掏出一包杏仁酥递过去:“絮儿姑娘别急,这是你的,够吃几日了。”柳絮儿接过点心,笑得合不拢嘴,忙跑去后院,生怕顾清遥抢她的份。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温馨。苏雪霁挑了几本诗集,坐到小桌前翻看,顾清遥则继续整理书架,偶尔偷瞄她一眼。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顾清遥心底那团火烧得更旺,烧得她有些不敢直视。 “清遥,城中花朝节今晚开幕,夜市热闹得很。”苏雪霁忽地抬头,眼中闪着光,“听说还有放河灯的习俗,你可愿陪我去逛逛?” 顾清遥本想说书肆忙碌,可对上那双期盼的眼眸,话到嘴边便成了:“好,晚上我关了铺子,咱们一起去。”她顿了顿,试探道,“雪霁,你在临安住了这些日子,可有想过……长留?” 苏雪霁目光闪了闪,似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她低头摩挲书页,半晌轻声道:“临安风景宜人,人也……”她抬头看了顾清遥一眼,眼中似有流光,“……让人留恋。若有理由,我自然愿意多留些时日。” 顾清遥心跳加速,脸颊不自觉地红了。她想追问那“理由”是什么,可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声。苏雪霁见她这模样,抿唇一笑,起身道:“清遥,时候不早了,今晚花朝节见?” “好。”顾清遥点头,目送她离开,心底甜得发涩。 夜幕降临,花朝节的临安城张灯结彩,彩灯高挂,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糖炒栗子和桂花酒的香气。顾清遥与苏雪霁并肩走在人群中,手中各提一盏河灯。苏雪霁的灯上画着莲花,顾清遥的则是一枝梅花,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她们来到河边,河面已漂满河灯,点点烛光映着水波,宛若银河坠地。苏雪霁蹲下身,将河灯放入水中,烛光摇曳,映得她眼眸如星。她轻声道:“清遥,你许了什么愿?” 顾清遥脸一红,低头看着自己的河灯,喃喃道:“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她将河灯放入水中,心底却默默许愿:愿与你长相伴,不离不弃。 苏雪霁笑了笑,没再追问。两人起身,准备继续逛夜市,却忽听身后一阵喧哗。顾清遥回头一看,脸色微变——赵子昂带着几个家丁,气势汹汹地挤开人群,径直朝她们走来。他今日穿了一身锦袍,腰间佩玉,眉宇间满是轻浮,眼中却闪着阴鸷。 “哟,这不是琉璃斋的顾姑娘和那位苏姑娘吗?”赵子昂停下脚步,拱手笑道,语气却带着几分挑衅,“花朝节好热闹,两位姑娘独自赏灯,未免太冷清了。不如让在下作陪,如何?” 顾清遥眉头紧蹙,挡在苏雪霁身前,冷声道:“赵公子,我们不过来放河灯,无意与你攀谈。请自便。”她语气虽客气,却带着疏离,明显不愿纠缠。 苏雪霁目光一冷,淡淡道:“赵公子,上回在清风阁已说得很清楚,我们与你无缘。请勿打扰。”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让赵子昂身后的家丁都不由得后退一步。 赵子昂脸色微变,笑意却不减:“苏姑娘这话可伤人了。临安城里,谁不知我赵子昂的为人?两位姑娘若肯赏脸,在下保证让你们玩得尽兴。”他说着,目光在苏雪霁身上流连,带着几分贪婪。 顾清遥心头一紧,握住苏雪霁的手,低声道:“雪霁,咱们走。”她拉着苏雪霁转身欲离开,却被赵子昂的一个家丁拦住去路。那家丁阴阳怪气道:“两位姑娘好大的架子!我们公子瞧得上你们,那是你们的福气!” 这话一出,周围人群纷纷侧目,气氛顿时紧张。苏雪霁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声音冷得像冰:“福气?赵公子怕是误会了。世上福气千千万,可不是谁都能担得起的。” 赵子昂眯了眯眼,察觉到苏雪霁的不凡,脸上笑意收敛几分:“苏姑娘好大的口气。临安城里,还没有我赵子昂得不到的东西。”他挥挥手,几个家丁立刻围上来,隐隐有动手的架势。 顾清遥心跳如擂,护在苏雪霁身前,厉声道:“赵子昂,你若敢在此撒野,休怪我不客气!”她虽是女子,却有几分书生骨气,目光毫不退让。 苏雪霁轻轻拉住她,低声道:“清遥,莫与这等人纠缠。”她说着,袖中滑出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刃,寒光一闪,几个家丁顿时僵在原地,不敢上前。