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穿成万人迷文女配后》 1、第1章 毓漾出了片场，在几个保安的护送下，穿过山呼海啸一样的粉丝，走进豪车的后座。 “去上个星期二晚上去过的西餐厅。”毓漾说完，从包里掏出已经振动了十多分钟分钟的手机，接通电话，“尧哥，怎么突然想起我了？” 她的声音和往常一样的温柔而甜美，让人丝毫听不出她是在跟上个月才分手的前男友说话。 “漾姐，我帮你拿包。”身边长相秀气的男助理熟稔的接过毓漾的包和墨镜。 电话那头沉默了，毓漾也耐心地等着，好几秒后才听见男人的颤音：“你……真要跟我分手？” “尧哥，这件事我已经跟你说过两遍了呀。”毓漾语气舒缓，带有安抚人心的力量——如果她说出的不是这样残忍的话。 “到底为什么，我有哪里做得不好？明明分手的前一天你还说我是最好的，第二天就……” “你真的很好，但是我很抱歉，我没法受得了你总是不信任我。”毓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伤感，实则懒懒地看着窗外，把玩着自己的发尾。 电话里的男人像是要崩溃了：“跟你谈过的每个人都对你念念不忘，你让我怎么放心，我刚刚才知道你跟我亲弟弟也在一起过！” “可是我以为你不会介意这些的。如果你真是这样想，那就是我的错。”她淡淡地说，“忘了我吧，尧哥。” “你要渣我，就不能一直渣下去吗……” 毓漾轻叹一声，流露出的惋惜之情像石子投入湖面的水波一样荡漾：“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想跟你好聚好散。你值得遇到更好的女孩。” 她等了两秒，听见那边没有说话，反而传来隐忍的低泣，这才摁下了结束键。 男助理披盖了条毯子在她腿上，殷勤道：“漾姐，小心冷。马上到餐厅了。” 毓漾对他报以三月暖阳一般的笑容。 下了车，毓漾精准地望见了在人群之中最为出挑的男人，她走过去，扬起一抹真切的笑容。 她声音软得不像话：“阿凌。” 可眼前的男人并没有像往常那般注视她的眼睛，他甚至让她根本看不清神情，只冷冷地说了句：“分手吧。” “什么——” 她刚跟别人说分手，转眼就自己被分手了，难道这就叫报应？ 可还没等毓漾说完，黑夜中汽车鸣着笛的闪光灯刺进她眼里，失去意识前她只好像记得，男人毫不犹豫地挡在她面前。 再次睁开眼，她在一个纯白的空间里，身前漂浮着一个金属球。 【宿主你好，我是攻略系统。】毫无感情的语调。 毓漾眨了眨眼，突如其来的撞击使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模糊问道：“我已经死了？ 【是的，宿主，你已经因车祸失去了生命体征。】金属球发出声音，【我是攻略系统，只要你完成任务，就能避免死亡结局，重获新生。】 毓漾生前是顶流女星，已经拥有世人所追逐的一切，比起重获新生，她对系统口中的任务更感兴趣。 【你要作为《三个大佬太宠我了怎么办》里与你同名的恶毒女配，攻略女主身边的三个大佬，使他们的好感度在80以上。同时尽可能收集其他人的好感度，表现得好可以在任务结算时获得额外奖励。注意，你只有两年时间，如果时间结束你无法完成任务，本系统将会关闭，三个大佬对你的态度不会再发生任何变化，你将在他们的折磨下活到八十岁。】 好感度80以上，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毓漾上辈子遇到的优质男人很多，据她估计，男人平均见她第一面的好感为25左右。 如果不是渣男，他会在好感大约50时提出交往。 到了80，已经是此生非卿不娶的架势了。 要让女主身边的大佬对她这个恶毒女配爱得要死要活…… 好在她拥有丰富的攻略经验，上辈子撩成了无数个男人心中永远的白月光。 毓漾心中不可抑制地迸发出兴奋感，翘了翘嘴角，说：“可以试试。” 系统声音变得雀跃：【很好，宿主，请接收剧情信息。】 书里毓漾的一生在她脑中如走马灯般过了一遍。 毓漾一出生，母亲就去世了，好在她六岁时父亲再娶的妻子待她如亲生。 书中的女主便是继母带来的女儿，毓阑阑。 毓阑阑善良美丽，对毓漾这个异父异母的妹妹好得不得了。 而毓漾却心肠歹毒，不仅外表和能力处处比不上毓阑阑，还仗着毓阑阑母女对她好，经常给她们找麻烦。 男主们毫无例外地爱上了毓阑阑，把她捧上了影后的宝座。 毓阑阑的手段也很高明，在三个大佬之间周旋得如鱼得水，一个海王硬生生混成了他们一生挚爱。 当然，他们对毓阑阑有多好，就对毓漾有多差。 一号男主追求毓阑阑不成，就拿毓漾当做替身。 二号假意追求毓漾，成功俘获她的心后就把她甩了，就为给毓阑阑报仇。 三号倒没玩弄毓漾的感情，但处处给她使绊子，使得她从备受瞩目的新晋女星变得人人喊打。 恶毒女配毓漾经历了两次被男人欺骗感情、弃如敝履,终于在经年累月的网络暴力下崩溃，当着姐姐毓阑阑的面自杀了。 她死在二十五岁的生日，最美好的年纪。 倘若换成其他人，只怕要对这种情况感到恐惧。 可惜，毓漾喜欢刺激与挑战。 最重要的是，她决不允许自己落入系统口中任务失败后面临的惩罚。 书中描写的女主是一个在三个男人的猛烈追求下不知该如何选择的单纯少女，但毓漾一眼看穿本质。 又要撩又要钓，不主动不同意不拒绝。不就是海王吗？ “这些我都明白了。”她点点头，问道，“为什么会选择我呢？” 系统：【我们检测到宿主是万里挑一的顶级绿茶，生前海了很多大佬，还能让他们都对你念念不忘，想必你能完成这个任务。】 毓漾笑起来，唇角带着淡淡的自信：“确实，女主的段位还是低了点。” 她眼里似有星子滑过，话说得不太客气，却丝毫不令人觉得狂妄。 系统有种预感，这次的宿主不一般。 ﹡ 空间中的雾气消散，逐渐变成了厨房的模样。 系统的声音传来：【今天是你24岁的生日。你目前对一号男主沈宴爱得无法自拔，好不容易求着他来家里吃饭，但刚刚，毓阑阑正好也给他打了电话。】 也就是说，还有一年多就到了原著中的自尽时间点。 毓漾迅速关掉灶台，隔着玻璃瞥了一眼沙发上的男人。 沈宴西装革履，身形挺拔，举手投足间矜贵优雅。 ‘毓漾’爱上沈宴，是一见钟情。 ‘毓漾’性格孤僻，从小就不喜欢和人接触，沈宴曾评价她“不敢见人不敢见光，吸血鬼一样”。 沈宴和毓阑阑青梅竹马年少慕艾的时候，他跟毓漾基本是零交流。 沈宴第一次把‘毓漾’当成替身，是在她被二号男主抛弃没多久之时。 那天她被毓阑阑精心打扮着出去玩，毓阑阑去买冰淇淋，而‘毓漾’平时令人忽视的容貌在那天竟然那么美，被两个男高中生调.戏，污言秽语缠着要联系方式。 说来也怪，毓漾和毓阑阑没有血缘关系，长得却很相像。 沈宴看见这么相似的容貌，自然以为是毓阑阑在受委屈。 ‘毓漾’被他护在身后，看着他对两个混混的威严，好像他们一个是天上的贵公子，一个是地里的烂泥巴。 两个混混鞠躬道歉后，沈宴回头看向她时那一双温润含笑的双眸，永远地刻在‘毓漾’心里。 ‘毓漾’从没被哪个男人如此珍而重之地捧在手心，所谓一眼万年，那一刻她就深深地爱上了沈宴。 哪怕沈宴很快就知道了她不是毓阑阑，‘毓漾’为了贪恋这一点从毓阑阑那里偷来的温暖，主动提出给毓阑阑做替身。 “可以。” ‘毓漾’刻意忽视了他语气中的轻讽。 最开始，凭着这张相似的脸，沈宴对她还算不错。 他常常会来找她，很少说话，只静静地望着她，用冰凉的唇吻她的眼睛。 她不善打扮，被几个富二代围观嘲笑，他从此一年四季送来各种各样的珠宝首饰、高定礼服没断过。 她和毓阑阑一起签在他创建的娱乐公司，她怕配不上他，好几天躲着他。 沈宴找到她，指尖夹着她与顶尖剧组的合同，又擦去她脸上的泪珠。 直到剧组杀青后，‘毓漾’失手推毓阑阑进河里。一切都变了。 沈宴在冬天只身跳下水抱起毓阑阑，看见站在水边的‘毓漾’，一向温和的眸子却是通红，布满了难以置信的失望和恨意。 那一瞬间‘毓漾’才明白，自己一年的陪伴不过是在粉饰太平，沈宴对她的好和温暖也只是她自以为是。 她和毓阑阑最像的就是这双眼睛，他送来的所有礼物都是毓阑阑同一个风格但是她看不上的，送她进剧组是因为电影需要一个和毓阑阑长相相似的人来作配。 ‘毓漾’永远都是毓阑阑的影子。她穷尽努力追求的光，是毓阑阑可以随口吹灭的蜡烛。 沈宴送毓阑阑进医院扔下工作整整一个月，再见到‘毓漾’，只淡淡地问了一句： “你还做阑阑的替身吗？” “做。” * 毓漾收回视线，拔通了毓阑阑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欢快的女声：“漾漾，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祝你生日快乐！” 毓漾怯声问：“姐姐，我们好几天没见了，我能去找你吗？沈宴……在我家里，也说想见你。” 毓阑阑既然是个好姐姐，这么一件小事她必会答应。 果然，她没有任何犹豫，甜甜地说：“你愿意让我陪你过生日我很开心。我刚给阿宴打了电话，商量着要给你个惊喜呢。” “那姐姐，我现在就去你家。” 毓漾收起手机，径直走入房间的镜子前。 镜子里的女孩与曾经的她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少了几分骄傲与自信，添了娇弱与清纯。 她柔和的眼尾处晕染出一颗泪痣，在极致的纯净无暇中添了一抹艳色。 毓漾从少得可怜的化妆品和裙子里挑出能用的，化了个淡妆，换了条显身材的白裙。 她走出门，柔柔地喊了声：“沈宴。” 沈宴正戴着耳机开视频会议，几不可见地动了动眉，没有回话。 毓漾也没有丝毫不耐烦，坐在他身边，眸光软得像春水一样。 盯着沈宴看了五分钟，他才终于开了口，提的却是毓阑：“阑阑喊我有事，先走了。” 仍然没有看她一眼。 少女却笑着说：“姐姐说要陪我过生日，我们一起去吧？” “姐姐”二字一出，沈宴原本斯文的声音立刻沉了下去：“毓漾，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利用阑阑来绑住我是不可能的。” 毓漾一怔。 她微微垂下头，面色苍白，像一只柔顺的小鸟。 ——这个动作她曾经练习过无数次，是最美的角度。 “我是对不起姐姐，”她带着轻轻的鼻音，“可是现在除了姐姐，还有谁愿意理我？以前每个生日都是姐姐陪我过的，我想她了，而且……你应该也更愿意见到姐姐。” 沈宴语气仍旧冷淡：“我是只愿意见到她。要不是你长得像她，不会有资格待在我身边。” 换作原主被心爱的男人这样对待，肯定是一言不发跑回房间自怨自怜。 毓漾却只轻叹一声：“走吧，别让姐姐等久了。” 来到沈宴的保时捷前，毓漾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毓漾”很少有资格能搭他的车，但每一次她都会吵嚷着要坐副驾驶。 沈宴的目光投向后座，想看看她又在玩什么把戏，却见她再没有往日的自卑，白皙的脸上笑容柔软而真诚。 他毫不掩饰眸中的森冷。 到底是毓漾，一如既往地会装。 ﹡ 汽车飞驰而过，来到毓阑阑家门口。 毓阑阑的房子不知道比毓漾的小公寓豪华了多少倍。 然而，毓漾才是名正言顺的豪门千金，母亲是享誉歌坛的天后。 谁知‘毓漾’从小就叛逆，几年前和父亲闹掰，一分钱没拿自己搬出来住，连父亲的掌上明珠毓阑阑调解了几次都没用。 那套八十平的小公寓还是问毓阑阑借的钱。 “漾漾、阿宴！” 毓阑阑皮肤白得近乎透明，骨架纤细，完全就是个病美人形象，令人看了就会产生怜惜之情。 沈宴见到毓阑阑，眼中的防备瞬间消融，脸上有了点点笑意。 他迈开长腿下车，与毓阑阑并肩，仿佛毓漾根本不存在。 但毓阑阑可不会忘了自己的妹妹，跑来挽着毓漾一起进门。 她声音不大不小，调侃也是细声细气的：“你之前跟我闹脾气，我还以为今年生日不打算让我陪你了。原来是去找阿宴了？” 沈宴语气无奈而宠溺：“阑阑，别开玩笑了，我跟你妹妹没有任何关系。” 毓阑阑颦眉，“阿宴，你是我朋友，而漾漾是我唯一的妹妹，怎么会跟你没有关系呢？” “好，是我说错了，你别生气。”沈宴一点没生气，很随和地笑了笑。 “你该跟漾漾道歉才对。”毓阑阑嗔道。 毓阑阑见他抿唇没有再说，有些忧愁地看了他一眼，对毓漾道：“漾漾，你今天二十四岁了，我在房间里给你准备了惊喜，现在再进去收拾一下。阿宴，等会你陪漾漾一起过来。” 这话里的撮合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沈宴不可能三番两次地违逆心上人的意愿，答应了。 直到毓阑阑彻底进了房间，沈宴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淡。 “这是最后一次。”他看向毓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银色的光反射在毓漾脸上，带着寒意，“好好做你姐姐的影子，不要再跟她提起我们的事情。否则，离开我身边。” 她眼眶泛红，强忍着泪水：“我知道，你一直都……只喜欢姐姐，我爱你这么久了，哪怕是做姐姐的替身，只要能在你身边，我都愿意。沈宴，姐姐对我很好，我现在是把她当做亲姐姐来看的。” “你要是真心的，”沈宴轻嘲，激她，“就去告诉阑阑，你已经不喜欢我了。” 毓漾状似不可置信地看他一眼，随即立刻扭过头，脚步缓慢。 沈宴嘲弄道：“不答应？” 毓漾突然转过身，鼻尖正好磕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一串眼泪直直地从眸间跌落。 毓漾仔细听着走廊的脚步声，身体微颤，“我没想到你这么不相信我，我会去告诉姐姐、告诉身边所有人，我不喜欢你了。” 沈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毓漾。 他印象中的毓漾，永远是沉默的、阴郁的，像是阴暗角落里的一条毒蛇，嫉妒着毓阑阑，被人指责也总是傲慢地沉默。 他叫毓漾当替身，也只是在阑阑没空陪他的时候看看她的脸，从不会让她模仿阑阑。 毓漾除了长得像以外，性格、品行没有一样比得上阑阑，又怎么可能模仿呢？ 今天的毓漾却像换了一个人，像一朵柔柔弱弱的小水仙，自有一种惹人怜惜的气质。 泪水点在沈宴手背上，竟让他有种灼烧感。 毓阑阑的身影出现的一刹那，毓漾听到： 【沈宴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1。】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第2章 “你们……”毓阑阑杏眼微瞪，脚步正要往后退，视线撞上了毓漾含泪的双眸，急急上前。 她轻呼一声，扶着毓漾坐在椅子上，替她擦去眼泪。 “漾漾别哭，姐姐在呢。”转头不赞同地看着沈宴，语气中多了些责怪，“阿宴，你是不是又欺负漾漾了？” 沈宴刚张开口，毓漾红着眼睛打断：“姐姐，我不喜欢沈宴了。” 毓阑阑明显一愣，随即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你先冷静一下。” 毓阑阑带她走进房间，里面挂满了气球，四处都藏着礼物，非常温馨。 “漾漾，你告诉我，为什么突然不喜欢沈宴了？”她对待毓漾的态度就像在照顾一头随时会发狂的小狮子，说话慢条斯理的，生怕哪里不对激怒了她。 毓漾感觉挺神奇。 “他只喜欢姐姐你，”毓漾被擦干了泪，还是有些鼻音，“姐姐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呢？” 毓阑阑摸了摸毓漾柔软的发梢：“我跟他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怎么能在一起呢？再说了，你喜欢他，我就更不可能做伤你心的事情了。” 她让毓漾靠在肩上，轻缓地说：“漾漾，你要记得，沈宴或是别的哪个男人，在我心里都远远不如你重要。你喜欢谁，姐姐都会让给你的。” “还是姐姐对我好，不过姐姐以后不用刻意撮合我和沈宴了，我怕他不高兴。”毓漾感激地看着她，提到沈宴，仍然是一副眼里有光的模样。 毓阑阑自然没有不应的。 毓漾腼腆一笑：“姐姐，我打算去和沈宴一起拍戏。” “拍戏？”毓阑阑有些惊讶，随后欣慰地笑了笑，语速比以往还要慢，“漾漾终于学会自己去追求幸福了呀。” 毓阑阑起身去外面拿来了蛋糕，沈宴也跟着进来。 “许个愿望吧，漾漾。” 毓漾闭眼，双手合十，心里却并不祈祷什么。 她从不对谁许愿，她想要的东西很多，但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毓漾又拆完礼物，毓阑阑倒是难得的没有一个劲拉着她说话，只按正常流程庆了生便同沈宴谈笑了。 从始至终，沈宴没有给过她一个眼神。 正主都在这了，谁还会关注一个劣质替身？ 毓漾也毫不在乎，弯起一双月牙眼，笑吟吟地看着他们聊天。 没过多久，毓阑阑掐着表走过来：“已经七点三十了，你坐车回家需要二十五分半，上楼两分钟，八点可以到家。漾漾现在就回去吧？” 八点，是毓阑阑给毓漾设置的宵禁。 这几年哪怕她们没住一起，‘毓漾’也从没违背过。 毓漾才穿书第一天，不想做出什么颠覆性的举动。 她答应一声，拎起包换鞋，毓阑阑在后面说：“沈宴，你送漾漾回去吧。” “让她自己打车回去。”沈宴在毓阑阑面前不会暴露出任何负面情绪，哪怕是这样一句拒绝的话，每个咬字里也含着笑意。 他顿了顿，又问毓阑阑，“我想在你这多待一会，好吗？” “漾漾，那你自己回去小心点，到家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沈宴是有事找我才没法送你的，你别生气。”毓阑阑有些无奈，转头对着沈宴，“下次再这样，你可一定要送她回去，不然我怎么放心得下？” “我当然不会生气的，姐姐。”毓漾站在门口，如同一朵亭亭玉立的水仙。 因为，不管沈宴现在对她有多差，她都在沈宴爱上她之后，让他体会一遍。 * 毓漾坐在出租车上，目的地却不是家中，而是沈宴的公司，万合娱乐。 她毕业后和毓阑阑一起出道，在毓阑阑的提议下，两人的合约都签在万合。 只可惜三个大佬对她重重打压，即便在顶尖的娱乐公司，她也只有一个烂得不行的经纪人，资源几乎为零。 她明天要拍是一个万合投资的网剧，为了吸引观众，他们还请了英俊的老板沈宴来客串几个镜头，当个噱头。 哪怕只是在里面演一个炮灰，这也是原主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 可在原著中，沈宴去陪毓阑阑，当晚就发信息命令原主不许参演，硬生生让她错过了这个极有潜力的角色。 如今换了毓漾，就不可能再出现这种事故了。 她进入公司，直接去了三楼，找到经纪人曾良才的办公室。 曾良才随口告诉过原主办公室的密码，毓漾轻松开了门，里面却空无一人。 毓漾笑起来，勾起一对甜甜的酒窝。 万合家大业大，连曾良才这种经纪人里面最废物的一个，办公室都配了休息间。 她的脸贴到休息室的窗上，里面坐着的男人便是曾良才，然而他紧挨着一个女人，吻得难舍难分。 毓漾掏出手机，帮他们记录下这美好一刻。 她很贴心地没有去打扰，离开时还悄悄关上了门。 偷情偷得忘我的曾良才不会发现，一直任他欺凌的小白兔，也能反过来咬死他。 第二天一大早，毓漾被一段急促的铃声吵醒。 接通电话，立刻传来曾良才的破口大骂：“毓漾，你个死丫头又给我惹祸，沈总知道你要拍《烈日寒》，直接跟总导演说他不来了，倒是害得我被总导演骂了一顿！” “这样啊，那你想怎么样呢？”毓漾的声音很甜，在曾良才听起来却有几分威压。 他顿了下，跟这丫头说话，怎么竟像他跟沈总说话一样了？ 他告诉自己肯定是错觉，就毓漾这种打她一巴掌都不会还手的性格，还配跟沈总比？拉倒吧。 “你赶紧给我滚到公司来解约！” “哦。”毓漾打了个哈欠，“解约费是曾哥你出吗？另外，沈总因为我不想拍这件事是他亲口说的？” 曾良才真的被惊到了。 这件事当然不可能是沈宴亲自说出来的，甚至被总导演骂也是他编的。 沈宴就算对毓漾再不满，也有精英出身的良好修养，不可能公开侮辱毓漾。 但问题是，毓漾怎么会知道？ 他压下心中的疑问，不耐烦道：“怎么这么多废话，叫你来公司你听不懂？” “那我再废话一句，”毓漾笑了笑，摆弄着手里的照片，赫然是昨晚拍到的接吻照，“你如果不想昨晚出轨的证据被你妻子看见，就在十分钟内到我家门口。” 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而电话那头，曾良才的手机没抓稳，掉在在大理石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响声。 他已经是冷汗直冒，顾不得思考毓漾怎么知道他出轨，飞速赶往她家中。 他敲开门，迎面就是拿着照片的毓漾。 他劈手夺过照片，撕碎，恶狠狠地踩在脚下。 却见毓漾丝毫不怒，反而笑着看他：“曾哥别激动呀。你的出轨照我印了一百张，要不要再拿几张来给你撕？网上我也存了备份，你怕是毁不掉了。” “你、你——”曾良才指着她，很快却又就泄了气，“说吧，你想要什么?” 毓漾没回答，而是说：“沈宴会来客串，对吧。” 她用的疑问句，语气却很肯定。 毓阑阑是《烈日寒》的主演，沈宴会答应来客串这小网剧完全是为了这个，他怎么可能突然取消？ 除非毓阑阑明确表示不希望他来。 毓阑阑当好姐姐当了十多年，怎么可能一下就做出这么崩人设的事？ 曾良才威胁她的话，毓漾不用听完就知道全是假的。 “是。”曾良才垂头丧气。 “放心，我要你做的很简单。”毓漾伸出手，捏住他口袋里的手机，“首先，把录音关了。” 曾良才近乎是惊恐地看着他，手脚僵硬，一个手机像是有千金重。 “既然你好好的经纪人不当，要当个间.谍，那你对着毓阑阑该说什么，就得好好考虑咯。” 毓漾声音清甜柔软，但在曾良才听起来，每个字都是在往他心脏上敲警钟。 “好、好的，我跟毓阑阑说你一切正常，什么事都没发生，是我没用才没让你取消参演。” 毓漾看起来很苦恼：“我的各种活动你也总是不用心……” “不会，绝对不会，我一定好好办！” “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毓漾嘴角弯弯，从桌上抽了张出轨照，缓缓递给他，“这个就留给你作纪念吧。” 曾良才不敢不接，颤颤巍巍地说：“漾姐，没别的事那我去公司帮您准备过几天的拍摄。” 毓漾挥挥手，曾良才逃也似地跑出去。 到了走廊，他扶着墙喘气，毓漾的家已经被他视为龙潭虎穴，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 他靠花言巧语哄得房地产老板的千金跟他结婚，如果被发现出轨，那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要消失。 他老婆跟毓阑阑是好友，对毓阑阑言听计从，他就是怕她挑拨夫妻关系才不得不听她的，给她汇报毓漾的一举一动。 但目前毓漾掌握的证据显然更有威慑力，他只能换个人效忠了。 * 毓漾这两天也很忙碌，不仅要研究剧本，还反复翻阅原著，根据原著的描述制定三个大佬的个人定制攻略方案。 这事她上辈子干得很多，各式各样的男人她都无一例外的拿下了。 拍摄当天，曾良才派助理开车来接。 毓漾到剧组时正好是女主毓阑阑的戏份，她拉了条凳子围观，水润的眼睛甜甜地注视着毓阑阑。 她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沈宴。 直到沈宴走近，毓漾才偷瞄他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 沈宴一边笑着看拍戏的毓阑阑，一边对毓漾开口，温润的声音像是覆上一层寒霜：“我搞不懂，你怎么还想来自取其辱，是觉得跟我靠近一点就能让我爱上你吗？” 毓漾呼吸紧了起来，“我想改变自己，不、不是为了你。” “不是为了我？”沈宴终于肯分点心思给她，“你这些年做的哪件事不是为了我？” 一想到毓阑阑在拍与男主的感情戏，沈宴眼中就一片晦涩。 他看毓漾一眼，却见她一双眸子溢着盈盈水雾。 一张白嫩的小脸比毓阑阑还要惹人怜惜，沈宴的躁意没压下去，嗓子有些发紧。 毓漾没有说话来打破沈宴这一刻的躁动。 像是被沈宴盯怕了，她脸颊上多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你别生气。”毓漾声音很低，像小猫呜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第3章 “漾漾和阿宴来了？”毓阑阑似乎想快步过来，可还没走几步就捂住了胸口，喘了口气自嘲道，“导演说我什么都好，就是感情戏总拍不来。唉，而且我这身体也是太没用了。” 毓阑阑被毓漾推进河里，哪怕沈宴疯了一般去捞她，还是害得她留了病根，成了如今这副一步三咳的模样。 沈宴立刻回过神来，围绕在他和毓漾之间隐秘的气氛被瞬间打破。 他对毓阑阑和别的男人拍戏的丁点芥蒂也尽数散去。 他回想起阑阑一次次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心都揪了起来。 毓漾这种阴沟里的人，跟阑阑根本没有可比性。 他会失神，只是因为毓漾长得像阑阑而已。 沈宴温声安慰着毓阑阑：“拍得好不好都没关系，身体最重要，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还是你会安慰我。”毓阑阑露出一抹笑，拉过毓漾，“漾漾，导演要先拍你的部分，好好准备呀。” “姐姐，我会的。”毓漾说完，去了化妆间。 她要扮演一个人格分裂者，对演技要求很高，跟沈宴有一段对手戏。 沈宴本想让毓阑阑留下看他表演，谁知毓阑阑接到了个紧急电话，匆匆离开了剧组。 他皱眉，真是一见到毓漾，他和阑阑的感情就会出现意外。 沈宴换上白大褂，客串的是毓漾的心理医生。 随着场记一声令下，沈宴推开医生办公室的门，里面坐了个死气沉沉的人，正是毓漾。 为贴合人设，毓漾一张俏脸被化妆师装扮成了三十多岁，穿着一身地摊货。 她眼神呆板木讷，看见了医生也没有丝毫反应。 沈宴就属于本色出演了，干净的白衣和黑框眼镜更显出他矜贵而儒雅。 他嘴角噙笑，对毓漾念着一句句心理疏导，而毓漾纹丝不动。 突然，听到沈宴说出“你喜欢的人”，她猛地抬头，眼睛瞬间有了光芒。 “你知道我的爱人在哪吗？”毓漾表情生动，撑着脑袋，语气是十六七岁少女特有的活泼，廉价的衣物也瞬间变得鲜活起来。 “我知道啦，”没等沈宴开口，毓漾扬起一抹微笑，像是整个世界都被点亮了，“你就是我的男朋友，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就是她的第二人格，恋爱脑的中学生，与主人格对比强烈。 沈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毓漾。 鲜明，灵动，像是四月枝头开得最盛的白栀子。 他喉结动了动，身体有些僵硬，没接住戏。 “卡，重来。” 导演不敢为难投资人，重来一次，这一镜就过了。 接下来毓漾和沈宴再没有肢体接触，都是毓漾的人格在来回转换，是她的个人秀。 这个角色的爆发力就在这里，在短时间内树立起两种人设是非常困难的事，观众看到了才会觉得惊奇。 若非毓漾上辈子就是影后，也没法把握这么好的机会。 她的镜头只有十几分钟，但周围工作人员看了都赞不绝口。 导演更是亲自前来，邀请她参演他的下一部剧。 沈宴站在场上，看着刚才对他热情似火的毓漾被人团团围住，导演喜欢到连他这个投资人都顾不上招呼了。 他生出一种难言的情绪。 毓漾……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过？ * 毓漾用一上午搞定了别的明星要拍一整天的镜头，回去的路上查了查沈宴的好感度。 好感升升降降，最终停在了2。 目前毓漾不期望太多的好感，她要做的只是让沈宴的情绪为她波动。 原主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实在太差，必须找到时机洗白。 而一旦洗白，立好了新人设，现在的情绪波动就会产生山呼海啸般的效果，迅速提升好感。 毓漾关闭了好感面板，猜测自己会先收到谁的电话。 曾良才的。 接通，立刻传来曾良才讨好的声音：“漾姐，你的吩咐我办成了。你一给我发消息，我立刻就给毓阑阑打了电话叫她过来。” “很棒。她的态度呢？” “你教我的，先火急火燎地把她喊来，等她到了再说是我和老婆最近感情不太好。她问我你怎么去拍戏了，我支支吾吾混过去了。” 这和毓漾想得一样。 曾良才是个胆小怕事的，再说他们夫妻之间有了矛盾一贯都是毓阑阑调和，他为了这事找到毓阑阑不会引起她的怀疑。 “你做的很好。”毓漾肯定他的表现，又说，“今晚我要参加一个晚宴，记得派助理来接我。” 曾良才忍不住问：“漾姐，什么晚宴啊？” 毓漾没说话，几秒钟后，曾良才干笑道：“是我多嘴了，漾姐放心，你的事情我不敢忘。” 晚宴自然是去陪沈宴的。 原著中，沈宴原本邀请了毓阑阑陪他出席，可惜毓阑阑要陪一个更重要的男人。 宁洛，原著的二号男主，年轻的天才导演。 他在圈内享有盛名，一毕业就拍出了现象级电影，斩获国内最权威的奖项。 经他之手的片子就没有不火的，如今手上一部剧快拍完了，正有新电影在选角。 毓阑阑作为他上部剧的女主角，陪他来见几个大导演。 她撩这么多人，不是闲得发慌，而是能得到切实的利益。 毓家的家业和几个大佬比起来差上一个层次，接近他们毓阑阑能够轻易地达成目标，不论是成为国际巨星，还是让父母进入顶级的圈子。 毓阑阑养的这群鱼还总爱争吵谁才是她的真爱，事实上他们没有一个能真正让她动情，都只是资源的载体。 毓阑阑为了实现可持续化养鱼，必须成为端水大师，但她的短期利益目前需要宁洛来实现，自然要多哄着宁洛了。 最有意思的是，原著为了引出修罗场，安排沈宴和宁洛在同一层楼吃饭。 沈宴被毓阑阑婉拒，本来都要一个人去了，可现在毓漾的表现让他产生了兴趣，肯定又想玩替身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收到了沈宴的微信： 【晚上陪我去应酬，衣服我会派人送过来。】 毓漾没有多问，只回复了一个：【好。】 毓漾叫助理来接，顺利抵达酒店，在大厅里看到了沈宴。 他送来的裙子和首饰都是毓阑阑平时喜欢的牌子，毓漾自然要把自己往毓阑阑的模样打扮。 化上妆，谁也分不出。 沈宴也不例外，笑着很自然地牵过她的手，“阑阑比早上还要漂亮。对了，你怎么也来这了，不是说有事——” 没等他说完，毓漾扬起了左脸，眼尾下的泪痣清晰可见。 除却声音，在她的装扮下，这是区分她和毓阑阑的唯一方式。 沈宴的话瞬间卡了壳，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直冲脑门。 ——这是毓漾！ 他刚才竟然把他最爱的和最厌恶的女人搞混了！ 他该高兴吗，毕竟他的本意就是让毓漾扮演阑阑，在阑阑没法陪他的时候解闷。但每次毓漾都是死气沉沉，不情不愿。 今天竟然像到这种程度，甚至说毓漾的相貌和气质还要更胜一筹。 他死死盯着那颗泪痣，希望它在，又卑劣地希望它不在。 毓漾听见系统播报，沈宴的好感度又开始起起伏伏。 她粲然一笑，不给他更多的时间思考，“我和姐姐确实长得很像呢。” 说着，趁沈宴还没反应过来，牵着手进电梯。 “放手！”沈宴厉呵一声。 毓漾像是被吓着了，微微一缩，手心起了点汗，赶快放了手。 “明明是你先牵的……”她轻轻咬着红唇，发觉沈宴的气息越来越可怕，才不敢多言。 毓漾侧了侧头，柔美的长发从光滑洁白的肩头滑过。 电梯开，沈宴吐了一口气，仍排解不了烦躁，大步向前走去，将毓漾甩下。 毓漾没追，瑟缩全部消去，不紧不慢地向前。 她问系统：“毓阑阑什么时候会来，是一个人来还是宁洛陪着？” 【抱歉，宿主，本系统并不免费提供监视其他角色的功能。】 毓漾微微皱眉，这个系统倒还挺精明，不过好在这个问题对她也没那么重要。 毓漾摸摸头上的发卡，这发卡是毓阑阑和她一起定制的姐妹款，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一样的。 她在不远处目送沈宴进入包厢，却没有跟着，来到了宁洛的包厢门口。 毓漾环顾一圈，取下发卡放在门口的阴暗处。 不管毓阑阑来了还是没来，以她那颗能同时吊着多个男人的、细致的心，想必能发现。 当她发现自己的追求者和妹妹一起出来吃饭，会怎么做呢？ 安排完毕，毓漾去卫生间转了半分钟，问系统：“不能免费是什么意思，需要充钱吗？” 【不需要限时货币，但宿主所需的一切道具都可以通过积分商城兑换。商城会在出现限时任务后开启，请宿主耐心期待。】 毓漾不为暂时还没有的东西烦恼，没再多问，走进沈宴的包厢。 “抱歉，我刚刚去补妆了。”毓漾柔声对沈宴解释，又挨个和桌上的人打招呼。 这些多是在全国叫得出名字的老板，也笑着与毓漾说话： “阑阑今天怎么陪着沈总来了，好久没见你们一起出席我们的聚会了。” “你和沈总真是一对璧人啊，郎才女貌的。” 毓漾没有反驳，甜蜜地笑着回应了些祝福的话。 沈宴也放下无比矛盾的心理，看着毓漾得体的仪态，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阑阑和他一起得到大家的祝福，再没有说“我们只是朋友”这种话。 毓漾陪他演戏，算着时间借口有东西落在外面，出了包厢，躲在一个隐蔽而视野开阔的位置，等毓阑阑出现。 大约六七分钟后，她看到毓阑阑有些踉跄地推开沈宴的包厢。 而毓漾则快步来到宁洛的包厢，蹲下身左右环顾，还总是不小心碰到门，一看起来就在找东西。 没等毓漾蹲多久，门被打开。 她苦心等待的猎物出现了。 她抬头，深灰的瞳孔里映出男人一头金色短发，穿着皮衣，眉目张扬。 正是宁洛。 他傲气的神情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柔和下来，“阑阑，怎么蹲在门口，要找什么我帮……” 毓漾看似不经意地撩了撩刘海，露出那颗泪痣。 “毓漾？！你扮成阑阑的样子干什么？”他声调提高，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沈宴他……” “沈宴让你这么做的？”宁洛连听她说完一句话的耐心都没有。 “不是的。”毓漾神情有些慌张，更多的是无奈和悲哀，“沈宴从来没叫我做过这样的事，都是我自己……” “没说不就是默认？”宁洛点了根烟，丝毫不掩饰对她和沈宴的厌恶，从小被人捧到大的嚣张姿态显露无遗，“沈宴这个蠢货，竟然把你和阑阑相提并论？替身这种东西都搞得出来？” 毓漾站起来，对视着宁洛居高临下的目光，像是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眼里有些惆怅：“宁洛啊，你还是跟原来一样。” 毓漾大四那年，宁洛突然提出要和她在一起。 原主又惊又喜，连他要求要地下恋情也答应了。 宁洛毫无理由地告白，又在几个月后毫无征兆地甩了她。 真相仅仅是宁洛一直记恨着她差点害死毓阑阑，他自作主张地给毓阑阑报仇，在她最幸福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 “嗯嗯。”宁洛阴阳怪气地嗤笑一声，“你也没变，被我甩了又上赶着被沈宴玩，这么多年都是一样的贱。” 毓漾丝毫没有原主的惶恐和自卑，直视他的双眼，体现出与生俱来的自信，“我不认为谈恋爱、分手是一件丢人的事。而且在我看来，追求自己的爱情是很勇敢的。” 毓漾为三个男人制定的攻略各不相同，沈宴和她一个月能见几次面，人设突变会引起怀疑，需要在以后的日子里循序渐进地改变。 宁洛已经一两年没见过她了，可以在最开始就立一个他最喜欢的人设。 “跟沈宴在一起，我很高兴。”毓漾的五官和谐又柔美，说这句话时眼神温柔，像是爱极了沈宴。 宁洛见她这副模样，拧着的眉头就没松过，嘲讽地“呵”了一声，毫不留情往毓漾心中最痛的部分刺：“你看男人的眼光真是低了不少，当年不是还哭着求我别走？” “你不要再提当年的事情了，好吗？”毓漾眼底隐隐有些哀伤，却很快掩去，“我当初答应你不告诉姐姐，是念在我曾经喜欢你……” “现在你敢告诉她！”宁洛的眉眼瞬间染上戾气。 “我答应过你，就不会食言的。”毓漾闷闷地说，装作被烟呛得咳了两声，“我先回去找沈宴了。” 她转身慢吞吞地走，没走两步就被宁洛喊住：“沈宴也在这层楼？” 得到毓漾肯定的回答，他表情更加难看。 毓阑阑喝醉了到现在都没回来，不会是碰到沈宴被截走了吧？ “带我去找他。” 他把烟掐灭。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第4章 毓阑阑闯进沈宴的包厢，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惊讶于她的出现。 沈宴对她也是淡淡的，没有呵护与惊喜，显然是根本没想过这才是真的毓阑阑。 直到她喊了声“沈宴”，才收到预料之中的、沈宴不可思议的目光。 “阑阑？”沈宴立刻扶住她，与刚才的态度截然不同，“你怎么到这来了？你喝醉了？” “我好像走错包厢了。”毓阑阑抵着自己的额头，一看就是晕乎乎的。 沈宴立刻披了件外套在她身上，又递了杯水：“阑阑，你喝多了，先休息一会，我马上送你回家。” 在座的其他人面面相觑： “阑阑，你都没喝酒，怎么一回来就喝醉了？” “这声音也和之前不一样了啊。” 毓阑阑看起来好像完全听不懂他们的话，只一直柔弱地看着沈宴。 沈宴牵着毓阑阑的手，缓缓道：“这是阑阑，刚才那个是阑阑的妹妹。” 房间里陷入一种古怪的尴尬。 沈宴的解释有很多漏洞，比如为什么他们不知道毓家有两个女儿，又为什么他们认错人时他没有反驳。 但在场的无一不是人精，不会对别人的家事追根究底，很快就继续推杯换盏起来。 直到包厢门又一次被打开，走来和毓阑阑一模一样的女生，后面还跟着宁洛。 气氛再次冷却下来。 * 走廊上，毓漾看着宁洛一边要跟着她一边又恨不得离自己百尺远，率先推开了包厢门。 毓漾先是歉意地对他们笑笑：“我是毓漾。真的很抱歉，是太我贪玩了，扮成我姐姐欺骗了大家，是不是给你们造成困扰了？” 她主动替沈宴背了这个锅，把错全揽到自己身上，迅速得到了沈宴的一个好感度。 其他人自然说：“没关系，小姑娘嘛，玩玩闹闹的很正常。” 毓漾还听见有人小声询问周围：“毓漾看上去比她姐姐更得体，毓叔叔怎么从不带她出来呢？以前还以为毓家只有个独生女。” 毓漾笑着望向沈宴，不知道沈宴是以什么心情看到宁洛的。 宁洛的出现，足以证明毓阑阑用来拒绝他的“陪闺蜜吃饭”是个谎言。 沈宴估计怎么也想不到这“闺蜜”是个男的。 毓漾帮她想了个好借口，无非就是“我想和影视圈的人多接触接触，没跟你说是怕你动用关系，不想让你为我做太多了”之类的。 一时确实能糊弄过去，但怀疑的种子已经在沈宴心里种下。 沈宴是待不下去了，单臂托着毓阑阑，还有礼地跟其他人告辞。 毓漾和宁洛自然也离开包厢。 宁洛冲到沈宴面前：“阑阑让我扶着，你凭什么碰她？” “当然是阑阑选的我。”沈宴眉眼疏离，丝毫不为所动。 “她是跟我一起来的！”宁洛手臂上青筋凸起，像是一把揪住了沈宴的小辫子，直接指向毓漾，“你带这人来又是搞什么鬼？” 沈宴哪里会被他牵着鼻子走，扯了扯嘴角，“阑阑叫我多照顾毓漾。怎么，她没跟你说？” “是不是照顾你自己心里清楚——” “宁洛。”毓漾轻轻喊了一声。 宁洛显然是想起之前和毓漾的对话，脸色有些发青，把她和沈宴瞪了个遍。 沈宴和宁洛两男争一女，明嘲暗讽吵得起劲。 毓阑阑不可能突然醒酒，只能醉着还得调和这个突如其来的修罗场。 毓漾饶有兴致地观摩着毓阑阑的装醉表演，毕竟海王要是随便能喝醉，离翻车也就不远了。 到底由谁送她回家，毓阑阑终归要做出选择。 今晚是沈宴这边出了变数，毓阑阑自然会“不经意”跌在沈宴怀里。 毓漾看似不想参与他们的竞争，依旧慢吞吞地走路，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在她即将要离开酒店之时，被面色阴沉的宁洛拦下了。 “加个微信。” “你要加我微信吗？”毓漾表现得有些惊讶，但还是依言扫了码，准备离去。 宁洛却在她迈出脚步的瞬间掐住她的手臂，咬牙切齿，“把沈宴叫你怎么做替身的情况告诉我。” 求最讨厌的人办事，一定很痛苦吧。毓漾心想。 “好啊。”毓漾答应的迅速令宁洛都愣了下，手臂也微微扯了扯，“你先放开我吧。” 她摸了摸耳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点开宁洛的朋友圈，指着里面宁洛新剧的试镜消息，“宁导能不能给我一个试镜名额呢？” “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够精的。”宁洛眼神讥诮，直接了当，“不可能。” 毓漾轻轻咬着下唇，面色有些发白：“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我总以为你作为导演是没有私心的，哪怕对你不喜欢的演员也会公平对待她的表演。” 别人对宁洛用激将法不一定有效果，但毓漾作为他此生最瞧不起的女人，是最能刺激他的。 他连个试镜都不肯安排，心胸就有这么狭隘？ 宁洛的舌尖抵了抵上颚，不屑道：“你以为有了个名额就能进我剧组？你要试那些龙套只管来，我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你选不上。” 毓漾咬唇，低声道：“我只是想试试女二的角色。” 宁洛一生桀骜不驯，有两件事他不会任性而为。 一是毓阑阑，二则是电影。 许是她这句话说的太认真了，宁洛没有再讥讽她，而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行。” 毓漾点点头，作为交换，她把这些年沈宴与她的爱恨情仇讲给了宁洛。 她猜得到宁洛的想法，不就是要抓住沈宴的把柄？ 宁洛和沈宴积怨已久，明明都是豪门子弟，却从小见了每次都要打起来。 他得到了沈宴的情报，只要告诉毓阑阑，毓阑阑肯定能看清这个人渣的本质…… “你不要把替身的事情告诉姐姐可以吗？”毓漾眼里满是一个妹妹对姐姐的关心，“我怕她伤心。” 宁洛磨了磨牙，侧过头去喘了口气，不得不发现他还真舍不得毓阑阑为此伤心！而且，万一毓漾因为这个把他俩曾经谈过恋爱的事情告诉毓阑阑…… 他再次看向毓漾时，嘴里已经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脸看不真切，声音也因下沉显得极为讥诮：“那我就等着你了。我的——女二。” 毓漾没有任何动作，静静地看着他离开。 宁洛的好感度没有上升，但她自己设立的与宁洛初接触的目标已经达到。 在他面前符合逻辑地树立了新人设，最重要的是，让他以为她很爱沈宴。 他的前女友，哪怕是弃如敝履的前女友，他也不会允许她爱上他针锋相对的敌人。 * 毓漾回到她的小公寓，用话术打发掉沈宴微信发来的警告，认真翻看宁洛新剧的的原著。 这是一部由大热ip改编的电影，名为《氟西汀》。 原著是一本校园文，讲述的是成绩优异的贫困生在私立贵族学校被欺凌，最终在高考前觉醒并奋起反抗的故事。 其中的女主前期是个懦弱的书呆子，反抗后才展现出学霸的高智商和行动力。 毓阑阑很想要饰演女主，可惜她距离拍完《烈日寒》还有几个月，怕破坏在宁洛面前专心演戏不浮躁的形象，根本不能提这事。 而毓漾试镜的女二是家境优越的白富美，平时以校园暴力为乐，是全文最大的反派，让人恨得牙根痒痒，但如果塑造得好，甚至会比女主更出彩更被人记住。 女二是一名舞蹈生，可原主根本不会跳舞，这也是宁洛同意让她去试镜的原因。 ——给了她机会也得不到角色。 宁洛注定要失望了。毓漾懒懒地撑着下巴，指尖翻阅着小说和人设梗概。 她前世自小学习舞蹈，考入艺术学院后被星探发现，进入娱乐圈再得了什么奖项也没忘过舞蹈。 毓漾打电话通知曾良才明天的试镜，熬夜揣摩完女二的人设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毓漾按照宁洛发的地址来到试镜棚。 棚前人头攒动，毕竟是试镜第一天，谁都想来凑凑知名大导演的热闹。 毓漾没有遮住面部，引得周围人一阵惊呼： “这不是毓阑阑吗？她也要来参演？” “毓阑阑不是在拍《烈日寒》？” “阑阑今天的美貌值又创新高了，爱你呀！” 毓阑阑已经是二线女星，享有较高的知名度了。相比起来她毓漾则是无人知晓。 毓漾冲她们笑了笑，赢得了一片吸气声，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排队等候。 棚内贴着单向玻璃，毓漾没法看见里面的情况。但她知道在原著中，宁洛试了整整一天都没有找到最合意的反派。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安排，毓漾的试镜时间被排在最后一位。 按理说毓漾不必这么早来，但她就是来了，安安静静地翻看剧本，待到晚上十一点才等来工作人员通知她去试镜的消息。 里面坐着的都是导演和制片，最中心的位置自然是总导演宁洛。 除了宁洛依旧目光挑剔，其余一排人脸上尽显疲惫，有的甚至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他们今天估计看了两三百人的表演了，女演员们来来去去反反复复，看得他们整个人已经麻木了。 反派的戏份不多但是极其重要，人设又太有特色，而且宁洛——他们的导演又要求这么高！ 要么是容貌不符合、要么是气质不配、要么是台词不好情绪不对，哪怕这些都对上了，去哪里找一个这么年轻但是演技极好的演员啊。 几百人下来，只留下一个三线小花勉强过关，但宁洛都还是觉得她演技欠缺了点。 “准备。” 哪怕昨天出言羞辱毓漾，宁洛此时却没有对毓漾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只当她是个普通演员。 毓漾自然也当做从不认识宁洛。 倒是制片人盯着她的个人信息，忍不住问了句：“毓漾……你和毓阑阑是什么关系？” 没等毓漾回答，宁洛皱眉道：“试镜期间不要问与演戏无关的内容。” 制片人在这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青年面前不敢造次，连连应是：“行，行。那就直接开始吧。” 毓漾穿着英伦风的格裙，看着就和贵族学校的校服一般，很符合女二外表活泼精致的形象。 “我是毓漾，感谢大家能给我这个机会，我想饰演的角色是女二号唐怜云。” 毓漾已经进入了状态，甜甜一笑，眼神包含的是女二特有的天真又残忍。 宁洛给出了试镜题目：“你和女主一起表演跳舞，你不动声色地绊倒了女主。” 表演跳舞？宁洛果然还是想叫她知难而退。 毓漾略一思索，将自己的身心都带入到唐怜云中。 一个自小被所有人捧在掌心的千金大小姐，没有一处是不碾压别人的，普通人奋力追逐的东西对她而言不过尔尔。 为了寻求刺激，她已经对校园内多个没权没势的贫困生实施霸凌，他们有的转学、有的抑郁退学甚至自杀。 当她被女主这种贫困生抢走了年纪第一的光芒…… 毓漾对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工作人员走过来扮演女主，和她跳起了拉丁。 热情洋溢的伴奏响起，毓漾随着动感的节拍跳了一段牛仔。 “这个演员各方面都很不错啊，哦不对，这还是个素人，以前都没有作品的。” “是让人眼前一亮，感觉是唐怜云从书里走出来了。” “我瞬间不困了！” 她有前世的功底，加之这具身体的柔韧度好，跳起舞来连座位上的外行们都眼睛放光，交头接耳。 工作人员显然也是个不会跳舞的，正好符合女主被赶鸭子上架来到台上表演的情况。 毓漾舞步婀娜，移步离她越来越近，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在暗处轻勾工作人员的脚踝。 工作人员“啊”了一声，假装从表演台上往下跌落。 毓漾脱离出角色，把她扶稳，向前面鞠了一躬：“我的表演结束了。” 几个评委看完这段表演，竟生出了意犹未尽之感，齐齐赞许地点头，看向宁洛。 宁洛仍然紧绷着脸，令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吩咐之前唯一留下来的女演员：“你也上去。” 女演员上台和毓漾并排站着。 宁洛：“唐怜云得知女主角有自己杀害亲弟弟，校园暴力逼三个贫困生退学的证据，要当面去找女主对峙。给你们三分钟时间准备。” 这个剧情是剧本中没有的，她们自然不像前面的题那样提前很久就开始练。 他话音刚落，毓漾就注视着他，语气中有淡淡的自信：“宁导，我可以现在就开始吗？” 宁洛把目光放在另一个女演员身上：“你现在先表演。毓漾出去吧。” “啊？”女演员楞楞出声，看着毓漾逐渐消失得身影，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发抖。 这个角色同咖位有太多人在竞争，她为了得到这个角色，从拿到剧本开始，整整一个月请了专业演员老师来教导，排练了宁洛导演有可能会出的任何场景。 果然，今天来试镜的没有一个比得过她，她以为自己从选秀出道转型演员的第一步，就能顺利得到这么顶级的资源。 谁能想到就在她完全放松警惕之后，突然冒出来一个这么像毓阑阑的女生，导演又要让她来挑战这么高难度的事情？ 她想干脆说自己演不好，但又不甘心将一个月努力的成果拱手让人，只能脑子飞速运转，想想马上要怎么演。 她推测，唐怜云这样骄傲的女生，再有什么把柄被抓了也不可能折损自尊吧？ 她对着饰演女主的工作人员一如既往的傲慢，将反派的恶毒显现的淋漓尽致。 她在错位给了工作人员一巴掌后，结束了表演，静待导演的审判。 “叫毓漾进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导演的语气好像比之前更烦了？ 毓漾从推开玻璃门的瞬间就进入了唐怜云的状态，长腿细腰，步伐轻快，极度自信且骄傲的少女。 毓漾看女演员还楞在台上，宁洛也没有做任何安排的意思，她轻轻对女演员说：“麻烦你暂时当一下女主角好吗？” 她点头后，毓漾立刻半蹲在她面前，双手摇着她的右手腕，声音中是又哭又急：“对不起，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对你出言不逊，我没资格骂你，我该死！” 女演员被毓漾摇得人都傻了，完全搞不懂这人会不会演戏？唐怜云怎么可能这么卑微？ 毓漾抬头看她，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我求求你，求你不要把那些证据公布出去，如果被别人知道了我真的活不下去了！你骂我吧，或者你想怎么打我我都认了，还是你想要钱、要去国外留学？只要你别公布，那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女演员没有动作，毓漾摘了帽子，不知道从拿掏出来一把剪刀，塞到她手里，尖头对准自己：“你是不是想把我的头发也全剪掉？来，你来，剪吧！” 女演员幻想着导演会觉得这和唐怜云差得太远，可又禁不住觉得，这好像就是唐怜云。 “卡。”宁洛道。 他听着旁边几个副导演和制片自发鼓掌，此刻心里也是翻江倒海一般。 这个试镜题目是他早就想好了的，准备等实在纠结的时候拿出来，但是他都没想过真的会用到。 这种剧本里没有的剧情用来试镜，考得就是演员对角色的理解能力和真正演技。 他不想承认的是，毓漾抬头时满眼的泪水，和他定题时脑海中的唐怜云完全重合了。 至于另外那个女演员，一看就是纯粹的应付试镜，这种演员他见过太多。 她的表演完全违背了唐怜云在这个场景下会做出的反应，如果叫她来，想必又是僵硬演技，需要他时刻不离地讲戏才能照本宣科地完成拍摄。 这唯一留下来的幸存者都是这个表现，更别提其余被他劝退的演员了。 难道真的要选毓漾进组…… 宁洛环顾一圈，最后的视线落在毓漾身上。 宁轮廓不出声，别人更是大气不敢喘，都紧张兮兮地盯着他，有几个都在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出问题了。 难道说，毓漾表演的其实不好？ 压抑的氛围持续了两分钟，众人都以为宁洛要暴躁骂人了——不论咖位，骂个演员对宁洛来说太常见了。 制片人的屁股已经微微离开椅子，准备等宁洛一开口就站起来劝架。 谁知宁洛一拍桌子，桌上毓漾的纸质信息表被震得微微扬起，“行了行了，都不用看着我，就她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第5章 宁洛真同意由毓漾来饰演女二了。 他用钢笔帽指了指毓漾，声音中蕴含怒气：“你跟我来。” 他起身大步往外走，只留下一句“剩下的龙套角色你们看着定就行了”。 毓漾没有异议，沿着宁洛的轨迹慢慢跟上去。 随着宁洛来到一个幽静的地方，她不卑不亢地问：“宁导，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问我？”宁洛抛起掌心的打火机，“我倒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跳舞？” 原主和他谈恋爱那会，可是亲口说过自己不会跳舞的。 毓漾微微垂眸，缓缓道：“当年你跟我说，姐姐跳舞真好看，我就偷偷去学，也想跳给你看。” “可惜等我学会的时候，已经没机会了。”她声音很轻，这句话像是要随风散在空中。 宁洛原本准备好了不管毓漾说什么长篇大论来解释，都要把她嘲讽一通，却没想到毓漾竟勾出这件事？ 宁洛就是再渣，在对毓漾稍稍改观之时也得心生一点愧疚了。 证据就是他的好感度往上升了两点。 他又羞又恼地皱起眉，嘴上骂道，“少在这打感情牌，你以为我会觉得对不起你？别做梦了，我可以让你给我演戏，也可以现在就把你踢出剧组。” 毓漾卷翘的长睫颤了颤，轻轻扫下一片阴影：“你不会的。你虽然讨厌我，可我知道你不会因为私人感情影响工作，片子的好坏才是你最看重的。” 宁洛听完前一句后气得拳头握得咔咔响，后一句却令他抿了抿嘴，吞下了险些脱口而出的警告。 他又看了毓漾几眼，眼里的情绪很微妙，随即便离开了。 毓漾没跟着，站在原地用系统查看了他的好感度。 又涨了1点。 果然，宁洛最需要被理解的点就在这里。 他暴躁的性格源于原生家庭，长大后更是随便对谁发脾气也无人敢反抗。 但毓漾不相信宁洛不知道别人私底下对他的抱怨，毕竟毓漾都在网上看到过无数条明星的粉丝说自家爱豆被宁洛骂哭了。 宁洛不会不知道温柔点更好，但出于自大和自尊心，他是不会改的。 毓漾在研究他的时候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 在她这里，他的脾气不是缺点，而是不会影响工作的、无伤大雅的可爱之处。 * 毓漾派曾良才去签好合同，在等待开机的过程中，和沈宴约了一次会。 说约会也不准确，毕竟沈宴只是要她扮演毓阑阑，以解他相思之苦。 原主以往碰到这种情况，都是又痛苦又甜蜜，还要绞尽脑汁跟沈宴找话题。 可是原主与沈宴的所见所闻皆不想同，平时还只和毓阑阑说话，她费得一番心思只是吃力不讨好。 毓漾就不同了，她上辈子在娱乐行业沉浸已久，随便提几句就能给沈宴的事业提供新思路，一次约会下来，沈宴的好感度就涨到了3。 毓漾不仅要应付沈宴，每天都要揣摩剧本，还参加了两次剧本围读会和开机宴。 根据原著描述，毓阑阑也非常忙碌，一边拍戏还得一边关爱三条鱼。 不过毓阑阑再忙，也会每天抽空找毓漾聊天，分享心事。 这是自从毓漾搬出去住，毓阑阑就定下的约定。 有时候毓漾也会主动给毓阑阑打电话，比如开机当天，毓漾在化妆间给毓阑阑发了个视频通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屏幕上显示出毓阑阑小得过分的脸，传来她细弱却明显带着喜悦的声音：“漾漾，今天主动想起姐姐了？” 毓漾也表现得对她很是依赖，闲话几句后，化妆间外传来某个助理的喊声：“祁媛的戏快要完了，准备下一场戏，毓漾要出境！” 听到“祁媛”这个名字，毓漾眼皮一跳，不敢等毓阑阑开口询问就心虚一般地挂了电话。 毓阑阑再打过来，她立刻拒绝通话。 逼得毓阑阑直接给她发微信： 【漾漾，你怎么会跟祁媛在同一个剧组呢？】 【她为了追沈宴做了多少不好的事情，你忘了吗？】 【我是不在乎她有没有对我做什么，但是我怕她对你动手。】 毓漾翘了翘嘴角，假装生硬地扯开话题，回复道：【姐姐，我先去拍戏了。】 毓阑阑接下来回了什么，毓漾没有在意。 她快速换好服装，躲在片场的茂密绿植后，监看片场情况。 片场里正在拍摄的女生一身校服，栗色的长发，正是祁媛。 祁媛看似只是个小明星，没什么背景和人气，谁知后来揭露她竟是首富的小女儿，隐姓埋名跑来娱乐圈玩票的。 祁媛见到沈宴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但沈宴作为男主之一怎么会轻易对别的女人动心，对祁媛啪啪打脸，却引出了她的真实身份。 祁媛在剧组里饰演毓漾的小跟班，她长得很有恶太妹的气质，可惜演技时好时差，此时就正在被宁洛指着鼻子训。 毓漾远远地都能听到宁洛带着怒气的声音：“这么没悟性的演员，真是不晓得谁能教得好你。别杵在这丢人了，滚去旁边待着！” 毓漾悄无声息地来到祁媛身后，用力推了她一把。 她一个趔趄，却又在快要跌倒时被毓漾拉住，使她毫发无损。 “谁啊！”