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姑的巴掌好香》
1. 第 1 章
津海市中心藏着一家独特的酒吧,复古华丽的民国风仿若老电影中的十里洋场,曾无数次因“美色”而登上热搜,成为时下最热门的打卡地。
夜色浓稠,前面几步之遥便是“澜影”酒吧,盛棠身着一袭月白色旗袍,从黑底金字的牌匾下走过,裙摆随着腰肢摆动荡出涟漪,一步一摇,婀娜生姿。
酒吧的玻璃门自动滑开,一抹红色身影晃了出来,细高跟踩在光可鉴人的瓷砖上,敲出几分埋怨:“我的姑奶奶,你怎么才来?”
温凡琳抬手,满钻腕表横在盛棠眼前,指针堪堪停在表盘中间:“说好八点,整整晚到一小时。”
被出租车绕了远路,盛棠心里正窝着火,不咸不淡地瞥她一眼:“司机往高架上开,耽误了点时间。”
“高架桥?”温凡琳惊讶,声音不自觉扬高:“从城西过来走滨海路只要二十分钟,你家司机脑子坏了走高架?”
“我打车来的。” 盛棠神色恹恹。
温凡琳表情一滞,想起近来名媛圈都在疯传盛家快要破产,外头债台高筑,员工的工资拖欠了小半年,连老宅的司机佣人也悉数遣散,只剩一个空壳。
难不成传言是真的?
温凡琳和盛棠从小玩到大,说话向来口无遮拦,直接了断地问:“棠棠,你家……真的破产啦?”
酒吧灯牌的霓虹灯闪过,模糊了盛棠稠艳的五官。
她耷下肩,语气黯然:“我爸不是做生意的料。”
这话虽没直接回答,意思却已了然。
盛棠爷爷在世时公司盈利颇丰,她爸接手后便大刀阔斧搞改革,又缺乏经验,推出的项目未能契合市场,以至于大量资金被套牢,公司濒临破产。
而更令盛棠失望的是,她一辈子依托的爸爸,竟为了利益,逼迫她跟江氏集团的大小姐联姻。
温凡琳这才注意到盛棠情绪低落,补救似的挽起她手臂:“对不起啊棠棠,我不知道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
温凡琳痛心疾首,深刻检讨自己的错误:“都怪我没用,我家老头子被狐狸精迷得晕头转向,什么都听她的,根本轮不到我说话,要不然甩手给你几百亿,这样你就不用委屈自己,跟江安宁那个败家二世祖联姻了。”
盛棠忍俊不禁,有些佩服她的毒舌。
狐狸精狐狸精。
温凡琳后妈对外营造的好人设,全被她这三个字撕得粉碎。
难怪会把她老爹气到住院 。
“行了,找你出来有正事。”盛棠仰起头,眸底映出“澜影”两个金字招牌。
温凡琳顺着她的目光往上抬,嫌弃地翻白眼:“不就喊我来陪你相亲?”
“棠棠,作为你的嫡长闺,有些话我不得不说,江家虽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富户,但和江安宁联姻可不是什么好事,听说她私生活乱的很,换女伴比换衣服还勤快,人送外号‘花蝴蝶’,你怎么能跟这样的渣女过一辈子?”
盛棠对“未婚妻”的风流韵事也有耳闻,可形势逼人,盛家的窟窿太大,只有江家的人脉和财力才能填补得上。
看着温凡琳略带心疼的目光,骤然间,盛棠竟有无数委屈涌上来。
“你以为我想吗?”
“我爸欠了很多债,房子车子都已经抵押出去,可是……根本不够……”
“外婆还在疗养院,我爸说……不答应联姻,就让外婆自生自灭。”
盛棠蹁跹着垂下眼睫,漂亮的脸氤氲在夜色中,有种说不出的寂寥。
“凡琳……我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温凡琳替她不值,还想说些什么:“可是……”
“好了,你别劝了,我已经决定和江安宁结婚。”盛棠沉沉地吐出一口气,认命般踩上阶梯:“走吧,我们进去。”
………………………………
推开厚重的铜环木门,悠扬的留声机音飘然而至,环绕舞池的丝绒沙发座无虚席,服务员端着美酒穿梭在卡座间,光影摇曳间仿佛穿越回纸醉金迷的奢靡时代。
江安宁身着一袭高定套裙,被众人围在宽敞的卡座间,悠闲地晃动手里的威士忌。
对面的金发女人朝她举杯:“小江总,我敬您一杯。”
江安宁晃杯子的动作顿住,低垂的眼帘顺着余光落在女人脸上。
金发女人笑容遽然僵凝,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澜影”酒吧幕后的老板原是江安宁的姑姑江念影,后来交给江安宁管理,员工为了区分,就用“大小江总”来称呼她们,但江安宁讨厌别人唤她小江总,听上去像是讽刺她年纪轻,撑不起台面。
“来来来,咱们一起敬江总。”金发女人慌忙补救。
众人纷纷举杯,冰块叮咚杯壁碰撞,金发女人近乎谄媚地弯腰:“这酒吧自从被江总接手,格调一下就变高了,简直是我们津海的新地标。”
有人附和道:“就是说啊,只有江总才能把这么有底蕴的酒吧做大,这一片谁不知道您的名号,以后我们可都得沾您的光呢。”
江安宁唇角翘高,显然很享受众人的吹捧。
寒暄途中,服务生走了过来,朝她微微躬身:“江总,吧台有位叫‘盛棠’的小姐,说是您的未婚妻,想跟您见一面。”
江安宁的手腕猛地一抖,差点打翻杯中的酒液。
盛、盛、盛……棠!!!
她的噩梦回来了?
江安宁对盛棠的记忆还停留在七岁,却足以成为伴随一生的童年阴影。
那年,盛棠来江家做客,两人年龄相仿,长辈便叫她带着一起玩。
起先,她俩玩得挺愉快,江安宁提议去捞小金鱼,可鱼竿只有一根,两人谁都不愿退让,盛棠那会长得胖,力气很大,一拳就把江安宁打趴在地。
长辈们看到这个场景乐不可支,曾祖母开玩笑说要不给两个小家伙定个娃娃亲,盛棠的奶奶和曾祖母本就交好,当下便乐呵呵答应。
去她丫的!
鬼才要娶那个丑八怪!
江安宁面色煞白,兀自镇定下来:“就说我不在,让她走。”
被盛棠暴打的画面从脑子里闪过,江安宁心情倏然变坏,狠厉地瞪一眼服务生:“做事机灵点,别什么人都往我跟前带。”
服务生觉得委屈,传个话而已,怎么就挨骂了?
她蔫蔫转身,准备往回走,又被江安宁叫住。
“你去告诉那个丑八怪,当年的娃娃亲不过是双方家长一厢情愿,在我这里通通不作数,过两天我就去退婚。”
江安宁没说过瘾,还要补充两句,眼尾瞄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小姑姑?!
她怎么会在这儿?
完了!该不会是来查账的吧?
江安宁抓起沙发上的长风衣,弓着腰准备偷偷溜走。
“江安宁!”
身后传来一道清冽的嗓音,仿若清晨穿过松林的风,透着丝丝凉意。
江安宁浑身一凛,僵硬地抬起头,望向几步之外清妩贵气的女人,嚅了嚅唇:“小、小姑姑~”
江念影兀自扫她一眼,长发随着动作耷落,红唇若隐若现:“江安宁,我要的报表呢?”
“小姑姑,我最近忙得很,没﹑没时间做。”江安宁瑟缩着脑袋,活像一只见到猫的老鼠,哪有半点方才的嚣张气焰。
“没时间做报表,倒有时间喝酒?”
江念影眸色转冷,视线落入浓长交错的阴影中,无端让人发怵:“江安宁,酒吧交给你,不是方便你玩乐的。”
“我没﹑没玩……”江安宁紧张得吞咽了下,尾音有些发抖:“您不是说先熟悉后管理,我这是听您的话,把酒吧的工作流程摸透了再做……”
自家侄女什么德性,江念影比谁都清楚,她加重语气,似告诫又似命令:“明天八点之前,我的邮箱若没收到澜影三季度的财务报表,酒吧的经营权,我会立即收回。”
“别啊小姑姑,这段时间我很努力学了,而且今天是我妈……”江安宁说到一半,撞上江念影掠过来的眼神,讪讪改口:“我这就去做,明早一定发给您。”
江念影面无表情地转身,头顶幻灯晃过,留下一道清冷傲然的背影。
………………………………
吧台边。
莫名挨了一顿骂的服务生垂手而立,满脸委屈地望着盛棠。
“什么!退婚?”温凡琳“腾”一下从高脚椅中跳起,双手叉腰,犹如一只护犊的母狮:“江安宁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比别人会投胎,离了江家,她屁都不是,凭什么糟践人!”
温凡琳替盛棠抱不平,把那倒霉的服务生拽到她面前:“你家江总眼神是不是不好?长这样叫‘丑八怪’?且不说追我们棠棠的人从街头排到街尾,单这一会,她都拒绝多少想搭讪的人。”
温凡琳气得俏脸通红,却见盛棠折腰倚在吧台边,指节捏着酒杯,漫不经心地摇晃,仿若周遭的一切与她无关。
“棠棠,你倒是说句话啊。” 温凡琳忍无可忍,抓起服务生的衣袖:“走,带我去见江安宁,我倒要问问,她有什么理由退婚!”
“你为难她做什么?”盛棠缓缓抬眸,被酒精浸润的脸颊拢了一层粉晕,浮光掠影,更显妩媚。
她挪步靠近服务生,水色氤氲的眼眸沁着笑意,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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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立刻红着脸移开视线,连该有的反应都忘了。
“谢谢你帮忙传话。”盛棠从包里掏出几张红色纸币递给服务员:“”我这没事了,你去忙吧。”
服务员连声道谢,离开时忍不住又回头看一眼。
啧!
这么个大美人,小江总哪是眼神不好,根本就是瞎子。
温凡琳越想越气,可形势比人强,江家商业规模庞大,根基牢固,各行各业都有涉猎,这样的顶级豪门完全不需要任何形式的联姻,而盛家却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如今是盛家求人,这一点,她和盛棠心里都很清楚。
“棠棠,既然你和江安宁结婚已成事实,不如跟她来个逢场作戏,拿到钱立马就甩了那个渣女,气死她。”
话刚说完,温凡琳就想抽自己一巴掌,出的什么馊主意,正要找补,却见盛棠醉意朦胧的眼眸一霎清亮起来……
“凡琳,真不愧是我的嫡长闺,跟我想一块去了。”
温凡琳:“……”
她就说嘛,野狐狸怎么突然变乖了,果然憋着坏。
温凡琳凑近盛棠耳边,嘻嘻一笑:“江安宁可嚷嚷着要退婚呢,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盛棠指尖拨了拨旗袍上的珍珠,软哝的音色仿佛置身在江南雨雾里,缥缥缈缈的风情。
温凡琳被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勾得心痒,像无数个小爪子在五脏六腑抓挠,好奇心快爆炸了。
“快说,快说!”
“不告诉你。”
盛棠故意卖关子,抓起桌上的包包往外走,温凡琳回过神,屁颠颠地追上去。
“我的姑奶奶,快告诉我吧……诶,别走这么快,等等我……”
两人一路拉扯,全然没注意迎面有个喝醉的女人摇摇晃晃地朝她们走近。
擦肩而过时,那人忽然往盛棠身上倾倒。
盛棠一惊,下意识往后退,十厘米的高跟鞋,根细易滑,瞬间的失衡让她不受控地往地上栽。
盛棠来不及多想,几乎是本能地去抓身边的实物来支撑自己。
下一秒,她握住了一只手。
那只手指骨修长,指节白皙,露出的指甲饱满圆润,每一颗上面都带着一小瓣月牙。
盛棠惊魂未定地仰头,顺着那一截雪白手腕往上,落进一双半垂的清冷眼瞳里。
猝不及防的对视,盛棠心跳倏地空了一拍,好似拨乱的琴弦,发出袅袅的颤音。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人?
乌发红唇,眉眼精致,五官美得摄人心魄,只不过皮肤有些白,近似于略欠血色的苍白。
或许是那双眼过于沉静,使得她外貌上的病态无形中被消掉,反而酝酿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强大气场,像一株覆着雪的寒松。
“你还好吗?”清冷冷的美人俯身,体温一点点靠近,内敛的雪松弥漫酒精里,发酵成诱人而浓稠的香气。
盛棠低头,发现自己还紧紧抓着对方的手。
酥麻感像小蛇一样游到心底,盛棠不知为何心跳忽然加快,莫名不想放开她的手,反而比之前还紧上几分。
女人显然察觉到了,却没有刻意挣脱,柔声问:“是不是吓坏了?”
盛棠摇头,过两秒又极轻地点头。
“这里地滑,穿这么高的鞋要多留心。”女人眼底漾开一点笑,视线越过盛棠的肩头,抬手示意服务生过来:“小陈,叫保洁把地上的酒渍清理一下,免得有人不小心摔倒。”
被叫“小陈”的服务员应一声,快步跑到女人面前,恭敬地弯腰:“知道了,江总。”
盛棠表情倏然怔住。
这不是……替自己传话的服务员?
等等!
她刚刚喊那个女人什么?
江总?
江安宁!
她的未婚妻━ ━
江,安,宁!
空气静默几秒,盛棠耳边恍惚飘来父亲的警告:“棠棠,你乖乖的跟江安宁结婚,就当报答我这些年养你的情分,别耍花样,想想你外婆吧,她每个月的疗养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只要你听话,我会继续供下去,否则就别怪爸爸心狠。”
盛棠已经无路可走,她不能退婚,哪怕牺牲色相,也要想办法让江安宁娶自己过门。
这样才能保住外婆。
盛棠来不及多想,循着对方手上那点力度,轻巧巧扑进“未婚妻”怀里。
“姐姐,你不认识我了?”盛棠仰起娇媚的小脸,却刻意放缓眨眼的速度,慢得像蝴蝶飞过花丛,带着魅惑又细软的撩拨。
“我是你老婆啊。”
2. 第 2 章
江念影眼瞳遽然收缩,向来平静无波的眼眸中罕见地出现一丝龟裂。
最近津海商会换届选举,她连任三届会长,想把她拉下马的人太多,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前几天保镖还揪出两个意图不轨的女孩,背后的人倒是聪明,专挑年轻漂亮的,想让她在生活作风上栽跟头。
不过,像这样直接扑上来自称她老婆的,倒还是头一个。
江念影蹙起眉尖,默不作声地抽出手臂,后退一步和盛棠隔开距离。
显然,对她的投怀送抱很警惕。
“小姐,开玩笑要适可而止。”江念影红唇敛成一道冷漠的直线。
“我没开玩笑。”盛棠娇媚的脸蛋浮出几分可怜之色,声音也怯生生的,仿佛刚从树上摘下的蜜桃,青涩甜美。
“小时候去你家玩,我们一起捞小金鱼,玩得可开心了,你太奶奶还送我一个手镯。”
“呐,就是这个。”盛棠抬起手,摇晃着凑到江念影面前。
她手腕上戴着一只翠色欲滴的镯子,罕见的老坑帝王绿,边缘折射的光芒从江念影的余光中一闪而过。
她微眯了下眸,眼里的戒备逐渐转变成诧异。
的确是江家的东西,和祖母手腕上戴的一模一样。
镯子原本有一对,祖母进江家时的陪嫁,一只在她手上,另一只送给盛老太太的孙女。
难道,这冒失的小丫头就是……
“我是棠棠呀,盛棠……你不记得啦?”盛棠往前踏近一步,冰凉的手指捏住江念影的衣角,娇昵昵地晃了晃:“我们小时候玩得那么好,长辈们早就商量好了,等咱们长大就结婚……姐姐怎么把我忘了呢。”
江念影长睫动了下,眉梢慢慢松懈,像被春风轻拂的山峦,花开漫野。
果然是她!
这丫头七岁时来江家小住,摔碎祖母心爱的古董花瓶,往宠物狗身上泼红药水吓唬女佣,在厨师做的饭菜里加芥末,江家几乎所有人都被她捉弄过。
唯独江念影例外。
彼时的江念影刚满十八,正处在青春期,着实不习惯身后跟个小尾巴,可这小魔女偏爱黏着她,就连洗澡睡觉也要跟她一块。
江念影自然不肯,盛棠便趁女佣打扫房间时偷溜进她房间,将一只做工逼真的假蜘蛛塞她被窝里,害她心悸复发,险些丢了性命。
小丫头吓坏了,扑进江念影怀里嚎啕大哭,说她不是故意的,以为小姑姑害怕蜘蛛,就会抱着她一起睡。
即便过去许多年,每当回想起那一幕,江念影仍然能感觉到心脏处隐隐作痛。
她缓缓垂眸,目光如轻羽般落在盛棠身上。
记忆里圆滚滚的“小汤圆”与眼前婀娜的身影重叠,她长大了,也变漂亮了。
月白色旗袍衬得肌肤如新雪初凝,曾经肉嘟嘟的下巴蜕变得精致小巧,盘扣在侧腰收紧,玲珑有致的曲线宛如古画里的玉壶春瓶。
江念影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平铺直叙道:“盛小姐今天过来,有什么事?”
“当然是……为我们的婚事。”盛棠手指悄悄移到江念影胳膊,轻轻勾住,细软嗓音夹杂些许委屈:“我爸派人来请姐姐商量婚事,姐姐总推脱没空,我只好亲自过来了。”
江念影:“……”
婚事?
原来,这丫头认错人了,把她当成江安宁。
小时候像牛皮糖一样跟在她屁股后面,追着喊“小姑姑抱”,还死缠烂打非要一起睡,如今竟然认不出她了。
江念影自诩不是穷极无聊之人,何况公司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处理,可看着眼前一脸笃定将自己认作未婚妻的小丫头,她久违得生出一种逗弄人的念头。
江念影抽出被盛棠搂着的手臂,语调不急不缓:“这都什么年代了,结婚还讲究父母之命?我们之间没什么感情基础,盲婚哑嫁不会幸福的,我看还是算了吧。”
江念影这话倒不全然作假,前几日盛棠父亲来拜访祖母,提起两家联姻的事,祖母欣然答应,江安宁却死活不愿娶盛棠,哭着闹着要去退婚。
强扭的瓜不甜,自家侄女对这桩婚事如此不满,倒不如及时止损,免得往后的日子过得一地鸡毛。
盛棠抿了抿唇,开始思索自己目前的处境。
两家达成联姻又退婚,她丢不起这个脸,盛家更丢不起。
父亲一定会迁怒外婆,继而停止供养,让她自生自灭。
想到这,盛棠轻轻抬起头,漂亮的眼睛含着一汪秋水,要掉不掉地悬在长睫,楚楚可怜。
“姐姐若是退婚,那我以后……以后还怎么做人?”
“你放心,对外就说是盛小姐不满意提出退婚,不用顾虑体面,一切非议和责任都由我们江家承担。”江念影静静和她对视,补充道:“我保证,绝不会有一个对盛家不好的字眼传到你耳中。”
这样一来,的确可以保全盛家的脸面,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盛棠盈满水的狐狸眼滴溜一转,悄悄往江念影身前靠拢,距离越来越近,近得连睫毛都能看清,瞳孔里倒映彼此的面容。
等江念影意识到不妥时,盛棠已经软绵绵地钻进她怀里。
甜熟的玫瑰香从女孩的耳根、锁骨、颈后沁过来,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挣脱不得。
江念影神色未变,呼吸却已乱了章法。
盛棠恰巧仰头,意外捕捉到江念影脸颊腾起的一团红云。
她眨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
外界传言江安宁风流成性,换女友比换衣服还勤快,怎么会因为一个拥抱就……脸红。
难道传闻是假的,可若不实,为何传得有鼻子有眼?
盛棠压下心中疑虑,柔若无骨地圈住江念影的腰,甜甜表白:“姐姐,我喜欢你,七岁开始就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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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我们玩过家家,你做妈妈,我做妈咪,那时我就觉得,跟你在一起好开心。”
盛棠眼尾上挑,跟个小狐狸似的,真诚又希冀地看着她。
两人对视几秒,江念影没说话,耳廓的红色已然褪去,又恢复平日里那种笑意不达眼底的清冷。
在波诡云谲的商场与人打交道,江念影练就一双洞悉人心的眼睛,盛棠那点坏心思,根本不够她看的。
她意味不明地弯了弯唇,继续欣赏盛棠“睁眼说瞎话”的表演。
“姐姐,我可以成为你的合作伙伴,如果你愿意,我甚至能做你最好的助手。”
“拜托……和我结婚好不好?”
江念影笑容浅淡:“我有长期稳定的合作伙伴,也有得力的助手,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缺。”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这人……怎么这么难撩。
盛棠眸色微敛,盘算着下一步该这么做。
“江安宁”得了一种名叫“皮肤饥渴症”的怪病,需要和Omega亲密接触才能缓解。
把占便宜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也是没谁了。
不要脸!
心里冷哂,面上却不显,盛唐小心机地收紧环在江念影腰际的手,伏在她肩头轻软磨蹭:“姐姐,我可以帮你治病~”
发丝从唇上掠过,酥酥麻麻的,江念影耳根莫名发热,下意识做了个推拒的动作。
盛棠反手按住她的手背,让她抚上自己的腰。
隔着旗袍丝滑的布料,腰身的弧度和触感都自然而然传到江念影掌心。
烫到似的,江念影指尖倏地绷直。
“姐姐~”甜腻的嗓音凑近,盛棠几乎整个人窝进她怀里,眼尾钓着蓄意的勾缠:“这样抱着我,姐姐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江念影被蹭得面热,却没刻意躲开,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将小丫头乖巧表情下掩藏的虚假,窥了个明明白白。
推拒的动作收回来,她倒要看看,这丫头究竟打什么主意。
“我的病很严重……”江念影语气轻描淡写,一副看破生死的模样:“医生说,拥抱已经没什么效果。”
盛棠愣住,笑容明显僵了下。
死渣女果然不装了,露出淫./贱的本性。
说什么拥抱没效果,不就是想跟她进一步接触?
呸!
下流痞子!
盛棠轻咬唇瓣,桃色的下唇泛起一道白线。
父亲的警告犹在耳边,江家这门亲事,只许和,不许散。
寂静之中,盛棠抬起胳膊,自然地、亲昵地━ ━
勾住江念影的脖颈。
浓郁的玫瑰香味扑面而来,仿佛置身于浪漫的绯色花海。
江念影呼吸停滞,眉尖不可思议地挑起,视线里,女孩微张的红唇不断凑近,最后落在她唇瓣上。
3. 第 3 章
温热﹑柔软的触感,带着甜醉的酒气。
时间霎那间静止。
江念影生平第一次大脑空白。
甚至忘记推开。
直到对方吮住她的唇,江念影才反应过来,按着盛棠的肩膀往外推,声音跟着紊乱的喘息颤抖:“你﹑你做什么?”
“和姐姐接吻啊……”盛棠眼眸极快地划过一丝狡黠,秒变无辜小猫:“姐姐说拥抱没效果,我想亲亲……或许有用。”
江念影表情明显失衡,两人四目相对,她从Omega晶亮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狼狈的脸。
她破天荒乱了阵脚,一句话没说便疾步转身,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哒哒哒的声响。
“姐姐,”盛棠忙追过去,握住她手腕:“我们的事还没谈完呢。”
江念影挣开,面色不虞地丢下一句话:“你认错人了。”
……………………………
江念影走得干脆,盛棠挪到吧台边,眼见“未婚妻”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诧异地收回目光。
认错人?
怎么可能。
她明明听到服务生喊她“江总”。
盛棠琢磨不透“江安宁”什么想法,传闻她私生活混乱,对主动送上门的漂亮Omega来者不拒,按理说应该很容易上勾,可她方才分明有些生气。
难道自己攻略的方式用力太猛?
盛棠还在纳闷,温凡琳不知从哪里角落冒出来,用手肘怼她:“诶,你未婚妻怎么走了?”
盛棠心烦,寥寥数语把事情经过说一遍,温凡琳听了当场炸毛:“认错人?我看她是想跟你撇清关系吧,找这么个破借口,谁信啊。”
“我怀疑江安宁在装,越是公共场合装得越清高。” 温凡琳白眼翻上天:“我们棠棠天仙似的大美人,我就不信她私下对你没非分之想。”
盛棠手支下巴,慢吞吞问道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单独约她,她一定上勾?”
温凡琳点头,只一秒又迅速摇头:“那个……我乱说的……别当真。”
可盛棠显然听进去了,她原本抱着“各过各的”心态和江安宁结婚,谁料对方却视她为无物,反倒激起她骨子里的胜负欲。
盛棠接过调酒师递来的鸡尾酒,仰头一饮而尽,抬头找寻自己的未婚妻。
“江安宁”似乎往侧门方向走了。
盛棠摇摇晃晃起身,细眯起眼搜寻指示牌,温凡琳瞧出她的意图,伸手拽住:“喂,你真要去找江安宁?听说她混字母圈的,还是个重度成瘾的“S”,玩起来根本不管Omega死活,前段时间把一个十八线小明星Omega的腺./体玩坏了,连夜包机把人家送出国治疗,你还敢去,就不怕她对你做点什么?”
盛棠转过脸,被酒精浸透的狐狸眼弯出月牙形,艳若桃花:“为什么不能是……”
“我对她做点什么?”
“你……”
温凡琳语言系统彻底崩溃,愣愣地看着盛棠消逝在侧门。
推开厚重的隔音实木门,走廊的灯光明净许多,浪潮般的嘈杂被抛到很远开外,踩上通往露台的木梯,轻柔的微风拂过,带来丝丝凉爽。
露台上,也有不少端着酒杯的人,或在角落轻声交谈,或独自伫立,盛棠扶着栏杆,一双昳丽的眼眸四下环顾,试图在夜色氤氲中找到那个身影。
“她不会回去了吧?”盛棠自言自语。
“小姐姐,一个人吗?”身侧忽然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
盛棠侧过头,看见面前站着一个混血女孩,深棕色的长直发,眼窝深陷,两颗琥珀眼珠自带美瞳,在人群中分外惹眼。
这种长相极具辨识度,盛棠一秒认出是那个喝醉酒不小心撞倒她的女孩。
盛棠警惕地往后退,语气带了点疑惑:“我们认识?”
“不认识。”混血女孩眼波流转,暧昧地冲她上下打量:“不过……以后就认识了。”
盛棠蹙眉,对方的眼神和语气都让她感觉不舒服:“抱歉,我没兴趣认识你。”
她不愿搭理,径直从混血女孩身边绕过。
木梯的过道很窄,盛棠着急避开对方,高跟鞋忽的踩空,脚下一个趔趄,眼瞧着要歪倒过去。
“当心!”混血女孩回身拉住盛棠手腕,稍稍用力就将她带到跟前。
盛棠抬手推她;“别碰我。”
混血女孩反而凑得更近,手臂搂住盛棠的腰:“小姐姐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我自己能走。”
盛棠忍着嫌恶,双手用力往外推,谁料却被对方抱到更紧,盛棠忍耐力俨然到了极点,眼神渐冷:“知不知道上一个调戏我的人,是什么下场?”
混血女孩没听明白:“什么?”
盛棠瞥她一眼,嘴角的冷笑瘆人,上个揩她油的Alpha到现在还没出院,她也答应了季院长,以后遇到这种事尽量不动手,可有人非招惹她,那就别怪她……
等等!
露台边那个穿咖色小西装的Alpha是━ ━
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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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
盛棠滴溜转眼,脑子里旋即冒出一个念头。
她和“江安宁”虽然没什么感情基础,但她毕竟是江老太太亲自选的曾孙媳妇,“江安宁”再怎么冷漠,见她被人欺负,应该不会袖手旁观。
哼!
认错人?
看她嘴硬到何时!
盛棠收回落在江念影背后的视线,双手抵着混血女孩的肩,佯装出一副喝醉酒使不上劲的模样,身子因害怕而发抖:“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她一边挣扎,一边用余光偷偷瞄向江念影,故意扯起嗓子喊叫:“别碰我……我有未婚妻了,她……她在附近……很快就会过来……”
尖锐的声音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余光里,江念影的背影转了过来,眼梢跟着抬起,眸色凌厉。
盛棠红唇翘起一点不易察觉的弧度。
混血女孩慌了,手上力度加重几分,盛棠拼命挣扎,伴随着躲避的动作,固定在脑后的白玉发簪松散开,几缕发丝垂落,凌乱中透着一股破碎的美感。
“你再不放手……小心我未婚妻……”
“棠棠~”
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紧接着,盛棠被半搂着落入另一个怀抱。
清冽的雪松味慢慢笼罩过来。
盛棠压下翘高的嘴角,怯生生往江念影怀里挤:“姐姐~”
洁白的贝齿咬一下,眼底洇出媚阮的湿气,就这样泫然欲泣地望着江念影,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姐姐~她﹑她欺负我……”
江念影心口一滞,莫名觉得她像一只被淋湿的漂亮幼猫,小心翼翼地缩在屋檐下,寻求过路人的庇护。
大胆,又出乎意料的柔弱。
迟疑几秒后,江念影抬起手,安抚似的拍了拍盛棠的后背;“没事了,别怕。”
半路被截胡,混血女孩气得不轻,恶狠狠地瞪着江念影:“你谁啊,懂不懂规矩?是我先看上的,把人给我。”
江念影面无表情地和她对视,眉眼间覆着一层寒冰,强大的气场让对方无端发怵。
混血女孩眼瞳瑟缩,气势明显落了下风,她看得出来,江念影绝非普通人,浑身上下加起来不低于八位数,尤其手腕上的那块表,足以抵得上自己暴发户老爹一半的家当。
她不敢惹,也惹不起。
混血女孩越发没底气,仿佛一下子矮江念影半截,尾音不由打颤:“你﹑你是她什么人?”