人群中有人低呼,认出那短刃似是江湖中人的兵器,纷纷退开。 赵子昂瞳孔一缩,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却强撑着冷笑:“好,果然有些手段。苏雪霁,你到底是什么人?”他顿了顿,目光阴鸷,“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在临安,得罪我赵家,可没好果子吃。” 苏雪霁冷冷一笑,收起短刃,语气平静却带着杀意:“赵公子,你若再敢纠缠,休怪我剑下无情。”她拉着顾清遥,绕过人群,头也不回地离开。 赵子昂站在原地,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身旁一个家丁低声道:“公子,这苏姑娘怕是不简单,属下瞧她那兵器,像是江南‘雪剑门’的风格。” 赵子昂冷哼一声:“雪剑门又如何?临安是我赵家的地盘!”他眼中闪过狠厉,“派人查清楚她的底细,我要让她后悔踏进临安!” 河灯夜市的风波很快平息,顾清遥与苏雪霁回到琉璃斋时,夜已深。柳絮儿点着灯,趴在柜台上打盹,见她们回来,立马来了精神:“哟,回来啦?花朝节好玩不?咦,清遥,你俩咋脸色这么差?” 顾清遥叹了口气,将赵子昂的事大致说了。柳絮儿一听,拍案而起:“这赵子昂也太不要脸了!清遥,雪霁,你们放心,我明天就去街头巷尾嚷嚷,让他赵家名声臭到底!” 苏雪霁笑了笑,眼中却多了一丝复杂:“絮儿,这事莫要张扬。赵家在临安根深蒂固,硬碰不得。”她转向顾清遥,语气柔和,“清遥,今晚多谢你护着我。” 顾清遥脸一红,低声道:“雪霁,你我之间,何必言谢。”她顿了顿,忍不住问,“雪霁,你那短刃……你是江湖中人?” 苏雪霁目光闪了闪,沉默片刻,才轻声道:“清遥,我有些事未曾告诉你。我来临安,确实是为了一本古籍,但也……有些旧事未了。”她说到这儿,眼中闪过一丝痛色,“赵子昂若真敢纠缠,我自有办法应付。你莫要担心。” 顾清遥心头一紧,握住她的手:“雪霁,不管你有什么过去,我都不在意。只要你愿意,我愿与你一起面对。”她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苏雪霁愣了愣,眼中泛起一丝柔光。她反握住顾清遥的手,低声道:“清遥,你这话,我记在心里了。” 柳絮儿在一旁看得眼热,忍不住插嘴:“哎哟,你们俩别在这儿腻歪了!雪霁,你若真有麻烦,尽管说,咱琉璃斋虽小,可也不是好欺负的!” 苏雪霁被她逗笑,点头道:“好,絮儿仗义,我领了。”她起身,朝顾清遥道了晚安,转身离开,步伐却比平日多了几分沉重。 顾清遥送她到门口,目送那抹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心底却隐隐不安。她总觉得,苏雪霁的过去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赵子昂的纠缠,怕是只是风波的开端。 与此同时,城南赵府内,赵子昂坐在灯下,手中把玩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雪剑门”三字,旁边一个黑衣人低声道:“公子,属下查到,苏雪霁确是雪剑门门主座下弟子,三年前因故离门,行踪成谜。她手中的短刃,正是雪剑门的‘寒霜’。” 赵子昂冷笑一声,眼中闪过狠厉:“雪剑门?哼,区区一个江湖门派,也敢在我临安撒野!”他顿了顿,目光阴沉,“派人盯着她,我就不信,撬不开她的嘴!” 夜色深沉,临安城的灯火渐渐熄灭。琉璃斋内,顾清遥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苏雪霁的短刃、她的过去、赵子昂的威胁,像一团迷雾,笼罩在她心头。她闭上眼,脑海里全是苏雪霁的笑、她的眼、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顾清遥知道,自己已彻底沦陷,无论前路如何,她都愿与苏雪霁并肩而行。 而此刻,烟雨巷的尽头,一道黑影悄然闪过,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鞘上刻着“雪剑”二字。月光下,那人抬头望向琉璃斋的方向,喃喃道:“雪霁,门主有令,你该回来了……” 夏夜的风,带着暗香,吹过临安的街巷。顾清遥与苏雪霁的缘分,在这风波暗藏的夜里,愈发深沉。而更大的风暴,已在不远处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