祁媛恶狠狠地回头，一看毓漾的脸就瞪大了眼睛：“好你个毓阑阑……不、不对，你是毓漾？” 毓漾点点头，问道：“你被我推到那一瞬间，有什么感觉呢？” 毓漾拿过影后荣誉也当过导演，在训练演员这方面的造诣比没耐心的宁洛要强。 宁洛的宗旨是能拍就拍，不能拍就滚，毓漾却乐于让原本演技不好的演员脱胎换骨。 毓漾的声音温和甜美，却让祁媛感受到比面对宁洛更强的压力，不由自主地开口道：“很愤怒，想……给你一拳。” “你看，”毓漾笑起来，眉眼弯弯，“这就是你要找的感觉，作为小混混的恶气。” “还真是！”祁媛眼睛里闪着光，想对她道谢，却又对着她的脸迟疑起来，最终在毓漾柔软的目光中扭扭捏捏地说，“谢谢你啊，毓漾。你比你姐姐好多了。” 宁洛不耐烦地打断：“找到感觉了就赶紧来拍。” 接下来祁媛补拍的几个镜头，真的没有再卡。 她掩盖不住脸上的喜悦之色，休息时频频看向毓漾，却又在毓漾回过目光时移开眼神。 由于她不是攻略对象，毓漾无法查看她的好感，却能感知到她对自己又惧怕又想亲近的心情。 ——前世她做导演时，手下的演员基本都是这个态度。 轮到毓漾的戏份，她已经仔细摸索过唐怜云这个角色，连一向以吹毛求疵闻名的宁洛都挑不出什么错漏。 片场的许多人看她的眼神都更加热切了，包括祁媛。 开机第一天，毓漾作为女二也没有太多的戏份，再和祁媛演了一段欺凌女主的戏份就收工了。 毓漾没有去对宁洛展开攻势，心思反倒是要多放在祁媛身上…… 毓漾收回思绪，用小鹿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面前满脸纠结的祁媛，问：“你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怎么可能！”祁媛下意识呛了一句，看见毓漾的眼神肉眼可见的暗下去，这才又小声补了一句，“好吧，有点事，我就是、就是想跟你对对戏。” “没问题。”毓漾软着声音答道，立刻收获了祁媛暗暗翘起的唇角。 毓漾对宁洛笑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和祁媛一起回了酒店。 坐在车上，祁媛忍不住絮叨： “哎毓漾，你和你姐姐真是不一样，我感觉你真是朵小白花，挺一枝独秀的吧。她嘛……虽然拖着个病恹恹的身子，却总是给我一种装腔作势的感觉。” 祁媛才回国没几年，时常会出现表达错误，这一点总是被原著读者吐槽。 “完了完了，忘记你们姐妹关系好，我又说错话了！我妈天天叮嘱我娱乐圈水深，别一激动就叨叨，我怎么总是记不住啊。” “毓漾你可别生气，祸不及家人，虽说你是我情敌的妹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觉得挺亲近。” 毓阑阑的好姐姐人设立到了什么程度，只要和她接触过的人就会对毓阑阑疼爱妹妹这个设定深信不疑。 “‘一枝独秀’不是这么用的。”毓漾扑哧一声笑了，侧头靠在她的肩上：“我也对你一见如故。” “哪有你这样的，一见面就望身上靠。”祁媛嘟囔道，身体却调整了下，给毓漾最舒适的姿势。 事实证明，只要不像三个男主那样对毓漾有深仇大恨的，毓漾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喜爱实在是太容易了。 毓漾陪着祁媛对了一晚上戏，祁媛就把这些年跟毓阑阑的竞争关系全交代了。 祁媛的确喜欢沈宴，却也只是告过一次白，平时对沈宴多关注点，但这在一本无脑恋爱文中就成了原罪。 这份喜爱其实没有多深刻，却在原著作者的刻意安排下，祁媛对待毓阑阑像仇敌一样，每次见到毓阑阑都要甩脸色。 就在祁媛收拾剧本准备离开毓漾房间时，毓漾的手机响起，竟是毓阑阑打的视频通话。 毓漾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祁媛，表现得十分纠结。 “接电话啊。”祁媛凑过来，看清对方是毓阑阑后，阻止了毓漾想要挂电话的手指，摁向接通，“毓阑阑！” 屏幕上的毓阑阑看着两人并排坐在床上，表情惊得像是看到了十年长跑的男友出轨了。 “漾漾，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但毓阑阑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又恢复一贯的、面对不懂事小孩的态度，捂着心口对毓漾说：“姐姐想单独跟你说说话。” 毓漾歉意地看了祁媛一眼，后者“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离开了房间。 “漾漾，”毓阑阑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姐姐是不是跟你说过，外面有跟多坏人，只有我们姐妹能互相信任？” 毓漾怯怯地点点头，“但是……” “你呀，是不是想说她可能是好人？祁媛曾经对我那么多次不尊重我，我都不说了，我只是怕她接近你，是想借你报复我。再说，你们俩都喜欢沈宴，如果被她发现了，还不知道会对你做什么。” 见毓漾还是低头不语，毓阑阑叹了口气：“这样吧，姐姐不会拦着你交朋友。如果在一个月内我没发现她对我们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哪怕她不喜欢我，我也不阻拦你和她交好，可以吗？” “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毓漾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就像每一个渴望得到姐姐理解的妹妹一样。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第6章 毓漾结束对话，走到门外发现祁媛还一直靠墙等着自己。 “怎么，这就要跟我绝交了？”祁媛没好气地问。 “你在说什么呀。”毓漾认真地看着她，“虽然姐姐不希望我和别人交朋友，但这次，我不想听她的。” 祁媛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点，“毓阑阑不是不喜欢我，而是不想你跟别人交朋友？” “对啊。”毓漾随意地应了一声，仿佛不觉得有任何不对。 “她是你姐，还是你妈啊？”祁媛撇撇嘴，“你们俩年纪差不多吧，怎么这都要管你？” 毓漾含糊几声，掏出剧本，说：“我还有几个地方想跟你讨论一下。” “什么什么？”祁媛大咧咧的性子，很快就被毓漾提出的新话题吸引了注意，不再追问毓阑阑。 直到毓漾把祁媛送走，她才一拍大腿：“毓漾，你还没跟我说你和你姐到底什么情况啊啊啊！” 不过这时毓漾已经消失得没影了。 * 平静无波地拍摄了几天，毓漾收到来自沈宴的信息：【今天晚上来陪我。】 “晚上陪”并不代表沈宴要跟她上床。 他可是要为毓阑阑守身如玉的。 扫了一眼他发的地址，毓漾快速回复：【收到。】 沈宴和她的聊天记录大多如此，宛若给下属布置任务的老板。 毓漾换上毓阑阑平时最爱的白裙子，裙子短腰细，这种风格的衣服最能体现出毓阑阑柔弱无骨的身材，激发三个男主的保护欲。 不过毓漾不是病弱挂的身材，穿上这身会显得更加纯净高雅，与沈宴叫她去的歌剧院相得益彰。 毓漾打车前往歌剧院，临到下车时，她给祁媛发消息：【阿媛，姐姐因为我们的事骂我了，姐姐以前从来不会对我发火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想了想，怕火力不够，又添了一句：【姐姐接到了真人秀的邀请，本来说带我也去，她一生气就……阿媛你不用为我可惜，我们的友情比一个综艺资源重要多了。】 “沈宴。”见到沈宴的一刹那，毓漾眼里星星闪烁，迎了过去。 沈宴淡淡瞥她一眼。 毓漾没有再尝试牵他的手，只是紧紧跟着，制造些似有若无的接触。 毓漾的歌剧其实没什么兴趣，无奈毓阑阑可能是继承了她艺术家母亲的特质，对这种小众高雅的东西异常热衷。 沈宴这是完完全全把她当成毓阑阑的影子来培养了。 毓漾勾勾嘴角，假装一门心思放在舞台上，随着剧情的变化转换着表情。 台上表演的是《茶花女》，作为一部虐恋情深的歌剧，毓漾在前世看了无数遍原著，用影后的功底抹了几把眼泪。 沈宴在隐晦的灯光中，没有往舞台上分去一分神，视线一直贴在毓漾身上。 不管毓漾是哭是笑，他的眼神没有离开毓漾这张几乎和毓阑阑一模一样的侧脸一秒。 他的表情看似冷淡，视线却无比灼热，若有实质想必能将毓漾看个对穿。 兴许是虚幻的灯光迷惑了沈宴的神经，毓漾和毓阑阑的脸在他脑海中来回闪现，最终竟合并成了一个人。 这一刻他真的认为旁边的人就是毓阑阑，就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 感情迁移之下，他的好感一下爆发式涨了3点。 将近两个小时的表演结束，毓漾对故意坐在右边的沈宴露出一个笑容，一双小鹿眼水汪汪的，说：“像茶花女这样的经典，无论看多少次，还是一样的感动。” 说话间，她不经意地撩开左边的刘海，露出令人无法忽视的泪痣。 沈宴猛地闭了闭眼睛，明显恍惚了一下。 “你怎么啦，沈宴？” 毓漾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沈宴”，不是“阿宴”。 他眼前的是毓漾，而非毓阑阑。 “没事。”沈宴再次睁眼后，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仿佛表演时的眼中的黏腻是一场梦。 “毓漾，阑阑继承了她母亲的艺术天赋。你不用西施效颦，她的特质你学习不来。”他似乎急于证明什么，“毓漾”二字格外重音。 “程阿姨是艺术家，可是，我的妈妈也是享誉歌坛的天后啊。”毓漾抿了抿嘴，似乎真的感到伤心，头一次把沈宴晾在原地，转身就跑。 当然，速度不快，一定能让沈宴看清她走的路径。 沈宴没有跟着，而是坐着看完了谢幕，随着人潮往外涌动。 走出剧院，他立刻捕捉到毓漾背对着他，在自动售货机前打着电话。 他还没靠近便隐约听到她说：“姐姐的新综艺……搞掉了……我很开心。” 沈宴皱眉，快步向前，捏住她的肩膀强迫她转过来。 谁知毓漾被吓了一跳，被碰到的一瞬间就心虚地挂了电话。 “你在说什么？”他的声音像是淬了一层冰。 毓漾强忍着眼泪，勉强一笑：“我一提到姐姐你就……沈宴，你讨厌我可以，但是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这样对我啊。” “不要再被我发现你想破坏阑阑的事业。” 沈宴迈步进入豪车，寒声吩咐助理：“去查毓小姐近期资源。” 助理正要应“是”，就听沈宴补了一句：“不是毓漾。” “沈总，您也没叫过我办毓漾小姐的事。”他本想活跃下气氛，却发现自家老板的唇抿成了一条线，赶忙说道，“您放心，我这就去查。” 没多久，助理汇报道：“我跟老板娘的经纪人联系了，老板娘近期有一档闯关真人秀节目要去参加，但就在刚才……节目组把嘉宾换成了毓漾小姐。” 为了讨老板欢心，助理都是以“老板娘”称呼毓阑阑，但话说到最后，助理都渐渐气弱。 要死了，这种豪门密辛为什么偏偏是他来汇报！ 过了半分钟，助理发现沈宴没有回复，这才忍不住抬头瞟了一眼，发现自家老板脸色的难看程度堪比三年前毓阑阑落水那会了，顿时吓得再不敢动作。 “通知毓漾的经纪人，她的行程、通告全部取消，违约金公司来付。” 助理一惊，差点没拿住手机，对自家老板的冷心冷情有了更深的领会。 这个惩罚，放在哪怕最火的明星身上也是灭顶之灾。 同时，毓漾收到系统提示音：【沈宴的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为0。】 她面对重新找回气焰、趾高气昂来通知她这个坏消息的曾良才，甚至微笑地说了句：“辛苦你来通知我了。” 成功收获了曾良才像看傻白甜一样的目光。 毓漾收敛了笑容，有种清丽的冷淡，语气平静地吩咐道：“这件事在今天之内，你要想办法瞒住毓阑阑。” 曾良才一凛，暗骂自己只看到毓漾失势，却忘了毓漾再怎么沉浮手里始终握着针对他的致命筹码。 毓漾的资源本来也就少得可怜，平时也没人关注，只要他不透露给毓阑阑，那瞒过这一两天是完全可行的。 他只得弯了脊背，讪讪应是，继续当着毓漾的双面间.谍。 曾良才走后，毓漾一个人待在五十平的公寓中，撑着下巴看着窗外。 枫叶在树上摇摇欲坠，却始终没有落进泥里。 而她的反击战，也要开始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第7章 沈宴为了毓阑阑打击毓漾后，会去找谁？ 显而易见，他必定要展示自己的付出，去见毓阑阑诉说情愫。 毓漾根据原著中沈宴一贯的工作安排，计算着大概时间，涂好防晒霜来到剧组。 剧组守门的工作人员想必被沈宴打点过，嘴里复制般地说着：“您已经不是本剧组的成员，不能进入。” 毓漾也不多说，找了个宁洛一出来就能看得见的好位置，直挺挺地站着。 在秋天金黄的日光下，她像一颗倔强的小白杨，额角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眼里满是不屈和坚毅。 颇有一副不见宁洛不罢休的气势。 ——这是宁洛出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场景。 “你在这装给谁看呢？”宁洛手里的烟往地下一甩，再一脚狠狠踩灭，大步走向她，“不是不拍了，不是宁愿付违约金？你当我剧组由得你进进出出吗！” 毓漾就不相信她都在这跟军训一样站了两小时了，宁洛还会不知道是沈宴停掉了她的工作。 可他明明知道了，却还是要迁怒于她。 毓漾刚要开口，就听到系统说：【宿主请注意，限时任务出现！】 毓漾来了兴致：“限时任务？” 【对！攻略三个男主是长期主线任务，但本系统还有限时任务，宿主只需要在限定时间中得到任务规定好感度，即可获得奖励。倘若没有完成，就会失去这具身体的使用权，迎来灭杀惩罚。】系统解释道，【本次限时任务为，在二十分钟内，获得任一男主的2点好感度，完成奖励为五十万积分。】 毓漾深吸一口气，一双清澈的小鹿眼仿佛蒙上了薄薄水雾，“宁洛，你可以怀疑我其他的一切，但你不能质疑我对演戏的热爱。我知道有很多明星来拍戏是为了走红，但是也有和我一样，为了完成一部好的作品，使它在荧幕上令人们惊叹，而全力以赴的演员。 “我进入电影学院原本只是为了和姐姐一起上学，连电影都不怎么看。可是，直到遇见你……”毓漾抬了抬眸，与宁洛双眸交汇的一瞬间，再也无法抑制住泪水，“你说，你愿意为电影付出终生热爱。” 宁洛此刻已经呆了。 和毓漾在大四谈的恋爱，他是没有付出感情的。 只是有一次看到毓漾在表演课上愁眉苦脸，他实在忍不住心中鄙夷，训斥了她一顿，最后以骄傲的口吻说了那句话。 当时的毓漾楞了很久，就在他以为这个无聊的女人又要沉默寡言时，毓漾突然对他笑了笑，说： “宁洛，我会成为令你骄傲的女主角。” 毓漾那一刻的鲜活，是他这段“恋爱”期间为数不多的记忆。 原来是这样吗？是从那之后，毓漾才像他一样，对电影这种荧屏艺术产生了归属感吗？ ——这样一份磅礴的热爱是产生于对他的爱。 想到这，哪怕眼前是毓漾这样蛇蝎心肠的人，他都不禁有了一丝怜爱。 不对。毓漾现在已经不爱他了，而是转头去沈宴那里当替身！这个蠢女人！ 宁洛被这个念头激得一下子清醒过来。 “别哭了，你以为你是阑阑，掉滴眼泪我就会心疼？”宁洛恶狠狠地说，死死盯着连哭泣都没有声音的毓漾，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时机差不多了，毓漾心想，只需要再添最后一把火。 “宁洛，”她原本卷翘的睫毛都被泪水压得搭落，哽咽了一下，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这事跟沈宴没关系，是我、是我惹他生气了。我知道你也不愿和沈宴起冲突，我的戏份……就算了吧。我看到电视上有个女星倒很合适——” “我不愿和沈宴起冲突？”她说了一堆，宁洛估计就只注意到这一句。 宁洛被她气笑了，直接掏出手机找到沈宴的号码，把屏幕对向毓漾晃了晃，拨了出去，“看到没，你当我会怕他？” 毓漾小声呼道：“你……” “闭嘴。”电话接通，宁洛斜睨了一眼毓漾，神情满是自傲，仿佛在说“你看我敢不敢”。 * 毓阑阑走进万合娱乐的大门，笑着对无数个跟她打招呼的工作人员点头。 她是唯一一个不需要通报就能进总裁办公室的艺人。 “阿宴。”她笑着，瘦弱的身体给她一种随时都要乘风而去的仙子气质。 沈宴也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他早就打好了腹稿，温声铺垫道：“阑阑，近期的真人秀你先不要去了，我给你挑了个更好的。” 毓阑阑一双细眉沾了愁丝：“阿宴，我正要找你说这事。” 沈宴没想到她已经知道了，眼里多了些深沉。 “你还记得祁媛吗？就是那个很喜欢你的女生。” 她声音轻缓，沈宴每次听她说话，都仿佛能从烦心事中抽出，进入梦境一般的美好。 但他也绝不会忘，是毓漾将与毓阑阑推到刺骨的河水中，她才落下一身病根，连说话都必须如此慢条斯理。 他微微走神，想着毓漾的可恨之处。 毓阑阑正好提到了毓漾，“漾漾跟祁媛关系很近，我怕她受骗，就提醒了她几句，没想到正好被祁媛听见了。祁媛以前就出言侮辱过我，现在可能是恼羞成怒，竟然动用关系搞掉了我的资源——唉，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怕她会伤害漾漾。” 毓阑阑叹了口气，神态之间全是对妹妹的关心，似乎对自己的资源毫不在意。 放在往日，毓阑阑说出这么一番只顾妹妹不顾自己的话，沈宴必会对她又爱又怜。 然而这一刻，他突然生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原来要害毓阑阑的人是祁媛？ 也就是说，他误会毓漾了？ 他瞬间挥去脑海中毓漾红着眼睛、像兔子一样的画面，哄道：“你放心，综艺我会给你安排更好的。也别操心你妹妹了，我去和她说。” 毓阑阑离他更近了点：“她呀，最听你的话。” * 沈宴在陪毓阑阑，宁洛打的电话没有接通。 “宁导，你愿意帮我，哪怕最终没有结果，我都觉得非常感动了。”毓漾揉了揉眼睛，真诚地道谢，“我回去啦。” 毓漾扭头往回走，脚步有些狼狈，在听见宁洛喊了她一声后停住。 “生日快乐。”对他粲然一笑，宛若雨后碧空中出现的一道彩虹。 趁着宁洛微微怔楞，她没再多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离开的步伐更快了。 【哇，宿主。】哪怕是机械音，毓漾也能听出系统很是惊讶，【这才十分钟不到，二号男主的好感度已经提2点了，目前好感度为5点。恭喜你完美地完成了任务，获得积分奖励！】 “积分有什么用？”毓漾问，“是你上次说的积分商城吗？” 【没错，宿主。攻略对象的好感每上升1点，你将获得十万点积分，非攻略对象的1点好感可以获得0.1点积分。】 毓漾：“打开商城。” 毓漾面前出现了和现实中类似的货架，摆放着各类道具，什么美颜丹、厄运水、监视器，琳琅满目。 毓漾随意地翻道具到最后一个，看到一瓶标着【前尘若梦】的饮料，她指尖一点，出现了这东西的功效： 【做完任务回到前世的你，是否还有许多遗憾等待改变，是否还有许多秘密没有揭晓？购买前世若梦水，你能知晓前世的一切，助你完成梦想，走上人生巅峰，成为全知全能！售价仅要三亿积分，快来购买吧~】 毓漾查看了自己的积分：2705057。 她目前最需要的监视器，三百万积分，也买不起。 毓漾花一百五十积分兑换了【温暖你一整天的超美外套】，关闭系统界面，思索起接下来的攻略计划。 按照原本的计划，下午与宁洛的会面，沈宴也得加入进来。 可惜毓阑阑上午要陪三号男主，只有下午才能见沈宴。 毓漾就只好先在宁洛面前表个态刷刷人设了。 原著交代过，今天不仅是宁洛的生日，更是他和毓阑阑相识的周年纪念日。 宁洛在a大读导演，毓阑阑在b大学表演，两家学校挨得近，刚上大学的宁洛就遇到了毓阑阑，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而且，宁洛打算在今晚的生日宴上给毓阑阑当众告白。 毓漾没有被邀请，也不会去参加，但她知道宁洛会在表白失败后去酒店借酒浇愁。 毓漾好笑地想，毓阑阑一整天也真够忙的，早上跟三号男主地下约会，下午要陪沈宴办公来一段红袖添香，晚上还得拒绝宁洛的激情表白。 海王的人生也不好当啊，毓漾喟叹一声，静待夜晚宁洛跑去酒吧买醉。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第8章 晚上七点半，毓漾来到莱顿酒吧，找了个没人的建筑物挡住自己。 原著中没有提及宁洛到底在晚宴待了多久才来的酒吧，毓漾为避免差错，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酒吧入口。 毓漾穿着【温暖你一整天的超美外套】，在寒风中站了大约五十分钟，终于等来了宁洛进入酒吧。 她没有立刻跟着，而是又等了半个小时，这才低着头慢慢走了进去。 边走边跟系统说：“我会设法让沈宴也过来，他进店你记得提醒我。” 【好的，宿主。】 酒吧的店主是个富二代，认识沈宴，在调酒处惊异地盯着毓漾看了好几眼，甚至还偷偷拍了张照片。 毓漾故意让他拍到，环顾四周，搜寻宁洛的位置。 按理说导演这样费脑子又压力大的职业，抽烟喝酒都是常态。 偏偏宁洛滴酒不沾，估计是被毓阑阑伤得狠了才会跑来酒吧，这才喝了两口烈酒就已经趴桌上了。 毓漾在离他两个桌的位置上坐下来，随口点了瓶酒。 她撑着头，浅酌了几口手边的酒，时不时呜咽几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失恋了。 毓漾敏锐地捕捉到周围几个男人已经蠢蠢欲动地靠近，她仍没有动作，静待宁洛抬起头来。 无声地对峙了几分钟，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慢慢朝她移动，试探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别碰我。”毓漾抬起一双含泪的眸子，令男人直接看得呆了，用力握得更紧。 毓漾站起来，向宁洛迈了两步，象征性地扯扯手腕，试着让声音变得像毓阑阑，喊了句：“放开我！” 周围几桌的人齐齐看过来，最重要的是，宁洛终于双手撑着桌子，露出了脸。 他显然是喝醉了，眼神懵懂，像一头刚出生、第一次见到主人的幼兽。 可哪怕这样，他在见到一个神似毓阑阑的人受到欺负时，还是想都没想就冲过来，一把推开男人，护在毓漾面前。 他耳尖红红，头发有些凌乱，在毓漾看来没什么威慑力，反而显出了从未见过的可爱一面。 但男人一看清宁洛的脸，就吓得卑躬屈膝，嘴里念着“宁导”，飞速逃离了酒吧。 “唔。”他走后，宁洛眼神迷离地看着毓漾，好一会，他咧起嘴，从声音中就听得出满是依恋，“阑阑。” “我不是……”毓漾还没说完，宁洛整个身体歪倒向她，两人一起跌到柔软的坐垫上。 她看似用力地推了推宁洛，说：“好重啊，你先起来。” “不要。”宁洛嘟囔着，听起来很像小孩撒娇。 两人斜靠在宽大的沙发椅上，远看上去就像宁洛压在毓漾身上。 可醉了酒的宁洛似乎察觉不到这暧昧的气氛，捧起毓漾的脸，盯了两秒，眼里似有水光。 这样的宁洛估计谁看了都受不了，只有毓漾还能一直保持无措的表情，继续假装尽力推开他。 可能是她的神态和被突然告白后的毓阑阑太像，宁洛没有再看，而是将下巴埋在她的锁骨处，一头金发自然挨着她的鼻尖。 宁洛忍不住蹭了蹭。 毓漾被他抱了几分钟，宁洛露出一双狗狗般可怜的眼睛直视着她，下巴还搁在她锁骨上。 “为什么不肯答应我？”他喃喃道，像在问眼前的毓漾，又像是自说自话，“每次你都是这样，跟我这么近，又不肯做我女朋友。” 他微阖着眼，吸了吸鼻子，“好香。阑阑，不要离开我……” 【宿主请注意。】毓漾正在放空自己的大脑，听到系统预警，立刻警觉起来，【一号男主沈宴已进入酒吧，预计三秒之内会发现宿主。】 “宁洛，你别这样。”毓漾眼看着宁洛要咬她锁骨了，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一只手被宁洛压得背在椅子上，另一只手死死护住自己，尖叫道，“我是毓漾啊！” 宁洛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 * 沈宴收到表面朋友发的“毓阑阑”在酒吧的照片，是在听完宁洛告白毓阑阑的消息以后。 宁洛告白失败了。 照片是偷拍的，没有拍到泪痣，又是灯光不明的酒吧，根本分不清这究竟是毓漾还是毓阑阑。 沈宴不想告诉别人毓漾的事，本想给毓阑阑打个电话求证，脑子里突然浮现起毓漾那天对他的控诉。 他凝视着落地窗外的月色，最终选择走出去，融入夜色间。 沈宴的心情显然不太好，不管酒吧里的是毓漾还是毓阑阑，对他而言都不是个令人愉快的消息。 照着地址来到酒吧，沈宴被里面闹哄哄的场景惹得眉毛就没松过，他这种矜贵公子一看就跟这种场合无缘。 店主迎了上来，指了指一个不太容易注意到的角落：“沈总，阑阑好像就在那。” 沈宴顺着他的手指移过目光，入眼便是宁洛压着一个女人，亲密得很。 如果那真是毓阑阑…… 沈宴呼吸都紧了起来，在外人面前一向得体的他连跟朋友打个招呼都忽略了，快步朝宁洛走去。 就在他气血上涌之际，他陡然停在宁洛的椅子后面。 女人的脸大部分被宁洛挡住了，那枚泪痣却尤为瞩目。 如果这人是毓阑阑，沈宴完全相信是宁洛在强迫她，但这显然是毓漾—— 沈宴所有的疑惑、急切、以及隐含的愧疚全部熄火，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厌恶。 他早就知道，毓漾是个水性杨花、攀龙附凤的女人。 宁洛这个废物也是一样，他也有资格追求毓阑阑？ 沈宴掀了掀嘴角，镜片反光掩盖住眼眸里的冷嘲，站在他们身后，以审判的目光注视着这对男女。 直到他在周围嘈杂的各色声音中，听到毓漾的哭求。 他好像又误会毓漾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一闪而过，还不明晰，他就已经做出了行动。 沈宴在后方扯着宁洛的衣领，反应不过来的宁洛在长期健身的沈宴手下无法招架，被拎得坐了起来。 稍稍有了点理智的两人终于看清了毓漾。 毓漾以一种看着不舒适的姿势横在沙发椅上，白嫩的锁骨上有几处红痕，眼角还有残存的泪痕。 “你敢动我？”宁洛“腾”地站起来。 两人僵持之际，祁媛踩着高跟鞋“噔噔”地赶来，直指沈宴。 沈宴隐约记得，这好像就是毓阑阑口中的“祁媛”。 祁媛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沈宴，我真是看错你了。你真是个眼瞎的，为了毓阑阑竟然要停掉漾漾的资源！” 沈宴在外人面前为了保持人设，即使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通也能保持良好的涵养，不动声色地打听信息：“祁小姐，这是我和毓家两姐妹的事。你一个外人，不太适合参与吧？” “毓阑阑的资源就是我搞掉的，也是我说要给毓漾的。但是毓漾这丫头非说不要，又叫我还给了毓阑阑。真的是，太蠢了！”祁媛不带停顿地说了一长串，显然是真心为毓漾打抱不平。 沈宴皱眉：“现在资源又回到阑阑手上？” “是啊。”祁媛撇撇嘴。 沈宴无话，看向隐约在发抖的毓漾。 大家显然都注意到了毓漾的不对劲，祁媛“哎呀”一声，扶着毓漾就往外走。 毓漾像个提线木偶，脸上挂着戚容，也不出声，乖顺地跟着祁媛。 “到底怎么回事？沈宴不是喜欢你姐姐，为什么要停你的行程？毓阑阑呢，你被她追求者这么欺负她就不会管一下？要不是我家里有背景，你可怎么办？”祁媛的话语跟连珠炮一般蹦出，她原本总是会用错词语，这下竟一点没错。 毓漾神色低落，罕见地没有回复她的话。 祁媛继续道：“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你要是不来拍这部戏，那你的前程——咳，我上哪去找这么会教我演戏的人？毓阑阑那个综艺出品公司董事长就是我舅……” 毓漾只抓住这句话关心道：“你到底是什么背景我不太清楚，但是你之前从来都没动用过家里的关系，这样做会对你有影响吗？” 祁媛的话卡了壳，满腔的打抱不平在毓漾的细致体贴里败下阵来：“你放心吧，我舅跟我挺与子同袍的。我家里也就那样吧，反正你以后再被毓阑阑欺负了来找我知道没？” 毓漾终于露出浅浅的笑。 好说歹说劝走了祁媛后，她坐在酒吧外的一节台阶上，吹着惬意的秋风整了整衣服，顺便补了个妆。 没多久，沈宴出现在她身后，他蹲下来，声音晦涩：“怎么坐在这？” 毓漾没有开口。 这里离酒吧已经有些远了，沉默得只听得见风声。 几秒过后，到底是沈宴理亏，率先打破了沉默。 沈宴的手轻轻搭在毓漾肩上，她的皮肤竟有些凉意，令他温热的手指微颤。 还没来得及多想，他的胸口猝不及防地砸进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他被怀里这个娇小的女人给紧紧环住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第9章 沈宴本以为毓漾要沉默到底。 谁知毓漾的头埋在他胸口，痛哭出声，似要把心剖给他看： “沈宴，你从来都不相信我，甚至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你说我自私恶毒、害我姐姐，好，这些我都认了。可你连我对你的爱都不相信，你讨厌我的那些都是我爱上你之前做的事啊。我爱你，又怎么会去伤害姐姐、伤害你喜欢的人呢？” 少女柔软的躯体在怀中，还带着一丝牛奶的清甜香味。 宁洛压着她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 沈宴的手指微微蜷起，喉结动了动。 在漆黑的夜空里，毓漾的泣声仿佛要钻进他的耳蜗，冲进他的心灵叩问。 * 沈宴的身体僵着，毓漾感觉自己好像抱着一块会发热的墙，还得表演一段哭戏。 等她哭着质问结束了，只余几声抽泣，沈宴才按住她的肩，抽身站起来。 “我会让你经纪人给你安排一个新的资源。”他抿了抿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不要再让我发现你伤害阑阑。” “只要有你这句话，我就不委屈。”毓漾故意假装听不清他的意思，抹掉脸上残存的泪珠，眼睛亮闪闪的，像是冰原上绽放的玫瑰。 她太明白见好就收，过犹不及的道理了。 沈宴的好感一下涨了3点，但总量还是太低。 他能从打压她的资源，变为主动给她送资源，已经是她运作一整天能达到的效果的极限了。 毓漾在短时间内凝聚起沈宴的愧疚，她作为沈宴的第一号舔狗，沈宴确实瞧不上她，但他二十多年来培养的高傲的自尊心，使他不允许他的形象在她心中受损。 更何况此事还有宁洛参与，毓漾在两人的心中都被打上了所有物的标签。 这两人又是天敌，从小被众人比较着长大，沈宴自然想处处赢过他一头。 沈宴想维护的不是她的心情，而是他的面子。 “走吧，”沈宴不再和她有一点接触，“我送你回去。” 外人看来洁身自好的沈总要来酒吧，肯定是不能找司机的，得他亲自开车。 毓漾还是如同上次一样，不用他说就坐在后座。 迈巴赫飞驰着，毓漾开始计算一般女生恢复情绪的时间。 她逐渐变回那个想要与沈宴亲近的小女生，玩着自己的手指头：“沈宴，我听经纪人说你停我工作的时候真的好伤心哦。整个下午都想给你打电话，可是，又怕你生气。” 沈宴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说：“你的工作我会恢复。” “毕竟我还是得有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嘛。”毓漾扒着驾驶座，探出头来，“那你以后，不要再误会我了好吗？”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眼睛也盯着地面，只时不时地偷看一眼他。 一副充满期待又怕他拒绝的样子。 她相信这一切都能在反光镜里被沈宴能看得清楚。 在安静的夜色中，沈宴就仿佛没有听见，也始终没有回答。 毓漾没有再纠缠，直到快要下车，她突然拨通了毓阑阑的电话。 她一句“姐姐”，立刻引得沈宴投来一道锐利的目光。 毓漾丝毫不在意，对毓阑阑说：“我已经到家啦，姐姐不用担心了。” 她来之前就分别给祁媛和毓阑阑打了电话。 祁媛还好说，只是在解释毓漾自己也喜欢沈宴的时候费了点功夫。 但毓阑阑可是给她设了门禁的，加上还有祁媛搞掉她综艺的事件。毓漾只好又发扬一次叛逆妹妹的精神，胡搅蛮缠混了过去。 毓阑阑可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还能跟她计较不成？ 现在将近十二点了，她这时一通报平安电话，估计搅得毓阑阑和沈宴同时心神不宁了吧？ 想到这里，她挂掉电话，安抚沈宴：“你放心，我不会让姐姐担心，更不会让她伤心的。” 沈宴踩了一脚刹车，没有回应她，而是说：“你可以下车了。” 的确到了她的小公寓楼下，不过，他的心也慌了。 毓漾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站在路边对他柔情似水地看着他离开。 沈宴这时的的速度可比来时快多了，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毓漾愉快地勾了勾唇。 今天真是收获满满的一天。 不仅和沈宴、宁洛都有了身体接触这一重大进展，还在沈宴心中藏了一个秘密。 ——一个专属于她和沈宴的秘密。 * 有了沈宴的承诺，毓漾成功回到了剧组拍戏，并且收到了沈宴私下派人送的一辆宝马。 沈宴短时间内估计是不敢再开车送她回家了。 这一天收工很早，祁媛献宝一般拉住毓漾，说：“今晚我家要开派对，大家都打扮得很撕心裂肺。漾漾去不去？” 毓漾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行程，笑着答应了，挽起祁媛的手一起去了她的别墅。 自从祁媛动用关系管了毓漾的资源，祁媛的身份就渐渐被有心人挖了出来，她也懒得再装，索性公布了自己就是首富之女，同时也是影帝祁望的亲妹妹。 微博一发，立刻引起轩然大波，毕竟祁望可是年轻一代演员里唯一拿到影帝荣誉、全球闻名的大明星，他的妹妹可是大家都想一探究竟的。 于是，《氟西汀》这部剧在宁洛的盛名照耀下，又添了一层庞大的热度。 毓漾身着沈宴之前送她的礼服，被祁媛带到魔都一座低调的别墅里，内部金碧辉煌，男男女女都是盛装出席，尽显高端华贵。 “漾漾，你找个地儿坐，我得去帮着招待客人。”祁媛四处看了看，最后不太放心地看着毓漾，“你可以吗？” “不用担心我啦，你去吧。”毓漾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她知道祁媛是担心她没出席过这类场合，心中胆怯、被人看轻。 若是真正的“毓漾”在这，祁媛的担心很可能成真，然而毓漾上辈子出席类似的晚会实在是家常便饭，对她而言不值一提。 她看似随意坐着，轻摇手中的红酒，实则打量着在场的上流人士，寻找有可能用到的人脉。 一个少年咬着吸管喝可乐，看向她：“毓阑阑？” 毓漾没有听到系统提示此人的名字，便明白这是个原著的路人甲。 但哪怕是路人甲，能出现在祁媛家宴会的也是高富帅的路人甲。 “姐姐不在这，看来我永远都会被认错啊。”毓漾用脑电波吩咐系统查他的身份，苦笑道，“我是毓漾。” 哪怕原著里没有他，系统作为天道的产物，对书中世界了如指掌：【这个男人名字叫季昀，家里是做电商的，也是国内叫得出名字的大牌。他是家里的老二，在读大三，性情活泼，热爱摄影。】 面前的少年一张年轻的脸上微微泛红，挠挠头，“抱歉啊，你和你姐姐长得很像，而且我以前不知道毓叔叔有两个女儿……” 毓漾“噗嗤”一声笑出来，露出一口小白牙，眼里闪着点点狡黠，“逗你的，还真不好意思啦？” 季昀也忍不住笑笑，在她身旁坐下，“你和你姐姐还真不一样，如果是她，肯定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毓漾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眼睛弯成一道月牙：“不过呀，我今天可不是以毓家千金的身份来的。” “啊？”季昀张开嘴，伸手扔了一颗糖进嘴，边嚼边好奇地盯着她：“那你是怎么来的？” 毓漾顺势说起了她和祁媛在同一个剧组拍摄，又将话题引到剧组的摄像上，立马使得季昀滔滔不绝。 毓漾回应着少年的心头热爱，她虽然不是摄影师，但做过导演的她怎么会对拍摄不了解呢？ 书中与毓漾原本的世界有些差异，她当然能说出一些季昀从未了解的东西，好几次听得纪昀瞪圆双眼，拿笔记在小本子上。 “小昀，在这干什么呢？”纪父看到儿子，大嗓门喊了一句。 “爸！”季昀写歪了一笔，“我在和姐姐聊天。” “你打哪冒出来个姐姐，一天到晚不着调的小子。走走走，那边有我几个老朋友……”季父扫了一眼毓漾，渐渐眯起眼睛，咂了两下嘴，“你就是毓漾吧，把你姐姐推河里去的那个？” “爸你说什么呢，毓漾姐不是发了微博说是失手吗？网上那些都是阴谋论，没证据的。” 季父仍旧狐疑地觑着她：“这证据不证据的，我倒是记得小沈跟我说过……” “你不是说几个叔叔想见见我吗，赶紧走吧。”季昀拉着季父往左边去，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比了个口型‘别理他’。 毓漾笑起来的时候有种小孩子的稚气，双手框柱嘴，也用嘴型说‘我不理他’。 季昀眨眨眼。 毓漾的笑容在他回头后逐渐散去，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 原主三年前失手推了毓阑阑，毓阑阑在医院抢救过来后，清醒着的第一件事就是发微博告诉大家毓漾不是故意的，甚至连毓漾是她妹妹都没有透露，就怕网友因着这层关系多加揣测。 原主也感激又羞愧地在微博上给她道歉，也没有说出姐妹关系。 起初网友们也都当是一起意外事件，可很多大v、网红不断重复“毓漾是故意的，毓阑阑是太善良了不愿戳穿她”这一观点。 事件不断发酵，网友都被洗了脑，原主从一个无人知道的小演员成了大家口中的“杀人犯”。 而这正是三个男主共同发力的结果。 没想到季昀竟然相信她是清白的。 * 在不知情人士看来，毓漾独自一人坐着，嘴角藏着浅笑，简直美成了一幅画。 又一个男人走过来，看上去很一表人才，和她坐在一起。 周围的人认得，这人是自主创业的富二代，现在公司规模已经快超过上一代了。 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男人原本的羞涩和紧张褪去，变得自信起来，而毓漾一直聆听和鼓励着。 “要不加个微信……”男人正要掏出手机，就听见一道委屈的少年声音，“姐姐，我就离开不到二十分钟，你就跟别的男人聊起来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第10章 纪昀抢先说：“姐姐，舞会开始了，我们去跳舞吧。” 另一个男人也说：“毓小姐，我希望能和你跳第一支舞。” 毓漾的高情商在这一刻仿佛没了辙，状似无措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其实毓漾很满意这个场面。 她喜欢被人争抢，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她是重要的、被人爱的。 她年幼被爸妈来回推脱，最后跟着爷爷奶奶被责骂着长大，每时每刻都渴望被爱。 就像她并不排斥攻略任务。攻略只是手段，攻略成功后男主们对她爱得要死要活才是她最甜美的目的。 她毓漾就像一只外表精致的表盘，看似不停地向前，但只要缺少了最重要的零件就会停滞。 因此她不断向上爬，上辈子粉丝遍布全球，无数顶尖的男人召之即来，这才得到了空虚的满足。 毓漾转了转眼睛，察觉气氛差不多了，正要开口调停，就发现周围的喧哗声陡然安静下来，紧跟着几个女孩的低声欢呼。 想必是有大人物要出现了。 就在毓漾起身之际，一个男人撞过她的手臂，头也不回地朝宴会中央走去。 一股淡淡的松香钻进毓漾的鼻子。 毓漾假装一个趔趄，险些跌倒，轻轻“啊”了一声，想让他回头。 他确实如毓漾所愿，回头让她看清了正脸。 他肤色极白，剑眉之下一双凛冽的眼眸撞进毓漾的眼睛，使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抬了抬下巴，鬓间黑发向后滑，露出一道完美的下颌线，嘴角的弧度却冰冷又嘲讽：“有事？” 与此同时，系统提示音覆盖了毓漾的大脑：【恭喜宿主触发支线任务！攻略全文最大反派祁望，能够获得与攻略男主同等积分，更好助力宿主完成任务。】 祁望的脸也归到了好感栏，供毓漾随时查阅。 毓漾顾不得与系统多说，微屈膝盖，左手捂着右手被磕到的地方，说：“你不小心碰到我了。” 祁望的视线刺进她的双眼，散发出强烈的攻击性和沉重的压迫感，嘴角扯了扯：“不是不小心。” 不是不小心……他是故意的？ 这句话像开了慢速一般在毓漾耳边炸开，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祁望会这样回答，将原先准备好的应对说辞全盘推倒。 周围也皆安静了，女生们见到他的骚动都平复下来，屏气凝神地瞧着他和毓漾。 期间有个青年自作聪明地想要缓和气氛，刚张开嘴就在祁望冰冷的气场下瑟缩起来。 “你……” 毓漾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却听见祁望笑了两声，他的嘴没有动，那笑就像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他薄唇轻启，“我家的宴会，不欢迎想要同时钓两个凯子的女人。” 宴会上的气氛简直降到了冰点。 毓漾面颊的肌肉被嘴角牵连着动了动。她感到许久不见的危机和紧张，但兴奋感也不可抑制地迸发出来。 先摆个姿态，等等再开口吧。她想。毕竟祁媛正匆匆赶来。 “哥，漾漾是我带来的朋友，你怎么能这样说呢？”祁媛不安地看着这两个人，最终坚定地走向毓漾，握住她的手，“我哥平时不是这样的，真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 毓漾低声说：“可能是我做错了什么，惹祁先生不高兴了。” 纪昀也站起来打抱不平：“姐姐这么有才华的人，而且还是你先撞到的她。哪怕你是祁望也不能说得这么难听！” “小昀，别说了。”毓漾拍了拍纪昀，有些无奈而哀伤，“毕竟祁先生是青年演员里唯一拿过影帝的人，我作为后辈真的很佩服他的演技。祁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真论演技，在场的没有一个比得过你毓漾。”祁望的声音冷漠而嘲讽地拉长，随即看向纪昀，丝毫没有收敛眸中的尖锐，“你觉得她这副装哭的样子很可怜？” 毓漾对祁望一幅与她有深仇大恨的样子很是疑惑，但还得见招拆招。 她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表情很是受伤，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令人我见犹怜：“祁先生，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如果我有什么不对，为什么不跟我说，要迁怒我的朋友呢？” 和众人不同，祁望的眼神竟泛不起一丝涟漪，“我跟你说，就是要你滚出我家。” 毓漾顿时手脚发凉。 话说到这，除非祁望主动退让，否则很难收场。 她不仅得罪了祁望，让祁媛为难，也在在场之人心中的印象直线下跌。 毓漾只能赌一把。 她默不作声，从座位上提起包，径直向外走。 在祁媛的呼唤声中，她还穿着高跟鞋差点扭到了脚，步伐却没有丝毫的停顿，完完全全是个风雨中坚毅的小白花。 “哥！”她听见祁媛焦急地喊，却仍然不见祁望发出声音。 临近别墅门口，毓漾几乎认定了今天输了，身侧突然擦过一个身影。 就像祁望来时撞到毓漾一样，她的身侧蹭到淡淡的松香。 他此时依然没有回头，只是多了一句冷冷的话：“祁媛没告诉过你，祁家不会赶走客人？” 毓漾紧绷的身躯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下来。 她赌对了。祁望示弱了。 她的境遇逆转了，得到祁媛的安慰，以及众人的好奇和看重。 喝了一杯果汁，毓漾得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思考宴会发生的事，便跟祁媛提了告别。 临走前，祁媛神神秘秘地跟她说：“漾漾，我哥这样对你我真的很抱歉，早知道就不叫他来了，让我这么捉襟见肘的。不过吧，我哥今晚很奇怪，平时我叫他多说几个字跟要他命似的，对着你倒是这么能输出。” 毓漾心中有了些思量。 她倚在祁媛叫来送她回家的车上，调出了原著中与祁望有关的全部桥段。 祁望是毓阑阑最欣赏的男人，几次隐晦地提出约会都被祁望无视了，并且又是恶毒女配祁媛的哥哥，自然就成了最大反派。 毓漾可以确定，原著里的祁望和“毓漾”没有纠葛，甚至都没怎么见过。 莫非是她的到来，使得原著发生了某种改变？ 她目前无法查证，但祁望在最后关头给她留了面子，必定还是对她有好感的。 她静静闭上眼睛，等待系统播报预想中的结果。 她听到： 【祁望目前好感度：0。】 毓漾：“……” 毓漾咬着舌尖，决定暂时搁置攻略祁望的计划。 * 自从酒吧事件后，毓漾除了工作没有再和宁洛有什么私人交流，甚至有时候刻意躲着他。 系统告诉她，宁洛甚至跑去调了酒吧监控，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后才彻底相信她是个无辜受害者。 而沈宴给她的综艺资源，是一档职场真人秀，名为《我的经纪公司》，要长线记录明星和公司经纪人的相处日常，满足许多年轻人对娱乐公司的好奇心。 沈宴作为万合娱乐的ceo，说是毓漾的经纪人也勉强能行。 沈宴帅气多金，是当下年轻女生最爱的模样，他很清楚该怎么利用自身优势为公司拿下舆论阵地。 并且凭借毓漾和毓阑阑相似的长相，沈宴只要稍稍操纵一下舆论，就会把所有风头带到毓阑阑身上。 宁洛自从听到毓漾要和沈宴一起参加综艺，态度从别扭变得恼怒但发不出火，好感度也相应下跌。 系统都焦急出声道：【宿主，趁着宁洛心里还记着酒吧发生的事，你应该趁热打铁，让他不停地重温。以前的宿主在这种情况下都是这么做的。】 “这样啊？”毓漾好脾气地笑了笑，“但你是因为以前的宿主没有一个能够成功，才找上我的吧？” 系统梗了一下：【……是。】 “那，你就安静点吧。”毓漾慢慢翻阅着剧本，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吓得系统一天都没有再出声了。 完成一天的剧组拍摄任务，毓漾准备开新车前往万合娱乐。 “喂。”宁洛臭着一张脸拦住了她，“大家都在拍戏，谁准你这么早下班？” 这纯属无理取闹了，但毓漾仍然好声好气地解释：“宁导，我今天的戏份已经拍完了，再留下来可能给各位工作人员增加负担。” 宁洛心里有火，在拍戏时挑不出太多毛病，就只能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频频给她找茬，以至于最近剧组其他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充满同情。 毓漾越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他这口气就越是消不掉。 毓漾正是清楚这一点，才一直以圣母的精神包容着他，没有失态过。 唇红齿白的宁洛气得涨红了脸，手一甩，“滚滚滚，谁要你留在剧组了？” 毓漾懒得多说，笑笑：“那我先走了，宁导好好照顾身体。”别给气死了。 她开车一溜烟离开了剧组，系统说：【宁洛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为2。】 毓漾踩了一脚油门，宝马以更快的速度来到万合，按照沈宴的指示去了小会议室。 今天是《我的经纪公司》来拍摄的日子，毓漾要和沈宴先在这里录一段采访。 沈宴很有绅士风度地和各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嘴角噙着一抹温润的笑，坐在毓漾身边。 记者在他的态度下感到如沐春风，提的问题也并不尖锐，大多是工作上的正经问题。 只有最后一个问题涉及私生活：“请问沈总和毓小姐两人平时私下关系如何呢？” “毓漾……她就跟我妹妹一样。”沈宴摸了摸下巴，颇有几分提到了心上人的悦色。 无人不知，沈总公开告白过毓阑阑，可惜毓阑阑为了工作和粉丝，并没有答应这段爱情。 不同于毓阑阑坚持不透露自己是毓漾的姐姐，沈宴一直很想曝光她们的姐妹关系，好让毓漾收到更多的指责。 自从毓漾有了些资源后，她是毓阑阑妹妹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在场众人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毓漾也很配合地说：“那沈总可得好好努力，真的把我变成妹妹才好。”女朋友的妹妹也算是妹妹。 采访结束，记者们关掉麦，和其他人一起收拾起东西来。 在一个没有人关注到的瞬间，沈宴侧过头，眼中的温和逐渐冷却：“晚上来我家。” 他毫无表情地轻轻念出两个字： “妹妹。” 语气十足的讽意。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第11章 沈宴接着召集了几个部门总监，一起讨论毓漾今后的发展规划。 摄影师拍摄时都在连连点头，估计是羡慕毓漾有这么一个为她着想的老板。 毓漾静静地听着，偶尔发言也都是充满感激，实则心中毫无波澜。 她穿书之前，原主跟被公司雪藏也没区别了，也就是说这些人根本没负责过她的工作，现在也只不过是扯些高端的术语来蒙蔽观众。 这她倒也能理解，沈宴改观一点，但绝不会真心为她考虑，更不希望她火起来，威胁到毓阑阑的地位。 会议在画大饼中结束，节目组继续跟拍，她和沈宴像老朋友一般在公司吃了顿午饭，晚上去了沈宴家做客。 为了隐瞒真正的关系，沈宴真正想说的话都用微信交流： 【换件更像阑阑的衣服。】 【陪我做饭。】 毓阑阑是醉心表演的艺术家，是不可能为沈宴洗手作羹汤的。 愚蠢的男人啊。毓漾洞悉了他的想法，愉快又怜悯地想。当他对一个假的毓阑阑产生好感，却发现真正的毓阑阑并不是如他想象，那他的爱会迁移去哪呢？ 原本的“毓漾”是会做饭的，她知道沈宴喜欢贤内助型女人，特意去学了厨艺，每次沈宴来家中都是她亲自下厨。 问题是毓漾不会。 上辈子的毓漾就算吃腻了厨师做的菜，只要一勾手就有好几个男人愿意端上亲手做的食物，哪里用她下厨？ 【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我怕姐姐看到了心里不舒服，放到网上被人看见了也对你和姐姐都不好。要不然，我们一起做饭好吗？这样的话，别人可能就不会说什么了。】 毓漾发完信息，小心翼翼地瞥了沈宴几眼。 沈宴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毓漾轻轻冲他眨下眼睛，像是怕被周围人看出端倪，立刻有几分羞怯地低下头去，柔软的发丝遮住了一部分漾着笑的唇角。 * 毓漾随着一堆摄像头一同进了沈宴的别墅，赞叹道：“不愧是沈总，真有钱。” 她注意到，从她踏入沈宴家的第一步开始，他的身体就有些紧绷。 “毓漾”是来过沈宴家给他纾解思念的，沈宴想必在害怕她会露出破绽吧？ 毓漾仿若自己是第一次来，整个别墅逛了一圈，还时不时品评一番。 不仅显示了她良好的审美和品位，最重要的是，她看出沈宴的心已经高高提起了，却不得不陪着她演戏。 直到毓漾走到一间客房前，沈宴沉声，声音里有几分狠厉：“好了，毓漾。” 这间客房是原主死缠烂打要在沈宴家住，沈宴勉强同意的一间小房间。 毓漾有些不安地回头，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尽量柔和着神情，说：“我这房子没什么好看的。听你姐姐说，你厨艺很好，今天让我见识见识？” 毓漾轻快地跑去厨房，突然一转头，对落在后面的沈宴甜甜一笑：“我也听姐姐说，沈总亲自给她做过饭，就是不知道我今天有没有这个口福？” 沈宴罕见地在镜头面前没有答话，匆匆跟了过来。 毓漾已经开始切菜了：“沈总，我给你打下手，厨艺就由你来展现啦。” 沈宴抿嘴，轻轻点头，镇定自若地跟周围的摄影师说：“我去换件衣服，不然不好下厨。” 没人察觉出任何异样，唯有背对着他的毓漾咧嘴笑了。 沈宴一个从小含金汤匙长大的总裁，他会做饭？ 她捧沈宴这一句，纯粹是把他架到高处。 毓漾挑了些好处理的菜，等沈宴回来，看着他开火倒油，倒还真有几分架势。 他换个衣服换了二十分钟，指定是恶补了一番炒菜技巧。 两人一起在镜头前伪装着精通厨艺，凑齐了两三个卖相还行的家常菜。 毓漾端菜上桌，夹起筷子尝了一口，忍着想要吐掉的生理反应，眼里充满了崇拜和憧憬：“好吃。要是能天天吃到沈总做的菜，可就太幸福了。” 沈宴也尝了尝，骄矜地说了句，“还可以。” 众人都以为他在自谦，纷纷笑起来。 然而沈宴一口一口吃着，只觉得味觉已经快要失灵了。 面前的毓漾仍然欢快而优雅，仿佛这是一桌美味。 他不禁想，如果按照原本的计划，参加这个综艺的人是毓阑阑会怎么样？ 毓阑阑是从不碰这些琐事的，沈宴也爱这样纤尘不染的她，就不可能给保姆放假。 毓阑阑也不会违背她内心的原则，为了他的面子，对不好吃的菜大加赞赏。 只是，他就这辈子都不会进厨房，不会有和女人一起下厨的经历，吃不到自己做出的菜。 沈宴又夹了一筷子番茄炒蛋。 毓漾似乎变得有趣了一点。 因为他而改变的。为了获得他的爱而改变的。 * 吃完晚饭没多久，毓漾离开了沈宴家。 又过几天，沈宴开车来剧组接她一起录综艺。 沈宴到时，毓漾还在拍戏，欺凌着弱小无助的女主角，那样阴暗的眼神几乎立刻放出了他记忆里，毓漾每一次欺负毓阑阑后的神态。 他任由脑海中的回忆不断闪现，平静的眼神越来越冷。 毓漾多少年没拍戏了，现在演得这么逼真传神，不就是本色出演？ 宁洛一声“卡”后，他冰冷的目光朝毓漾刺去，几乎立刻冻住了毓漾的所有神态。 听到系统播报：【沈宴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为3】时，毓漾第一反应是，沈宴又发什么神经？ 但她很快露出了笑容，对宁洛说了声“辛苦了”，便向沈宴小跑过来。 沈宴一句话没说，反而掉头而去，丝毫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还没等她追上，宁洛先发话了：“毓漾，站住！” “宁导还有事吗？”她语气中多了几分焦急，还侧头看了一回沈宴走到哪了，分明是迫不及待要去陪着沈宴。 果然，这一招成功激怒了宁洛，他按住毓漾的肩。 毓漾在被他触碰的一刹那，像是碰到了火一般瑟缩、后退。 宁洛的手掌停在半空，眼里也像在冒火，好感度锐减2点，直接清零。 毓漾毫不怀疑，自己这么不给面子已经触到了宁洛的大忌，他这一刻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好在宁洛更多地迁怒了他的情敌：“姓沈的，走这么快赶着去投胎？！” 沈宴推了推眼镜，扯出一个看起来很温和的笑容：“可惜了，不管我走多快，毓漾都会追着我。” 他掐住毓漾的手腕，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拽起来，强迫她看着自己，“是不是？” 毓漾一瞬间被他突如其来的力道痛得一咧嘴，随即用力点点头，坚定地答“嗯”，像是努力对沈宴证明自己的心意。 哪怕沈宴只是把她当成羞辱宁洛的物件。 毕竟她一应声，沈宴的好感度可是直接涨了2点。 毓漾都没想到沈宴这么能诛宁洛的心，她对沈宴的千依百顺，简直是□□裸地再打宁洛的脸。 沈宴松手，道貌岸然地看着宁洛，看似好心地提醒一句：“宁导啊，既然喜欢阑阑，就别关注她的妹妹去干什么了。” 宁洛已经气得冷静下来，刚才碰到她肩膀的那只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要不是她赖在我剧组演戏，我会搭理她？倒是你，和这女人录节目，你要捧她，怕不是忘记阑阑是被谁推进河里了吧！” 毓漾知道，没有保护好毓阑阑，使她受了伤害，是三个男主共同的禁忌。 他们最恨的固然是她这个罪魁祸首，但他们自身也会感到自责。 果然，沈宴连表面功夫都装不下去了，笑容散去，留下一句“我和阑阑的感情轮不到你来质疑”，大步回到车里。 毓漾紧紧跟着，哪怕听到沈宴的好感度掉了，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车内气氛凝重，沈宴眉头紧锁转动着方向盘。 