江念影眼睫低垂,一字一顿地回答:“我是……她的未婚妻。”
4. 第 4 章
江念影眼睫低垂,一字一顿地回答:“我是……她的未婚妻。”
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盛棠呆滞片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才反应过来,兴奋地搂住江念影脖子,“姐姐,你终于承认了。”
月色之下,明艳的Omega笑靥如花。
江念影脑袋被这笑容一晃,有些懵然:“承认什么?”
“承认我是你的未婚妻呀。”盛棠两条藕臂越缠越紧,眼尾勾出一道丝线,泛着涟漪:“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的。”
江念影表情僵住。
方才见盛棠被人骚扰,她原本想通知安保部来处理,可酒吧人多眼杂,保不齐有好事者为了蹭流量故意发网上,到时候事态发酵,难免影响酒吧的口碑。
当初江安宁讨要酒吧经营权,全家几乎都投反对票,连她亲妈也不看好,好在“澜影”的组织架构完善,管理和业务流程也运作流畅,江安宁接手以来没出什么岔子,算是勉强稳住局面。
江念影并不怕事,凭她的人脉和经验,再大的风波也有办法平息,可她知道,自家侄女的性子要强,爱出风头,一旦她亲自下场,明天就会传出“小江总连酒吧秩序都要姑姑摆平”的闲话,那江安宁在酒吧的地位就变得无比尴尬。
思忖再三,江念影决定先不声张,暗地里再行处置。
至于为什么要继续扮演盛棠的未婚妻。
或许想继续逗这小丫头,又或者是……
江念影说不上来原因,当盛棠像藤蔓般缠上来时,她才发现自己惹了个甩不掉的大麻烦。
盛棠抱着她脖子不放,江念影无奈地扯开她手臂,没过半秒又软绵绵栽进她怀里,似乎醉得厉害,含糊嘟囔:“姐姐,头好晕~”
温热的气息拂过,蚂蚁攀爬似的酥麻,江念影匆匆垂眸,眼神有些躲闪,语气还算镇定:“你朋友已经先走了,这么晚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我让司机送你。”
回家?
开什么玩笑。
她特意把温凡琳支开,就为了创造和“未婚妻”独处的机会,况且父亲交代的任务没完成,回去哪有好脸?
“唔……不要﹑不要回家。”盛棠佯装站不稳,脸颊状似无意地擦过江念影胸./口:“我要……要跟姐姐回家。”
江念影心跳失衡,想推开又担心她摔倒,犹豫片刻,终于分出一只手拖住盛棠柔软的腰肢。
丝缎旗袍下的肌肤烫得指尖发麻。
剪了经典鲻鱼头的助理方庭看得目瞪口呆,往江总身上扑的见多了,却没见过江总主动抱哪个Omega,她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看错。
还没来得及整理好脸上的表情,耳边就飘来自家老板的声音。
“方庭!”
“诶~”方特助机警地走上前,眼观鼻鼻观心:“江总,您叫我?”
江念影没说话,目光轻飘飘掠过混血女孩,旋即朝她隐晦地使了个眼色。
方庭是江老太太资助的孤儿,从小跟在江念影身边,十几年保镖兼特助可不是白当的,只一个眼神立马揣摩出老板的意思。
她就说嘛,敢在“澜影”撒野,江总怎么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事就这么过去。
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刚刚江总说什么来着?
━ ━我是她的未婚妻。
所以,江总这是在给未婚妻出气?
这太奇怪了。
江总单身这么久,这未婚妻从哪冒出来的?
方庭头脑风暴还没停歇,又听到江念影说:“你跟司机说一下,让他送盛小姐回家,”
“知道了,江总。”
江念影顿了几秒,补充道:“再从安保部调两个人,务必保证安全。”
“全”字刚落,窝在她怀里的Omega忽然动了动,发出小猫般呓语:“好晕~”
江念影低头,视线落在盛棠潮红的脸颊上,雾蒙蒙的一双秋水剪瞳,迷离勾人的很。
“盛小姐,盛小姐~”江念影试探性问:“你自己能走吗?”
这句“盛小姐”,像一道无形的沟壑隔开两人的距离。
盛棠鼓着脸,在心里嗤笑一声。
几分钟前还叫人家“棠棠”,这会又叫我“盛小姐”。
呸,装模作样。
恶心!
盛棠含糊不清地呓语,醉软的身子突然往她怀里一沉:“唔~走不动了,要姐姐抱~”
随着动作,丝绸旗袍的盘扣从肩头崩裂,领口如花瓣层层绽开,饱满丰腴的弧度勾勒出若隐若现的引诱。
江念影不着痕迹地移开眼,微颤的手指贴上盛棠敞开的衣领,轻轻拉高,而后把她扶正。
盛棠假装不清醒地摇晃脑袋,无意间偷瞄到江念影碎发里露出的耳垂,像镀了一层绯红的釉色。
这渣女怎么动不动脸红,完全不似外界传得那样轻/浮放/荡。
难不成也在演戏?
盛棠无声地翘起嘴角。
嚯!
遇到对手了。
那就……更有趣了。
她柔弱无骨地埋在江念影怀里,软媚的嘤咛声落在她耳畔:“姐姐~我好晕~闷闷的……难受……”
盛棠攥住她腕骨,牵引着按向自己胸./口:“这里好闷,姐姐帮我揉揉……”
隔着丝滑面料,江念影掌心触到丰./盈的云团,滑腻柔软的触感,如同奶油顺着指缝流淌。
江念影触电似的缩回手,指背掩在唇边假装咳嗽。
“姐姐,帮我~”
盛棠冷不防攀住江念影脖颈,唇瓣顺势贴上来,沿着她下巴一直磨蹭到脖颈。
江念影整个人僵住,耳鬓厮磨中,她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有些不堪重负。
“盛小姐,你、你先站好。”
江念影紧张得往后靠,想拉她站好,可Omega失去支撑的身体摇摇欲坠,她只能重新将盛棠拽回怀里。
盛棠踮脚向上,追着江念影的眼睛瞧,伸出食指勾出她下巴:“姐姐,你的脸怎么变成两个?”
江念影无奈地躲,拉扯之间,旗袍的领口再一次滑落,雪白如凝脂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就在这时,木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江念影连忙搂紧盛棠的腰,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乍泄的春光。
方庭走到露台,恰巧撞上自家老板冷淡的眼神,顿觉如芒刺背。
她默默挺直腰板,一本正经地将目光挪向别处:“江总,车子已经安排好了,您看……”
盛棠听见要把她送回家,耷拉着脑袋就往江念影胸./口撞,眼角泛起泪光,看上去像被欺负似的。
“不要,不要回家~”
江念影凝视她盈满水汽的眼眸,默了几秒,转头吩咐方庭:“给盛小姐安排一间客房。”
酒吧设有套房,客人嗨累之后可以上去休息,通常需要提前预定,方庭快速打开酒吧的内部系统软件,回复道:“江总,客房已经全部订满。”
江念影顿了顿:“我先带盛小姐去五楼,叫司机把车开到观光梯后面的停车坪,我十分钟后下来。”
方庭目瞪口呆。
五楼是江念影的私人套房,因为酒吧和江氏集团的总部大楼离得很近,江念影但凡工作应酬多,来不及回老宅,就在这里过夜。
江总竟然把Omega带回她的私人套房。
方庭怔愣地看着自家老板离开,说不出的震惊。
盛棠窝在江念影怀里,悄悄掀起眼,捕捉到方庭脸上还未收敛的表情。
看吧,她猜的没错。
“江安宁”这个变态果真按耐不住,准备对她下手了。
不过……十分钟够么?
脱衣服都不止了吧。
打住!
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盛棠在心里唾弃自己,能不能改掉颜控的臭毛病,渣A长得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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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骨子里也是烂的。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接近江安宁,想方设法攻略她,帮盛家渡过难关,然后一脚把她踢开。
利用别人的感情固然可耻,但被江安宁欺凌过的Omega何其无辜,对付这种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根本没必要上升到道德层面。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让她也尝尝被人玩../弄的滋味。
江念影半拖半抱将盛棠扶进电梯,殊不知靠在她怀里的Omega神志清醒,正憋着坏对她使大招。
指纹锁厚重的机械音响起,像打开潘多拉魔盒,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江念影被勾着脖子,一路踉踉跄跄地走进房间,怀里的妖精忽然俯下腰,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江念影有轻微洁癖,此刻却顾不上脏污,一下又一下拍打盛棠的后背,手掌覆着蝴蝶骨,动作又轻又柔。
盛棠干呕几声,俯身时豁开的领口不断往下滑,旖旎的风光再次跳入眼帘。
江念影僵直脖颈移开眼,贴在Omega后腰的手微微打颤,就在她臂力快要到达极限时,终于把人扶上了床。
刚要直起身,手腕突然传来一股蛮力,江念影猝然一惊,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失去平衡,顺着惯性向前栽去。
被褥的柔软裹挟着清甜酒香扑面而来,江念影慌忙用手撑住床垫,堪堪悬在盛棠上方,鼻尖几乎要触到她卷翘的睫毛。
“姐姐,别走~”盛棠伸手圈住江念影的腰。
野玫瑰的香气一点点缠上鼻尖,腺体被Omega若有似无的信息素笼罩,仅仅一点,绵密的酥麻感便游遍全身。
江念影绷直腰背,侧头避开这股扰人的香气:“盛小姐,你先放手,我去开灯。”
套房在酒吧顶层,月光淌过整片落地窗,细碎光斑将床上纠缠的身影照得暧昧不清。
盛棠埋首在她颈窝蹭着,柔软的嘴唇擦过她耳垂,呵气如兰:“姐姐不觉得……这种朦胧的感觉更有情调?”
幽暗的环境滋生出旖旎的因子,漫溢房间的每个角落。
江念影不知该如何回答,眼神不自然地地闪了闪,以沉默应对。
很快,她便意识到身体有些不太对劲。
高等级的Alpha对Omega的信息素极为敏./感,可江念影先天病弱,身为Alpha却有着难言之隐,自从分化以来,几乎没怎么经历发情期。
换句话来说━ ━她就是性冷淡。
然而此刻,闻到盛棠身上的香气,江念影感觉有股热意在全身流窜,引起一阵战栗,就连指尖也泛起酥麻。
她深呼吸,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盛小姐,前台24小时值班,你有什么需要就按床头柜的分机,等明天醒来,会有人送你回家的。”
“姐姐,你要走么?”察觉到江念影撤开身体,盛棠遽然收紧手臂,迷离的眸子像捕猎状态下的猫科动物。
江念影“嗯”了声,她轻轻扯开盛棠环在腰际的胳膊,才做了个起身的动作,右肩猝不及防地袭来一股力。
眼前的景物一阵翻转,江念影视线从模糊转到清晰,赫然发现自己被盛棠压在身./下。
姿势颠倒,江念影下意识挣扎起来,却被盛棠一把擒住乱动的手腕,往上一折,牢牢固定在头顶的被单里。
虽说AO力量悬殊,可江念影从小在药罐子里泡大,体力自然不能和正常的Alpha相提并论,她挣不开钳制,眉尖微微蹙起:“盛小姐,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盛棠低笑一声,冰凉的指尖抚上她的眉心,从高挺的鼻梁一路滑下去,停在嫣红的唇瓣,挑逗似的往下按:“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啊……姐姐,你把我带这儿来,要做什么?”
江念影偏头躲开她的触碰:“你喝醉了,我带你来休息。”
“是么?”盛棠松开手,俯身落入江念影怀里,温热的唇瓣蹭在她下巴:“姐姐带我过来,难道不是为了跟我……上./床?”
5. 第 5 章
“我没这么想。”甜香的酒气熏得江念影心跳失衡,连声音也多了点迟缓。
盛棠当然不信,江安宁把Omega当作玩物,腻了就随手扔掉,那些被欺负过的Omega往往因害怕和羞耻,或者惧怕江家的势力不敢声张。
不过很可惜,渣A今天遇上她,算是踢到铁板了。
等慢慢撕开那张皮,看她丑陋的嘴脸何处遁形。
盛棠嘴唇贴在江念影脸颊,放柔语气,仿佛情人间呢喃耳语:“那姐姐……要不要试试?”
唇瓣贴得很近,堪堪要亲上,江念影面上维持平静,呼吸已然有些透不过来:“试什么?”
盛棠扑下长睫,手暗示性地按在她后腰处:“试试……和我做./爱。”
“盛小姐,你醉了!”
江念影推开肩上的脑袋,转过脸面对面看着盛棠,眼神不自觉冷下来:“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眼见江念影要起身,盛棠不管不顾地扑过去,以一种暧昧的姿势跨./坐在她身上。
“盛棠!”江念影急促地喊出她的名字,看样子有些生气:“你起来。”
盛棠凉薄地勾了勾唇角。
装什么正经。
虚伪!
盛棠再次俯身,自然放低的身体靠在江念影肩上,手顺着对方微凹的腰线滑下去。
直筒西裤的裤线笔直,面料摸起来绵软又带着点奇异的细密纹路,内搭的衬衫是顶级的桑蚕丝,触感轻柔丝滑。
不过,远远比不上衣料包裹下的这具躯体。
细腻得如同一块羊脂美玉,指尖留恋其上,舍不得移开半分。
这渣A不仅嘴唇软,身子也这么软。
若不是后颈那一缕属于Alpha的木质香,就她那软绵绵易推倒的模样,真的比Omega还柔弱。
盛棠掐着她的腰,手感太好,没忍住捏了下,语气带了点促狭:“姐姐的腰……好软。”
像蝴蝶触过,引起密密麻麻的酥./痒,一笔一划,在她腰腹间流连。
江念影大脑一片混乱,惊愕﹑无措和恼怒如雪片涌来,一向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她,露出难得一见的慌张。
“你……放肆!”
“怎么,生气啦?”
盛棠拖着尾音,视线落在视线落在江念影脸上,她白皙的脸庞已经红透,羞耻和急怒在眼底交缠的样子莫名有些可爱。
“姐姐真的是Alpha么?好弱哦……”
盛棠说着,指尖缓缓解开江念影衬衫的衣扣。
第一颗。
锁骨暴露在空气中。
“姐姐为什么要退婚?”
第二颗。
隐隐约约能窥见蕾丝内./衣的轮廓。
“我哪里让姐姐不满意?”
第三颗,第四颗……
“姐姐讨厌我哪一点,我可以改的……”
Alpha衣衫凌乱地散开,蕾丝布料托起圆弧,尺寸不算很大,却足以让人失了魂。
江念影狼狈到了极点,心脏跳得厉害,别说反抗,连喘息都觉得费劲。
这是她从娘胎里带的毛病,单心室畸形,大大小小手术不下十次,虽然术后干预良好,但始终无法像正常人那样生活,且有复发的风险。
情绪剧烈波动时,她的心脏便难以负荷。
江念影深吸口气,原本清冷的嗓音沙哑而低沉:“够了!把手松开。”
够么?
当然不够。
盛棠想要的,是她的沉沦,是她的把柄。
盛棠缓缓抬手,指尖滑到旗袍盘扣上,往上一挑,动作故意做得很缓慢,以至于身上那件紧身的月白色旗袍极慢地滑落下去,一寸寸露出雪白的肌肤。
“盛棠,你到底……到底想干什么?”
江念影眼睫轻颤,喘息声时断时续,如同烈日下在沙漠里暴晒数日,干渴难耐。
盛棠轻笑,双手背过身,解开内./衣的搭扣,漂亮到近乎完美的球形“duang”一下蹦出来,仿佛水豆腐一般━━
白、嫩、软。
身子稍动,就是一阵荡漾的波浪。
引./诱Alpha狠狠捏上去,留下一道道暧昧的红痕。
江念影思维完全凝滞,她不知道自己呼吸有没有乱,不知道自己的瞳孔有没有放大,不知道自己耳朵里的脉搏有没有失控,只知道自己被带进欲./念的深渊里,如坠泥泞,寸步难行。
盛棠一眼不错地看着江念影,没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节。
渣A……终于忍不住了。
盛棠加大勾引力度,纤细手臂抱住肩膀,让本就饱满的圆球挤出深壑,嗓音又娇又软:“姐姐,我好看么?”
一声“姐姐”,唤醒失神的Alpha,江念影如梦初醒,猛地移开视线,向上向下,怎么放都不对,只能盯着盛棠漾着甜笑的脸。
“盛小姐,你真的醉了。”江念影握住Omega盈盈细腰,试图将她从身上推开:“穿好衣服,一会我让服务生送醒酒汤过来,你喝了好好睡一觉……”
“不要!”
盛棠打断她的话,勾住江念影的脖颈往前一探身,阻止她下床的动作,同时将自己埋进她怀里,柔软的圆./弧挤压着Alpha相同的部位,又碾又蹭,一边抬眼看着她,眼里全是野蛮生长的勾魂之气。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让她难堪,盛棠凑上红唇,贴着江念影下巴轻缓撩拨,而后移到耳廓和颈侧,牙齿啃咬,一点点磋磨她的防线。
好痒。
好难受。
江念影动弹不得,高高在上的财阀掌权者,从来都是她掌控别人,此刻却被Omega压在身./下,无论如何挣脱不了。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更令她羞耻的是自己的生理反应,Omega甜香的信息素如催情剂持续渗./入她的腺体,江念影身体本能地燥./热起来,她没怎么经历过发情期,不知道原来Omega的体温和香味会让Alpha意识不清到这种地步。
盛棠欺身上前,和她吐息交融:“姐姐执意要退婚,我好难过呢……”
江念影屏息,尽量让自己的声线保持平稳:“盛棠,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没有感情基础,就算勉强在一起,日后也只会徒增痛苦。”
“倘若两个人连最基本的心动和契合都没有,那未来的日子该如何度过?每天见面却无话可说,心里隔着一道屏障,这样的生活,想必你也不想要,对吗?”
江念影说这话,一半为了自家侄女,另一半也是为了盛棠的将来着想。
可落在小妖精耳朵里,却变成不留情面的羞辱。
她眼底沁出一层薄薄的寒意,语气反倒情意绵绵:“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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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很喜欢姐姐,也有信心让姐姐喜欢上我。”
边说,边将头抵在她肩侧。
江念影紧绷的一根弦再次提起,抬头,却看见令她无比羞耻的一幕。
只见小妖精把手机举了起来,并调成自拍模式。
江念影看着不着寸缕的Omega,遽然变了脸色:“盛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啊。”盛棠睫毛垂了垂,委屈巴巴地控诉:“姐姐看了我的身体,又不肯娶我,我没办法……只能这么做了……”
在江念影渐渐转冷的目光中,她攀着她肩膀贴上去:“上次我爸爸去江家拜访,见到你曾祖母,她说很惦记我,叫我有空去玩呢……”
“姐姐……”盛棠故意晃了晃手机,语调散漫:“要是我把这些照片拿给曾祖母看,说姐姐欺负了我,她老人家会是什么反应?”
江念影神色一凛,隐忍而愤怒地瞪她:“把照片删掉!”
盛棠其实压根没拍,她可没有欣赏自己“床照”的癖号,万一哪天不小心泄露隐私,岂非得不偿失。
不过,既然要演戏,那就演到底。
盛棠抬高下巴,故意挑衅她:“就不!”
江念影掌心朝上,横在盛棠面前,加重语气:“手机给我!”
盛棠拒绝:“不给!”
江念影气得头疼,突然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仿佛回到了高三暑假,七岁的小盛棠寄住江家,搅得整个老宅鸡飞狗跳、人仰马翻,那时她就想把这小丫头揉圆搓扁狠狠打一顿,屁股开花的那种。
或许真的被气急了,江念影一时怒火攻心,抬手打了小丫头一巴掌。
“啪……”
清脆又暧昧的声响。
只是这巴掌并没有挥脸上,而是打在……她的屁股上。
盛棠条件反射般一跳,“啊”地呼出声音,短暂的痛感过后,竟然感觉身体内部传来细细微微的战栗。
麻、痒。
还有种说不出的舒.//爽感。
好想……再来一下。
盛棠被自己的反应羞到不行。
完了。
她到底是什么变态心理,竟然能从被人打屁股的时候产生快.//感。
盛棠虚虚地咬着下唇,蓦地想起温凡琳说的话━━江安宁混字母圈,是个重度成瘾的“S”。
这个不要脸的渣女,该不会想跟她玩“S./M”吧?
无耻!
盛棠在心里冷笑。
谁玩谁还不一定呢。
她紧盯江念影,细白五指压着床面,猫一样妖娆地逼近:“原来……姐姐喜欢玩这个?”
江念影完全怔住,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
掌心残留弹性紧./致的触感,以及Omega臀./部清晰可见的指印,都在提醒她出格的举动。
伴随震惊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羞耻感,江念影从来不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人,她冷静,自控力强,喜怒不形于色,没人敢在她面前放肆。
盛棠却轻而易举地让她破防,做出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
她真是疯了,才会收留这丫头过夜。
江念影又气又恼,索性别开脸不理她。
身侧的人忽然安静下来,江念影以为小丫头玩累睡着了,谁料下一秒,一只雪白的手便绕到她xiong前,覆了上来。
6. 第 6 章
江念影深吸口气,猛地握住她的手:“盛棠,你知不知道廉耻?”
“廉耻?”盛棠像听到什么笑话,咯咯咯笑出声,旋即低下头,迎上对方愠怒的视线:“江安宁,你也配谈廉耻?”
“你在床.上玩./弄Omega,导致人家腺体受损,再也无法生育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廉耻?”
江念影长睫一颤,推拒的力度不知不觉松懈下来。
自家侄女在外风评向来很差,但盛棠口中所说的那件事,的确不是江安宁做的。
那天她和一帮狐朋狗友开party,叫了几个Omega陪玩,酒喝上了头,开始玩起性/.虐游戏,导致其中一个Omega受了重伤。
江念影得知此事后震怒不已,第一时间就准备把江安宁送进警局,江安宁扑通一声跪她面前,说自己当时喝得不省人事,一直在游艇的套房里睡觉,并没有参与其中。
江念影派人调查,证实江安宁确实喝醉了,没出过房间。
虽然江安宁没直接参与,但派对是她开的,那些狐朋狗友也是她招来的,严格来说逃脱不了干系。
事后江念影积极联系受害人,给了天价赔偿,参加派对的Omega其实也心知肚明,知道去参加派对会发生什么,本身抱着不纯的目的,拿了一大笔巨款,都自愿放弃追究责任,包括那位受伤严重的Omega。
为了家族的声誉,江念影不得不违背内心的道德准则,保全她那不成器的侄女。
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江念影都处在痛苦的愧疚中。
此刻盛棠重提此事,仿佛把她遮盖住的狰狞疤痕再次揭露出来。
事实摆在面前,江念影无法反驳,她低下眼,冷冽的月光倾泄进来,落在她半阖的眼皮上,让人辩不出情绪。
她的沉默落在盛棠眼底,变成心虚的铁证。
盛棠嘴角勾起一道嘲讽的弧度,慢慢攀住江念影的肩,曲起的膝盖靠着床面一点点往前挪,一直挪到她腿边。
稍稍往上一顶。
轻而易举地挤./入她腿缝间。
江念影觉察到危险,慌乱地蹬脚,企图挣开盛棠的桎梏。
“怎么?姐姐不是很喜欢玩这种游戏?”压在她身上的小妖精抬起眼皮,眼尾勾着点冷淡,却又因为语气的上挑多了一丝凉薄:“我陪姐姐玩不好么?”
江念影没说话,双手垂在身侧握成拳,每根指节都在用力。
盛棠并没停下的意思,反而得寸进尺,掌心贴着她单薄的腰线揉捏。
这个病弱渣A似乎有些禁不住折腾,只是随便摸两下,身子便轻颤起来。
江念影蹙眉挣扎,却被盛棠掐住腰往怀里摁,她的手劲大到丝毫不容反抗,只能被动承受她肆意亵./玩。
江念影难堪至极,堂堂一个拥有上百万名员工的集团掌权人,又是个等级颇高的Alpha,竟然被一个小自己十几岁的Omega压着欺负。
这个Omega小时候还追在她身后,亲亲热热地喊她“小姑姑,”没想到多年后重逢见面的第一夜,两人竟滚到一张床上……
简直崩溃。
“姐姐~”盛棠抵在她肩头,慢斯条理地说:“我想到一种新玩法,你一定喜欢的。”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同时,她身上的直筒西裤也跟着掉落在地。
江念影猛地一颤,终于有些急了。
她送盛棠上楼前交代过方庭,十分钟后停车坪汇合,算算时间也该过了,她身边的保镖各个训练有素,如果到点未现身,而她又没新的指示,那保镖们一定会破门而入。
她俩这幅衣衫不整的模样,若传出去,她倒不在意,可盛棠的名声……
愣神的几秒间,盛棠那双作恶的小手正慢慢往上爬,直到━ ━
覆上那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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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薄的布料。
“盛棠!”
江念影深呼吸,冷静地喊她,然而没等她说下去,盛棠柔软的唇瓣就贴上来,在她耳边低笑:“原来……姐姐穿的蕾丝款。”
江念影心口发麻,呼吸因对方的触碰变得急促,想逃离又动不了一下。
“盛棠。”江念影再次喊她名字,唇线下压,语气逐渐转冷:“你先放开我。”
“游戏才刚开始,怎么能停下呢?”
盛棠玩味地看着她,修剪圆润的指.//尖悄无声息地挑开那层蕾丝布料。
江念影瞳孔震颤,喘息声更乱,脖颈因剧烈的踢踹在枕上弯出脆弱的弧线。
耳边细碎的喘./息像搁浅在海滩的鱼,盛棠疑惑地抬眼,看见江念影微张着唇吸气,鬓角的碎发被薄汗打湿,黏腻地贴在脖颈上,几缕粘在湿润的唇边,呈现一种?i丽的病态美。
这渣A━ ━也太弱了。
啧。
一看就是纵欲过度,阴虚了吧。
听说她玩得很花,也不知道在床上,是她弄Omega,还是Omega弄她。
盛棠捏住江念影的后颈逼着人抬起头来,轻蔑的语气里带着挑衅:“就你这点力气,还想调./教Omega?”
“我觉得……姐姐更适合做‘下面’那个……”
“你……放肆……”
江念影仰着头,脖颈往后弯折,仿佛溺水般大口喘气,苍白的脸颊没有一丝血色,狼狈至极。
“盛棠……放开我……”
“唔,别……”
“别这样……”
盛棠置若罔闻,唇瓣贴上江念影的脖颈,顺着锁骨磨蹭后颈,在腺体处流连,弄出几道显眼的红痕。
因为信息素的差异,Omega无法标记Alpha,盛棠心底忽然升起一种强烈的破坏欲,掐住江念影的脖子,一口咬了上去。
7. 第 7 章
江念影痛苦地闷哼一声,不断张着失了血色的嘴唇,吐息断断续续:“别、别咬……”
“棠、棠棠……快放开……我……我很难受……”
盛棠松开唇齿,盯着她发白的脸和汗津津的额头,发丝也湿透,整个人像浸在水里一般。
“姐姐好弱哦,这么快就受不住了?我还有很多花样没玩呢……”
江念影心脏一阵阵抽疼,短短半分钟,脸色比先前白了一个度,连眼睫眉梢都凝成霜色。
她下意识攀住盛棠的胳膊,艰难地喘气,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耗尽全身的力气。
“我……我真的……真的很难受……”
手臂传来清晰的痛感,盛棠猛然醒神,终于察觉到对方的异样。
“喂,江安宁,你怎么啦?”她扑过去扣住江念影瘦削的肩膀。
江念影疼得意识涣散,几乎说不出话,就在这时,外面的走廊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隐约听见有人喊“方特助,江总还在里面”。
盛棠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她装醉爬上“江安宁”的床,只不过为了抓她的把柄,威胁她和自己结婚,没想会闹出人命。
这渣A也不知犯了什么病,虚弱得看上去只剩一口气。
盛棠真的害怕了。
江家自祖辈起便声名显赫,无论在商界亦是政圈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可每一代的子嗣数量屈指可数,江老太太就这么一个曾孙女,若“江安宁”有个三长两短,她老人家怎么承受的住?
盛棠脑海闪过江老太太和蔼可亲的面容,想起她对自己种种偏疼,心里愈加自责。
“江安宁……你醒醒……”盛棠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急急的握住江念影的肩,轻晃了下,声音不自觉掺了点哭腔:“别吓我……醒醒……”
江念影挑开黏成几缕的睫毛,狭窄的视线里,Omega小脸吓得惨白,湿漉漉的眼眸惊慌不安,碰到她的目光后竟吧嗒掉下泪来。
“江﹑江安宁……你别死……”
江念影弯唇,想扯出一个笑脸来安慰盛棠,可心脏疼得实在难捱,身体控制不住地发颤:“我﹑我没事……吃……吃颗药就好……”
盛棠抹了把眼泪:“药在哪里?”
江念影抖着手,指向地毯上凌乱的衣服:“在﹑在外套左边口袋里。”
盛棠连忙跳下床,从她西装口袋里掏出一盒药,同时去茶吧机上接了杯温水,递到江念影唇边。
江念影含着药丸,费劲地凑近杯边,盛棠心存愧疚,动作倍加小心,配合着她的角度将温水缓缓送入她口中。
盛棠放好水杯,正准备转回去查看江念影有没有好些,走廊的燥乱声已经到了门外。
“江总,您在里面吗?”
盛棠脸色霎变,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慌得不知所措,她胡乱抓起地上的衣服往胸前一遮,遮了上面遮不住下面,旗袍本就繁琐,一时半会根本来不及穿好。
门外的脚步声愈发纷乱,似乎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紧接着有人问:“方特助,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破门?”
破门?