毓漾熟练地进了后座，视线一刻不移地盯着观后镜，分析沈宴的心理活动。 在她判定沈宴的情绪快要过去，即将冷静下来，她才怯生生地开口：“沈宴，你生气了吗？” 沈宴没有说话。 “我知道，除了姐姐以外没人会相信我。但我还是总在梦中期望你能理解……”她在剧组应人设要求没有化妆，素着一张俏脸，嘴唇被贝齿咬得泛白，“姐姐不是我推下河的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第12章 毓阑阑二十四年如一日的宠妹人设带来的后果是，沈宴根本没想过去求证毓阑阑，毓漾到底说得是真是假。 毕竟毓漾以前无数次撒谎，都是毓阑阑帮着维护的。 对于这一点，他除了更加怜爱毓阑阑以外，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沈宴没有对毓漾的澄清表示任何态度，表情像是带着一层薄冰，到达目的地便直接下车。 反倒是毓漾追上他，嫩滑的手心贴上他的手腕。 他的眸子冷冷地看她。 “你刚刚抓得我好痛哦，我就想，也抓你一下。”毓漾在他的目光下怯怯松了手，拉开她的袖子，白皙的皮肤布有红痕，显得尤为刺眼，“我的力气小，你应该不会受伤的。” 他想，还好是秋天，有长袖可以遮住，否则暴露在镜头前总归不好。 毓漾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他摁了摁眉心，若是一个月以前，这种话他根本不用考虑，但现在……毓漾真是越来越会装了。 “现在我们就两清啦。”毓漾卷下袖子，遮住了红痕，就像沈宴从来没有掐过他那样，扬起满满的笑容，“能来录综艺太好了，我还从没有去过海边呢。” “嗯。”沈宴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毓漾说起日常琐事，就像一个跟男朋友分享日常的小女生一样自然。 起初沈宴尽是敷衍，直到她说出：“这宁导也真是奇怪，最近总是问起我们拍综艺的事诶。” 毓漾抬头，发现宁洛紧紧盯着她，仿佛在扫描她的脸。 他声音中蕴含警告之意：“你没有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他，对吧？” * 综艺也是有剧本的。 节目组这次给毓漾和沈宴剧情是：毓漾拍了一天戏很累，好老板沈宴带她来海滩放松心情。 毓漾赤脚踩进沙滩，天空被染上渐变的红霞。周围没什么人，只有沈宴坐在一处木椅上，微笑地看着她。 毓漾清晰地感知到他眼里毫无笑意，但她毫不在乎，和所有第一次来海边的人一样，尽情奔跑、玩沙、捡贝壳。 沈宴仍在怀疑。 他倒是不怀疑毓漾对他的爱，而是觉得这个女人竟开始有些捉摸不透了。 她说的话到底哪句真、哪句假，哪个才是真正的毓漾。 沈宴看似一直噙笑看着毓漾玩闹，实则思绪早已飘远，不知不觉感到几分困意。 小时候他被作为家族继承人培养，毕业后更是自主创业有了万合娱乐，大小事宜由他裁决，还得时刻想着毓阑阑会不会又出了事，是真的太忙了。 难得来录一次综艺，进入放松的环境，睡一会也没关系…… 他渐渐合上眼，记忆里最后一个场景是毓漾弯腰捡贝壳的轮廓。 小憩最容易做梦，沈宴梦到自己又一次和毓阑阑告白。 然而，与以往不同，毓阑阑终于拥抱了他，甚至即将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 就在交换戒指的那一刻，毓漾跳了出来，揭发替身事件，毓阑阑哭倒在地，婚礼乱作一团。 那一瞬间，沈宴只觉得自己血都凉了。 他猛地睁开眼，出现一张放大的、酷似毓阑阑的脸。 他低喘着气，还没从这场噩梦中完全剥离，低喃道：“阑阑？” 可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毓漾。 毓漾笑得灿烂，献宝一般捧了个草帽给他。 夕阳下，毓漾有一种直击人心的美。 沈宴下意识接过，一看，里面满满都是各色贝壳。 “看看，这都是我捡的。”他耳边传来毓漾兴高采烈的声音，“你喜欢吗？你以前跟我说，喜欢海边的贝壳呢。” ——那是某次毓漾死缠烂打问他的喜好，他恰巧收到毓阑阑从拍摄地寄来的一只贝壳，才随口说的。 在父母面前，他必须得是合格的继承人；在毓阑阑那边，他也绝不敢露出真面目，唯恐将他的挚爱吓跑。 只有毓漾，见过他的每一面，却仍然死心塌地跟着他。 毓漾在宁洛和他之间那么不顾宁洛的面子……如果是毓阑阑的话，她那么温柔体贴，是不可能伤害宁洛而这么坚定地维护他的。 梦里果然不真实，毓漾再怎么嫉恨毓阑阑，也不会违背他说的话，捅出“替身”二字。 真是可惜，他爱的人注定是毓阑阑，绝无可能是伤害毓阑阑的毓漾。 沈宴颔首，便看见毓漾眼睛弯成了月牙，尽是对他的崇拜和爱意。 他再没看贝壳，随手放在一旁，和毓漾说起工作上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能给她这个综艺资源纯属破例。不过毓漾倒是比以前有见解许多，不再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总算有点资格当他公司的艺人了。 随着导演录制结束，毓漾依依不舍与他告别。 待她走后，助理来问：“沈总，这贝壳我给您放车上？” 沈宴正用手机处理公事，指尖敲了手机背面两下，意味着同意。 然而，手机屏幕上突然出现两个字“阑阑”，毓阑阑打电话来了。 沈宴眼睫微抖，快速瞥了眼助理，“扔了！”。 他划开接通键，终于露出了一整天第一个真正的笑容，声音放得比平日还轻：“阑阑，怎么了吗？” “阿宴。”毓阑阑温柔的声音响起，“我找你说下漾漾的事。” 又是毓漾。 沈宴有些无奈。 “我听说，你带漾漾录综艺去了。这是好事，有你在，我就不用操心她被人欺负了。”毓阑阑显然对他充满信任，“我想着漾漾可能会火，该给她换个经纪人了。我跟曾哥很熟，他心地是好，能力上总还是欠缺了些。” “好，等挑到合适的经纪人就给她换。”他语气宠溺，“你要做的事我什么时候会不答应？不过你都三天没联系我了，就只说你妹妹的事？” 毓阑阑失笑：“阿宴，你呀……” * 沈宴的好感度竟然只涨了1点。 毓漾轻轻皱眉，仔细复盘这几天和沈宴每个细节，突然，一通电话打乱了她的思考。 是祁媛。 “漾漾，我跟小欣她们在剧组旁边的夜市吃烧烤，你来不来？” 毓漾略加思索便答应了。 人脉对她而言很重要。每一个人，只要利用得好都可以为她的攻略任务直接或间接地提供帮助。 自打进入剧组，上到男女主角下到服装师，她很快与这些人熟悉起来，也经常一块出去吃夜宵。 毓漾开着沈宴送她的宝马，调转方向盘，去往夜市。 “漾漾快来，”祁媛招手道，“点菜呢。” “鱿鱼串？”毓漾拿起菜单，看向灯光助理，“我记得这个小欣喜欢吃。” 灯光助理是个安静内敛的女生，原本一人缩在角落里，忽然被毓漾cue到，先是楞楞一点头，待反应过来眼里充满感激。 祁媛手肘搁在桌上，“你怎么知道小欣喜欢什么？我记得你们都没讲过话。” 毓漾嗔她一眼：“你还说呢，你上个星期六缠着小欣说话的时候就问过她的喜好了，这才几天就忘啦？” 祁媛的手指卷弯了发梢，吐舌：“这都上个星期的事了，我可不是你，记性那么好。” 同行几人都笑道：“阿媛，看看人家漾漾，再看看你，还是首富女儿呢，不应该是严谨的精英阶级吗？” 祁媛握拳佯装要打他们：“我要真是严谨的精英阶级，现在还跟你们混在这吃烧烤？” 毓漾看他们打闹，也笑了笑。 她们吃到一半，场记忽然来电说，宁洛急召她们回去，有一场戏非要现在拍不可。 毓漾抬眼一看，棚外的小雨淅淅沥沥，又是夜晚，心里便大约明白是哪一场戏了。 剧本中有一段情节，是反派唐怜云扔了男主送给女主的礼物进游泳池，被女主用某个把柄威胁，逼得唐怜云穿着礼服跳进泳池捞礼物。 毓漾放手机进包里，说：“阿媛、小欣、平飞、alle，宁导让我们现在赶回去拍戏。走吧。” 男三号平飞灌了口雪碧，一抹嘴，“导演这是啥意思，这都快十二点了突然把大家喊回去？” 毓漾心下一动，一双小鹿眼立刻瞪得圆溜溜的，“原来，你们还会抱怨导演的啊？以前我从没听你们对宁导有什么意见，还以为大家都觉得宁导很好呢。” “很好？”平飞差点把刚倒进嘴里的雪碧喷出来，“漾漾，你这个真叫做错觉。你实在是，哎就是，一看就很单纯善良的妹子。我们当着你的面儿，一般真不好意思说人坏话，就怕你被带坏啊。” 祁媛一把夺过他的雪碧：“雪碧给你喝醉了是吧，既然知道你还在漾漾面前说说说？” “其实我知道，宁导是有些小缺点啦。”毓漾站起身，真诚的目光好像能照进每一个坐着的人心中，“宁导有时候是不太耐心，但他是对事不对人，纯粹为了我们能拍出一部好片子才对我们严苛要求的。” “导演的能力这个真没话说。”平飞作悲伤状，“但是漾漾我的女神，你也太护着宁导了吧。说真的，我高低也是个三线明星了，可宁导比我出名也就算了，脸竟然都长得比我还好看，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毓漾不知想到了什么，白皙的脸颊飘过一丝红晕。 祁媛平日大咧咧的，此时竟敏锐捕捉到了毓漾的异样，推了平飞一把：“闭嘴闭嘴，赶紧走吧，去得晚了宁导又要给我们当头棒喝了。” 平飞仰天：“你这‘当头棒喝’怎么就用得这么怪呢……” * 毓漾换好衣服化完妆，到片场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秋风萧瑟，她站在泳池边被女主威胁。 女主也是得过奖的演员，面对反派唐怜云，边颤抖边说：“你为了不让你弟弟分走宠爱，买凶害死他的证据就在我手上。一分钟内你要是不把礼物捞上来还给我，我就公布到全网！” 毓漾挑眉，满是不屑，清纯的脸庞在张扬的神情下竟变得极有压迫感：“哈。那我肯定是没好日子过咯，但你觉得我爸妈会放过让我们家在公众面前丢脸的人吗？” 女主的眼神极为坚毅：“你要是不答应，哪怕同归于尽我都不在乎。” 毓漾脸上满是压抑，眼睛半眯着，和女主对视几十秒，终究是敌不过女主这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败下阵来。 她狞笑着扯下外套砸向地面，没有任何拖泥带水，扑进泳池深处。 等她憋着气浮出水面，手中多了一串项链，在黑夜中都显得透亮，正是女主的礼物。 按说若是别的剧，此时反派应当很是狼狈，但毓漾就像一条出水的美人鱼，流畅又漂亮。 哪怕浑身湿透，她也不改风情和自傲。 众人扬起笑容，正要鼓掌，却见宁洛走上前，“卡。” “女主表现很好，先歇着吧。”宁洛两个指头对着女主演撇了撇，又看向毓漾，“毓漾，在女主讲完台词后的部分都要重拍。” 宁洛看上去完全没有生气的迹象，甚至嘴角带笑。 毓漾却知道，这才是宁洛气得狠了的表现，那笑容宛若尖锐的钩子一般，等着刺向她。 生气？这样也好，她之前朝着宁洛心里添了那么多把火，现在也该让他发泄下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第13章 毓漾的助理向杰正拎着毯子过来，一听这话，脚步顿住了。 毓漾没有任何异议，递了个眼神让他后退，自己又一次鱼入水中。 结果这次她刚冒了个头，就听到宁洛一句：“重来。” 她透过额间不断往眼里滴的冰凉水珠中，隐约看到，宁洛在摄像机后特意抬了抬头。 宁洛右眼朝她得意地一挑眉，嘴边是恶意和挑衅至极的笑容，浅金的短发也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 而他的左眼正贴在摄影机上，再清晰不过地欣赏着她被捉弄下的每一个神情。 可惜，毓漾并没有像他预想之中的发飙，或是委屈哭泣，甚至可以说她此刻仍然不是毓漾，而是唐怜云。 唐怜云的骄傲使她此刻明明飘在水上，却也如走上红毯一般从容地蔑视众生。 宁洛轻哼了声，从副导演手中抓过喇叭：“爬出来，再来一条，听不见吗！” 而毓漾也只不过是两三秒没反应罢了。 秋天的深夜，温度已经降到个位数了。 毓漾脸上已经全是水迹，她抬手抹了抹，然而天上也不停落下雨水，怎么也擦不干净。 她双手撑着泳池边站起来，甩下一滩清水。 露天一阵风吹来，毓漾感觉整个身子都凉了，禁不住打了个抖擞。 但她还是没有二话，在众人的注视下再一次扑进池塘。 哪怕众人都看出她冷得发抖，她的表演也没受影响，依旧是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唐怜云，甚至说状态一次比一次好。 “卡。重新来。”宁洛依旧举着喇叭。 被叫来给宁洛撑伞的平飞张张合合了好几次嘴，终于在深呼吸五次后下定决心，向宁洛求情道：“宁导，池塘里的水都是凉的，您看能不能让漾漾歇会再拍？” 助理向杰也挤了过来：“宁导，再拍下去万一漾姐生病了，怕是会影响整个剧组的拍摄进程。” 宁洛盯着两人看了几秒，突然噗嗤一笑，转头对着喇叭，每个字都慢吞吞地拉长了音：“重、新、来。” 毓漾第四次跳进泳池。 第五次。 她软着声音问：“宁导，我有点累了，能不能歇一会啊？” 宁洛睨她一眼：“我现在就对你这场戏有感觉，你歇一会，意思是叫大家一起陪着你耗时间？” 在毓漾被他问得哑口无言继续拍摄后，宁洛叫副导演盯着镜头，自己拿起手机拍了张照。 他把毓漾在水里露头的照片发给沈宴，谑笑着问：【她不是喜欢你，只听你的？但在剧组我叫她怎么样她就得怎么样。这么爱你的小妞在这受苦，你不心疼?】 沈宴还没回消息，宁洛很是不满，又打字道：【你喜欢阑阑的方式就是带差点害死她的凶手去上综艺，但我能让她体会阑阑当时受的委屈。别搞笑了，你也配追阑阑？】 第六次。 几乎是全场工作人员都开始皱着眉，揪心地看向毓漾。 毓漾心里也快烦死了，她可以吃苦受委屈，但前提是为了拍好片子，而不是为了导演的私欲。 宁洛仍旧没有松口：“再保一条。” 第七次下水，她干脆憋着一口气，假装腿抽筋，待在水里不出来——憋气的本事还是上辈子唯一一个敢甩她的男人教的。 众人发现过了半分钟还没动静，也都慌了神。 祁媛第一个冲过来，往水下探了一眼就喊道：“赶紧来人，漾漾在水里出事了，快来救她！” 紧随其后的是脸色突变的宁洛。 剧组一阵鸡飞狗跳，几个救援人员迅速扎进水里，捞出了湿漉漉的毓漾。 “快送医院！”宁洛的脸上也极难得的出现了惊慌和懊恼。 “咳、咳。”毓漾仰起头，几颗水珠滑过微红的鼻尖，“不用了，宁导，刚刚可能是我太累了，休息一会应该就没事了。” 宁洛拧着眉摆手：“去去去。” 毓漾也不多纠缠，在所有人的目送下，由助理陪着进休息间。 * 片场。 宁洛继续指挥着拍摄，仿佛已经全然忘记了毓漾的状况。 “这个地方要拍出曹荣小人得志的感觉，你把班里最讨厌的同学害了还能拿到钱，你高不高兴？再来一遍。……还是不对，啧，我来演一遍你好好看着。”宁洛巡视四周，“宣山，这里再打一盏m90。” 摄影指导“嘶”了一声，“这个还在道具室。宁导，我立刻去拿。” 宁洛只觉得今天处处不顺心，“设备都不提前备好，要你有什么用？我去拿得了！” 他风驰电掣地走向道具室，正要迈进门槛，却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谈论的竟还是他。 宁洛不屑地想，无非又是年轻小女生在说些“宁导长这么帅，不去当明星可惜了”“我要是能做他女朋友就好了”之类的话。 然而下一秒，他却听见： “小欣，你说漾漾怎么就这么傻啊，导演一直叫她跳水她还真听了。宁导是什么人咱都知道，有本事，但可不是个脾气好的，谁知道他哪天看谁不顺眼了就要整人？我是感觉自从漾漾去拍综艺了，宁导对她就鸡蛋挑骨头地针对，可是漾漾又没影响工作，我都替她冤！她之前吃夜宵还说什么敬佩宁导，说他对事不对人，你看看结果呢？” “漾姐是不是喜欢宁导？平飞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感觉她害羞了。” “真假的？如果这样就说得通了啊。只是可惜了漾漾，她真的性格很好，谁能跟她谈恋爱真是要幸福死。如果和宁导在一起，钱是不缺了，但相处得会很痛苦吧？” “应该是真的，不过经过这下，她还喜不喜欢呢？唉，我如果是她，被暗恋的人这样对待，能哭好几天。” “我肯定也得哭死……”alle手上收整道具的活不停，正瘪着嘴摇头，却突然看见出现了一团金色……那人头低着看不清五官，但是整个剧组金头发的人除了总导演宁洛还有谁啊！ “宁导！”alle一惊，险些打了一盏灯，“哈哈，您、您不是正拍着戏吗，怎么来道具组了？” 看宁洛还是沉着脸一言不发，小欣紧紧揪着衣角，仍觉得手指在抖，“导演需要什么道具，我帮您拿。” 两人都已经做好了宁洛就地把她们开出剧组的准备了，描补两句也只是最后挣扎，没想到宁洛只是阴晴难辨地看了她们一眼，声音中也听不出有多少怒火：“拿盏m90去片场，叫副导先拍下一场。” 两个女生逃命一般提着灯跑了。 宁洛看着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灯具，耳边不断回想起她们说的话。 毓漾竟然很真心地佩服他、赞美他，甚至说对他还有点感情。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能认同他在所有人眼中的缺点。 ——这一点哪怕是毓阑阑都做不到的。 宁洛也不可能在毓阑阑面前发脾气，向来对她百依百顺，偶尔的小脾气也只是调情。 毓漾却在领教了他最差的一面后，还能对他保持理性的评价。 他往常在剧组确实能做到对事不对人，可就在刚才，他亲手斩断了毓漾对他的理解。 宁洛缓缓迈开腿，向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的门留了条缝，一看就是进来的人想关又没关紧。 宁洛慢慢拉开门，正要说些什么，眼里却映入一张雪白的裸背。 宁静的过道里，只有眼前女孩压抑的哭声，和乌黑发梢处那抖动的蝴蝶骨。 宁洛呆住了。 他突然想起毓漾白嫩的背和不盈一握的腰肢，染上一处处青色、红色和他的咬痕的样子。 想起那个晚上，毓漾攀附他的脖颈，发出小兽受伤一般的哭声。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第14章 两年前的某天，宁洛去找毓阑阑商量拍戏的事，却发现她和一个叫封游的男明星说说笑笑。 想起那段时间媒体不断报道她和封游的绯闻，宁洛气得第一次喝起了白酒，并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那时毓漾还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正好来找他，他稀里糊涂地把毓漾认成了毓阑阑，夺走了毓漾的第一次。 当然，也是他的初次。 清醒过后，他仿佛晴天霹雳，当即推开靠在肩头的毓漾并果断分手。 而这一刻，那晚的万般滋味好像都重新在他心中回味起来。 “毓漾……”宁洛用了好些自制力才发出声音，立刻撞见毓漾害怕的目光。 好在这份恐惧在看清是他后便慢慢褪了下去，只余下男女之间的扭捏。 毓漾穿的是礼服，但这条长裙在她身后被解了一半。 宁洛很快明白过来，应该是她一直哭着没见人，自己拉不下拉链吧。 否则他也看不到这样的毓漾。 毓漾从一张小床上站起来，想来是她前面也全被水浸湿了，才一直背对着他，但还是能看出整个勾勒的曲线。 “宁导。”毓漾开口。 毓漾肯定是想叫他帮忙解开拉链，但这是不可能的，他绝不会再对不起毓阑阑了。 他瞬间想好了拒绝的语句。 谁料毓漾只是说：“请宁导帮我把助理叫来吧。” 宁洛皱紧了眉头，不悦道：“你助理可是男的！” “那我还能叫谁，难道叫你帮我脱吗？”毓漾好像到了某个极限，突然崩溃了，娇嫩的嗓音变得有些尖锐，“两年前你说，是我自己送上门让你睡的，你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碰了我的身体。所以我自从到了剧组，一直和你公事公办，避免多接触，以为这样就能让你正常对待我……” 毓漾手腕抵在额头，挡住了整张脸，低泣着：“两年前我真的好爱你，也想和你真正的在一起。可是宁洛，我也有自尊的啊，我不可能再一次主动献上所有了。你今天这样对我，肯定是姐姐对我跟你相处有什么意见。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多提往事一个字，就当我们……是这部戏才认识的吧。” 她竟然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折腾她是为了什么。 宁洛脸崩得很紧，几次呼吸后，说：“我去找祁媛帮你处理衣服。” 他转过身背对毓漾，“当做以前不认识？你想得挺美，你以前对你姐姐做的那些事情我能忘？” 毓漾保持姿势了三分钟，确认宁洛离开这里了，才移开手臂，露出一张没有什么泪痕迹的脸。 等宁洛进休息室这段时间她就已经不停地在流泪了，这会属实是没有泪水了，只好用手臂遮掩一下。 毓漾赶紧开了暖气，又给自己围了条毯子。 舒适地等待祁媛到来的过程中，她开始复盘刚才的攻略。 听见系统播报【宁洛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为5】，毓漾就知道自己彻底摸清了宁洛的内心。 竞争欲和保护欲这两大攻略法宝暂且不提，宁洛性格之中，冲动的另一面就是感性。 他的不理智能让他为了报复和原主谈恋爱，也能让他一旦情绪上头就迅速涨好感。 尤其是宁洛还是个搞创作的。 艺术家永远不缺乏观众和爱慕者，只需要真正的理解。这一点哪怕是毓阑阑都没有做到。 而毓漾，就要做他在这世界上唯一和他心灵相通的人，真正地在艺术上共鸣，共同成就名留影史的作品。 * 毓漾熬了大夜，回家就给宁洛请假说感冒了。 否则宁洛万一看她七条镜头都拍得好，以为她身体没有受到损伤，愧疚感就要减少了。 她在家打了一天乙游，第二天再去剧组，明显感受到大家对她怜爱了许多。 她在宁洛的情绪波动稳定下来后，找了个宁洛头疼祁媛状态又不好了的时机，凑了过去。 宁洛正在讲戏，看到她过来顿了一下，“啧”了一声道：“你又过来干什么？” 毓漾笑道：“我来看看阿媛演得怎么样啊。” “每次她拍不好的时候怎么都有你。”宁洛阴阳怪气，“这么喜欢看是吧，这次干脆你来教她。” 毓漾听得出，他话里有几分高高在上的试探，但也包含着真心实意。 简单来说就是，宁洛绝不认为她能教得比他还好，但是也愿意承认她的能力。 也算不枉费她跳了七次水的演技了。 毓漾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真的吗？宁导，那我试试。” 宁洛骄矜地点点头，走到摄像机后方。 他看到，自己讲了十多分钟还没理解的祁媛，在毓漾一两分钟的指点下，成功一条过了。 宁洛：“……” 他黑着脸走过来，想夸，又放不下面子。身为导演，他难道要夸毓漾调.教演员的本事比他更好？ 最后只能嘴巴动了动，一句话不说地转身，准备去搞他最擅长的制片设计。 毓漾喊了他一声。 宁洛本以为她要来炫耀一番，谁知道她竟然说： “谢谢宁导，如果没有你，我不会有这个机会为剧组贡献更多。不过我能教好祁媛或者其他演员，只是因为我更加了解她们。但在取景、分镜脚本、摄影、影片的架构和理解上都比不过你。你除了睡觉以外的时间，基本都花在剧组了，甚至有时候通宵拍戏。你的付出，我和大家都看在眼里。” 宁洛觉得，自己的心思好像被毓漾完全看透了，并且把他所有的坏情绪都安抚了。 若是往常，一个演员敢对他指手画脚，他肯定是直接将其赶出剧组，现在却只皱眉说了句：“废话。我学了这么多年导演，还用你来教？” 一说完，他就发现毓漾用一种看小孩的眼神看着他，还无奈又纵容地叹了口气，柔柔地说：“你上学的时候有多用心，我都记在心里。可是宁洛，你真的有去了解手下的演员吗？你知道平飞喜欢用玩游戏设目标的方式来达成计划，而祁媛讨厌教条，一定要完全带入角色情绪才能演好，所以得帮她找到共情吗？导演和演员是合作的朋友，而不是上下级，当你真心的信任他们，找到最合适的方式，才能发掘每个人的光芒。” “而不是这样——”毓漾笑着学他的语气，“拍得好就拍，拍不好就找到了感觉再来，再拍不好就滚回家！” 宁洛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可是仔细想想，竟一点火都发不出了。 自打他成名后，家世、长相、才华、名气全都堆砌在身上，奉承之人每天少不了，但还有谁敢真心为他好，说出这些话？毓漾喊的是“宁洛”，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来说的。 哪怕是毓阑阑也做不到，她不懂导演。 即使他极力不去想，也不得不承认，毓漾真的很优秀，这番话也没有任何错漏。 三年前毓漾和毓阑阑一起拍了一部电影，那时他就看得出，毓漾的表演天赋比毓阑阑还高，成片之后很有可能会最先火起来。 可惜又可恨的是，电影还没播出，毓漾就推毓阑阑下水。 这么恶劣的事件实则为电影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阴影，反而太吸引大家的眼球了，毓漾的戏份全部被ai换脸，毓阑阑也因此直接挤进了小花的行列。 宁洛看着毓漾难得沉静的神色，也终于放下偏见和自傲，点了点头。 沉默几秒后，他还是忍不住刺了一句：“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以后干脆你来教演员，我每天别来剧组得了。” 他不等毓漾再说别的，大步离开这里。 以后得多跟这些演员混在一起，要不然还真叫毓漾觉得自己比不过她不成？ * 毓漾叉着蔬菜沙拉，却又时不时往嘴里送颗糖。 一向沉稳的向杰都忍不住问：“姐，这到底是保持身材还是……” “你是指早上吃糖吗？”毓漾眼中竟飘过几丝茫然无措，“应该是习惯了。” 待她再次看过来时，向杰只能从她眼中读出和平时一模一样的柔软暖意了。 他赶走脑子里的古怪想法，说：“姐，‘我司’综艺的节目组刚发消息了，说第一期节目明天要播出，想叫你发微博宣传下。” 毓漾接过手机看了看。 之前毓漾的微博都是公司打理的，也就意味着她的账号根本没怎么运营。她那时也没有作品，没心思多管账号。 毓漾拿到账号和密码，登进微博开始编辑：【感谢沈总的支持，才有了我饰演的唐怜云[爱心]欢迎大家明天来看我和沈总的日常~】 她左右张望了下，看看哪里最适合自拍配图，就听见系统突然说：【叮~限时任务开启，请宿主在五分钟内得到任一男主的3点好感度。任务奖励为七十万积分，失败将面临灭杀惩罚。】 几个巨大的红色数字出现在她脑中，并不断地翻滚。 5:00。 上次限时任务是二十分钟2点好感，现在就变成五分钟3点好感了。看来任务的难度会不断提升。 毓漾笑容不变，对向杰说：“这里光线有点暗，我去外面找个景色好点的地方自拍。你先忙点别的事。” 与此同时，她冷静地吩咐系统：“打开系统商店，购买【追踪器】。” 【追踪器】能显示一次男主的即使定位，售价三十万积分。 毓漾用掉这个道具，得知宁洛在片场周围，离她不算很近。 毓漾不紧不慢地出门，待离开了向杰的视线便快速奔跑起来。 她看到宁洛的身影了。 宁洛一个人坐在台阶上，表情看不太清，只看见他双手托着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毓漾能随时调出系统的倒计时： 2:39。 毓漾整理了下略微凌乱的长发，点开拍照软件，摆好姿势一连拍了几张。 点开放大，宁洛的身影也包含在内。 2:09。 毓漾故作惊讶地转身，跑到宁洛身边，假装看不见他明显郁结的神色，笑嘻嘻把手机往他面前伸：“宁导，我刚在那边自拍呢。正要修个图，没想到你也入镜了。” 宁洛的视线没落在屏幕上哪怕一秒，只撇撇嘴，很是敷衍地“嗯”一声。 毓漾拍拍台阶上的灰，很自然地同他坐到一起，脸贴近了问道：“宁导怎么了，哪个演员又惹你不高兴啦？你让我去跟他说，保证拿下。” 宁洛嫌弃地推开她，把手机翻过来折过去，不情不愿地应道：“没谁。不用你管。” “这样啊。”毓漾脑中千回百转，“能让我们大导演不开心，除了剧组出了问题，应该也就只有跟姐姐有关的事了吧？” 发现他脸上有瞬间的僵硬，毓漾明白自己猜对了，继续说：“姐姐的生日快要到了，宁导是不是在想……” “我在想要送阑阑什么礼物。”估计是烦毓漾继续猜测，宁洛闷闷地直接说出了口。 “这还不简单？”毓漾脱口而出，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姐姐又不缺钱，她真正想要看到的，是真心。” 宁洛呢喃：“真心……” “你买再多的首饰，在姐姐眼里也比不过一根亲手串的项链。” “原来我这么不了解她。”宁洛的神情凝重又焦躁。 0:49。 毓漾略微加快语速：“而且姐姐喜欢惊喜，不喜欢循规蹈矩和普通人一样的东西。如果你提前一天送礼物给她，她心里肯定会一直记着，那沈宴的礼物她就不一定会多注意了。” 宁洛很是无语地瞥她一眼。 “我看你说这么一堆，也就是为了让沈宴追不到阑阑吧？” 0:29。 毓漾略带点害羞地笑笑：“宁导这么说可不对哦，我不否认有私心，但更多的是想让你和姐姐开心，不想姐姐因为这种事情感受不到你的爱。诶，要不然我当你的恋爱导师怎么样？世界上没有比我更了解姐姐的人了，我们从小到大形影不离，到现在没有一天不说话的。” 宁洛眉头锁住，没有说话。 毓漾喟叹：“我对你毕竟有过感情，总还是希望你能幸福。更重要的是，我已经对不起姐姐太多，如今难以弥补，只想让她和一个真正能交付的人共度一生。” 0:09。 宁洛不禁想起时隔两年，在酒店遇到毓漾的那次。 她真的太爱沈宴了，就和两年前爱他的状态一模一样。 毓漾会不会故意来报复他，让他在错误的指导下和阑阑渐行渐远？ 不，绝不可能，种种迹象都表明毓漾还是对他有点感情的。 她还记得他的喜好，除了在沈宴面前外都会维护他的面子，想要亲近但又收回的手，眼神里偶尔流露出的留恋神情。 哪怕其他都是伪装，小欣她们在背后的八卦总不可能都是假的了，毓漾有什么资本收买她们？ 毓漾嫉妒心强害过毓阑阑是无可辩驳的，但对他、对爱情总还是割舍不下。 她现在好像的确也讨周围的男男女女喜欢…… 0:03。 毓漾这种女人，惯会伪装，但这点小伎俩都会被他识破。 如果她这次不是真心撮合，而是还敢挑拨他和阑阑的感情。那也正好，让阑阑看清她一直维护的毓漾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但如果毓漾真的帮他追到了阑阑…… 0:02。 宁洛有个不容细想的念头：那他甚至真的可以原谅毓漾以前做的一切恶事。 0:01。 “好。” 0:00。 【宁洛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为8。】 【恭喜宿主完成限时任务！】 毓漾眨眨眼，一只柔弱无骨的手不经意间撘在宁洛大腿上：“那以后，在剧组宁导是我的导演，私底下就由我来教你怎么谈恋爱啦。”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第15章 “别碰我。”宁洛瞬间站起来, 恨不得离毓漾几米远。 “抱歉啦，不是故意的。”毓漾测试完他的态度，轻轻揭过话题, “姐姐的事情的解决了，最会摄影的宁洛导演总能看一眼我的自拍了吧？” 她自拍的时候有倒计时这颗定时炸弹, 自然没心思好好拍，随便摆个姿势就摁快门了。 果然, 宁洛扫了一眼立刻受不了了：“你这张脸跟阑阑很像, 就这么糟蹋？” “等着。”他抛回手机给毓漾, 起身走向不远处的道具室。 他端了一架佳能M5，回来就看到毓漾跑到草坪上, 立于一颗榕树之下。 那榕树据说有两三百年历史，层层叠叠遮天蔽日, 将毓漾的整个身影都包裹住了。 明与暗、光与影，宁洛脑中一下子有了构图的想法。 毓漾穿着白色棉裙, 鼻尖和小臂往前探了探, 照见太阳, 就像重重暗影中的唯一一束光。 “别动。”宁洛一旦沉浸在某个作品里, 会完全脱去躁意，声音不重但谁听了都会下意识照做。 毓漾自然没有违背他，一双清澈透亮的小鹿眸中满含柔情, 像是为了成片效果, 也像是对着这处风景、对着眼前半跪着的宁洛。 若是将相机换成玫瑰花, 估计偶尔路过的工作人员都会以为宁洛在求婚了。 “完美的作品……”宁洛轻抚着相机喃喃道，“你侧着身子, 一边靠着榕墩。我到后面再拍几张。” 榕树独木成林，树枝上下搭着许多鸟巢。 宁洛退到草坪边缘, 按下快门的一瞬间，一只白头翁停在毓漾的手腕，像是一处手链。 然而动物的野性之美，足以胜过所有的饰品。 毓漾不经意手臂微动，这只小鸟便施施然离去。 她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宁洛说话，走进一看，宁洛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就像在看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整个身体都舒展开来，连她靠近都没有发现。 毓漾没有打破他的全神贯注。 宁洛着迷的并非毓漾本人，而是照片背后的艺术和美感，还有和她相像的毓阑阑。 根据背景效应，在相处过程中，宁洛一旦将她与艺术感挂钩，那么以后宁洛只要拍到好的作品，再次体会这种感觉，就会联想到她。 毓漾离得更近了些，眼睛却没盯着相机，而是端详起宁洛来。 他浅金的短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眼神放松，一双与平时性格很不相符的狗狗眼，此时显得极为柔软。 确认了宁洛的状态，毓漾微卷的发丝触到了他的眼角。 他鸦羽般的睫毛动了动，一转头，正好和毓漾四目相对。 毓漾不动声色地隔开了点距离，笑道：“宁导，相机能不能让照片里的女主角本人看看？” 宁洛双手插进皮夹克的兜里，下巴一扬，像小孩炫耀糖果一般自得，“看吧。” 毓漾对他到底拍成什么样不太在意，只用知道拍得好就够了，但仍旧假装被震撼住，憋了几秒没呼吸才“哇”地夸出来。 毓漾吹了一通彩虹屁，最后状似随口一说：“以后要多能有几张你给我拍的照片就好了。” “我每天要在剧组拍那么多人，当我是你私人摄影师？”宁洛挑眉，斜坐在草坪上，“梦里可以想想。” 毓漾正想说什么，电话铃声响起，是制片人召唤宁洛回去导戏了。 宁洛抖了抖身上的夹克，抱着摄像机，“跟着。” 毓漾跟上，有些不解：“是叫我也去吗？” “那不然？”宁洛觑她，一脸“不会吧不会吧”的表情，理所当然地吩咐，“刚叫我给你打白工拍照片，现在我忙了，你还想休息？” 毓漾先是一愣，随即笑起来，追上他的步伐：“那我是该陪宁导一起辛苦了。” 到了片场，宁洛没再理她。 毓漾也毫不在乎，把相机里的照片导入手机后发出微博，发微信给向杰： 【微博上你多盯着评论，万一上了热搜记得告诉我哦】 几天前《我的经纪公司》官方微博发海报宣传图，就已经有部分毓阑阑的粉丝认出了毓漾，她再发自拍必定会引起更大的讨论。 而毓漾要的就是讨论、就是热度、就是流量。 她既然这辈子还是明星，就还要做成最火的明星，绝不可能寂寂无名。 第一步，就是利用周围的人，把自己推向前。 宁洛最先出名以及最有特色的就是他的摄影技术，构图与意境都让人拍案叫绝。 毓漾一把照片传上微博，就有宁洛的粉丝发现端倪。 他的粉丝数量不输一线明星，多数对他的作品了如指掌。 【毓漾这个名字没听过哎，不过这几张照片拍得好有洛洛的风格[疑惑]】 【这也太像毓阑阑了吧，和之前宁洛给毓阑阑上部剧拍得那张海报一样，都很有感觉】 【这是洛洛新剧《氟西汀》里的配角演员[打call]第一次看她海报我就觉得好美了】 【我刚刚才知道毓漾和毓阑阑是亲姐妹，不过三年前毓漾差点故意害死毓阑阑……】 【啧啧，娱乐圈+豪门就是最乱的】 毓漾快速扫了眼评论就放下手机，专心看着片场演戏。 只要宁洛偶尔看到她，就必然是她如此专注的态度。 片场收工没多久，向杰突然低喊一声：“姐，你那条微博上热搜了。” 他边说边把手机凑在毓漾面前。 毓漾这个三百六十线女星第一次上热搜，饶是一贯没什么表情的向杰也忍不住激动了。 毓漾也没阻止，将自己的手机放回包里，接过来他的。 #毓漾我的经纪公司# 热搜标题很平平无奇，看起来跟节目组给她买的一样，但点进去一看，内容却是腥风血雨。 哪里有热度，哪里就有营销号。 这些大V很快扒出毓漾和毓阑阑的前尘往事，还凭借相似的容貌乱扯了一通两人是亲姐妹。 也有很多熟悉宁洛的网友发问，既然毓漾人品这么败坏，宁洛怎么还把她招去剧组，似乎还给她拍了照呢。 众人皆知的、追了毓阑阑十多年的沈宴，又为什么会和她一起录节目？ 一条热搜就集齐了沈宴、宁洛、毓阑阑三位热搜常客，热度自然火速攀升。 等层层上报到沈宴这里时，毓漾的热搜已经爬到了前三。 秘书汇报完后，并没有等到沈宴对于此事后续的指示，而是听到他用一贯温和的声音道：“你去倒杯咖啡来。” 助理很快端着咖啡，搁在他桌角：“沈总请用。” 如果是往常，沈宴一定会跟他道谢，再让他去忙。 可是这一次，沈宴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这间办公室里根本没有他的存在，依旧用钢笔批着文件。 秘书打了个冷颤，心中惴惴不安地分析着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面上更是一动不敢动，保持着弯腰躬身的姿势。 偌大的一个办公室，只能听得见沈宴的钢笔划过文件的声音。 助理努力保持着呼吸平稳，不知多少时间后，才终于听到沈宴合上钢笔盖的响声。 他脑子里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缓了下来，同时也感知到自己已经汗流浃背——这可是深秋。 沈宴的视线转过来，语气中似乎还带着点笑意：“最近公司的事情太多，我看文件都看得忘了你还在——待多久了？” 助理采取了最谨慎而保守的回答：“沈总，我一直在观察您做事认真的态度，也忘记时间了。” 沈宴弯了弯眉毛，似乎失笑了：“我是问你从来到公司做事，一直到现在有多少时间了？” “您当时招了三个助理，就我留下来了，一直到现在有五年了。” “五年了。”沈宴点点头，摘掉眼镜递给他。 助理小心翼翼地接过，再抬眼就看到沈宴一双鹰眸没了银框眼镜的遮挡，陡然变得阴沉而锐利。 “既然五年了，你难道不知道三年前毓漾和毓阑阑的冲突？这一条热搜会打乱我给阑阑的安排，现在舆论的注意力全放在宁洛和毓漾的关系上，而不是按我计划的，让所有人都想起三年前的事情，给阑阑虐一批粉。如果正常培养，毓漾是一定会火的——你认为我想让这种事发生？” 助理根本不敢推脱分毫，直接认错：“是我的错，沈总。我误以为您对毓漾小姐……” 在沈宴如同蛇吐信子一般冰凉的视线下，助理突然想到他最开始的那句话。 “公司的事情太多了”——需要多招几个人来当助理了。 他只感觉鸡皮疙瘩爬满全身，腰弯得更低：“我这就去撤热搜，尽最大可能把舆论重新导向您需要的方位。另外，我再也不会自作主张，一切全凭您吩咐我的话来办事。” * 拍摄的间隙，宁洛终于把视线从监视器移开，刷了刷手机。 他火急火燎地给毓阑阑打电话。 跟毓漾的甜糯不同，毓阑阑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洛洛，是想我了吗，怎么突然打电话来？” 宁洛瞬间被顺了毛，看了看周围还有人，捂着嘴小声应了句：“嗯。” 他赶快离其他人远了点，想起来自己给毓阑阑打电话的原因，带着些难得的犹豫：“阑阑，毓漾的热搜……你有看到吗？” “当然看到啦。真是个好事，你也跟漾漾成为了朋友，你可是大导演，以后可要多照顾着她才好。” “什么东西，才不是朋友！”宁洛下意识大声反驳，怕自己语气太冲吓着她，又赶紧和缓了音调补了句，“阑阑你想多了。” “这样吗？”毓阑阑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忧愁，“《烈日寒》片场和你们离得远，最近跑到沿海来拍，你们的好多事情我都不清楚了。” 宁洛见不得她伤心：“哪有什么不清楚的？就是她说我摄影技术好求我给她拍一张，我当时心情好就同意了，谁知道她会发出来。” “我们洛洛这么善良啊？”毓阑阑含笑，随即却又轻轻叹气，“其实漾漾在大学的时候喜欢过你，我是知道的，只可惜那时候你对她好像没感觉。这些年我一直都想让你对她改观，三年前在河边那次，真的是我不小心掉下去的，漾漾只是想救我而已。” “阑阑……”这个解释宁洛已经听她重复过无数遍，不过他一次都没信过。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好在漾漾现在已经喜欢上沈宴了，我只用多让沈宴对她印象好就可以安心了。” 宁洛一凛，他险些都忘了，毓漾喜欢沈宴，那这么宠爱毓漾的阑阑绝不可能跟沈宴在一起。 他决不能让毓漾也喜欢他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第16章 一天晚上, 毓漾就涨了五万活粉。 如果是别的小明星，早就欣喜若狂，然而毓漾前世一天涨几十万粉都时常见到, 自然不会在意这个。 她把手里的糖咬碎咽下，正准备去找宁洛, 就发现宁洛含着一抹堪称温柔的笑意朝这边走来。 这副表情如果放在沈宴身上自然没问题，但毓漾根本想不出这个剧组里有谁能让宁洛这样子笑。 看到去帮她拿早餐的向杰来了, 毓漾满怀激动地问道：“是不是姐姐来探班了？” “您先喝了这个。”向杰递给她一碗粥, 才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不是毓阑阑，是您的继母来探班了。给剧组送了早餐和水果茶。” 毓漾眼珠一转, 朝他伸手：“水果茶呢？” “您在八天前收工后吃夜宵时请我监督您减肥。” “我就是要喝。”毓漾洋溢着小小的娇纵气息，“你不给我拿, 我直接去找程阿姨。” “您……”向杰有点愣住了，像是想不到自家女明星竟然干出这种事, 又有些无可奈何。 毓漾笑了笑, 不再逗助理玩, 而是转过身走向剧组门口, 心中盘算着程青来探班的原因。 程青就是毓阑阑的母亲，即毓漾的继母。 这个和毓漾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人在原著中对她极好，有时候毓阑阑都会偷偷抱怨毓漾才更像妈妈的亲女儿。 “漾漾。”毓漾赶在宁洛前面, 听到了这一声饱含温情的呼喊。 程青面容柔美, 穿着看不出价格但极具版型的大衣, 手腕间简单地露出一串钻石手链，让人一看便知这是一位生活和乐、颇具艺术气息的贵妇。 毓阑阑的五官可能更多遗传自父亲, 但这种高贵又温柔的气质让人一眼就知道她们是亲母女。 毓漾就不同了，在三个男主眼中, 原主在程青面前一贯是顽劣不堪。 毓漾的人设不能改换得太过，不算亲昵地喊了句：“程阿姨。” 宁洛的笑容瞬间垮了，正要皱眉，估计是顾忌到未来的准丈母娘还在这，紧绷着笑容，语气生硬地说：“毓漾，你连一声‘妈’都不喊？” “小宁。”程青就像在呼喊自己的孩子一般亲切，“我听说漾漾前几天身体不太好，特意给她带了热的果茶，麻烦你帮我拿过来好吗？” 宁洛的亲妈估计都使唤不动他，但在自己心上人的母亲面前，他还是狠狠瞪了毓漾一眼，“善解人意”地缓缓撤退。 【宁洛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为5。】 毓漾内心无语，宁洛肯定是觉得她跟程青去告状了。 “好孩子，”程青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最近过得好吗？” 毓漾现在扮作一个青春期的孤僻女儿，面对她的询问，也仅仅是点头。 程青没有对此表现出任何的介意，问道：“离你上一次进组已经三年了，记得那时候我每个星期都要去片场看你和阑阑。阿姨还是第一次来你这个剧组，带我四处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毓漾点头后，程青看向后边跟着的各个工作人员：“我这个女儿不喜欢太多人看着，你们一路上也辛苦了。先找地方歇歇，有什么吃喝的回来以后找我报销就行。” 这些人都是程青带来的，不知道毓漾在剧组平常如何，听她这么说自然是各自高兴散去。 毓漾也觉得立不同的人设这种事看到的人越少越好，省得她还要想方设法解释，便也示意向杰先去忙别的。 毓漾随着程青的脚步，一路上没有发起过话题，都是程青在问些饮食起居的事。 “天气变冷可要穿点，别学你姐姐总是穿得少。就为了上镜不值得这样。” “宁洛对你做了些不好的事，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的，有什么不好意思讲的事情，等我和你姐姐发现了才肯承认。宁洛他母亲是富豪榜上的人物。宁洛是喜欢你姐姐，但我就怕这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你姐姐还不知道你被欺负，等被她知道了肯定是要为你去讨个公道的，可我们家和宁洛对上真的是毫无办法。漾漾，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不要再忍让他了，直接离开这个剧组。我们家算不上顶级豪门，但总能让你吃饱穿暖。再说，万事都还有你姐姐顶着，你千万不要让自己压力太大太累了。” “我听你姐姐说，你跟一个叫祁媛的小姑娘交朋友了是吗？她还说她之前怕你被骗，拦着你们俩交好，但现在看你们都喜欢沈宴却还能关系这么好，她也知道自己之前是做错了。你有朋友就好，阿姨总怕你跟以往一样，又被身边人孤立。说到这，阿姨有个东西……” 说到这，正好祁媛低头看手机，从她们身边路过。 “是祁小姐吗？”程青停住脚步喊道。 祁媛抬头见是毓漾，正要冲过来，在看到程青之后立刻停住，看起来很乖巧地喊了一声：“程阿姨。” 很多人连毓漾是毓家的千金都不知道，更别提能分辨哪个是毓漾亲妈了。祁媛是去年才回国内生活，自然以为程青就是毓漾的亲妈，毓阑阑是毓漾的亲姐姐。 毓漾平时在祁媛面前就比较文雅，这时只是对她浅浅地笑了一下，也不会令她起疑。 “好孩子。”程青看着她，如出一辙地慈爱，从包里掏出一个礼盒，“我听阑阑说过你，当时我就猜她是不是对你有些误会。我们正好在逛街，我就买了这个叫她给你赔罪。” 她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将礼盒递到祁媛面前：“阑阑那孩子死要面子，我也是听说漾漾和你关系好，才准备让她转交给你的，没想到正好碰上了。” 祁媛并没有立刻接过，而是看了看毓漾。 毓漾心里清楚，祁媛是原著中的恶毒炮灰，跟毓阑阑等主角团是天然对立的。祁媛愿意跟程青好言相待，也只是看在她毓漾的面子上。 这份礼如果接了，就代表祁媛愿意与毓阑阑完全消除隔阂。 毓漾没有自然不会让她为难，上前捧住程青手中的礼盒，小声道：“把礼物给我。” 毓漾没有解释原因，程青也像是在这么多年的相处中习惯了毓漾各种毫无缘由的举动，把礼盒给了她，还摸摸她的头：“那漾漾先拿着，到时候帮我转交给祁小姐，好吗？” 毓漾没有回答，反倒是祁媛可能是为了打破尴尬，看见地上的一张纸说：“程阿姨，那张纸是不是从你包里掉出来的？小心点，下次别再路不拾遗了。” “路不拾遗？看得出祁小姐是回国没多久了。”程青有些好笑，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多谢你提醒，这个虽然不是很重要，但丢了也不太好。” “是一张邀请函吗？”毓漾问。 “是啊。田家的二少邀请阑阑去单身派对，她说拍戏忙就拒了，票还在我这忘了拿走。” 听到“单身派对”这几个字，毓漾一直垂着的双眸微动。 “漾漾想要去吗……”还没说完，程青便摇了摇头笑起来，“瞧我说的什么，你心里已经有人了，怎么会去这种活动呢？” 祁媛早就知道毓漾喜欢沈宴了，对此没什么表示。 祁媛正要告别，就看见一个金发帅哥正臭着脸走来。 不是宁洛还能是谁？ 她心中立刻浮现起自己有一场戏一直过不去的忧愁，很是发憷，说了句“我赶紧去练台词了”便匆匆溜了。 宁洛抓着水果茶到毓漾面前，水果茶刚碰到毓漾的指尖他便当即松了手。 如果不是毓漾早预料到他想让自己在程青面前出丑，恐怕真会接不住，让水果茶散落一地。 毓漾有点不爽，决定再刺激他一下。 她对程青说：“阿姨，你回去就行，我剧组也没什么好看的。” “主要是来看看你。”程青说着，看了看她和宁洛，似乎明白了什么，“乐团里确实有事，那阿姨就先回去了。” 毓漾没有再说，目送着程青走远。 她拿吸管戳进水果茶里，喝了一小口。 “很好喝，多谢宁导帮我拿过来。”毓漾注视着宁洛的眼睛，她的眼神非常清澈透亮，会说话一般。 她刚转过身准备离开，就听见宁洛一声：“站住！我让你走了？” 毓漾勾了勾唇角，再次看向他时，面上却显得不解：“宁导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你跟我说你要报答阑阑，为什么对程阿姨却是这副态度？”宁洛死死地盯着她，“你在骗我？” “噗。”毓漾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说这个啊。” “笑个屁啊！”宁洛对她这副态度投以死亡视线，似乎她再不认真回答就要把她盯死。 毓漾也没再激怒他：“不是我对程阿姨态度不好，其实我如果喊‘妈’她会自责的。” 宁洛：？ 宁洛双手插兜，翻了个白眼：“你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东西。” 毓漾继续解释：“程阿姨跟我……亲妈是最好的朋友，她不想我妈妈的女儿喊她妈妈，让我妈妈伤心，她希望我永远记得我妈妈，永远记得我妈妈是为了生出我才离开的。她虽然对我很好，但是她永远不能代替我的亲妈。” “哈？？？”宁洛脸上生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第17章 宁洛：“就这个原因？” 这个理由不能说毫无道理, 但总感觉有点神奇。 “是。”毓漾软软地问，“宁导还在生气啊？” 宁洛没回答，问道：“那我以前怎么从没听说程阿姨和你亲妈是好朋友？” “这个……”毓漾看起来也有些迷惑, “我也不是很清楚诶，可能是怕这层朋友关系让别人说三道四？” 真的吗？宁洛直觉认为有问题, 程阿姨嫁进毓家的时候，跟前夫的女儿毓阑阑都六岁了, 毓漾的亲妈也已经去世六年了, 还有谁会编排这种绯闻？ 但具体是怎样管他屁事啊, 他只用知道毓阑阑是清清白白的行了。 毓漾又吸了一口水果茶，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过, 阿姨是怎么知道我最近受了凉，不能喝冰的？” “你还好意思说这个, 就有这么爱装？”宁洛愤怒又不可置信地等着她，“不就是你跟她说的？” “没有啊。”毓漾很茫然地看着他, 一时似乎都忘了辩解。 宁洛冷笑, 态度是摆明了不信。 “真的！自从我搬出去住以后, 跟阿姨就很少直接联系了, 她有什么话都是姐姐跟我说的。”毓漾急切地希望证明自己，但眼神却渐渐黯淡下去，“当然, 我也没有证据,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就算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 每次到毓漾受伤的样子，他就想起那天晚上在休息室发生的种种。 他在那个休息室里也不过待了几分钟, 可却总是让他脑中纷乱。 信，还是不信？ 这么多年来毓漾是什么人他还不清楚吗？懦弱, 伪善，什么都干不来只会闯祸，一遇到事只会喊阑阑却又这么嫉妒着阑阑。 宁洛满是戾气地皱着眉，最终什么也没说，快步向前走去。 速度快得让毓漾追不上。 * “还有几天就到双十一了。” 除却“双十一”这个家喻户晓的购物狂欢，它还有一个含义是“光棍节”。 毓漾在又一次和祁媛聚餐时，祁媛突然说：“要不我们办个单身派对怎么样？多美妙绝伦啊。” 毓漾问：“阿媛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祁媛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应该是上次你妈妈提了一嘴单身派对，我就记下来了。” 毓漾笑了笑，并没有告诉祁媛，祁媛会立刻想起单身派对，这都是她的功劳。 她在祁媛某次借用她的手机之前，在浏览器的搜索里面留下了“单身派对”的记录。 她昨天跟祁媛出去逛街，特意路过一家承包各种举办活动的中介，店外挂的牌子上赫然写着“单身派对”。 她在祁媛的酒店房间内看电影，等祁媛推门进来的瞬间，听到的一句台词就包含着“单身派对”。 …… 如此种种，看似一闪而过的字眼，已经被毓漾植入到祁媛的潜意识中。 祁媛看向毓漾：“漾漾，要不就由你来组织？” “那怎么行，这可是你想出来的好主意。”毓漾将剥好的橘子放在祁媛手心，语气有些低落起来，“再说了，我从小到大都没接触过这些，可能会搞砸。” 祁媛想起毓漾曾说的，这些举办活动招待客人的事情，在毓家从来都是只交给毓阑阑，顿时心里替她不好受了。 祁媛分了一半橘子给毓漾，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责任感：“演戏什么的都是你在教我。那这次就让我来办，你就看着我就行，下次你搞活动肯定就不会怕了！” “阿媛，我真高兴来了这个剧组，不然肯定没有认识你的机会了。” “每次你都是这么说……”祁媛说着，脸倒是微微红了。 几人吃完饭，毓漾回到宝马上，刷了刷微博。 毓漾都感到有点古怪：“我竟然又上热搜了？” 第一次热搜还可以说是沈宴没反应过来，这才几天竟然让她上了第二次？ 驾驶座的向杰道：“姐，是53分钟前上的话题榜，40分钟前在热搜榜第28位，目前在第13位。我已经报告给曾哥了。” “哇，真的辛苦你了。”毓漾露出砂糖一般的笑容，“曾哥怎么说呢？” 向杰停顿片刻，看了一眼她的神情：“说是先观望一下。” 毓漾应了一声，心中却在冷笑。 观望？自从上次沈宴口头通知说毓漾要换经纪人，曾良才就再也没管过一下她的事。 向杰这么说，实在是顾念她的心情了。 曾良才这种人，就是欺负她欺负久了，哪怕她手里掌握着定他生死的武器他都要时不时叛逆一下。 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多顾忌的了。 “明天见，阿杰。”毓漾到家，下车道别。 她回到家，翻出早就从祁媛那里搞到的、曾良才的妻子的邮箱，把曾良才的出轨照匿名发了过去。 然而，还没等她按下发送键，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毓漾一看号码，并不认识。 “你好？”哪怕是在做整人的事情，毓漾对待每个人还是这么温柔。 电话那头却并没有发出声音。 毓漾微微皱眉，以为是打错了，正要挂掉，却突然听到一声试探性的，“漾漾？” “我是毓漾。”她脑中快速搜索着可能的人，“请问您是？” “万从奕。” 原来是他。 毓漾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电脑，仿佛邮箱里并不是什么出轨照而是浪漫的求婚视频。 “漾漾，我们见一面，好吗？”他每个字都带着犹豫。 毓漾也沉默了很久才回答:“好吧，您说要在什么地方见面呢？”仿佛自己考虑了好久。 “就去……你妈妈最爱的那家店吧。顺便加个微信，方便联系。” “好的。”毕竟万从奕的微信也老早就被“毓漾”给删了。 万从奕，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像绿江的男主名，但他在原著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炮灰。 准确来说，他是毓漾的亲妈的经纪人，跟女主毓阑阑几乎扯不上啥关系。 万从奕对“毓漾”很好，在“毓漾”亲妈去世后甚至想来争夺抚养权的那种，但他跟“毓漾”父亲关系一直挺僵，后来见到“毓漾”的事件就越来越少了。 自从知道“毓漾”去学习表演，万从奕前前后后邀请了无数次“毓漾”来他手下做艺人。 “毓漾”有考虑过，但要求把毓阑阑一起签去。 万从奕没答应，“毓漾”很快就和毓阑阑一起签进万合了，后面万从奕怎么说她都不同意换公司。 挂完电话，毓漾的手指轻扣桌面。 距离万从奕上次给“毓漾”打电话估计都有半年了，这次怎么突然又联系她了？ 毓漾“啪”地按向发送键。 说不定这次和他见面，就能得到她又一次上热搜的原因了。 曾良才，对她彻底没有利用价值了。 * 自从毓漾推毓阑阑下水的丑闻被爆，毓漾几乎被雪藏，万从奕的心也渐渐冷却了。 秦竹萱活着时，他的所有心血都放在他培养出来的天后身上，然而秦竹萱不仅不在了，留下的女儿毓漾还对他很是抗拒。 他当然不相信毓漾是有意的，他觉不相信秦竹萱的女儿会做出这种事。 然而毓漾跌进谷底时他才刚进入琦季工作，没办法为毓漾贡献太多，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攻击谩骂。 三年过去，万从奕已经重新找回昔日带出天后的感觉，手下一线、二线明星是无数，是娱乐圈内所有艺人最想签约的经纪人。 “准备一下，在里尔餐厅里订间包厢。要隐秘，不能被任何人拍到。”万从奕吩咐手下，嘴角的笑意有些隐藏不住。 毓漾小时候他几乎是天天去毓家看她，那时候毓漾可和他亲得很，谁知越长大对他的误会越多。 这次毓漾竟然真的同意见面了，重大突破！ 万从奕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来到餐厅，进包厢前他深吸一口气才推开门。好吧，里面果然还没人。 他几乎每隔几秒就要翻一遍微信，怕毓漾又“突然有事来不了”。 好在时间没过多久，门就再次被推开。 毓漾来了。 万从奕心绪不宁的、把玩着扳指的手指顿住了。 他站起身，原本腹稿打了几千字，真见到了却只说得出：“漾漾……你来了。” 毓漾看起来变化很大，自信漂亮了，甚至对他没了排斥，笑着说：“万先生，你好。” “漾漾。”万从奕有些心酸，但更多的是欣慰，“我和你妈妈的关系就跟亲兄妹一样的，你喊舅舅就行了。” 他当然不报希望能让毓漾改口，谁知毓漾从善如流地喊了句：“舅舅。” 他从来不离手的核桃直接掉到地上了。 “你……”万从奕简直不可置信，随即却感到一阵阵愤怒，“你说，是不是毓家那些人欺负你了？！” “哪有啊，舅舅。”毓漾笑着说，“姐姐和程阿姨都对我很好。” 听到这两个人，万从奕不想多讲，问道：“那你爸爸呢？” 毓漾好像有些纠结：“我爸爸总是跟我吵架，我就搬出去住了。” 万从奕皱眉：“住的地方大不大？环境好不好？一个人住能习惯吗？有没有请保姆来照顾你？” 他说完，自己也觉得问题太多，怕毓漾觉得他打听她的隐私，赶紧转换话题，语气尽量变得公事公办：“我今天找你，是想谈一下你的经纪公司的问题。” “住的地方不算大，环境一般般，我一个人住着挺好的，我喜欢清净一点。有时会请钟点工来。”他没想到毓漾竟然认真回答了每个问题，“我就猜到啦，舅舅肯定是跟我说这个事。” 万从奕说了一句他已经和毓漾重复无数遍的话：“我希望你能签到我这里来，让我做你的经纪人。就在琦季。” 他心中已经列了无数条劝说毓漾的理由，比如万合不会给她好资源，沈宴不值得相信，琦季本来就是娱乐圈内唯一能和万合抗衡的公司，他在琦季有最多最优质的资源，只要她愿意都可以倾斜给她。 这些他以前也讲过，可是说再多，也比不过毓漾那个姐姐毓阑阑的一句话。 这次毓漾上了热搜，才让他看到一点希望，她是不是也开始想要火了呢…… “好啊。那舅舅可得先和万合这边说好，我对合约这些东西可是一窍不通的。” “好，好！这些都不用你操心，你只用安心演好戏，当最闪耀的艺人。” 毓漾真的答应了！ 他在失去了栽培十几年的天后之后，生命的动力终于能在她的女儿身上延续下去。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明星。 服务员端着菜进来，毓漾坐到万从奕身边，给他加了一筷子菜：“舅舅，以前我总是听爸爸说你的不好。可是现在我和他吵架，只有你会来关心我，我觉得你才是真的对我好呢。” 秦竹萱生“毓漾”时，万从奕和毓父都等在产房前，然而秦竹萱撑不住要离开人世时，喊得是万从奕去见最后一面。 从此本来就看不惯两人亲密得毓父彻底做实两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虽然毓漾转变的真正原因是换了个芯子，但她表面上总得给万从奕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能看明白就好。”万从奕眼里好像有泪，很快被他掩去。 毓漾不想人设变换太大了，假装没看到，问：“我今天的那个热搜，是舅舅帮忙安排的吗？” “不然还能有谁？你跟着沈宴，上综艺都捞不到几个热搜，上次好不容易有一个，后续舆论却被带跑偏了。我还能坐视不管？”说到这，万从奕觑了一眼毓宴。 毓漾抿嘴，语气有些低落：“原来是这样。” 万从奕暗暗焦急起来，怪自己不该这么直白地说。漾漾明显还喜欢沈宴呢，这样岂不是伤了她的心？ 可他实在没法认同沈宴，只好说：“没事，你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粉丝，到不需要我谁给你安排热搜的那一天。” 吃完饭，万从奕迫不及待地带着毓漾来琦季，好像生怕晚几秒她就反悔了。 毓漾坐在他办公室听他和万合方面沟通。 她在万合是最底层的艺人，身上也没几个资源，解约起来很简单，而且这件事每个一两天传不到沈宴耳朵里。 后续签合同也确实如万从奕所说，不需要她操心，他自然会给她最好的条件。 “合同期间不立人设，充分尊重艺人的意愿来安排工作和活动。” “提供工作需要的一切食宿，利润分红你拿六成。” “一切为了你今后的艺人事业发展，不会只考虑公司利益不考虑你的利益。” “可以，舅舅肯定不会坑我的。”毓漾的笑眼眯成一道月牙。 万从奕确实值得相信，原著中，他在“毓漾”死后始终调查她自.杀的原因，最终心理压力太大，人生没有寄托，也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签合约没这么快，你在这会不会太无聊了，在公司里转转？” 毓漾点头后，万从奕拉开了办公室门，正要喊个助理来带她逛逛，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祁媛。 “阿媛。”毓漾惊喜喊道。 祁媛一愣，走过来：“漾漾你怎么在这？” “我以后要来你们家公司了！” 没错，琦季娱乐的最大股东正是祁媛她哥，祁望。 “太好了！”祁媛瞪大了眼，“我早就看你之前的经纪公司不顺眼了，给你待遇那么差。现在你来琦季，看看还有谁敢欺负你。走，我带你逛逛公司。” 毓漾点点头，和万从奕解释了下她与祁媛的关系，跟着祁媛穿过走廊。 祁媛边走边问：“你以后经纪人就是万老师了？” 祁媛没什么大小姐脾气，哪怕是自家的公司，对待厉害的经纪人也会称呼“老师”。 毓漾应是，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关于亲妈后妈的事情。 祁媛思维跳脱，很快就换了话题：“我们的单身派对大致要请谁我已经拟了张单子，但是光是演员们来也没什么意思。我还想请些剧组外的人来，导演组本来也想请，但他们年纪都大了，没意思。” 毓漾顺嘴道：“宁导年纪很轻呀。” “漾漾你别搞笑了，”祁媛抽了抽眼睛，“谁请得动宁导啊？” “放心啦，”毓漾翘了翘嘴角，声音清甜，“我去请他。”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8、第18章 祁媛一脸纠结地看着毓漾：“就是你去请他我才不放心。” 毓漾知道祁媛说的是宁洛之前逼她NG的事：“上次是宁导和我有点误会, 现在已经解开了，阿媛不用担心。” 两人走进电梯，毓漾看着最高的28层, 问：“28层是祁先生的办公室吗？” 要知道，她签到琦季, 可不仅是为了事业发展，更重要的是祁望的攻略进度。 如果这场攻略是一个游戏, 她希望能打出完美的结局。只要是进了攻略栏的人物, 她通通都要刷满好感。 “你说我哥？是他办公室, 不过他最近跑去国外拍一个电影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毓漾抿了抿唇。 祁媛突然反应过来：“漾漾, 上次他莫名其妙对你发脾气，我已经说过他了……虽然他从来也不听我的。你别怕, 下次如果再遇到他你就喊我，我拖住他你赶紧走。” “这也太夸张了。”毓漾被她逗笑, “祁先生是最年轻的三金影帝, 我想他应该不会这么可怕, 上次的不愉快可能是我正好碰上他心情不好了。” 祁媛伸手按电梯, 嘟囔道：“你是不了解，我哥一直都这样。” 毓漾正要说点什么，手机突然振动一声。 她扫了眼, 是一条不认识的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是曾良才。毓漾我告诉你, 如果你不让我恢复以前衣食无忧的生活, 我会把你的一切都告诉毓阑阑。】 【现在我岳父直接要把我赶出家门，都是因为你发了照片给我老婆！你跟毓阑阑那点事别以为我不敢说！！！】 毓漾勾勾唇角, 直接删除短信拉黑号码。 曾良才的智商真是半点每涨，他已经和她撕破脸皮, 唯一的依仗就是毓阑阑。他还敢把背叛过毓阑阑的事情捅出去？ 别说曾良才不敢，就算他真告诉了毓阑阑，毓漾都有一百个理由来解释。 如果他只敢透露毓漾的一部分改变给毓阑阑……那可真是她毓漾的得利助攻。 * 宁洛出了片场，发现毓漾一直跟着他。 他往左边走，毓漾跟到左边。他往后退，毓漾跟着后退。 这么来来回回三五下后，宁洛受不了了，冲她低吼道：“你到底干什么？” 毓漾却一点没恼，笑起来眉眼弯弯：“祁媛要在剧组办一个单身派对，这可是个培养你和姐姐感情的好机会，我就赶紧来告诉你。” 宁洛下意识皱眉反驳道：“谁让你们在拍戏期间搞这些？” “我们是挑了剧组休假的那天晚上举办派对的，那时你也休息，我才来跟你说的。”毓漾解释，轻松打消了他的顾虑。 “阑阑真的会来？”宁洛又问。 “当然啦。”毓漾扬了扬手机，“我现在就给姐姐打电话好了。” 宁洛看着电话被接通，听见毓阑阑毫不犹豫的同意声，只感觉在做梦一样。 毓漾竟然真的能帮上他，帮他约到阑阑。 他原本答应毓漾这个什么鬼的“恋爱导师”也只是一时兴起，其实没怎么指望毓漾能有用。 然而现在…… 毓漾斜着看他，笑道：“姐姐答应了。宁导十一号可以一定要来，我和姐姐都会等你。” 宁洛难得地没有出言讽刺她，只是骄矜地点点头：“阑阑在，我肯定会来。” 约到了宁洛，毓漾离开剧组，去了琦季。 换了万从奕作为经纪人后，毓漾在这个世界第一次体会到了有公司的好处。 她一提自己喜欢跳舞，万从奕就立刻给她安排了专业舞蹈老师，叫她每天有空就来。 毓漾跳舞虽然好，但也算不上顶尖，反正她工作量不大，就在老师教完课后仍然在练习室练舞。 她练得忘我，不知过了多久，视线看到练习室的玻璃外站了一个男人。 正是祁望。 毓漾擦掉额头上的点点汗珠，走出去跟他打了招呼：“祁老师。” 都是同一个公司的艺人了，面对祁望这种大前辈自然得喊一声老师。 祁望并没有回应，就仿佛他面前没有毓漾这个人。 他的眸子极冷，像是山巅终年不化的雪，无形中散发着一股寒气，又带着点松柏味的香。 祁望的冷和沈宴很不一样。沈宴外表伪装成一派温和模样，壳子内也不是冷，而是黑，是极度的精致利己主义。而祁望是从内到外的目空一切，仿佛万事在他眼前随风飘过。 越是这样，毓漾越好奇祁望在他家宴会上为什么要突然对她发难了。 她现在没有化妆，但皮肤极好，一张脸白净柔软。 毓漾就这样一动不动看了他几秒，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却几乎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仍是没说一个字。 他看起来只是路过这里，很快就离开了。 但毓漾可不能让他就这么走。 她小步跟上，仿佛看不懂他的冷漠，问：“祁老师，你刚刚有看到我跳舞吗？” 祁望没有停下来，只轻飘飘看了她一眼，对她的示好不为所动：“别跟着我。” 祁望的语调从来都很平，让人听不出喜怒哀乐。除了演戏，脸上更是常年的没有表情。 好一朵高岭之花。 这种类型的男人毓漾也不是没遇到过，自有一套心得。 对待这种没得感情的，就要想尽办法激发他的情绪。 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祁望看起来对她很不爽，这个状态就很好。虽然是负面情绪，但在攻略前期也是很有用处的。 “哦……”毓漾脸上有些被拒绝的低落，“那祁老师慢走。” 这短短的一个照面，毓漾已经获得了很多信息。 她不打没准备的仗，她原本没想到祁望去国外拍戏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过两人都在同一个公司了，他也跑不了。 祁望走得并不慢。 毓漾则是慢悠悠地去了万从奕办公室。 办公室自然不像练习室那样是透明的，不过毓漾在门前听到了万从奕正在训人。 “综艺里面你的cut节目组已经给我了，说了多少次的表情管理为什么就是做不好？你知不知道这样会给黑粉多少攻击你的理由，有很多还没被提纯的粉丝也会因此失望。” “还有，你的人设明明是飒爽独立女强人，其他几个女星都在洗碗，你就光躺沙发上刷剧？人设崩得有多厉害！” 毓漾听得差不多了，敲了敲门。 “进。”万从奕的声音里明显还带了些火气。 但当他看见来人是毓漾时，表情瞬间温柔下来，语气更是宠溺得让挨骂的女星险些惊掉下巴。 “漾漾坐，找舅舅有什么事？我这里有糖，要不要吃？” “谢谢舅舅。”毓漾双手接过。自从她前几天说自己每天都要吃糖，万从奕办公室就一直放着糖了。 万从奕转过脸看向女星时，还是带了点严肃，“行了，原片有问题的地方我都会和节目组谈，尽量让他们剪掉。但是这个错你下次如果再犯，我不会管。” “是，是。谢谢万哥。”女明星说完，很有眼色地知道万从奕要招呼毓漾，她便赶紧离开办公室。 她高低也是个二线小花了，万从奕对她们平时自然也是和颜悦色，但只要她们犯了错也从不留情。 哪怕是万从奕手里那几个一线的大腕，他们对万从奕也是恭恭敬敬。什么时候见过万哥对哪个人这么照顾？ 她心里忍不住猜测，这小姑娘到底什么来头？ 万从奕这么多年都没有结婚，这总不会是万从奕失散多年的亲女儿吧？ 办公室内，毓漾和万从奕一起看她的第一部剧。 没错，她和沈宴、毓阑阑一起拍的《烈日寒》今天终于播出，而她的戏份就在剧里第一集。 第一集的进度条过半，毓漾在镜头前亮相。戏份明明这么少，却给人留下挥之不去的印象。 “漾漾，你的演技……”万从奕满怀欣慰憋出了四个字，“大有可为。” 他拍板：“这个片段一定要大加宣传！” 其实，还没等他宣传，网上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毓漾了。 他们最初并不知道这是谁，只是在评论夸了句“《烈日寒》里面演精神分裂的那个小姑娘演技很好”。 这话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但没过多久，就有毓阑阑的粉丝来科普她的出身和过往，最重要的是，让大家知道毓漾做过的恶事。 杀人犯。 这是她们给毓漾冠上的称呼，毓漾也从没反驳。 看到万从奕由微笑变得逐渐凝重的表情，她还安慰道：“让他们说说也没关系的，清者自清，只要身边的人都相信我，我就不会害怕的。” “舅舅当然相信你。”万从奕没有任何迟疑。 但他突然想起，刚才电视剧播放时，毓漾看沈宴的那种浓浓的爱慕之色。 他心头沉重，问：“那沈宴相信你吗？” 毓漾沉默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9、第19章 不过毓漾很快恢复状态, 说：“舅舅别担心，我肯定是要以事业为重的，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生命里只有沈宴了。” 她话锋一转, 问万从奕：“明天我要和宁洛出去玩，舅舅能不能安排个狗仔？最好是爆料之后也不会被别人知道是谁家的狗仔。” 万从奕盯着她看了一会, 哈哈大笑起来：“好，漾漾长大了！这个事对我来说不算难, 你明天把逛街的地址跟我说上就像行。”倒也没问她为什么要偷拍下来。 毓漾再闲聊了几句, 又有别的艺人来找万从奕谈工作, 她便先回了家。 第二天到剧组，毓漾的镜头拍完后, 并没有着急走。 宁洛似乎已经习惯了她常常待在片场，看见她留下只瞥了一眼就懒得再管。 等到一个场景结束, 大家可以休息一下，毓漾才凑到宁洛身边。 她拿了瓶矿泉水递给宁洛：“说起来, 单身派对后一天就是姐姐的生日了。” “这我还能忘？”宁洛摆摆手, 没接水, 而是深吸了一口手里的细烟, 看向她，“你又要干什么？”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姐姐喜欢惊喜，我们可以去选好礼物, 在派对上送给她。姐姐肯定会很高兴的。” “我们？”宁洛嘲讽地加重音, “毓漾, 谁说要你一起去挑礼物？” 毓漾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很是不解：“可是, 难道还有人比我更了解姐姐的喜好吗？” “你！”宁洛很想立刻反驳她，然而他仔细一想, 很不幸地发现，毓漾说的好像是对的。 别说是他，就算是毓阑阑的父母也不一定有毓漾和毓阑阑待在一起的时间多。 “那你明天陪我去！”宁洛皱眉，想了想又警告道，“这可不是跟你约会，都是为了给阑阑惊喜。你可不要自作多情。” “当然只是为了给姐姐惊喜呀。”毓漾很顺溜地说，“宁导有想好去哪吗？” 说到这里，宁洛真心纠结起来。 他送了阑阑五年的礼物了，还是搞不懂她究竟想要什么。珠宝礼服再贵她都不多看几眼，拍卖下的古董字画、各种艺术家的真迹她倒是挺喜欢，可是又说下次再花这么多钱她就不收了。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给一份能让她多笑一笑的礼物？？？ 看宁洛拧紧眉头想了很久也不说话，毓漾贴心道：“要不我们去亲手做一份礼物给姐姐？她会感受到你的心意的。” “做什么？” “就去做陶艺好了。很好看，也可以保存很久，姐姐看到它就会想到你。你觉得呢？” 宁洛没有犹豫：“明天下午就去。你记得带好墨镜，一定不能让别人认出来了。” 毓漾想到自己请来的狗仔，心情很好，正要笑着答应，突然接到沈宴的电话。 毓漾的手指即将点在接通键上，手机却被眼疾手快的宁洛直接抢了，挂断。 毓漾错愕地看着他。 宁洛满不在乎，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在和你谈这么重要的事，我可不希望被别人打扰。” 他正想给手机关机，没想到沈宴隔了几秒又打来了。 这可给宁洛整笑了。沈宴也会有这么一天，被挂了还继续打？ 宁洛接通电话放在耳边，他倒要看看沈宴到底有什么急事要不停打电话。 “毓漾。”果然传来了沈宴的声音。 毓漾离宁洛近了些，想听听沈宴要说什么。 可宁洛一发现她靠近就瞪过来，她只好快速在他耳边说了句：“不能告诉沈宴你会去派对，不然姐姐可能来不了。”便后退几步，不再听电话。 宁洛欠揍的语气响起：“哟，沈宴啊，这么急着找毓漾？” “对，这个电话就是我接了，怎么着？谁叫毓漾是我手下的演员，我就不还给她。” “阑阑十一号有什么事我哪知道？谁叫你在阑阑心里就是比不过毓漾呢？” 这句说完，也不知道沈宴讲了什么，宁洛脸上瞬间就黑下来。 宁洛直接挂了电话，手机冲毓漾直接扔过来，不爽地看着她：“你一个跟阑阑没血缘关系的妹妹，为什么说什么话她都听？我看不管哪个男人在阑阑心中都比不过你重要吧？” 所以……这是吃毓阑阑的醋吃到她这来了？ “为什么你追沈宴这么多年都追不到？”宁洛以一种朽木不可雕的眼神看着她，“你不会是个废物吧？” * 在片场的出口，宁洛吩咐道：“我先走，你假装在这等人，等我离开半个小时你再开车。省得被人发现什么猫腻。” 毓漾自然没有意见。 宁洛看见她挂着的宝马钥匙：“你不会是把电影的片酬都拿来换车了吧？” “片酬我还没怎么花。这辆车是……”毓漾轻轻咬唇，“沈宴送的。” 宁洛“啧”了一声，嘲道：“你可是姐姐的替身，他就送你一辆宝马？不会其他的东西都没怎么给过你吧？” 那怎么可能？毓漾心想，沈宴以前出手是真大方，对“毓漾”基本上是豪门未婚妻待遇，要什么给什么。一直到伤害毓阑阑事件后，她待遇就直线下降了。 她轻轻说：“我在沈宴身边不是为了他给我什么，这些我都可以自己努力去赚的。” “那你还真是无欲无求。” 宁洛开着豪车走了，毓漾给狗仔报了地址，又玩了会乙女游戏，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出发。 她下车后脸上的口罩和墨镜严严实实，不是很亲近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她是谁，再说她本来就糊，顶多就是被认成毓阑阑呗。 毓漾拢了拢帽子，大步走进了商场，果然没被任何人发现异常。 她乘电梯到了五楼，来到宁洛说好的陶艺店前。左右两边的店都是人来人往，唯独这家，里面除了工作人员就是宁洛。 包场了？倒不愧是宁大导演。 “你快点。”宁洛喊了一声。 毓漾走到宁洛面前，看见他的陶坯已经成型，是一个碗状，还挺有模有样的。 “拿去烧吧。”宁洛不想耽误时间，问毓漾，“等会要上釉了，阑阑喜欢什么样的花纹？” 阑阑的喜好他也算了解，但肯定是不如毓漾这么清楚。不然他让毓漾跟过来干什么？ 毓漾问工作人员拿了一坨陶泥，也开始做起来，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姐姐喜欢青色，雅致点的，如果有玉兰花就更好了。” 毓漾其实只知道毓阑阑人如其名，很钟爱玉兰，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但她明白毓阑阑身上的一切标签都是往高雅、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这个方向搞的，雅致的东西送给毓阑阑总不会错。 宁洛点点头，对她这个说法挑不出任何毛病。 毓漾上辈子跟人约会出来做过陶艺，这会也不用谁教，直接上手转了起来。 宁洛显然是丢下工作出来的，等待烧陶的时间里还在翻着分镜脚本，伴随着毓漾捏陶时发出来的轻微动静，倒是他们难得能和平相处的时光。 “你也要做碗吗？”宁洛看了她几眼，问道。 “对，像跟你做一样的。” 宁洛撇撇嘴：“随你。” 等毓漾做好陶坯，宁洛的陶碗已经从工业窑里取出来，可以上釉了。 他将碗外部涂满青釉，内圈浸入银色，提起刷子画了花的轮廓。 毓漾惊叹道：“宁导真的要画玉兰？” “那当然，”宁洛扬了扬下巴，“你等着看吧，阑阑肯定会喜欢的。” “我相信你。” 毓漾坐在他身后看着他画，但目光渐渐地偏移到宁洛的侧脸上。 过了好一会，宁洛感觉总有道视线黏在他身上。转头一看，果然是毓漾。 他有点无语：“你看我怎么画的就行了，看我干什么。” “噢。”毓漾小声应了一句。 没多久，宁洛放下刷子，“好了。” 宁洛从小接受精英教育，艺术天赋真不是吹的，专业又是导演。他哪怕没学过画画，画出来的玉兰也是栩栩如生，淡蓝色的玉兰形状扣在青陶上，看着就让人喜欢。 “哇。”毓漾很捧场，眼里全是喜悦的光，“宁导做得也太好了，我都不敢相信你是第一次接触陶艺。” 宁洛骄矜地点点头，算是收下了她的赞美。 他把碗递给工作人员再次烧制，随口问道：“那你要画什么？” 毓漾一脸狡黠：“这个嘛，暂时保密。” “谁稀罕管你。”宁洛双手插兜，“你也要把这个送给阑阑？” “姐姐不需要我送礼物的。”毓漾摇头，不等宁洛质问，解释道，“姐姐说过，只要我陪她过生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你别搅乱她生日就不错了。”宁洛轻哼一声，“我回剧组了，你记得把成品带回来。” 毓漾早就猜到宁洛想赶紧走，说出早已准备好的理由：“宁导不等成品出来了再走吗？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可以再改改。” “也行吧。”宁洛继续看着分镜。 “我要青色和银色的釉，谢谢。”毓漾明媚的声音传来。 她怎么也要这个颜色？ 宁洛看过去，发现毓漾不仅颜色要和他一样的，连上色也是学着他。 没意思。 宁洛兴致缺缺，脚本也懒得看了，在店内四处走了走。 直到他发现，毓漾也拿了蓝釉在一笔一笔画着玉兰，他心里忽然有了个很阴暗的念头。 毓漾不会是想做一个和他的一样的碗出来，骗阑阑说两个都是他做得，让阑阑以为他是个渣男吧？ 这种满口谎话的行径以前毓漾可真不是没做过！ 他一个箭步冲到毓漾身前：“你在干什么？！” 毓漾看向他的一双鹿眼清澈无暇：“你第一次做陶艺，我感觉很有纪念意义。你的作品既然要送给姐姐，我就做一个一样的给你好了……你不高兴吗？” 宁洛一愣，拽着毓漾肩膀的手指缓缓松开。 然而就在这时，他松开的手臂不小心碰到了毓漾的碗。 “碰”的一声，毓漾还没画完玉兰的陶碗摔在地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第20章 店里的工作人员齐齐看了过来, 都准备来收拾，反应最快的却还是毓漾。 她的脸色很白，挣脱宁洛, 半蹲在地上想要捧起碎片。 然而这既使是陶瓷，碎片也很尖利, 没等工作人员上前，毓漾就不小心割破了手指。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的太快, 宁洛反应过来时, 只看见鲜红的血液往下滴在未开完的玉兰上。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拉起毓漾, 眼神没有从她指尖移开，“拿消毒的来。” “好的, 先生。”一旁的工作人员也是心慌，匆匆跑去拿消毒水和创可贴。 毓漾把手往身后藏, 声音闷闷的：“碎掉了。本来是要送给你的。” “别藏了，我都看到了。”宁洛说着, 看见她低落的眉眼, 他气势也逐渐弱下来, “碎了就碎了, 你没必要这么着急。” 毓漾不说话。 宁洛松开她，对工作人员说：“你给她涂药吧。” 他就在一旁站着，听见毓漾被消毒时的一两声抽痛吸气, 他眉头越皱越紧, 烦乱地抓了抓头发。 毓漾贴好创可贴, 工作人员提醒道：“小姐，刚才的陶瓷摔碎有可能划到你的脸, 如果方便的话，要不要把口罩摘下来看看有没有受伤？” 毓漾没立刻摘下口罩, 而是看向宁洛。 “摘啊。” 毓漾依言摘下口罩，确认了脸上没有被划到，对他说：“走吧。”情绪仍然不太高的样子。 “等等。”宁洛叫住她，在她回头后，犹豫了一下，说，“你再做一个吧，我也没这么着急走。” 毓漾嘴角上扬，声音也恢复了以往的甜美：“好。” 宁洛微微侧过头：“你不用送给我，自己留着就行。我又不缺礼物。” “也怪我，是我想多了。”毓漾有些不好意思，“宁导是不能收别的女生的礼物的，不然姐姐会不高兴的。” “你知道就好。” 接下来宁洛还真在店里等了毓漾一个多小时。 毓漾拿着陶碗和宁洛一起走出店门，还是和来时一样，宁洛先回剧组，毓漾等等才能走。 毓漾的心情已经完全恢复了。 宁洛见她这样，忍不住没好气地刺了一句：“你还真是容易哄。” 那当然。 毕竟她摘口罩露出脸的那几分钟，狗仔应该拍到了吧？ 对了，陶碗也是她自己打碎的，正好趁着宁洛靠她很近，把锅甩给宁洛了而已。 都是早就计划好的，引他上套而已。 毕竟—— 【宁洛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为：8。】 * 那天毓漾打电话给毓阑阑之后，毓阑阑答应来单身派对，就得推了沈宴的邀约。 “阿宴。”毓阑阑给沈宴打视频电话。 沈宴一边处理工作，一边抬头看着手机里的她，表情很温和：“阑阑，怎么了？” “没事就不能找你呀？” 看毓阑阑的背景应该是在家中，洁白的毛衣显得她整个人柔软又晶莹，声音也很是温柔。 沈宴笑了笑：“只要你想，我随时都在。什么事情找我都可以。” “其实我是来和你道歉的。”即使是道歉，毓阑阑也是这么自信而温柔，让人觉得她做什么都是对的，“明天本来是要和你一起去接伯父伯母回国的，可是我妈妈突然病倒了，我得照顾着她。阿宴，我可能要爽约了，对不起。” 沈宴担心起来：“程阿姨病得严重吗，要不我现在就陪你一起去看她？” 毓阑阑宽慰道：“也就是些老毛病了，过几天就好了。阿宴，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但是你如果来探病，妈妈反而要怪我耽误你工作的。你明天好好陪伯父伯母吃个饭，我下次再去见他们。” 她这番话说的极为妥帖，但不知怎么的，沈宴直觉此事跟毓漾有关联。 他和毓阑阑视频完后，打电话给毓漾，没想到接的人竟然是宁洛。 毓漾和宁洛的关系有这么近吗？ 他脸上的表情微微冷起来，电话里没和宁洛说两句就被宁洛挂断了，但他觉得阑阑突然有事不能陪他去接父母应该只是个巧合。 不然的话，宁洛如果知道什么，不会忍得住不说，这不是他的性格。 至于是不是毓漾瞒着所有人在谋划什么……毓漾陪在他身边四年了，小心思是没断过，但不可能有这么聪明。 沈宴按住被风吹起的文件，继续看起来。 * 毓阑阑来到毓漾给的派对地址，一家隐蔽性极强的餐厅。 她随着服务员的指引来到二楼活动室，一推开门，里面已经坐了很多《氟西汀》剧组的人。 大家看见她，纷纷打起招呼，把她围起来。 某个幕后人员说：“阑阑，真的是你，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一个她不认识的女明星：“阑阑真的好美啊，比网上的照片要惹人怜多了，我一个女生看到你都有保护欲了。” 一个男演员给她递了一杯服务员刚端上来的酒：“你就是漾漾的姐姐吗？和她长得真像，你们是双胞胎吗？” “漾漾确实是我妹妹。”毓阑阑谢过他的酒，转而拿了杯果汁，“抱歉，我身体不好，实在没法喝酒。” “没关系，反正我们又不是酒会。” “哈哈，上次网友评了个娱乐圈最娇弱榜，第一名就是阑阑。” 毓阑阑浅笑，“看起来漾漾在剧组里和你们相处得都很好，原本我害怕她好久没进组了会有些拘谨，现在我就完全放心了。” “漾漾和我们关系好得很！”男演员看看四周，问大家，“你们说是不是？” 周围人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那当然了，漾漾人美心善，演技更是我都不知道怎么夸了，谁会不喜欢她啊？” “上次跟毓漾出去玩，我渴了想喝水，但是又涂着口红不方便喝。谁知道毓漾看我盯着矿泉水发呆，直接从包里拿了一盒吸管出来，说是只要和女孩出门就会带！我那一刻真的会直接爱上她。” “从来都没见过毓漾发脾气的，每次宁导发火都是她来劝，来教我们演戏，说实话我有时候想直接拜她为师。” “真没想到漾漾的变化这样大。”毓阑阑叹道，“她都能让洛洛收起脾气了？看来洛洛和她关系也很好了。” 她喃喃自语：“那我上次问洛洛，他怎么还说和漾漾关系不好……” 宁洛喜欢毓阑阑，这是整个剧组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 但毓阑阑这句话说完，气氛就顿时尴尬起来。 “呃，其实吧，宁导和毓漾的关系确实不算好。” “洛洛难道欺负她了吗？”毓阑阑看起来很是焦急。 这下子，大家脸上都是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 谁也不敢在毓阑阑面前说宁洛的坏话，万一被宁洛知道了，他们第二天还能不能出现在剧组就很难说。 毓阑阑叹了口气：“以前漾漾借我手机给洛洛回消息，拒绝他约我吃饭，当时洛洛很生气，我劝了好久才让他气消了。现在我不能时刻都在漾漾身边，真的很担心她会不会出什么事。” 大家更犹豫了。 还有几人窃窃私语： “毓漾竟然是这样的人，真的没看出来。” “就是啊，还拿别人手机回消息，如果我是毓阑阑真的会很无语。” 这话被毓阑阑听到了，不赞同地轻瞥眉毛：“你们不要这样说，她只是有时候小孩子心性，回着玩的。我也从来没怪过她。” “聊什么呢？”宁洛声音远远传来，大家自动让开一条路。 宁洛看到毓阑阑，瞬间笑容灿烂起来。 “阑阑，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给你带了礼物。” 毓阑阑先牵住了毓漾的手，再笑着回宁洛：“洛洛，明天的礼物今天就给啊？” “对。谁叫明天想送你礼物的人那么多？”宁洛半是撒娇半是抱怨。 “那我今天就只收你一个人的礼物。”毓阑阑朝他伸手，“洛洛，是什么呢？” 毓阑阑发现，宁洛隐约看了毓漾一眼，才把盒子递给了她。 他还有些扭捏：“这个你回家再看吧。” 旁边的演员们虽然知道宁洛喜欢毓阑阑，但没在现场看过他们互动，根本想不到一贯张扬的宁洛还有这样一面。他们给这两人留下单独空间，去找各自的男/女伴了，有几个女孩脸上是一副“kswl”的表情。 毓漾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自觉避开，而是正在看着手机。 毓阑阑看上去有些无奈：“漾漾，你难得出来玩，别看手机了，要不要去认识几个男生？” “好。”毓漾乖巧地直接把手机给了毓阑阑，去一边找祁媛和平飞玩了。 就在刚刚，她已经录好了毓阑阑的声音，把她提前准备好的、给沈宴说的语音混合到一起，用了微信的定时发送功能发给了沈宴。 * 21：15. 这是沈宴晚上专门翻看私人信息的时间，其他晚上时间除了工作事宜，就只有毓阑阑能找得到他。 今天的消息并不多，打开第一条就是毓漾的微信，大约在五分钟前发过来。 毓漾是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的，都是些“今天的蛋糕好好吃”“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之类的琐事，他从来都是懒得回复。 今天毓漾发了条语音。 十几秒，沈宴随手点开了。 “剧组在搞单身派对，你不在我身边，朋友又都去陪男生了，只有我一个人好无聊。” 这句话本身没有任何不对劲，但是他在其中竟然听到了—— 毓阑阑的声音？ 沈宴下意识地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把音量调到最大又放了一遍语音，清清楚楚地听见毓阑阑的声音： “洛洛，明天的礼物今天就给……” 千真万确是毓阑阑。宁洛也不会允许别人喊他“洛洛”。 沈宴极其冷静地给程青发微信：【程阿姨，您的身体好些了吗，阑阑在身边照顾您吗？】 程青过了一分钟回复道：【阑阑这孩子照顾我一天，现在都累得睡着了。】 还附上一张毓阑阑头倚在病床上的照片。 毓阑阑本就体弱多病，若是以往，沈宴心中只有心疼。 可是这次…… 他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沈宴声音里止不住阴郁。 “沈总，有人拍到毓小姐和宁洛下午一起去做陶艺！”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30 第21章 【一更】 沈宴说过, 只要和毓阑阑有关的事情，要优先在任何事项之上。 “不管他开价多少，把照片买下来。” 助理应声退下。 沈宴盯着文件, 纸上却没有一个字能进他的脑子。 为什么毓阑阑要骗他？ 她宁愿推掉早就和他约好的去见他父母，也要去找宁洛吗？ 沈宴早知道毓阑阑对他和宁洛都很好, 但从没想到毓阑阑会这么明摆着偏心宁洛。 甚至还……叫程阿姨拍照来骗他。 如果不是毓漾发的那条语音—— “把照片给我看看。” 他思维一闪，接过助理手机一看。图上的男人毫无疑问是宁洛, 问题是宁洛旁边的女人戴着墨镜, 光看其他地方极像毓阑阑。 狗仔是说这个人就是毓阑阑。但如果是毓漾呢？ 墨镜遮住眼睛, 根本看不出有没有泪痣，自然也无法判断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照片是哪家的狗仔拍的？” “抱歉沈总, 暂时查不出。” 沈宴挥手让他出去，自己则看了看毓阑阑的朋友圈。 这是他每天的习惯, 不过毓阑阑的朋友圈一般两三天才一次，大部分都是她附上好看照片的日常, 偶尔有闺蜜入镜, 但从来没有任何男人的痕迹。 毓漾发给他的那条语音已经被他翻来覆去听了十多遍, 清清楚楚地听到了“礼物”两个字, 说明宁洛肯定准备了什么礼物送给她。 不过她的朋友圈并没有发。 沈宴能理解，毓阑阑毕竟是女孩，目前也没有男朋友, 追求她只是他和宁洛单方面的感情而已…… 他心里总还是有些一丝隔阂。 沈宴点开和毓阑阑的聊天界面, 想问问她为什么说是去照顾程青结果是去找宁洛, 但他打了几个字又删掉了？ 毓阑阑不是他的女朋友，他没有立场去质问她。 沈宴捏着手机, 感到一阵阵无力。 只有毓漾。 这个世界上只有毓漾是见过了他一切阴暗面，不管他怎么对待她, 都始终不变爱他的人。 他转到毓漾的聊天界面，第一次认真回复了这种在他看起来极为琐碎的事：【无聊就不要待在派对上了。】 * 派对即将散场之前，毓阑阑找到毓漾，离宁洛很远，偷偷跟她说：“漾漾，你们剧组这些人虽然不敢明着告诉我，但我还是觉得洛洛他欺负你了。” 毓漾犹豫着喊：“姐姐……” 毓阑阑笑了：“你以为姐姐会叫你不要演戏？你既然想当明星，姐姐肯定支持，但是演戏毕竟是太累了，如果碰到哪个导演对你有意见，几个月都要被他穿小鞋。” 毓漾假装自己正在思考，毓阑阑继续说：“姐姐给你找了几个综艺和广告资源，你在这个剧组是不是也快杀青了？你这么漂亮的脸，上综艺增加曝光是最好火的，也不累，就当和其他明星们在一起玩就好了。” “姐姐说得有道理。”毓漾一双大眼睛里满是信任的光，“我去问问经纪人的。” 毓阑阑像是不经意间提起：“前两天曾哥跟我说你和他解约了，现在签在谁手下呢？” “琦季。” “琦季？”毓阑阑喃喃地重复一遍，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怎么去了琦季，是万从奕叫你这样做的吗？” “是他，姐姐不高兴吗？”毓漾解释道，“万老师说在琦季会给我很好的资源。如果我一直在万合的话，沈宴那边……姐姐明白的。” 毓阑阑哭笑不得：“原来是因为这个。漾漾，你要什么资源跟我说不就行了，只要是适合你的，我还会不给你吗？” 毓阑阑雪白的面庞严肃了一点：“我是不太赞同你签在万从奕这里的，跟琦季公司没关系。单单是万从奕这个人，他跟爸爸的关系一直都不好……” “我跟爸爸关系也不好。” 毓阑阑不小心被她逗笑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任性啊。” 她在毓阑阑这里向来就很任性，她直接说：“我就签在琦季了，如果琦季也有问题，姐姐就再把我调回万合。” 这句话说给剧组任何一个人听，他们估计会觉得毓漾疯了，娱乐圈最顶级的两个娱乐公司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但毓阑阑只是承诺：“好，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姐姐都会帮你。” 两人发现宁洛正朝她们走来，便没有再聊。 毓阑阑招手：“洛洛，派对散场了吗？” “差不多了。”宁洛把自己的皮衣披在毓阑阑身上，“你本来就身体弱，别总是为了漂亮就穿得少。我可是要监督你的。” 毓阑阑微微歪头，“我们洛洛怎么这么贴心啊？” “我一直都很贴心的好吧。”宁洛声音小了点，旁边零星有几个人，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毓漾特意和两人保持了点距离，等他们三个一起走到门口，毓阑阑回头：“漾漾怎么回去，要不要叫洛洛的司机一起送你？” “不用啦，姐姐和宁导一起走就行。我自己开了车来，也没喝酒。” “你什么时候买的车？”毓阑阑有些惊讶。 “就是不久之前，用这部电影的片酬买的。” 毓漾话音刚落，就听见宁洛嗤笑一声。 在发现毓阑阑也看向他后，宁洛咳嗽一声：“没什么，毓漾说的没错。” 他可不敢把毓漾给沈宴做替身的事情说出来了。否则毓漾真生气了，来个鱼死网破，让他也追不到毓阑阑可怎么办？ 再说，今天成功地和毓阑阑约会后，他已经看到毓漾的价值和诚心了。 说不准，毓漾真的能帮他和阑阑在一起？ 宁洛每每想到这种可能，就觉得心潮澎湃。 毓阑阑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又不放心地叮嘱一句：“你现在天天要工作，八点的门禁确实没法遵守了。但每天做完事就要赶紧回家，不然姐姐不放心你。” 毓漾应了一声，让毓阑阑把手机还给她。 接过自己的手机，毓漾在走去地下停车场的途中点进沈宴的聊天界面。 毓漾：【派对已经结束啦，我准备回家了。】 沈宴问：【阑阑也在派对上？】 【对啊。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毓漾立刻回，过了几秒又补充道，【噢噢，是我发的语音里不小心录到姐姐的声音了。你别误会，姐姐和宁导只是朋友在一起说说话而已，没有什么的。】 沈宴没接这个话茬，而是问：【是谁叫她去的？】 【我跟宁导说了派对的事情，他同意让剧组以外的人也参与。姐姐就是他喊的。】 【宁洛叫不动她。】沈宴很冷淡地回了句：【你怎么证明你没撒谎。】 【我没骗你TvT你如果真的不信亲自去问宁导就好啦。】 她还发了个小狗打滚表情包。 沈宴熄了手机屏幕。 第二天毓阑阑生日会，他在快要结束时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拦住了宁洛：“谈谈。” 宁洛双手插兜，不屑地看着他：“我们俩有什么好谈的？” 沈宴直接了当地问：“昨天晚上是毓漾还是你叫阑阑去参加单身派对的？” “这种事我用得着跟你汇报吗？”宁洛嘲弄地笑了笑。 说完宁洛便想离开，然而沈宴禁锢住了他的肩膀，让他没法挪动。 “沈宴你有病啊！”宁洛的拳头顿时朝他脸上砸过来，被沈宴避开，他的眼镜却摔在地上。 宁洛和沈宴隔开距离，又是一拳，这次被沈宴一手接住。 沈宴厉呵道：“行了！宁洛，你以为这样阑阑就会喜欢你？” “她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啊？”宁洛冷笑，整了整皮衣上的褶皱，“哦，对了，你真的需要阑阑的喜欢吗？不是已经有毓漾当替身了，怎么还玩不够啊？” “闭嘴！”沈宴忽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不等他分辨出来是什么，他的皮鞋已经踢在宁洛腿上。 宁洛没想到他竟然还要动手，一个趔趄，反应过来后便和沈宴扭打起来。 很快，毓阑阑的声音响起：“洛洛、阿宴，你们人呢？”是来找他们的。 宁洛最后一拳落在沈宴肩上，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他：“单身派对就是我叫阑阑来的又怎么样？” * 毓阑阑见到这两个男人时，沈宴的额角和宁洛嘴角都在流血。 她大惊：“你们打架了？” 宁洛猜到昨天晚上，毓阑阑肯定是选择了他而耽误了沈宴的什么事，心情正好着呢：“没什么事，就是沈宴突然发疯了。” 沈宴并没有反驳什么，嘴角已经保持不了像平时那样丈量精确的笑容。 毓阑阑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又小心翼翼地问沈宴：“阿宴，你怎么了吗，怎么突然在我的生日宴上闹矛盾……” 沈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声音有些哑，不似平时那般温润：“没事。” “这还没事，都流血了。”毓阑阑拿出手机就要拨电话，“我叫家庭医生来给你们包扎一下吧。” 宁洛声音有几分软：“可是我想你亲自给我包扎。” 毓阑阑为难：“我没怎么照顾过人，怕会把你弄痛了。” “我不怕！只要是你包扎的，我肯定很快就恢复。” “阑阑。”沈宴突然出声打断两人，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毓阑阑温柔又爱怜的眸子看着他：“嗯？” 他顿了顿，最终只说了声：“没什么。我们走吧。” 沈宴随着毓阑阑回到毓家的客厅，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起毓漾的家。 毓漾家里是那么狭窄，家具陈旧，也完全不像毓家这样整齐摆着各色装饰品。 毓阑阑穿的是品牌高定，他自然不会觉得奢侈，但毓漾好像每次穿的都是他从没见过的杂牌。 在毓漾把毓阑阑推进河里之后，她们的生活差距逐渐扩大，就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样。 第22章 【二更】 几天后助理找他汇报时, 这个念头又在他脑子里出现了。 “沈总，毓漾的合约已经转移到琦季去了。” 沈宴微微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上个星期。” 沈宴倒不是很在乎这个，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毓漾进他公司, 还是阑阑求他，他才答应的。 曾良才不管毓漾后, 沈宴本就是让毓漾识趣点，自己离开万合。他哪怕知道毓漾演技好, 也从没指望毓漾给公司赚钱。 沈宴随意问了句：“有没有说原因？” 助理回答：“解约是琦季的万从奕派人来办的。大概也就是琦季给的资源更多、发展更合适之类的套话。” 助理见沈宴没什么反应, 问道：“沈总, ‘我司’节目组刚才来问，您下个星期和毓漾的去大理的拍摄是去还是要推掉？节目组说如果不能两人同时出境, 给的片酬可能会少一点。” 之前《我和我的经纪公司》有双人拍摄，沈宴就推辞说他和毓漾都忙来不了, 好多次都是两边分别派团队单人跟拍。节目组那边已经有点意见了。 沈宴没有立刻决定，问：“确定只拍三天吗？” 助理点头。沈宴沉吟片刻, 最终道：“通知毓漾, 我和她一起去拍。” 毓漾既然缺钱, 他就多给她一点曝光度也无所谓。 至于毓漾会不会同意, 根本不在沈宴的考虑范围内。以毓漾对他的热情劲，怎么会不同意？ 自从他和宁洛打架后，毓阑阑就没怎么主动找他说话。 沈宴思及此, 给毓阑阑发了条消息：【阑阑又在忙吗？】 毓阑阑没有马上就回。 毓阑阑常常都是很忙的, 沈宴也没法责怪她什么。 叫毓漾陪他去大理, 就能圆了他想和毓阑阑一起去旅行的心愿。 哪怕毓漾只是有这张酷似毓阑阑的脸也好。 * 毓漾接到万从奕的询问后，立刻同意道：“这已经是‘我司’的最后一期了, 我还是希望能把它拍完。” 但是如果要拍综艺，就得调整剧组的安排了。 听完毓漾要把戏份延后的要求, 宁洛下意识拒绝：“不许去！” “我经纪人已经把各方都协调好了，我离开三天应该不会给剧组造成任何麻烦的。宁导就通融通融吧？”毓漾央求道。 宁洛又说：“那万一你走的时候，阑阑跟我的感情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 毓漾不懂：“就三天诶，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就是不行！”宁洛闭着眼睛喊，“你必须想个办法，不然我绝不同意。” 她试探着问：“那要不然，你告诉我你每天和姐姐发生了什么，聊了什么，我来给你出主意？” 宁洛想了想，这才勉勉强强答应了。 显然，单身派对那次赢过沈宴，让他对毓漾的能力有了点信任。 剧组这边搞定了，毓漾就安心准备着综艺的拍摄，向杰跟着毓漾来她家收拾行李。 向杰得知毓漾要换公司，坚持陪着她一起换。毓漾跟他相处这么久，觉得他能力和态度都很好，自然就叫万从奕把他的合同一起换了。 他以前也跟过两个艺人，但第一次看到毓漾的小单间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姐，你就住这里？” 毓漾明白他的意思，《氟西汀》剧组给的片酬是很高的，再加上综艺给的钱，在魔都换个好一点的房子是够用了。 再不济，她完全可以跟万从奕说一声，他肯定舍不得她住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 问题是这个房子是毓漾用来给沈宴卖惨的。 她只能简单地回答一下向杰：“这里我住习惯了，住着不会不舒服的，短期内应该不会换，你就不用担心啦。” 向杰没再多问。他话虽然不多，还是很可靠的，很快就给她准备好了要带的行李。 毓漾则是靠在沙发上看综艺剧本。 之前毓漾发微博宣传时节目组放了预告片，其他嘉宾有两个是一线男星，等节目正是播出的收视率应该很好看。 而去大理则是节目的最后一期，节目组给的剧本是：嘉宾自行安排活动，不谈公事，美美享受假期，多聊自己的过往。 去大理的当然不止她和沈宴，每组嘉宾都会去，但初始位置不同，有几率会碰上。 节目组没有像别的旅游综艺那样，限定他们的钱财等等，而是大手一挥，说全部可以报销，只需要他们好好玩就行。前几期全是紧张刺激的工作内容，最后一期也该让他们和观众一起放松一下了。 节目规定不准带经纪人和助理。毓漾被向杰送到机场，便孤身一人登机，坐在沈宴的旁边。 沈宴此刻睡着了。 他带着白色口罩，乌黑的刘海乖顺地搭在前额上，闭着眼也看得出英俊帅气。 毓漾喊来空姐，要了毛毯和靠枕。 好在她和沈宴都不是什么顶流，飞机里的人也不多，并没有人认出他们。 毓漾把毯子给沈宴盖上，小心地调整了下他的坐姿，轻轻塞了靠枕在他脖子后。 做完这一切，毓漾看了看表。凌晨5：03，外面昏黑而静谧。 她从行李箱里翻出化妆品，带去卫生间对着镜子化妆。 毓漾没有用自己最常喷的莎邦纯牛奶香水，而是使用更符合毓阑阑气质的，名为白玉兰的香水。 做好这一切，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左右。 沈宴已经醒了，正在看一份报纸。 “阿宴。”她唤道。 沈宴微楞，想起来是他在登机前一天对毓漾说的—— “这三天，我希望能看到阑阑在陪我旅行。” 沈宴放下报纸：“是你帮我盖的毯子？” “对啊，现在都快到冬天了，我怕你会冷。” 毓漾这么自然的亲昵令他有些不适应。 他嘴唇动了动：“谢谢。” 毕竟这还是沈宴第一次提出要“像阑阑在跟他谈恋爱”。 还得是那种只有她和沈宴清楚、其他观众看不出来的替身恋爱。 不过就算被看出来什么，挨骂的只有毓漾。她肯定会被攻击成只会抄毓阑阑风格，没自己特色的妹妹。 毓漾嗔道：“我们俩之间还谢什么呀。阿宴难道跟我生疏了吗？” 毓漾抱着他的手臂，明显感受到沈宴肌肉的僵硬。 良久，沈宴闭了闭眼睛，说：“没有。” 空姐轻声询问起乘客们是否要吃早饭，毓漾给自己要了一碗皮蛋瘦肉粥，还不等沈宴说要吃什么，她先道：“他要海鲜粥，和一杯咖啡。” 接着她看向沈宴：“你早上一贯是这样吃的，今天口味没变吧？” “没有，就这样。” 沈宴好像已经适应了伪装成毓阑阑跟他谈恋爱的毓漾，等空姐端来早饭，他问她：“你一直都记得我的喜好？” 毓漾：“阿宴，你是问我，还是问漾漾啊？” 这一句话惊得沈宴差点直接被咖啡噎住。 以前叫毓漾扮下替身她是哭哭啼啼不情不愿，今天竟然这么入戏？ 毓漾到底是有点长进，学会了用更成熟的手段讨他欢心。 既然如此，他也不再纠结：“当然是问你。” “我是你女朋友，记得你的喜好是应该的呀。”毓漾说着，舀了一勺自己碗里的粥，吹凉了送到沈宴嘴边，“你尝尝看。” 毓漾的声音都有点刻意学着毓阑阑，沈宴被“女朋友”三个字迷住了，下意识就张嘴喝了下去。 “很好喝。”他有些干涩地说。 单身派对结束后，沈宴对毓漾的好感度涨到了5，现在更是【沈宴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为7。】 男人在喜欢的人面前的表现欲是很强的。既然已经接受了她就是毓阑阑的设定，接下来的话题都是沈宴找的，毓漾也都回答的滴水不漏。 从魔都到大理要飞三个多小时，沈宴看她有些困倦，体贴地说：“要不要睡会？” “好，我都要困死了。”毓漾娇声道。 她在座位上假寐起来，实则呼吸均匀地逐渐靠在沈宴肩膀上。 沈宴并没有推开她。 等到飞机开始播报，沈宴温声说：“阑阑，醒醒，要下飞机了。你还困的话我们出了飞机再睡。” 毓漾后面是真睡着了，被叫醒后睡眼惺忪地看着沈宴。 在沈宴眼前，这就是毓阑阑。心上人这样可爱的动作，沈宴只觉得心都被暖意包围了。 沈宴帮毓漾提着行李，并肩走到台阶前。 飞机外，是早就准备好的摄影团队，长枪短炮的摄像机闪光阵阵。 他和毓漾都知道，在摄像机前，两人绝不可能再像刚才那样亲昵。 沈宴的心被冷风吹得清醒了一些。 他看着毓漾的侧脸，在走出飞机的最后一刻问：“以后，你还会扮成阑阑吗？” 毓漾冲他笑，笑容在他看起来可能有几分苦涩： “如果你需要的话。” 第23章 【一更】 “只要你能扮演得好, 其他方面我不会亏待你的。”沈宴低声说，语气里倒也有几分真心。 只要毓阑阑一天没和他在一起，他就一天需要毓漾。 既然毓漾能满足他的情感需求, 那他在毓漾的金钱和事业上帮助一点也是应该的。 毓漾轻轻道：“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就好。” 沈宴走在她前面下了飞机。在节目组的指引下，两人住进了白族客栈, 安放行李。 离午饭还有一点时间，沈宴问：“你还要再休息一会吗？” 毓漾怎么会把这么珍贵的攻略时间拿来睡觉, 说：“下午要去苍山, 我现在就不睡了。想去街上看看。” 毓漾顿了一下, 又戳了戳他，问：“沈总, 我来做这三天的旅游攻略，你会介意吗？” 听出她话语中的娇俏, 沈宴笑了一下。 其实他清楚，如果是毓阑阑本人在这, 会说的话应该是“你想去哪我都听你的”。 但他莫名觉得, 毓漾这番话更真, 也更让他受用。 他本就不在乎去哪玩, 只要身边的人是毓阑阑，或者说极像毓阑阑的人就可以了。 “都听你的。” 毓漾扬起明媚的笑颜，拉着他的衣袖：“那我们快走, 外面有骑象的活动, 我可想试一试了。” “慢点, 你不能走那么快。”沈宴下意识叮嘱。 然而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毓漾, 而不是走得快一点就会咳嗽的毓阑阑。 可他是不是也期待过呢？期待毓阑阑也能像其他健健康康的女孩一样，在阳光下扯着他的袖子向前奔跑。 不等毓漾停下来, 他先往前跨出一步：“走吧。” 外面果然热闹得很，穿着各色民族服饰的男女们脸上都带着笑，让见惯了娱乐圈顶层名利场的沈宴陡然感受到烟火气息。 几个男人牵着十来只大象在街边，吆喝着骑象，引得许多人围观。 毓漾也挤进人群，听见他们正在解释价格：“每个人骑一次三十，两个人的话可以便宜点，五十。” 毓漾和老板开始选象，沈宴还听到她帮他也选了一头。 旁边登上大象的女生颤颤巍巍地朝象腿边守着的男生喊：“哥哥，哥哥你可要一直在我旁边，不然万一我摔下来怎么办？” 牵象的老板笑着故意说：“姑娘可要小心咯，我做这行这么多年，还真见过有人摔下来的。” “啊？哥哥我好害怕！” 那男生笑了笑，对老板说：“你可别再吓唬她，不然她真不敢上去了。” 说完，他举高了手抓住女生的指尖。 大象开始迈腿，女生松开和男生牵住的手，转而握紧了绳子。 男生也并没有留在原地等候，而是一直紧跟着大象，护在女朋友身侧。 女生的铃铃笑声伴随着男生带着宠溺的细语一起飘远了。 沈宴回过神来，听见毓漾已经坐到了象背上，指着给他挑的象，欢快地喊他：“你快上来呀！” 沈宴眼神闪了一下，看了看身后的跟拍，对毓漾说：“你玩吧，我不上去了。” “沈总不会是害怕了吧？”毓漾笑道。 这话要是用来刺激宁洛那时一激一个准，但沈宴完全不为所动，默默地跟在毓漾身下大象旁边。 老板牵着象，眼神在两人身上瞟来瞟去：“您二位是情侣吧？感情真好，男朋友体贴的很哟。” 毓漾没说话，等着沈宴回答。 他抿了抿嘴：“您误会了，不是。” “这还不是？我看这姑娘眼睛里明摆着喜欢你。再说你不是男朋友，咋这么护着她？” 看着沈宴脸色不太好，毓漾打圆场，捂着嘴笑道：“他喜欢的是我姐姐，老板你可不能乱说，万一被我姐姐听到了那他可就完了。” “噢，噢。”老板立刻明白过来，“心上人的妹妹，那确实是不敢怠慢啊。” 按理说这个小插曲也就结束了，然而一直到毓漾从象背上下来，回到客栈时，沈宴的眸子还是有些晦涩。 毓漾敏锐地发现了他的情绪，示意跟拍先离开一下。她如今是万从奕的艺人，节目组已经不敢轻易得罪了。 “你怎么了？”毓漾看着他的双眼，“是因为我刚才跟老板说的话吗？你是很了解姐姐的，就算这段播出去了，她才不会为了这种小事生气呢。” “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说出来。” “什么？”毓漾不解。 “我喜欢阑阑的事情。”沈宴似乎很像从她眼睛里看出点什么。 “可……这就是事实啊？”毓漾其实明白他的心思了，但还是故意假装不懂，“我明白了，你是觉得爱情这么珍贵，不能随便说出口。下次我不会再随便说了，我们好不容易能有空出来旅游放松一下，你就别不高兴啦。” 沈宴盯着她，片刻后，有点烦闷地说了句：“算了。” 毓漾把跟拍请了回来。在摄像头面前，沈宴自然恢复了文质彬彬的样子。 毓漾提议：“沈总，我们就在客栈里吃饭吧？” 沈宴并没有什么意见，到了食堂，人们都好奇地朝摄影机看过来。 沈宴是豪门世家的公子，从小就备受人关注的。毓漾就更不必说。两人都不在乎这外界的围观。 “你吃什么？” 毓漾报了两个毓阑阑最爱吃的菜名和小甜品。 沈宴没说什么，帮她排队去了。 下午，沈宴陪毓漾来了苍山。 苍山作为大理四绝之一，是游客们来大理的必去景点。还好目前不年不节的，景区处并没有人满为患。 就在凌晨上飞机那会，温度好像一夜变低了。 别人大多都换上了棉服，只有毓漾还是件单薄的外套和短裙。 沈宴最初也没注意，直到毓漾连打了两个喷嚏，他的视线才从她的脸转移到她的衣服上。 “你感冒了，怎么不多穿点？” 沈宴是想把自己的外套给毓漾的，问题是他也没穿什么，如果给了毓漾，感冒的人估计就变成他了。 毓漾只是低低地说了声：“姐姐从来都穿得很少。” 不管毓阑阑业务能力如何，她在着装打扮这方面是极其敬业的。 她嫌弃冬装臃肿，哪怕是在零下温度的地方出席活动，只要在镜头前她是绝对要露胳臂露腿的。