盛棠脑袋一片空白,想也没想便跳上床,一头埋进江念影怀里,将身体紧紧蜷缩起来。
缓过心脏那阵钝痛,江念影意识逐渐清醒,外面的对话隔着木门飘入耳中,她很快反应过来,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一把扯过被子将盛棠遮了个严严实实。
热气烘得耳廓升温,盛棠从被窝里钻出半个脑袋,与江念影微垂的视线撞在一起。
“江……”
“嘘,别出声。”
江念影掌心移到她后颈,往自己肩头压了压。
Alpha温暖的怀抱,偎进去时隐约能闻见松木的香气,清冽干净,还有一种很奇妙的安全感。
不知为何,心跳加快几分。
盛棠难得听话,配合地把脑袋埋进被窝,从野性难驯的小狐狸一下子变成温顺无害的小猫仔。
趴在对方怀里,忽然又觉得丢脸,明明欺负人的是她,最后寻求庇护的竟然也是她。
出乎意料的是,贴在她脖子上的手慢慢移到发顶,似乎还轻轻地揉了下。
盛棠鼻子一酸,眼眶不争气地发酵出一点湿气。
她已经忘了上一次被人这样抱着摸头是什么时候。
太遥远了……
也许是在法庭的调解室里,那个年迈的法官摸着她脑袋,问她要跟爸爸一起生活还是跟妈妈的时候。
也许是祖母弥留之际,摸着她脑袋说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下去的时候。
记忆太混乱,像干枯的树皮,一片一片往下掉,将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连皮带肉撕扯下来。
“对不起……”盛棠无意识地呢喃,嗓音有些发哽:“我不知道你身体不舒服……”
江念影愣住,手指抚过去,摸到她睫毛上悬着的水珠。
掌心有了些许温度,很暖,温柔地替她拭泪:“别哭了,我真的没事。”
盛棠闷在被子里,缺氧的脑子混混沌沌,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此刻的场景似曾相识,没等她想起来,外面的保镖已经架起工具准备破门。
方庭侧耳贴向木门,朝身后打了个手势:“医护人员已到位,现在开始……”
“破门”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道沉缓的声音打断。
“方庭……”
电动破拆器的嗡鸣声戛然而止,方庭几步扑到门上,语气满是担忧:“江总,您没事吧?”
“嗯,”江念影应一声,平静地下达指令:“方庭,让外面的人全部退下。”
尽管她已经几次调整呼吸,让声音听起来自然,但心思缜密的方庭依然察觉到不对劲。
江总平日说话音色虽冷,但声线平稳,即便面对再难缠的对手也八风不动,可方才分明带着喘。
方庭越想越觉得不安,自家老板向来不爱多管闲事,偏偏出手搭救一个醉酒的Omega,而那个Omega她从未见过,底细和来路通通一无所知。
她不清楚房间里的状况,除了江总之外还有谁,是那个Omega,还是另有他人。
目前最要紧的,就是确定江总有没有危险。
方庭思忖片刻,突然计上心头,面对身后一众保镖悄悄比个口型,示意她们后退,紧接着凑近门板,用一种看似随意却暗含玄机的语调说:“江总,今天市场波动有点大,您之前交代关注的那支蓝筹股,现在走势不太乐观,您看还按原计划操作吗?”
保镖们面面相觑,不明白她为何在这紧急关头提工作的事。
只有房间内的江念影,颇为头疼地蹙了下眉。
这个方庭,警惕心也太强了。
看似寻常的问话,实则却在试探。
未免她过度猜测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江念影干脆直接挑明:“方庭,我很安全,不用拿什么股票来套话,让所有人都下去,我现在有一点私事要处理,不想被人打扰。”
方庭松了口气,老板能这么说,显然没有危险,她利落地挥挥手,让保镖和酒店安保部的工作人员全部撤离。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房间里突兀地发出一道声响。
方庭脚步倏然顿住,脸上呈现出惊骇之色。
这、这、这声音……
怎么听着像热恋中的情侣在……接吻?
然而,惊恐的不仅是门外的方庭,还有那个制造响声的罪魁祸首━━盛棠。
她躲在江念影被窝里,两人熨帖在一起,密不透风的空间内急剧升温,仿佛置身蒸笼中,燥./热难耐。
盛棠热的实在受不了,贴着江念影的身体小幅度扭了扭,绵软碾过Alpha相同的部位。
江念影脸颊腾一下爆红,连耳根都浸透赧意。
可小丫头并没有停止的意思,蛇一样在她身上扭,江念影心口着火似的,慌乱按住对方乱动的腰,试图让她安静下来。
盛棠急切地想要呼吸新鲜空气,探出头的一霎,嘴唇毫无预兆地撞上江念影的唇瓣。
“啵”的一声。
结结实实的一个吻。
“我……我……”盛棠紧张得屏住呼吸,却被江念影望过来的复杂眼神搅得语无伦次:“这次我、我真的没玩,被子里太闷……就出来……出来透口气,没……”
后面的半截话被外面短促的敲门声打断。
盛棠浑身一凛,毛茸茸的脑袋瑟缩着躲回被窝,动作敏捷又带着几分惊慌,活脱脱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鹌鹑。
江念影被她可爱到,眼底不自觉沁出笑意。
想起刚刚唇上的柔软触感,江念影伸手,轻轻蹭了蹭唇瓣,圆润的指尖上沾了点殷红。
那是她口红的颜色。
江念影睫毛蹁跹着闪了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眼,朝门外唤一声“方庭”,语气不怒自威:“你做什么?”
突然被CUE到的方庭猛然回神,才发现原本退到电梯口的安保部经理,不知何时杵在身后,将门板拍得啪啪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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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工作中最怕遇到猪队友,方庭脊背一僵,转头瞪她:“谁让你擅自敲门的?”
肥头大耳的经理置若罔闻,一心只想求表现,隔着门高喊,生怕江念影听不见:“江总,我是酒吧安保部的经理,刚刚房间里有声音,您没事吧?江总您要是有危险就喊一声,不管他们有多少人,我周财第一次冲进去救您。”
方庭头皮一阵阵发紧,心想安保部经理什么时候换人了,八成是江安宁提拔上来的,十足的酒囊饭袋,干脆改名叫“蠢材”算了。
她连忙攥住对方胳膊把人拖走,周财急于邀功,扒着门不动,像模像样地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冲锋陷阵的架势。
方庭恨不得一棍子把他敲晕,这时,房间里传出一声短促的笑,细听又不像真的在笑,反而透着一股森冷的寒意。
“周经理,你真打算救我?”江念影开口问。
周财的脑子显然不够灵光,听不出江念影话里的嘲讽,:“江总您放心,只要有我周财在,绝不会让歹徒伤害您。”
“是么?”江念影声音陡然低下来,压迫感更甚:“你连人数都没摸清楚,就敢冲进来救我?嫌我命不够硬?”
“安保工作最重要的就是冷静﹑沉稳,确保人员的安全,像你这样听到一点动静就莽撞地往里冲,万一真有危险,不仅救不了人,还会让局面失控,你担得起这个责任?”
周财终于意识到自己犯蠢,房间里压根没“歹徒”,想在老板面前表现反而踩到逆鳞,他战战兢兢辩解:“江﹑江总……这次是我没考虑周全,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不会犯。”
江念影不愿与他多话,冷冷地喊一声:“方庭。”
方庭何等聪明,不用老板把话说满就秒懂她的意思:“江总,我知道了。”
她把人全遣走,喧闹的走廊渐渐安静下来。
盛棠躲在被窝里,等一会没见动静,好奇地挑开被角,目光慢慢上移,触到江念影线条优渥的侧脸,此刻绷得很紧,有种属于上位者的凌厉气场,与床上病弱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不得不承认,这渣A长得怪好看的。
和小时候天差地别,长相﹑气质﹑性格……全部颠覆想象。
非但没长歪,反而美得惊人。
正浮想联翩时,江念影忽然低下头,和她来不及避开的目光对上。
大概闷得太久,盛棠脸上泛起浅浅的红晕,妩媚的眸子像一颗晒化了的麦芽糖,落下一滴浓蜜的糖水。
四目相对,视线甜腻地交缠在一起。
盛棠不由自主地看向江念影的嘴巴,下意识舔了舔自己的唇瓣,想起方才那个吻,莫名觉得有点甜。
心口仿佛闯入一只兔子,不停上蹿下跳。
慌什么?
盛棠不明白自己在慌什么,尤其被江念影盯着的时候,这种感觉更甚,好像被蛛丝黏住一般,逃不掉甩不开。
她慢慢坐起来,丝绒被随着动作从肩头滑下,白釉般的肌肤在静夜中散着蜜色。
江念影迅速移开视线。
盛棠迟缓地往下一扫,内里空空荡荡,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将丝被捞起来盖住自己,白腻的手臂和肩膀还露在外面,反而有种欲盖弥彰地引诱意味。
两个人都陷入微妙的沉默,空气中的温度如发酵的酒,在昏暗的房间内酝酿开来,让人忍不住面红耳赤。
盛棠暗暗啐自己一口。
没出息。
怎么能在渣A面前犯怂?
可是,她都虚弱成那样了,还想着保护自己……
外婆说过,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
思及此,盛棠嗫嚅着开口:“江安宁,你﹑你有没有好一点?”
闻言,江念影怔住,旋即轻点了下头:“嗯。”
气氛有些尴尬,盛棠开始没话找话:“你刚才特别有气势……好飒。”
“什么?”江念影很少上网,听不懂网络热词,困惑地眨了眨眼:“我好傻?”
盛棠‘噗嗤’笑出声:“不是傻,是很飒。”
“很傻?”江念影依然不解。
盛棠乐不可支,眼泪都要挤出来了,江念影被取笑也不生气,眉眼弯起,清冷的面容弥漫着温柔。
是错觉吗?
为什么“江安宁”的行事作风和外界传的完全不一样?
难道传言都是空穴来风,又或者是她迷惑外界的手段?
盛棠困惑地咬了下唇。
她的“未婚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8. 第 8 章
天刚破晓,晨曦如同轻纱滤过,清新的空气直通肺腑。
江家老宅坐落在依山傍水的西城区,紧挨着津海市最著名的雪浪山,一整排的庄园像小宫殿似的,四周种满稀有的野生桐树,巨大的树荫遮天蔽日,将山顶蜿蜒下来人工湖映得澄净清透。
一家人能凑齐的时候也就在餐厅,女佣们将早点陆续摆上桌,暗纹白瓷蝶盛着美味佳肴,将红木长桌铺得满满当当。
江念影坐在餐桌右侧,背对窗户,剪裁得当的小西装完美熨帖腰身,长发随意搭在肩上,窗外细碎的日光漫过她纤细挺拔的肩颈,落入一双清冷狭长的桃花眼里。
油墨香随着报纸的翻动散在空气中,江老太太摘下老花镜,满脸赞许地看向江念影:“四月下旬公司财报比上一季度增长78%,华东和华南几个分公司的业绩也同比增长七成……这份报表若公布出来,股价又会直线拉升,小影呐,做得不错。”
“何止不错呀祖母,以咱家小影如今的成就,完全能在族谱上单开一页,配享头香。”
门口传来轮毂滚动的声音,江念影连忙起身,唇边漾开温温的笑:“阿姐早!”
“早啊小影。”
江忆澜熟练地转动轮椅,扶手右侧不起眼的角落里悬着一个淡黄色尿袋,随着轮子轻轻晃动,里面的液体反射出刺目的晨光。
身为江家的长房长孙女,江忆澜自然而然被当作继承人来培养,她为人谦恭,处事温和,接手公司后业绩虽谈不上有多卓越,也在稳步上升。
可命运似乎不太眷顾于她,一场车祸夺去她的双腿,终日挂着尿袋,再也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
江念影几步走到江忆澜面前,目光不经意落在她盖着薄毯的腿上,微微蹙眉:“阿姐,你又去买糯米糕了?”
江忆澜献宝似的打开纸盒,晶莹剔透的米糕上缀着金黄的桂花,色泽诱人:“喏,老徐记的,家里厨子做不出那个味,我和小王五点就去排队了。”
江念影喉咙哽住,老徐记在市区,来回一个多小时,早晨五点,天都没亮……
“阿姐,”她蹲下身,握住江忆澜冰凉的指尖:“下次别给我买了,多休息会。”
江忆澜笑着抽回手,转而抚向她的脸,指腹在她眼睑下轻轻摩挲:“我睡眠浅,醒了也没事做,反倒是你,多久没好好睡一觉了?昨天夜里我路过你房间,屋里没人,是不是又忙到凌晨才回?”
昨天夜里?
江念影修长手指搭住领口,在锁骨处轻触了下,而后停住。
这儿有个显眼的吻痕,清晰可见的草莓印,昨天夜里盛棠在她身上留下的。
旖旎的画面在脑海闪跳,江念影不自然地垂下眼,悄然转移话题:“阿姐,我推你过去吃早餐。”
她正要起身推车,一只手臂倏地越过肩膀,放在轮椅把手上。
江念影悬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抬眸看见一张艳丽的脸,礼貌地颔了颔首:“早安,大嫂。”
她唇角的弧度仍淡淡勾着,眸子里丝毫没有笑意。
秦秋娴表情僵住,很快,她像往常一样调整好情绪,露出得体的微笑:“小影早。”
江念影没再搭话,让出空间给秦秋娴,转而坐到老太太身侧,给她盛了一碗软糯香甜的莲子粥。
“祖母,喝粥。”
“乖了。”江老太太笑得慈眉善目。
说话间,秦秋娴推着江忆澜坐到另一边,自己顺次坐下位,和江念影相隔一张餐桌,视线在她脸上落了一瞬,也就一秒,随即被江老太太的声音吸引注意。
“安宁呢,昨晚又没回来?”
老管家惠婆婆端着一壶枣仁茶进门,笑着接话:“哪能呢,安宁小姐这段日子不知道多上进,每天工作到凌晨才睡,这会不到九点,我看她多半是累着了,没醒呢。”
她倒了杯茶递过去:“老太太,要喊安宁小姐起床吗?”
“你呀,就替她遮瞒吧。”江老太太叹气:“咱们江家不说什么名门望族,在津海也算有头有脸,怎么生出江安宁这么个混不吝?”
江忆澜闻言,忙不迭搁下筷子,小声请罪:“祖母,您别生气,是我没有教好孩子,让她在外面惹是生非,丢江家的脸。”
“这也不能全怪你。”老太太默了片刻,语气缓和许多:“这孩子脾气本就倔,加上她妈咪……”
正说着,旋转楼梯传来踢踏的脚步声,老太太遽然掐断话头,看见江安宁顶着一头乱蓬蓬的短发走了下来。
惠婆婆替她拉开椅子,眼角堆叠笑意:“安宁小姐,快过来坐,今天有你爱吃的酒酿虾。”
江安宁接连打了几个哈欠,不情不愿地坐上桌,嫌弃地瞥一眼碗碟:“婆婆你怎么搞的啊,大清早吃这么油腻,哪有什么胃口?”
那副懒散浮躁的模样,江忆澜蓦地火大:“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有现成的吃还挑三拣四?你看看你,一天天不务正业就知道玩,什么时候才能有点长进?”
江安宁撇嘴,满脸的不服气:“我玩怎么了?妈咪去世时给我留了钱,我没花江家一分一毫!”
“你、你还觉得有脸了是吧?”
江忆澜的脸由红转白,声音一下拔高,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痛心和怒意:“你妈咪留下的钱够你挥霍一辈子?就算金山银山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你妈咪若还活着,看到你……”
江安宁“蹭”的站起,椅子在地板拖曳发出尖锐的声响,她掌心蜷拢,像在拼命压抑着什么。
“别跟我提妈咪,你不配!”她绷着指尖,狠厉地指向秦秋娴:“你娶那个女人的时候,有想过妈咪么?”
眼见就要吵起来,江安宁索性转身离席,慧婆婆急忙上前拽住,两人正拉扯,江念影冷不丁出声,命令她:“坐下!”
江安宁梗着脖子,不动一动。
“江安宁……”江念影加重语气,重复道:“我让你坐下!”
江安宁不敢吭声,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见了江念影发怵,说不出什么原因,大概是血脉的压制。
僵持不过几秒,江安宁坐了回来,老老实实地低头扒饭。
江老太太视线落在江忆澜通红的眼尾,心疼了一下,转到另一边,盯着江安宁发顶的头旋,心又疼了一下。
“哎,也不晓得你们母女上辈子是不是仇人,见面说不上两句就吵。”老太太抬手抚摸江安宁后脑勺,语气放得很轻:“你这孩子,最近的确玩得太过头,是时候找个人来收收你的心了。”
“太奶奶,”江安宁捏勺子的动作一松,“叮”一声撞上瓷碗:“您不会又想让我娶盛棠吧?”
江老太太点了点头:“前几天她父亲上门拜访,太奶奶已经替你做主交换了婚书,过些日子请棠棠到家里来,你们小两口见个面,结婚嘛,总得培养培养感情,顺便把日子定下来。”
江安宁抬眸,毫不掩饰眼底的厌烦:“太奶奶,您别再提这事了,我不可能娶盛棠那个丑八怪,死都不娶。”
“人家棠棠哪里丑了?”江老太太拿起公筷,夹了一勺牛柳放在江安宁碗里:“你盛叔叔给我看了棠棠的照片,长得可水灵了,太奶奶敢打包票,在咱们津海市,找不出比棠棠更漂亮的Omega了。”
江安宁不信,白眼快翻上天:“头圆腿短屁股大,能漂亮到哪去?”
咳……咳……
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江安宁愣了愣,下意识看向声音来源处:“小姑姑,你怎么了?”
话题扯到“盛棠”,江念影不可抑制地回想起一张娇艳动人的小脸,想起她扑上来,把自己压在床上啃咬的画面。
湿润的齿门咬在锁骨后颈,像热带雨林胶树滴下的汁液,甜腻粘稠,许久不散。
“没事,”江念影低下头用纸巾压着唇瓣,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喝水呛到了。”
江安宁有些不解,小姑姑的耳朵怎么突然红了,难不成和自己一样,听到盛棠的名字就发怵?这也难怪,盛棠小时候作弄过小姑姑,害她心悸复发,差点丢了性命。
“小姑姑,”江安宁拨了拨额前染成灰白色的短发,一脸诚恳地看着江念影:“你也不赞成我娶盛棠是不是?长这么丑,脾气还臭,带出去多丢人。”
不知怎的,听到这些诋毁的话,江念影莫名腾起一点愤懑的情绪:“婚姻大事不能只看外貌,况且,你也没见过她现在的模样,就这样妄下定论,不太合适。”
江安宁憋着气,从牙缝里挤出不忿:“反正我不娶,你们再逼我,明天我就去盛家退婚。”
“退婚”两个字砸入耳中,江老太太脸一板,眉间蹙成沟壑:“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如果两家只是口头结亲还说得过去,可如今交换了婚书,只等挑一个日子去盛家过大礼,这门亲事就算成了,现在提退婚算怎么回事?”
“想当初盛老太太豁出命救我,临终前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盛棠,我答应过要让棠棠进江家的门,好好照顾她,你现在闹着退婚,让我百年之后拿什么脸见盛老太太?”
江安宁不乐意了,凭什么把她和丑八怪捆绑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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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正欲把话顶回去,抬头看见江念影正慢斯条理地搅着汤勺。
脑子里的小灯泡“叮”一下点亮,江安宁脱口而出:“小姑姑不也没结婚?就让她娶盛棠好了。”
咳……咳……
江念影又猝然一阵咳。
“胡闹!”
大概气急了,江老太太没察觉身旁的异样:“你小姑姑和棠棠差辈了,怎么可以?”
江安宁顶嘴道:“又不是亲姑姑,怎么不可以?”
江老太太就江安宁一个重孙女,平日宠着惯着,唯独这件事寸步不让:“我们江家向来言出必行,这婚必须结!”
见老太太态度坚决,江安宁索性把碗一扔,撒起泼来,哭天喊地闹绝食。
江老太太年轻时杀伐果断,即便老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龙头拐杖重重掷地,喊惠婆婆过来,作势要撤了江安宁面前的碗筷,由着她饿肚子。
惠婆婆在江家服务六十多年,没有结婚也没生育,把江家这几个孩子当作心头宝,眼见火势蔓延,着急上前补救:“老太太,您是长辈,别跟孩子置气,气坏身子可不值当。”
她拍了拍江老太太的手背,而后悄悄转头看向江念影,不停朝她使眼色:“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安宁小姐,源头还在二小姐那边。”
江念影接收到慧婆婆给的信号,很快反应过来,佯装出疑惑表情:“怎么怪到我头上来了?”
“还不是二小姐没做好榜样。”惠婆婆夸张地努努嘴:“你这个做小姑姑的,三十好几的人了,身边也没个Omega,老太太难免心焦,害怕安宁小姐走你的老路,年过半百还不娶妻,所以才提前给她定一门亲事。”
“什么年过半百,我看上去有那么老?”为了缓和气氛,江念影甘愿当一回炮灰,配合惠婆婆唱双簧。
惠婆婆用力点头:“十年八年一晃没了,可不就年过半百?”
江念影无奈地笑了笑,老太太成功被带偏,把矛头转向她:“惠婆婆说的没错,你这个小姑姑没起好带头作用。”
“你看看你,身边的朋友一个个早早成家,孩子满屋子跑,家里要多热闹有多热闹,你呢?到现在也不找个Omega。”
冷不丁被催婚,江念影笑容僵了一晌:“祖母,公司太忙,我哪有精力考虑这些?”
“公司的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江老太太开启唠叨模式:“小影呐,事业再忙也不能耽误家庭,我已经让你三婶留意了,有几个条件不错的Omega,改天安排你们见见面。”
“祖母,相亲这种方式,我实在接受不了。”江念影头皮一阵发紧。
江安宁在惠婆婆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点头附和:“就是就是,我也接受不了娃娃亲。”
江老太太气得扬起拐杖,江忆澜张开胳膊想护住女儿,奈何腿脚不便,等她转动轮椅,江安宁已经被惠婆婆紧紧按在怀里。
江忆澜悬着的手慢慢缩了回去,扭头恳求似地望着江念影,眼底依稀有泪。
小时候做错事被祖母责罚,姐姐总挡在自己面前,江念影心头一软,往江老太太身边靠了靠。
“好了祖母。”她伸手搂住江老太太的肩:“既然安宁不喜欢盛小姐,您就别勉强她了。”
江老太太向来重视感情,做不出背信弃义之事:“这门亲事从小就定下了,若是毁约,外头会怎么议论?江家的脸面声誉统统不要了?”
“祖母,江家的声誉固然重要,可……”江念影盯着老太太的眼眸,反问道:“安宁的幸福,难道不重要?”
“强扭的瓜不甜,没有感情基础怎能经营好家庭?成天吵吵闹闹,对江家的声誉不见得有多好。”
江念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祖母,您不是一向最疼安宁?就让她自己选择想要的婚姻,好不好?”
江老太太默了许久,口气终于有些松动:“可是……盛家那边怎么交代?”
江念影舀一碗鱼肉羹递到老太太面前:“祖母放心,这事交给我来办,一定让两家都满意。”
话说到这个份上,江老太太也无力转圜,沉沉叹口气:“罢了罢了,她想怎么做都随她,我管不了了。”
“总之,我只一个要求,不能让江盛两家名誉受损,更不能伤害棠棠。”
江念影低头,发尾扫过锁骨处的那枚吻痕,撩起细碎难耐的刺痒。
她悄然拉高衣领,声音不自觉柔和下来:“知道了,祖母。”
………………………………………………………………
9. 第 9 章
在名流云集的上层圈,退婚无疑是一件令人颜面尽失的事,倘若处理不当,极有可能从亲家变成仇家。
江念影深知此事棘手,打算约盛棠的父亲出来喝个早茶,探一探他的口风,才交代方庭去送拜帖,Z国分公司却出了点状况,只能先将这事暂时搁置。
回到国内已经是一周后,江念影马不停蹄赶到公司,发现总裁办多了个新面孔。
穿着淡蓝色西装套裙,走起路来卷发轻晃,妖娆绰约。
是个肤白貌美的Omega。
方庭正领着她熟悉公司环境:“江氏总部共三十四层,董事长办公室在最顶层,一楼是监控室,二楼休闲区,餐厅在三楼,五楼以上是各部门办公区域,哦对了……”
方庭顿了顿,目光落在Omgae脸上:“你叫赵萌是吧?”
赵萌“嗯”了声,抿唇浅笑:“方姐,您叫我萌萌就好。”
方庭语气温和,眉眼间却透着锐利,显然对她的示好并不领情:“赵萌,你应聘的职位是秘书,和我同属高层行政部门,原则上来说我们是平级,由董事长直接管辖。”
“江总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工作时要求绝对的严谨和认真,简而言之……少说话埋头做。”
赵萌不傻,能甄别对方话里的深意,来之前就听说方庭这人铁面无情,真是一点没错。
赵萌识趣地拉开距离:“我知道了,谢谢方特助指教。”
方庭点了点头,余光瞥见一道身影矗立门口,晨光熹微,穿过落地窗映在她头顶,身姿被勾勒得窈窕动人。
赵萌眼前一亮,旁边的方庭已经快步迎上去:“江总,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
江念影视线往后一扫,赵萌十分有眼力见,立马踏前一步,朝她鞠了个躬:“江总好。”
方庭瞧出江念影眼底的疑惑,补充道:“她是新入职的秘书赵萌。”
江念影淡淡点头,脚步未做停留,径直往办公室走。
方庭亦步亦趋地缀在她身后,走进办公室关上门,江念影不疾不徐地转头,开口问:“赵萌的背景调查清楚了?”
方庭掏出手机,点开聊天框的照片:“江总,您看。”
江念影目光落在屏幕上,倏而变得凌厉起来:“二叔派来的?”
江家分支盘根错节,权利更迭时多少双狼眼盯着,当初江老太太从一众候选人中脱颖而出,坐上继承人之位,二房三房持有的股份不到一成。
江老太太深知家族共赢才能长远发展的道理,于是将集团旗下的分公司交给其他两房管理,江念影的二叔江志成接手华南地区的快销公司,这个行业薄利多销,开支又大,油水自然没有其他分公司来的多。
升米恩斗米仇,江志成早忘了当初老太太顾念亲情的善意,背地里小动作不断,试图瓦解江氏根基,达到重新分配家产的目的。
方庭揣摩老板神情,压低声音问:“江总,要不要找个借口辞退她?”
“不用。”江念影红唇牵起一点弧度:“你给赵萌安排辆车,让她上下班通勤用。”
方庭瞪大眼,怀疑自己听错:“江总,您……”
江念影唇边的笑意加深:“她不留在这,怎么帮我把消息传给二叔?”
方庭恍然大悟,果然江总才是千年的老狐狸,没人斗得过她。
…………………………………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一周,按照江念影的授意,方庭开始教赵萌一些基础工作,从材料归档到尽调行研,她做事麻利,流程熟得比任何新人都快,情商也高,短短几天就和同事打成一片,倘若不是江志诚安插的眼线,方庭真觉得她能成为很好的拍档。
电脑右下角的秒钟不断跳动,显示五点三十七。
总裁办的同事陆陆续续关机打卡,方庭合上文件,转头看向赵萌:“今天就到这,你先下班吧。”
赵萌闻言一怔,脸上露出恰当好处的惊讶:“方特助,晚上不是约了‘宏远地产’的刘总吗?”
她特意点名地产公司的名字,仿佛在强调自己尽职尽责的用心:“作为江总的秘书,我理应二十四小时待命。”
方庭心中警铃大作。
这次合作草案包含商业区开发的初步底价和核心条款,让赵萌跟去,无异于把底牌直接亮给江志诚。
“今晚的饭局……”方庭语速放慢,像在斟酌用词:“江总的意思,只是和刘总叙叙旧,并非正式的商务宴会,不需要这么多人陪同。”
她牵起嘴角笑了笑:“赵秘书,你跑上跑下对接部门,奔波一天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她不再多言,转身朝董事长办公室走去,轻扣两下厚重的木门。
里面传来江念影冷御的音色:“进!”
方庭几步靠近,弯腰凑到江念影耳边:“江总,赵萌把新项目预算草案的加密包,发到一个多层跳转的境外IP,技术部那边紧急溯源,地址指向江志诚小舅子注册的公司。”
意料之中的事,江念影眼都没抬:“别管,让她继续。”
对于自家老板的心机和谋略,方庭属实佩服:“幸好您早有防备,提前让技术部把里面份额预算、成本构造,还有底牌报价全部换成假数据,又保留一些真实数据,环环相扣,逻辑上几乎无懈可击。”
方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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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越激动,差点给江念影竖大拇指:“江总,你的手段实在太高明了。”
江念影掀起长睫,眸子里一派从容:“钓鱼总要舍得下饵,这份‘厚礼’,够二叔消化一阵子了。”
方庭正要接话,外面忽然响起三下短而急的叩门声。
江念影和方庭迅速交换个眼神,而后关闭电脑里的文档,坐直身子说了声“进来”。
门缝一点点启开,赵萌兜着一个牛皮文件夹款款而入:“江总,不好意思打扰您。”
她把文件放在江念影面前:“这里有几份采购合同,市场部催得急,需要您签字。”
江念影翻开文件,签完字递给她,头微微仰起,昳丽的桃花眼沁出浅浅笑意。
“赵秘书,公司配的车还开得习惯吗?”
赵萌正偷瞄电脑显示屏,闻言怔了一瞬:“习……习惯的,江总。”
“那就好。”江念影语调温缓,专注看人的时候给足尊重:“如果不习惯就跟方庭说,让她给你换一辆。”
尽管带着目的接近江念影,可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关怀,赵萌的心还是不可抑制地乱了一拍。
何况,眼前之人不仅工作能力强,还拥有堪比顶流女明星的颜值,此刻在灯下,美貌被放大数倍,更加摄人心魄。
“谢谢江总。”
赵萌接过文件抱在胸前,脸颊悄然爬上一层红晕。
江念影轻轻颔首,算是回应她的感谢,目光蹁跹着落回电脑屏,继续投入工作中。
空气静默下来。
赵萌仍旧保持站立的姿势,不动未动。
江念影再次抬头,问:“还有事?”
“江总,我……”赵萌压了压悸动的心跳,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自然:“今晚的饭局,我想跟您一起去。”
江念影:“理由?”
“我之前在房地产公司工作过,对内部流程很熟悉,这次和宏远的开发案,我也有认真了解和考察,最重要的是……”
赵萌停顿,卖起了关子。
江念影装出被吸引的样子:“什么?”
赵萌捂住半边嘴,神秘中带点小俏皮:“我表姐在宏远地产担任企划部经理,也是这次合作案的对接人。”
江念影心里大感意外,面上丝毫不显:“哦?那真是巧了。”
赵萌急于表现,全然没留意江念影眸底一闪而过的冷厉:“江总,我相信我了解到的,不比任何人差,请您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表现。”
江念影翻过一页文件,慢悠悠掀起眼:“行,那你就跟在方庭身边,配合她打下手。”
赵萌难掩激动:“谢谢江总。”
10. 第 10 章
夜幕如缎,云层中透着丝丝缕缕的潮气,仿佛快要下雨,江氏大楼前的广告牌灯光闪烁,映出盛棠皱成一团的小脸。
“什么?不来了?温凡琳你有没有搞错,大晚上放我鸽子?你姐回来了?呵!她又不是你亲姐,这么听话做什么?诶……我有电话进来,不跟你说了,回头再找你算账。”
原本约了温凡琳逛街吃饭,谁料对方临时爽约,盛棠心里窝火,掏手机的动作连带几分怨怒。
铃声响彻不停,低头一看,屏幕显示“康馨颐养院”的座机号码。
这么晚打电话,该不会是外婆出什么事吧?
盛棠忐忑不安地按下通话键,对面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请问,是芮金凤女士的家属吗?”
“是的,芮金凤是我外婆。”盛棠心口一紧,语速不由加快:“有什么事吗?”
“小姐您好,芮金凤女士的治疗费以及护理费已经逾期,我们尝试联系您的父亲盛国强先生,但一直未能得到明确的续费指示,系统显示本月的费用尚未缴纳。”
“等等!”盛棠下意识握紧手机,指尖微微发白:“这个月的费用……我爸爸没有缴吗?”
“是的小姐。”工作人员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盛国强先生为本账户设置的是‘月度预缴’,但这个月的费用确实没有到账,我们多次与您父亲沟通,都未能得到有效回复,所以才联系您这位紧急联络人进行最终确认。”
“请问……”工作人员停顿几秒:“这边还要为芮金凤女士续缴疗养费吗?”
盛棠不假思索地回:“要,当然要续。”
“可是……”工作人员有些为难:“芮金凤女士享受的是我们颐养院最高级的护理套餐,包括24小时特护、专业医疗检测、进口药物以及特殊营养配餐……这些费用您是清楚的,长时间拖欠恐怕不行……”
盛棠急切地打断,声音一下子拔高:“我知道费用很高,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续上的,请务必照顾好我外婆。”
听到明确的续费指示,工作人员态度才稍稍缓和:“好的,缴费方式稍后会发到您手机上,如果月底仍未到账,我们会启动清退流程,请您抓紧时间。”
盛棠呆呆地站在原地,手机还紧紧贴在耳边,里面只剩“嘟嘟”的忙音。
停了?
盛国强真的停了外婆的疗养费。
距离两家交换婚书已经过去半个月,迟迟不见江安宁来盛家提亲,盛棠知道,这次逾期不是失误,也不是遗漏,而是父亲蓄谋已久的敲打。
盛国强等不及了,才会用这种方式,来逼迫她主动去“求”江安宁。
心口仿佛又千万块烧炭火在燃烧,尖锐的疼痛让盛棠混乱的思绪骤然聚焦。
外婆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联姻而已,不就是逢场作戏?
大不了和渣A关起门来各过各的,就当签一份长期的卖身契。
盛棠咬牙说服自己,准备打电话约“江安宁”见面,可拿起手机才发现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不管了!
江氏总部就在前面,去碰碰运气。
就在盛棠准备穿过马路时,对面气派的办公楼晃出一道身影,猝不及防地攫住她的视线。
裁剪合体的小西装勾勒出纤细腰线,同色阔腿裤将腿部拉得笔直,步伐间带出满满气场。
是她!
盛棠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眼前出现的漂亮女人正是她失踪半个多月的“未婚妻”━ ━江安宁。
唇角秒速上扬,盛棠几乎被这“得来全不费功夫”的喜悦淹没,脚步迈得飞快,然而下一秒,生生定在原地。
“江安宁”身后,还跟着一个妆容精致的Omega。
原本两人隔了些距离,经过保安岗亭时,“江安宁”不知为何忽然驻足,侧身抬手,动作看起来像要去拉身后的Omega。
盛棠胸口剧烈起伏,明显感觉自己的脸颊因生气而变得灼热。
难怪她迟迟不来提亲,难怪父亲含糊其辞的催促,原来她根本没把联姻当回事,忙着和别的Omega拉拉扯扯。
好一个时间管理大师!
盛棠将傲气往下压了压,开始思索自己目前的处境。
显然,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第一,冲上去怒甩渣A一巴掌,从此和江家划清界限。
第二,装作没看见,默许“江安宁”养鱼的行为,继续履行婚约。
倘若和江家撕破脸,父亲绝不会放过她,停掉外婆的疗养费只是第一步,他会用尽一切手段惩罚她的任性妄为,外婆首当其中成为牺牲品。
盛棠暗暗告诫自己。
忍!
她迅速弯起笑眼,快步穿过马路,佯装不经意从江念影身边擦过,余光悄悄扫了一眼。
打扮艳丽的Omega此刻身体前倾,一手拉着江念影的衣摆,另一手搭着腰际,从盛棠那个角度看过去,两人仿佛在抚摸调情。
呸,不要脸!
盛棠心中把渣A骂了八百遍,脸上却笑得灿烂。
“姐姐,真的是你啊。”盛棠走两步退回来,装出“偶遇”的样子:“好巧,在这也能碰到。”
熟悉的声音落入耳朵,江念影愣了一瞬,旋即抬眼,猝不及防地停滞在Omega铺天盖地而来的幽深里。
盛棠?!
江念影眼皮一跳,心也跟着剧烈起来。
“姐姐在做什么?”
小丫头唇角带笑,眼睛里却藏着刀。
江念影敏锐地察觉到一道冷厉的目光落在她们交叠的手上,下意识往后一缩,连带了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
她忘了自己的衣摆还勾在赵萌的包包拉链上,这么用力拉拽,只听“撕拉”一声,质地精良却轻薄的高定衬衫划开一道细长的口子。
“对不起﹑对不起……”赵萌惊呼出声,满脸的不知所措:“江总,我……”
江念影拢了拢衣角,红唇轻扬:“不碍事,车里有备用衣服。”
盛棠这才注意到江念影拽破的衬衫,以及对面omega变形的包链。
不是拉扯!
不是亲密!
不是勾勾搭搭!
仅仅只是衣服被拉链勾住而已。
盛棠笑意喷薄,积压在心底的火气霎时烟消云散,好似装进一只狂舞的花洒,捉都捉不住。
意识到自己反常的情绪,盛棠咬了下唇。
她这是怎么了?
渣A跟谁暧昧不清,跟谁拉拉扯扯,关她什么事?
干嘛这么在意?
盛棠脑子乱成一团,直到江念影荡着浅笑的眸子望过来,她才遽然回神。
“这么晚还逛街?”江念影余光从她手里的纸袋上掠过,微微俯身,被路灯照亮的双眼格外温柔:“Omega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早点回家吧,免得家里人担心。”
橘色的光晕轻轻笼在江念影身上,如同加了一层滤镜,微弯的桃花眼柔得能让人溺毙。
盛棠心底蓦然涌起一阵异样的热切,难得噤了音,脸颊晕开一丝赧红。
江念影朝身后看了眼,肃立一旁的方庭立刻会意,大步上前:“江总……”
距离缩短,方庭看清盛棠的脸,觉得有点眼熟,忍不住多瞧两眼,脑袋嗡的一声。
我去!
这不是……那天喝醉酒赖在江总怀里撒娇的Omega?
怎么追到这来了?
方庭后半截话堵在喉咙,不敢再乱瞟,安静地等待老板指示。
江念影那句“送盛小姐回家”没说出口,赵萌便不动声色地靠拢:“江总,您看这……时间快来不及了,刘总还在等您,您要不要先上车换衣服?”
她嘴上询问着,却在转身时故意横在盛棠面前,巧妙地阻隔她看向江念影的视线。
细长眉毛下藏着一双阴鸷的眼睛,同为Omega,盛棠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敌意。
争强好胜的心瞬间燃了起来。
她扫过赵萌手里的挎包,作为名媛圈风向标,盛棠自然对各大品牌包包的工艺了如指掌。
这个牌子的皮包,拉链和金属钩扣设计圆滑流畅,边缘处理也极其精细,怎会轻易钩挂衣物,这不符合大牌的品控逻辑。
很明显,有人在拉链上做了手脚。
为了攀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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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心积虑和上司制造亲密接触的机会,这种手段未免太低劣了些。
盛棠在心底冷笑。
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高端玩家”。
盛棠轻巧地从赵萌身侧穿过,面对面看着江念影,眼神蓦地暗下来,语气也弱了几分,变成可怜的,小心翼翼的询问。
“姐姐,你不送我回家么?”
她往前一步,悄悄勾住江念影的小拇指,借着手上那点微末力道,一点一点拉近距离。
柔软的触感传入掌心,江念影瞳孔微微一震,几乎条件反射般想起那个旖旎的夜晚。
小丫头张牙舞爪地扑上来咬她的脖子,湿润的感觉附在后颈久久不散,让她头一次生出无法掌控的慌乱。
江念影欲盖弥彰地撇开眼:“我让方庭送你。”
“不要!”盛棠勾着她小拇指指来回轻晃,满是撒娇意味:“我不要别人,就要你。”
气氛因这话而变得暧昧起来。
作为江氏财团掌权人的贴身助理,方庭专业素养极高,即便内心已经惊涛骇浪,面上仍镇定自若。
然而,赵萌眼底却闪过一丝冷芒,不过也就一秒,她很快调整表情,小声提醒:“江总,您约了刘总,再晚就要迟到了。”
这种故作姿态﹑暗藏祸心的把戏,盛棠简直熟悉到骨子里。
她那个小三上位的继母,当年不就凭借这幅柔弱体贴的模样,一步步将妈咪逼走。
盛棠能在绿茶继母的打压中活下来,甚至能将其反制,靠的就是这份洞察人心﹑见招拆招的本事。
“姐姐……”勾住江念影尾指的手逐渐加力,把她扯到自己面前。
江念影身体踉跄一下往前扑,盛棠顺势圈住她的腰,呼吸交缠,她仰起头凝视江念影,语气带着小小的不满。
“那个刘总……比我还重要吗?”
小丫头越靠近,江念影越想躲,她试图往后退,赵萌便冷着脸靠了过来。
“江总,刘总还在等您。”她故意强调一遍。
盛棠鼓起脸:“不许去!”
赵萌再次提醒:“江总,时间不够了。”
江念影目光从赵萌脸上滚过,似有几秒停顿流转。
今晚的饭局,她压根没打算带赵萌,正愁找不到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没想到盛棠这丫头的胡搅蛮缠,意外帮了她大忙。
江念影收回被勾得泛痒的手,缓慢地迎上盛棠的视线。
“我有正事要做,让方庭送你好不好?”
语气很轻,听着有种拿她没办法的宠溺。
赵萌眼神随着两人的互动悄然转变,滋生出一点忌惮。
她猜不出盛棠的身份,只能从江念影哄小孩似的语气中暗自推断。
难道是江家哪位重要人物的千金?可二老爷从未提过呀,还是说,她的家族势力更甚?
无论哪一种,她都得罪不起。
赵萌趋利避害,主动退一步让出空间,噙着笑看向盛棠:“抱歉,江总今晚要出席一个重要的饭局,如果没有预约……”
“呵!我需要预约?”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盛棠嗤笑一声,红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而后,在赵萌的注视下,抬起右手抚上江念影的脸,迫使她看向自己。
“姐姐,”盛棠抬眼,视线和赵萌对上,挑衅一样涌出暗流:“你来告诉她……我是你的谁。”
江念影长睫微颤,罕见地语塞了。
是她的谁?
侄媳妇?
这个称呼,让江念影生出一种罔顾人伦的背德感。
“她是……”语气吞吞吐吐。
赵萌诧异,措辞愈发谨慎:“是……您的朋友?”
“朋友?”
盛棠眼尾上挑,重复念了一遍这两个字。
下一秒,当着她的面,勾住江念影的脖颈,仰头轻轻吻了上去。
蜻蜓点水似的吻。
在江念影反应过来之前,一触即离。
“现在……”
盛棠抿了抿唇,偏头看向对面呆若木鸡的人。
“你还觉得我和她是朋友关系么?”
11. 第 11 章
赵萌完全僵住,嘴巴张了半天愣是吐不出一个字。
而那个被偷吻的Alpha,此刻心脏早已失去控制,动静大得像一只被抓住的兔子,在她体内拼命乱蹬。
江念影几次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看不出异样。
“别胡闹。”她沉声说。
语气严厉,脸上却没有被冒犯的愠怒。
赵萌越想越觉得困惑,没等她弄明白,盛棠便拉着江念影的手蒙头向前走。
“诶,江总……”她急忙跟上。
盛棠猛地转身,警告似地瞪她一眼:“再跟着,就别怪我不客气。”
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唬起人来,骨子里透出的骄纵气势,足以让人心生胆寒。
赵萌怯懦上涌,脚步定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江念影被盛棠按头塞进车里。
砰━ ━
车门利落地甩上,隔绝内外的视线。
江念影被“粗暴”地推上车,身体陷入柔软的座椅中,车门关闭的一霎,殷红的唇瓣勾起一个极浅的笑。
不过也就一秒,她飞快压下嘴角的弧度,重新挂起“被迫屈从”的无奈表情,在盛棠挤进车里的几秒间,她按下车窗,“费力”地探出半个脑袋:“赵秘书,刘总那边……”
话没说完,就被身旁的小丫头按回座位。
“不许看!”盛棠小心眼地掰正她的脸,不满她的目光长时间停留在别人身上。
………………………………………………
车子缓缓启动,两人还保持四目相对的姿势。
太近了……
近到鼻尖能闻到彼此身上的香气。
江念影不习惯这种亲密接触,皱眉往后仰:“可以把手拿下来吗?”
盛棠试着观察江念影的表情。
对方脸上已经没有刚才的纵容迁就,姿态抗拒,仿佛能和她隔多远就隔多远。
“怎么了嘛……”盛棠手臂绕到她脖颈,黏糊糊地贴上去:“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有。”江念影眉头拧得更紧,轻轻扯开盛棠攀住自己肩膀的手。
在装可怜扮无辜方面,盛棠简直天赋异禀,她垂下眼,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刻意压低的声音低低软软,像羽毛一样扫过。
“你就是生气了,气我赶走你的女秘书……对不对?”
车子驶入隧道,光线遽然暗下来,江念影的侧脸映在窗前,迷迷糊糊像一副受潮的油画,辩不清神色。
盛棠悄悄掀起眼皮,黑暗中只看见她绷紧的下颌线。
“我知道,不该干涉你的私生活……”
“可我……我不喜欢你的女秘书。” 盛棠抿了抿唇,嗓音似乎低了几分:“我继母……以前也是我爸的秘书。”
江念影一怔,不知为何心脏缩了一下。
江盛两家交情颇深,对于盛国强出轨女秘书的事,江念影曾从祖母口中有所耳闻。当年,盛棠父母为争夺她的抚养权闹得不可开交,甚至撕破脸对簿公堂。
开庭前夕,盛棠恰巧在江家度假,管家急急忙忙来接人,翻遍整个老宅都没找到她。
最后,江念影在花坛的木栅栏里,找到蜷缩成一团的小丫头。
她哭得鼻尖通红,灵动的狐狸眼湿漉漉的泛着水光,听见江念影唤她名字,猛地扎进她怀里。
“小姑姑……”小丫头抽噎的声音带着颤:“他们说……爸爸和妈妈要分开了,我只能在他们中间选一个……可是……我两个都想要……可不可以不选?”
思绪飘远的间隙,车子已经驶出隧道,月光与路灯交织的光线,如同细碎的银纱,将江念影从回忆中拽出来。
顺着窗外漫过的光,她看见盛棠眼尾的一抹薄红,仿佛与七岁时躲在花坛角落里,面对家庭分崩离析却又无能为力的小女孩重叠在了一起。
心脏的紧缩感愈发强烈。
江念影犹豫地抬起手,轻轻拢住盛棠的后背,没碰到她身体,抚摸了下她绸缎般的长发。
动作温柔,没有调情的暗示,只是安慰。
“好了,别乱想了。”江念影声音很轻,哄小孩似的:“我没生气。”
话音落下,盛棠立刻扬起笑脸,再次勾住她脖颈。
这次,她整个人靠过去,几乎挂在江念影身上。
江念影僵了一瞬,扶住她肩膀,嗓音有微妙的变化:“你﹑你坐好。”
盛棠抱着不放,“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东西,也包括人。”
江念影微顿,似乎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什么?”
盛棠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盯着她:“你以前那些绯闻……我都听说了。”
江念影愕然。
绯闻?
她哪来的绯闻。
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顶着“江安宁”的身份。
小丫头傲娇地抬高下巴:“不过呢,我盛棠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过去的事就不跟你计较了。”
江念影瞥她一眼,只觉得她故作凶狠的模样毫无威慑力,反而透着点俏皮。
这丫头,一会儿楚楚可怜,一会又耀武扬威。
到底有几副面孔?
江念影仰头和盛棠对视,笑意直达眼底,凝成一个发亮的点。
盛棠以为她取笑自己,气闷地鼓了鼓脸。
笑什么,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盛棠暗暗啐她。
眼睛却一弯,瞬间变回脉脉含情的娇模样。
“姐姐以后……只可以对我一个人好。”盛棠软绵绵地偎进江念影怀里,瓮声瓮气地保证:“当然啦,我也保证只对你忠诚。”
江念影额头一阵阵发紧。
这丫头,怎么跟高老庄里变成高翠兰的孙悟空似的,一双眼透着猴精,耍得猪八戒团团转。
江念影有些后悔利用她来甩开赵萌,一想到晚上还要约刘总见面谈合作,她的太阳穴就突突急跳,那勾着她的小丫头,像一根黏糊缠人的藤蔓。
沾上丁点,就逃不脱了。
江念影扶住她肩膀拉开距离,佯装看了看腕表:“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送她回家?
什么意思?
都暗示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要送她回家!
盛棠憋屈又愤恨地咬唇。
谁稀罕跟她待一起啊。
可形势比人强,盛棠比任何人都清楚眼下的处境,只有和“江安宁”联姻,才能确保外婆得到最好的治疗。
盛国强已经下了最后通牒,时间紧迫,她必须在别的Omega上位前,顺利嫁进江家。
……不管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桩婚事本就是强扭的瓜,肯定不甜,但为了外婆,咬碎牙也得往肚里咽。
盛棠眼珠滴溜一转,一个近乎完美的计划跃出脑海。
原本虚放在江念影脑后的手悄然收紧,盛棠没骨头似的靠在她肩头。
“姐姐,你不喜欢我吗?”声音低低的,小小的,卑微到尘埃里。
江念影何等精明,一眼就看穿小丫头明设的陷阱,把头瞥向窗外,装没听到。
盛棠快要气疯,这渣A太难撩了,完全不像外头传的那样来者不拒,她抛出的诱饵统统不吃,始终一副冷静持重的模样。
盛棠稍稍歪了歪脑袋,用脸颊轻蹭江念影的锁骨,像撒娇,更像某种暗示。
“姐姐真的不喜欢我?”她双唇张开,暧昧的湿热香气轻缓扑送,“可我……我喜欢你呐。”
江念影差点被她拙劣的演技逗笑。
连人都没认清楚,张开就说喜欢。
这丫头嘴里没一句实话。
“喜欢我?”江念影眸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和想法,只语气轻和地反问:“十六年没见,你还认得我?”
“当然认得啊。”盛棠以为江念影在考验自己,全然没往深处想。
其实,也不怪她认不出江念影,江家从老太太那代开始就立下规矩,除非己愿,绝对不允许任何媒体偷拍公布照片,据说江忆澜游学时被人偷拍,别说照片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踏进这一行业。
所以,哪个头铁的敢去硬刚江家。
社交媒体上没有江念影的照片,盛棠自然认不出她。
何况,之前还有太多的巧合,让她笃定江念影就是自己的未婚妻。
“我心里一直惦念着姐姐呢……”盛棠另一只手攀住江念影的肩,身子几乎没有缝隙地和她贴紧,嗓音愈发软哝:“倒是姐姐……好没良心,这么久不来提亲。”
“我承认,小时候是凶了点,可人总会变的嘛。”盛棠放低姿态,像一只讨主人欢心的小宠物,供她把玩:“我会努力变成姐姐喜欢的那种Omega……”
见对方没回应,盛棠又把手放在她腿上,只拿指尖来回撩拨,挠两下便被江念影撅住手腕。
盛棠一点不怵,扭着腰肢往她怀里挤,眼底仿佛燃着勾缠的丝线。
老实说,江念影并不反感盛棠的这种小心思,甚至有些欣赏她的大胆,欣赏她玩人于骨掌间的野心,可两家系着一纸婚书,虽然自家侄女从未承认这门亲事,但从礼数上来说,盛棠已然是江家未过门的媳妇。
而自己,却是正儿八经的长辈。
这个身份,已经到了不得不拨正的地步。
江念影对上她钓着春水的眼眸,平铺直叙道:“盛小姐,你先坐好,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清楚。”
盛棠轻松挣脱,指尖仍在她腿上划拉,显得心不在焉:“什么事呀姐姐?”
江念影静静地凝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说:“盛小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江安宁,我是……”
话音未落,身旁的女孩忽然翻身跨坐在她腿上,墨绿色的裙摆如同水母般轻盈蓬开。
暧昧的因子和Omega身上野性馥郁的玫瑰香铺面而来,江念影模糊的视线尚未转到清晰,小丫头饱满的红唇便覆了上来。
像Q弹的果冻轻轻掠过。
软润香甜。
江念影瞳孔振颤,身体本能地后仰躲避,可后背抵在座椅上,退无可退,短暂的失神后,她用了点力撑开盛棠,神色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
腿上的女孩俯身落入她怀里,嘴唇几欲咬在她耳垂上:“姐姐说我认错人,下一句是不是准备提退婚?”
江念影无论如何都没料到盛棠会强吻上来,震惊之余,竟有些庆幸此刻车座间的隔板处于升起的状态,坐在驾驶座的方庭看不见后面,否则她怕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然而,隔板可以阻挡视线,却挡不住暧昧的亲吻声。
方庭显然听见了,整个人目瞪口呆,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什么声音?
是亲嘴吗?
不可能,一定是听错了。
方庭试图用常理来解释方才听到的声音,如比她们俩的嘴唇是不小心撞到一起的。
不是,关键什么意外能碰巧贴上?
自己的车技向来很稳,况且高架畅通无阻,不存在急刹车导致的巧合。
还是说……那个叫“盛棠”的Omega强吻自家老板?
那更不可能了。
江总出了名的高岭之花,那些企图靠身体上位的Omega,下场一个比一个惨。
所以……应该是幻听吧。
方庭甩甩头,继续专心开车。
宽敞的车后厢,盛棠跨坐在江念影腿上,一双手有恃无恐地在她肩背游走。
“姐姐绕这么大圈子,不就想和我解除婚约?”
江念影惯常掌控全局,嫌少有词穷的时候,却在盛棠不怀好意的目光中凝滞片刻。
“是……”江念影本想说江家的确想退婚,转念才发觉话题跑偏了,试图拉回来:“盛小姐,婚事暂且先不谈,有件更重要的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
她注视着盛棠的眼睛,语气尤为认真:“那天在酒吧我见你被人骚扰,情急之下才谎称是你未婚妻,其实我并不是江安宁,而是她小……唔……”
黑暗中,Omega的唇再次吻上来,存心不让她把话说完。
江念影自诩是个警惕性很强的人,第一次被偷吻可以说反应不及,可第二次……
她有些恼怒,眉眼压出一点迫人的气势。
攀在她怀里的小丫头却显得委屈至极,不轻不重地往她脖颈咬了下,泄愤似的:“不许说你不是,不许说退婚,不许说不喜欢我!”
盛棠连说三个“不许”,语速很快,隐隐透着不安,江念影能清晰地感受到小丫头乱颤的眼睫,如困在网兜的蝴蝶,拼命扇动翅膀。
她默了一瞬,不明白这丫头究竟在害怕什么。
“盛小姐~”江念影决定把话说完:“我真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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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啵~
又一个吻覆上来。
江念影溢到唇边的话又被封住,她用力撑开盛棠:“盛小姐,你让我把话说完,我……”
“不许说。”盛棠挑衅般勾住她脖颈,莹润饱满的红唇不管不顾地贴上来。
这次,江念影有了预知,迅速侧过脸,嘴唇虽躲开,脸颊已留下一抹淡红的唇印。
“再说一个字,我还亲你。”盛棠眨眼,似狐狸般狡黠:“要继续么?”
江念影苦恼地皱了皱眉,从她接手公司以来处理过无数棘手的状况,但那些所谓的麻烦跟眼前的小丫头比起来,顿时相形见拙。
她说服自己,就当在看一只打滚撒娇的猫咪幼崽。
“好了,我不说了。”江念影无奈妥协,指尖抵在盛棠肩头,将人缓缓推开:“这样太危险,下去坐好。”
盛棠不肯,还要凑上去亲她,被江念影握着肩膀固定住。
“坐好!”她加重语气,似乎真的动怒了,眉间氤氲着一团黑云。
盛棠颤了颤长睫。
这渣A什么意思?
拒绝她的投怀送抱么?
为什么拒绝?为什么躲她?为什么不碰她?
是她没有魅力吗?跟女秘书拉拉扯扯却把她视为空气。
是嫌弃她么?
来之前盛棠想好了,不管“江安宁”提出多过分的要求,她都咬牙答应。
哪怕和她上床。
可现在,这个渣A莫名其妙地对她避之不及,那就不一样了,这完全勾起盛棠的挑战欲。
夜色深沉,高架两旁的胡杨树飞速掠过车窗,出了匝道,约莫半小时路程就能到盛家老宅。
盛棠脸色一白。
不行,绝对不能回家。
外婆的疗养费还没着落,今晚无论如何也要让渣A答应和她结婚。
怎么办?
“江安宁”口口声声退婚,求她只会自取其辱。
盛棠又慌又乱,目光无意中扫过车窗上自己的倒映。
路灯柔和的光线勾勒出她略显苍白的侧脸,以及……耳朵上那对摇曳生辉的粉钻耳环。
盛棠抬起手,状似不经意地拂过自己散落的鬓发,纤细的指尖精准摸索到耳环背后小巧而牢固的搭扣。
“咔哒”━ ━
极其细微的声响,低得近乎捕捉不到。
搭扣被盛棠强行掰开。
那枚镶嵌着粉钻的耳环摇摇欲坠地挂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掉落。
盛棠深吸口气,趁江念影转头看向窗外的瞬间,动作“自然”地朝她怀里一撞。
力度控制得恰如其分,既不会显得刻意,又能让悬坠的耳环顺利脱落。
闪着碎光的钻石如同一颗水滴,从江念影的锁骨划过,不偏不倚地掉进她微敞的领口中。
江念影向来注重着装严谨,哪怕日常生活,衣领的扣子也规规矩矩的扣到最上面一颗。
或许方才和盛棠拉扯中,扣子不小心扯开了,耳环才偏巧落入衣领中。
冰冷的触感让江念影浑身一僵,没等她反应过来,小丫头的手便像水蛇一样攀缠上来。
“哎呀!我的耳环……”
盛棠惊呼出声,右手迅速搭住江念影的肩膀,沿着她衬衫的领口摩挲两下:“是不是掉里面了?”
江念影遽然攥住她的手:“你做什么?”
“找我的耳环呐。”盛棠无辜地眨了眨眼:“刚刚掉你衣服里面了。”
坚硬的钻石触到肌肤,硌痛感清晰蔓延,江念影蹙眉,将盛棠拉远些:“别动,我拿给你。”
盛棠乖乖放开手,只不过视线始终紧紧盯着,怕她私吞似的。
江念影有些意外这丫头怎么忽然变乖了,探究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顺着自己的锁骨向下看,耳廓瞬间灼起一股热意。
那枚粉色的钻石耳环,竟滑进内衣,不偏不倚地卡在最尴尬处。
江念影从未这么窘迫过,这……这要怎么拿?
难道当着这丫头的面,解开衣扣,然后把手……
光想象那个画面,江念影就觉得窒息。
她轻咳一声,避开盛棠灼热的视线:“耳环……明早我派人给你送过去。”
“为什么?”盛棠不乐意了,嘟起口红斑驳的嘴唇,小声问:“你是不是不想还给我?”
江念影头一次被人质疑品德,既好笑又无奈:“我看起来……像那种爱占便宜的人?”
“那可说不准,”盛棠抬高下巴,一脸“你休想赖账”的表情:“我的耳环可是十八世纪北欧皇室来的,价值三百多万呢。”
江念影微怔,随即利落地摘下腕表递到她面前:“你若不放心,那我把这块表押给你,等收到耳环再还我。”
盛棠噎住,没想到对方见招拆招的本事比她还高。
作为奢侈品行家,她自然晓得这块表的价值,百达翡丽的蓝宝石腕表,属于超级vip私人定制款,全球发行不超过十个。
“江安宁”把三千多万的表押给她,属实是她占了大便宜。
不过,盛棠的目的并不在此,她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软哒哒垂下脑袋,半咬着唇,凝出楚楚可怜的语气:“可是……我只想要我的耳环……”
顿了顿,嗓音压得更低:“这是我祖母留给我的遗物。”
江念影无法忽视小丫头的话,也无法忽视她眼尾的一抹薄红,心脏莫名皱缩了下。
“你放心,”江念影绷直的唇角渐渐放松,带着几分哄:“我以我的名誉保证,明天早上一定把耳环送到你手上,好不好?”