这一点不管哪个男主劝都没用。 当然，男主们也并不知道她每次会贴多少暖宝宝就是了。 沈宴呼吸微滞。 “我去帮你买衣服。”他的步伐比平时稍快一些。 此时他们才刚刚步行进入景区，苍山下就是大理古城，有大片的商店。 毓漾没拦，她确实有点冷。而且叫沈宴多干干活也好，省得一天到晚就晓得找替身。 沈宴刚离开毓漾的视线，天上竟飘起了点点雪花。 毓漾听到有游客奇道：“今年苍山的雪下得这么早？” 毓漾忙躲到一个小亭子里，亭子外部的山壁上长满了浅黄的花朵。毓漾对花了解不多，只觉得好看极了，脸上也不自觉地带了点笑，伸出手指去点了点花瓣。 她正要转头去拿搁在长椅上的单反，就看到亭子外有个男人，长身玉立于雪下的伞中。 他手中的是一把素白的纸伞，遮住了半张脸，只能看到他冷峭的下巴。 毓漾都不用看清他的脸，闻到这种淡淡的松香，就知道这人一定是祁望了。 她此刻也顾不上拍照，快步跑到祁望前面，诧异地问：“祁老师，你也来苍山旅游？” 祁望没有回答，反倒是他的跟拍悄声说：“祁老师就是这期的神秘嘉宾。” 毓漾很是讶然。这期节目请了神秘嘉宾，这是在综艺剧本里就提到了的。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节目组是怎么请动祁望的？ 祁望是什么人？微博粉丝过亿，名声遍布全球。而且他不是靠些绯闻或是不知真假的唱跳红的，而是凭借一部部的影视剧作品让他的脸深入粉丝们的心，并且摘得影帝称号。 祁望单手握着的伞柄向后略微倾斜，露出那双漆黑而平静的眼睛。 他毫无波澜地扫了毓漾一眼，淡淡地陈述：“你的助理很不称职。” 毓漾掸了掸衣服，不好意思地笑道：“跟我助理没关系啦，是我自己忘了看天气，这才穿少了。” 其实毓漾都不敢确定祁望说的是不是穿衣服的事，只能试探着回答这样一句。 祁望批着一件深灰色大衣，落雪有几片染在他的衣尾，显得清冷又孤高。 他明明穿得挺厚，却没有把衣服给毓漾的意思，也不顾毓漾正站在他面前淋雪，没有送伞给她。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迈步向山的更深处走去。 毓漾面上乖乖巧巧地跟他道别，心里却有些焦虑起来。 祁望和沈宴或是宁洛都完全不同，原著中毓阑阑使了各种手段都不能让他动容分毫。 毓漾和他接触了几次，从来都看不懂他的心思，攻略更是无从下手。 就算是要把他激怒，那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崩了人设，必须找到单独和祁望相处的机会，找到他可能会情绪波动的点…… 她是可以不要刷祁望的好感度——但万一系统哪天突然来了个限时任务，她正巧和其他攻略对象离得远，只能把好感度加在祁望身上怎么办？ 她决不允许自己被系统抹杀。 毓漾望着祁望越来越远的背影，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系统，好感度为0的攻略对象，他的好感还有可能继续往下减吗？” 系统：【理论上来说是有可能的，但一般的攻略对象对宿主的恨都不可能到这么深的地步，0好感基本上就是极限了，正常人见到宿主的第一眼都是20左右的好感度。如果好感度低于0，系统也是没法显示的。】 第24章 【二更】 毓漾听完, 觉得自己是想多了。祁望对谁都是这个态度，他和自己应当不至于有这么深的仇恨。 毓漾拿单反给花拍照。没过多久，沈宴抱着衣服回来了。是一件浅米色短大衣, 她之前翻毓阑阑微博的时候记得毓阑阑在去年穿过一件类似的。 除了衣服外，沈宴还买了个毛茸茸的帽子和一把伞。 毓漾戴上后扯了扯帽子顶上的小球：“好可爱, 要谢谢沈总跑这一趟。我现在一点都不冷了。” “你喜欢就好。”沈宴的额头上隐约有汗珠。 毓漾顺着祁望的方向往上走，沿途沈宴给她讲着昆明的一些文化, 他在大学创业初期曾经来这里调研, 倒是让毓漾多了解了些知识。 伞是由沈宴撑着,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无意，这把伞出奇的大, 不像电视剧里那样要男女主角挨得很紧才能遮住雪。 他们的脚步都挺快，但也没法靠步行在太阳落山前爬到山顶洗马潭。 夕阳时, 毓漾停在某个不知名山洞前，对沈宴说：“沈总, 我带了单反, 我们来旅游都还没拍过照呢。你要不要帮我拍一张？” 沈宴没有立刻答应, 而是想起了什么：“之前你宣发综艺的照片, 是不是宁洛给你拍的？” 不愧是男人，这么点小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就还记得。 毓漾打算糊弄过去：“是的。我当时想自拍来着，正好被宁导看到了照片, 说我拍得太丑了。哈哈, 他就顺手帮我拍了。” 谁知沈宴还要刨根究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你们的关系应该没这么亲近？” “是……”毓漾咬着唇，声音极低, “是宁导说看不惯姐姐的脸被拍得不好。” 沈宴瞬间沉默了。 还是毓漾打破了沉默，故作坚强：“沈总不想拍照没关系的, 我们……” 沈宴打断她：“他做过的事情我不想再做。我们可以合照。” 作为女明星，自拍杆跟手机一样是从不离身的。 毓漾迅速从包里掏出来，变魔术一样把一根小自拍杆拉成等人高，架上手机。 她四周看了看，跑去不远处一个丛丛簇簇的花谷。 “阿宴，快来！” 她和沈宴离得有些距离，在金红的夕阳照耀下，几乎完全与毓阑阑重合了。 沈宴快步跟上，直到两人距离很近，声音有些沙哑地问：“怎么突然喊我阿宴？” 毓漾揪了揪头发：“这里的风景太漂亮了，我有点激动，一不小心就喊了。嗯……其实，我一直都想这么喊你。” “你可以喊。” 毓漾想了一下，还是坚定地摇摇头，“算了，这是姐姐给你的专属称呼，我不方便的。” 沈宴正在调自拍杆的手一顿，看向她。 “我也希望能对你有特别的称呼。” 她声音很小，沈宴只当做没听到了。 特别？她需要变成他心中特别的人，才能有特别的称呼。 但她现在只是在扮演他心中特别的人。并没有这个资格。 “我们在哪拍？”他问。 “就在这里好了。” 毓漾也没在称呼问题上继续纠缠，他们背对着大片的花朵，脸上是夕阳撒下来的光。按照毓漾前世拍片的经验，挑了个极好的光线角度。 沈宴设置了十秒的相机等待时长，站在她身边。 结果毓漾一看手机，照片里的她笑容明媚，姿态放松，和盛开的花遥相辉映是真正有感染力的照片。 问题就出在她旁边的沈宴。 沈宴出现在照片里，单独看上去完全没问题，身材高大相貌清润，足以迷倒万千少女。 但他和毓漾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显得有些拘谨，好像两人并不熟似的。 毓漾看看照片，又看看他，调侃道：“沈总跟我在一起这么紧张啊？” 沈宴当然不至于没合过影，准确来说他参加各种商业宴会是常常要合影的，而且很多都是女人。 但是——“我是第一次和你照相。” 这话的意思旁人听了都不会懂。他微微侧过头：“和你姐姐也是。” 毓漾暗暗称赞毓阑阑好手段，不和暧昧对象合照，自然就少了很多被其他暧昧对象抓到把柄或闹出矛盾的机会。 “没关系。”毓漾说，“以后就是第二次了。” 她和沈宴在这里多拍了几张。奇怪的是，走了这么久竟然一直没看到祁望的身影。 天黑之后不适合爬山，毓漾走到最近的缆车站点，和沈宴一起等缆车经过载他们下山。 毓漾和沈宴一起倚在护栏上垂着冬天的风，没有再挑起什么话题。两人之间一时默默无话。 良久，沈宴挥退了跟拍。 “和阑阑两个人来旅行，一直是我的心愿。可惜，”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她总是很忙。” 沈宴没有看她，而是和她一起望着山崖外：“你演得很好，也算是实现了我的心愿。你喜欢我，我知道。你对阑阑的伤害我不可能原谅，但如果出于我个人，谢谢你。” “永远也不可能吗？” “只要我还爱她一天，就永远都不可能。” “我知道了。”毓漾哈了一口气，看它变成白雾飘走，“那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直到不爱你的那一天。” 沈宴根本没有想过毓漾还有不爱他的那一天，也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只是说：“走吧，缆车来了。” 他们拍照的时候耽误得有点久，此时天已经快要黑了。 他快步走向缆车，走了一会发觉身后的脚步声突然没了，向后看去，毓漾竟扶着膝盖半蹲着。 “你怎么了？”他皱着眉，到她身边。 毓漾忍痛说：“我脚被高跟鞋磨出血了。” 沈宴这才惊觉她穿的竟然是高跟鞋。 毓阑阑已经1米68，是属于不需要穿高跟鞋的类型，沈宴自然就很少关注这方面。 他有些无措：“那现在怎么办？” “没事的。”毓漾撑着膝盖站起来，“我现在是有点痛，但马上就到缆车了，坐着的时候贴上创可贴应该就好了。” 沈宴也没其他好办法，只能放满了步伐，陪着她一起慢慢走上了缆车。 “你为什么爬山也要穿高跟鞋？”她脱下鞋，沈宴看着她脚跟处的血迹，忍不住问。 “姐姐比我高几厘米。” 这一句话直接堵住了沈宴的责问。 沈宴和毓阑阑青梅竹马，自然知道中学生时期的毓阑阑爱跑爱跳、活泼可爱，而毓漾只是一回家就跑到屋子里，锁着门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种情况下，毓漾比毓阑阑个子矮一点也是情有可原。 如果不是为了演毓阑阑，她肯定是不会穿高跟鞋来受罪的。 “下次……”沈宴的语气还是有些犹豫，“下次你不用这样。” “不用什么？”毓漾贴创可贴的手一停，抬头看着他。 难道他要说不用再扮毓阑阑？那可不行，她还指着这个来加好感呢。 “不要在演你姐姐的时候受伤。”他避开毓漾的目光，“其实你们已经很像了。” 回到客栈，毓漾先给脚底消了毒，处理完就去食堂随便吃了点东西。 她吃完一小碗面，从口袋里剥出了一颗糖塞进嘴里。她吃早餐和午餐的时候也有这个程序。 “你每餐都要吃糖吗？” “要吃的。”毓漾把糖咬碎，“我有低血糖，如果不吃点甜的可能会犯病。” “你没有。”沈宴略微思索，肯定地说，“如果你有什么不健康的东西，阑阑一定会跟我说很多遍。” 毓漾难得地恍惚了一下。 沈宴说得没错，她这具身体确实是没有毛病。有低血糖的是前世的她。 她失笑：“确实是没有，就是我嘴馋了。而且我还不能像姐姐那样放开了吃。助理天天监督我减肥。” 不知道是女主光环还是什么，毓阑阑是怎么吃都不会胖的，身材是娱乐圈女明星中的典范。这可能与她体弱多病也有关系。 很可惜毓漾并没有这种吃不胖的体质，她只能减少自己吃糖的数量。 “你要吃吗？很甜的。”毓漾眼睛闪亮亮的，递了一颗同样亮晶晶的糖给他。 沈宴拒绝了，反而皱着眉，有些失望地看着她：“你为什么总是习惯性说谎？” “毓漾”在学生时期就是经常说谎，让毓阑阑背锅，才惹得沈宴很早就不喜欢她了。 毓漾掐住自己的手心，责怪自己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失误。 毓漾实在没法告诉他，她并不是故意说谎的，只好凄凄卖惨道：“对不起，沈总，我只是看姐姐每次生病，大家都对她那么好……” “你真该少一点嫉妒心了，毓漾。”他语气里多了几分严厉，“你不要忘了阑阑经常生病的原因。” “算了，沈总。”毓漾在眼睛上抹了一把，很快低下头，“你就当是我推的姐姐吧。” 她反将一军，倒是让沈宴微微楞住了。毓漾趁此赶紧回了房间。 第25章 【一更】 毓漾和沈宴的房间自然不可能在一起。 毓漾查了一下, 沈宴的好感度涨到8了。晚饭时发生的一点小争执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影响，毕竟沈宴对她的品行从来就没有期待过。 第二天一早起来，毓漾提出去双廊古城, 沈宴没意见。 一整天下来，毓漾完美地扮演了毓阑阑, 收获了2点好感度，沈宴完美地享受了和毓阑阑旅游的待遇。两个人都度过了愉快地一天。 旅行的最后一日, 沈宴在毓漾来对行程时, 突然提出一个要求：“我想去NLUC看看。” 毓漾先没管他到底什么原因要去, 答应下来：“好。” NLUC是大理周边的一所高校，综合实力自然比不过清北等所有人的梦中情校, 但它的王牌专业地质学的影响力可是全国知名，在学术圈子里是极受欢迎的。 毓漾站在NLUC的校门口, 这所大学依山而建，很是宏伟。 这天从早上开始就飘起了小雨, 毓漾和沈宴打着伞, 从校门口入内参观了。 现在正好是上课时间, 闲逛的学生不多。 NLUC的风景是很知名, 但现在并不是观景的最好时候。毓漾本以为他是在这里和毓阑阑有过什么回忆，但仔细回忆原著，并没有提到过他们来过大理。 沈宴并没有提议去哪里看风景, 而是说：“我们去图书馆吧。” 毓漾有些诧异, 问：“现在就去吗, 要不要先四处逛逛？” 沈宴摇摇头，直接对着路标朝图书馆走去。 毓漾对他人的情绪是极敏锐的, 她发现沈宴自从来了学校里就带着一股惆怅的感觉。 NLUC的图书馆是又一个被网友们羡慕的地方，不仅占地大图书多, 而且造型奇特很有设计感。 要进入图书馆是要刷学生卡的。这个好办，毓漾跟沈宴说：“沈总你先在这等会，我去问哪个同学借一下。” 毓漾摘了帽子，随便喊住两个结伴而行的男生，声音清甜：“同学，你们有带学生卡吗？” 两个男生本在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什么，看到毓漾，一个脸突然间红了，另一个说话打起了磕绊：“嗯，有、有的。” 毓漾甜甜一笑：“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帮我和我朋友刷一下呀？” “可以！”两个男生反应过来，飞快地跑去刷卡机前，口中争抢着说：“我帮你我帮你。” 等毓漾和沈宴都进了图书馆，其中那个脸红到说不出话的男生鼓起勇气问毓漾：“可不可以加下微……” “抱歉。”刚才一直没说话的沈宴开了口，迈开腿来到毓漾身边，语气依旧是如沐春风，却透露出些许威压，“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他们这才悻悻离去。 毓漾故作无奈地说：“每次出去总是会遇到要联系方式的，沈总刚才那个说法就挺好的，以后我也要这么回绝了。” “以前的搭讪你都给了联系方式？”沈宴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绝不喜欢毓漾顶着这么像毓阑阑的脸和其他男人勾三搭四的。 毓漾当然不是故意惹沈宴不爽，只是要给他一点危机感，让他明白她也是有很多人爱的，很抢手。 “才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毓漾好笑地看着他，“我以前就直接说有男朋友了。不过这个说辞到底是骗人了。” 沈宴没有表达什么态度，在书架上翻看起来。 毓漾拿了一本电影评价，坐在自习桌上。等沈宴找到书坐在她对面时，她发现沈宴拿的竟是一本关于地质学的书。 毓漾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窗外突然暴雨如注，他们正巧坐在窗户边。 沈宴起身关进窗户，他再次坐下时，对毓漾说：“我高考的第一志愿就是NLUC。” 这是要开始聊过往了。毓漾想到，合上书做出认真倾听的状态。 “我喜欢地质学。这是很冷门的专业。”他眼里有一抹阴狠的执念，“我父母是不可能同意的，但我偷偷报了NLUC，他们背着我找到学校把志愿改成了首都商学院。” 毓漾恍然大悟，没想到沈宴还有这么一段梦想。可惜梦想已经坠地。 “我父母是商业联姻，我是他们的独子，不可能去追寻这种不着边际的学术。本科毕业后我去国外读了硕士，”说到这里，沈宴语气透露出一丝嘲讽，“我没继承他们的公司，而是创业成立了万合。” 他确实有资格不屑。毓漾记得，原著中最后他的公司比成功兼并了父母的产业，已经成为他父母望尘莫及的人了。 “那姐姐当时是一起帮你说服伯父伯母吗？”毓漾忍不住问。 事实上毓漾不用问也知道，沈宴和毓阑阑高中同一个班，关系又这样好，毓阑阑必定清楚沈宴的梦想。 但毓阑阑如果支持沈宴去追求梦想了，她还怎么靠着沈宴进军娱乐圈，怎么有现在二线小花的位置？毓家所拥有的资源，比万合差太多了。 毓阑阑是必定不可能支持的，只看她具体怎么让沈宴不对此有芥蒂就是了。 “阑阑她……”沈宴沉浸在回忆中，“她当时跟我说了很多，总之是叫我先去读商科，等有能力与父母抗衡了再去追求梦想。” “到那时候就来不及了。” “什么？” 毓漾的神色很是为他可惜和悲叹：“如果那时候我们很熟的话，我肯定会跟你说，无论如何不要因为别人放弃自己的梦想。梦想是不可能改变的，更别说等待了。你现在已经有万合了，却也只能在偶尔来NLUC的时候看看地质学的书。” 她放缓了语气：“沈宴，我希望你做你自己，而不是为了谁的期望去做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事情。哪怕我知道你不管干什么都能很成功。” “也许你是对的。”沈宴自嘲，“但是有太多的人需要我，我不可能辜负他们。” 不可能辜负毓阑阑在事业上的请求，辜负父母从小到大做大做强家业的期盼，辜负无数员工的发展。 “但是在我这里，你就只是你自己而已。” 沈宴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触动了。 他和宁洛不同，宁洛有个电影梦，就哪怕跟宁父断绝父子关系都要去。宁洛至今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然而他束缚太多，顾虑太多，至今也只是在他人的视线之下活着。 他真实的模样藏在温文尔雅的假面之下，谁和他相处都会觉得他是个有礼有节、进退有度的商业新贵。除了毓漾。 他在毓漾面前不是沈总，只是沈宴。可以宣泄自己的所有压力，可以诉说他的一切观点，不管是好的、坏的、阴暗的、病态的。 无论怎么，毓漾都会包容他。 毓漾为他做得太多，以至于他觉得这是一份永恒不变的爱。 “现在已经没法回头了。”他声音喑哑。不知是在说地质学，还是说他和毓漾高中时期的没交集。 “没关系，你还有我。”毓漾很顺滑的接道。 她想了想，又说：“不过沈宴，你真的确定你的梦想就是地质学吗？你是真的喜欢，还是因为没有学习到它而不断美化它，念念不忘？” 沈宴没有回答。他也无法给毓漾一个肯定的答案。 是喜欢，还是只是年少时期的执念？ 沈宴脑子里思绪太多，手扶着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 毓漾成功搞崩沈宴的心态后，感觉很舒适。 她正要仔细分析一下这个世界和前世的电影有多少区别，手机突然振动，有消息来了。 宁洛好像十万火急：【毓漾！！！！！】 没等毓漾回复，沈宴合上书：“我们还是出去走走。” 毓漾不会在陪攻略对象的时候玩手机。她把手机调成静音，收回口袋，“好。” 外面的雨又变小了，雾蒙蒙的，倒是让人觉得很清凉。 沈宴没再看指示标，只是和毓漾随意散步。 但他对这里确实很熟，每一个建筑都能随口聊起典故，看得出他确实真心憧憬过这里。 “曾经就住在这……”沈宴正说着，他的电话铃响了。 他一看到手机上的名字，脸上的笑就更加真切起来：“阑阑？” 毓漾猜测这就是个毓阑阑日常维系鱼塘稳定的电话，离他远了点，避免沈宴以为她故意偷听。 当然，毓漾还是能听清的。 她同时也掏出手机，看看宁洛到底有什么事急着找她。 这一看可不得了，就在她离开图书馆的短短二十分钟内，宁洛直接给她打了五个电话。 而她静音了，都没接到。 第26章 【一更】 宁洛：【毓漾你人呢？？？】 毓漾：【抱歉宁导, 刚刚没看手机，出了什么大事吗？】 配了一个猫猫求原谅的表情包。 她回消息的同时，还在听着沈宴跟毓阑阑说话。 沈宴语气往下沉：“你生病了？现在, 痛得很厉害吗？” 宁洛没再打电话，秒回： 【阑阑后天晚上要约我出去吃饭。】 【怎么办啊！】 毓漾满脸问号。 怎么, 她就离开三天，宁洛连吃饭都吃不来了？而且后天的事情用得着这么急吗？ “好, 我马上回去看你。”沈宴毫不犹豫。 宁洛立马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既然这么了解阑阑, 你来指导我怎么跟她说话。】 毓漾立刻明白过来：【远程指导吗？】 宁洛：【管你是近程远程, 反正你要想个办法，听见阑阑说的每一句话, 再告诉我怎么跟她讲。】 “我跟毓漾在这里一切都好——你身体不舒服就别操心这些了。”听得出沈宴很无奈，但还是认真回复毓阑阑的每句话。 【可以啊, 使用两用耳机就好了。】毓漾略微思索了一下，【但是我们这样做, 是不是在欺骗姐姐呢？】 宁洛暂时没回,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宴挂了电话, 平日里一直舒展的眉头也带着几分焦急, 对毓漾说：“我们要赶紧回去了。阑阑说她胃痛，一直好不起来。” “那我们现在就走！”毓漾表现得比沈宴还急，“节目组那边会放人吗？” 毓阑阑生病, 沈宴已经没心思去管毓漾是真心还是假意的积极, 说：“这些你都不用操心, 我会处理好。机票我已经吩咐助理买了，你赶紧收拾行李就行。” 看见毓漾步伐比他还快, 沈宴叫住她：“如果节目组要扣片酬，万合会补给你。” “不要。” 沈宴极少被毓漾这么坚定的拒绝, 微微皱眉，不知道她又要怎么样。 “她不仅是你爱的人，也是我姐姐。”毓漾就解释了这么一句，快步向学校外走去。 坐在节目组安排的车上，沈宴快速而有条不紊地安排提前返回的事宜，毓漾则等到了宁洛的回复。 【你不用来教育我，我只是想跟她在一起而已，这只是追求她的方式。在一起之后，我就不需要什么恋爱指导了。】 毓漾回复：【我知道啦。我会帮你，就是相信你一定会对姐姐好的。】 【你知道就好。】 毓漾注视着沈宴紧绷的下颌线，有些好笑地想，毓阑阑今天痛到要沈宴赶飞机回去陪她，后天就能和宁洛去约会了。不得不说毓阑阑把她海域里的鱼们安排的明明白白。 * 沈宴的劳斯莱斯停在毓家别墅门口，保安立刻认出他来，谄笑着迎上来：“沈总，您来看大小姐？” “嗯。”沈宴即使心中一直挂念着毓阑阑，动作仍是不急不缓的贵族做派，“带我进去吧。” 保安给他开了门，偌大的别墅内部很安静，并没有看到毓阑阑的踪影。 沈宴顺着楼梯，敲了二楼一间卧室的门。 “阑阑，你在里面吗？” 房间里传来微弱的声音：“阿宴。” “我进来了？”沈宴的耳朵贴在门上，只等毓阑阑一句“好”便立刻推开门，看到了裹在被子里的毓阑阑。 沈宴也不是第一次进毓阑阑的房间了，蹲在床边问：“你怎么样了？” 毓阑阑脸颊发烫，几缕发丝凌乱地搭在额头。 “我可能发烧了。”毓阑阑的声音很是虚弱。 沈宴拿过床头柜上的温度计一看，38.5度。 他立刻说：“我送你去医院。” “不。”毓阑阑睁开潮红的眼，“我不想去，阿宴你别送我去。你别走。” 沈宴知道，毓阑阑自从三年前被推进水里，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此后就对医院产生了恐惧，每次都是拖到受不了了才肯去看医生。这次只是个发烧，她是很难愿意去的。 “好，我们不去。”沈宴安慰道，“我就在这陪着你。” 毓阑阑“嗯”了一声，很快又闭眼睡过去。 沈宴待了一会，确定她确实睡着了，才悄声出去打了一盆水，准备打湿毛巾贴在她额头上给她降温。 他刚把水盆放好，就发现毓阑阑的手机震动一声，有消息。 沈宴并不是会偷窥别人手机的人，但这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床垫。也就是说，他一侧头就会看见。 宁洛：【我们后天去吃什么？我剧组附近新开了一家西餐厅，我还没去过呢。】 她就已经和宁洛计划好后天的事了？ 沈宴放下了毛巾，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沾着水珠，缓缓伸去碰了碰毓阑阑的眼睛。 他看向毓阑阑，眼里像是含着化不开的墨。 就这样定定地看了她几分钟，沈宴把毓阑阑的手机翻了个面，覆盖住了它的显示屏。 他起身离开了房间，一直走到一楼，才在厨房里发现了毓家的保姆。 “大小姐是什么时候生的病？”他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 保姆以为沈宴是来兴师问罪，要怪罪她没照顾好毓阑阑，忙道：“沈总，大小姐是前天睡前喝了一盒冷牛奶就开始肚子痛了，但她怕大家担心，都没告诉先生和夫人，只是叫我拿药。我也是刚才知道她发烧了，正在给她熬粥。” 保姆在毓家做了十多年，确实喜欢毓阑阑，便不免多说了点：“沈总你也知道，我有时候看大小姐就跟我亲女儿似的，先生做生意忙得经常不着家，夫人又是那么大个乐团的团长，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是我带大的。尤其是大小姐，夫人可能是后妈难做，更照顾着二小姐，大小姐就是心地善良，出了什么事都不想麻烦别人。” “我知道。”沈宴脸色稍霁，“你好好照顾她，我公司里还有点急事，晚上再来。” “您不在这多待会？先生和夫人都不在，大小姐她……” 若是以前，毓阑阑生病，沈宴哪里会离开半步？再有什么急事也得往后推，助理跑到毓家来送文件的情况都有过。 沈宴没多说，离开别墅回到了车内。 他打开窗，拿了根烟，静静地抽起来。 * 毓漾下了飞机就马不停蹄地回到家，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全扔给向杰整理了。 她在积分商城里买了【监视器】。 她估摸着沈宴这时应该也到毓家了，使用监视器，正好看到沈宴进入毓阑阑房间。 毓漾仔细盯着每一处有可能让宁洛插一脚的地方。 突然，她看到毓阑阑的手机搁在床头柜上。 毓漾立刻联系宁洛：【宁导，过几分钟你跟姐姐发一条消息。】 此时毓阑阑还醒着，很可能用各种理由把沈宴忽悠过去了。 跟毓阑阑有关的事情宁洛总是回得很快：【发什么？具体什么时候发？】 【我们后天去吃什么？我剧组附近新开了一家西餐厅，我还没去过呢。】毓漾很有自信地时候，【姐姐这个时候可能在休息，我掐着点，等会我叫你发你就发给她好啦。】 【你真算得有这么准？？】 宁洛虽然怀疑，但他一看到毓漾说【可以发了】到他把消息发出去，前后间隔不超过五秒。 宁洛又等了好几分钟，毓阑阑根本没回。他心浮气躁地来找毓漾：【这到底有什么用？阑阑都没回。】 毓漾：【你以前给姐姐发消息，她每次都秒回吗？】 宁洛：…… 宁洛：【那倒没有。】 准确来说，毓阑阑很少秒回，有时候还会聊到一半突然消失。但她每次都会解释自己为什么没看到消息。 宁洛不情不愿地道：【我再等等行了吧。】 毓漾回了个表情包。继续津津有味地看起监视器。 如果她来评判，她会说毓阑阑还是不够万无一失。 既然打定主意要做海王了，那就是常年走在钢丝线上，每一处细节都要做到完美，这才能保证不翻车。 一般来说，海王们都会弄好几个微信账号，有的甚至是准备好几个手机，每个手机对应不同的人，确保各种消息不会互通。 这个方法在毓阑阑这里可能不太适用，毕竟她的鱼塘圈子里大家都互相有接触，分得太细反而容易露馅。 但毓阑阑竟然一时大意，把手机离得沈宴那么近，还敢不开免打扰。这失误就算毓漾不刻意抓住，她的风险都非常大，宁洛可是本身就随时都可能跟她发消息的。 毓阑阑第一次和宁洛去聚餐而拒了沈宴，她可以找各种令人信服的理由，可是第二次、第三次欺骗呢？这种偏心的欺骗已经扎根在沈宴脑子里，会让沈宴不自觉地对毓阑阑的话辨别真伪。 等宁洛几个小时后拍完一场戏，毓阑阑的回复正好弹出来：【抱歉洛洛，我刚才身体有点不舒服，睡了一会，现在才看到你消息。】 【怎么回事？严重吗？我现在就来陪你！】 宁洛顾不上什么西餐厅的了，脑子里全是他如果马上要去找毓阑阑，片场可以交给谁暂时看顾一下。 【洛洛，你性子总是这么急，等我说完呀。】毓阑阑回，【我休息之后已经差不多好了，你就不用来了。你片场里肯定还有事，这样太辛苦了。】 宁洛抱怨：【只要你能喜欢我，这算什么。】 【我当然喜欢你啊，不然怎么会和你一直是朋友呢？】 宁洛小声嘟囔：“不是这种喜欢……”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想，毓漾一定得赶紧促使他和阑阑在一起。 第27章 【二更】 回到魔都的第二天, 毓漾就来剧组继续拍戏了。 趁着工作人员还在整理片场，平飞拉住她说：“漾漾，你可终于回来了！” “我也就去了三天而已。”毓漾笑道。 “三天, 每一天对我们来说都是度日如年。”平飞半是夸张地说，“你不在片场, 谁来熄宁导的火？你要是在，只要宁导一有要生气的迹象, 我们就把你喊来教我们, 他可就不说什么了。” “原来我这么重要啊。”毓漾眉眼弯弯, 但很快又有些惆怅，“不过, 我的戏份快拍完了。以后和大家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 平飞拍胸脯保证：“这有什么关系？你这么好的演技，这部电影拍完肯定你就火了, 以后别管我去啥剧组，都跟导演推荐你。我们肯定还能在一起的。” “在一起？”宁洛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两人身后, 一只手搭在平飞肩上, “你要跟谁在一起？” “宁、宁导。”平飞被吓结巴了, 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点问题, 赶忙解释道，“我是说在同一个共事的意思！” “去去去。有这时间多磨磨演技，等会又要NG几遍？”宁洛黑着脸把他赶走。 “好嘞。”平飞毫无负担地走人了, 给他们留下说话的空间。 毓漾问宁洛：“姐姐怎么说, 明天晚上约在哪里呢？” “就在你说的西餐厅。” 毓漾从包里拿出两用耳机, 递给他：“这个耳机我们一人一副，到时候你把我的手机开着扬声器带在口袋里, 我用耳机就可以听到你们在说什么，直接指导就可以了。” “你确定不会出差错？” 然而毓漾也不能完全保证：“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但是我会尽力的。宁导只要别被姐姐发现异常就好。” “放心吧。”宁洛低头摆弄着耳机，“我可是导演，这种事还能有问题？” “宁导，我再问一遍，你确定跟姐姐在一起了会对她很好很好吗？” 宁洛一想到毓阑阑有一天会答应他的告白，顿时意气风发：“那当然，不会有哪个男人比我更爱她。” 毓漾继续说：“但是姐姐目前还在你和沈宴、还有哪个男歌手之前犹豫，不确定自己的心意。” 宁洛眉间染上戾气，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对姐姐的爱。宁导，我一定会帮助姐姐看清她的心。”毓漾勾勾嘴角。 * 宁洛和毓阑阑约在六点。剧组旁边的高档餐厅保安一般都看得很严，隐蔽性很强，当然也很贵。 宁洛早就预定好了一楼的两间包厢，提前半小时和毓漾一起来了。 但他们保持着距离，没人看得出他们是认识的。 毓漾和上次去做陶艺一样，遮得严严实实。 在门口，宁洛问服务员：“112包厢有人来了吗？” 得到服务员否定的回答，宁洛松了口气，用眼神示意毓漾跟着他先进包厢。 快到包厢门，毓漾突然拦住他：“我不能进去，服务员知道你订的是两个人，如果服务员看到我进去了，等姐姐来说不定会暴露。” 两人转移到了洗手间，一起打开水龙头，毓漾说：“我把手机给你。我等会就在隔壁包厢。对了，我等下的饭钱宁导付不付呀？” 她解释下：“如果订了包厢又不点菜的话，估计会惹人怀疑。” 他“啧”了一声：“肯定不会让你被扣在店里。” 旁边并没有一个人关注这好像只是碰巧在同一时间洗手的一对男女。 毓漾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放在洗手台上，转身走入111包厢。 宁洛则等她离开后迅速拿过手机，走入112包厢调试好蓝牙。 他最后和毓漾对了一遍，确保毓漾能听见他的声音并且能跟他谈话，这才完全收敛起稍微有点紧张的情绪，变得傲娇而正常起来。 不同于沈宴更爱小鸟依人的女生。宁洛毕竟比毓阑阑小几个月，他和家人关系又差得很，心里其实一贯有点把毓阑阑当最亲近的姐姐的意思。 毓阑阑也很清楚这一点，在她走进包厢看到宁洛瞬间收起手机的那一刻，她笑着说：“洛洛，你是不是又熬夜看剧本了？被我发现了吧。” “哪有啊。”宁洛摸了摸鼻子，帮她移开位置，“我去让服务员来点菜，阑阑要吃什么？” “西餐厅的话，你应该更喜欢鹅肝和黑松露？”毓漾念到，连疑问的语气都把握得没有分毫差错，仿佛毓阑阑正在跟她对话。 宁洛步伐一顿，也跟她一样演出了这段台词。 对，就是演。宁洛这一瞬间真的觉得毓漾是个极其会演戏的人，临场反应这样快，真的天赋极高。 他身为导演，演技自然也是过关的，并没有让毓阑阑发现任何异样。 毓阑阑笑吟吟地看着他：“想不到洛洛还一直记得我喜欢吃什么啊？” “那是当然。”嘴上说的肯定，但宁洛的眼神竟然生出了一丝不敢与毓阑阑对视的心慌。 他突然想起毓漾前天问他——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在欺骗姐姐呢？ 如果真的被毓阑阑发现…… 他在心中掐灭这个念头。 就这一次好了，只要毓漾指导他这一次，以后他追求阑阑就有信心了。 “洛洛怎么了？”这一瞬间的都被毓阑阑捕捉到了，“是不是没休息好，精神不太好了？” 宁洛还在等毓漾指导，却发现她并没有说话，他便在慢了两三秒后抱怨道：“那你又不肯每天晚上跟我打语音睡觉。” 毓阑阑有些无奈：“这是个好办法，但我怕你这样会养成依赖，不听见我的声音就睡不着了怎么办？你以后的女朋友可是要吃醋的。” 又是这样，又说别人会是他未来女朋友。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把他当亲人看？ “我不想以后——” 他这话说得太快，忘记等毓漾说了，被毓漾打断：“那你每天监督我睡觉好了，十二点之前就问我睡了没，反正我肯定舍不得不会你消息的，我睡没睡你就肯定知道了。” 宁洛突然被打断，卡了下壳，随后飞快地把这句话委委屈屈地说出来。 “不要逼姐姐太紧，慢慢来，一定会成功的。”毓漾柔声安慰道。 “好，这个倒是没问题。”毓阑阑说，“不过洛洛，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越来越粘我了？” “你不喜欢让我粘吗？”这楚楚可怜的语气，配上他那双无辜的狗狗眼。 毓漾暗暗点头，挺好，培养一下也是个绿茶男。 “我当然不介意啊。”毓阑阑揉揉他的头发，“我这么喜欢你。” 毓漾：“那你也喜欢沈宴吗？” 宁落一模一样地问了出来。 毓阑阑肉眼可见地怔了一下。 她收回手：“洛洛，你和阿宴都是我的好朋友啊。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你以前可从来不会这样问我的。” 毓漾：“你对每个男性朋友都会这样吗，摸他们的头发？” “我……”宁洛犹豫了一下，看着毓阑阑，最终还是问不出口，只说，“我可能就是太久没见你，太想你了。” 毓漾：…… 毓漾想对着112包厢哐哐砸墙。好你个宁洛，猪队友，直接打乱了她的话语攻势，又让他们这边成了被动方。 毓阑阑故意说：“那看起来是该怪我了，之前一直在《烈日寒》剧组拍戏，和你就见得少了。” 这宁洛可就看不下去了，赶忙说：“才不是怪你，都是我忙着毓——《氟西汀》电影才对。” 不知道是不是毓漾一直在他耳边说话的原因，他刚才差点直接脱口而出了毓漾的名字。 毓阑阑叉了一块花菜，笑道：“不过现在我已经杀青了，你们剧组也快要拍完了吧？漾漾在剧组里怎么样？她大学学表演那会，还是太贪玩了，如果她演技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可要多费心教教。” 宁洛脸色有些古怪。 他总感觉毓阑阑说的毓漾和他见到的毓漾都不是一个人。毓漾的演技还用得着他来教吗，她有时候比他都还更像导演！ “我说错什么了吗？”毓阑阑关切地问。 毓漾：“没说错，毓漾在我剧组里就是我的演员，我不可能让谁搞砸了我的电影的。” 宁洛念完，只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大学时期选修的台词课，毓漾对他性格的了解实在是太透彻了。如果他是毓阑阑，肯定也完全想象不到这每一句都是毓漾教他说的。 “她毕竟是我妹妹，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还是多照顾着点。”毓阑阑切了一小块牛排，用公筷夹着喂给他。 她继续切牛排的刀渐渐停了，沉吟着问：“洛洛，我看你们当时情绪不太对，就一直没问，我生日宴会那天你和沈宴到底怎么了？” “他就是突然找上我，我可什么都没干！”宁洛没忍住说了这一句，接下来就按照毓漾的说法老老实实道，“他当时就是说些酸不溜秋的话，可能是嫉妒我们关系好吧。我就是如实回答的，也不知道哪句话惹怒他了，他突然就打人。” 什么叫语言的魅力，这就是了。 如果是不熟悉宁洛性格的人，听完这一番话估计真以为他是个良好守法少年，而沈宴就是脾气暴躁的挑事者。 但以毓阑阑对他们的了解，显然不会轻信。她笑了笑，接着问：“你还记得具体说了什么吗？” 宁洛继续按毓漾的语句：“那我哪记得啊，姓沈的说话我都当放屁，管他说了什么。” 在接受到毓阑阑不赞同地眼神后，他说：“好好好，我不说脏话了。当时他好像就是问了我最近有没有跟你出去约会之类的。” 沈宴当时当然问的不是这个，但毓漾叫他这说，他只当是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一字一句地重复给毓阑阑。 “这样啊。”他倒也看不出毓阑阑是信还是不信，“那我是该好好跟阿宴说一下了，万一他产生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接下来毓阑阑就只是提了自己在剧组的一些趣事，宁洛回应得很熟练，不需要毓漾指导什么了。 直到晚饭结束，宁洛看着身边温柔笑着的毓阑阑，感到心满意足。 没想到毓阑阑又提议道：“我们去逛街好不好？” 宁洛自然欣喜地同意。 蓝牙耳机离得一远就会断联。毓漾也喝完最后一口汤，跟他说：“你们先走，我马上出来。” 他帮毓阑阑拉开门，正要出门，就听到隔壁包厢的服务员在闲聊：“你说这包厢里也是奇怪，就一个人也要专门订一间。” 另一个服务员嘲笑她：“这你就不懂了吧，保不准是大明星，和别人坐在一起要被缠上的。” 宁洛此刻只有一个念头，用手，或者任何方式，捂住她们的嘴。 然而毓阑阑的视线已经停留在111包间了。 她好奇地问：“听起来肯定是大明星了，也不知道是男生还是女生？如果是我认识的人就好了。” 宁洛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这么紧张的时刻了。 服务员回了什么宁洛听不进去，他现在只想吼着告诉毓漾： 毓漾！千万别出来啊！ 第28章 【三更】 宁洛眼看着毓阑阑似乎想去打个招呼。他急中生智, 表现得很不屑：“我剧组旁边的几个都是小制作，哪冒出来什么大明星？不就是哪个十八线来装X。” “洛洛，你不要这样随意揣测别人。”毓阑阑的语气中带着可惜：“不过我们还是走吧, 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们也不能干涉。” 包厢里的毓漾听见了两人的谈话, 担心毓阑阑是已经起了疑心。她自然没有立刻出去，而是等耳机断联了才快步走出了餐厅。 可是离开餐厅也看不到宁洛的踪影。毓漾倒不着急, 她同意来陪宁洛这一趟就是为了防止宁洛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让毓阑阑察觉到她的变化。毓阑阑当然终有一天会发现毓漾的问题, 但毓漾要把这一天拖得越久越好，让她发现的问题越小越好。 毓漾根本就不希望宁洛陪她去逛街, 街上人多眼杂，她要跟踪这两人就显得很容易暴露。 谁知道宁洛一听到毓阑阑的邀约, 想都没想就是答应下来，根本没她说话的时间。 毓漾真想扒开他脑子看看这到底是怎样一颗恋爱脑。 毓漾平复了一下情绪, 开始思索起他们会去哪里逛街。 当然不可能是人流量极大的步行街了, 除非他们想被粉丝挤到直接上热搜。 那肯定去的是时代广场, 这里的所有物品都很昂贵, 导致了客流比较少，几乎全是上流人士，很符合两人的身份。 再说, 原著里毓阑阑也和宁洛来逛过街, 去的就是这里。 毓漾在路边拦到一辆出租车, 报了目的地：“我要去时代广场。很急的，师傅麻烦快点。” 司机听了这话也不含糊, 马力十足地把毓漾送到了时代广场。 宁洛肯定也是开车送毓阑阑来的。毓漾下车，便听到了耳机里隐约的声音。 她四处张望一下, 在高高的台阶之上看到了宁洛。 宁洛和她对视一眼，微微有些尴尬，似乎是和毓阑阑相处太愉快已经忘了还有个毓漾在拼命寻找他们。 很好，毓漾看着他，藏在口罩下笑了一下。宁洛既然要惹她不爽，那今天就把宁洛的心态也搞崩掉好了。 毓漾隐在人群中，跟他们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随着他们一起进入了百货大楼。 毓阑阑拉着宁洛进了一楼的一家饰品店，毓漾就在不远处的奶茶店排队。她时不时抬一下眼，盯着宁洛的动向，耳朵里实时直播者他们的对话，手上正在打字发消息给沈宴。 毓漾：【在百货大楼突然遇到姐姐了，感觉真巧。】 沈宴很快回：【她和谁？】 【你怎么知道姐姐是和别人一起出来逛街的？】 沈宴没回，毓漾接着答：【好像是宁导？我不确定，他们正好从上一趟电梯上下去，人太多了我没赶上，也看得不是很清。】 沈宴只回复了个“嗯”字。很快，毓漾在耳机里听见毓阑阑的电话响了。 她会不会接呢？毓漾不禁感到很有意思。 毓阑阑的微笑凝固了一瞬，看清是沈宴的来电，最终，她跟宁洛说了声抱歉，转身去洗手间接电话了。 宁洛没看清来电人是谁，但他心中大概也有猜测。能让毓阑阑不肯让他听到、要单独接的电话不就是那几个人？ 毓漾趁着毓阑阑离开的时间钻到宁洛身侧：“宁导，还顺利吗？” 宁洛眼睛冒火地看着毓阑阑离去的背影。 看来就是不太顺利咯。 毓漾很愉悦地跟他说：“宁导，你既然要我指导，就应该得听我的，不能擅作主张。就比如我说一句，你非要跟姐姐说另外一句，那我还有帮助你的意义吗？” 宁洛侧过目光，但嘴上还是很硬：“不是你说不能逼她太紧？你那时候非问她这么尖锐的问题，不就是在逼她？” 毓漾叹了口气，“紧不紧是要有节奏的。宁导，如果这些你都懂了，我现在也不需要在这了。” 宁洛气闷地说：“我以后都听你的，行了吧。” “那就是最好的啦。”毓漾强硬过后，适当地将语气软下来，“宁导别担心，只要我在这，保准让你和姐姐在一起。现在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毓漾还要防着毓阑阑随时可能回来，不能说多。 临走前，她在宁洛和毓阑阑刚才挑的首饰面前多看了一会。 这些都是宝石制品，各个价格不菲。 不过她没有说什么，得到了宁洛肯听话的保证便很快躲去炸鸡店排队了。 不一会，毓阑阑从远处走过来。 她的笑容仍然是那么温柔而纯净，但听她和宁洛的对话，毓漾能细微地察觉到，她对这次逛街的耐心已经不太足了。 看着宁洛打包完他们俩刚挑的宝石，毓阑阑开口道：“洛洛，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我的脚有点酸。” 她知道宁洛不会不同意，便准备直接往外迈步，却听见宁洛犹豫了一下：“等等。” “左边柜台里第一条项链，也包起来。”宁洛没看毓阑阑，对店员说。 毓阑阑看向这条项链，价值一百多万。 她当然不会觉得钱是什么问题，只是问：“这是女式项链，洛洛要送给我吗？” “我最近要见一个小时候的姐姐，正好送给她。”宁洛对她说，“你也喜欢吗？我看你刚才应该对这边柜台不太感兴趣。” “是没怎么看，不过只要你送的我肯定都喜欢。”毓阑阑笑着回，倒没再问项链他具体要给谁。 宁洛送毓阑阑回家。这次约会终于结束了，毓漾也能好好休息一晚上。 第二天剧组，宁洛找到她：“喂，毓漾。” 毓漾站在他面前等他继续说。 他装作心中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把昨天买的钻石项链抛给毓漾：“你拿着吧。” 还好毓漾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这要是抛给毓阑阑，铁定就是掉到地上的份。 她打开一看：“这不是你昨天说要送给一个姐姐的礼物吗？” “那只是一个说辞，那我总不能直接说送给你吧。”宁洛看见她脸上的惊喜表情，语气也变好了许多，“只要你肯帮我，这种礼物算不了什么。你喜欢就拿着。” * 挂掉沈宴的电话，毓阑阑忍不住在洗手池干呕了起来。 她感觉某些事情在失控。 这或许只是一种直觉。一些细微的征兆，让她感到要发生巨变的前兆。 沈宴的状态不对，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她生日聚会那晚，就已经觉得沈宴对她似乎不如以往那么亲密无间，总像是隔了一层。 为此她特地晾了沈宴两天，想用冷处理来缓解一下。 最开始沈宴确实像从前一样频繁地联系她，但自从他和毓漾一起去了大理，就对她冷了下来。 毓阑阑怀疑是沈宴想通过假装不那么在乎她，来激发她的危机感。 更别提刚才那个电话，处处试探，好像沈宴对她的信任最近在不断减少。 这近期她的时间真要紧着点沈宴了。 宁洛好像也在变，今天晚上的这餐饭让她突然意识到，宁洛已经不如以往那么好哄了。 但她的计划已经实施十多年了，不说别的零零散散的小鱼，只说沈宴、宁洛、封游，她是能完全掌控的。 主要还是毓漾，一切的关键点都在于毓漾。 毓漾也变了吗？ 看起来似乎没有，她上次去《氟西汀》剧组，能得到的信息只有两个，毓漾演技好和毓漾人缘好。 演技好并没有什么问题，她在第一次和毓漾拍戏时就明确得知这一点了。 至于人缘好……这件事很不寻常，但毓阑阑怀疑是不是毓漾得了谁的指点，才特意在宁洛，或者说沈宴面前打造这个人设。 其实这些都不要紧。 她十多年的精心布局不会白费，毓漾这一些小变化不足以撼动局势。 只要毓漾还是毓漾，她就绝不会输。 毓阑阑扶着洗手池站直，拿口红精心补好了妆。 第29章 【一更】 “第七十九场第一镜。Action！” 随着宁洛的指令, 毓漾饰演的唐怜云在绿幕前手里攥着一把刀，披头散发，以惊人的速度扑向女主。 女主不愧是女主, 这时候还很冷静，和唐怜云缠斗起来。就在唐怜云即将要捅到她脖子时, 警察赶来制伏住了唐怜云，夺过她的刀。 唐怜云在这期间内没有说一句话, 只在被警察戴上手铐架走的过程中回头看了一眼女主, 那种疯狂的杀戮和阴森的冷意, 让其他工作人员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个镜头对女主的演技其实没太大要求，只要动作不出大错就行。反而是对毓漾的要求极高, 但她的爆发力、表现力和共情感显然完美地完成了考验。 “卡。这一镜过了。” 如今的宁洛已经不会再用强迫NG这样幼稚的手段来伤害毓漾，而是满意地给过了。 片场其他人则是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这掌声不仅是发自内心地称赞毓漾的演技, 还是因为—— 这是毓漾在本剧组的最后一个镜头了。 过了今天，他们就不会再在片场上看到毓漾灵动的身影, 听到毓漾明媚又令人愉快的声。 哪怕本来不需要过来的演员和幕后, 也有很多过来围观这个镜头了。 祁媛眼睛都有点红, 在宁洛说“卡”后一把冲过来抱住毓漾：“我要跟你生离死别了呜呜呜呜, 我好舍不得你。” 本来有些离别气息的片场都被她逗笑了。平飞哭笑不得地说：“生离死别是用来形容生死的，你可别咒漾漾。” 毓漾拍了拍祁媛的背，哄道：“不伤心啦, 我们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你想找我随时跟我说就好了, 反正今天你也杀青了。” 安慰了几句, 祁媛才肯松开手。 毓漾又对围观的工作人员们说：“我虽然已经从大学毕业三年了，跟很多大学期间就来剧组做群演的前辈们不同, 我直到现在也就进过两个剧组，还算是个新人演员。承蒙各位前辈老师的照顾, 我在我们剧组学到很多，哪怕杀青了我也会一直记得你们的帮助。” 平飞跳着招手：“我肯定算不上前辈，漾漾是不是也要感谢下我们？” 祁媛打在他手背上：“还感谢你，我看是我们要感谢漾漾才对吧，她教了我们多少演技？” 毓漾忍俊不禁：“感谢与我年龄相仿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们，你们给了我无数的温暖和友谊，杀青之后大家也都还是好朋友。” 其他人响应道： “必须的。” “离开剧组了也一样是兄弟姐妹啊。” 毓漾还是挺喜欢这个剧组的。剧组里完全没发生其他玛丽苏小说中大腕欺负新人的情况，男女主两个一线明星都脾气很好，没有架子。 倒是侧面证明宁洛试镜演员那么挑剔其实是很有好处的。而且他不肯让资方塞各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明星进来，剧组自然没有什么乌烟瘴气。 圈内很多导演都羡慕宁洛的选角方式，然而他们没有宁洛这样的资本，面对很多不尽如人意的演员只能忍气吞声。 毓漾和大家道别，在剧组最后见的一个人是宁洛。 “你为什么没戴我给你的项链？”宁洛扫了一眼她的脖子。 毓漾摸了摸自己流畅漂亮的锁骨，笑着说：“今天这场戏应该不太合适戴。” “我的意思是你下次可以戴上。” 毓漾表现得有些为难：“虽然我确实很喜欢那条项链，但如果经常戴的话，我怕姐姐会发现什么。” “我知道了。” 他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等毓漾快要进到车内，他又突然喊住她：“毓漾。” 毓漾回头看他。 “你下一部戏要拍什么？” 毓漾想了想，说：“暂时还没确定呢，我名声小，只能看经纪人给我选什么本子了——也不一定有什么好角色肯要我。” “要不你来我……”宁洛下意识说出来，但他最终还是把手插回兜里，改口道，“你回去吧。我的电影上映后，你会火的。” 毓漾赞美了他几句，进了车内，跟向杰说要去公司。 车子开得不快，毓漾忽然隔着车窗往剧组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宁洛的身影似乎没有离开。 毓漾眼里带了点笑，打开系统面板查看宁洛好感度：12。 * 进入琦季，毓漾直奔万从奕办公室。 “杀青了？”万从奕欣慰地看着她。 她点点头，在他办公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才宁洛导演还问我，下一部要拍什么呢。” “下一部戏先不着急。”万从奕打开抽屉，拿出几本企划案，“虽然你演技好，但是光待在剧组曝光度到底是低了。舅舅给你挑了几个综艺，你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 毓漾接过来，粗略一看，一个选秀节目，两个生存节目，还有一个是生活类综艺。 她翻开选秀综艺的企划案仔细看起来。 这个综艺名为《少女王座》，明年二月开拍，是学习国外偶像选秀而做的一款节目。今年暑假这种选秀的方式火了之后，娱乐圈的几大公司就立马联合筹备起了女团选秀，可谓是吸足了大众目光。 如果毓漾要加入，她当然不可能是去做练习生的，只能是当指导嘉宾。指导嘉宾共有四人，声乐、舞蹈和说唱老师各一名，还有一个花瓶的位置，即成团发起人。 这么紧俏的节目，不仅是各大公司的无数练习生们抢破了头想成为一百名出道候选人中的一员，四个指导嘉宾的位置更是热门，多少一线的流量都在暗中争抢，想要得到这个曝光度。 “漾漾，你不是会跳舞，我让你去做舞蹈指导？”万从奕作为她的经纪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自然对她的了解更加全面，知道了她跳舞很好。 毓漾却没有答应：“我虽然会，但是和其他想要当舞蹈指导的各大男团女团里的前辈比起来就算不上什么了，还是不要去抢她们的位置，否则风评反而不好。” 万从奕听她这样说，也就明白了她的想法：“你是想去做发起人？” “对。不知道舅舅身为琦季经纪人里的第一，能不能帮我抢到这个资源？” “你对我还用这招激将法呢。”万从奕点了点她的额头，“这个位置圈内实在是抢的厉害，暑假的男团选秀谁都以为会糊，结果就是爆了，里面的发起人直接从三线跳到了一线。谁不眼红？现在别管是演员、歌手、爱豆、模特都想来。漾漾你毕竟知名度还是低了，我只能说尽力给你争取，可不敢保证啊。” 毓漾故意说：“噢，原来还有舅舅不一定能撕到的资源啊。” “你这丫头！”万从奕挑眉瞪眼，“我手下的艺人里也就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其他人要来抢这个位置，除了一线的，我都是直接给一句‘没戏’。” “好好好，我知道舅舅最疼我。”毓漾扒拉着他的肩膀，乱喊道，“我可一定要当发起人啊呜呜呜。” 不是她胡搅蛮缠，实在是这个资源对她的攻略来说非常重要。 这次选秀的声乐指导，正是原著中的三号男主，封游。 除去家世不谈，封游和祁望真可谓是娱乐圈的半壁江山，分别是爱豆界和演员界最火爆的存在。 然而，不同于祁望八百年都没有一个绯闻，封游最为人津津乐道的，除了他的歌，就是他的各式各样的女朋友，跟他传过绯闻的女明星都可以组成一个足球队了。 他的人设就是这样，风流浪子，你明明知道他爱的不是你一个人，还是会为他心动。 当然了，身为男主之一，他就算再浪，毓阑阑也要排在所有他心里女人的最前面，最终要为了毓阑阑来一场浪子回头。并且他跟那些有过绯闻的女星们可从没有身体接触，否则这样的人是不配当男主的。 封游不怎么演电视剧，平时做得最多的就是发歌开演唱会和传绯闻。毓漾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和他一起参加为期几个月的选秀，以后想再有接触就很麻烦了。 “其他几个综艺，你不看看？” 毓漾也都翻了一遍，万从奕给她挑的自然不会是差资源，但都对她的攻略计划没什么帮助，她不能浪费时间在这些地方，就都拒了。 毓漾出了万从奕办公室，本要去练习室练练舞蹈，但心中到底对此事不放心。虽然万从奕手段强资源多，但原著中发起人的位置连毓阑阑都没轮上，而是—— 祁望。 她停住了步伐，转而走向电梯，按下28楼。 她要去见祁望。 第30章 【一更】 28楼一整层都是祁望的工作室团队, 毓漾一出电梯，就有一位前台的小姐姐来问：“小姐你好，你是来找祁哥的吗？” 毓漾点头, 小姐姐说：“抱歉，祁哥正在进行vogue海报的拍摄, 并没有在公司，你看这……” “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毓漾问。 然而小姐姐说她也不确定。 “辛苦了。我现在也不忙, 就在这里等祁老师。” 毓漾被引到椅子上坐下, 小姐姐还给她倒了水, 照顾得很周到。 毓漾不可能就在在这傻等，自从上次去祁媛家参加宴会, 祁媛就把祁望的电话号码给她了，说她如果还是生气就打电话过去跟祁望理论一番。 毓漾那时当然不会打电话过去骂祁望, 但这电话号码这时候正好发挥用处了。 她拨通号码，没过多久, 接通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声：“您好, 我是祁哥的助理, 祁哥暂时不方便接电话。请问您有什么事？” 看来刚才的前台说祁望在拍杂志是真的了。 毓漾说：“我是祁老师的师妹毓漾。我想知道祁老师大概什么时候会回公司呢, 我有些事情想与他谈。” 毓漾已经能预料到祁望的助理此时心里会嘲笑她自不量力了。一整个琦季的年轻女艺人都可以自称祁望的师妹，其中毓漾这种名气最差的又算得了什么？ 但毓漾浑不在意，助理怎么想都不重要, 只要她能见到祁望, 就有把握说服他让她去参加《少女王座》。 “竟然是你。”奇怪的是, 助理语气中竟有些惊讶和纠结，“我问下祁哥, 看他要不要接你电话。” 毓漾并不抱什么希望。 然而，下一秒毓漾竟隐约听到祁望说：“电话给我。” 祁望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有什么事。” 毓漾暂时不去探究这些古怪, 只说出自己的请求：“祁老师，我是毓漾。我在你的工作室，等你工作完了可以找你谈谈吗？关于我工作上的事。” “我一个小时后到公司。” 毓漾听这意思觉得他是答应了，“那我就在公司等你。” “嗯。” 毓漾知道他不喜欢废话，见他答应了，便直接了当地说：“我没有其他的事了，不打扰祁老师拍摄。再见。” “嗯。”不知道为什么，毓漾觉得祁望这个嗯字的声音更冷了。 挂断电话，毓漾在手机上草拟了一份对赌协议。 这是她准备用来说服祁望的关键，她能保证给公司赚取利益，而公司的最大股东就是祁望。 