盛棠摇头,揪着她不放:“不好,现在就还我。”
江念影拿小丫头一点办法都没有,颇为头疼。
僵持几秒后,盛棠忽然倾身上前,胡乱扒扯她的衣扣,嘴里振振有词:“你不还,那我自己来拿。”
江念影反应还算敏捷,在小丫头扑上来的时候已经按住她的肩膀,咬牙呵斥:“盛棠!”
盛棠才不怕她,伸出指尖勾住她散乱的领口,蜘蛛收网似的一点点拉近,欲吻未吻的距离。
“干嘛这么凶……”盛棠送上自己莹润的红唇,探出舌尖青涩地挑逗:“姐姐要打我么?”
急促的喘息中,江念影听到她媚软的气音断断续续流进耳朵。
“像上次那样……打我的屁股?”
12. 第 12 章
勾缠的尾音透过隔板,幽幽飘向前面的驾驶座,方庭吓得差点撞上路旁的护栏,急忙打一把方向盘拉回来。
正当她忐忑不安时,背后传来一道轻散的声音。
“方庭,掉头去‘澜影’。”
方庭哪敢多问,忙不迭应声:“好的,江总。”
后座的气氛有些微妙,刚才车子颠簸那一下,盛棠顺势滚进江念影怀里,两人严丝合缝地贴紧,她看着江念影的眼睛,发现她的眼珠边缘很黑,往里开始逐渐变浅,形成一种雾感的琥珀色。
这样的眼珠盯着人时,目光显得疏冷且压迫感十足。
“盛小姐,前面不远就是酒吧,我上去换衣服,麻烦你在车里等一下,我稍后把耳环还你。”
盛棠偷偷压下翘高的唇角,小声嘟囔:“我跟你一起去。”
江念影没接话,眼尾眉梢尽是不动声色的冰凉。
盛棠咬紧唇,把“受害人”委屈无助的意态抒发得淋漓尽致:“我要亲眼看着才放心。”
故意停顿半秒,弱弱地补了句:“谁知道你会不会掉包。”
江念影不愿再和她纠缠,淡漠地别开脸:“随你。”
………………………
踏进五楼的套房,江念影走在前面轻车熟路地打开房间的灯,没有回头看一眼。
或许是异样的氛围,或许是紧绷的神经,身后的小丫头存在感太强,衣服的摩挲声,呼吸声,脚步声,都在以数倍在她耳边放大。
江念影稳住心神,长指附上壁灯的开关,奢华的灯具应声亮起,瞬间照亮整个房间。
她站在原地,和盛棠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仍然没回头,唇线敛成一条直线。
“你稍等,我去里面换衣服。”
盛棠踏前一步:“我也……”
江念影倏地转身,昏黄的光影变化里,盛棠硬生生卡了一下,被她瞥过来的眼神震慑住,睫毛心虚地乱颤。
“那……那我在这等好了。”
约莫五分钟,江念影从洗手间出来,换了件浅灰色套装,明明极简极淡的色块,穿在她身上却显得好高级,有种美而深沉的意境。
盛棠雀跃地迎上去:“姐姐~”
江念影摊开掌心,将那枚粉钻耳环还给她,还是没说一句话,径直往窗台边走。
盛棠眸子闪了闪,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紧紧缠上自己的猎物。
她放缓呼吸,踮起脚蜿蜒地靠近。
空气中的野玫瑰香拂过鼻尖,江念影呼吸蓦地一紧,刚要转身,后背就环上一双柔腻白皙的手臂。
“姐姐不管我了吗?”盛棠嘴唇贴着江念影修长的脖颈,神情语态近乎撒娇。
Omega柔软的碎发埋在她肩窝里,酥痒难耐。
江念影轻轻扯开她的手,坤平衣领,侧头瞥她一眼:“如果想回家,就去跟方庭说一声,她会安排人送你。”
盛棠噘嘴:“她是你下属,怎么肯听我的话?”
江念影耐心告罄,直接拿出手机,找到方庭的对话框:【让安保部调两个人过来,送盛小姐回家】
点击发送,紧接着又编辑一段文字:【宏远的刘总在三楼休息室,麻烦你先替我招呼一下。】
指尖触点屏幕时,盛棠的唇悄悄移到她腮边,江念影正摆弄手机,没功夫制止,于是,盛棠踮起脚,对准她的唇瓣印上去。
江念影下意识往后仰,手机松垮地兜在掌中,盛棠挑衅似的抽走她手机,按她见到的解锁方式,拉着江念影的右手食指验证指纹。
屏锁轻而易举地解开,江念影深知这丫头不达目的不罢休,并未伸手阻拦,看她行云流水地点开微信,然后扫码通过好友认证,顺便将自己置顶。
“好了,”盛棠心满意足地晃晃手机:“微信有了,电话号码也存了,以后要定期向我报备行程,不许失联。”
江念影没接话,自顾自走到窗边,拉开书桌的抽屉,拿出里面的牛皮档案袋,全程都没看她一眼。
盛棠试探性上前一步,手乖乖背在身后:“你要走了吗?”
江念影终于分给她一个眼神:“嗯。”
语气冷漠得像块凿不动的岩石。
盛棠鼓起脸,好似一只生气的狸花猫,明晃晃写着“不开心”。
江念影只当没看见,平静地往外走,就在她准备拉开门把时,忽然听到身后“砰”的一声闷响。
她脚步一顿,愕然转过头。
“呜……好疼……”盛棠跌坐在地,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右腿,小脸痛苦地皱成一团:“好疼……疼死了……”
江念影目光扫过盛棠身侧那把被踢得微微移位的楠木凳,又落回她脸上。
起初以为这丫头恶作剧,可看到她煞白的脸,眼睛里弥漫的水汽,完全不似作假。
“我受伤了……”盛棠紧咬唇瓣,泛红的瞳孔配上幽怨的眼神,衬得她更加娇弱:“姐姐怎么能这么狠心,我可是你的未婚妻……”
江念影犹豫两秒,还是折返回去,小心查看她的伤势。
刚握住脚,盛棠便“嘶”了声:“轻点,疼……”
和小时候一样娇气。
脚踝处有块显眼的淤青,江念影起身走进小套间,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瓶药膏。
盛棠坐到床边,抱膝噤声,眼巴巴看着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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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身边的Alpha。
江念影旋开瓶盖,用中指沾了点乳白色膏体,点在她受伤的脚踝处,轻柔地画圈涂开。
指腹相触,几乎没怎么用力,却撩起丝丝缕缕的痒。
盛棠感觉半边身子都酥了,别看她勾人时千娇百媚,实则没什么恋爱经验,从未和任何Alpha有过肢体接触。
她不懂,为什么江念影碰一下她就软的不成样。
房间的光线不算明亮,但足够让她看清对方脸上的神情。
墙上光影晃动,江念影微垂着头,卷翘的睫毛安静地伏在眼睑处,细看不仅线条优越,骨相也很漂亮,近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还有……她的嘴唇。
亲起来好软。
盛棠不自觉抿了抿唇。
完了。
她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饥不择食,竟然对“江安宁”起了色心。
疯了吗?馋这渣A的身子?
吃点好的吧!
盛棠暗骂自己一句。
下一秒,又给脑子里冒出的荒唐念头找补。
馋她又怎么样,玩玩而已。
“江安宁”可以玩弄Omega,她为什么不可以?
盛棠眸光闪了闪,又开始作妖了。
纤细的食指挑起江念影的下巴,盛棠俯身慢慢靠近,睫毛低垂,流露出狡黠的眸光。
“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那口气就跟在拉吧招女Alpha模特时的夸赞似的,江念影不悦地瞟她,眼神略带警告。
“别乱动。”
盛棠难得听话,乖顺地把手收回去。
看似规矩了,可细嫩的脚趾趁江念影搓揉药膏时,使坏般在她掌心挠了挠。
江念影用了点力,似惩罚又似训诫:“再动就不管你了。”
“啊!”盛棠吃痛,娇气地哼哼:“疼疼疼,你就不能轻点?”
江念影冷着脸不想回应她,但动作明显温柔许多,像呵护一片易碎的瓷器。
盛棠见她不理人,悄悄抬起另一只没受伤的腿,晃晃悠悠地搁到她肩膀上。
涂着寇红色的脚趾缓慢刮.//蹭,把江念影的高定衬衫磨出微微的褶皱。
欲撩不撩,仿佛一种无声的邀请。
江念影渐渐皱起眉头,想捉住她乱动的脚,谁料小丫头敏捷的躲开,裙摆荡开,若隐若现出薄软的三角布料。
颜色很浅,清纯的嫩粉色,侧边交叉细细缎带,正中的凹陷处印着一颗熟透的水蜜桃。
隐隐绰绰的湿润,让薄皮的蜜桃看起来汁水淋./漓,还带着淡淡的香气,诱得人想上去咬一口。
13. 第 13 章
江念影烫到似的移开眼,花了好几秒才平复呼吸,旋好瓶盖,起身准备去洗手。
才迈出一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娇气的轻呼声。
“好痛!”
江念影明知她耍赖撒娇,还是没忍住回过头,小丫头赤脚踩在地面上,眼角红红的,隔着朦胧的光线,似乎格外委屈。
“姐姐,今晚……我可以住这儿么?”
江念影触到她直白的目光,低低地“嗯”了声,视线莫名有些闪躲。
盛棠笑了,眼底漾出细碎的微光:“那……能不能过来扶我一下,我想去趟洗手间。”
这要求合情合理,江念影几步走过去,将手臂借给她扶,盛棠唇角勾起一个坏笑,没有去搭江念影的手,转而搂住她脖颈,轻轻往她怀里一撞。
江念影怔住,明明力度不大,身体却下意识想晃,她强忍住,任由小丫头像袋鼠一样挂自己身上。
“姐姐抱紧一点嘛,别把我摔了。”
盛棠佯装使不上力,带着凉意的手顺势揽住江念影的腰,从她微凹的腰线滑了进去,如同灵动摆尾的鱼儿来回游移。
不得不说,这渣A细皮嫩肉的,摸起来又光滑又柔软,像块上等的羊脂玉。
手感棒极了。
江念影僵在原地,怔愣间,小丫头的唇忽然贴上她的耳廓,抵着耳边轻笑:“摸不出来诶……”
“姐姐今天还穿的蕾丝款吗?”
……………………………………
江念影擒住她手腕,眼神透着不容置喙的警告:“不想被丢出去就安分点。”
“真无情!”小丫头撇嘴,手臂却箍得更紧。
江念影挣了挣,那只手强得太过理所当然,囚住她纤细的腰,用力往床上一带,江念影跌进柔软的被褥中,鼻尖嗅到浓郁的野玫瑰香。
视野里的倒影天旋地转,江念影反应不及,被盛棠覆在身下,柔软的唇瓣印上来,像小鸡啄米似的,在她脸颊﹑下巴﹑脖颈,留下一串串湿漉漉的吻。
“盛棠!”
江念影语气近乎呵斥,手按住盛棠的肩往外推,全然推不动,反而迫使这坏心眼的丫头越发放肆,趁她启唇时,舌尖灵活地滑入她唇齿间。
江念影瞳孔骤缩,长睫因为震惊而剧烈乱颤。
盛棠自己也懵了,明明只想亲亲嘴巴,给渣A营造一种“爱慕她”的假象,怎么还伸舌头了?
可是,她的唇真的好软,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布丁,细腻湿滑,口感好得不得了。
盛棠从自我厌弃到沉醉上头,仅用了短短三秒,她探出一小截舌尖,轻柔画圈,明明第一次和人接吻,却无师自通得强占对方口腔里的空气。
氧气一瞬间变得稀薄。
唇舌被封住,江念影来不及换气,喘息渐渐加重,心脏超负荷地跳动,有些不堪重负。
“你……放开!”江念影不知该怎么训诫这丫头,只能左右摆头躲避她的吻,狼狈得看不出半分平日里的运筹帷幄。
“别白费力气了……”盛棠轻咬江念影的唇,然后满意地看着她脸颊的红色一点点蔓延到脖颈:“姐姐又压不过我。”
作为一个Alpha,这话无疑是莫大的羞辱,江念影脸色由红转黑,窘迫,无措的情绪交织,连带着被冒犯的不悦。
从她接管江氏以来,很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亦不会把喜怒摆脸上,可此刻被盛棠压身下,久违地滋生出阴暗的惩戒欲。
想教训这丫头,用戒尺狠狠地抽她屁股。
问她还敢不敢放肆!
行动力太强有时未必是好事,当江念影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手掌已经朝小丫头的臀部拍了上去。
啪━ ━
清脆又暧昧的声音。
“啊……”
盛棠娇娇颤颤地喊出声,嗓音抖得要命,脊背绷成直线,像发情的小猫一样扭动腰肢。
江念影垂下眼睫,发现这丫头表情一点没有被惩罚的痛苦,反而像被某种不可说的原因爽到了,眼底氤氲起朦胧的湿气,神态无比满足。
江念影怀疑自己下手太轻,暗暗使了点劲,再次朝她的pp拍了一掌。
这次显然比上一次重,tun//肉向内有了点凹陷,但在手掌移开后迅速回弹,带起一阵波动。
“呜~”
小丫头低吟一声,其余说是痛呼,倒不如说是撒娇来的更合适。
江念影气急,拍子便没有间隙地落了下来。
力道一下比一下扎实,间隔一次比一次紧凑。
小丫头终于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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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俯身埋进江念影怀里,鼻音很重地叫了她一声:“姐姐~”
“还闹吗?”
江念影开口训斥,声音很御,语调却冷淡如冰:“非得挨打才消停,是么?”
盛棠吸了吸鼻,觉得自己没救了。
她落泪,并不因为疼,而是羞耻的意识到,自己竟然这么渴求对方的鞭笞,渴求她狠狠惩罚自己。
盛棠暗骂自己变态,但心里总有一道声音蛊惑她这么做,蛊惑她翘.//起PP等待对方的掌.//掴。
然而,江念影的拍打久等不来,她难耐地啜泣起来,像要不到糖吃的孩子。
江念影被小丫头的眼泪搅得心烦:“你觉得这样一直哭,我就拿你没办法?盛棠,刚刚的行为有多无礼,你一点不知?”
她问得生硬,手却不受控地抚向盛棠的脸,轻柔地替她擦眼泪。
盛棠默默从江念影怀里退出,低着脑袋看她,表情似是不解。
房间灯光暗昧,小丫头眼尾晕着红,睫毛沾着泪,像清晨挂着露珠的嫩芽,衬得那种脸更漂亮了。
江念影心口倏然一跳,嗓音有了微妙的变化。
“盛棠,”江念影试着和她讲道理:“亲﹑亲吻……不是儿戏,更不是你拿来胡闹的手段。”
“只有关系亲密的爱人,才能做这样的事。”
听到这番“老古板”似的说教,盛棠委屈地嘟囔:“可是……”
“和你也不行吗?”
她哭得抽抽噎噎,却毫无半分悔意,反而理直气壮质问:“我是你的未婚妻,这样的关系也算不上亲密吗?”
说完,再次不识好歹地埋进她怀里。
埋得“真情实感”,几乎用撞的,整个人黏在江念影身上。
“从小到大,还没人打过我,”小丫头眼泪说来就来,串珠一样往外涌:“我哪里惹你厌烦了,你说呀,说呀……”
江念影难得被问的哑口无言,无声地叹口气,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苦恼地皱了下眉。
“好了,都是我不好,别哭了。”江念影手贴在她后背,轻柔抚摸:“听话,乖啊……别哭了,我不该打你……还疼不疼?”
“呜~疼的……”盛棠拉着她的手往自己PP上放,哼哼唧唧撒娇:“你给我揉揉。”
14. 第 14 章
江念影遽地缩回手,神色局促:“胡闹!那﹑那个地方怎么揉?像什么样子?”
“你打都打了,为什么不能揉?”盛棠努力往她怀里挤,莹润的唇瓣瘪起来,可怜至极:“我真的好疼……”
她捂着软弹的PP,眼泪又扑簌簌滚下来。
江念影没哄过人,面对嘤嘤哭泣的小丫头简直束手无策,除了妥协再没别的法子。
她斟酌半晌,终究敌不过盛棠的眼泪,环在腰际的手往下移了一寸,温柔地抚了上去。
盛棠渐渐止住哭声,安静地抱着江念影的脖子,主动把PP往她掌心里送。
这姿势,实在是……
雪白的肌肤遍布鲜红的巴掌印。
像被人玩./坏的破布娃娃,呈现一种无与伦比的凌虐美。
江念影呼吸微滞,指尖向内收拢时,明显地抖了下。
满手的软.//腴,比棉花糖还充./盈。
微凉的掌心贴合,细心地照顾边边角角。
遇到较肿的地方,江念影便加重力度,往复按./揉。
像天使的手,将鲜艳的水彩揉进云朵里。
酥.麻沿着脊椎爬上来,盖过那点微不足道的痛感。
盛棠条件反射般绷紧身子。
嗯……
好﹑好舒服。
她羞愤地冒出这个念头。
方才严厉的掌掴,和现在温柔的安抚,仿佛一身同体的两个极端,哪哪都让她上瘾。
盛棠紧咬下唇,死死遏制快要溢出唇齿的吟咛声。
呜呜呜……
快忍不住了……
印有水蜜桃的地方,不受控地涌出一股潮意,即便她拼命抵御都无济于事。
盛棠彻底湿了……
尽管不愿承认,但她真的好喜欢如此直白又痛快地取悦自己的身体。
喜欢被对方调./教,安抚。
不可以……
不可以喜欢“江安宁”,不可以对她上瘾。
盛棠忍不住呜咽了声。
“怎么了?弄疼你了?”江念影察觉到她的异样,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没、没有……”盛棠继续装乖,柔软的身体弯成最美丽的弧度,乖巧偎在江念影肩头,软声讨好:“姐姐真好。”
江念影垂眸,视线触碰的那刻,恍然意识到小丫头的年轻。
像刚成熟的果子挂在枝头,迎着阳光,每一滴露水,都闪着晶亮。
而自己,足足比她大十一岁。
况且,还是她名义上的长辈。
于情于理,都不该共处一室。
更不该……揉她的……
江念影表情肉眼可见地不自在起来,静了一会,她拍了拍盛棠的后背,低声说自己有事要忙,让她早些休息。
说着,侧身借力,将盛棠从自己身上推开,作势要走。
盛棠还沉浸在奇异的愉悦感中,好似冬日晒太阳的猫儿,软绵绵窝在江念影怀里,冷不丁被掀翻,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这就结束了?
不是。
她俩还什么都没做呢。
没发生实质性关系,拿什么借口让“江安宁”对她负责?
倘若婚事告吹,那外婆的治疗费……
“不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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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棠骤然苏醒,猛地扑过去攀住江念影的腰,霸道地拖回迷离温香的“盘丝洞”。
“盛棠!”
江念影眼眸低垂,居于暗处,整个人恢复到最初冷淡的状态,和她界限分明:“不准再胡闹,否则我找人把你丢出去。”
小丫头立马服软,头埋在她肩头,软糯地蹭了蹭:“姐姐抱抱我……”
江念影抬手推她脑袋,脸朝另一边扭开,拒绝交流的姿态。
手里的脑袋非但没移开,反而又朝她颈间拱了拱:“抱我一下,就放姐姐走。”
江念影见识过这丫头的磨人劲,只想快点离开,踌躇几秒终于抱了上去。
小丫头顺从地伏在她身前,江念影没说话,但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拥抱持续半分钟,江念影渐渐松开手,盛棠急了,炸毛似的覆身将她压住。
温热的呼吸暧昧交错,江念影侧过脸,纤细的脖颈紧绷着,甚至能看清上面浮动的青筋。
“姐姐去谈公事么?”盛棠朝她的脖颈轻吹一口气,笑容极尽诱惑:“可是……你这个样子见客人,会不会很失礼?”
江念影动弹不得,脸颊因气愤而涨红,没心思深究她话里的深意。
小丫头被无视也不恼,反而凑得更近,唇舌贴着江念影瓷白的耳廓,吮一口,又放开。
“姐姐,你感觉到了吗?”
耳朵酥./麻得如同过电一般,江念影极力稳住呼吸:“感觉~感觉什么?”
“湿湿的~”
盛棠抬起小脸,漂亮又勾魂。
“我把姐姐的裤子弄湿了~”
15. 第 15 章
“我把姐姐的裤子弄湿了~”
小妖精笑起来眼波流转,带着一股子难驯的野劲,妖气四溢。
江念影看得失神,连她什么时候褪下那条印着蜜桃的布料都没察觉。
直到被恶劣的小妖精挑在食./指,在她眼前耀武扬威地晃悠━ ━
江念影脸色遽然一变,变成一种严厉和窘迫并存的空白。
“你﹑你……”
盛棠眼底闪着坏笑,语气”却很无辜:“湿透了,穿着不舒服。”
说着,慢慢俯身,和江念影鼻尖相抵,温热的气息悉数扑在她唇边。
她问:“姐姐要不要也脱了?”
江念影拧着眉不接话,面容隐隐透着冷意。
盛棠料定会碰钉子,曲膝一点点蹭过去,挨着江念影的膝盖摩擦。
“姐姐的裤子被我弄湿了,”小妖精抿了抿唇,一脸纯白无害地解释:“就这样出去见客……会很失礼。”
江念影这才察觉膝盖处泥./泞的湿意。
她低下头,眼中的焦点一下子收紧,呼吸停滞,耳朵红得几欲滴血。
聚焦的视线中,映着一颗剥了皮的蜜桃。
如初绽的霞光一般粉白。
泛着自然成熟的香气。
□*□
□*□
饶是见惯大场面的江念影此刻也顶不住了,向来沉静的眼眸变得闪烁起来,游移着不知该往哪放。
好在她善于隐藏情绪,手掌盖在盛棠肩膀拍了拍,示意她起身:“我进去换套衣服,把手放开好不好?”
放手?
都到这一步了,还怎么放手?
盛棠盯着江念影泛起薄红的脸,艳到荼蘼的颜色,消淡了她平日的清冷,让人忍不住心头发软。
好想看她糟糕乱掉的表情。
再多一点反应。
盛棠用力将她按回床上:“姐姐不答应负责,我就不让你走。”
江念影倒在枕上,像掉入金丝笼的漂亮宠物,徒劳地挣扎两下,毫无还手之力。
“负……负什么责?”
盛棠挑起薄透的三角布料,勾在指尖摇晃:“姐姐……可以帮我洗干净么?”
江念影板起脸,表情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放肆!
她何时帮人洗过内.//裤?
江念影咬牙斥责:“盛棠,你别得寸进尺。”
“是姐姐害我这样的,你揉我屁股,我才湿的。”小妖精倒打一耙的能力堪称无敌,说起骚话更是脸不红心不跳:“我不管,你要负责到底。”
她攀住江念影的肩,变回一条湿滑的鱼,重新贴着她身体游动,又磨又蹭,裙摆卷到了腰际。
江念影在推拒中早耗尽体力,身子软绵绵的,只能被动地承受小妖精不怀好意的贴蹭。
铺天盖地的野玫瑰香不断侵入鼻尖,作为一个Alpha,江念影当然知道有多危险,这么近的距离,这么浓的信息素,已经超过她能承受的边界。
不仅是AO的边界,更是伦理的边界。
她被踉跄着推向道德的背面━━
□*□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江念影强撑一点力气,抓住盛棠的肩往外推,下一秒便被小妖精箍住后脑,搅动着重重缠吻。
江念影几欲窒息,鼻腔发出细软的闷哼,思绪乱成一团,全然没察觉自己的手被对方牵住,来到一处水流潺潺的幽谷。
湿软而娇嫩的触感压过来,江念影瞳孔猛地一震,似乎不敢相信碰到什么。
她﹑她竟然把她的手,放在……
羞耻和恼怒争先涌上头,江念影眸色冷若凝霜:“盛棠,你到底想怎么样?”
盛棠软媚地伏在她肩头,扭了扭腰肢,嗓音勾人:“我想~想要姐姐娶我。”
江念影坤着脖颈躲避纠缠:“我说过了,我不是江安宁……”
盛棠毫不犹豫地封住她的唇:“我也说了,不许说我不爱听的话。”
江念影右手被压着,仅靠左手的力量根本捍动不了,只能试图另一只手抽出来。
她曲起指./尖,不经意触到一粒湿滑的小嫩芽。
同为女性的江念影,不可能分辨不出这是哪个部位。
她的脸红得像发高烧。
一动不敢动,更不敢去看盛棠。
“嗯~”
昏暗的卧室里只有越来越浓郁的野玫瑰香,以及Omega媚到滴水的哼声。
盛棠可一点不觉得羞,搭着江念影的肩,有节奏地在她掌心磨.//蹭。
一下又一下,某一刻微微抬起又落下,她在混沌中发觉,恰好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
一种难以形容的电/流从芽尖迸发。
呜呜呜……
太舒./服了。
盛棠咬唇的力度不自觉加大,绯色的唇瓣泛起一道白线。
明明她自己也diy过的,怎么感觉天差地别。
为什么对方的手这么好用。
不过几秒,灰色的烟管裤便积起一滩藻泽。
江念影脸颊耻红,恼得说不出话。
没人敢在她面前这么放肆,更没人敢冒犯她。
就算有心术不正的Omega想借机上位,还没靠近就被她身边的保镖给丢出去。
只有这坏心眼的小丫头,竟然……
竟然把她的手当成DIY的小玩具。
对于年幼者,放任其越界也是一种过错,更何况,盛棠自始至终都没弄清楚她的身份。
江念影稍稍提气,空着的一只手想掐住盛棠乱扭的腰,胸腔里那颗脆弱的心脏便像被人狠狠攥住,尖锐的抽搐和窒息感随之袭来,逼得她不得不卸去所有力道,狼狈地喘息。
小妖精体会到诡秘的快乐,愈加卖力,圆鼓鼓的嫩芽碾在她掌心,或轻或重,如船摇荡。
江念影曲起左手尾指,那里戴了一个素圈戒指,遇到紧急状况时,只需触发开关,外面时刻待命的保镖便会在数秒内破门而入。
指尖摸索到开关,即将按下时又顿住,江念影慢慢蜷拢手指,最终收回身侧。
心头仿佛一团乱麻,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不按响警报器,是顾及盛棠的名声?还是恼怒自己的病弱无力?亦或是不想让外人看到如此香艳的场面?
还是……
明知不可为却违背伦理的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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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影闭上眼,任由小妖精借她的手自我纾./解,甜香Omega信息素融在潮热的空气中,如催情剂一般侵蚀她摇摇欲坠的理智。
热~
好热~
一种难以言状的酥./麻感从后颈的腺体涌动,连带指尖都微微发颤。
纵使江念影用尽全力克制,信息素还是不受控地散出一缕,飘袅着绕上Omega的香气。
江念影有些慌了,再这么放任信息素泛滥,两人都会被迫发情。
她顾不得形象,往盛棠腰际重重掐了下,小丫头怕痒,弓着背躲避,江念影趁机抽回右手,死死按住她后腰。
“盛棠,不许再闹了!”
“可是……我好难受……”
俏立的小嫩芽仿佛有无数蚂蚁攀爬。
一部分爬上芽尖,几只钻进缝隙中,贪婪地吸食汁液。
痒得要命。
盛棠才稍稍缓解,就被江念影强行制止,只能在她膝盖上来回磨./蹭,却怎么也卡不到点,难受得快哭了。
“呜呜呜~想要姐姐的手~”
盛棠拼命抵御身体的空.//虚,眼底沁出了泪花:“我快要死了~救救我~”
江念影慌忙把小丫头从怀里剥出来,入目便是一张湿漉漉的脸,眸底的泛着涨潮似的波纹,近乎妖冶。
不对劲。
她这个样子,该不会━ ━
发情了?
江念影呼吸僵滞,身为一个Alpha,继续和一个正在发情的Omega待下去会发生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棠棠,别乱动。”她开口说出这句话时,自己也没想到声音能这么哑。
“我想蹭~”
盛棠全然失去理智,在她腿上放肆扭.//动,即便隔着一层布料,江念影也能感受到两瓣丰润的唇,如乞食的小鱼,不断翕动张合。
好多水~
同样是女性,身体的构造相同,为什么Omega能有那么多水?
像一个坏掉的水龙头,淅淅沥沥地往下滴。
江念影压下眼底的仓惶,柔声安慰:“没事的,我让人去拿抑制剂。”
她侧身去够桌上的手机,晕晕乎乎的Omega像安了弹簧,刚松手又弹起,额头磕在她肩膀。
江念影无奈地蹙眉,好不容易腾出手给方庭发了信息,盛棠又缠上来,一个劲往她怀里拱,滚烫的吐息似火苗灼烧她的心口。
“棠棠,你乖一点~别动~”江念影往后撤,脖颈绷成笔直的线条。
身体里的痒得不到纾./解,变成酸涩的眼泪涌出眼眶,盛棠越想越委屈,一口咬在Alpha的后颈。
Omega无法标记Alpha,但足以勾起对方的情.//热。
“不可、以咬那……棠、棠棠……松开……”
江念影跌回大床,细碎的喘息声融化在淡淡的血腥味里,她极力遏制住某种热潮席卷全身,又无能为力地软了身子。
盛棠的手在她衣服下来回游走,严实板正的纽扣被Omega一个一个解开,和长发一并散落在枕上。
躲不了了。
江念影无力地闭上眼。
16.第 16 章
“砰”━ ━
深咖色的木门被人自外向内撞开。
一道身影倏然定在门口。
“江﹑江总……”
方庭一进门就看见床上纠缠的两道身影,自家老板被一个Omega扣住手腕,压得动弹不得,Omega的嘴唇贴在她脖颈,肆无忌惮地留下印记。
她急忙从口袋中掏出抑制剂,快步朝江念影走过去,视线不敢乱瞟,直接将针管对准Omega的后颈扎进去,而后规规矩矩地背过身。
冰冷的液体从颈间注入,盛棠顿时僵住,因及时的药效,很快昏了过去。
江念影蓄力侧过身,借着惯性将盛棠往里挪,快速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短短几分钟,空气里的Alpha信息素便已消散,淡得几乎闻不到,江念影扶着床头慢慢坐起,脸低垂着,宛若劫后余生一般急促喘气。
因为背对的角度,方庭看不见江念影的表情,着实担心她身体:“江总,您怎么样?”