这种协议她上辈子见过无数，有很多人因为对赌失败跟公司卖了一辈子命。但毓漾拟得这份是根据她对市场以及自身的判断，做出的她和公司双赢的协议。 拟好之后，她问了前台小姐姐自主打印机在哪，便去打了出来。 离祁望说的一个小时还有些距离，毓漾看起了暑假爆火的男团选秀。 可能是帅哥们太养眼，而毓漾又是个十足的颜控，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她都没察觉。 直到她打了个哈欠，才用余光瞥到了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她身边的祁望。她迅速看了眼表，祁望说是一个小时，就真的一分不差。 祁望和助理两个人走路难道都没声音？毓漾暗暗吐槽，但她也并不惊慌，泰然自若地关了手机。 如果说她以前是看到祁望这种完全长在她审美点上的男人就想撩的话，她现在就只想观望，等摸透了祁望的性子再攻略。 她起身和祁望握手，笑容清丽得宛若一朵白栀子：“祁老师，你来了。” 祁望的视线却并没有看她，而是停留在被她熄屏的手机上。 他并没有和她握手，只是淡淡地迈开腿：“去我办公室。” 毓漾心中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种学生时期偷玩手机被老师抓住的恐惧感。 不对啊，她怕个什么，她看帅哥们是为了调研选秀情况，再说祁望又有什么资格管她看了什么。 她甩甩头，把脑中奇怪的想法扔掉，跟在祁望身后。 助理给坐在办公桌两头的他们都倒上饮品。但是毓漾一看，奇道：“林助理，这是牛奶？” 她见过倒茶的倒水的倒咖啡的倒可乐的，真没见过工作期间给人倒牛奶的。 没想到祁望这么爱喝牛奶。 毓漾喝了一口，还真是纯牛奶，正好和她的牛奶香水非常配。 祁望并没有喝，而是双手交叠，眉目间似山巅之雪：“说吧。” 毓漾便不再客套，直抒来意：“祁老师，你会去做少女王座的发起人吗？” 其实祁望去是很有好处的，不但能为这档选秀增添巨大的关注度，而且少女王座的最大投资方就是琦季，肥水不流外人田。 但祁望并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她。 毓漾只好继续说：“我想争取发起人的位置。” “原因。” 毓漾总不能告诉他，她是为了去攻略男人，只得编个理由：“我很看好这档综艺，也有能力胜任发起人的位置……” 毓漾洋洋洒洒说了很多，然而祁望看起来并不为所动。 他问：“你觉得万从奕给你的资源不够？” 这句话，配上他冰凉的语气，在毓漾听起来就是一句责难——万从奕的资源你都还觉得不够，就这么贪心？ 她抿了抿嘴，从包里拿出对赌协议摆在桌上，不过包里的一颗糖正好被协议给勾了出来。 “我在之前的公司几乎是零资源，现在也并不是贪心，只是自信自己有能力为公司带来利益。”毓漾弯腰捡起糖，把协议递给祁望：“如果你还是不放心，可以看看这个。” 祁望接过翻了起来。 毓漾剥开糖纸把亮晶晶的糖送入最终，顺便又从包里拿出一颗，问祁望：“祁老师要不要吃糖？” “给我。” 这倒是让毓漾没想到了。她只是跟祁望客气一下，不料他还真要。 毓漾帮他剥好糖纸，放在手心。 祁望接过去的时候碰到她的手心，有些痒。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看到祁望的与她有触碰的指尖也瑟缩了一下。 不过祁望很快收回手，将糖扔进了牛奶里，很快就被牛奶淹没了。 他将协议抵在她面前的桌子，淡淡开口：“这份协议你不用签。” 毓漾心中掠过一丝急躁，“祁老师如果还觉得协议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商量……” “资源我会给你。” 这一句话直接打断了毓漾，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但毓漾前世在娱乐圈风风雨雨都过来了，立马调整好状态，笑着问：“祁老师需要我付出什么？” 祁望看向助理。 助理从一叠叠文件中抽出摆在最上面的那份，交给毓漾。 毓漾一看，这正是《少女王座》的合同，乙方就是祁望！ 他对助理说：“把乙方改成毓漾，让她签字。” “是。” 不愧是祁望的助理，没过两分钟，毓漾就拿到了属于她的新版合同。 毓漾仔仔细细地把合同过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和漏洞可钻，她问：“我们直接改就可以吗，需不需要和节目组商量一下？” “不用。”祁望说。 毓漾看他一直盯着那杯牛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是助理解释道：“毓小姐，琦季是节目组的最大投资方，发起人本来就是节目组求祁哥来担任的。现在祁哥不愿意了，要换人，节目组自然不敢不同意的。” 听他这样说，毓漾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字体娟秀。 她站起身，笑颜如花：“祁老师，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她给祁望鞠了一躬：“如果你或者是公司有任何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全力以赴。” 面对她的忠心表态，祁望看起来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问：“你还有别的事吗？” 这听起来是在催她赶紧走了。 毓漾善解人意地拎起包，说：“祁老师拍杂志也辛苦了，我就不打扰了。再次感谢你能相信我。” 助理见状，已经提前帮她拉开了门。 毓漾侧头也冲助理笑笑，却无意看到祁望的上衣衣摆很是褶皱。 这就奇怪了，祁望刚拍完杂志，她最开始见他时他衣服烫得笔直，怎么跟她谈完就变成这样了？ 顺着这个，毓漾想起来，祁望的左手可是一直放在桌下没有拿出来。 有些人一紧张或是生气就拽衣服她是知道的，甚至上辈子她自己也有这个习惯。但是祁望跟她这个十八线女星谈话，怎么说紧张的也不该是他吧？ 毓漾心里存着这个疑惑。走出公司，嘴角的笑容才渐渐消散。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如果在她签了对赌协议后祁望给她资源，那自然是利益交换，没有任何问题。 但祁望竟然没有对她提出什么要求，这正是最可怕的。 那就说明，他想要的比她愿意给的还要更多。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0-40 第31章 【一更】 毓漾既然得了资源, 肯定得跟万从奕报备。 万从奕听了之后也是同样的震惊：“你是怎么说服祁望的？” 倘若是他手下别的明星，他肯定怀疑是不是出卖色相了。但是一他相信毓漾不会做出来这事，二则是祁望绝不是贪图女色之人, 有多少女人向往他身上扑，他也从来没答应过一个。 毓漾大致说了一下过程, 顺利地让万从奕也陷入沉思之中。 过了一会，他说：“既然祁望同意把资源给你, 你也别有负担, 去就是了。” 毓漾也是一样的想法, 她从不是瞻前顾后的人，立刻就叫向杰买了当晚的机票要飞去录制的城市。 她现在成为女团发起人其实时间有点赶了, 必须快点去录制地点进行一系列的前期准备。 毓漾开车回家，手机里来了条消息, 提醒她有快递。 她去快递站取件，到手一看, 发件人是【全世界最帅导演】, 拆开包裹之后, 竟是好几条美轮美奂的钻石项链。 毓漾要是还能看不出这是宁洛寄过来的, 那她的智商属于是离家出走了。 她看了看还没拆的吊牌，粗略估计宁洛这一个快递应该价值上千万，倒是大手笔。 毓漾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自然不会对这点东西就受宠若惊, 只是觉得—— 嗯, 男人的钱真好骗。 * 毓漾抵达机场，手持登机牌, 另一只手正看着祁望的近期新闻，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一个迎面走来的人。 是个女生。 女生手里抱着一叠相片, 被毓漾撞得散落到地上。 “抱歉，是我不小心。”还没等女生开口，毓漾就弯腰帮她捡起地上的相片。 女生也蹲下一起收拾，毓漾抬眼，见到一双极为坚毅的眸子。 她的眼睛是很美的，但并不像毓阑阑看起来那样澄澈无暇。 看到这双眼，毓漾的第一印象却是坚毅。 在看到她整张脸。黑长直从来都是清纯的代名词，但放在这个女生的头发上，却显得她既文静又英气。 “没关系。”那女生说。 毓漾这才把注意力从她脸上移开，发现这些照片竟也拍得极好，透着一股决绝的疯狂。 她在心里快速地问系统：【这个女生有在书里出现过吗？】 【没有。郁梦，19岁。其他信息待补充。】 系统竟然都只能给出个姓名年纪，看起来确实是路人甲中的路人甲。 帮她捡完照片，郁梦本要离开，毓漾却突然有一种直觉，不能让她就这样走。 “这些照片……是你拍的吗？” 郁梦摇了摇头：“是我爸爸拍的。” 毓漾看她似乎走向取登机牌的方向，就问：“你是要去拿登机牌吗？” 郁梦答是，开始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毓漾为何一直跟她搭话。 搭话的理由连毓漾也说不清，只好胡扯道：“我看你长得这么漂亮，是不是要去参加少女王座的练习生啊？” 谁知道郁梦听了这话，竟然还真的点了点头，还问她：“你也是参加节目的练习生吗？” 毓漾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巧的事，笑着拉下口罩给她看看，说：“我是你们导师。” 这回惊讶的轮到了郁梦。 两人又对了下机票，发现虽然都是去往临海城，但航班时间不同，便准备分开。 上飞机之前，毓漾没忍住问了一句：“你爸爸他是摄影师吗？” “他是野外摄影师。” 野外摄影师当然是个很浪漫的职业，然而毓漾却在她脸上捕捉到了一丝悲戚。 她没再多问，跟郁梦告别，反正等节目开始拍摄还会见面。 毓漾保留了脑子里“郁梦是个很重要的人”的直觉。 到了临海城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毓漾去节目组报到，拍了一下午的各种海报。 《少女王座》节目的录制地是在一家影视基地里，毓漾被带着看了一圈，熟悉场地，大概结构就是两栋宿舍楼，一栋训练楼，还有表演舞台。 晚上，她没让向杰跟着，自己去了一家私人会所。 她并不是来寻什么乐子的，而是三号男主封游就在这里。 这家会所在市中心，外观庞大金碧辉煌，保安看守严密，出入的皆是身着华服的客人们。 穿过门前两排举止优雅的迎宾小姐，会所里面暖气开得很足。毓漾穿着节目组给的短衣短裙制服进来，倒是真像女团成员。 前台接待员是个长相帅气的小哥哥，他对毓漾说：“您好，您要进入我们会所，麻烦出示一下身份证，并且我们这边是要交押金五十万元。” 五十万的押金，如果有客人在会所里闹事，那就直接不退了。 毓漾大方交钱，得到了小哥哥更加热烈的笑容。 他递给毓漾一张表：“麻烦您简单填一下这张表，填完后交给我，就会有我们的服务员带您入内了。” 毓漾看了两眼，表上的问题不多，最重要的就是姓名以及职业，或者说是身份。 看来这个会所真就是上流社会的俱乐部。 前台看见她写的是琦季影视的艺人，立马就叫了两个高大而青涩的男生。 毓漾左一个右一个，被扶着往里面走。 毓漾眼尖，很快就发现了封游的身影。 虽然左拥右抱的感觉很好，但毓漾不会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她摆摆手让他们离开，混进了围在封游周围中的一员。 会所的灯光明暗、色彩变化多端，男人慵懒地靠在中心位置的沙发上品酒，周围女生们的欢呼和讨好对他来说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 他撩着眼皮，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说不清在看谁，但每一个看到他眼睛的女生都会溺毙在情海里。 除了毓漾。 毓漾饶有兴趣地盯着他没扣黑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而露出来的、锁骨上的一颗痣。 下一秒，毓漾就发现，封游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 她戴了口罩，也完全不怕他看，大大方方地和他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封游笑了一声，扯了扯他敞开的领口。 离封游最近，打扮得比毓漾还暴露的一个金发女生立刻边举杯边道：“怎么了封哥，是不是暖气太热了？” 封游捏着杯子轻轻与她碰了一下，却并没有喝，嘴角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可能是小美人太多，确实热。” 金发妹一阵娇笑。 封游站起身，他身材比例极好，笔挺的长腿步伐散漫，跨出人群。 “封哥这就要走吗？”金发妹挽留道，“那边音乐开了，你就再多留会，看看美女们跳舞呗。” 今天这个局就是她开的，说是初恋结婚了，找圈子里的朋友们来喝一场。 别看金发妹在封游面前做足了低姿态，如果不是封游在这，她在其他男人面前可是财团高不可攀的大小姐。 金发妹没应，笑着过来拉他，压低了声音求道：“封哥，你就给我个面子，你要是走这么早，被我初恋知道了不得来笑话我？” “行啊，我今天就给小美人一个面子。”说完，封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与他触碰的手臂。 女生讪笑着松开手，手心的残留温度让她有些脸红：“诶，谢谢封哥。” 封游看着舞池，渐渐地，目光被其中一个女生吸引。 女生穿着短衣短裙，应该是某个女团的爱豆，跳得舞确实比他见过的其他女爱豆都要好。最关键的是她明明没有露脸，却总是让他想到……毓阑阑。 此时的封游完全没有想过这是毓漾。 毓漾跳完了一首歌，抬手擦擦额头的汗，下了舞池。 毓漾似乎完全没在意舞池旁的封游，走去吧台边，要了一杯鸡尾酒。 还没等她歇两分钟，就不断地有男人过来要联系方式了。 毓漾都是先扫上一眼，看看这些男人的脸和衣饰才决定给或不给。 毓漾喝完了一小杯鸡尾酒，转头向吧台内说：“要一瓶……” “一瓶拉图。”这声音带着点邪气，毓漾还没回头，嘴角微勾。 “封游。”她看向他那双琥珀色的桃花眼。 “小美人，你认得我？”封游撑着下巴，轻轻笑了笑。 “粉丝那么多，娱乐圈谁不认得你。” “也是。”封游看起来完全不知道谦虚，直接应了下来，“那小美人会不会也是我的粉丝呢？” 毓漾笑着对他扬了扬下巴：“你的粉丝见到你，会是这样吗？” 封游发出低低的笑声。 红酒很快被摆到他们前面，封游亲自开了红酒，白雾映着灯光。 拉图红酒的醇化期很长，有浓浓的烟熏气息，后劲凌厉而性感。 封游将它缓缓倒入毓漾杯中，液体与杯壁碰撞的声音，闪着猩红的光。 接着他准备倒入自己杯中，却被毓漾纤细的指节给握住了。 “我来。”她说。 封游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给封游倒了小半杯，又用杯沿与他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一声“铛”。 封游侧倚在吧台边，浅浅喝下一口红酒。 毓漾放下酒杯：“拉图，我很喜欢。” 封游朝她举了举杯：“好品味。小美人。” “你也是明星？”封游声音醇厚，咬字之间都能想象出他唱起歌来是何等的引人注目。 “嗯哼。”毓漾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纸，并没有用来擦什么，直接放在红酒旁边，“走了，下次见。” 这些举动其实很不绿茶了，而这正是她想要达到的效果。 封游身边温柔体贴的女生有多少，不说别的，毓阑阑的段位就已经很高。 在三个男主中，封游和“毓漾”的接触最少，他只在“毓漾”的事业上进行打压，“毓漾”这三年基本零资源就是拜他所赐。 毓漾在他面前完全可以塑造一个新的人设，一个让他这种久经情场的男人更动心也更有挑战性的人设。 封游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掀了掀眼皮，拿过她留下的纸巾，带着些纯牛奶的香气。纸巾上是一串字符，显然是微信号。 封游最开始火起来的那段时间，周围朋友戏称他是酷爱“集邮”，这指的不是收集邮票，而是喜欢身边围绕着各种各样类型的女生，按长相分有美艳的清纯的……按类型分有可爱的干练的……按职业分…… 他那时和很多女生保持着比较亲密的关系，也就是暧昧期。直到后来遇到了毓阑阑，他就收敛许多，“集邮”的爱好虽然改不了，但微信里那么多女生就基本上不再说话了。 封游输入这串号码，正要添加好友，却发现这个人他已经加过了。 仔细一看备注名，他差点被红酒呛到，竟然是—— 【毓漾】？！ 第32章 【二更】 “有意思。”封游唇角轻勾, 指尖点了点吧台上坚硬的大理石。 毓漾回去后，并没有收到封游的消息。 她也完全不着急，他们都是节目嘉宾, 以后见面接触的机会大大增加了。 等待节目开始拍摄的一个多星期，封游并没有联系毓漾。毓漾也没有找他, 而是在筹备女团发起人的工作。 节目组微博官宣毓漾就是此次发起人时，都不用请水军, 热度直接登顶热搜第一。 祁望的粉丝对此极大的不爽, 节目组前期虽然没有正式宣布, 但种种口径透露祁望就是发起人，结果现在突然连祁望的影子都见不到了？ 准备追选秀的粉丝们也是不满, 祁望如果能来，将会极大提高节目热度, 让她们喜欢的小姐姐们受到更多欢迎，然而毓漾是谁她们人都不认识, 很多人心里已经悲观的预测这次的选秀要糊掉了。 毓漾的私信也收到了很多谩骂, 叫她滚出节目的, 叫她把资源还给祁望的, 说她是不知道用了什么肮脏手段得到资源的……数不胜数。 毓漾浑不在意，明星要的就是热度，有一百个人骂你也比只有一个人夸你强, 前世她海王的名声传遍娱乐圈, 被多少男明星的粉丝骂, 那些粉丝的情绪可比现在这种情况激烈多了，她不照样在火了这么多年？ 节目录制当天, 临海城下了一场雪，但雨雪也挡不住粉丝们热情的心。 有上一次男团选秀的经验, 粉丝们在公布选手时就已经开始组队宣传。节目组在开始录制前搞了一次网络人气投票，就是要看看各位练习生的初始关注度，第一名是已经在大公司捧的女团出道一年，还在影视学院就读的越眉。 粉丝们扛着各色摄像机站在铁门外面喊自己支持的小姐姐，毓漾则是在录制室内，等着其他导师的到来。 门被推开，到的是舞蹈导师和说唱导师，分别是一男一女，都是二十八岁左右的明星，算是爱追星的粉丝都认得他们的那种。 “吴老师，潘老师。”毓漾起身和他们打招呼。 “毓老师，早上好啊。”说唱导师潘娇也向她道好。 如果在粉丝们眼中看来，毓漾跟潘娇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一个是二线女星，一个是糊穿地心。然而潘娇作为圈内人，太明白毓漾能拿到发起人的位置代表着什么了。 且不论到底是祁望主动给她还是毓漾用了什么手段抢过来的，都证明毓漾手段不俗，以后必定是琦季重点培养的艺人，更别说她经纪人还是万从奕。 上一个被琦季倾全力培养的人就是祁望，现在已经是她难以企及的高度了。 说唱导师谭宽也主动给她抛话题：“毓老师，在这期学员中有没有看到什么有潜力的？” 谭宽在男团选秀也是担任说唱导师，对这些流程已经很熟悉了。大屏幕上正放着练习生们选位的监控，他们这些导师的面前在摆放着每一位练习生的资料，对她们进行一个初步了解。 他都主动搭话，毓漾自然把面子给回去，笑着说：“谭老师，我才到没多久，也就看了几个学员的信息。目前就感觉越眉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大屏幕上正好拍到越眉选位坐在了第九号位上，谭越说：“去年我之前在一次表演上见过越眉，确实各方面能力都很好。她给自己选的九号，也不知道是谦虚还是咱们节目卧虎藏龙啊。” 谭越看向潘娇，潘娇说：“这我可不好评价了，毕竟越眉跟我是同一个公司的，算是我师妹。” 几人正说这话，门忽然又被推开，封游穿着一身休闲服懒懒地走进来坐下。 “潘老师、吴老师，又合作了。”封游和这两人都熟，眼神慢慢过渡到毓漾身上，挑了挑眉，“毓漾。” “封老师。”毓漾并没有听封游直接喊她名字而没有加上老师的称呼就也直呼他的名字，而是直视他的眼睛，眼里带着挑衅。 封游兀自啊了一声，说道：“怪我，应该叫毓老师才对。” 潘娇和谭越都觉得这两人气氛不对劲。还是潘娇先想起来，用嘴型示意谭越：毓阑阑。 谭越这才明悟地点点头，看着处处都是镜头，正要打破这暗潮涌动的局面，就看到封游往椅子上一靠，风衣几乎是搭在椅子的边缘，显得他整个人更加的修长和随性。 “看表吧。”封游随手拿起一张练习生信息表。 按理来说这个流程应该由毓漾来cue，但封游的咖位实在是高，唯一能和他平起平坐的祁望又被毓漾给换下去了。潘娇和谭越根本不敢说什么，只能偷偷瞄一眼毓漾，确定她没有发火的迹象，这才认真看起表来。 毓漾是要引起封游的兴趣，但也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跟他争论不休，反而显得气量狭小。 在接下来的讨论中，毓漾则是占据了主动权： “钟月凌，全国最好的舞蹈学校刚毕业，在校期间拿过国家级荣誉证书。这女孩舞蹈技巧是没话说的，但她更专攻古典舞，潘老师可能要多注意着点她的流行舞，毕竟以后如果要成团肯定还是不能单独表演古典。” “宋璟，之前有出道演过网剧女配，但是练习时常只有1个月，这个估计就打了个基础，还得训练的时候好好教……” “郁梦。”毓漾停顿了下，想到这个与自己在机场相遇的女生，“高中学历，高中毕业后做了一年主播，那直播内容应该就是唱歌跳舞了，也是有粉丝基础的，镜头感也会比其他练习生强一些……” 毓漾大段的评价倾泻而出，对每个练习生都点评精准且全面，让封游几乎没有说话的机会。 但毓漾也不想在镜头面前表现得太过强硬，绽放出一抹笑容，声音柔和：“我是要负责所有练习生的心理情况，三位老师，具体的专业技能还要靠你们多多培养练习生们了。” 潘娇和谭越自然是应了下来。 封游支着下巴，等她看过来，“嗯”了一声。 几人讨论完，编导用麦跟他们说：“练习生们选位已结束，几位导师请去舞台。” 导师们依次上场后，一百位练习生全部起立。尤其是看到了封游那精致绝艳到极点的脸，欢呼声简直要震翻棚内。 还是封游冲她们眨眨眼，做了个“嘘”的手势，声浪才渐渐平息下来。 毓漾是发起人，是最后一个上台的，是毫无疑问要站在C位的。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连封游都不愿意刻意为难她而坏了他自己的名声。 毓漾上台时，练习生们只是鼓了掌，并没有封游那样热烈的气氛，而更多的是好奇地打量着她。 她们不知道这个新发起人的来历，有些练习生在官宣后搜索了毓漾的名字，发现虽然有很多夸她演技好的微博，但有一个洗不掉的缺点，推毓阑阑下河。她们对此感到顾虑重重。 毓漾往100个席位上看去，众多席位由低到高排次，呈金字塔状，金字塔最顶端的位置只有一个，那个位置上坐的是——郁梦。 原著中没有提及郁梦是不是选了这个座位，但最终成团的C位并不是她，甚至说女团一共七个人，根本就没有她。 毓漾按下心中的思量，对准话筒：“一百位练习生们，你们好。” 她弯了腰，练习生们不管心里在想什么，全都对她鞠躬。 “你们肯定在想，毓漾是谁，她出道了几年，有什么作品，有没有资格来做你们的女团发起人。” 练习生们嘴上都说着“没有没有”。 毓漾冲她们笑了笑：“不用紧张，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也完全没有怪你们的意思。确实，我的出道时间可能还没有你们当中的一部份人时间长，你们不信任我是很正常的。我看不如我直接给大家表演一段？” 练习生们看她这样敢于直言，直接揭自己短，对她平添了一股信任，大声喊道：“来一段、来一段！” 毓漾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台上的另外三人，封游挑挑眉，和潘娇、谭越一起走到导师座位上，将舞台留给她。 毓漾要表演，这个是临时加的，之前并没有跟节目组说。节目组也完全没想过她还会跳舞，一时都有些愣了。 毓漾跟跑上来的编导说不会耽误太久，叫编导随便放一段音乐即可。 编导确实随便放了一首，伴奏听起来很是激烈，放在剪辑里肯定是被拿来做踩点的。 伴奏声音响起的瞬间，毓漾也动了起来。 她扬起双手，踮起脚尖，留头似的旋转。手与足都快速地上下纷飞，每一次动作都极致地踩在节奏上。 毓漾的舞姿轻灵且有力量，身轻似燕，步步生莲。仿佛已经将舞蹈融入了身体。 音乐渐渐停了下来，毓漾的舞步也在最后一个音落下的时候歇下了。 一曲结束，百个席位上先是被震撼住了的沉默，再然后便是如雷鸣的掌声。 有几个大胆的练习生给她喊话： “毓老师，你这支舞跳得太好了，我也想学！要练几个月啊？” 毓漾：“我不确定你要练几个月，这个伴奏是编导随便给我挑的。” “啊？？？” “毓老师，你舞蹈这么好，怎么不来做我们的舞蹈导师呀！” “你这样说，潘老师听了可要生气的。”毓漾摸了摸鼻子，“我跳舞只是自娱自乐，潘老师是在国外做训练生打拼四年，怎么教导你们舞蹈她比我懂多了。” 之前万从奕也叫她去做舞蹈导师，毓漾就没同意，但理由并不是什么她自身能力不行。 毓漾上辈子跳了十多年舞，哪怕换了个身体，在娱乐圈也不会比谁差。真正的原因是她如果做了舞蹈指导，祁望就还会来当发起人，两个好感度为零的攻略对象……毓漾在他们面前又是不同的人设，她还是选择逐一攻破，否则把他们凑在一起怕是会出大乱子。 潘娇说：“毓老师，你也太谦虚了，我在你面前是自愧不如。” 练习生们也意识到不能捧一踩一，喊声慢慢地停了。 与此同时毓漾注意到，封游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深思。 第33章 片刻, 封游也笑了笑，两只手拍了几下。 毓漾表演完后，几位导师挨个走流程, 都有各自的表演。 他们的舞台当然也很好，但练习生们被毓漾这个本来不认识的明星给震惊住了, 对别的舞台的反应就不那么强烈了。 毓漾是发起人，主持的任务当然是由她负责。她举起话筒：“接下来就要由我们的练习生上场进行初次评定, 希望大家第一次在网络发起人们面前亮相, 能让她们满意！第一组, 青云影视练习生。” 网络发起人，也就是看节目的网友们。 青云传媒共派了四名练习生, 其中宋璟长得格外出色，嘴上更是挂着自信的笑容, 让人看了眼前一亮，直觉这是个又美又有能力的练习生。 四人的自我介绍中, 宋璟是最后一个, 只见她一脸骄傲地汇报：“我叫宋璟, 是队里的颜值担当, 练习时长是一个月！希望能让网络发起人们和导师们喜欢，谢谢。” 毓漾笑了：“颜值担当是没问题，你确定一个月的练习时长大家能满意吗？” 毓漾转头问席位上的练习生们：“少女们都练习多久了？” 听她们的回答, 一般都是一年到三年, 甚至还有少数八、九年的。 但宋璟一点不尴尬, 很自信地说：“毓老师，等会你看我表演就是, 一定震惊大家！” “行，那就开始, 等着你震撼大家。” 音乐播放，几个人的动作不说是配合自如吧，至少也可以说是毫无默契。动作不同步，甚至宋璟被同队的练习生踩到了脚，高音唱不上去，到最后音乐都停了，但她们没唱完。 唯一值得夸赞的地方可能就是宋璟的表情管理，不管是破音还是错动作，她脸上都是满满的信心，甚至要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她们其实表演得很好？ 表演结束，无论是导师还是其他练习生，一时都是默默无话。 表演得好大家可以叫好，表演得差大家就懒得看了。但这组偏偏自信满满又是车祸现场的舞台，实在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毓漾率先说：“你确实把大家震撼到了。” 宋璟还要谦虚几句：“毓老师，你过奖了，其实我……” “但我们想要的不是这种震撼。”毓漾打断了她，她刚才在大家的印象里是个幽默亲切又有能力的美女导师，现在她一皱眉，倒让人有些害怕，“宋璟，你演过网剧，但你都不是影视学校出来的，你真的认为演戏有这么简单，随便一露脸就能让观众喜欢吗？” 宋璟不敢再有骄傲的表情，呆呆地摇摇头。 “你已经24岁了，如果这次你出不了道，你觉得以后还有机会成团吗？二十岁左右的漂亮女生多的是，那时候你怎么办，你的网剧能一直演下去吗？” 宋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陷入了沉思。 毓漾叹息一声：“宋璟，我真的希望你能把握好这次机会，这可能是你在娱乐圈未来能有好发展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包括其他练习生，你们也是一样，我知道你们当中还有比宋璟练习时长更短的，但是请不要放弃。你们一百个人站在这里，说没有差距是不可能的，但差距是可以被缩小的，你们一定要让网络发起人们认识到你们的努力，才会得到她们的喜爱。” 这番话说得大家频频点头，都喊了些励志的话。 其他几位导师也都是差不多的话，最终给出的评级是3个F，宋璟的某个队友表现得比她们稍强一点，得了个D。 宋璟满脸通红地下台时，毓漾听到她跟队友说：“原来毓老师是在批评我们，我们跳得其实并不好！那为什么公司里的人都说我们跳得能过得去啊？” 毓漾憋着没告诉她们，可能因为你们是影视公司，以前从来没培养过女团吧…… “下一组……” 下一组的表演很是一般，全员都是D。 毓漾一连叫了几组都是这样，没有什么很突出的表演或者很有趣的梗，这种练习生一般都会在正片中没有镜头，第一轮投票里会具有先天劣势。 “下一组，荷苑传媒练习生。” 荷苑传媒练习生共有五人，其中就包括了跳舞极好的钟月凌。 荷苑是个大公司，培养了很多批各色唱跳爱豆，这五个练习生穿的衣服一看就精美又贵重，皆是一上场就有已经出道似的的明星范了。 这其中钟月凌尤甚。她是狼尾头，个子又高，背着手正视前方时的姿态看得一些练习生羡慕不已。 作为舞蹈导师，潘娇说：“钟月凌，听说你在跳舞方面比较突出？” “这都是以前的事。”不像宋璟那样普通且自信，钟月凌只是微微点头，声音平淡得这好像根本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听完潘娇说出钟月凌各种成就，全场都有些惊讶，宋璟星星眼地跟队友说：“哇，这也太酷了吧，我要是网友那肯定一眼就爱上她了。姐姐我可以！” 毓漾也很期待，笑眯眯地说：“那你们这组就开始吧。” 这五人选得是一首古风伴奏，四个队友的歌喉动听，没有哪个拖后腿的，钟月凌虽然唱得少，但她脱去外套，大家才发现里面竟是一件乌黑裙摆，她滑入场中那曼妙的身躯，瞬间引得全场叫好。 古典舞想要练好，真的比其他舞种难。但钟月凌不仅舞姿轻盈柔软，更是将大家随着歌声带入了一个凄婉哀怨的古代故事中，她仿佛就是那故事中唯一的主角。 待表演结束，潘娇夸了她一番，好多人才从这意境中脱离出来。 毓漾满意地问：“刚才看你没怎么唱歌，要不要来个solo给大家表演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一提到唱歌，钟月凌的脸色有些僵硬。 钟月凌和四个队友互相看了眼，带着一股慷慨赴死的表情。 钟月凌第一次亮相，大家觉得她高冷又低调，在她第一次solo后，大家觉得之前认为她高冷属实是个笑话。 毓漾现在的心情就是，后悔，非常后悔让她solo。 钟月凌唱得是一首好运来。且先不说这首歌怎么样，为什么会有人能把这首歌都唱跑调呢？ 原本大家以为这一组和第一组那是天差地别，一个是完美舞台一个是车祸现场。但是现在，大家甚至宁愿去听第一组宋璟的歌声。 封游倜笑着问毓漾：“毓老师，现在是不是觉得不该叫她solo？” 不得不说，在镜头前，每个男主都是一样的会装。封游作为大明星更是深谙此道，喜欢笑着给她挖坑跳。 那毓漾自然就陪着他装：“是啊，以后麻烦封老师多多教她了。” 封游：“毓老师跳舞能跟潘老师一较高下，不知道唱歌会不会其实也比我厉害啊？” 毓漾会跳舞已经很超出他的预期了，但在唱歌上能超过他？除了那些老艺术家，和他同辈的人没有能超过他的，毓漾就更别提了。 果然，毓漾说：“那肯定是不行的，我的歌声估计只能和钟月凌一较高下，就更别提封老师你这种全世界各地开演唱会、歌迷粉丝过亿的歌手了。” 大家都善意地笑了。毓漾只是发起人，并没有人对她的能力有什么要求，只需要当个会说话的花瓶大家就满意了。如果换成个有点名气的来当这个发起人，都根本不需要跳一支开场舞来获得大家的信任。 顿了顿，毓漾说：“封老师，钟月凌的声乐就交给你了，我很期待看到一个唱跳俱佳的钟月凌。”把她的声乐练得跟跳舞一样好，你封游教不教得出？ 封游的笑容停住了。 钟月凌舞蹈从小就学的，但唱歌基础这么差，他除非三个月内天天拉着钟月凌练习，别的练习生一概不管，否则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达到这么离谱的要求。 他就说毓漾怎么把他捧这么高，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但他现在难道还能拒绝吗，说自己教不了？ 封游琥珀色的眼眸幽深地望着毓漾。好一个毓漾，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行，我肯定会好好教。你到时候就等着看吧。” 第34章 【一更】 毓漾笑了笑, 和其他导师商量一下，最终给出了钟月凌评级为B。以她的舞蹈肯定能评上A，但唱歌确实有些拉胯了。 这都已经十几组过去了, 首A却还没出现，大家也等得有些心焦。 又过去好几组无聊或是普通的节目, 毓漾终于看到一个有可能是A的苗子。 “个人练习生乔南请上台。” 这还是出场的第一个个人练习生，个人练习生没有公司扶持, 在起跑线上就比其他有公司的练习生少了一截。 乔南的档案上写着练习时长五年了, 一看就很可靠。她留着一头层次感很强的短发, 腰背挺得笔直，看起来很酷炫。 她上台就是绷着一张脸, 没等毓漾问几句就冷声说：“老师，直接开始表演吧。” “开始。”此时, 毓漾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直到她目睹了一场不亚于第一组的宋璟的车祸现场。 宋璟她们那组好歹有四个人，一个人唱错了其他队员还能补救一下。 乔南是单独唱一首歌, 是一首粤语情歌, 本是哀肠婉转, 她情绪也挺到位的, 偏偏副歌过后的一段说唱直接忘词，导致后半段全部崩盘，竟是一句话都记不起来了。 毓漾最开始以为乔南是跟钟月凌一样高冷酷姐, 没想到乔南这是紧张到一定程度了, 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敢了。 伴奏一停, 乔南顿时哭了出来，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蹦。 本想跟身边人交头接耳一下乔南忘词的练习生们, 也看楞了。 乔南抬手抹泪，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她对着话筒说：“对不起、对不起大家。” “怎么了？别哭别哭, 有什么事好好说。”毓漾适时地接了一句，语气很是关心，实则在心里暗道不管这是不是作秀，这姑娘的反应是真灵敏。 乔南的声音里满是哽咽：“这首歌我准备了三个月，就是为了能在这个舞台把它完美得展示出来，让导师和网络发起人们看到我。可是、可是我之前的公司天天就是叫我们待在练习室里练歌练舞，有时候练习室里只有我一个人。这两年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我从来没上过舞台，哪怕是彩排都没有过，今天突然一下站在这么多人面前，我就太紧张了心里怎么都静不下来……” 原来是这样。毓漾立刻明白了，这是要跟前公司算帐呢，怪不得已经是个人练习生了。 如果这事是真的，毓漾倒不介意推波助澜：“没关系的，你只是上舞台的经验太少了，我想其他少女们第一次站在大舞台上给这么多人表演，还有这么多摄像头记录，大家都会紧张的，对不对？” 其他练习生们也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上舞台的可怕经历，纷纷苦着脸应道：“是！” 还有练习生安慰乔南： “没关系，多上几次舞台就不紧张了！” “不用害怕！反正你比我唱得好，哈哈哈。” 毓漾继续说：“你前半段唱得真的很好，这个我相信大家都能听得出。加油，克服舞台的恐惧，如果下次能听见你完整地把这首歌演唱出来就好了，我可是很期待听你的rap呢。” 乔南双手合着麦克风朝毓漾拜了拜：“毓老师，我一定会的，下次唱给你听。” 谭宽也用插科打诨的语气说了句：“我也要听的哦，不然都不知道你说唱水平咋样，那怎么教嘛。” “好，好。” 封游看着毓漾，思绪却飘向很远的地方——他在毓漾身上看见了毓阑阑的影子。 16岁那年，他被星探挖掘，第一次从小县城走到首都，参加一场歌唱比赛。 那时经纪人根本没空管他这个小艺人，他是一窍不通，穿着地摊的衣服就进了场，在那样雍容华贵的场面中拘束到近乎瑟缩。 不出所料的，他那首歌唱砸了。 全场一片嘘声，甚至有人当着他的面直接叫他滚下去。 他死死捏着口袋，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种逼他入绝境的羞辱，突然，一道女声响起。 这件事离现在已经过去十年了，他也从一个人尽可欺的毛头小子成为了国际大明星，他的衣服已经由十块钱一件的T恤变成了他数都懒得数的几位数。现在别说是指着鼻子骂他，单凡有人敢在网上说他一句不是，都会立刻被他的粉丝们围歼。 然而小女孩的声音他始终忘不掉，她说的那句话他仍能够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哥哥，你是叫封游吗，这个名字太好听啦，和你唱的歌一样好听。你不要伤心，这是我妈妈送给我的麦克风，我把它送给你好了，你一定要继续唱好听的歌给我们。” 他接过那支精致到耀眼的麦克风，也是接过了他命运的转折点。 所有的摄像头都在拍台上的大明星了，只是身边有个观众注意到了他和小女孩，录了段视频传到网上。 这支麦克风实在太美了，无论以什么角度看它都是闪闪发光，宛若无数枚碎钻镶嵌而成。一晃动，便像一条划破天际的彗星尾。 而比麦克风更美的是小女孩，哪怕视频只录到了她的侧脸，看到视频的人也都毫不犹豫地断言，这女孩未来必定是风华绝代的大美人。 靠着这样的热度，他火了。经纪人迅速抓住这个机会，放出了他录音棚版本的歌声，直接获得了几十万粉丝。 可他并不庆幸自己的天赋异禀，他只是后悔那天见到这个宛若天使一样的女孩，他怎么就看着麦克风站在原地，不知道挽留住她呢？ 封游的嗓子就是百年难遇，他以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爆火了，经纪人对他从置之不理变成了笑逐颜开，他对经纪人的要求只有一个： 找到那个小女孩。 他不想在网上发动粉丝来找，那样肯定会打扰到他的天使。 但光凭经纪人的本事，找一个没名没姓的女孩简直是大海捞针。 五年过去，他换了经纪人，换了公司，换了一切生活环境。唯一不变的就是他印象中的天使。 终于有一天，他在国外的音乐学院进修，放学后去一家清吧时，看见了她，这个改变他命运的女孩。 原来她已经十七岁了，名叫毓阑阑。 * 封游摩挲着手里的麦克风。 没错，这就是毓阑阑送他的那支，他这十年来每一场活动都要使用，是他的专属话筒。只要看到它，他就拥有了无穷的勇气。 可能是因为毓漾本就和毓阑阑长得像，他坐在毓漾身侧，竟觉得毓漾和十年前那个小女孩的侧脸有些重叠。 他按了按额角，告诫自己，这是毓漾，不能因为她做了一件和他的天使很像的事情，就把她想象成他的天使。 这是对毓阑阑的背叛。 乔南原本是毓漾的首A人选，结果最终得了个F，落寞退场。 还好接下来上来的练习生是国内知名的练习生培育基地新可娱乐送过来的，一共六个人，随便哪一个出来都像是能单独出道的模样，尤其是站在最中央的唐兰若，倘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她，那就是完美。 让人一看到就会爱上的完美脸庞和微笑，完美的身材，完美的履历。 包括她在众人期待下的表演也是十分完美，没有一点差错，每一位导师都给出了A的评级。 毓漾笑着，缓缓亮出了写着一个大大的A的白板：“恭喜你，唐兰若，经我们导师商议，你就是《少女王座》的首A！” 群情激动，席位上的练习生们羡慕又嫉妒，台上唐兰若的队友已经将她团团围住，互相拥抱起来。 队友们的成绩也很不赖，都得到了B评级。 从乔南开始，毓漾就进入了夸夸夸模式，不仅对唐兰若这组的表演进行了精心而细致的点评，之后那些表现得不太好的练习生，她也尽心找出她们的优点，哪怕是再细小、再不引人注意的。 “看得出你有舞蹈功底，柔韧度很好，只是之前没有系统的训练过，欠缺点技巧，我相信在未来三个月的训练中你会得到很好的训练，发挥你的长处。” “你在真假音的变换上处理的很好。” “是有几个动作跳错了，但你的情绪非常到位，已经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只要尽力观察，每个人都有优点。 毓漾一直把这场攻略看做游戏，这些人相当于是游戏的NPC，因而她心中只有任务，并没有对她们动一丝一毫的真情。 可是忽然间，她在乔南的身上看到了自己。 乔南在原著中算不上重要角色，甚至说她根本就是没有名字的，最终的出道排名也是很低，但毓漾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被所有亲人视为累赘，出道都没有借用家里一分里，第一次上舞台也是紧张得要死。 但那又怎么样呢，她最终一步步爬上娱乐圈顶端。 所以说，乔南是个路人甲又怎么样？毓漾的出现已经使得这本小说剧情大改。 她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就比如作为发起人的是她，而不是祁望。 第一次，毓漾生出了对攻略计划以外的事物的兴趣。 第35章 【二更】 可能是首A引发了某些好运, 接下来五组一连涌现出七八个个A，引得大家尖叫不断。 看完前五十组的表演，节目组放大家歇会, 吃完晚饭继续评级。 毓漾的心里其实一直惦记着那天在机场见到的郁梦，忍不住去看了看顺序表, 找花了眼才发现郁梦被排在第二十二组出场。 这实在是个很不妙的顺序，一共就只有二十八组, 能排到前几组和最后几组都是运气很好, 节目播出来是肯定会有镜头的。但是二十二这个排序, 恰恰是导师和观众们已经审美疲劳的时候，除非她优秀到剪辑师不敢把她镜头减掉, 否则这第一期她是没法露脸了。 郁梦也和乔南一样是个人练习生，她甚至之前没有任何公司, 年纪也比其他女生都要小，才刚满十八岁而已。 终于到了第九十组, 诚如毓漾预测的一样, 不管是导师还是其他练习生, 都看得已经麻木了。现在时间是凌晨一点, 熬夜拍摄，许多人已经是哈欠连天。 毓漾又一次见到这个她直觉里是很有缘分的女生。 郁梦的美不是千篇一律的网红脸，也不像唐兰若那样是男男女女都会一眼爱上的甜美女神形象, 而是一种凌厉的美。同时她带着一把吉他, 抱着吉他的模样使她多了几分柔和与文秀。 “郁梦, 你要表演什么？”毓漾问。 她尽可能地多问郁梦一些问题，如果郁梦能抓住这个机会, 制造出一些精彩的笑料，那剪辑有可能会舍不得有意思的梗, 把她剪进正片。 然而郁梦并不是多话的人，也不像别的公司那样提前对好了剧本，让练习生上台跟他们进行有趣的互动被网友记住。 毓漾接连问了几句，郁梦的回答都是中规中矩。那毓漾也没办法了，只能希望这个运气差的女孩下一期节目能多多露面。 然而郁梦的表演一开始，她唱第一句歌词，毓漾就明白她根本不需要把这个寄托在运气上。 郁梦的运气哪怕再烂，她也会被人们挖掘出来。 她的声音实在太特别了。特别到你只要听过一次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种声音的人，再也忘不掉她。 光是说话可能还听不出，但是她一开口唱歌，哪怕只是一两个字都让人印象深刻。既沙哑又空灵，她是怎么同时具备这两种特质的？毓漾对声乐不那么熟悉，她也说不清，但郁梦的声音会完全把人带到一钟宁静的氛围，让人全身心的听她歌唱，再想不起来别的事了。 别说是毓漾，就连封游都有些沉浸在歌声中。 一曲终了，封游饶有兴趣地说：“技巧纯熟以后，你的成就不会低。” 练习生们更是轰动起来。 毓漾知道大家想听什么，接茬道：“我们在这一天了，能得到封老师这么高的评价的只有郁梦一个人啊。” 封游虽然看起来放荡不羁，但他绝不是像宁洛那样说话不顾忌的人。相反，他除了男女关系上，一切都很谨慎，毕竟是整日整夜生活在摄像头下的人。 也就是说，郁梦真的是一个奇才，有这样的嗓子和有区分度的脸，只要好好培养就一定能火。 想到这毓漾就觉得古怪，为什么郁梦在原著中没有出道呢？难道是她有什么黑历史后期被扒出来了？ 郁梦并不知道自己原本的结局。她眼里似乎有彩光在冉冉跳动，原本平静地面庞上嘴角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谢谢封老师，我会好好努力的。” 封游懒洋洋地点了点头。 潘娇问：“你这只唱了歌，会跳舞吗？会的话给我们表演一下。” 郁梦摇头，看起来倒也并不自卑。 按理说她有一项技能缺失，应该跟钟月凌一样领到B评级。但…… 毓漾给A，封游给A，潘娇给B，谭宽在听了郁梦后来的一段rap表演后更是毫不犹豫地写下A。 “恭喜郁梦，获得A评级，你是《少女王座》的第11个A！” “谢谢几位导师，谢谢大家。” 郁梦鞠躬呈九十度角，退场之后，最后压轴的几组都变得索然无味，再没有一个亮眼的。 总结下来，这二十八组共一百位练习生，有11个A，23个B，36个C，19个D和11个F。 现在已经快到两点，心情紧张了一整天的练习生们成群结队地回宿舍，导师们也懒得离开基地，准备回导师专门休息间睡觉。 除了封游这个大忙人以外。他是行程通告不断，要连夜赶飞机去和一个从国外来的音乐家汇合，不像毓漾他们这样空闲。 封游忙，毓漾也很困了，两个人已经没心思你来我往地斗法。 偏偏封游的助理过来接他的时候，看到毓漾，竟是一脸厌恶的说：“毓漾，你还真敢出现在节目上？” 这可有点意思了。 毓漾站得笔挺，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和摄像头，掐了自己的麦说：“你一个助理，已经管到别的艺人头上了？” 说着她又笑着看向封游：“封老师怎么说？” 她看得出封游的表情变化，觉得这并不是封游指示他助理来故意骂她，她也相信这种小学生一样的手段封游不至于做。但她根本没见过这个人，难不成男主身边的人天生就对她这个恶毒女配自带恶感？ 封游脸上也有些不悦，掐了麦，侧身懒得看她和助理：“毓老师也能看得出我不会管教助理了，干脆送给你，他天天待在你身边总不敢骂你了。” 助理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不该在艺人没有指示下私自与别的以明星发生冲突，他也不狡辩，直接道歉：“封哥，我错了。” 但他在这种情况下都不愿意给毓漾赔礼道歉，封游显然也不愿让他这么做，毕竟助理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他的面子。 毓漾见这两人想离开，说：“封老师可得叫你助理小心点，这次是我们第一次见，下次再见面我一定全程开着录音。” 封游头都没回：“行，那我就等着你多录点。” 毓漾嗤笑，别看封游这一幅浑不在意的样子，等离开她之后指定会好好教训这个助理。 * 助理坐在驾驶位，时不时从观后镜上看一眼闭目养神的封游。 当他第三次看观后镜时，身后突然传来封游的声音，吓得他整个人一哆嗦。 “她跟你有什么过节？” 助理猛踩刹车，停在了红灯前，沉默片刻，恢复了和往常一样的憨笑，声音里满是讨好：“我哪会跟明星有啥过节，无非是觉得哥和毓小姐配得很，替毓小姐打抱不平啊。” “小周，今天司机家里有事才叫你来顶一下。”封游笑了一声，并未接他的话题，看似调侃实则暗含敲打道，“以后你做不好的事还是不用做了。” 小周看到，封游甚至都没睁开眼。他真的是对镜头太敏感了。 他应了一句：“我明白了，封哥，以后开车的还是司机，我只是你的助理。” 第36章 【一更】 前一天熬到这么晚, 节目组却并没有大发慈悲地给练习生们放假，宿舍的选管姐姐们七点准时敲门，喊她们起床录节目。 学员宿舍里自然是一片鸡飞狗跳, 但好歹最终都收拾齐整来到了一间很大的录制室。 毓漾正合潘娇在录制室里随意聊着天，看到练习生们来了, 毓漾笑着问：“大家早上吃了饭吗，是不是还很困啊？” 练习生们穿着不同等级的衣服, 站位之间已经显露出根据第一次等级评定的表现来划定的阶级意识。 出名的和不出名的, 有实力的和没实力的, 有潜力的和暂时看不出潜力的。谁都想凑在更有可能出道的人身边，不管怎么样好歹能蹭到点镜头, 像是钟月凌、唐兰若、郁梦这些人身边，早已经是围满了人。 唐兰若长袖善舞, 把周围每个练习生都照顾得很好。钟月凌冷酷外表下其实是个憨憨，经常面无表情地说出让大家爆笑的话。郁梦则和她们都不同, 别的练习生凑上来和她搭话她全都是微笑地回应几个字, 根本就不分个亲疏远近, 真正是一个很静的女孩子。 这些暗潮涌动暂时不提, 练习生们有气无力地喊着：“是！” 毓漾吩咐向杰了一件事，但对着练习生们却好像听不懂她们的意思，说：“好了, 大家都打起精神来, 我和潘老师有很重要的任务要发布。” 她们这才努力抖掉困意, 一脸认真地看着毓漾。 主题曲测评，每个练习生要录制自己唱跳主题曲的视频, 导师根据视频中的表现来第二次评定等级，按照ABCDF的顺序决定百人主题曲表演的曝光程度, A组自然是全身曝光度，F组则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和个音聊以慰藉。 毓漾：“和上一届男团选秀不同，我们的主题曲是要两个人一起跳的，也就是说你们在录制视频的时候要两人出境。” “啊？”练习生们张大了嘴。 主题曲测评本就只有一周的时间，一个人练一支新舞还要把歌唱好就已经很困难了，现在竟然是双人舞，找什么人配合，是找熟悉的还是更有综艺感的还是更有实力的，在选人过程中会发生多少意外2，如果是不熟悉的人跳双人舞还要重新磨合……预想中的种种困难让练习生们还没看到主题舞就纷纷扶额。 这想必是节目组搞出来的噱头，就是为了让观众看看第二届选秀跟男团选秀的区别。 算了，凑合着跳吧，难不成还能退出节目？ 练习生们崩溃过后也渐渐接受了，然而她们并不知道，这个主意其实是毓漾出的。 毓漾在节目开拍前看到主题舞，当时就觉得不行，主题舞的难度太高，放到一些公司给练习生配的舞蹈老师身上都有些吃力的舞，怎么能直接让这些水平参差不齐的练习生来跳？如果碰上类似郁梦这种人，那估计就直接从A掉到F去了。 这显然是不合理的。毓漾便自己找人排了一支双人舞，跳舞的两人互动不算多，但能互相映衬，舞蹈的闪光之处都是没有互动的，由单人各自表演，不会因为一方的失误影响到了另一方的成绩。 毓漾把弊处与节目组一说，他们欣然接受了舞蹈改动，还决定由她和潘娇一起给练习生们演示一遍。 “月月，我们组队好不好？” “如果能跟唐兰若一起跳就好了。” “救命，我根本就不知道找谁，我自己都跳不好……” 毓漾手往下摆了摆，示意她们安静下来：“你们有一整天的时间来挑选搭档，但如果今天零点前还没有组好队的，我们只能随机分配了。” 没等练习生们哀嚎，毓漾说：“接下来我和潘老师给大家演示一下主题曲《fall in love》。” 怪不得潘老师一直在旁边。这下她们立刻欢呼起来，毓漾昨天的开场舞给她们留下极深的印象，使得她们对毓漾的期望度直线飙升。 《fall in love》这首歌是节目组专门找人写的，一看这歌名就知道是首小甜歌，前半段是以粉丝的口吻给偶像说的话，后半段是练习生们回应粉丝的甜蜜问候。节奏松快，旋律悠扬。 表演主题曲时两人合唱整首歌，毓漾虽然不是专业歌手，但清甜的嗓音摆在这，随便开口都是让大家喜欢的，再与潘娇进行了热情动人的舞蹈，引得练习生们纷纷鼓掌，有的还吹起了口哨。 歌声停下，宋璟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不少：“这支舞好像不算很难的样子？吓死了，我本来还以为节目组这才第二天就想难得我们退赛。” “那你是不是要谢谢节目组？”毓漾说。 “谢谢节目组大恩大德，使大家还能继续见到我。”宋璟立刻双手合十，拜菩萨一般对着不知道哪一处拜了拜，使得周围人一片笑声，还有几个学着她的做法一起拜起来。 宋璟的实力确实很差，但她性格活泼会说话，时不时来梗，很受练习生们的喜欢，也是镜头的宠儿。 “好了，”潘娇笑着打断她们，“这个舞可是你们毓老师亲自给你们排的，你们要谢还是谢她吧。” 练习生们这回是真惊讶了，纷纷道： “毓老师还会编舞，太牛了！” “那原来的舞是什么样的，好想知道。” “这个舞和曲子真的好适配，我还以为是专门请人编的，没想到是毓老师。” “潘老师。”毓漾唤了一声。 潘娇嗔她一眼：“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学员们都喜欢，你还怕她们在背后骂你不成？” 说着，她应一些练习生的要求，拿出平板给她们展示了毓漾改之前的练习室版舞蹈，那空翻，那踢腿，那腰部曲折度，看得她们频频咂舌。 “我的天，如果要我跳这个我真是死了得了。”这就是大部分练习生的想法，同时她们对毓漾的好感度快速上升了，觉得她真是一个为大家着想的好老师。而且还不沽名钓誉，不想有些明星，一做点什么事情就急吼吼拿出来说。如果不是潘老师告诉她们，她们都不知道毓老师为她们改了新舞呢。这么说来，潘老师也是个好人，不然不会说出来这件事。 毓漾柔和地看着她们，很满意她们的表态，只是她们并不知道这只是她和潘娇演的一场戏。 她编了舞，当然不可能在众人面前自卖自夸。练习生们来之前她和潘娇在录制室里关了麦说话，就是麻烦潘娇来代替她说，这不仅是帮她的忙，也可以让潘娇得到个友善他人的好名声，以后录节目她也会帮潘娇的忙，互惠互利。 或许有人会认为娱乐圈就完全是阴暗的，哪里都是撕逼，实则根本没有这么夸张。娱乐圈不缺傻子，但能混到潘娇这份上的基本上都是聪明人，她俩一个是演员一个搞唱跳，路线完全不同，合作得非常愉快。 等练习生们陆续离开录制室，毓漾在回休息室时，接到宁洛打来的电话。 “毓漾。” 宁洛光喊她的名字，也不说别的，语气间也有些闷闷的。 毓漾立刻猜测他是不是和毓阑阑闹了什么脾气，问道：“怎么了，宁导？” “你能不能，”宁洛顿了一下，改口道，慢吞吞地说，“你会来杀青宴吗？” “当然会的，这两个星期没去剧组见到大家我都挺不习惯的，正准备叫向杰打听杀青宴什么时候办呢？宁导如果愿意叫我那我肯定要来。” “嗯，杀青宴应该过两个星期就办，反正大家戏份差不多都拍完了。”宁洛坐在剧组的一处草坪旁边，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揪着草，一小片地方都给他揪平了。 宁洛终于忍不住问：“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阑阑快点跟我在一起？” 这毓漾就觉得很有意思了。 她来临海城这么久，每天和沈宴是消息不断的，但几乎没和宁洛联系了，偶有联络那也是宁洛向她打听毓阑阑的情况。 沈宴、宁洛、毓阑阑，这是一个不牢固的三角形，毓漾在他们中间挑拨了这么久，也该让他们发挥点主观能动性了。 毓阑阑段位不低，就比如原著中如果没有毓漾搅局，她再过几年都不会翻车。 但问题是毓阑阑太自信了，有时候自信得有些掉以轻心，就会被毓漾抓住把柄，让她的鱼不断游出鱼塘。 “你怎么突然这样说？”谁刺激宁洛了呢？ * 宁洛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毓漾这么信任了，跟毓阑阑的感情状况一有问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毓漾。 昨天他去出席一个商业活动，正好碰上沈宴。本来他冷笑一声就想走，谁知道沈宴叫住他，给他看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他给毓阑阑送的生日礼物，带着玉兰花的碗立马吸引了他的注意。 然而，这张照片的背景却让他的怒火飞速上涌。 