“没事。”江念影攥拢敞开的衣领,将痕迹暧昧的大片肌肤遮掩住。
方庭不敢多问,只小声请示:“宏远的刘总在休息室等了一个多小时,我泡的茶……他一口没喝。”
“知道了。”江念影若无其事地扣上衣扣,再抬头时已然恢复平日的沉静矜雅:“你到三楼的储藏室,把去年拍卖会拍的那副《黄山白龙潭》拿给刘总,我随后就来。”
方庭应声退下,关门时动作放得很轻,始终不曾偷瞄一眼。
房间渐渐归于平静,只有昏睡中Omega浅显的呼吸声。
江念影目光垂落,定在她瓷白的脸颊上,心跳莫名空了一拍。
她无法想象有朝一日自己的被子里,会裹进一个衣衫不整的Omega。
而那个Omega还是自己的侄媳妇。
听起来委实不太清白。
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一步,她也说不上来,目前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快去盛家退婚,让这种尴尬的身份回到正轨。
此刻抑制剂的药效仍在挥发,盛棠似乎还未纾.//解,挠了扰痒的地方,哼哼唧唧地夹紧了腿,改成侧躺的姿势。
被子随着动作掀开,露出被掌掴过的痕迹,巴掌印依稀可见。
江念影不自在地移开眼,手捏住被角,轻轻拉高。
下了床,找到遥控器拉合窗帘,弯腰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
□*□
江念影目光一乱,脸颊褪去的热意又席卷上头,忽觉得手里的布料烫手,心浮气躁地团拢,欲往垃圾桶里扔。
耳边无端响起小丫头娇妮妮的声音━ ━
“姐姐帮我洗干净~”
不知怎么,这丁大点的布料就像海藻一样黏她手上,扔不下去。
江念影抿唇,转身走进浴室,在掌心挤了点沐浴露,展开手中的三角布料,小心细致地搓洗。
水蜜桃在她手中揉开,就好像Omega晃动的PP轻颤着弹回她的手掌心,让人心猿意马。
几分钟前她说什么来着?
自己何时给人洗过内裤。
打脸竟如此之快。
江念影越发心乱,用力拧干布料,找了个衣架挂上,快步离开房间,没再多留一秒。
……………………………………………………
晨曦透过窗幔缝隙,在地毯式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盛棠迷茫地睁开眼,赖床的坏毛病让她习惯性地往枕头里蹭了蹭。
蹭到一半意识逐渐清醒,想起昏睡前的事情,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盛棠慌忙抚向自己的后颈,腺体一片光洁,并没有被标记过的痕迹。
她又屏住呼吸往下一扫,全身不着一物,好在有被子遮挡,才不至于冻感冒。
好丢脸……
脱光衣服勾引“江安宁”,自以为胜券在握,结果她像入定的尼姑一样不为所动。
撩拨半天,倒把自己撩发情了。
天杀的,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难道自己真的没有一点魅力,送到嘴边都不吃,嫌她不够美味?
盛棠愤懑地踹开被子,动作不大,恰巧带起一阵微风,床边叠得整齐的黑色长裙倏而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毯上,裙摆散开一小片弧度。
真丝面料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领口处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样,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裙摆垂坠极好,即便铺在地上,依旧能看出贴合身形的裁剪。
她弯腰捡起长裙,指尖抚过领口内侧的品牌标识,心头微微一震。
这牌子是她衣橱里的常客,自打家里破产后,再没光顾过。
衣服的吊牌没摘,显然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只是……
怎么没有配套的内裤?
盛棠怔愣着下床,脚步不由自主地迈进洗手间。
推开门,目光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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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了挂钩上。
那条纯色蜜桃内裤正安安稳稳地晾着。
什、什么意思?
渣A对她不感兴趣,为什么还帮她洗内裤?
盛棠觉得有戏,正好借着送衣服的由头跟“江安宁”道谢,顺便约她出来吃饭,快点把婚事敲定,她也能回去交差。
她穿好衣服,回到床边拿手机,删删减减地编辑完一段文字,按下发送键。
下一秒,屏幕上跳出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
她……竟然被拉黑了。
房间骤然陷入死寂,盛棠怀疑自己的眼睛,惊愕地盯着屏幕,从得意窃喜的高峰急转直下,一下跌入谷底。
盛棠耳边嗡嗡作响,这回轮到她咬牙切齿,拨通江念影的电话,听筒里划过嘟声,所幸没被拉进黑名单,只不过等待时间太过漫长,就在她快要失去耐心时,听见电话被人接起。
“喂,你怎么把我━ ━”盛棠抢先开口,语气带着质问。
“盛小姐,我是江总的特助。”
盛棠的话被截断,愤怒如鲠在喉,声音低下去:“她人呢?”
“江总在开会。”方庭态度和善,措辞也很有礼:“您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什么意思?”盛棠连吃两道闭门羹,里子面子全丢尽,火气直往上涌:“她不愿意见我?”
方庭仿佛一台没有感情的复读机:“您有事可以和我说。”
“说什么说!我和她之间的事,和你有什么相干!”盛棠气到无语,砰地挂断电话。
她越想越恼,身边只有温凡琳能帮忙出主意,可这种私密事又不能到处说,无奈之下,她打开度娘,求助万能的网友。
【一夜情后被拉黑怎么办?】
出招的不多,全是站在道德制高点指指点点的吃瓜姬崽。
【都让你们别yp了,缺爱yp可不就容易被甩】
【下次收点钱吧,不至于人财两空】
【能和你419,就能和别人419,女孩子要懂自爱知不知】
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姐妹,是不是技术太烂了】
【买个玩具吧,干净又卫生,还不会跑路,哈哈哈哈】
等等,不对啊……
她和“江安宁”压根什么都没做。
算哪门子的一夜情?
盛棠更加郁闷了,手机往床垫用力一摔,人跟着颓然倒在床上。
17.第 17 章
从“澜影”离开后,盛棠拒绝江念影安排的司机,自己打车去了疗养院,外婆的例行检查在上午,她一直等到报告单出来,看见各项指标都平稳,才稍稍松口气。
外婆患了阿兹海默症,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盛棠陪老人坐了会,中途护士来送药,旁敲侧击地提起疗养费的事,盛棠再三保证月底前缴清,绝不逾期。
回到盛家老宅已是傍晚,暮色渐浓,门口的两颗梧桐树被风吹落几片叶子,打着旋飘到她脚边。
老宅是盛家的根基,也承载着盛棠童年最美好的回忆。
当年举家迁出,父亲另寻新欢,如今生意破产,他又带着全家兜兜转转回到这里,与其说“搬回”,不如说“无路可退”。
而盛棠,就是被推出去填补窟窿的浮木。
逆着光的晚霞有些刺眼,门口打扫的保姆搓着手指眯眼,辨认好一会,直到盛棠喊了声“崔阿姨”,她才放下笤帚迎上来。
“是棠棠啊。”崔雪梅攥住盛棠微凉的手指,习惯性地摸了摸掌心温度,眼底满是担忧:“你这孩子,怎么一晚上没回,电话也打不通,可把我急坏了。”
她拉着盛棠上下打量:“咦,你昨天出门穿的不是这套裙子,怎么……”
话未说完,就被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打断。
“崔阿姨,活都做完了,有闲工夫在这唠嗑?”
盛棠和崔雪梅同时一怔,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只见继母赵书琴正姿态优雅地倚在通往客厅的拱门边,精心描画过的眼睛冷厉地扫过两人交握的手。
崔雪梅的手不自觉松了松,脸上露出局促的笑,嗫嚅道:“太太,我这就去做,这就去……”
盛家破产后,家里的佣人司机悉数遣散,只留下崔雪梅一人。
崔阿姨命苦,丈夫嗜赌如命,儿子游手好闲,全家重担都压在她肩上,想着做生不如做熟,盛家虽败落,好歹有份稳定的收入和栖身之所,她便咬牙留了下来。
就因为这层难处,赵书琴料定她不敢辞工,平日里呼来喝去,把她当作软柿子一样随意拿捏。
见崔阿姨卑微地弯着腰,盛棠心头一酸,不着痕迹地将她拉到身后,挡住赵书琴凶狠的目光。
“崔阿姨关心我两句,能耽误什么事?”
赵书琴随即扯出一丝冷笑:“敢情这个家现在是你做主,是你掏钱养着她?”
这话戳得直白又难堪,崔雪梅嘴角一僵,她怕丢了工作,更怕连累盛棠,忙不迭低头道歉:“对不起太太,是我多嘴了,我马上去干活。”
她匆忙睁开盛棠的手,埋头往院子里走。
盛棠看着崔雪梅走远,垂在身侧的手指一点点蜷拢,痛感逐渐清晰,眼底翻涌的火焰愈加炽烈。
赵书琴一步步踏近,目光挑衅似的在盛棠身上转了圈:“怎么,生气了?”
她阴阳怪气的“啧”了声:“看来大小姐还没摆正自己的位置。”
“我是你爸明媒正娶的老婆,合法的懂吗?”赵书琴鼻孔朝天,得意地挑眉:“等你爸老了,快死了,只有我才能决定给不给他手术,拔不拔他管,扬不扬他的灰!我才是第一近亲属,你得排我后面。”
盛棠在心底嗤笑,这福气通通给你,她才不稀罕。
赵书琴擅长演戏,在盛国强面前永远一副温柔贤惠的白莲花样,可一旦他不在,便露出阴狠诡诈的真面目。
“盛棠,别总想跟我对着干,”赵书琴矫揉做作地撩了撩头发,拖长尾音:“你若安分守己,我会说服你爸爸,给你留口饭吃。”
盛棠慢悠悠转身,明媚动人的脸从阳光没入阴翳:“那我……可要好好谢谢琴姨了。”
她迎上赵书琴的视线,绽开一个纯白无害的笑:“不过……我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赵书琴表情僵凝:“什么意思?”
“我马上要和江安宁结婚,江家有的是钱,想要什么没有?”
盛棠故意停顿了下,唇角的弧度扬高:“到时候……谁赏谁一口饭吃,还不一定呢,您说是吧,琴姨?”
“你……”赵书琴气得五官扭曲,活脱脱一个恶毒老巫婆。
她没再看赵书琴那张令人作呕的脸,转向走进正厅,旋转楼梯上挂着全家福,照片里,盛国强左手搂着赵书琴,他们的女儿盛思琪甜蜜地依偎身侧,三个人其乐融融,盛棠站在最边上,像临时P上去的局外人。
二楼的走廊很长,盛棠的房间安排在西侧,终年晒不到太阳。
走到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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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盛思琪巧恰从房间里出来,嘴里哼着歌,似乎心情不错,可当她目光落到盛棠身上时,仿佛被点燃的爆竹,遽然炸开。
“盛棠,你什么意思?”盛思琪猛地抬手,差点戳到盛棠脑门:“你身上这件衣服哪来的?”
不等盛棠回答,便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嗓音又尖又细:“谁允许你跟我穿一模一样的衣服,快给我脱掉!”
盛棠淡淡地瞥她一眼,这才注意到盛思琪和她穿了同一品牌的衣服,款式颜色分毫不差。
她垂下眼,浓密的睫毛在脸颊投落一片阴影,遮住眸底的冷意。
盛家濒临破产,盛国强指挥佣人搬空她衣帽间的奢侈品,对她说:“以后别再买这些没用的东西,家里没钱了,你也该懂点事了。
从那天起,她就再没进过奢侈品店。
可现在呢?
盛思琪穿着顶奢品牌的小黑裙,领口的刺绣蛰得她眼疼。
原来,父亲说的没钱,只是没钱给她而已,转头就给继妹买最新款的衣服。
偏心。
她早该知道,父亲心里的天平永远不会向自己倾斜。
有什么好期待的?
盛思琪见她沉默不语,气得头顶冒烟,然而,更令她呕血的是,同样的裙子穿在盛棠身上媚而不俗,却衬得她又土又黑,生生掉了一个档次。
正要上前撕扯,转角的书房门被推开,盛国强踱步走了出来。
盛思琪反应敏捷,小跑着冲过去,一把挽住盛国强的胳膊,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爸爸,您快管管姐姐。”
她伸手指着盛棠,方才那副刁蛮样如变戏法一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楚楚可怜的眼泪:“我早上跟您说过约了几个要好的同学来家里玩,姐姐也听见了,她明明知道,还偏要和我穿一样的裙子,不是存心让我难堪吗?”
盛国强一个大老爷们,实在看不出两件衣服哪里相同,也不理解撞衫对于女孩子来说有多严重。
他本就偏爱小女儿,加上公司一堆棘手的烦心事,闻言立刻蹙起眉头,略带指责地看向盛棠。
“小棠,你怎么回事?妹妹有朋友要来,为什么要和她穿一样的衣服,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不愉快,听爸爸的话,上去换一件。”
18.第 18 章
盛国强的话听起来在调节,但字字句句都要盛棠退让。
凭什么?
她连选一件衣服的权利都没有?
从继母进门那天起,她就开始退,房间被盛思琪霸占,她退,生日礼物被盛思琪抢走,她忍,就连祖母留给她的玉坠,都被父亲以“小琪更适合”为由拿走……
小时候,她没有足够的能力抗衡。
长大了,她若再退让,不仅护不了自己,就连外婆那点安稳日子,也会被无休止地倾轧吞噬。
心里有什么东西慢慢沉下去,变成坚硬的﹑冰冷的石头。盛棠悄无声息地挺直脊背,朝盛思琪淡淡一笑:“小琪觉得撞衫难堪,大可自己去换一件。”
“我……”
盛思琪脸色涨红,立马跳脚发作,赵书琴从角落里出来,快步拉住女儿:“好了好了,多大点事,跟自家姐姐有什么好争的,听话,去把衣服换下来,你看你爸,为了公司事愁得吃不下饭,别再给他添乱了。”
盛棠冷眼看着赵书琴娴熟的表演,唇角掠过一丝嘲讽。
又来了。
这招“以退为进”,赵书琴演了半辈子。
表面看似退让,实则句句暗示盛棠“不识大体”,倒把她们母女衬得“委屈求全”。
盛棠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不就比茶么?
谁不会呢。
论“演技”,她未必会输。
眼底的冷意和锋芒瞬间收得干干净净,盛棠微微塌下肩,脑袋低垂,漂亮的眸子里蓄起欲落不落的泪水。
“爸爸……”盛棠吸了吸鼻,软糯的声音染上哽咽:“我也不是……非要穿这条裙子惹小琪不开心……”
“是江安宁……”她话锋一转,嗓音放得更低,仿佛隐忍许久:“这条裙子……是她送给我的……”
“昨天晚上没回家……也、也是跟她在一起……”
盛国强怔了两秒,旋即“嗬嗬”笑出声,眼底的喜色块要满溢而出。
“好,好啊!”他连声叫好。
昨晚盛棠一夜未归,他虽有猜测,远不及亲耳听见来得踏实。
果然,这一步棋走对了。
两人整晚在一起,还送了衣服,看来江安宁对盛棠相当满意,说不定已经……
“小棠呐……”盛国强难得对她表现出和颜悦色的态度:“江小姐打算……打算什么时候正式来家里提亲?大户人家办喜事总要有个章程,我们盛家虽不及以前风光,但该有的礼数一样不能少,也好让亲朋好友知道你嫁得风光,往后在外头,我们全家都能跟着沾光不是?”
嫁得风光?
沾光?
盛棠胸口一阵反胃。
这些年她怎么过的,盛国强何曾放在心上?如今她能给盛家带来风光,倒想来沾光了。
盛棠扑下长睫,盖住眼中的嘲讽,语气轻轻软软的:“爸,您别急嘛……”
她想起自己还在“江安宁”黑名单躺着,脑子飞快搜索着合适的理由:“江……她最近忙的很,手头有个大项目压着,一时抽不开身。”
盛国强对这回答似乎不太满意,眉尖复又蹙起,盛棠连忙补充:“安宁她说……等忙完这阵就上门,这种关键时候,我总不能不懂事,一直追问她什么时候来提亲,那也显得太着急,太不体谅她了,您说是不是,爸爸?”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盛国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底那点急于求成的焦躁缓和不少:“那我们再等等,不过这段时间你也要主动和她联系,多关心关心她,让她时刻都想着你,念着你的好,这样等她一忙完,才会第一时间来见你。”
盛棠乖巧地“嗯”了声:“知道了,爸爸。”
看着盛棠做小伏低的模样,盛国强满意极了,甚至觉得她穿这裙子格外顺眼,虽然他偏心盛思琪,但不得不承认,同样一件衣服,穿着盛棠身上,妩媚和清纯完美得糅合,有种别人模仿不来的高级感。
他上前拍了拍盛棠的肩:“小棠呐,盛家这次能不能渡过难关,全指望你了,可千万别让爸爸失望。”
站在一旁抽抽噎噎,还等着父亲做主的盛思琪,气得直跺脚:“爸爸,姐姐故意和我撞衫,你不管了吗?”
“胡闹!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盛国强头一次对盛思琪大声吼骂:“江小姐送的礼物能一样吗?那是看重你姐姐,赶紧的,上楼去把衣服换了,别给你姐姐添堵!”
盛思琪彻底愣住,瞪大眼睛,连假哭都忘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盛国强:“爸爸,你怎么帮她……”
“住口!我让你快去,听见没有!”盛国强加重语气,厉声呵斥:“要是敢坏了你姐和江小姐的婚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盛思琪从小被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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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在手心,重话都不曾听过一句,当下便吓得浑身哆嗦,眼泪扑簌簌滚下来,她张了张嘴还想争辩,赵书琴忙拽住她胳膊,柔声轻哄:“好了,小琪乖,听爸爸的话,把裙子换了,回头妈咪给你买件新的。”
盛思琪被强拽走,仍觉得不甘心,回头愤愤地瞪盛棠一眼,终究没敢再吭声。
盛棠唇边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冷笑。
看吧。
在这个家里,公道从来不是求来的。
当你有了让人忌惮的筹码,才会被正视,才有说话的权利。
过道渐渐趋于安静,盛国强踱步下楼,经过盛棠身边时刻意驻足,状似关切地说:“昨天你一夜未归,肯定也累了,回房好好休息吧。”
盛棠心里记挂外婆的事,见他要走,顾不得含蓄,低声恳求道:“爸爸,有事情我想跟您商量……”
“疗养院那边已经催了好几次,外婆这个月的费用还没交。”
盛国强脸色变了变,很快又堆起伪善的笑:“这事不急。”
“可是疗养院说不能再拖了,否则就要停掉所有治疗项目……”
“我说了不急。”盛国强冷声打断她,旋即又意识到不妥,放缓语气:“等江家上门来提亲,定了日子,家里的事理顺了,我自然会去疗养院续费,到时候一次性多交几年,让你外婆安安稳稳住着,行么?”
他拍了怕盛棠胳膊:“现在最关键是要让公司渡过难关,联姻这事不能出岔子,你安心把江小姐看紧了,别的事不用操心,嗯?”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盛棠没有继续追问,她懂得适可而止。
否则容易惹恼盛国强。
他父亲喜欢乖巧听话的孩子。
她顺从地点了点头:“知道了,爸爸。”
盛国强满意地“嗯”了声,又交代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转身走下楼梯。
盛棠望着父亲的背影,方才的气势垮了大半,心口像被塞进一团浸了水的棉絮,又沉又闷。
提亲……
她在“江安宁”的黑名单里躺着,如何能让她来盛家提亲?
怎么办?
她掏出手机,对话框还挂着红色感叹号,仿佛利刃般切断所有的退路。
不行。
一定要想办法和“江安宁”再见上一面,不为联姻,也不为盛家,只为外婆能活下去。
19.第 19 章
距离被拉黑已经过去四天,盛棠感觉自己像断了锚的船,无计可施地在海滩上慢慢搁浅。
这四天仿佛比四年还漫长,她再次点击好友申请,那头依然没回应。
“怎么又盯着手机发呆?”温凡琳端着精致的马克龙,在她对面坐下,推了块粉色的给她:“吃点甜的,心情能好些。”
盛棠没接,指尖在屏幕上磨出红痕:“我没胃口,你吃吧。”
温凡琳咬了口马克龙,含糊不清地说:“要不然你去江安宁的公司碰碰运气,兴许能见到她,反正在酒吧也蹲不到人,再不济就直接杀到江家去,总比你在这胡思乱想的好。”
盛棠搅动拿铁,奶泡晕开一圈圈涟漪,她难得犹豫了,指尖抵着微凉的杯壁:“还是不要了,她本就不想见我,我再找上门去,万一惹她更生气……”
温凡琳动作一顿,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猛地凑近盛棠,眼底闪烁着戏谑的光。
“喂喂喂,盛小棠同学,”她拖长语调,一副堂前提审的模样:“你这反应不对劲啊,犹犹豫豫﹑怕这怕那的……你该不会对江安宁动心了吧?”
“胡说。”盛棠急于否认,脸颊却不由自主地泛了些红,声音也低下去,显得底气不足。
“我﹑我只是担心把事情搞砸了,没法跟我爸交代。”
“是么?”温凡琳了然地挑了挑眉,重新靠回椅背,递给她一个“我信你才怪”的眼神:“我可提醒你啊盛小棠,千万别昏了头,江安宁在外面什么名声,你难道没听过?多少Omega栽在她手里,哭都没地方哭。”
“你可别上头,之前说好利益联姻,等拿到钱立马甩了她。”
盛棠抿了抿唇,不知怎的,听到凡琳这样直白地数落“江安宁”,心里竟冒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快:“外头那些传闻……有没有可能是假的?”
她望着杯面漂浮的奶泡,思绪不由飘远,那晚她意外发情,“江安宁”明明有机会……但她什么都没做,还给自己准备合身的新衣,连内./裤都洗干净了。
她恪守界限,被自己调戏时只会狼狈躲闪,和“风流成性”的标签压根对不上号。
盛棠抬头看向温凡琳,语气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维护:“现在有些媒体喜欢捕风捉影,为了流量故意把人往坏了写,我觉得……她不像外头传的那样……”
“呦呦呦,这才接触几次啊,就开始替她说话了。”温凡琳挤眉弄眼地调笑:“还说没心动,骗鬼呢。”
盛棠仓促地别过脸,假装被窗外的风景吸引,阳光从头顶漫进来,明晃晃的,却晃不散她耳尖的热意。
温凡琳仍在絮叨,开玩笑似的雀跃:“老实说,江安宁名声不好,但脸长得确实好看。”
“哦,对了!”她忽然一拍桌子,眼睛亮晶晶的:“等以后你和江安宁结了婚,成了名正言顺的江太太,能不能找个机会,把她小姑姑介绍给我。”
盛棠被温凡琳突如其来的话惊得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瞪大眼:“谁?小姑姑?江念影?”
“对呀,就是她!江氏集团真正的掌权人━ ━江念影。”温凡琳双手合十,满脸憧憬:“你知道吗,江念影有权有颜,还超会赚钱,简直一台行走的印钞机。”
她往前凑了凑,摆出吃瓜的架势:“我们商学院的老师说……江氏集团以前是她姐姐江忆澜掌权,后来……她姐出了很严重的车祸,昏迷好几个月……”
“江氏没了主心骨,内部开始争权夺利,管理层混乱,各种负面消息铺天盖地,公司的股价断崖式下跌,一连跌了好几天,眼看就要跌破底盘,不仅如此,同行还联合起来抵制江氏,供应商纷纷退单,公司的资金链几乎断裂,大家都觉得江氏这次肯定要完了……”
说到这,温凡琳语调猛地一扬:“就在这个时候,江念影出现了!”
“那会她还在乡下养病,被江老太太紧急接回家,她接手江氏后迅速展开自救,公关﹑重整﹑裁员﹑转型……一系列激进手段,步步紧扣,思路清晰,反应节奏和处理手段堪称教科书级别,短短几个月,就把濒临破产的公司拉回一线生机。”
温凡琳越说越激动,眼里的光更亮了:“我们老师每次讲企业危机公关和战略转型,必拿江念影的案例当范本,说她是‘临危受命’的商业奇才。”
盛棠听得出神,脑海里慢慢浮现出的零星的碎片━ ━七岁那年,她跟着祖母去江家做客,庭院里的晚桂开得正盛,橙黄的花瓣落了满地,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坐在树下看书,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她乌黑的发梢,侧脸的线条精致优美。
她那时候皮得很,挣脱了祖母的手就往江念影跟前跑,也不认生,非拉着她陪自己玩。
江念影微微蹙了下眉,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袖子从她的小胖手里抽出来,淡漠地吐出三个字:“自己玩。”
一晃十多年过去,很多细节已经记不太清,就连江念影的面容也变得很模糊,不过,她应该也不记得自己这个小跟屁虫,就算面对面站着,大概也认不出来。
“怎么了?”温凡琳见盛棠半天没说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魂都飞了。”
盛棠回神,露出一个揶揄的笑:“你这是打算移情别恋?你姐呢?不要了?打算甩了?”
温凡琳没好气地“啧”一声,语气瞬间冷下来:“别跟我提她,我跟她现在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她顿了顿,又催:“你就说行不行吧。”
“行倒是行。”盛棠拖长尾音,慢悠悠反问:“你见过江念影本人么?说的跟多心动似的。”
温凡琳立刻来了精神:“你和江安宁联姻的消息一出来,我就立刻上网去搜她小姑姑,结果一张照片搜不到,最后还是在我们学校的论坛里,看到有人扒出她几年前参加校庆时的背影照,啧……就那一张,穿着长风衣,高跟鞋,站在教室的黑板前,那个腰线比例……绝了。”
她双手托腮,一副花痴样:“这种有颜值、有身材、有手腕、有智商,还超级有钱的神秘大佬,不要太让人上头哦。”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盛棠没好气地朝她泼了盆冷水:“小姑姑早就有女朋友了。”
“啊?真的假的?”温凡琳笑容僵住,急急追问:“你怎么知道的?江念影的私生活保护得跟铁桶一样,网上连张像样的照片都搜不到,更别提感情状况了。”
盛棠眼睫垂下,像是在回忆:“小时候我调皮,小姑姑不爱跟我玩,我就偷偷溜进她房间,在她经常翻的一本书……好像是本琴谱……里面夹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她和一个女孩并肩坐着,背景是一棵石榴树,那个女孩靠在她肩上,她低头看着那个女孩,在笑……笑得好温柔,一点都不像冷冰冰的小姑姑。”
温凡琳失望地叹口气,整个人像戳破的气球,只一秒,她不知想到什么,眼睛又猛地亮起,电量满格。
“不对啊,百度百科上江念影的婚姻状态是未婚。”她抓起盛棠的胳膊,兴奋地摇了摇:“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么多年过去,她和女朋友已经分手了呀,要不然怎么到现在还不结婚?”
“棠棠……”她使劲摇晃盛棠的手臂:“我的终身幸福全指望你了,到时候可要帮我多制造机会,好不好啊,侄媳妇。”
“侄媳妇?”盛棠一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好哇,你占我便宜是不是?”
她伸手去挠凡琳的痒痒,温凡琳笑着躲闪,两人在卡座间闹成一团,忽然听见旁边的桌球休息区传来一阵喧闹,夹杂着女孩怯弱的抗拒。
“对不起……我是这里的兼职助教,有客人已经点了我的钟,实在不能陪您打,您可以看看其他的助教……”
“点了又怎么样?”一个略显粗沉的女声紧接着响起,蛮横又无礼:“他出得起钱,我就出不起?把你点钟的客人叫过来,我来跟他说!”
盛棠和温凡琳不约而同停了手,对视一眼,唇边的笑意凝住,温凡琳探头往休闲室门口望了望,蹙起眉尖:“那个化烟熏妆的短发女生是谁啊……怎么和男人一样恶臭?”
盛棠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休闲室的门没关严,隐约能看见里面晃动的人影,被为难的女孩声音染上明显的哭腔:“对不起,真的不行……规定就是这样的……”
“规定?我看你就是故意推脱。”短发女生的语气愈发凶狠:“信不信我告诉你老板,让你的这份兼职再也干不下去。”
“求求你……不要找我老板……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女孩被几个女Alpha围在中间,急得直掉眼泪:“我奶奶还在医院,等着我赚钱做手术,我不能……不能没了工作……”
盛棠的心猛地一揪。
老实说,她并不喜欢多管闲事,但女孩的话像无形的细针刺了她一下,让她想起疗养院的外婆,想起父亲用治疗费作为筹码逼迫她的冷酷……
将心比心,女孩此刻的处境,她感同身受。
既然撞见,那就不能坐视不理。
她轻轻拂开凡琳的手:“我过去看看。”
温凡琳不安地把她往回拽:“别去,人家带了保镖,我们两个Omega……”
盛棠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没事,我有分寸。”
她穿过格调高雅的甜品区,慢慢靠近休闲区。这家名叫“拾光”的私人会所确实别具一格,巧妙地将几个功能区融合在同一空间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难怪时下的年轻人喜欢来这扎堆。
她推开休闲室半掩的木门,只见一个穿工作服的Omega被三个Alpha围着,手里紧紧攥着记分板,为首的短发女生歪着头凑近她耳边,嘴里不知说些了什么,女孩吓得脸色一白,身体瑟瑟发抖。
“不﹑不行,别这样……”
短发女生伸手攀上她的肩,一脸坏笑:“你们助教是做什么的,当我不知道呢,都已经做这一行了,还摆什么架子?”
另一个女Alpha跟着起哄:“就是,陪我们玩一局,少不了你的好处。”
盛棠听得恼火,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蜷起,全然没注意到靠近落地窗的皮质沙发里,慵懒地陷着一个人。
她货真价实的未婚妻━ ━江安宁。
江安宁是被朋友硬拉来的,她其实并不喜欢打桌球,也不爱喝咖啡,只不过刚挨了江念影一顿狠批,心情烦闷至极,出来透透气。
身旁的朋友递过一杯冻顶乌龙,偷瞄她脸色:“宁姐,消消气,喝口茶润润。”
江安宁没接茶杯,淡淡扫过场内,落在低泣的助教身上,霸凌者是她的发小陆溪,平日就爱惹是生非。
“陆溪在干什么?”江安宁眉尖掠过一丝不悦,倒不是同情助教,而是怕惹麻烦:“别玩太过火,被我小姑姑知道,我又得跟着挨训。”
朋友谄媚地赔笑:“怕什么?你小姑姑那性子,一心扑在工作上,到现在还没结婚,更不可能有孩子,江家就你一根独苗,这偌大的家业,以后还不都是你的。 ”
江安宁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仿佛看见自己坐上掌权人之位,发号施令的威风样,直到“砰”的一声,木门被踢开,一道带着怒意的女声从耳边炸响。
“住手!”
江安宁浑身一震,倏然从幻想中惊醒,下意识循声转头。
逆着门外涌入的光线,首先攫住她目光的是一抹艳丽张扬的红。
那红色像团跳跃的火焰,撞碎室内沉闷的昏暗。
裁剪堪称完美的红色丝绒裙,勾勒出盛棠盈盈一握的腰肢。
江安宁的目光掠过裙身慢慢上移,触到她纤细的脖颈,肌肤在浓烈的红色映衬下,白的晃眼,犹如柔腻的羊脂白玉。
而真正勾住心神的,是她的眼睛。
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天然的娇媚,瞳孔里却盛着清亮的光,比淬火的琉璃还耀眼。
江安宁感觉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咚的一声,最后失了节拍。
她看着盛棠从容不迫地走向风暴中心,把瑟缩颤抖的女助教护在身后,然后抬起眼,毫不畏惧地直视陆溪。
“不是要找人打球么?”盛棠下巴微扬,红唇勾出鄙夷的弧度:“我陪你打。”
陆溪眼前一亮,她见过太多漂亮的Omega,唯独没见过盛棠这种极具攻击性的美,怔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会打?”
“会不会,打过不就知道了?”盛棠非但没露怯,反而将她一军:“敢不敢跟我打一局?”
“为什么不敢?”陆溪凑近一步,目光黏在盛棠脸上:“不过……就这么打太没意思……”
她话锋一转,调笑道:“我们下点赌注,怎么样?”
“什么赌注?”盛棠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或许被人捧惯了,陆溪丝毫没察觉盛棠眼底的嫌恶,仍嬉皮笑脸地凑上去:“要是我赢了,你今晚陪我出去吃宵夜。”
盛棠没接话,讥笑反问:“要是我赢了呢?”
陆溪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你赢了想要什么随便说,只要我能办到,绝不含糊。”
盛棠转头,看向身后惊魂未定的女助教,嗓音放柔了些:“别怕,你奶奶的手术费,需要多少钱?”
女助教没想到眼前的漂亮姐姐会问这个,愣了愣,怯生生回答:“差……差不多要九万块……”
盛棠点点头,重新面向陆溪,一字一顿地说:“好,那就赌九万块,我赢了,你把钱转给她,你赢了,我陪你吃宵夜,怎么样,敢不敢赌?”
挑衅的语气和眼神,像小猫的爪子,不轻不重地挠在陆溪心尖上,她欣然接受:“行,不就九万块钱么,我赌!”
盛棠径直走到球杆架前,挑了一杆深色檀木杆,指尖在杆身轻轻一划,检查它的笔直度。
温凡琳被她有模有样的架势唬住,压低声音问:“你什么时候学的桌球?我怎么不知道?”
盛棠朝她轻扬唇角:“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正说着,对面的陆溪看了过来:“谁先开球?”
盛棠抬手,做了个“请便”的动作:“你先来。”
陆溪没推辞,俯身摆好姿势,母球在她杆下弹出,撞向目标球,彩球四散开来,却没有一个入袋,仅仅只是擦着边滚了过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陆溪故意让了盛棠一局。
她直起身,故作大方地笑了笑:“呐,机会给你了,可别浪费。”
盛棠没理会,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对方,她沉默地俯身,腰肢柔韧地下压,左手指尖在绒布上形成支架,右手握住球杆尾部,肩线绷的笔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指尖在杆身摩挲两下,盛棠找准角度,干净利落地推杆击球。
“砰”— —
撞击发出一声脆响,母球如离弦的箭般窜出,没有直接撞击任何一球,如同失控般,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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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射向球桌的边沿。
陆溪嘴角忍不住上扬,果然是个新手小白,连基本的撞球角度都选不对,居然去打库边球。
然而下一秒,母球随着撞击反弹回来,精准地撞向两颗紧挨的目标球。
“哐”“哐”— —
轻响连成一串,几乎不分前后,两颗目标球应声入袋,而那颗母球,竟不偏不倚地停在击打下个球的最佳位置点。
“我靠,不是吧?!”
“一杆!双球!她爹的,这是职业选手吧?”
“我眼花了?这怎么可能?角度反弹得也太准了。”
围观的吃瓜群众各个瞪大眼,温凡琳更是激动地竖起拇指:“姐妹,你太牛了!”
陆溪笑容彻底僵住,嘴角的得意和轻视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见鬼一样的呆滞。
光线昏暗的角落里,有双眼睛一直紧紧追随着盛棠。
江安宁握着茶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杯壁,先前那点源于视觉的惊讶,此刻已化为更具象化的心动。
好有趣的女孩— —
浑身带刺,偏又美得张扬,像烈阳下绽放的玫瑰,艳丽夺目。
两人对弈的功夫,江安宁放下茶杯,从阴影里走出来,站在球桌边当看客。
台面上只剩下最后一颗黑色八号球。
黑球的角度有些刁钻,如论从哪边入手都可能让母球滚落袋。
盛棠调整站姿,再次压低腰肢,手肘、肩膀、视线构成一条完美的直线,然后猛地发力。
“砰!”
比之前更响亮的撞击。
母球强烈地旋转几圈,沿着盛棠预判的线路,干脆利落将黑球击入底袋,最后稳稳地停在洞口。
清台!
整个休闲室陷入一片死寂。
旋即爆发热烈的掌声。
盛棠缓缓直起身,将球杆靠在桌边,而后不疾不徐地转头,看向身旁如同中了定身术的陆溪,红唇绽开一个蔑视的笑。
“转账,还是现金?”
“你……”陆溪张了张嘴,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九万块对她来说不过一笔零花钱,当然付得起,可难堪的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Omega按在地上摩擦,面子里子统统丢净了。
盛棠见她窘迫又强撑的模样,语气逐渐转凉:“怎么,输了不认账啊?”
江安宁全程抱臂旁观,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的兴趣却愈来愈盛,同行的朋友凑到她耳边,想打个圆场:“宁姐,咱们……要不要去帮陆溪,这也太……”
话没说话,就被江安宁冷声制止:“别多事!”
朋友立即噤声,讪讪退后一步,暗自腹诽:她和陆溪……不是最好的朋友么?
江安宁就这么慵懒地靠在桌边,仿佛观看一场与她毫不相干的电影。
周围的私语声渐渐涨潮。
陆溪面色由白转红,梗着脖子道:“谁说我输不起!”
边说边摸出手机,不情不愿地把钱转过去,女助教手机“叮”地响起提示音,小声说了句:“到账了。”
盛棠这才漾开笑颜,温和地拍了拍她肩:“快去给你奶奶安排手术吧。”
女助教用力点头,感激的泪水盈满眼眶:“谢谢姐姐……谢谢……”
盛唐没再多说什么,只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侧头对温凡琳说:“走吧,我们回家。”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球桌,还没触及翕开的木门,穿着黑色背心的保镖立刻冲上来,围成半个圆,将盛棠和温凡琳堵在中间。
盛棠神色一凛,转身怒视不远处发号施令的陆溪:“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陆溪拖长尾音,化着烟熏妆的脸在盛棠眼瞳里步步逼近:“怎么,赢了钱就走?”
盛棠冷哼:“那你还想怎样?”
陆溪晃了晃手机:“我付了九万块钱,加个微信……不为过吧?”
盛棠掀眼,仿佛看什么脏东西似的,轻嗤道:“不好意思,赌注里可没这条。”
她故意放缓语速,一字一顿提醒:“而且,你输了。”
陆溪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恼羞成怒地命令保镖绑人,盛棠侧身避开拉扯,抬起高跟鞋狠狠往对方膝盖上踹。
保镖吃痛地抱住膝盖,目露凶光,张开双臂扑向盛棠,死死钳住她的手腕。
温凡琳吓得面色发白,却还是不顾安危地冲上来,使劲掰扯保镖的手指:“你放开她,放开……”
保镖力气极大,任凭两人怎么撕扯都纹丝不动,反而将盛棠的手腕拧得更紧。
盛棠疼得眉峰紧蹙,陆溪噙着笑,得意地走过来,手指带着轻佻的弧度,眼看就要抚上盛棠的脸。
忽然,一股迅猛的力量从斜后方袭来,陆溪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人攥住,重重往后一甩,她整个人失去平衡,踉跄着往后退,一直退到球台边,双手撑住桌沿才堪堪稳住。
台面上的彩球震得噼里啪啦乱滚,陆溪狼狈地抬起眼,撞进江安宁似笑非笑的眼眸。
“陆溪,输了要有风度,玩不起就别玩。”
“我……”陆溪张了张嘴,想辩解两句,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在这个圈子里,人人都知道她和江安宁是好朋友,但陆溪心里清楚,陆家那点家底,很大程度都仰仗江家的鼻息生存。
说难听点,她在江安宁面前,只不过算个跟班而已。
陆溪不傻,能看出江安宁想维护这个Omega,她根本没资格置喙,只能讪讪后退两步,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我……我去趟洗手间。”
江安宁没理会陆溪的窘态,她慢慢走到盛棠面前,扯出一个自以为很美的笑容:“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盛棠淡淡瞥她一眼,全然不知道眼前之人便是自己如假包换的未婚妻,在她看来,能和陆溪混在一起的,人品多半也好不到哪去。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连客套的笑意都奉欠,只从齿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多谢。”
江安宁倒也不恼,反而觉得盛棠拒人千里的样子更吸引人,她凑近半步,继续问:“这里不太好打车,要不要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有车。”盛棠拒绝得干脆利落,拉起凡琳的手径直往外走。
江安宁并不气馁,亦步亦趋地跟上前,追问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们能不能交个朋友?”
盛棠终于停下脚步,侧过头,总算用正眼打量了她。
江安宁心咚咚直跳,差点被她的眼神看化了。
然而下一秒,便被盛棠的话冻在原地。
她说:“抱歉,我不和废物的朋友做朋友。”
盛棠说完,再次转身,背影从门口一闪,消失不见。
江安宁愣了半响,休闲室里台球碰撞的脆响,旁人的交谈声,像隔着层厚厚的玻璃传来,模糊又遥远,直到一颗彩球滚到脚边,她才猛然回神。
她望着门口的方向,眼眸里渐渐燃起一簇跳跃的火苗。
废物的朋友……
“有意思。”
还没有人敢这么说她,这个女孩,可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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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时间悄无声息的过了一周,这七天里,江安宁几乎把能调动的人脉都动用了,从会所的服务生到那天在场的零星几个熟人,翻来覆去地打听盛棠的下落,始终没摸到半点线索。
她这几天早出晚归,“忙碌”得近乎反常,江老太太看在眼里,以为工作辛苦,不免担心她身体。
早餐时,老太太特意让厨房熬了滋补的四物汤,等江安宁下楼,立刻吩咐佣人端上桌。
江安宁看起来很急,随手抓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塞,两颊圆圆鼓鼓的。
“坐下慢慢吃,没人跟你抢。”江老太太起身,手掌贴在她手背一下下顺气。
顺了几下,总算把糕点咽下去,江安宁喘了口气:“太奶奶,我有事要做,得先走了。”
“什么事这么急?”江念影端起手边的牛奶,抿一口,目光透过氤氲的热气直视她。
江安宁见到江念影就像老鼠见到猫,下意识缩了缩脑袋:“没、没什么,就是想查个……”
“人”字到了嘴边,江安宁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要是让小姑姑知道她放着正事不做,满世界找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Omega,后果不堪设想。
江安宁舌头紧急打了个弯:“就是想查、查点资料。”
她眼神飘忽,支支吾吾补充道:“就是关于新酒配方的资料。”
“是么?”江念影皱眉,毫不留情地戳穿她:“澜影的经理昨天打我电话,说你把新酒的配方扔垃圾桶了。”
江安宁视线心虚地闪躲,端起豆浆遮掩:“那配方不对,尾调发苦,所以……所以才弃用的。”
江念影放下杯子,从包包中抽出一叠文件推过去:“配方不对?那这个文件是谁签的字?前几个月你还信誓旦旦说做了市场调查,非逼着调酒师按照你的想法改,怎么,现在发现不行,就把整个团队熬了大半年通宵的心血当垃圾扔了?”
“江安宁,当初是你死缠烂打要酒吧的经营权,说想证明自己不是只会花钱的废物,出了问题把摊子一扔,这就是你的‘证明’?”
一连串的话像细密的针,扎得江安宁哑口无言,她低下头,肩膀微微挎着,没再辩解一个字。
坐在对面的江忆澜听得火气上涌,筷子重重一搁:“小影,你别再她身上浪费时间了,她就是块扶不起的烂泥,不值得你花这么多心思栽培,从小到大,她就没干过一件正经事。”
江安宁嚯地抬头,眼底炸开火星:“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她指着江忆澜,声音都在发颤:“这些年你管过我吗?我六岁就被你送进寄宿学校,受了欺负不敢回家,是小姑姑连夜开车来接我,是她替我出气,是她给我报了跆拳道班,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你只会骂我无能,说我败家,可你连我为什么不开心都懒得问。”
江忆澜气得浑身发抖,枯瘦的手猛地抓住轮椅的扶手,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因为双腿无力又重重跌回去。
“我懒得问?”江忆澜眼眶泛红,死死压抑着情绪:“要不是为了参加你那个破典礼,我和你妈咪会冒着那么大的暴雨赶回来?我也不至于成个废人……”
“行了,吃饭呢,少说两句。”
江老太太安抚似的拍了拍江忆澜手背,示意她别火上浇油,吵架只会让母女关系更糟。
江忆澜抿了抿唇,终究没再吭声。
江安宁也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碗里的米粒。
餐厅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碗筷偶尔碰撞的轻响。
江老太太看看江忆澜紧绷的侧脸,又看看江安宁耷拉的脑袋,无声地叹口气,她主动加了块香煎鳕鱼递到江安宁碗里,找话缓和气氛:“安宁呐,多吃点,你看你这阵子,脸都尖了。”
江安宁“嗯”了声,把鱼肉放嘴里,味同嚼蜡。
江老太太盯着她眼下的青黑,既心疼又担心:“你跟太奶奶说实话,最近到底怎么了?饭吃的少,觉也睡不安稳,整天跟丢了魂似的……你可别再跟以前一样,在外头惹些麻烦回来。”
“太奶奶,您别乱猜,我没出去鬼混。”江安宁不耐烦地打断她,小声嘟囔:“我已经很安分了……”
老太太显然一个字不信,自顾自说念叨:“我看呐,你就是缺根弦,得找个懂事的Omega管着你,省得你不知天高地厚到处闯祸。”
“停停停……”江安宁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炸毛:“太奶奶,您能不能别再提盛棠了,我跟她,以前不可能,以后更不可能了。”
江老太太停下动作,汤也不喝了:“这话怎么说?”
江安宁忽然没有方才的急躁,反而像被戳破心事的孩子,耳根悄悄泛起一点红,难得露出几分羞赧的表情,她飞快偷瞄一眼对面的江念影,见小姑姑正慢死条例地喝粥,似乎没留意这边的动静,才稍稍松口气。
恰巧这时,老管家慧婆婆端着一杯鲜榨果汁进门,笑着插话:“老太太,您还不知道呢,我们安宁小姐茶不思饭不想,是在找一个Omega。”
“哎呦婆婆,”江安宁脸一红,差点把手里的筷子拍桌上:“你说过要帮我保守秘密的,怎么转头就说出去了?”
慧婆婆把果汁放在江安宁面前,笑得眼睛眯成缝:“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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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人家女孩,就大大方方去找,干嘛遮遮掩掩的?”
她带着几分打趣般的语气,一五一十地跟老太太汇报:“就前些日子,安宁小姐和朋友去打台球,在那儿遇见一个穿红裙子的Omega,不仅球打得好,人也生得顶顶漂亮……自打那天回来,我们安宁小姐的魂就被勾走了,到处托人打听,巴望着能再见那女孩一面呢。”
江老太太听得津津有味,脸上的皱纹随之舒展:“这是好事呀,我们安宁有了喜欢的Omega,太奶奶高兴还来不及……”
老太太端起茶抿一口,忽然像是想到什么要紧的事,动作一顿,转头看向江念影,语气慎重:“既然安宁心里有喜欢的女孩,那咱们也不好再拖着盛棠那孩子了,Omega的青春宝贵,不能被江家给耽误了。”
江念影垂着眼帘,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壁,只觉得心口坠着的重物忽然落了地,瞬间松快不少,但具体松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须臾,她抬起眼,点了点头:“祖母说的是,是该早些了断。”
江老太太颔首,继续细细叮嘱:“小影呐,你找个时间联系一下盛棠的父亲,就说我这几日精神好些了,想亲自登门拜访,他若问起缘由,你暂且含糊过去,等见面再说。”
她沉思片刻,缓缓道:“盛家若提出什么要求,或者需要补偿,咱们江家绝不推诿,尽量满足,务必让人家明白,这件事是我们江家理亏,所有的损失,都由我们一力承担。”
“我知道了。”
江念影应声,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联系的时机和措辞,她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何况,这件事关乎到盛家的颜面,还有……盛棠的名声和未来。
一直竖着耳朵的江安宁,得知婚约即将取消,唇角压都压不住。
老太太没好气地瞪她:“别高兴得太早,这件事归根结底在你,就因为你不愿意娶棠棠,我们江家不得不做这出尔反尔的小人,到时候去盛家登门道歉,你必须跟着一道去。”
江安宁翘起的唇角瞬间耷拉下来:“太奶奶……”
江老太太不再惯她:“你别推三阻四,到了盛家,老老实实把你不想结这门亲事的原因说清楚,诚心诚意给棠棠道歉,她若气不过,要打要骂也都给我受着!”
江安宁用力咬了下唇,长这么大,除了小姑姑,她还没对谁低头认过错,可转念一想,只要熬过这次,以后便能彻底摆脱盛棠,可以毫无顾忌地去找自己的心选Omega。
这点委屈,根本不算什么。
“知道了太奶奶。”江安宁的语气中全然没了抵触:“我会好好说的。”
21.第 21 章
接连数日的阴雨终于停歇,阳光穿透云层,将湿润的空气蒸腾出几份暖意,年久失修的盛宅似乎也变得明亮起来。
今天无疑是绝好的兆头,江家老太太亲自登门,盛国强特意换上簇新的西装,刚在太师椅上端坐片刻,又起身踱步,来来回回不下四次。
赵书琴端着熏香进门,见他频频看表,噗嗤笑出声:“江家说十点到,这才刚过多久,照你这么来回兜圈子,地板都要踩出坑了。”
盛国强理了理西装下摆:“你不懂,江老太太亲自登门,说明这门亲事八九不离十了,我当然要好好应付,免得到手的鸭子飞了。”
他深吸口气,眼底闪着算计的光:“咱们盛家能不能从泥坑爬出来,就看这一遭了。”
赵书琴把熏炉搁在楠木桌角,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哐当响,听说今天江念影也一道来,她可是手握实权的当家人,执掌整个江氏企业,可比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江安宁强多了。
若能让思琪在江念影面前留个好印象,将来……
赵书琴迅速敛了敛神色,转过脸时,已挂上假模假样的笑:“你也别太着急,稳着点姿态,免得让人看轻了。”
“我上去看看思琪醒了没,让她也出来帮帮忙,显得我们礼数周全。”
盛国强没空搭话,扯着嗓子喊:“崔阿姨……”
“你去看看棠棠打扮好了没。让她赶紧拾掇拾掇下来,穿我给她备的那件旗袍,老太太喜欢女孩端庄些,首饰就戴那套珍珠的,别出岔子。”
崔雪梅忙不迭点头:“好的。”
她前脚上楼,赵书琴后脚就跟上来,推开盛思琪的房门,尖着嗓子喊:“哎呀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还磨磨蹭蹭的?你看看你这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像什么样子?江家人说到就到,你怎么一点不上心!”
她几步冲到梳妆台前,不容分说地拿起一把羊角梳,抬手就往盛思琪头上招呼。
梳子齿狠狠扯住打结的发丝,盛思琪疼得直缩脖子,连声尖叫:“疼疼疼……妈咪,你轻点……”
“给我忍着!”赵书琴难得对女儿板面孔,显然真的动了怒,手上力道丝毫未减,硬生生将她蓬乱的头发梳得服服帖帖,才把梳子往桌上一拍。
“我告诉你,今天江安宁的小姑姑也一起来,就是江家那个说一不二的掌权人江念影,你可得好好表现,要是能让她看上眼,往后……往后咱们娘俩,在整个津海市能横着走,这才叫真正的富贵荣华。”
盛思琪揉了揉拽疼的头皮,龇牙咧嘴嘟囔:“我才不要跟那个老女人……她比我大十三岁呢……”
“大一点怎么了,”赵书琴狠狠戳一下女儿的额头:“年纪大才知道疼人,你跟了她,那就是一步登天,往后穿不完的限量款,背不完的稀有皮,日子比咱们盛家最风光那几年还要体面。”
“再说了,你想想盛棠……”见女儿还噘着嘴,赵书琴干脆祭出最有效的激将法:“你要是和江念影结婚,在江家的地位和辈分都比盛棠高,到时候还不是你想怎么打压她,就怎么打压,这口气,你不想争?”
盛思琪听了这话,终于露出笑颜,由着赵书琴给她梳妆打扮。
母女俩忙着挑选首饰衣服,全然没留意门口站着一道身影。
盛棠默默伫立着,眼底像结了冰的湖面。
哼!
就凭那点不入流的算计,也想打压她?
她倏然转身,赤脚踩在地毯式,没发出半点声响,走到房门口,撞见崔阿姨端着水盆上来:“棠棠,老爷他催你……”
话没说完,前院传来一阵短促的汽车喇叭声。
盛棠缓步走向弧形阳台,视线里映出一辆黑色的幻影,飞天女神的标志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后面跟着一辆迈巴赫,两辆车依次穿过雕花铁门,四平八稳地停在前院的停车坪。
盛国强笑容满面地迎上去,脊背不自觉弯着,毕恭毕敬地拉开车门,江老太太率先下车,一身深色旗袍,白发盘成发髻挽到脑后,举手投足间一派大家风范。
随后,盛国强又去开另一侧车门,出乎盛棠意料的是,下来的并非什么人,而是一辆折叠轮椅,一个面容消瘦的女人在司机的搀扶下坐进轮椅中,眼中带着久病之人的郁气。
盛棠的目光没未停留多久,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悬起,直到江念影的身影探出车门,她呼吸蓦地一滞,心跳疯一样地加速,擂鼓般“咚咚”直跳。
她来了……
她真的来了……
盛棠怔怔地后退半步,后背轻轻地撞在阳台的木柱上。
她是……来提亲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盛棠狠狠按下。
自己还躺在“江安宁”的黑名单里,若来提亲,为什么事先不通知她?
怎么办?
她一定是来退婚的,否则不会劳动江老太太亲自登门。
不行。
她得想想办法,赶在江家退婚前再挽救一下,哪怕……哪怕只是暂时稳住对方,让外婆的治疗费能续上。
盛棠定神,理了理鬓边的长发,旋即看向一旁的崔雪梅:“崔阿姨,我想求您帮个忙。”
“你这孩子,说什么求不求的,”崔雪梅拉起她微凉的手,放在掌心轻抚:“你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只要崔阿姨能做到,一定帮你。”
盛棠凑近她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耳语几句,崔雪梅细细听着,表情从疑惑渐渐转为了然,然后用力点了点头:“你放心,这不算什么难事,交给我,一定给你办到。”
盛棠道了声谢,快步离开阳台。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楼下的江念影像是感应到什么,忽然抬眼,目光越过浮雕栏杆,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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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的方向。
橙光里,只捕捉到一抹淡蓝色的背影。
江念影的目光停留片刻,指尖在轮椅推手上轻轻摩挲,没说话。
恰好此时,磨磨蹭蹭,不情不愿的江安宁推门下车,见小姑姑仰着头,也好奇地抬眼,心口没来由一跳。
那个人……背影好眼熟。
江安宁下意识向前半步,想看清楚些,可阳台早已空无一人。
眼花了吧?怎么可能是她?
自己苦苦寻找的心选Omega怎么会出现在盛家?
坐在轮椅上的江忆澜见两人都望着天,也跟着往上看,却什么都没瞧见,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着问:“你们俩看什么呢?有稀罕东西?”
“没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江忆澜更奇怪了,茫然地眨眨眼。
盛国强生怕招待不周,连忙侧身引路:“来来来,老太太,江二小姐,这边请,茶已备好,我们屋里说话。”
一行人穿过前院,盛国强边走边介绍起颇有年头的盛家老宅:“老太太,您还记得吗?当年我母亲在的时候,常约您来家里看戏喝茶,她总说,这辈子跟您最交心……”
他絮絮叨叨说着陈年往事,江老太太被他勾起回忆,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时不时应和两句,气氛倒也热络。
说话间便到了正厅,厅内古朴宽敞,整套的楠木家具按照风水错落摆放,条案、八仙桌、太师椅依次排开,透着股老派的庄重。
盛国强正侧身要请老太太先进,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崔雪梅端着热茶从廊下穿过,经过江念影身边时,像被什么绊了下,身体猛地一个趔趄,手中的托盘剧烈晃荡━━
“哎呀!”
茶水猝不及防地泼洒出来,不偏不倚地浇在江念影衣服上,水渍迅速晕开,一片狼藉。
“对不起,对不起……”崔雪梅慌乱托住茶杯,手足无措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这地板刚擦过太滑了……”
盛国强见状,脸色瞬间煞白,声音因惊怒而变了调:“你怎么做事的?毛手毛脚,一点规矩都没有!冲撞贵客你担待得起?”
接着立刻转向江念影,又是鞠躬又是道歉:“二小姐,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崔阿姨年纪大笨手笨脚的,回头我一定重重责罚。”
“不碍事的。”江念影笑了笑,语气温和宽容:“不过一点茶水,天气暖和,很快就干了。”
崔雪梅心里记挂着盛棠的嘱咐,想方设法把江念影引上楼,她“惶恐”地往前挪了挪脚步:“江二小姐,湿衣裳穿着总归不太舒服,楼上衣帽间有干净衣服,你先换上,等我处理完再熨烫一下,保准跟新的没两样。”
江念影犹豫几秒,微微颔首:“那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二小姐请跟我来。”
22.第 22 章
崔雪梅躬了躬身,领着江念影往楼上走,走廊铺着厚厚的毛绒地毯,两侧的窗棱雕刻着繁复的花样,边角磨损严重,瞧着有些年头了。
江念影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的环境,老宅的结构不算复杂,但眼前这位崔阿姨似乎刻意在绕路,一会左拐,一会右拐,头顶的复古吊灯晃得她眼晕。
果不其然,下一个转角,崔雪梅突然停住脚步,捂住肚子呻吟:“哎呦喂,肚子好痛……江小姐,对不住,您稍等片刻,千万别走远,我去趟洗手间就回来。”
“哎,你……”
江念影怔在原地,等了几分钟不见崔阿姨人影,无奈之下,只能凭着模糊的记忆往回走。
走廊迂回曲折,两边房间门扉样式相近,只能靠窗棱旁悬挂的画框来辨别路径,她走到一扇悬挂水墨竹画的门前,隐约觉得眼熟,仿佛来时路过,迟疑几秒后,伸手试探着轻轻一推。
“吱呀”━ ━
老旧的木门发出细微的声响,缓缓开启。
江念影刚迈进门,脚步猛地一顿,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
屋内的檀木贵妃榻上,斜斜地靠着一个人,天青色的旗袍裹着玲珑有致的身子,金丝扣一粒粒盘旋往上,却没有扣紧,就这么半敞着,露出纤细的脖颈,柔腻白皙的肌肤。
活色生香的画面。
闻声,那人慢悠悠转过头,眼底漾开一点狡黠的笑。
是盛棠!
江念影眼睫一颤,慌忙移开视线,耳根泛起热意:“抱、抱歉,我走错房间了。”
说完,抬脚就要往外走。
“噗嗤━ ━”
一声轻笑从榻上传来。
撩人的香气一步步靠近,如同丝丝烙烙编织的蛛网,悄无声息地将她拢住。
盛棠从身后环抱住江念影,手指游走在她后背,顺着嶙峋的脊背往上攀爬,湿热的红唇贴在她耳畔。
“你没走错……”
贝齿衔住她耳垂,咬一下又放开:“是我让崔阿姨引你过来的。”
温软湿润的触感从耳廓蔓延至脸颊,江念影呼吸骤乱,连吐字都带着沙哑:“引我过来?做什么?”
盛棠慢慢移到她身前,双手勾住她脖颈,嗓音软得像浸了蜜:“我好想你……”
“可你把我拉黑了……”小丫头嘟着唇,显得很委屈:“我找不到你,只能想办法让别人把你‘请’过来。”
江念影沉默着,目光落在她莹润的唇瓣,像初绽的花蕊诱人采撷。
其实不必盛棠追问,她也知道拉黑别人有多无礼且幼稚。
可身份的枷锁横亘在她们面前,盛棠是江安宁的未婚妻,只要那纸婚约一日不作废,她就必须和盛棠划清界限,保持距离。
或许……过了今天就好了。
她和江安宁解除婚约,往后再无瓜葛,到时候,她们就可以抛开世俗的身份,真正的、平等的、重新认识一次。
“你不想我吗?”