这只碗竟然被摆在毓阑阑家一个地上的角落里。 他的第一反应是：“姓沈的你跑去阑阑家里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把我送阑阑的礼物往地上扔！” 第37章 【二更】 沈宴却只是提醒他, 这可是阑阑的房间。 宁洛直接愣住了。他进去过阑阑的房间一次，确实是长这样。 房间有密码锁的，这个密码谁都不知道, 除了密码和门的背面能设置解除锁定，否则他是怎么也进不去的。 也就是说, 沈宴能在里面拍到这张照片，一定是在毓阑阑也在房间里的情况下。 但宁洛哪怕相信了, 也不可能在沈宴面前丢份, 义正严词地跟他吵了一架, 回家后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这才忍不住给毓漾打电话。 “这有什么为什么, 我就是等不及了。”宁洛不肯在毓漾面前说出来。 所以毓漾也没想到，她那天叫宁洛给毓阑阑发条信息竟然起了这么大的作用, 给沈宴刺激到了，直接就拍照来刺激宁洛了。 “可是姐姐身边还有沈宴和封游这两个追求者, 宁导, 我们还是徐徐图之吧, 否则会引起姐姐的怀疑。” 笑死, 她怎么可能真让这两人成了，那还有她什么事啊？ 宁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说她为什么……算了，当我没问。” 被毓漾安抚了几句, 宁洛挂了电话, 竟然发现毓阑阑给他打电话了, 而他没接到。 他拨回去，没说话。 “洛洛, 我们都好久没见了，你明天有空吗, 要不要我陪你去看电影或者是出去玩？” “你明天没事了吗？”宁洛问完，很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脸上似乎没有带笑。 “对呀，我之前是有个真人秀让我去当飞行嘉宾，一直在外地，就有点忙。” 宁洛没说话，毓阑阑叹了口气，有些抱歉：“洛洛，你生气了吗？如果你不高兴的话，我这几天的工作都推了，多陪陪你好不好？” “工作重要，你还在上升期。”宁洛艰难地回答着，竭力忍着不问她为什么这么忙，还让沈宴进了她房间的事情。 更别提还有兰花瓷碗，是他第一次亲手给人做东西送礼物。 “洛洛，还是你会为我着想，我总是觉得太委屈你了。那明天？” “明天我剧组离不开，等过两天我们再去看电影吧。” 让他缓缓吧，他怕自己见到毓阑阑本人真就不管不顾问了出来，而他潜意识里觉得，他不会想知道答案。 “那就这样，我们说好啦？”毓阑阑的声音一如往常的令人春风拂面。 宁洛“嗯”了一声，正要挂断电话时，听到毓阑阑问：“洛洛，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对吧？” “那沈宴呢？”宁洛到底还是没忍住。 问完过后，他自己也觉得后悔，猛地锤了锤地。 毓阑阑的回复慢了半拍：“沈宴也是我的朋友啊，洛洛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我跟你们关系都很好的。” 宁洛只感觉有些疲惫，说：“我明白了，你多休息吧，就这样。” * 毓阑阑听见手机里嘟嘟的忙音，放下手机，缓缓走进母亲的卧室。 她并没有直接推门，而是敲了三声，又看了一眼表。等到程青温柔地一声“进”，才慢慢推开了门。 卧室里并没有开灯，连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明明是大白天，程青秀丽的脸隐在昏暗中，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竟有森冷的寒意。 毓阑阑反身从里面锁上了门，门锁咔哒一声，伴随着的是她跪下时膝盖与地板撞击出的声音。 “你犯了什么错？”程青的声音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温和，只剩下机械般的冰冷。 毓阑阑此时只能看见她的影子：“周立报告说毓漾与他和封游争锋相对。这不是毓漾的正常状态。宁洛方面有失控迹象，拒绝了我约会的请求。沈宴和毓漾去大理以后状态不对，跟我约会时会偶尔发呆。” 毓阑阑的语气中也是毫无波澜，好像此时跪着的并不是自己，说的也根本不是自己的事，一副员工给上司汇报工作的模样。 “你的解决办法？” “推掉工作，先安抚好宁洛和沈宴，把他们拉回控制范围内，搞清楚他们的失控原因。再将重心放在毓漾身上，去《少女王座》录制现场，确保封游不会同样失控。” 程青没有对这番做法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声音很重的说了一句：“毓漾是关键。” “我明白。” 程青没有再问，毓阑阑也没有再说，她就一直跪着，不管时间过了多久，她的身姿没有分毫变动。 或者说，只要她一动，程青手中的小棍子就会打过来。 毓阑阑一动不动地跪着，程青也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直到程青说了一句：“你身为我的女儿，一定要比任何人都仔细，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想要往上爬，这就是你的命。” 毓阑阑明白，这是她可以起来的意思。 她看了一眼表，离她进来正好过来一个小时三十分钟。 “我明白。”她说，站起来时膝盖不适应，险些跌倒。 而程青只是冷眼看着，并没有任何疼惜的意味：“永远别忘了失败的痛苦。” 毓阑阑没回答，她离开卧室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程青说：“注意安全。” 她轻轻关上了门，紧握成拳的右手正在发着抖。 * 远在临海城的毓漾并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她只是很期待毓阑阑翻车的样子和看到几个男主发现毓阑阑翻车的样子。 嗯，想想就很有意思。 毓漾对着眼前的郁梦和钟月凌摸了摸下巴，实在忍不住问：“你们俩怎么会分成一组呢？” 一个光会唱歌不会跳舞，一个光会跳舞不会唱歌，某种程度来说也是很般配。 钟月凌说：“毓老师，我和郁梦在昨天都没有选好队友，被自动配对到一起了。” 按说钟月凌和郁梦单独拎出来都是实力强悍，要被其他练习生争抢的人物。但钟月凌被大家争来抢去，选择恐惧症犯了，根本不知道该答应哪个，最后哪个都没答应。郁梦则是不太在意这些东西，没有选人。 她们这对搭档在小练习室里找到毓漾，希望毓漾来指点，那毓漾自然不会拒绝。 教了快到一个小时，毓漾擦去了额头的汗，对她们说：“舞蹈部分我就教到这了，声乐的地方你们还是要去请教封老师。你们在一起搭档真是挺好的，钟月凌容易唱跑调的毛病，有郁梦带着能好很多。” 两人齐齐应了，谢过毓漾。 被毓漾提到的封游，此时正在他代言的一款手机的新品发布会上。 自由提问环节，有记者问他：“请问封游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这个是常见问题，对着年轻的明星们记者尤其爱问。 封游一双桃花眼上染了笑意，说：“她是最善良，最纯洁。” 这话一出，身边好几个记者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粉丝更是大声呼喊。 封游是常常闹绯闻，但近几年他找到毓阑阑之后，绯闻就一下子少了许多，唯一的绯闻女友只有毓阑阑。 毓阑阑就是他的恩人这件事，她说不想高调，他就没有公开。但他这话一出，很多人还是立刻能猜到他说的是毓阑阑。 记者又问了个跟《少女王座》录制有关的问题，封游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到了毓漾。 他快速地介绍了下录制情况，心里不免想起了毓漾。 他最初听到毓漾要来节目的消息，是想立刻把她资源砍掉，给节目组施压让毓漾不要来。 没想到他稍有动作，祁望那边的警告就过来了。他和祁望是可以拼个鱼死网破，但为了一个毓漾赔上他的职业生涯，不值得。 封游就想，他一定会在节目上让毓漾丢尽脸面，让她上了节目也火不起来。 结果，他采访完一看手机，热搜第一就是#毓漾少女王座发起人#。 封游：…… 他并不知道，此时热搜里的毓漾已经乔装打扮一番来到了机场。 他更不知道的是，毓漾注册了一个微博小号，ID为： 游戏人间-封游个站。 第38章 【一更】 封游在飞机上问经纪人：“不是叫你压一压毓漾的热搜吗, 怎么让她冲到第一了？” 经纪人也很无奈：“哥，我最近听你的一直盯着毓漾，一看到她的话题有热度就准备往下压了, 但是万从奕那家伙对舆论的把控能力太强了，而且由于毓阑阑和毓漾的关系, 网友们现在对毓漾确实挺关注的，我这里真的压不住啊。” 封游能火成这样, 经纪人是有功劳, 但主要还是封游自己有本事, 算不上被经纪人捧火的，经纪人的能力根本比不过万从奕, 但胜在听话。 封游并没有对经纪人这番话发火，他靠在飞机的窗户边, 冲一个低着头戴着口罩的女孩挑了挑眉。 经纪人立马反应过来，这是私生粉跟到飞机上来了！ 经纪人过去费了一番口舌, 好说歹说删了女孩手机里偷拍的照片, 才回到封游身边。 其实封游哪怕是坐飞机, 身边也有很多保镖围着, 只是他们倒都不如封游敏锐。 保镖们讪讪给封游道歉，他只是把手往下挥了挥，并没有什么表示。 此时离节目开始拍摄已经过了四天, 又正是周末, 节目组紧赶慢赶把正片剪辑出来。预热了这么久, 《少女王座》第一期节目正式上线。 七点开播，很多人提前几十分钟就拿出手机刷着等了, 生怕视频平台会提前更新而自己没有第一时间看到。 有了第一次男团选秀的经验，很多网友们早在节目确定练习生人选时就已经有了自己心仪的选手, 不至于两眼一抹黑，更有些粉丝已经写好应援词做好应援图，为自己喜爱的妹妹打call。 封游做到这种层次，对娱乐圈的动向非常了解，果然，他点开正片一看，评论区已经被各色练习生的名字刷屏了。 当然，刷的最高的一栋楼是他的粉丝。 他微微笑了笑，放大视频，观看了起来。反正飞机还有两个小时到站，和节目时长差不多。 他肯定是开着弹幕的，以便观察舆论动向，一旁的经纪人也是一样的操作。 正坐在宝马副驾驶的毓漾也正在观看。 节目的开头，是一些练习生练习的画面，配上或崩溃痛哭，或喜极而泣的话语。即使大家知道是在煽情，但效果依然很好，弹幕很多跟着共情起来。 一段快切剪辑，后来节奏逐渐慢了下来，最后给了一个两秒的黑场，紧跟着画面中毓漾一个人站在台上，用清甜而不失肃穆的嗓音说：“我宣布，《少女王座》选秀正式开始。” 一阵练习生的欢呼尖叫，在欢呼的过渡中，节奏随之紧张了起来。争吵，鄙视，battle，拉扯，哭泣。这一个个在选位中发生的事，搞得观众们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紧接着又是毓漾，随着她哪句“我看不如我直接给大家表演一段”，这一句带着十足的自信而有力量，她的舞同样被剪了进去。不止她的，封游、潘娇……每个导师的表演都先后插进去了，还有一些表演得极好的练习生的舞台也得了几个镜头。 画面拉到极致，最后又是一个黑场镜头，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 少女王座 少女，请出道！ 这相当于是一个开头预告。弹幕齐齐爆发了，毕竟是第一期刚刚上线，粉丝们还来不及控弹幕，弹幕里全是路人们的各种感想： 【封游！啊啊啊啊好帅】 【为了唐兰若来的，看到一闪而过的兰若了】 【那个跳舞的发起人真是毓漾，我怎么感觉她有点实力的】 弹幕太多太杂，毓漾看得眼花缭乱。 紧张刺激的预告结束，两帧黑底白字的画面之后，便是第一组到达选座现场的练习生，宋璟和她的队友。 第一个是一定会被给镜头的，宋璟真是十足的好运气。 宋璟本身就自带喜剧人效果，看她自信满满地走向五号座位，弹幕全部被她蒙蔽，夸她这么自信一看就是好有实力的大美女。 或许此时心虚的只有宋璟的粉丝和宋璟本人，她们是真正知道宋璟实力的人，只能默默一句话不敢说。 选位的出场和初次评级的顺序是一样的，宋璟之后的几组也出场了，但都选的位置偏下，大多是七.八十的排名，也没什么知名度。 下一个出场的是钟月凌组，她们整整五个人在练习生们中算是有名气的，粉丝也多，尤其是钟月凌，她一露脸弹幕就全是她的名字了。 钟月凌一个人坐到了第六的位置上，正好和宋璟是同一排。宋璟一看见她就被酷炫到了，挥舞着小手给她打了个招呼，钟月凌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又是不停地出现新人，这其实是个无聊的过程，但剪辑很会安排节奏，总能在观众稍稍感到不耐时穿插一个让大家有兴趣的练习生。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乔南去了三号位，唐兰若去了四号位，等到最后的郁梦登场，前十出道位的座椅已经被占满了。 对于这个个人练习生，一开始没人注意到。她往上走，其他人只以为她想上稍高一点的位置，谁知她竟然不断地向上，每往上一层，变多了一层的侧目与低呼。 最终她停在了，第一位。 第一位已经有人坐了，名叫易芷，她甚至还跟郁梦同是抖猫直播的主播，两人直播的大方向还都是唱歌。 易芷绑着编发，五官是很网红的风格，在抖猫平台自然很受欢迎，但到真正的女团选秀里就不够看了。 郁梦站在她面前，伸出右手：“郁梦。” 易芷僵硬着与她握手。 易芷很清楚郁梦是来干什么的，无非就是来battle，把她赶下第一位。 易芷知道自己不可能C位出道，她有胆子坐在这，就是看中了其他人为了谦虚低调的名声不会坐第一位，那自然就便宜她了，第一位可以获得更多的镜头，哪怕后续表演不好，也不一定会被骂，说不准还有人就是喜欢她这份勇气呢。 可谁能想得到，不仅有人要第一位，还要跟她来争这个位置，这个人还是她在当主播的时候就开始的竞争对手郁梦！ 郁梦直截了当地说：“我想和你battle。” “行，那就来吧。”易芷嘴里免不了带□□味。她在直播平台的粉丝可比郁梦多，还真不一定会输给郁梦。 易芷定了定心神，努力让自己嘴角带笑说：“梦梦，比什么呀，我听你的。” “就比唱歌。” “好。”这正是易芷想要的答案，毕竟她唱歌都不是专业出生，更别说跳舞了，真是一点不会。 这两人的对话在现场就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此时节目里播放出来，弹幕上更是旗帜鲜明的分成两个队伍。 这两人都有各自的粉丝，可易芷的粉丝过五十万了，郁梦才一二十万，在人势方面是肯定输给易芷的。 粉丝站队大家都没当回事，然而等两人商议好要唱哪首歌，易芷还大方地让郁梦先唱。郁梦一开口，弹幕都有几秒空白。 这几秒空白过后是满屏的叫好，就在这几句清唱中，郁梦已经提前其他练习生，收获了一批粉丝，这是她巨大的优势。 其他练习生看易芷一直都是很淡定的模样，不管是表演类型还是曲目都是让郁梦来选，连唱都要让郁梦先唱，充满了大佬低调的气息。她们纷纷喊道：“易芷来一段！” 易芷一听完郁梦的歌声便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比不过她，之前的大度也不过是装出来的，可现在骑虎难下，还不得不唱上一段自取其辱了。 易芷声音都是抖的，唱完后全场寂静，和郁梦唱完后全场掌声的待遇天差地别。 她自知这个第一位是怎么也守不住了，在众人尴尬的目光中灰溜溜跑到中下层跟自己的队友坐到一起。 她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心中却已经是恨意滔天。如果没有郁梦故意跟她作对，她就可以一直待在第一位，吃下这份不要面子的红利。可偏偏郁梦来了，让她跌尽脸面地走人了，不用说，节目播出后肯定网友都要嘲死她。 她想的完全没错，现在弹幕上一片嘲笑之声，都在笑这个人为什么能力这么差还敢坐上第一的位置，没看到哪怕是钟月凌、唐兰若这样出名的实力选手都没有选这个位置吗？ 是谁给她的勇气，梁静茹吗？ 不过这种嘲笑也没有持续多久，下一个更吸引人的话题出现了。 毓漾上台了。她身上的各种话题是比易芷这点小事要腥风血雨百倍的。 第39章 【二更】 毓漾一出场, 毓阑阑的粉丝立刻就到了。 毓漾并不算出名人物，这些年一直记得她的也就只有毓阑阑的粉丝了，普通网友早也忘了三年前那些事。 毓阑阑粉丝知道她要来参加节目, 一到她的镜头就疯狂刷屏，给其他人解释三年前她把毓阑阑推进河里的事情, 更是直接用“杀人犯”来代替毓漾的名字。 不过万从奕提前给视频平台打过招呼了，这个词设为了敏感词。阑粉们发现这个词发出去后无法显示, 就用各种拼音、谐音来代替, 但传播力度就被限制得快速变小了。 毓阑阑虽说是二线女星, 微博上也有两三千万的粉丝，但这种组团来给别的明星刷黑料的事情到底不好见光, 弹幕被她们占据没多久，毓漾的一席舞蹈, 直接让整个弹幕换了一种氛围。 【毓漾sha人犯？到底什么情况还不太了解，但是她这个舞真的太美了！如果是练习生我肯定pick她】 【真的好美啊, 比那个绿茶毓阑阑美得多了, 阑粉别来烦行不行, 这里有毓阑阑什么事啊】 【别的不说, 这种气质我真的爱，想入坑了！】 封游按了按眉心，吩咐经纪人：“去安排水军下微博, 把毓漾三年前的事情炒起来。” 经纪人赶紧应了, 心里有种预感, 他们根本压不住毓漾。 真要论起来，毓漾推毓阑阑下河这件事只有个模糊的监控做证据, 他们这边说毓漾就是推了，那万从奕那边也可以说就是没推, 谁也说不清真相如何了。 这件事固然是一个永恒的黑点，谁想骂毓漾都可以用这个来说一嘴，但影响真的有这么大吗？假如万从奕和万合执意要捧，毓漾就走个黑红路线，身上有黑料的明星多了去了，只要肯下力气洗白，那不就照样火得很。 除非……“封哥，我想到个好办法，能让毓漾心甘情愿承认她害了阑阑姐。”助理小周突然插嘴道。 “什么？” 小周兴高采烈地说：“如果毓漾喜欢你，你叫她承认，她还会不承认吗？封哥，咱们用一招美男计。” 封游实在没搞懂这原本聪明伶俐办事勤快的助理，为什么一碰到毓漾就跟脑子抽了一样。 他一双桃花眼里有些疲倦：“你是被毓漾收买了是吗？” 经纪人都看不下去了，拍了小周一下：“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阑阑不是跟哥说过毓漾爱死了沈宴？你这是要哥去勾.引她不成？而且，阑阑这么疼爱毓漾这个妹妹，万一看毓漾喜欢哥，那阑阑还能答应跟哥在一起吗？你都是阑阑介绍过来给哥当助理的，能不能盼着点阑阑的好啊。” 小周挠挠头：“毓漾跟阑阑姐长这么像……我怎么可能害阑阑姐，只要毓漾爱上封哥，那不就能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再给阑阑姐找麻烦了？” 经纪人一听，觉得：“好像有点道理啊。但这么做好像不太道德。” “跟毓漾这种人讲什么道德……” “好了。”封游打断了小周的话，他侧过脸看向窗外，小周看不清他的表情，“这件事不用再提。阑阑信任你我才一直把你留在身边，不是让你替阑阑自作主张。” 小周诺诺应是。 节目还在继续，封游的舞台自然是弹幕刷满屏，后续其他练习生的表演和他在看现场时预测的一致，也没什么好说的。 唯独毓漾，她的开场舞镇住了场子，没再有人质疑她的业务能力，反倒是关注起了她作为导师的发言。 男团选秀也有发起人，也是个挺出名的女演员，但人家看完表演就是以普通观众的视角说上两句，很多时候只能憋出几句“好看”“歌唱得好听”这种词。 但毓漾却是不同，她太懂行了，有时候嘴里蹦出的专业词汇以及精准的点评让他梦回几年前在国外读音乐学院的日子。 显然观众们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越来越多的注意力放到了毓漾的点评身上。她很清楚，但她不会刻意挑刺，这种活自然是由潘娇这样的专业导师来说，发起人相当于练习生们的辅导员，毓漾很让人感到安慰地鼓励了她们，有些说的话甚至让身处低谷期的一些观众都喝到了鸡汤。 【很奇怪，明明有些鼓励的话经常在各种营销号里看到，可这从毓漾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让我信服呢？】 【我也一样，成绩不好又被骂了，本来准备来看个综艺乐呵一下，没想到被治愈了，拥有了克服困难的力量】 【我感觉毓漾挺好的，不像阑粉说的那么可怕】 * 毓漾也看到了，嘴角翘了翘。 她这么说是有故意在吸粉，但……看到一些网友因为她而感到安慰，心里竟然有点暖意。 她前世是完全不关注这些的，她太清楚怎么做能让大家喜欢了，只一心往上爬。等爬到最高处就更没时间管了，只要每次在活动中听到她们喊一句句“毓漾我爱你”她便能感受到慰藉。 可是毓漾从来不知道，这些“我爱你”背后还有着这么多的故事。 毓漾看了眼表，距离封游下飞机还有四十分钟，便对向杰说：“开车去机场吧。” 毓漾套了两件毛线，穿着oversize羽绒服，更佩戴了站姐标配的口罩和帽子。 她注册了封游个站的微博，便是打定主意做一个封游的站姐，打入他的粉丝内部。 她提前收集到了封游的机票信息，赶着来到了机场。 让向杰待在车内，毓漾独自进机场，杀进了巨大的人流和噪音中。 这就是顶流，永远出现在鲜花和人声鼎沸中。 只是作为人声鼎沸中的一员，毓漾扛着摄像机属实有点困难。 不过她不怕困难，虽然没有亲身追过星，但她是曾经的顶流啊。怎么站位拍得最好，怎么跟周围的粉丝沟通，毓漾没杀过猪也见过猪跑，立刻就无师自通了。 但事实是，哪怕她知道再多的理论，事实还是很残酷。就是很挤。 还好封游的飞机没有晚点，否则毓漾直接变成肉泥了。 封游都还没露面，只是看到他的经纪人，毓漾就感觉耳朵都要被身边的粉丝们给轰炸了。 她此刻管不了这些，眼睛死死盯着通道，一旦捕捉到封游的身影立刻架好机位开拍。 她是当过导演的人，只要进入状态不管周围再多人，也不会影响她的摄影。 封游穿着白色大衣，桃花眼眯着对大家一笑，便是惹得尖叫到了顶峰，快门的声音更是犹如机.关.木仓一般。 人实在太多了，毓漾的装扮又太普遍，封游根本发现不了。 毕竟他做梦也不可能想得到毓漾会扮成自己的站姐啊！ 毓漾就这样顺利地拍到了照片，逃过了身边一个热情粉丝问她要不要一起参加活动，堂堂正正走出机场回到车内。 向杰也是真靠谱，到现在了才问：“姐，你这样打扮去机场干什么？” 毓漾对他不胡乱打听她隐私的行为很满意，但是她总不能说是为了做封游站姐以后搞死他，只好回答：“我其实是封游的粉丝，想多看看他。” 这说法惊得向杰差点踩了急刹车。 还没等他开口，毓漾比了个嘘的手势，眼巴巴看着他：“阿杰，你可别告诉舅舅，不然可有得麻烦了。” “那姐以后就不会再来了吧？” 毓漾打破他的美好幻想，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可能还要来很多次。” 向杰：“……” 向杰是跟着她跳槽来万合的，只忠心于毓漾。对这种事他哪怕很不认同，但也会听毓漾的不告诉万从奕，还说以后要来都得让他接送，不然不放心。 毓漾点点头，开始看起了刚刚拍下的封游照片。 封游的五官毫无疑问是很英挺的，已经到了极其精致俊美的地步。很多网友说，封游是妖冶，祁望是清冷，音乐圈和影视圈的两个顶流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 这样无可挑剔带着一丝妖气的脸，而且毓漾买的是行业内最先进摄像机，还有她上辈子就会的但是书中世界还没有的摄影技巧的加持下，已经可以达到完美，是电影海报级别的气质。 这些照片根本就不用怎么修，毓漾除掉了一些遮挡背景的人物，便发到了自己的站子微博上。 甚至令她都没想到的是，这条微博直接就爆火了。 第40章 毓漾发出来九宫格放到超话里仅仅半个小时, 转发量就过千，第二天醒来一看已经到了两万转，连评论都是过万, 全都在吹她照片拍得好。 她账号的粉丝也在一夜之间过了五千。 毓漾尤嫌不够，又发了一条抽奖博, 转发她拍的封游九宫格就能抽，一人一万, 总共一百万。 对于现在的毓漾来说, 一百万已经不算什么了, 她已经拥有了千万资产，而且有沈宴和宁洛这两个已经开始动摇的男人在, 她想要什么还需要自己买吗？ 有了这条抽奖，毓漾的站子账号直接被其他粉丝疯狂拥戴, 戏称她为【有钱人间】，甚至上了几个小时的热搜, 把封游的经纪人都惊动了。 这一下, 算是彻底打入封游粉丝内部。 * 这一个星期都是练习生们自己练习主题曲的时间, 毓漾不太需要出镜。她安排好行程, 跟万从奕说：“舅舅，之前不是说要和姐姐一起拍广告吗？我最近两天都有时间。” “那确实是个好资源，但你那个姐姐……”万从奕犹豫了下, “你这么想去那就去吧, 我跟你一起。” 毓漾甜甜地应了。 她说的这个广告是毓阑阑即将要接的一个国际大电影的衍生广告, 是宁洛把毓阑阑推荐给国际上的导演，毓阑阑才被看中去演了女主。这可是个巨好的资源, 毓阑阑如果真的能拍出好效果，她可以直接跻身一线的行列, 拥有国际知名度了。 但这个广告正好需要两个长相相近的女生来演，在原著中，导演是找了个别的小明星让化妆师下力气装扮，但这次毓阑阑跟导演说了毓漾。 既然有毓漾这个长相类似的妹妹在，还找什么化妆师？ 毓阑阑那天在单身派对上就劝她去多拍广告和综艺，不久后还真给她找了几个广告资源来，不过在万从奕审核过后，很多广告都没什么商业价值，唯独这个电影广告可以一拍。 毓漾这就飞回了魔都。 她来到拍摄现场，毓阑阑已经在等着了。 毓阑阑一见到她，眼神柔和：“漾漾，录《少女王座》是不是很辛苦？姐姐看过正片了，你的舞跳得真好。” 毓漾自然也是友善模样：“不辛苦。我还要谢谢姐姐能带我来拍广告，这么高级别的我还没拍过呢。” 毓漾当然知道毓阑阑想问自己为什么会跳舞的事，但她假装不知道，就是不说。 毓阑阑摸着她头发的手顿了顿，又笑着说：“走吧，导演在等你。” 导演名叫文森特，四十来岁的外国人，拍过几步在奥斯卡上得奖的作品，是国际知名的大导演，和宁洛很有交情。这次拍摄宁洛也会来。 文森特导演正在布景，嘴里快速地和工作人员交流着英语，看到毓漾来，说了句：“美丽的小姐，你可以去换衣服，化完妆就可以拍了。” 他下意识用英文了，但很快反应过来毓漾是华国人，正要用中文再说一遍，就听见毓漾说：“好的导演，我和我姐姐这就去。” 除此之外，毓漾还用英文问了下导演一些拍摄要求。 毓阑阑站在一旁，微笑着没说话，实则心里已经翻起惊涛骇浪。 说几句英语实在算不得什么本事，但是毓漾当年高考文化分就是压线过的，要不是艺考分数高，根本就进不了A大。那她到底是怎么会这些拍摄中的英文专有词汇呢？而且毓漾这自信的谈吐，文雅的姿态，甚至让她产生了一股惧怕的念头。 毓漾说的有些单词，她根本听不懂。哪怕她以前被宁洛带着去国外拍过戏。 “姐姐，我们走吧。” 毓漾跟文森特聊完，拽了拽她的袖子，才让她从不断下坠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毓阑阑努力将嘴角往上提：“漾漾，你是怎么英语说得这么流利了？” “这个啊，”毓漾想了想，道，“是舅舅跟我说的，他说以后有可能要去国外拍戏，提前练好了更容易沟通。” “原来是这样。”毓阑阑很平静地回答。 她根本就不信。 两个月前，毓漾是什么样的人？ 自卑，懦弱，愚蠢，一心沉溺在感情里，毫无事业心上进心。 这两个月她明明每天看着没什么变化，怎么一天一天积攒起来，竟真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和沈宴拍戏，她几分钟的镜头被网友奉若经典。去宁洛剧组，一下子获得了那么多人脉。甚至还接纳了万从奕，从万合跳槽去了琦季！ 哪怕沈宴、宁洛、封游对毓漾的厌恶从头到尾没有变过，毓阑阑也感到发自心底的害怕。 毓漾可以变，变成什么样毓阑阑都有把握让她回归该有的样子，只要她不是知道了……那件事。 或者说，那些事。 毓阑阑没有说话，向来热热闹闹的两人之间氛围似乎有点冷却下来，好在去化妆间的路不远。 到了化妆间，两位造型师已经站着了，问她们：“两位小姐，你们分别饰演红玫瑰与白月光，这到底谁当红玫瑰谁当白月光呢？” 一套是酒红色的旗袍，极其显身材，随之而来对身材的要求也极高，一般女明星根本不敢穿。一套是连身纯白百褶裙。 毓漾看着毓阑阑：“我很纠结，姐姐先选吧。” “漾漾，我觉得这套红色的穿在你身上一定很美。我就穿白的好了。” 大家都知道，白色是毓阑阑最爱的颜色，也确实最衬她。每次她穿得纯白，都好像飘飘欲仙的仙子，像是被风一吹就能跑，让人看着怜惜疼爱。 毓漾每次扮演她的替身，沈宴也是叫她穿白色，这已经成为毓阑阑的标志了。 毓漾没意见，两人便坐在两边，让造型师发挥。 为了保持毓阑阑的相似，毓漾平日里白色也穿得多，然而……她并不是其他颜色就不如白色了。 毓阑阑不停地与她说这话，毓漾闭着眼嗯嗯作答，逼得毓阑阑只好叹气一声，话渐渐少了起来。 直到毓漾一身旗袍，原本微卷的长发盘了起来，眉眼浓烈，站在她面前说：“姐姐，我好了。” 毓阑阑的造型也做好了，她是长长的直发，连身纯白百褶裙，只有锁骨处带着一根玉项链。 毓阑阑也想站起来，可是腿好像突然使不上力。 这是毓漾吗？如此气场强大，高贵美艳的女人，毓漾从哪里拥有这种气质？ 她揪紧了手里的包，忍住想要干呕的冲动，正要说话，却听见文森特导演的大嗓门：“噢，毓漾小姐，你简直是上帝的宠儿，这件衣服好像是为你私人订制。” 毓阑阑知道，文森特平时风趣幽默，可是真不会轻易夸人。然而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发现，宁洛眼里好像只看着毓漾。 * 大概每个文艺创作者，心中都有一种最初的情怀。 宁洛在大一那会就写了个本子，修仙背景，打磨了这么多年他觉得一切都很完美了，只待开机。除了女主角人选。 这个本子里的女主角，是他的梦，是他对于女生最美好的想象。这么多年下来他却一直找不到能完美符合的女人。 直到他看见了毓漾。 或许他现在已经不想分析毓漾到底哪里符合，只是光看到毓漾，心底就迸发出强烈的欲望。 这就是他的女主角，他找了这么多年的女主角。 宁洛往前走了两步，人高马大的，声音却有些哑：“毓漾，你……” 毓漾一双精致的鹿眼看着他。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先去拍吧。”他只好这么说。 毓阑阑开口：“洛洛，你也来这里看漾漾第一次拍广告了？这个风格确实适合她……” 宁洛皱眉点点头，有点听不进毓阑阑后续的话语。 按照以往，他听到毓阑阑这么说只会觉得毓阑阑是个太善良的姐姐，无论什么时候都想抬举毓漾。可这一刻他突然有个念头：毓阑阑为什么总要这么说？ 她对着每个追求者都是这样。她明明知道沈宴喜欢她，却不断把沈宴推向毓漾。可要说她是疼爱毓漾吧，她又私底下和沈宴暧昧不断。 宁洛猛地想起来，他最初对毓漾观感不好的原因就是毓漾在毓阑阑的嘴里不断横在他们中间，而且毓漾本人表现得就是自卑怯懦，他觉得毓漾根本配不上毓阑阑嘴上说得那么好。 冷静，冷静。 所有人都走光了，只剩宁洛一个人坐在化妆间，撑着脑袋。 他点了根烟，想了很多很多。 等他离开化妆间，离毓漾她们拍摄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他沿着路走到片场，却听到周围有两个工作人员在议论： “毓漾真的神了，这么难带入的广告，她一条就过！我当时看着她，感觉直接穿越回民国十里洋场了。” “对啊，把大家都惊到了好吧，文森特导演是夸了又夸，以前真没见过这阵仗。你再说那个毓阑阑，两姐妹长这么像，听说还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演技差距真大，她要是跟毓漾一样快点拍完我们都可以收工了，还在这里说什么状态不好。” 宁洛收回眼神。 毓阑阑的演技他早就知道，可算不上差。她以前也演过他的片子，他对她从来没有苛刻过演技。 但一旦有毓漾这种跟开了挂一样的神级演技对比着，毓阑阑这称不上顶尖的演技就不够看了。 宁洛一头金发被他搞得凌乱，心里思绪繁杂根本理不出头绪。 他脚步定在了片场之前，没有进去，只是给毓漾发了条消息： 【晚上记得来杀青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0-50 第41章 【一更】 毓漾暂时不知道宁洛为什么又说一遍杀青宴的事, 她只知道，宁洛的好感度在这么久时间的酝酿下，提到了30。 毓漾嗤笑, 应了句号。 这边，毓阑阑被导演磨着拍了四五条, 总算是过了。她看了看四周，随口问道：“洛洛竟然没来, 我以为他会看我们拍完再走？” 毓漾道：“晚上《氟西汀》剧组要办杀青宴, 肯定很忙, 宁导肯定是想着只看姐姐一眼就回去了。” 毓阑阑柔柔笑着。 毓漾懒得与她多说，跟她告别去了剧组杀青宴包下的餐厅。 主创人员这一桌人很多, 番位靠前的演员和各个编剧、制片人都在这，唯独宁洛还没到。 祁媛早就给她留了位置, 就坐在祁媛旁边，一坐下就被祁媛抱住：“漾漾, 我怎么感觉杀青之后你更忙了, 每次说要陪我逛街都是没空？” 毓漾赶忙说下次一定。 “不行不行, ”祁媛扯着她的袖子, “你最近要录《少女王座》是忙，但是等你下次再回魔都，要去我家玩, 不许再鸽。” 这倒是个了解祁望的好机会。 毓漾眸子里划过笑意, 答应了她。 “祁媛, 你一个人就霸占了漾漾是吧？”平飞看她俩一直说悄悄话，也争着吸引毓漾的注意力, “我可得好好谢谢漾漾，不仅是你教我们演戏, 而且我们剧组的氛围因为你在真的变了很多。其他人可能不知道，我是之前也跟过宁导的组的，虽然只是个小演员没几场戏，但我看剧组的每个人都是精神紧张用脑过度，就怕做错半点事。宁导现在脾气真的变好了……” 毓漾捂嘴笑道：“是变好了，不然你现在被他听到说这话，应该是永不录用了。” “啊？！”平飞惊恐地往身后看去，只见宁洛就站在离他不远处，双手插着夹克的口袋。 好在宁洛只是无语地瞥了他一眼，便再懒得看他，视线似乎总是似有若无地在毓漾身上。 宁洛坐在主位，和毓漾虽是同一桌，但还是隔了很多人。 在其他人看起来，肯定是因为平飞乱说话，宁导眉眼总是沉着，有点心不在焉。 只有宁洛知道，他是在害怕。 如果毓漾真的是他心中至美的女主角，那之前如此这般伤害了她的自己又算什么呢？ 看着毓漾给他敬酒，和给其他制作人敬酒没什么区别。他在心里嗤笑一声，毓漾现在心里只有沈宴，对他就是一心撮合他和毓阑阑。他哪用操心毓漾会不会伤心？ 宁洛不能喝酒，这个大家都知道。毓漾也没打算让他喝，只是走个流程来敬酒，正要自己喝完一小杯，宁洛的手掌却挡在了她酒杯前。 “你酒量多差自己不知道？”不然上次怎么在酒吧里喝醉的？ 他皱着眉，发现周围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他直接接过毓漾的小酒杯，搁在副导演面前，起身说：“你跟我出来。” 愣愣地把酒喝掉的副导演：“？” 宁洛风驰电掣走出餐厅的途中，还听到有人小声说“宁导什么时候这么怜香惜玉”之类的话。 他跟毓阑阑走在一起时，步伐从来都是很慢的，就怕毓阑阑跟不上。不过叫上毓漾似乎从来没这个问题，不管他走多快毓漾也能和他保持同步。 为了避免狗仔，餐厅离市区很远很远，站在空旷处抬头一看，满是星星。他回头，毓漾果然就站在离他两步远的距离，笑着看着他。 宁洛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叫毓漾跟他单独来，但此刻，也许是风吹得太温柔，他神使鬼差地问了句：“要去兜风吗？” “好啊。”月色下，毓漾的眼里仿佛藏着星辰大海。 其实宁洛说完便有点后悔，但毓漾都答应了，他只能点点头：“车停在前面。” 这辆车跟上次宁洛去陶艺店的又不是同一辆了，这是台劳斯莱斯的跑车，蓝紫色的，非常炫酷。 毓漾想起来，宁洛除了拍电影以外，还有一大爱好就是飙车，据说在大学期间还去赛车俱乐部拿了场大比赛的冠军。 宁洛帮毓漾拉开车门，自己坐进驾驶位。看她扣好安全带，说：“放首歌。” “噢。”毓漾从车载蓝牙里挑了首舒缓的轻音乐。 “喂。”宁洛熄了刚发动的跑车，扭头，“我开车只听电音。赶紧换一首。” 毓漾很自然地说：“听电音是为了缓解压力吧？可是现在有我坐在你旁边了。我怕放电音，如果你跟我讲话我就听不清了。” 宁洛有些不自然地把头偏回去：“随你好了。” 也许是轻音乐的作用，宁洛开车速度并不快，跟他平日里飙车差了十万八七里。 跑车已经开到了大桥上，毓漾却并没有看路边灯火，而是始终看着宁洛，语气轻柔：“你是有什么心事吗？为什么电影都拍完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你却还是不高兴呢？” 宁洛没说话。 就在毓漾以为他沉默到不会回答，准备说点别的问题来吸引他的注意力时，宁洛突然开口：“我小时候，宁诚天天都会带我出来飙车。” “他是你父亲吗？”毓漾在这个世界搜索宁洛资料时记得，他爸名字叫宁诚，只是宁洛从没提过。 “我更希望他不是。”宁洛自嘲地笑了笑，“他是个疯子。他喜欢我妈，结了婚之后不许我妈跟任何人有接触，把我妈每天要做什么事安排精细到每一分钟。但凡我妈敢不听他的，他不打我妈，打我。” “我经常被他带着飙车玩或是看电影之后，回家就是被打得遍体鳞伤。” 毓漾看着他，他并没有无比愤怒地剖出伤口，脸上反而一直带着笑。嘲讽的笑意。 毓漾心里不可谓不惊讶。 她只知道宁洛父亲死了，又跟母亲极少来往，却完全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些密辛。宁洛在原著中甚至没有把这些告诉毓阑阑！ 毓漾没打断，宁洛继续说：“他也是个导演，却只喜欢拍些血腥暴力所谓反应现实的片子，公映许可都拿不到。可就是他让我决定去做电影，我会成为比他成功千倍百倍的人。” “那他现在……” “死了。”宁洛的口吻很是轻松，“喝多了晚上掉河里淹死的。” “我妈自从结婚后，看哪个导演都是疯子，接受不了我当导演，我也懒得去见……”宁洛停在红灯前，还没说完，却被毓漾解了安全带一把扑进怀里。 他微微一愣，猛然想起酒吧里，他也触碰到了毓漾柔软的身体。 可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什么，听到毓漾隐隐抽气声。抬起她的下巴，看见她眼眶微红，宁洛皱眉问：“你哭个什么？这又不是你爸妈。” 毓漾没说话，毛茸茸的脑袋离开他胸膛，抽了张纸，坐直擦了擦眼睛。 宁洛时不时瞟她一眼，她还是没声音，他忍不住喊了声：“喂，你……” 不等他说完，毓漾指着窗户外：“有流星！” 车开过很短的桥，在无人的山道上。宁洛也顺着毓漾的方向看去。 毓漾打开车窗，灌进来轻柔的风。她手比成喇叭状，对着窗外的流星喊道：“我想要，宁洛的电影永远被人记住，让他母亲明白自己的儿子是个和宁诚完全不同的优秀的男人！” 跑车速度陡然加快。 毓漾没去看宁洛的表情，可心中却觉得好笑。 听见她说这话，宁洛会觉得心虚吗？他的电影是可以万众瞩目，可他真的和宁诚完全不同吗？ 如果他没受到宁诚的影响，知道什么才是正常的爱，他真的会被毓阑阑搞成这样，还对“毓漾”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 宁洛向左偏了偏，像是借此掩盖他悄悄红了的耳根。 “还向流星许愿，我八百年前都不信了。”说完他悄悄瞥了一眼毓漾，咳了一声，又问，“我听别人说，看到一次流星可以许三个愿望，你怎么不说自己的愿望？” 毓漾认真地告诉他：“我的愿望，就是和你的电影一起被人记住。但这个不需要求流星，我会自己争取……” “求我就行。”宁洛快速说完，又补充了句，“我可是导演，不求我还用求谁？下部电影你当女主吧。” 山道蜿蜒曲折，在极快的速度下，他说完让毓漾当女主，心中仿佛卸下了一块大石，很快凝聚了无数灵感。 由她而生。 * 车开下了山道，下面有一大片草坪。 “歇一会吧。”毓漾软软提议，“我有点晕。” “这就晕？你身体真弱。”宁洛说着，车速渐渐减弱，靠在草坪旁下了车。 他从车里的储物柜抽出了笔记本电脑，带到已经坐在草坪上的毓漾面前：“你看看吧。” 里面是宁洛下一部电影《心魔》的策划案。 毓漾看到一把电脑塞给她就缩到一边的宁洛，问：“这就是宁导说要让我做的女主角吗？” “嗯。”宁洛点头，忽然产生了一股心虚。 这股心虚很快成真了，毓漾问：“我之前好像听姐姐说，这部电影宁导已经定她来做女主了是吗？” 第42章 “嗯。”宁洛直接承认了, “但这个角色更适合你。” 原著中，这部电影的女主角确实给了毓阑阑。 毓漾颦眉：“还是给姐姐吧，这样你们也能更多相处, 我记得娱乐圈有好几对都是演员在拍戏过程中爱上导演的呢。” 若是以往，宁洛听到她这么说只会觉得她还算懂点事, 可现在……“你是不是傻啊，资源都给到你头上了你不知道接着？” 毓漾微微张嘴：“你是真的认为我适合？我以为是你跟姐姐有进展了, 想要报答我。” 宁洛没回答后面那句话, 只说：“我不会把角色给不合适的人,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 “好。”毓漾认真看起剧本来。 《心魔》是修仙背景，讲的是作为正道之首的女主角父母灭了妖界, 男主是妖王的儿子，仙界的最后一只妖, 幻化成人形后要来毁灭整个仙界的故事。 毓漾看了梗概，觉得这个故事类型不算新颖。但她仔细这才看了两行, 便觉得妙趣横生, 绝不是那种陈词滥调的仙侠片。 她继续看下去, 右手按着键盘, 左手放在草地上，宁洛看不清她在干什么。 没过多久，毓漾合上电脑, 笑眯眯地对宁洛说：“这个本子你应该打磨很久了吧？我觉得非常棒, 让我当女主角估计别人都要羡慕了。” 宁洛扬了扬下巴：“你知道就好。” 他正还想说什么, 却发现毓漾一直藏在暗处的左手摊开，手心上放着一个戒指？ 草编戒指。 “送给你。”毓漾说, “杀青快乐。” 宁洛眨了眨眼，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拿着呀。”毓漾催促道, “那天我就说要送你陶碗了，只是你当时不肯要。不过这个戒指也是我亲手做的，跟陶碗一样都没什么价值，你拿着就好。” 就是因为没有价值吗？毓阑阑可以把陶碗随意放在角落。 宁洛缓缓接过这枚用草做成的戒指。 毓漾叹了口气：“你以前对我做过的事情，其实我始终不能原谅你。但不管怎样，我曾经爱过你，还是希望你能幸福，和姐姐终成眷属。” * 宁洛站在空荡荡的家里。 他只记得，和毓漾说的最后两个字是“谢谢”。 “阿姨！王阿姨！”宁洛喊。 正在饭桌旁边忙碌的王保姆立马应道：“先生，怎么了？” 王保姆觉得宁洛有点不对劲，往常他也有时候会一回来就发脾气，但是今天这语气倒不像生气，反而带着几丝慌乱？ “你上个月不是收了一批没用的东西丢在杂物间？现在有没有扔？” “前两个星期就扔了，杂物间里面的东西我都问过您了，您说全是垃圾。”王保姆有种不好的预感，“先生，不会是里面有您的创作资料吧？” 宁洛没工夫回她，只急着问：“我前……前女友送的一大堆礼物呢？” 王保姆也是思索了好一番才想起来：“您是指毓漾？” 宁洛黑着脸点头。 “她送的东西您从前一收到就叫我扔杂物间去了，已经和其他垃圾一起扔了。”王保姆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她虽然每一次都问了宁洛，不认为自己做得有错，但这位东家确实不是个好伺候的。 还好，他只是一言不发地转身。 宁洛穿过走廊上长长的壁画，拉开主卧却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 他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角度仔仔细细地打量自己的房间。 很有艺术感的房间，吊灯和床都做了特殊的切割，整个房间是黑白两色但显得很是时尚。 电视柜上放着一个个奖杯，奖牌，是他荣誉的象征。唯一一抹柔和是他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张合照。 他和毓阑阑唯一拍过的一次合影。那时他还是大学，比现在更加唇红齿白少年意气，兴许是因为站在喜欢的女孩身边，他连鼻尖都是向上走的。毓阑阑也完全不是现在柔弱的模样，反而她嘴角笑容的明媚有些类似现在的毓漾。 他们在日光下拍了这张照，也和今天晚上一样，是站在草坪上。 卧室里有他，有毓阑阑，却没有任何毓漾的痕迹。 他知道毓漾给他送过很多次礼物，科二不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毓漾到底具体送过什么。 他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摸排，整栋别墅里都是他翻箱倒柜的声音。 直到王保姆猜到他的意图，小心翼翼地过来说：“毓漾送您的礼物应该没过您的手，全都叫我直接处理了。” 不是的。宁洛想，有一件东西是毓漾亲自送给他的。 两年前，他和毓漾一夜荒唐后，毓漾送了他一枚草编的戒指。 当时她说：“不管怎样，我希望你幸福。” 宁洛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毓漾又一次给他的草编戒指。他分不出和两年前的有没有区别，因为两年前那个早也被他扔给保姆处理了。 可这一次，他走到卧室单独装毓阑阑送他的礼物的储物箱前，单独开了一层抽屉，捧着这枚戒指放了进去。 * 毓漾被宁洛开车送到小区门口，刷门禁卡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进小区后立马给万从奕发消息：【有人拍到我跟宁洛在我家小区门口一起下车，可能会传绯闻。】 万从奕回复得很快：【你介意吗？】 【不介意，随他去。如果被爆了你控下舆论就好，让她们磕。】 万从奕发了个“OK”的表情，毓漾掏出钥匙准备开门，门却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沈宴。 毓漾扬起惊喜的笑容：“沈宴，你怎么在我家？” 沈宴是知道她家密码的，但他以前可从没做过这样不打招呼就进她家里的冒失举动。沈宴这是怎么了，和毓阑阑吵架了不成？ 不过这也让毓漾警醒，这里不能再住，迅速利用这间屋子拉高沈宴愧疚值，她就可以搬了。 沈宴抿了抿嘴：“可以聊聊吗？” 毓漾很贴心地问：“是姐姐陪你聊，还是我陪你聊？” 沈宴垂下目光：“不用扮成你姐姐。” “好。”毓漾应声，但先走去了厨房。 沈宴西装被雨打湿了，残着水渍，刘海向后梳得有些乱，坐在沙发上竟有几分可怜的味道。 不一会儿，毓漾端着一杯蜂蜜水和一杯咖啡，都冒着热气儿，一起放在茶几上。 沈宴伸手去够咖啡，毓漾嫩白的手搭在他的腕上。 沈宴不明所以地看过来，毓漾推了推蜂蜜水，跟他说：“你喝这杯吧，解酒。” “嗯。”沈宴还真应了，乖乖端起来喝了一口。 “你要聊什么？”毓漾澄澈的目光看着他。 沈宴打开手机，翻出一张照片，对着毓漾。 毓漾没有第一时间去看照片，而是火速瞄了一眼他的神情。脸上染了红，眼神不算很清明，也完全不像平日那般笑里藏着精明，但现在表情挺执着的。 沈宴酒量很高的，能让他卸下笑里藏刀的防备估计是喝了不少。 有了这番判断，毓漾才把注意力放在照片上。 照片拍到的是她和宁洛出了餐厅，一起进跑车的场景。 “还有别的吗？”她平静地问。 毓漾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完全没名气、跟素人一样的明星了，更何况她身边还有这个名气不输一线明星的宁洛，会被拍到也很正常。 但照片这么快就到了沈宴手里…… 沈宴熄屏，没说话。 “你今晚拿着这张照片来找我，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对吗？”毓漾的眼睛瞬间红了，泪水夺眶而出。 沈宴按着眉心：“毓漾……” “你想问我为什么和宁洛在一起是吗？好，我告诉你，宁洛是我前男友，他两年为了给姐姐报仇才跟我在一起的，没过多久就甩了我。他在餐厅里就叫我坐他车上，威胁我如果不肯答应就把我们曾在一起过的事情告诉你。”毓漾自己随意地抹掉眼泪，笑容里却有些苦涩，“你既然不相信我，这件事我也不想瞒了，让你知道也好。如果你真的介意，我们的关系就结束吧。” “照片是阑阑给我的。”沈宴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我不是怀疑你，只是……” 毓漾说出的话宛若诀别：“我曾经问过你，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误会我了。你当时没说话，我竟然以为你就是答应了。其实你根本就从来没相信过我吧。” “毓漾！”沈宴的声音提了几个度，眼神更是有些迷离，“你要离开我吗？” 毓漾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我有些累了。” “别离开我。”他呢喃，“我什么都可以给你，资源，名气，还是你想要别的什么？” “我想要你的信任。”毓漾的声音也低了下来，回荡在他的耳边，“沈宴，我要你永远、永远对我保持信任，相信我爱你，相信我说的一切。你可以做到吗？” “……嗯。” 沈宴说完，很快便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毓漾去给他拿毯子，途中冷眼查了下沈宴的好感度：33。 很好，今天获得了一条以后对她充满信任的小狗呢。 * 中式餐厅。 “抱歉，阿宴，我来晚了。”毓阑阑将包卸下，轻咳了两声，“外面有点冷。” 她刚才在家里和封游打视频电话，让沈宴在这等了半个小时。 不过这又怎么样？只要她一咳嗽，沈宴就会记起是她掉下水而他没有保护好她，还会舍得怪她吗？ 正和她想得一样，沈宴温和而绅士地说没关系，并招来了服务员点菜。 毓阑阑在别人面前就是正常女生的饭量，她点了自己常吃的几个淡雅的菜和一杯甜品，笑着说：“阿宴，你来点吧。” 沈宴没有丝毫不自然地说：“你来点就好。” “我来？”毓阑阑有些疑惑。 “噢，我今天不知道想吃什么，阑阑你了解我的口味，你点就好了。”沈宴的坐着的姿势动了动。 “好。” 毓阑阑微笑不变，内里却有些无措。沈宴是跟她来过几次中式餐厅，可是她哪里能把他在每个餐馆里喜欢什么菜都记住？ 她只能避开自己记得的、沈宴明确讨厌的菜，挑了些最大众化的菜色。 等她报完菜名后，她再去看沈宴的神情，似乎有点僵硬的模样。 毓阑阑直觉沈宴有问题，但他到底怎么了？最近毓漾都没在魔都不是吗？ 等饭吃得差不多了，毓阑阑从包里拿出口红：“阿宴，我去卫生间补下妆。” 离开沈宴的视线后，她快步冲进卫生间，扣着喉咙把刚才吃的东西都呕出来。 她三年前从医院出来后，便一直装成病弱的模样，靠得就是每次在人前正常吃饭，人后就吐掉，才能变得这么瘦这么体弱。 毓阑阑打开水龙头擦干净嘴，补上口红，便在手机里看到短信。 是她派去的狗仔，发来的消息是一张照片。 宁洛与毓漾一起上车。 第43章 毓漾给沈宴盖上毯子, 抬眼看了看窗外，竟是暴雨倾盆。 她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厌厌地看了眼沙发上的沈宴。 就这么让他睡一晚上？不行, 不能让沈宴太安稳了。 毓漾蹲在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脸：“沈宴, 沈宴！” 等沈宴模模糊糊睁开眼睛，她立刻收了手上的力道, 声音轻柔：“怕你着凉, 我扶你进房间吧。” “好。”沈宴倒没醉成要毓漾扶着走路的地步, 他自己去了客房，在毓漾准备离开的时候, 突然说，“我给你换一套房子吧。市中心的小区。” 毓漾笑了：“你是不是觉得这里太小不好睡呀？” 沈宴其实是想起了毓家那三层的大别墅, 对比这八十平公寓，有些无奈：“是怕你不好住。” 毓漾却摇摇头, 说：“我的片酬换套房子是足够了, 可是我一直没有这么做, 因为……” 毓漾没说完, 沈宴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她跑去拿给沈宴时侧着瞄了眼，来电人是毓阑阑。 沈宴显然没注意到毓漾这个小动作，但他看见毓漾把手机给他后, 说了句“好好休息”便给他关上了门。 沈宴转过屏幕看到“阑阑”两个字, 犹豫了一瞬, 拉开了点门缝确认毓漾没在门口，这才点了接通。 毓阑阑的哭声传来, 沈宴这才猛地想到，毓阑阑最怕下暴雨, 而现在正是暴雨倾盆的夜晚。 以往每次一发现雨有下得很大的迹象，他都会立刻打电话给毓阑阑询问她的状态。可这次他竟然只顾着听毓漾说话，忘了毓阑阑对暴雨的恐惧。 真要细究起来，毓阑阑怕暴雨还是因为三年前那天就是暴雨如注，当时的雨势大到东西都很难看清。 沈宴和以往每一次一样，安抚起毓阑阑来，直到她问出那句：“阿宴，你能来陪陪我吗？” 毓阑阑以前从来没有对他提过这个要求，最多就是和他开着通话一整晚。 沈宴手上青筋有些紧绷，他忽然觉得，自从他和毓漾去大理旅游后，毓阑阑就对他比以往更加热切了。 透过门缝，沈宴能看见毓漾一个人趴在窗台看着外面的雨。 沈宴沉默片刻，轻轻说道：“阑阑，公司这里有事，我可能会晚点到。” 挂了电话，沈宴推开门，就发现毓漾已经开始准备被子了。 毓漾眼神明亮地看着他：“你怎么起来了？这样也好，我房间不是有两张床吗，刚才太着急了都让你睡到我的床.上了。另外一张才是一直给你留着的，我把被子拿进去吧。” “毓漾。”沈宴喊住了她。 毓漾正要进门，站定了回头问：“怎么了？你不会要睡沙发吧，真的不行，第二天起来会不舒服的。” 沈宴知道，他此刻应该明确告诉毓漾，自己要离开她家去找毓阑阑。可他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竟是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憋了两个字：“没事。” 他突然想起毓漾之前被打断的话：“你为什么换房子？” 毓漾坐在床.上，有些别扭地说：“其实是因为……你来过这里好几次，如果搬走了，我跟你的记忆就没有了。” “记忆不会消失。”沈宴低低地说，“你换新家我也会来的，会有新的记忆。” “真的吗？”毓漾惊喜地问。 沈宴沉默且坚定地点头。 “你先睡，我在客厅办点事。” 他看见毓漾熄了灯，自己站在客厅，对着毓阑阑的对话框看了好久。 此时离毓阑阑给他打电话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万合公司跟毓家离得很近，如果他接到电话后从万合马不停蹄地赶去，现在想必已经到了。 他叹息一声，不再犹豫，给毓阑阑编辑了信息：【阑阑，公司明天有一个紧急会议，我今天得通宵。你要照顾好自己，可以让程阿姨陪着。】 毓阑阑的消息回得很快，是一条语音。 沈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毓漾，将语音转成文字：【我知道应该坚强一点，可我真的害怕。阿宴，我们打电话好吗，我听到你的声音就好了。】 沈宴心中都不免产生了一丝狐疑。毓阑阑从来都是懂事到让他心疼，可这次他都说在工作，她怎么还会要求打电话呢？ 【我现在真的不方便，现在毓漾根本不在你身边，不要再沉溺于三年前的噩梦了。】 沈宴的视线在他发出去的信息上停留了一会。 这是他第一次拒绝毓阑阑的要求。甚至是接连两个拒绝。 他将手机静音，扣在茶几上。 * 毓阑阑盯着沈宴发过来的、拒绝的信息，突然狠狠将手机往地上砸去。 机体与地面发出的“咚”的碰撞声，被雨给掩盖住了。毓阑阑独自一人在巨大而空旷的公主房里，重重地做了几个深呼吸。 她平复下来，才缓缓蹲下捡起手机。 屏幕碎了，但还亮着，显示了一条宁洛发来的信息：【我仔细想了想，《心魔》让毓漾当主演会更合适一些。我帮你联系了田林导演，他得过华表的最佳导演，看过你的戏之后答应我下一部电影选你做女主了。】 宁洛后面写了什么字，毓阑阑已经完全看不清了，她心中只有这一行字—— “《心魔》让毓漾当主演更合适”。 宁洛，要换掉已经承诺给她的女主角位置，给毓漾。 到底是为什么，毓漾到底在上车后和宁洛说了什么，让他做出这么大的改变！ 毓阑阑此时梗得差点晕倒，她顾不上胃部隐隐作痛，推开门疯狂跑下楼梯。 楼梯下到一半，她看见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母亲给父亲剥葡萄，他们目光相遇的时刻，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毓阑阑的心瞬间冷却了下来。 是了，别人可以在惊慌失措的时候找父母帮忙，但是她有这个资格吗？ 毓阑阑嘴角牵动，回二楼换掉了睡裙，再端庄地下了楼，坐到父母身旁。 “爸，妈。” “阑阑也下来了？”毓修文严肃的面孔带了些笑，“你妈在剥葡萄，你也来吃一个。” “好。”毓阑阑接过程青递来的普通，咬了下去。 看起来其乐融融，真像是一家人呢。 可惜，真的以为家庭和睦的，也只有毓修文而已。 “妈，”毓阑阑说，“外面雨太大了，你能上楼陪陪我吗？” 