见江念影并不打算解释为什么删她微信,盛棠越发委屈,把脸埋入江念影胸./口,撒娇似的拱了拱,再也不愿出来。
“你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每分每秒都盯着手机,想着你会把我加回来……”
“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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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你、你先放开……”江念影脊背绷得像张拉满的弓,耳廓殷红:“你父亲他们还在楼下等着,好多人都在……”
“我不放。”
盛棠执拗地收紧手臂,仰起脸直视她:“我问你,你今天来做什么?是来退婚吗?”
江念影望着她眼睛,红唇微启:“是。”
“我不准!”
盛棠受刺激一样瞪着泛红的眼,突然掐住江念影的腰,将她压在贵妃榻上,乌黑的长发垂落,黏在两人紧贴的颈间。
“我们两家有婚约,凭什么你单方面说退就退?”
盛棠不明白为何听到“退婚”二字,心脏就像被看不见的丝线勒紧,闷闷得发疼。
对于这桩婚事,她原本抱着逢场作戏的心态,等熬过这段日子,外婆身体好些,便找个由头和江家摊牌,好聚好散。
可为什么呢……
心好闷、好疼。
盛棠发狠似的扣住江念影的手腕压向两边,带着愤懑咬上她的唇瓣。
舌尖在她口中轻卷,江念影被吻得眼神涣散,缓慢地感知到小丫头的唇瓣换了位置,落在她的脖颈间,吮.//吸渐渐加重,在黏./腻的声音里,落下一个个暧昧的红色印记。
“唔,棠棠……别……”
江念影双腿胡乱踢踹,终敌不过力量的悬殊,所有的挣扎在Omega的侵略中成了败将。
盛棠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喘息,满意地看着她被亲得水润艳红的唇瓣,嘴角勾起一点弧度。
“姐姐别叫得太浪……”
“把楼下的人招来,可就说不清了……”
23.第 23 章
盛棠倾身压下,指尖挑./开江念影衬衫的扣子,勾住黑色的肩带,往右一扯,露出一片迤逦的雪白。
江念影喘得更急了,脸颊红得滴血,尤其眼尾,像开到荼蘼的鲜花。
“盛棠,你、你放开……”
“别这样……”
“楼下……楼下好多人……”
“看见就看见,我才不怕。”
盛棠低下头吻住江念影的唇,空出的手轻轻一握,就让柔软陷入掌心。
羞耻蔓延开来,江念影无力挣扎,想用肘部支撑起身体,可她支起一寸,便被小丫头恶意地压住。
终于,她单薄得像青竹一样的肩颈,慢慢沉了下去,整个身体软成了一滩水。
没等她反应过来,小丫头的唇便代替她的手,含住柔软的樱色。
只一下,细细的电流窜至全身。
像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路烧至骨头缝里,将她的脊背烧化,热./意无处排解,眸光碎成粼粼的水光。
盛棠贪恋地吮吻,像赖在母亲怀里的婴儿。
好香啊……
为什么这么香?
明明自己不是小婴儿。
可就是让她上瘾,舍不得放开。
江念影眼底布满血雾一般的网,隔着蒙蒙的水汽,又将喉咙里涌出来的声音咽下去,死死咬着牙关。
小丫头似乎嫌吃得不够,又或者长时间没听见她的声音,短暂地松开唇,眼睫往上抬了抬。
新鲜的空气涌进来,江念影松口气,急促地呼吸着。
她天真地以为小丫头玩腻了,终于肯放过她了,直到耳边传来嗡嗡的声响。
江念影狼狈地睁开眼,视线在窒息的晕眩中逐渐聚集。
“姐姐~”
盛棠俯身落进她怀里,扬了扬手里的小海豚。
江念影并非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自然懂得那是什么。
她惊愕地瞪大眼,呼吸紧绷到了极限:“不许、不许对我用那个……”
盛棠灵灵地笑,嗓音又软又媚:“别担心,我已经消过毒了,很干净的。''”
江念影本能地挣扎起来,奈何力气不敌,盛棠单手牢牢锁住她的腰,小海豚碰到时,她抑制不住地闷哼了声。
“停……停手……”江念影声线发颤,两个字说的稀碎。
“嗯?不够么?”盛棠熟练地切换了模式,唇角的弧度愈发顽劣:“那我调高一点好了。”
“呃~”
江念影快被折磨疯了,她弓起腰躲避,脊背和脖颈一并弯出脆弱的弧度,复上一层薄汗的肌肤在弱光里显出璞玉的光泽。
太美了……
有种被凌./虐后的脆弱感,像橱窗里精致的瓷器,一碰就碎。
盛棠关闭开关,分出一只手,只是稍加点力,指尖便抵住江念影下颚,迫使她仰起脖颈。
“姐姐,要不要试试……别的地方?”
江念影颤抖地迎上她视线。
别的……地方?
小海豚重新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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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扰人的嗡嗡声像是某种危险的信号,江念影绷了许久的弦顷刻间弹起,双腿用力踢踹,“咚”的一声,小海豚倏地从盛棠手里滑出,重重砸在地板上。
嗡嗡声戛然而止。
盛棠低下头,惩罚似的咬她的唇:“姐姐不喜欢么?那……换手指好不好?”
江念影呼吸急促,连闭起来的眼睛睫毛都在打颤,面色苍白得像在雪地里埋蹭过:“棠棠,你、你听我说……我们不可以再……”
走廊外,一道略微不耐烦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把江念影断断续续的碎音淹没。
“小姑姑,小姑姑……你在哪呢?”
紧接着,是盛国强有些惶恐的声音:“江二小姐,二小姐……”
喊一声,语调陡然急转,听起来像在对崔雪梅发火:“你怎么搞的?让你带二小姐去换衣服,不过几步路的功夫,人怎么不见了?”
“你知道江二小姐什么身份吗?集团上上下下几百万张嘴靠她吃饭,要是出半点差池,你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没错!”江安宁跳出来责骂:“要是我小姑姑出什么事,我一定饶不了你!”
“江安宁,不许无礼!”江老太太厉声呵斥。
盛棠的动作猛地僵住,“江安宁”三个字像一道裹挟寒冰的惊雷,直直砸进她耳膜,震得四肢百骸瞬间冻结。
江安宁?
小姑姑?
门外那道声音是江安宁。
那她身下压着的这个人……
是谁?
24.第 24 章
盛棠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僵在原地,还维持着压制江念影的姿势,眼神里充满极致的困惑和震惊。
江念影缓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复呼吸,瞅准对方失魂落魄的间隙,手上用了点力,将她轻轻推开。
盛棠像个提线木偶般晃了晃,软绵绵地从贵妃榻边滑落,跌坐在地板上,眼神空洞,仍然那副茫然失神的模样。
江念影慢慢坐起身,心口的闷疼还未褪尽,她低下头,看了眼散乱的衣服,内./衣松垮地吊在手臂上,那儿被小丫头吃得又红又肿。
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薄粉,江念影慌忙抬手,将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扣上,仿佛将方才的暧昧悄然封印,筑起一层冷静自持的壁垒。
直到最后一颗纽扣也规整得扣好,抚平衣角的褶皱,她才转过头去看盛棠。
小丫头还呆愣着,天青色的旗袍揉得皱皱巴巴,领口歪向一边,脖颈以下全暴露在空气中。
江念影耳尖的热意加深,她迅速移开目光,小声提醒:“把衣服扣好……他们快过来了。”
声音很轻,像一根细针,扎破屋里凝滞的气氛。
盛棠好似如梦初醒般回神,猛地抬手去抓自己的领口,指尖慌乱地系上散乱的盘扣,可越急越乱,手指好几次都勾错了扣眼。
见她手忙脚乱的窘迫样,江念影心口莫名一软,温声说:“别慌,我先出去,留些时间给你整理。”
她转身拧开把手,迈步走了出去,门外的脚步声、呼喊声潮水般朝她涌来,江安宁咋咋呼呼的声音最响亮:“小姑姑,你去哪了?我们找你半天了!”
盛国强也忙不迭迎上来,脸颊堆砌诚惶诚恐的笑:“二小姐,您没事吧?刚才可我们急坏了。”
江念影抬手按了按心口,解释道:“抱歉,让大家担心了,刚才心脏突然有些不舒服,想找杯水吃药,走着走着就绕远了,害得大家好找。”
江老太太一听,急得不行,拉住她上上下下查看:“难怪脸这么红……”
她抬手碰了碰江念影的脸,触感温烫,目光稍稍下移:“哎呀,嘴唇也红了,不得了……”
江老太太朝身后急喊:“惠婆婆,小菊,快去拿杯水来,给二小姐服药。”
老太太这么一喊,众人的注意力齐刷刷落到江念影的嘴唇上,弄得她手足无措:“祖母,我没事,已经吃过药了。”
江老太太这才稍稍松口气,心疼得拍了拍她胳膊:“那就好,你这身子骨可不能马虎,等会回去让乔医生再瞧瞧。”
“小姑姑,您没事了吧?”一旁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江安宁凑上来,她心心念念退婚,觉得小姑姑瞎逛耽误事,忍不住低声催促:“我们快点把正事办了吧。”
江安宁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在场的人听清,盛国强暗自窃喜,心想江家丫头比她还着急,这婚事果然十拿九稳。
就在这时━ ━
东厢房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盛棠从里面走出来,动作像上了发条的人偶,僵硬缓慢,眼神空落落的,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完全回过神。
盛国强眼尖,连忙朝她招手:“棠棠,快过来!来见过太奶奶。”
他侧身让开位置,被众人簇拥的江念影露出高挑的身形:“还有江二小姐,论辈分,你得喊她一声小姑姑。”
盛棠猛地抬眼,原本空洞失焦的眸子像被注入一道强光,剧烈地收缩一下,难以置信地看向江念影。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怦然相撞。
不过一瞬,盛棠便烫到似的低下头,手指紧张地搅拧着,眼底透出一丝无所遁形的慌乱。
天呐……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怎么会把未婚妻的小姑姑认成未婚妻?
这已经够荒唐了。
可她不仅认错,还对长辈做出那些骚断腿的举动。
盛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江念影已然恢复一惯的冷静矜贵,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波动,快得捕捉不到。
见盛棠僵着不动,盛国强面子挂不住,伸手在她背后重重推攮:“愣着干嘛,快叫人呐。”
这一下力道十足,盛棠猝不及防,踉跄着往前冲了几步,手腕忽然被一只温热的手稳稳托住,熟悉的松木香气飘入鼻尖,温和清冽,莫名驱散心头的慌乱。
“谢谢~”盛棠借力站稳,两颊不受控地泛起绯红。
她眼睫始终垂着,不敢再直视江念影,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补全那个称谓:“谢谢……小姑姑。”
“不必客气。”江念影声线平稳,表现得就跟初次见面似的,将之前所有的纠缠和暧昧,彻底封存于无形。
同时,也保全了盛棠的体面。
盛国强对盛棠的顺从很满意,脸上堆起笑意,招呼道:“老太太,二小姐,餐厅已备好饭菜,我们边吃边谈。”
一行人正准备下楼,始终缀在后面的江安宁忽然顿住,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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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什么绝世宝藏,几步冲到盛棠面前,目光在她脸上来来回回扫了好几圈。
“你、你……”她激动得语无伦次:“你是盛棠?”
盛棠蹙眉后退一步,下意识和江安宁隔开距离,她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对方,脑子里没有丝毫印象。
见她不言不语,江安宁赶紧指向自己,颇为诚恳地帮她回忆:“那天在拾光会所,你和陆溪斗球,赢了九万块,想起来了吗?”
盛棠这才恍然记起有这么回事,但脸上并没有江安宁预想中的兴奋,只礼貌性地勾了勾唇,算是回应。
江老太太倒被她上蹿下跳的举动弄懵:“安宁,怎么回事?”
“太奶奶,”江安宁开心地拽住老太太的手,用力摇了摇:“她就是我一直想找的Omega。”
老太太颇感意外,她看看这个,瞅瞅那个,眼角的皱纹笑得簇成一朵花:“我就说嘛,这命定的缘分是断不了的,兜兜转转还会遇见,这不是天作之合是什么?”
这下,轮到盛国强糊涂了:“老太太,您这话是……”
“哈哈哈,”老太太拍了拍盛国强的肩,笑声爽朗:“我是说,我们两家得好好坐下来,商量商量孩子们的婚事啦。”
“诶,诶!”盛国强连声应和,眼底的喜色遮都遮不住:“老太太,您这边请。”
两人一唱一和,热热闹闹往楼下走,江安宁紧随其后,时不时回头朝盛棠挤眉弄眼,开心得像个吃到糖的孩子。
盛棠心里发闷,脚步也似灌了铅般沉重,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正牌未婚妻竟然和品行恶劣的渣A是一丘之貉,除了失望,还有一种从心底漫上来的━ ━
生理性厌恶。
身体的反应最诚实,盛棠浑身每个细胞都在排斥江安宁,光是想到以后要和她朝夕相处,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唯有面对江念影,她才会感到安定和舒适。
可……怎么不是她呢?
这“命定的缘分”……为什么不是她?
盛棠心有不甘,故意放慢脚步,往江念影身边靠了靠,可江念影却挤到老太太身边,留下一道疏离的背影。
盛棠心口像被尖刺轻轻蛰了下,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别的,她望着江念影扎着低马尾的后脑勺,蜷在身侧的手指倏尔用力,指甲一点点嵌入掌心。
因为背对的角度,她看不见江念影眼底一瞬消失的光,像骤然熄灭的灯火,所有情绪都敛进一片沉沉的墨色中。
25.第 25 章
盛国强招呼众人入席,江安宁的眼神一刻不离地黏在盛棠身上,嘴角的笑弧就没下来过,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早上出门前还铁了心要退婚,最后发现心心念念的Omega竟然就在眼前。
遍寻不获的人,和避之不及的人,竟然是同一个,这反转来的太快,倒让她生出几分失而复得的狂喜,先前对婚事的抵触,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长辈们围坐在一起商量婚事,从聘礼谈到婚宴的布置,笑声不断,气氛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江安宁抢着给盛棠夹菜,被盛棠不动声色地用筷子挡了两次,她也不在意,依旧乐此不彼。
午饭过后,众人挪步移至前厅,江安宁牛皮糖似的往盛棠身边一坐,全然没有起身告辞的意思。
不值钱的模样落在江老太太眼里,既无奈又好笑,她本就对这桩娃娃亲满意的紧,索性睁只眼闭只眼,盼着她俩能快点成婚,于是转头跟盛国强热络得聊家常,乐得成全。
角落里,江念影沉默地走到窗边,指尖无意识划过窗框繁复的雕花,尽管满屋喧闹,她依然能听见江安宁献殷勤的情话,听到盛棠偶尔敷衍的应答。
庭院里的玉兰花开得正盛,她眼底却没什么焦点,只觉得屋子里好闷,闷得她想推开窗,出去透透气。
盛棠捧着茶杯,目光越过江安宁兴奋的侧脸,缥缈地落向江念影挺直的背影,她看得出神,指尖被烫得微微发麻,也浑然未觉。
这桩婚事能按原计划推进,明明是她求之不得的,外婆的疗养费有了着落,她应该高兴才是。
可为什么,心口像塞了团浸水的棉絮,又沉又闷,连呼吸都带着疼。
难受,是因为……和自己联姻的人,不是江念影么?
盛棠被冒出来的念头吓到,那可是她从小仰望,遥不可及的小姑姑,竟敢这么冒犯她?
盛棠慌忙低下头,假装专注杯底舒展的茶叶。
“盛小姐,周六有部新上映的电影,评分特别高,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江安宁往她身边凑了凑,态度诚恳。
盛棠脑子乱糟糟的,根本没听她说什么,直到江安宁提高音量,把她从怔忡中拉回。
“棠棠?棠棠?”才说两句,江安宁已经把称呼从“盛小姐”改成“棠棠”,亲昵又热络:“周六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好不好?”
盛棠攥紧茶杯,淡淡回:“周六我要去疗养院看外婆,没时间。”
“看外婆啊?”江安宁立刻接话,语气带着明显的讨好:“那我跟你一起去吧,顺便拜访一下长辈,外婆爱吃什么呀?燕窝喜欢么?或者我带些进口的滋补品过去?”
盛棠皱了皱眉,正要拒绝,就听江老太太在一旁打趣:“我们家安宁也懂事了,还知道主动拜访长辈,看来啊,身边有个贴心的Omega,做事就是不一样,越来越有分寸了呢。”
盛国强笑着附和:“是啊是啊,老太太说的对!年轻人多接触几次就熟了。”
他偏头看向盛棠,眼底透着隐晦的警告:“棠棠呐,是该带安宁去看看外婆,我刚续缴一季度的费用,你们一道去瞧瞧,外婆那边还缺什么,该添置的就添置。”
盛棠垂下眼睫,卷翘的长睫在卧蚕投出一片浅影。
一个季度?
她明白了,盛国强这是在提醒她━ ━
听话,外婆的疗养费就能续下去。
不听话,随时可能中断。
放在膝上的手悄悄收紧,涌到嘴边的拒绝,被盛棠咬牙咽了回去。
“棠棠,就这么定了?周六我陪你去看外婆。”江安宁雀跃地凑近,隐隐期待。
盛棠沉默几秒,终于从喉咙挤出一个极轻、没有半分喜悦的单音节。
“……嗯。”
得到允诺,江安宁开心得差点跳起来,嘴角的弧度咧到了耳后根。
盛棠压下心底的烦闷,不着痕迹地看向窗边那道身影。
江念影似乎动了下,指尖离开窗框,缓缓转过身,目光低垂,脸上的表情瞧不真切。
是隐忍,是落寞,还是压根不在意?盛棠猜不透,也不敢深想。
她只觉得,在江念影转身的那霎,周遭的喧闹仿佛按下暂停键,空气中涌动着无声的张力,像绷到极致的弦,轻轻一碰,便四分五裂。
转眼日头落山,天边染开一片橘色的晚霞,透过窗棱铺在地板上。
江安宁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黏在盛棠身边,一会帮她剥橘子,一会又缠着她教自己打球,跳脱得像麦田里的獾子。
盛国强见江安宁那个黏糊劲,自然愿意做个顺水人情,开口挽留:“哎呦,聊着聊着都到这个点了,老太太,二小姐,晚饭也快好了,不如在这吃了再走?”
没等长辈应声,江安宁抢先开口,生怕他反悔似的:“好啊。”
江老太太没好气地捶她:“你这孩子,倒是一点不客气。”
盛国强连连摆手:“哎,老太太您这是哪的话!这就对了,把这儿当自己的家,别拘束才是。”
他巴不得江安宁天天赖在盛家,把这桩婚事坐实。
晚饭后,院里亮起串灯,暖黄的光裹挟夏夜的微风,格外惬意。
盛国强搬来一箱烟花,笑着招呼众人:“来,孩子们,热闹热闹。”
盛棠上楼换了件墨绿色的吊带裙,腰带荡在身后悠悠翻飞,她站在院里,手里捏着根未燃尽的烟花棒,视线不时往后瞟。
江念影就站在不远处的廊下,她个子很高,腰细腿长,身材比例堪称完美,虽然有些单薄,却是天生的衣架子,即使最简单的白衬衫,穿她身上也显出高级感,就像老电影镜头下的剪影,头顶的景观灯洒在她身上,恰当好处地分割出黑与白的切片,美得让人凝神。
“在看什么呢?”江安宁靠上来,手里举着两根点燃的仙女棒,星火在指尖跳跃,她顺着盛棠的目光看去,恰好对上江念影望过来的视线,笑着挥了挥手里的烟花:“小姑姑,要不要一起来玩?”
江念影淡淡地摇头,声音隔着夜风飘忽:“不了,你们玩吧。”
意料之中的拒绝,江安宁也不纠缠,转头把手里的烟花棒递给盛棠:“给你,小心烫。”
老太太遥遥望见这一幕,乐得合不拢嘴:“你瞧这俩孩子,才一天就黏糊得分不开,这要是结了婚,日子还不得过得跟蜜一样。”
“可不是么?”盛国强也跟着笑:“先前还担心她们生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烟花棒的光渐渐暗下去,江安宁忙着去拆新的,院里不时响起“砰砰”的声响,欢声笑语,比过年还热闹。
盛棠捏着即将燃尽的仙女棒,视线又不由自主地望向江念影,她明明就站在那里,离自己不过几步之遥,却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身份鸿沟,很远很远。
静默不过几秒,身后传来脚步声,只见继母赵书琴领着女儿款款走来,刻意停在江念影身侧,语带关切:“二小姐,夜里起风了,您站在这儿容易着凉,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边说,边用手肘捅盛思琪后背,压低声音催促:“快,过去给小姑姑敬杯茶。”
盛思琪原本以为江念影比自己大十几岁,会是个身材走样,皮肤暗沉的老女人,谁知她长这么好看,完全不输电影明星,一颗心好似小鹿乱撞,砰砰直跳。
她小心翼翼端起茶杯,递到江念影面前:“小姑姑,您喝茶。”
“多谢,”江念影神色淡漠,只微微颔首道了声谢,并未伸手去接:“医生说我晚上不宜喝茶,对心脏不好。”
“哎呀,是我考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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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赵书琴唇边的笑意凝住,连连欠身道歉:“瞧我这记性,竟忘了这茬,这样吧,我让思琪给您热杯牛奶,您稍等片刻。”
“不用麻烦了。”江念影声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太多情绪。
正说着,她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响,她抬手对赵书琴做了个失陪的手势:“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她转身往廊下更僻静的角落走去,指尖划开屏幕,接起电话。
盛棠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们之间的互动,一个大胆的念头倏地从脑海里蹦出。
如果她的联姻对象是……江念影呢?
当初盛国强用外婆的疗养费逼迫她联姻,只让她嫁入江家,并未明确说过,必须嫁给江安宁。
她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江家真正的掌权人是江念影,连她父亲都要小心翼翼地巴结,若她和江念影在一起,父亲理应更加高兴才是。
毕竟,攀附江念影带来的好处,可比江安宁庞大的多。
与其被动嫁给不喜欢的人,锁在无望的婚姻里耗尽余生,还不如主动争取一次,因为她自始至终想要靠近的━ ━
只有……江念影。
原本彷徨的心渐渐沉淀,盛棠深吸一口气,仿佛将夜的凉意,和破釜沉舟的勇气一同吸入肺腑。
这时,江安宁拿着几支新的仙女棒兴冲冲跑回来,目光落在盛棠腰际,发现她裙腰后面的系带松了,主动提议:“棠棠,我帮你把裙带系上吧。”
盛棠余光朝江念影的方向瞄一眼,发现她已经打完电话转过身。
这次,盛棠没拒绝江安宁的好意。
“麻烦你了。”她轻声道谢。
江安宁受宠若惊,一叠声应着:“不麻烦,不麻烦。”
她小心翼翼地绕到盛棠身后,手指捏住散开的丝带慢慢交叉,笨拙地打了个蝴蝶结。
“好了。”江安宁后退半步,看着蝴蝶结在晚风中飘荡,竟觉得比绽放的烟花还亮眼。
盛棠摸了摸腰后,布料的结系得又紧又实,指尖触到丝带揉出的褶皱,形状歪歪扭扭,这哪像蝴蝶结,分明就是个仓促拧成的疙瘩。
她嫌弃地皱了皱眉,一句话没说,装作不经意间抬头,再次看向廊下那道身影。
江念影刚好结束通话,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盛棠身上,或者说,是落在她腰后,那个刚被江安宁亲手系的、丑陋的蝴蝶结上。
夜色朦胧,又隔着些距离,盛棠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在她转身时,捕捉到她默然垂低的脑袋,像一种无声的逃避。
紧接着,江念影便迈开腿,径直离开廊下,背影消失墨色中。
江念影朝后院走,透过老式的木窗,看见江安宁像只欢腾的蝴蝶,绕在盛棠身边转个不停,手里的仙女棒划出金色的弧线,画面唯美至极。
胸口的闷意有增无减,她拧开洗手间的门,走到池边,旋开水龙头,掬一捧冷水扑到脸上。
镜子里映出一张疲惫的脸,被冷水浸润的皮肤泛着青白,唇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江念影就这么站在水池边,任由冷水顺着脸颊滑落,直到胸腔的滞气稍稍缓解,才关掉水龙头。
她直起身,脸上滴答坠水,忽然感觉腰间一紧,两只纤细的胳膊从身后缠绕上来,紧紧箍住了她。
江念影动作一顿,低下头,目光顺着那截白皙的手腕往上移,撞进盛棠含着笑意的眼眸,在夜色里亮得灼人。
“干什么?”江念影面无表情,声线平淡。
盛棠并未被她的冷漠吓退,反而将脸颊贴着她后背轻蹭,软哝撒娇:“你可不可以帮我系一下腰带?”
她从身后探出脑袋,乌黑的眼瞳如雨后水泽般清透:“江安宁系的蝴蝶结不好看,你帮我重新系好不好?”
26.第 26 章
没等江念影回答,她灵巧地绕到她身前,双手攀住她脖颈,腰肢轻轻一扭,故意将散开的腰带晃到她眼下,丝绸无精打采地垂到地面,如同拖着两条沮丧的小尾巴。
“出去。”江念影冷声说,水珠漏进她眼睛,激起一阵酸涩。
盛棠伸出手,微凉的指腹擦去她脸颊的水痕,从眉骨到下颌,最后停留在她唇瓣,轻柔地打着圈,像在描绘她唇形的线条。
好软。
盛棠还记得,她的嘴唇……亲起来是甜的。
洗手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唯有水龙头滴下的水珠落在池里,发出“哒”的轻响。
江念影清晰地感受到盛棠指尖的温度,和自己失控加速的心跳,在这逼仄的空间里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她稳了稳心神,将盛棠的手扯下来,重复道:“出去。”
“我想亲你。”盛棠仰起头,一双水眸直白又热烈,盛满缱绻的爱意。
江念影不出声,盛棠只听得见自己快要呼之欲出的心跳,她探不出江念影的态度,见她没拒绝,壮着胆子踮起脚,贴向肖想已久的红唇。
江念影彻底冷下脸,按着她肩膀往外推:“别胡闹。”
“不可以吗?”盛棠显得很委屈,转而咬她的下巴。
她在江念影下巴留下两颗牙印,没用力,调情似的。
江念影脸色愈发冰冷,自己的训斥根本没产生效果,索性把话说明白。
“盛棠,我是安宁的小姑姑,也是你的长辈,我和你之间这样做是不道德的,有违伦理,完全是错误的。”
什么狗屁长辈。
盛棠烦透了这个身份,难道要她开门见山,说自己根本不喜欢江安宁,真正喜欢的人是她?
“可是……你之前也没说清楚啊。”小丫头倒打一耙的功夫了得。
江念影被她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笑了:“你给我机会说了吗?”
盛棠没底气地辩解:“你开口闭口就是退婚,那些话我都不爱听。”
“堵住别人的嘴就可以了?”江念影目光冷下来,语气沉郁:“盛棠,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唔……”
话音未落,小丫头突然踮起脚,柔软的唇瓣毫无预兆地吻上来。
伸出舌尖沿着她的唇缝轻扫,舔.舐,吮.吸。
江念影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心口失控的鼓噪声好像在这个漫长的吻里连接到了耳朵,以至于呼吸变得急促、紊乱……
亲吻持续几秒,盛棠慢慢退开,像偷吃的小狐狸,扬着下巴狡黠地笑:“你看,真的可以哦。”
江念影僵在原地,胸腔的怒意忽然卡了壳,只剩一片混乱的滚烫。
盛棠似乎没亲过瘾,攀住江念影的肩,准备再次偷吻。
显然这次没得逞,两人之间骤然缩短的距离,随着江念影不着痕迹的后退而再次拉长。
“盛棠,别再胡闹了。”
“我没闹。”盛棠抿起唇,心里的失落一点点膨胀。
没拆穿身份前,江念影还能对她那点小心思明里暗里的纵容,允许她无伤大雅的小动作,可现在却把“长辈”的身份摆出来,一点也不让她靠近了。
前后态度的转变,让她心里又酸又涩。
盛棠捧住江念影的脸,在光影晦暗中凝视她,眼底满是小心翼翼的试探:“我想留在你身边,可以么?”
江念影避开和她对视,目光投向蒙着水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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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面,语气听着客气,却字字生疏:“你和安宁结婚以后,大家自然就住一起了。”
盛棠松开手,眼底的光渐渐黯淡下来:“江念影,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知道你是安宁的未婚妻,你们马上要结婚了。”江念影打断她,眼睫颤了下:“而且,我看的出来,安宁她很喜欢你。”
“是么?”盛棠唇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如果她真的喜欢,当初就不会提退婚了。”
“她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发现我比小时候长的好看了,这种肤浅的、建立在容貌上的兴趣,算得上喜欢吗?”
盛棠往前踏了一步,逼得江念影不得不抬眼:“你告诉我,这能算喜欢吗?”
江念影被怼的哑口无言,无力地垂下眼,眉目间尽是疲态。
短暂的沉默后,她转过身,一言不发旋开门把手。
就在门锁即将弹开的刹那,一只微凉的手迅速覆住她手背,指尖攀入她指缝的低凹处,找准时间扣住,将她拽了回来。
江念影被突如其来的力道带得向前一个趔趄,盛棠顺势抱住她的腰,将脸埋进她臂弯里。
她怀里好暖啊,满满的安全感。
盛棠无法抗拒,整个人依偎进去,再也不愿出来。
她贪婪地嗅着江念影身上淡淡的松木香,这个时候,满脑子竟然全是黄色废料。
这也难怪,谁让她的视线刚好和江念影的xiong./口平视。
她的衬衫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
明明禁欲的装束,可饱满的弧度却让盛棠想入非非。
想吃……
为什么自己早已过了口欲期,就是想喝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