毓修文皱眉，显然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毓漾这逆女，害得你这几年来……阑阑，她到底是我亲女儿，也已经搬走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姐姐，哪怕跟毓漾不是亲姐妹，却比亲姐姐还要做得好。是我一直纵容她才使得她越发叛逆……” 毓阑阑柔柔地应了，心里确实讽刺极了。 她和毓漾都是他的亲女儿，他却偏心偏到骨子里了。毓漾，不也就是仗着她有个好亲妈才能被这样偏爱吗？ 实在是个笑话，她并不是什么被程青二嫁带过来的继女，而是毓修文货真价实的亲女儿。 只是这一点，毓修文没脸往外面说而已。 “好了，修文，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程青在人前永远的慈爱温柔，她去洗了手，牵着毓阑阑上楼。 只剩下程青和毓阑阑两人，程青的脸上便恢复了那种冷淡刻薄。这才是她的真正面目。 程青也最清楚，所谓一下暴雨就害怕到睡不着，只是毓阑阑的设计而已。 三年前那场被毓漾推入河里的表演，是一场从头到尾的骗局。 她看着自己的亲女儿。美丽，稳重，这么多年在她的吩咐下没有出一点错，是她完美的复刻，只是最近不镇定的频率有点高了。 这样想着，她伸手给了毓阑阑一巴掌。 “你先前穿着睡衣就下楼，太慌乱了。说，怎么回事。” 毓阑阑复述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程青也觉得事态发展有些失控。 但这不该成为毓阑阑失控的理由。 “毓漾绝无可能知道你是毓修文的亲女儿。也不知道知道她碰了你一下你主动跳下水。”程青在她耳边以极低的声音说，“找准切入口，重新破局。就像当年的我那样。” “我明白。” 既然说了程青要陪她，晚上母女两人睡在一起。 黑暗中，毓阑阑抚摸着脸上已经消失的红印子，心中的仇恨疯涨不绝。 毓漾，程青，毓修文。这三个所谓的亲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毓漾哪怕从她十年如一日的控制中都能清醒过来，可毓漾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是无力翻天的。 毓漾只能按照她的计划，死掉。如果能死在她面前就是最好的了。 至于程青和毓修文，等她在娱乐圈稳住了地位，不需要靠这对夫妇的时候，她的仇她自然会报。 第二天，毓阑阑订了最早的机票，来到临江城。 改变封游命运的女孩是毓漾，但毓漾没有任何的证据能证明。 在封游心中，她毓阑阑就是他要用一生来报答的人。 毓阑阑扬起志在必得的笑容。 妹妹，你出身再好，却不懂得为自己谋划。 我的一切哪怕都是偷来的，但能永远不被人发现，也是一种本事，不是吗？ 第44章 【一更】 “封游。”毓阑阑来到《少女王座》拍摄基地探班。 封游在大庭广众之下, 快步走到毓阑阑面前，弯了弯嘴角：“想我了吗？” 毓阑阑看了看周围的空旷，可能不知道在某个角落, 就隐藏着摄影机正拍下她和封游的一举一动。 她扯了扯他的衣袖：“我们进去说，外面可能有狗仔。” 封游带着遗憾地说：“看来阑阑还是不肯给我一个名分啊。” 毓阑阑看出他的调侃, 好声好气道：“我们只是朋友……” “好好。”封游举手投降，一双桃花眼染着笑,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到了封游这里, 毓阑阑的心就定了大半。 她就知道, 哪怕她失去了沈宴、宁洛，封游也永远都会在。就凭她是封游念念不忘这么多年的白月光。 她撩过的男人不止这三个, 然而只有这三个人是对她最有用的。 沈宴作为万合的总裁，她一进万合就得到了整个公司的资源倾斜, 更别提沈宴还帮她一起控制了毓漾这么多年。做替身，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打压精神的方式, 毓漾的一切都是她的影子, 毓漾会在沈宴那里明白自己永远比不过她。而沈宴, 不正是毓漾的全世界吗？ 宁洛就更不用说了, 给了她多少部好电影，最让她惊喜的是他竟然在两年前自作主张地去跟毓漾谈了一场假恋爱。毓漾连着受了两段自以为是爱情的打击，当时可是被刺激得不清呢。 他们倒还自以为瞒得住她。 这么想来, 沈、宁两人最近的异动, 有没有可能是想出了玩.弄毓漾的新方法呢？ 毓阑阑手指碰了碰嘴唇, 扬起一抹笑。 “怎么突然笑了？”封游微微弯下腰，问她。 “我在想这里哪些是漾漾教过的学员？” “毓漾啊。”封游眼睛闪了闪, “我根本没关注她。” 他在说谎。 毓阑阑立刻做了判定，继续说：“我还以为你也跟漾漾关系缓和了。” “也？”封游捕捉到关键字。 “对啊。”毓阑阑浅笑, “沈宴和宁洛之前一直跟漾漾不对付，现在倒经常在一起玩了。” “别人是别人。”封游似乎不太想提起其他男人，“我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的。我的天使。” 如果是以前，毓阑阑肯定要对他说些毓漾的好话，还会劝封游多跟毓漾接触，然而现在她根本就不想张这个口。 她现在恨不得一刀切断毓漾和她海里的鱼的所有联系。 封游按住耳麦，随后有些苦恼地对她说：“编导发话，有几个镜头要紧急补录。在这里等我一会，好吗？” 毓阑阑没拒绝，她等封游离开后正好多探听一下毓漾在这个节目的风评。 打听之后，她原本就极白的肤色变得甚至有些苍白了。 这里的学员们，对毓漾几乎是一水儿的好评。 在毓阑阑一贯的认知里，让异性喜欢就必然会受到同性的唾弃，像她本人就是这种境况。可毓漾竟然能做到同时得到两方的喜爱和崇拜。 毓漾真的是，变得太深不可测了。 没关系，毓阑阑在心中告诉自己，毓漾变就变了，但落后她太多，是赶不上来的。 封游还没回来，毓阑阑便看了看手机，准备在微博发一下自己刚和这里人气最高的练习生唐兰若的合照。 还没等她发图，就在首页看到词条：#沈宴宁洛争风吃醋# 她一惊，点进去后发现这已经挂在热搜上了。 而两个男人争风吃醋的对象是……毓漾？！ * 毓漾……毓漾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她被宁洛作为《氟西汀》剧组的女二去参加慈善晚宴，沈宴作为万合总裁也出席了。这本来没什么，然而主办方竟然把他们安排到同一张小桌子上。只有他们三个！ 沈宴和宁洛现在对她的好感度差不多高，她便不能再和上次一样完全偏向沈宴了。 毓漾终于在这个世界体会到了海王的快乐与痛苦。 三张椅子围着桌子，正好呈现等边三角形的样子。 毓漾跟在宁洛后面，一看到这两人眼神对上了，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沈宴。”宁洛嗤了一声，“你就一个人来参加晚宴？” 打起来，打起来！毓漾心中为他们摇旗呐喊，表面上却拉了拉宁洛敞开的扣子，面露担忧。 “你还真是……”宁洛皱着眉看了站在身后的她一眼，没再多说，坐在椅子上捏着那枚衣扣。 “怪不得我约毓漾出席晚会她感到为难，原来是不得不听从宁导的命令。”沈宴慢条斯理地说，目光转向她，有几分真心的温柔，“感谢你昨天收留了我一晚。” “我看你是约不到毓阑阑才会想到毓漾吧，我就不同了，只能带剧组的演员，除了毓漾别人我可懒得带。”宁洛得意洋洋，“还收留你一晚，堂堂沈总晚上没地方睡？” 毓漾迎着沈宴的眼神，有些无奈：“昨晚难得看你喝醉，不让你在我那里多休息一会我真的不放心。” 宁洛的眉毛翘得更高了。 “我知道。”沈宴笑了笑，“宁导，你也想去毓漾家做客吗？她家的密码是我的生日，哦，你应该还不知道她的地址吧？” “毓漾会告诉我她的地址。”宁洛咬牙切齿地打断他。 “可能毓漾也暂时说不出地址了。” 毓漾歪头看他：“为什么呢？” “因为，我早上就叫助理去给你换房子了，合同在我身上，等晚宴结束就给你。” 毓漾：“哇。” 宁洛：“呵呵。” 宁洛瞪了她一眼：“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就一个房子而已，多大，在哪，多少层，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你就激动起来了。我上次给你送一大堆珠宝也没见你这么高兴？” 毓漾没对他解释，只是冲他也笑着说：“每个人送我的东西我都记在心里的。” “你要是真记得，就不会只是嘴上说说，想想怎么报答我吧。” “毓漾，坐过来点。”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毓漾的手指划动着指向周围人：“可是我看别桌上都是这样坐的，我动椅子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看谁敢说一句。”宁洛这话挺狂，但也是实话，娱乐圈的明星们都知道他的脾气，除非这辈子不想跟他合作了，否则可不敢在他面前多嘴。 这时，服务员端来几碟菜，其中一碟是海鲜，正好摆在宁洛跟前。 宁洛朝毓漾的方向推了推盘子：“你不是最喜欢海鲜……” 宁洛突然没让自己继续说下去，脸色瞬间变得很不自然。 海鲜是毓阑阑最爱的食物。可是他竟然说成毓漾最喜欢海鲜了！ “我是说，”宁洛往自己碗里夹了一片三文鱼，“海鲜不也挺好吃的吗，是吧？” 他看向毓漾，眼神有些乱。 毓漾也假装没看出他的失措，配合道：“宁导说得没错。” 沈宴嘴边的笑容更深了：“海鲜是不错，可惜你说给毓漾就是错了。她对海鲜过敏，这事宁导知道吗？” 宁洛愣住了。 他甚至都没顾上反驳沈宴，而是直接对毓漾说：“抱歉，我……以前不知道你不能吃海鲜。” 宁洛当然不知道了。毓漾心中嘲讽，就连沈宴现在能在这里凭借这番话占了上风，都是因为上个月有次沈宴叫她做替身，他做了给毓阑阑的海鲜汤，毓阑阑没收，就给了她。 当时她笑着喝完，很快就过敏被沈宴叫助理送去医院了。 那会沈宴的好感度可是顿时涨了5点。 毓漾看沈宴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磁盘，就知道他也是心虚。你看他敢把让她过敏去医院的事情告诉宁洛吗？ 毓漾笑得明媚：“没关系，是我没跟你说过。” 宁洛听了这句话眉头也松下来过，他好像记得，在和毓漾谈恋爱时她告诉过他，但是他根本没上心。 “吃吧，别放凉了。” 说话间，沈宴已经切好了他的那份牛排，放到毓漾跟前。 毓漾叉起一块，羞涩一笑。 宁洛一看这场景，不甘落后，随着服务员不断上菜，他也不断地给毓漾夹菜。 沈宴也是一样。 等毓漾吃了几块牛排，另一个菜碟里已经装满了。 “吃吧，毓漾！”宁洛双手抱胸。 毓漾：“……”我谢谢你。 * 三人都是公众人物，非常清楚在大庭广众之下要注意言行。 他们说话都很小声，周围桌上的人也不会乱听。在娱乐圈，有时候别人的事情知道多了未必是好事。 然而…… 胡月是毓阑阑的粉丝，不仅忠心而且有钱，这次便是花了五位数让黄牛带她来晚宴，就为了多见几面毓阑阑。 黄牛把她浑水摸鱼带进来后便消失了，胡月也懒得管，安心找毓阑阑的踪影。 她都快跑遍整个晚宴了，愣是连毓阑阑的影子也没看到。 她最后气喘吁吁地回到桌上，就发现隔壁桌那个穿红裙子的女生，不正是毓阑阑吗！ 她常年近距离追喜欢的明星，自有一套心得，能不被在明星们发现的情况下拍摄。 她才拍没多久就发觉不对，那女生哪里是毓阑阑，不仅不是，还是她最讨厌的、害过毓阑阑的毓漾！ 她正厌恶得准备关了微型相机，却发现他们的谈话，走向好像越来越怪了。 沈宴、宁洛，这不都是喜欢她家毓阑阑的男人吗？也正是因为这两人坐在这，她才误以为被围着的女生肯定是毓阑阑。 结果她怎么感觉沈宴和宁洛在为了毓漾争风吃醋啊？！ 第45章 【二更】 【沈宴跟宁洛争风吃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还有什么可上热搜的？是不是毓阑阑买热搜了？】 【楼上，你仔细看视频好吗，这可是毓漾！不是毓阑阑。】 【真的很离谱, 我记得沈宴和宁洛都公开暗示过自己很讨厌毓漾，结果现在又这样, 贵圈真乱。】 【我爆个料吧，据说以前毓漾在沈宴那里一直是被当做毓阑阑替身, 但看现在这样……大家自己猜吧。】 【天呐, 照这么说, 这是替身文学照进现实？】 毓阑阑翻着一条条评论，手指气得发抖。 替身文学？她作为白月光很快就要被一脚踹开了是吧？ 封游从录制室走出来, 助理小周也向他汇报此事。 “哦？”封游挑眉，“毓漾很有本事, 听上去似乎已经帮我摆脱了两位情敌。” 小周愤愤不平：“也不知道毓漾给他们下了什么迷魂药。阑阑姐心里面肯定难过着，封哥你可要好好安慰一下。” “你怎么会这样想？”封游停住步伐, 绕有深意地看着他, “阑阑很爱毓漾, 毓漾在她心里应该比哪个追求者都重要。” 封游：“你为什么会说她心里难过, 她在难过什么？” 见小周还是不说话，封游挥退了周围的人，朝他逼得更近了：“你是阑阑推荐过来的人。你瞒了她什么, 还是瞒了我什么？” * 毓阑阑在休息室等到了封游。 他身后无人, 毓阑阑问道：“小周呢, 怎么没跟着你？” “已经被我开除了。”封游随意得像是在说今天早上吃了什么。 “什么？”毓阑阑一愣，“是他做错了什么吗？明明是我推荐给你的人, 没想到我看人这么不准。” 封游怜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的小姑娘，是你太善良了。” 毓阑阑犹豫着问：“他背叛了你吗？” 封游摇摇头, 但又点点头。 他是认为，小周背叛了毓阑阑，这和背叛他倒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这些话，他不用说给毓阑阑，不想她沾染上这些阴谋诡计的尘埃。 “你的眼光我一直都相信，下次去助理部，你再帮我选一个人？” “好。”毓阑阑看出他不愿说，哪怕她心里已经焦灼得不行，也不得不停止这个话题。 晚上，毓阑阑探班结束，司机还没到，确认四周无人，她忍不住坐在车里就给小周打电话了。 在整个白天，她手机都快被小周给打爆了，消息也不知道发了多少条。 “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被封游辞退了！”毓阑阑的声音像是指甲划过黑板一般尖锐。 她在所有人面前都是忍忍忍，装装装，在小周这个有把握被她控制的人面前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阑阑姐，我……是我说错话了。” 毓阑阑听得出小周的极度惊慌，冷脸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小周说了自己两次提到毓漾时的反常表现。 毓阑阑彻底麻了，只觉得她最近实在是诸事不顺。毓漾、沈宴、宁洛相继脱离掌控，现在就连她给予充分信任、从小培养到大的小周都要做蠢事来坑她！ “你怎么这么蠢啊？你是我指名点姓送给封游做助理的，你对毓漾敌意这么大，他能不怀疑到我头上吗？” “其实他没怀疑你，”小周小声说，“他怀疑我是毓漾的人，你是被毓漾给骗了才会推荐我的。” 毓阑阑的心情大起大落，听到这话竟感到了一丝诡异的安慰。 虽然失去了一个在封游身边的长期线人，但好歹封游还是没怀疑她，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她察觉到自己的底线真是越放越低了，恼人地按了按太阳穴，吩咐道：“现在封游已经彻底不信任你了，你也不用再去求他，我放你回家去陪陪你母亲吧。” 小周的声音比之前更焦急了：“阑阑姐，我是不是对你没用了？” 很好，情绪已经到位了。 毓阑阑放缓了语气：“你的错误让我这么被动，我确实很生气。但你之前为我做了很多事，之后也并不是完全没用。小周，你的母亲原本是毓家的保姆，她当年做的事情如果被透露出去，你说她还有脸活在世界上吗？至于你，是我母亲心软才一直养着你们母子，你一定要证明你对我的价值，才能洗清你们母子的罪恶。懂吗？” 小周的声音很久才传来，像是梦呓：“我懂。我会证明自己的。” 这一套话术她在周围人身上用了多久了，从没出过错，偏偏这几个月在毓漾那边屡屡翻车。 结束电话，毓阑阑终于找回了对他人的控制感，心情也变好了点。 她对着后视镜理理刘海，就看见毓漾正从远处走来。 她以为毓漾要来找她，谁知毓漾径直走到基地门口，只是挑衅地看了她一眼，就再没回头。 毓阑阑刚刚才升起的自得的心情，立刻又荡到谷底。 * 毓漾是赶回来宣布主题曲评定的。 至于对封游的攻略？说实话，她根本就不着急。 她手里握着一对王炸，其中的小王，就是她有当年给封游递麦克风的人就是自己的证据。 不过这张牌可不急着打，瞧毓阑阑还有心思在那高兴呢。等毓阑阑感到越发力不从心的时候，再用这个把柄让她彻底失去封游，那时她的表情应该会更有意思。 毓漾抛开思绪，开始公布评定结果。 这些和一周前的结果没有什么很大区别，毕竟时间短，很多人基础不好，不是这几天就能补得起来的。 但总有些例外，比如郁梦和钟月玲的视频，这两人明明一个只会唱歌一个只会跳舞，合作起来却很有默契，很懂得扬长避短，被齐齐给了A。 又或是像乔南这种因为太紧张而失误的，这次终于发挥了该有的水平，也跳到了A级。 想要出道，成绩其实不是最重要的。 毓漾手中握着每个练习生的排名，这才是一次次决定她们是继续留下还是离开的关键。 她扫了一眼，郁梦竟然掉到了二十几名？ 怪不得她一看郁梦就觉得奇怪，原本身边围着的练习生全都对她避之不及的模样。 她总是忍不住对郁梦多关注一些，她的零次排名可是第五，按理说节目播出后她唱歌那么好，起码能稳住这个名次才对。 不过好在这只是第一次排名公布，没有人需要离开，场面也很和谐。 毓漾带着疑惑，下台之后问向杰：“郁梦是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排名掉了这么多？” 她没办法时时刻刻关注舆论，向杰就是她的眼睛。 向杰立刻答道：“郁梦在三天前被爆出曾经在当主播的时候被平台老板潜.规.则，有人拍到照片和音频，大部分网友认为证据确凿，很多新粉丝也都流失。” “到底是被强迫还是自愿都不知道，倒是一股脑的骂起了被潜的人，平台老板应该不会受到半点舆论压力吧？”毓漾眼神有些冷。 向杰沉默地点点头。 “毓老师。”一道清冷的女声喊了毓漾。 正是郁梦。 “找我有事吗？”毓漾看着她，心里感到好奇，这个女生的际遇可谓是万人捧到万人嫌，这么大的打击下她竟然状态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我想请你教我跳舞。” 毓漾笑了：“潘老师才是正经的舞蹈老师，而且天天在基地里。你怎么想到找我呢？” “我也说不清。”郁梦微撇的眉毛显露出疑惑，“可我总觉得，你就是那个能教我的人。” 毓漾没什么可犹豫的：“可以啊，我们去练习室吧。不过先说好，我行程比较多，不能时刻都在这里待着。” 郁梦表示不介意，毓漾才继续走向练习室。 陪她练了两个小时，毓漾擦擦汗，说：“刚才教你的动作练到熟练为止，我先出去吹吹风。” “您小心着凉。”郁梦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每句话都显得很真诚。 毓漾也听进去了，在露台站了没多久，拎了两瓶热茶回练习室。 这里的练习室与琦季不同，是不透明的，只有门中间有条玻璃缝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毓漾正要推门，就听到里面不止郁梦的声音。 “郁梦，还练习呢？你说这舞台再好有用吗，这么大的黑料爆出来，你觉得你还有任何可能出道吗？” 毓漾对人的特征记得很清楚，她一听这个娇纵的声音便知道，这就是第一期节目里被郁梦抢了C位的易芷。 毓漾没着急说话，继续听着。 “你该关心自己能不能出道。”这是郁梦的声音。 “我知道我不能出道，我来节目也不是为了出道，就是刷刷脸，让更多粉丝进我直播间就行了。但你呢，你直播间那点粉丝，出不了道的话，养得起你那个断了腿的爸吗？” “行了。”毓漾推开门，出声，眼神是和以往不同的锐利。 第46章 “你是怎么想的, 易芷？”毓漾的表情看起来仍旧很温柔，却给人一种极具压迫力的感觉，“你认为关了麦, 就不会被任何人听见你说的话了吗？” 易芷敢对着郁梦大放厥词，却不敢这样对待毓漾。毓漾是顶替了祁望的名额来的, 练习生们也有脑子，都知道她在琦季的地位必然不低。 她声音低下来：“毓老师, 这件事是我的错, 但我也就是跟郁梦闹了点不愉快, 一下子冲动就乱说话，那郁梦也骂了我呢, 只不过您可能没听到而已。我们俩都是您的学员，您也不能偏心对待, 光批评我一个啊？” “你的意思是我偏心她？”毓漾好声好气地问。 易芷眼珠转了转：“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担心毓老师被她骗了, 她单独跑过来找您学跳舞, 可她心思说不定根本不在舞蹈上呢。不知道您了不了解她和我们直播平台老板……” 毓漾比了个嘘的手势：“我了不了解不重要, 但你显然不知道, 作为明星，最忌讳的就是表现出你不敢让别人知道的模样。” 毓漾晃了晃手机：“抱歉，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 包括你单独对郁梦说的。如果这些被别人听到……” “毓老师！”易芷惊声喊道, 发现自己又引起动静后才压低了声音, “您想我怎样？你不能把录音爆出去，不然我的职业生涯就全毁了, 求您！” 毓漾摇摇头，收回手机：“或许你该问问郁梦？” 易芷没有丝毫犹豫, 立马转向郁梦，这变脸的绝活让毓漾也叹为观止：“梦梦，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这样说你。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做到来给你赔礼道歉，我知道你心肠最好了，如果毓老师把录音发出去我真的再也出不了名了。” 郁梦定定地看着她，厌恶地回了一个字：“滚。” “好好好，我这就走。”易芷已经是躬身弯腰，又冲着毓漾说，“您看见了，是她叫我滚的，您可千万别发出去。” “那就暂时保留在我手机，删掉你可就别想了。”毓漾笑了笑。 听到这话，易芷咬牙，还是选择飞快逃离这里。 她走后，郁梦垂着眼睛。 毓漾以为她会问“你为什么会帮我”，但她问得却是：“毓老师，你为什么相信我？” 为什么呢？毓漾也问自己。 看能是看见她眼睛里的光和曾经的自己太像，也可能是想改变一些东西…… 毓漾说：“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姓读音都是yu呢。” 毓漾看见了郁梦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她见郁梦状态好了，问：“你的黑料，还有郁梦刚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情况？方便说的话，我愿意听。” * “洛洛。”毓阑阑慢步走到宁洛车前，招了招手。 宁洛摇下车窗，语气欢快：“阑阑，上车吧。” 毓阑阑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心中却已经开始有些忧虑。 她本想一开始就打听他跟毓漾的关系，可他连车门都不像以往那样为她开，只好改了策略，先聊些别的。 “我们今天去采风，我就没有穿得很正式，你觉得好看吗？” 今天是宁洛最近唯一一次约她出来，她可是好好打扮了一番，不过宁洛似乎并没有发现。 “你穿什么不好看？”宁洛一边发动跑车一边看着她说，接着又看起来不经意地提了句，“我好像没怎么见过你穿红裙。” 红裙？宁洛怎么会想到这个，他希望她这么穿？ 毓阑阑自以为明白了宁洛的意思，虽然心中有些古怪，却还是说：“确实没怎么穿过，下次你陪我一起去挑红裙吗？你最相信你的眼光了。” “那当然可以。”宁洛笑起来，“你穿起来肯定也很好看。” “也？”毓阑阑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联系起他口中的红裙，她陡然明白过来，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那天毓漾穿得不正是红旗袍吗？甚至宁洛就在毓漾穿红旗袍不久后就把原本定给她的女主位置给了毓漾！ 她忍着心里的翻江倒海，使劲咬了一下舌尖，把即将忍不住脱口而出的质问强行咽了下去。 宁洛也反应过来，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解释道：“我是看《vogue》这个月的封面上的李珊就穿红裙子挺好看的，你们长得有那么一点像，你要是穿上肯定比她好看多了。” 李珊和毓阑阑五官有点相似，从出道就自称“小毓阑阑”，想踩着毓阑阑的名头上位。 可现在毓阑阑哪里还有心思管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只勉强点了点头，原本想要探听的消息也问不出口。 “车里怎么听起轻音乐了，我记得你以前带我兜风，都是放电音的。”她只好找了个她觉得不可能再会牵扯到毓漾的话题。 宁洛顿了一下，说：“你还说呢，你应该不喜欢听电音吧？” “我确实更喜欢舒缓一点的音乐。”毓阑阑点头，好歹松了一口气。 她喜不喜欢听电音不重要，但她的人设就是该更爱轻音乐，而宁洛还会顾忌着她的喜好。 宁洛补了一句：“下次有什么不喜欢的直接跟我说。” “好，我知道你对我从来不会生气的。”毓阑阑亲亲蜜蜜地说，“只是我更希望能照顾你的感受。” “嗯。”宁洛没有看她，缓缓停下车，“到了。” 毓阑阑往窗外看去，附近人很少，是一片茵茵的草地，抬头还有蜿蜒的山道。 “我们今天在这采风吗，你以前好像没带我来过？”毓阑阑随口问。 “对，是为了下部电影找灵感的。”宁洛看起来心情很好，正在摆弄照相机，“走，我们随便逛逛。” “这里的草好高啊。”毓阑阑穿的是3cm的高跟鞋，走在草地上有点不舒服。 宁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翘了起来。 毓阑阑只好主动说：“鞋子踩着有点不舒服。” 宁洛立刻朝她脚下看去，皱皱眉，脱下外套垫在草坪上：“你坐下来吧，差点忘了你穿的是鞋有跟。” “抱歉啦洛洛，我也没想到你的秘密基地是这片草坪，下次再来我肯定会准备好的。”毓阑阑笑着说。 “那个……你这样坐着无聊，我给你拍照吧。”宁洛的耳根有点红，很快开始举起相机找角度。 毓阑阑起初任他拍照，还未注意，直到闪光灯闪了几次才发现，宁洛怎么只拍她的右脸？她还隐约听见他在呢喃什么“还是晚上来更有感觉”。 “洛洛，”她打断，“让我看看照片好吗？” 毓漾曾经发过宁洛拍的照片在微博上，那时她一眼就看得出是宁洛按照她的气质拍的，样貌虽然不完全相同，毓漾不过是她的代替品。 打眼看到手中照片的瞬间，毓阑阑只感觉恐惧感充斥到每条血管。 照片里的人，太像毓漾了。她们本来就相似，在此时更是完全模糊了两人的差异，看上去就像…… 她，像是毓漾的代替品。 这个想法令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听见她用自己的声音说了那些她以为永远不会被提及的话：“你来这里找的灵感，是需要把我拍成毓漾来提供的吗？” 宁洛有些紧张的否认了。 不要再说了。毓阑阑的理智这样想，可实际上她的嘴还在不断张合：“你曾经故意和漾漾在一起又甩了她，我已经知道了。洛洛，她现在喜欢沈宴，你不要做这样让人误会的事让漾漾动心了。” 不该提，真的不该提这件事。很难解释她怎么做的这件事的，而且这样逼宁洛，是一出昏招！ 可她就是说了：“洛洛，我希望你不要再和漾漾有工作以外的接触了，好吗？” “我……”宁洛的呼吸很沉重。 “我不想她受到第二次伤害了，还是说你……已经对她有感情了吗？” 记忆中，她好像没有过这样一直直视宁洛的眼睛，像是无声的对峙。 “我答应你。”宁洛声音有些哑，没有再看她，删掉了相机里的照片，“不会和她有额外的任何关系。” “我相信你啊，洛洛。两年前你这样对漾漾，虽然你本意是为我出气，可是再也不能做这样的事了，漾漾她其实很好的。” 宁洛没应，但她心中已经巨石落地。 毓漾，你又少了一个筹码，还能怎么赢我呢？她想。 * 毓漾没工夫时刻买监视器去看毓阑阑或者是攻略对象的动静，她带着点心去各个级别的练习室慰问了一圈，获得了训练一天累得瘫在地上的练习生们的一致好评。 她走出训练楼，迎面遇见了封游。 “毓老师。”封游眼尾上扬，“等候多时。” 毓漾笑了笑：“封老师找我有事？” “有一个双赢的合作，想跟你谈一谈。”封游含笑点点头，向休息室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围无数工作人员人来人往，封游的提议显然是不容拒绝了。 “走。”毓漾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下来。 双赢，也有可能指的是，她赢两次。 第47章 为了避开人群和镜头, 毓漾和封游进了他的休息室。 “你说的合作，是指什么呢？”毓漾问。 “那我就直说了。”封游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 “你心中始终记恨着阑阑，不希望让她获得这么多异性的追捧, 也不希望她功成名就，对吗？” “封老师对我竟然有这么了解？”毓漾笑着问。 “我的出身背景你也清楚, 如果看不准人, 爬不到如今的位置上。”封游淡淡地解释一句, “三年前的你恶毒但愚蠢，而现在你变得很有手段, 已经让沈宴和宁洛的心思动摇了。” 毓漾换了个坐姿，继续听。 “我的交易就是, 给我你与沈宴、宁洛所有亲密的证据，我会让阑阑离开他们, 成为我的人。” 此话一出, 毓漾都被自己正在喝的水给呛到了。 看原著只知道沈宴这个笑面虎皮下很阴森, 谁想得到封游也是病娇？这本书到底谁写的, 男主们没有点隐藏属性就写不下去了是吧？ 封游令人心惊的占有欲只展露了一瞬，很快又变回以往那洒脱的模样，往沙发上一靠, 问：“怎么样啊毓老师, 这个合作是不是对我们都很好？” “听起来是不错, 但你怎么保证凭这个能让姐姐心甘情愿只在你身边？”毓漾搞他心态，“姐姐能让你们爱她, 也能让其他优秀的男人爱她，你一定是她培养感情的最后一个吗？” 封游放声大笑。 好一会, 他才停下：“她当然不会希望我就是最后一个，但……我可以让她没有时间再找下一个。” 毓漾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手掌相合：“你是指她的事业会出现问题？” 封游赞赏地点点头：“不错啊，你不愧是她的妹妹。她同时钓着我们这些人，无非就是为了事业顺畅。她不爱任何人，因此这个人是谁根本就不重要。如果她的事业受到重大打击，而只有我能伸出援手……” “那她必然愿意一切都听你的了。”毓漾接上话头。 “嗯哼。那毓老师这是肯跟我合作了？” “别着急，”毓漾手往下压了压，“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想要得到姐姐，根本不在乎她爱不爱你？” “她是什么样对我来说不重要。”封游的视线渐渐飘远，似乎在回忆很遥远的事情，“她是我的天使，只能属于我。她想要登顶娱乐圈最高峰，也只能让我来帮助她。” 毓漾饶有兴趣地问：“打击她的事业也叫帮助吗？” “当然了。”封游手指轻点桌面，语气中既有嘲讽，也有淡淡的宠溺，“她辗转在这么多男人之间，实则谁的资源都不敢多拿。每天心思可不会放在演戏上，应该都在想着在哪个男人面前该怎样表现吧？” 毓漾忍不住再次为他鼓掌：“你对姐姐非常了解。你是真的爱她，还是爱十年前那个给你麦克风的女孩？” “这个问题可没有什么意义，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毓漾不置可否，给他看了她和沈、宁的亲密证据。 当然不是所有事情，哪些东西能让封游，或者说毓阑阑知道的，哪些东西不能让他们知道，毓漾心里都有数。 毓漾甚至都能想象，毓阑阑从封游这里得知她早就被偷家了，那时脸上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走出休息室，毓漾喊住封游：“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没有把毓阑阑当成姐姐来对待？” “我的前助理小周不是被你收买了，来挑拨我和阑阑的关系吗？”封游看上去倒并不生气，“你很聪明，但是不应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过我看得出，我们是同一类人，如果你曾经没有害过阑阑，我们会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毓漾含笑：“我们现在已经是坚定的盟友了。合作愉快，封游。” * 毓漾离开封游休息室，在宿舍楼下呼吸点新鲜空气，就发现郁梦朝她跑过来。 “是还有哪个动作不会吗？”她问。 郁梦摇摇头，看了一眼宿舍楼，说：“我看到封老师把你带走了，怕出什么事。” 毓漾微怔，没想到她竟然是因为这个才跑归来的。 毓漾笑容里多了些暖意：“不用担心，他能对我做什么？而且我看其他学员都挺喜欢他的吧。” “我也很喜欢他，他教我们声乐从来没有保留。但我总觉得他不喜欢你。” “好了好了，”毓漾在心里暗赞她的敏锐，但不需要她参与进来，拍了拍她的肩，“什么事都没发生。倒是你，易芷还有没有来找你麻烦？” “她求了我几次让你删录音，不过我没答应。删不删应该由你决定。” 毓漾突然狡黠一笑：“当时我听到你们俩的声音也不过几秒钟，根本来不及录音。” 郁梦一愣：“所以其实你是骗她的？” 毓漾：“对啊。她肯定也会猜我到底录没录，但她可不敢来求证，怕万一让我不高兴了就放出去，那她就完了。既然现在你也知道录音不存在了，就逗她玩玩吧，这份录音到底有还是没有全凭你怎么说。” “谢谢你帮我，毓老师。”郁梦正正经经地道谢，“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做的，我一定会报答。” 毓漾脑子里忽然想到了在魔都机场看到她怀里的照片：“我想仔细看看你父亲拍的照片，可以吗？” 郁梦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但立马点头：“当然。” 郁梦行李里装着很多父亲拍的照片，很快毓漾就一张张仔细翻看起来。 拍得好是好，但似乎没有什么极特别的。 毓漾给相片叠好，心中疑惑自己为什么对她父亲的照片念念不忘。 * 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后，毓漾接到了一个久违的电话。 “姐姐？” 要知道毓阑阑以前可是跟打卡一样每天定点给她打电话，但自从她来临海城后，电话频率逐渐降低，现在甚至四五天才打一个了。 而毓漾肯定不会主动找毓阑阑，两人现在的状态倒是跟冷战差不多。 毓漾挺好奇毓阑阑这次找她又要试探什么消息，就听她说：“漾漾，最近在节目组怎么样？” 两人对对方的敌意几乎都心知肚明，毓漾已经没心思跟她在私底下继续装姐姐妹妹了，直截了当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她可以冷言冷语，可毓阑阑不可能撕破脸皮。 她听见电话那头停顿几秒才说：“是这样的，你一直跟爸爸关系不好，但我最近已经帮你劝了他很多次，明天你回来我们一家人一起吃完饭，可以吗？” 毓漾轻笑一声。 毓阑阑这时机掐得也真准，她明天下午要去参加宁洛的电影《心魔》的剧本围读会，机票都定好了。 对于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毓修文，毓漾这么久了还真没见过。 “可以，我会来。”她倒要看看，毓阑阑还有什么伎俩要使。 第48章 宁洛新片定在横店拍摄, 近期剧组的一些幕后工作人员都在布置场景，剧本围读会自然也在横店附近包了间阅览室。 随着《少女王座》不断播出，毓漾在微博上也有了好几百万的粉丝, 这次来参加活动也有粉丝来看她了。 毓漾的粉丝名为小阳光，这次来得虽然不多, 但都很热情，看到她时眼里闪着光。 “漾漾！” “看看我, 我好爱你！” “漾漾加油, 剧本围读要好好发挥！” 这些女孩们在她有污点的时候仍然这样相信她爱着她, 毓漾的笑容很暖，尽量跟她们每个人都回话。 “漾漾, 天气冷，我给你买了奶茶, 你拿着吧。”一位粉丝满是期待地奶茶举到她跟前。 粉丝给明星送礼物实在是很常见的事，其他粉丝也纷纷劝她收下, 毓漾便接过来：“多谢你啊,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毓漾快速瞥了一眼奶茶, 包装和封口非常完整, 这个粉丝也是经常给她接机的，那看来奶茶没问题，可以喝。 她正好也渴了, 刚喝一口, 便听见近处传来大片的骚动。 仔细一听, 是比她的粉丝多出无数倍的声音在喊“祁望”。 她顺着声音往去，一辆黑色轿车打开, 有个男人从副驾驶进了图书馆。 这副做派跟她完全不同，显得祁望张扬又孤傲。 毓漾按下电梯, 门还没关，狭小的空间内进来了另一个人。 看着一路走来的粉丝那仗势，和眼前人哪怕将面容遮得严严实实也挡不住的身材和气势，毓漾毫不犹豫地喊道：“祁老师，好久不见。” 没错，她也是在和宁洛正式定下会出演《心魔》女主角后才知道，这部电影的男主竟然是祁望！甚至万从奕作为公司消息最灵通的经纪人，还告诉她祁望是主动找到宁洛说要出演，肯定是很看好这部片子，叫她好好拍。 当时毓漾就惊住了，原著里根本没有这一段，毓阑阑当女主演时搭的是另一个男明星作为男主。 难道说她做了女主，祁望就突然喜欢上这部电影了？ 她也很想怀疑祁望是因为她才来拍的，可问题是，祁望的好感度还是万年不变的0啊！ 祁望的眼神在她脸上停了几秒：“少女王座，你拍得很高兴？” 毓漾倒是没想到他第一句话会问这个，但立马滴水不漏地答道：“是很高兴，节目组应该也对我比较满意。还要感谢祁老师愿意给我这个机会，相信如果是你在台上也会表现得很好。” “没看出来你有多感谢我。”他嘴唇轻启，“骗子。” 这毓漾还真是不好辩解了。她确实没怎么表达过感谢，毕竟她认为这就是一个交易，送礼物或者约会什么的祁望应该也不会答应？ 电梯的门开了，两人竟同时想出去，同时迈出步伐，牵扯之中毓漾不小心将奶茶磕到他的胸口，一片棕色的痕迹瞬间染上他深黑的西装。 “不好意思！”毓漾瞳孔放大。 不远处就是人来人往的阅览室，毓漾不知哪生来的勇气，直接拽着祁望的手腕就朝洗手间跑去。 祁望一个大男人，还真一声不吭地被她给拉动了。 还好这里的洗手间有单独的补妆间，毓漾锁好门，慢吞吞地走到祁望面前，低下头：“对不起祁老师，或许这看起来很像我故意朝你泼奶茶，但真的不是故意的。” 补妆间很小，两人站着已经有些挤，她只好离他距离极近。 毓漾听他没说话，悄悄抬眼瞧他，却正好与他的眼神撞在一起。 祁望瞥开眼，淡淡地说：“你的手指流血了。” “咦？”毓漾抬起右手食指，确实感到轻轻的刺痛。 她这才想起来，奶茶撞到祁望身上时，她紧急用这根手指护住盖子没被掀飞，不然祁望内搭的衬衫都穿不了了。同时，她的手指被塑料盖划破，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她都完全没注意到。 没想到祁望倒是最先发现了。 “抱歉，差点忘了你有洁癖。”毓漾说着，匆匆打开水龙头准备洗掉手指淡淡的血迹。 但手还没挨到水，就被祁望皱着眉关掉了。 “我见你的次数和你跟我道歉的次数应该可以打平。”他们并排站在镜子前，祁望轻巧地脱下西装，落在她的掌中，“真要道歉，不如帮我洗干净这件西装。” “没问题的，我洗好了之后去公司还给你。” 毓漾抓着西装领子，它被打湿的部分不多，但显然不可能这时穿出去了。 毓漾看着镜子里，祁望只穿着一件银质衬衫，贴身勾勒出他的胸膛和瘦而有力的腰。 她抿了抿唇，问：“那你这样出去，会冷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祁望的嘴角似乎流露出一丝极浅的笑意：“我会让助理送衣服过来的。” 毓漾点头，正准备先离开，脑中响起了系统的声音：【祁望好感度+30，目前好感度为30。】 毓漾握着他西装的手一紧。 30，祁望对她好感度竟然一下子加了30！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着祁望总会有些失态，会不经意间流露出真实状态而不是攻略状态，但她此刻脑子瞬间清明起来。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暧昧的气氛，她肯定不能走啊。 毓漾的手机铃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她从包里掏出来一看，是宁洛。 她眼睛飞速眨了两下，有些犹豫该不该接。 不料祁望看都没看，说：“挂了。” 毓漾深吸一口气，却只是把手机调成免打扰放回包里，并没直接挂电话。等会肯定是要见宁洛的，说没接到电话可以，真要故意挂他电话到时候怎么解释？ 明明这里只有她和祁望两个人，她竟然感到了和上次一样修罗场的为难。 * 宁洛烦躁地盯着手机。 离剧本围读会开始只有十五分钟了，毓漾平时有什么活动提前半个小时就会到，这次怎么还没来。 他忍不住隔几秒就偷偷看一眼窗外，引得身边两个副导演也跟着一起看起来。 他想起之前答应过毓阑阑的，不再因为私事联系毓漾。 但现在……这显然是大大的公事。 宁洛说服自己，迅速拨了毓漾的电话。 嘟、嘟……手机响着，过了几十秒，毓漾竟然还没接！ 毓漾在干什么，难道是路上堵车了吗，怎么说也轮不到她开车吧，怎么可能不接他电话…… 宁洛抓了抓头发，又拨了一个。 还是没接！ 宁洛当即就逆反心起了，不仅没有放弃，持之以恒地打过去，颇有一副毓漾不接就誓不罢休的状态。 连续拨了十几个，毓漾通通没接。直到离剧本围读会约定开始的时间只有一分钟了，毓漾才匆匆出现门口，后面还跟着个祁望。 宁洛瞪着她，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委屈。 * 毓漾看起来光彩照人，实则精疲力尽地走进阅览室。 她现在对祁望的印象只有一个，鉴婊达人！ 这个男人似乎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一进入攻略状态，变成很绿茶的样子，他的好感度就会应声下跌。而她每次做回真正的自己后，他好像反倒对她放松警惕，好感度一涨就涨很高。 就比如刚在卫生间，好感度明明都飙到30了，她一旦开始对他使用些攻略的小技巧，好感度不断下降，搞得她根本就不敢开口了。 等他助理送了另一件外套过来，走出卫生间，祁望的好感度已经变成了：5。 毓漾无语的同时，还藏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探究。 真正的她，娇纵、任性、脾气差，攻略状态下的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几乎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觉得，没有人会喜欢真正的她。 祁望为什么偏偏会反过来，不喜欢伪装着的她呢？ 毓漾暂时还没想明白，一进门就注意到坐在主位上的宁洛正咬着唇瞪她，立刻反应过来。 管不了祁望了，这还有个大导演等着哄呢。 她和祁望作为女主和男主，分别坐在宁洛的两侧。 她刚一坐下，宁洛就把她凳子拽到离他更近的地方，低头在她耳边急急问道：“毓漾我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毓漾快速扫了眼祁望，发现他根本没看她和宁洛的小动作。 既然祁望不喜欢她伪装的温柔体贴，那她在他面前就不装了，不顾及他的想法了。 毓漾也低下头对宁洛解释：“你给我打电话了？抱歉，我手机静音了，没听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也没什么事。”被她这么一问，宁洛还有点扭捏，“就是问问你怎么还没到。” 毓漾清澈一笑：“谢谢宁导这么关心我。” 【祁望好感-5，目前好感度：0。】 毓漾：“……” 她默默和宁洛隔开了点。 “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宁洛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么多人，如果被姐姐听到了消息，要误会的。” 一提到毓阑阑，宁洛立刻抿嘴，赌气一般地说：“随你。” “对了，”毓漾看似不经意地提起，“宁导最近怎么没让我指导你和姐姐相处了？” 宁洛一愣。 他也突然想起，自己确实好久没叫毓漾教他怎么跟毓阑阑说话聊天了。与其说他已经了解很多毓阑阑喜欢的方式，不如说……他好像逐渐没有一切私人时间都围着毓阑阑转的意识了。 他已经不那么急切地想要毓阑阑成为他的女朋友了。 第49章 【二合一】 快让一切回归正轨吧。 毓阑阑看着眼前的沈宴, 心里想到。 原本都是她提线的木偶，偶然有了自我意识后，还是得回到被她操控的时候。 之前的种种迹象让她感到很是不安, 不断脱离她掌控的趋势，他们与毓漾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都应该要结束了。 封游是完全站在她这边的, 宁洛也被稳住心神了，只剩下沈宴。 哪怕之前在#沈宴宁洛争风吃醋#这个热搜里看出了毓漾在他们心中的不一般, 但最近一段时间毓漾根本不在魔都, 毓阑阑坚持认为这些男人都能被她拉回来。 这些天她和沈宴的相处中看出, 沈宴和宁洛不同，根本没有表露出毓漾对他有什么影响。 毓阑阑很容易且有信心地推断出, 毓漾在沈宴心中仍然是一个替身，或许是最近模仿她的能力上涨了, 才会让沈宴有些异动，实则在沈宴心里不占据什么位置。 她仿佛是随口问道：“阿宴, 上次那个热搜, 说你和洛洛争风吃醋什么的, 究竟发生什么误会了？” 面对着宁洛她不敢问, 此时她终于问出一直盘亘在她心中最令她不安的事。 还好，沈宴没有丝毫的犹豫或停顿，很自然地说：“我跟宁洛一直关系不好, 更不喜欢毓漾, 当时他带着毓漾在我面前聒噪, 我就刺了他们几句。网友的特性，被录到的视频很是断章取义。”他笑了笑, 嘴角有几分温柔的宠溺，“阑阑, 你吃醋了？” 沈宴的解释逻辑上听起来毫无漏洞，态度也和平时别无二致，可她心中那种恐惧的、异样的感觉越来越突出。 “阿宴，你知道我有多看重漾漾，也知道她有多喜欢你，但其实我对你也不是毫无感觉。我之前一直优柔寡断，但我现在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谁也没有办法得到一个好结果。”她忍不住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急于得到一个安抚性的承诺，“如果你选择追求我，我不希望你再和漾漾有任何接触了，让她去寻找别的幸福吧。” 沈宴的视线并没有落在她身上，慢慢地问：“我追求你，你就会和我在一起吗？” 果然，她就知道，沈宴最在乎的只有她，肯定会和毓漾断绝关系的。 她的脸有些红，低下头：“我现在还在上升期，等一切都稳定下来……” 可她看见沈宴摇了摇头。 他用一贯温和的语气说：“抱歉，阑阑，我可能没法答应你的要求。” * 《少女王座》拍摄基地。 郁梦一个人在歌房练歌，原本那些经常围在她身边请教她声乐的练习生全都销声匿迹，但她对此适应良好。 她早就习惯孤独了，早早改嫁的母亲和心里只有摄影的、生活中很不靠谱的父亲让她从小就比同龄人成熟得多。她现在黑料缠身，跟她接触不但不能获得粉丝的喜爱反而会成为连带攻讦的对象，唯一还和她是好友关系的钟月凌都因为她而跌了排名，自然不会在有人敢主动靠近她了。 郁梦并不伤心，只是不会再对她们付出友谊。 毓漾导师能帮她堵住易芷的嘴，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排名不断下落。 郁梦很清楚，如果再不能澄清自己没有被潜，那她是毫无疑问不能出道了。不仅是这次选秀不能出道，她甚至不会再有参加下一次选秀的机会了，回到抖猫直播都成了不现实的事。 可如果要澄清，就得去找抖猫的老板，到时候假被潜就会变成真的被潜…… 郁梦这样想着，从不出错的歌喉里多了些颤抖。 门被敲响。 进来的人是唐兰若。她对郁梦的态度一直不错，并不像别人那样一听到黑料就变得排斥和疏离。 郁梦以为她也是来练歌，朝她点点头，准备继续练习。 不料唐兰若说：“梦梦，张编导有事跟你说，叫我带你去找她。” 郁梦放下吉他：“编导有什么事？” “好像是关于你最近被网上讨论得很凶的那件事。”唐兰若没有直说，但她们心中都清楚这指的是什么。 郁梦隐约觉得不对劲：“怎么是由你带我去，我记得编导一般都是叫选管来叫人的。” “我刚才正好有事去找了编导，她就顺便叫我来喊你了。”唐兰若的表情天衣无缝，拉着郁梦出门，“快走吧，别让她等久了。” 郁梦没有拒绝，她和唐兰若无冤无仇，更不可能威胁到唐兰若的出道位，唐兰若应该不至于害她。但出于对危险的直觉，她还是趁唐兰若不注意给毓漾发了条信息。 这是她在这个节目里唯一能信任的人：【毓老师，我现在被唐兰若带去找张编导，如果半个小时之内没有给你再发消息，就是我出事了。】 “梦梦，”唐兰若道，“我去上个厕所，编导办公室就在前面，我就不陪你进去了。” 整个拍摄基地几乎是全方位安装摄像头，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就是节目组办公室。 而郁梦此刻恰巧站在监控的死角。 她心里一跳，朝唐兰若喊道：“编导现在在办公室吗？” 然而唐兰若没有回话，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郁梦发现不对，想要退回监控区域给编导打个电话询问，突然被拽住帽子往身后拖去，力气大得她根本反抗不得。她想大声叫喊，却被身后的人用手捂住嘴，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她迅速镇定下来，右手还能活动，指纹解锁手机后在页面上乱点，期望能在发信息的界面上拨通毓漾的电话。 真的被她按通了，手机传来“嘟嘟”的声音，却很快被身后的人抢过随意扔掉。 她毫不犹豫，用牙齿猛地咬那人的手掌，她很快闻到血腥味，那人却并没有放开手，而是更加使力拉她进到编导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是开的，她几乎是被摔进了室内。门被反锁的声音立即响起，室内还有绳子、皮鞭的东西，她看见面前的男人，心中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这男人她很熟，四十多岁肥头大耳，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的，正是抖猫直播的老板桂健，此时正边喝茶边抽烟，一脸玩味地欣赏着她的表情。 郁梦不顾身体的疼痛迅速站起身，冲着门外大喊，却听不到任何反应。她正要拍门，却一下子被桂健拉开门边。 桂健说：“别喊了，办公室的隔音有多好你也知道，更何况门口还有易芷在守着。” “易芷？”先是唐兰若来找她，后是张编导办公室坐着桂健，现在还有易芷守在门口，郁梦就算是傻子也能明白这是他们预谋好的，把自己骗到这里任桂健宰割。 “对。”桂健按住郁梦的肩膀将她摁在他腿上，搂着她的胳臂，“易芷这小妞是最识趣的，上次你跑了，她主动请缨顶上了。这次也是她和小唐一起给我出的主意。” “所以呢，你想干什么！”郁梦没有一刻不想挣脱，然而她很少锻炼，力量悬殊根本动弹不得。 “别急啊梦梦。”桂健的手在她大腿上游走，“上次我把你叫过来就是想跟你亲近亲近，哪里晓得你这么不懂事，还把我给打伤了。不过谁叫我喜欢你这张脸呢，你这次乖乖的，我就既往不咎。你也不用参加什么选秀了，就由我养着你，这可是易芷做梦都羡慕不来的好事。” 这条件听起来很诱人，她不用在节目上受着无数人的谩骂，也可以有钱能支付父亲每月的护理费，代价只是失去尊严和梦想而已。 她太累了，每天为小到几乎没有的概率在拼命努力练习，日日夜夜忍受着冷眼嘲笑而无法辩解。 假如答应他，这一切都能迎刃而解。可是……她怎么就是张不开嘴呢？ 迎着桂健猥琐而势在必得的目光，她就是发不出声答应下来。 她好像明白心中的选择了。哪怕一万次说服自己走更轻松的那条路，她也无法苟同，无法像唐兰若、易芷那样出卖灵魂去换取利益。 “我不答应，放我走！” “走？”桂健掐住她的大腿，不断往裙底摸去，“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今天不答应也得答应。” 既然不选择妥协，她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郁梦沉默着，在桂健以为她自暴自弃时突然伸手勾住茶杯，热腾腾的茶水淋在桂健头上。 桂健尖叫出声，郁梦立刻起身抓住办公桌上的烟灰缸，使出最大的力气朝睁不开眼的桂健的太阳穴砸去。 他晕了。 郁梦看向那些本来该是为她准备的绳子。 门外。 易芷耳朵贴着门想听点动静，可惜这门隔音实在是好，里面真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她百无聊赖地蹲着，给唐兰若发消息： 【编导办公室真的不会有人过来吗？】 唐兰若：【放心，编导办公室跟其他办公室独立开的，张编导今天出差不在这，其他人如果想进去你拦着就行。叫你等在门口不就是做这个的吗？】 易芷：【哦。你说桂总要多久才出来啊？】 【我怎么知道，别瞎打听了，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 易芷“切”了一声，干脆用手机打起了游戏。 节目组对外声称是不让带手机，但哪个练习生还不偷偷备着一部？ 过了大约两个小时，她实在有些心烦，站起身来随便走了两步。突然，她眼睛瞪大，看到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毓漾怎么会来？！ * 自从毓漾和宁洛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后，祁望就对她视而不见，好像之前在卫生间里提醒她手指流血的人不是他一样。 毓漾大胆怀疑，这个男人他是吃醋了！ 毓漾穿书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这么兴奋，她勘破了祁望的真面目！ 问题是要说祁望喜欢她，这好感度涨涨跌跌得也太猛了吧，吃一下醋好感度就直接归零。 毓漾随即有些头疼祁望要怎么搞，但剧本围读会开始了，她没有再做什么小动作，好好地完成了剧本围读。 会议结束，宁洛问：“你等会要去哪？” 毓漾想了想，觉得告诉他也没关系：“姐姐说晚上在老宅设了个家宴，叫我晚上过去。” 宁洛立刻回道：“我也要去。” 在毓漾疑惑的目光下，宁洛恨不得打死脱口而出说出这句话的自己。 毓家的家宴，他去个什么劲啊？ 但是这话既然说了，宁洛迅速想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不是我的恋爱导师吗，我去了就能多和你姐姐接触。” 操，这么说起来更不合理了。毓阑阑如果看见是毓漾把他带去家里，肯定会觉得他对毓漾有意思，这是在反向恋爱指导吧！ 可如果失去了恋爱指导这层关系……宁洛喉咙有些涩，那他和毓漾真的不会再有任何联系了吧。 好在，毓漾似乎没看出他的窘迫，笑着说：“好，那你也去。” 他第一次为毓漾的不敏锐感到如此庆幸。 事情说定了，宁洛抬头看了看周围。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一个祁望站在门口，看起来要推门离开，却又没动。 宁洛对祁望这种有能力的演员还是很尊重的，虽然有些不爽祁望听到他和毓漾讲话，但还是客气地说：“祁先生，你先出去吧。” 祁望却并没有理他，眼睛只盯着毓漾：“西装别忘了洗。” 毓漾头疼的感觉油然而生，又来了，又要开始修罗场了。 她也不可能不回答祁望，只能硬着头皮按照平时的说话方式：“祁老师请放心，我会记得的。” “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宁洛心中陡然滋生了一点危机感，“这西装是他的？” “我来的时候奶茶没拿稳，不小心让祁老师的西装弄脏了。” “我还当是什么，就这么点小事。”宁洛皱眉，“用得着你亲自洗吗，赔一件不就行了？” 毓漾看向祁望，没想到他不说话，只好自己解释：“这是祁老师作为D牌的全线代言人，D牌专门给他定制的……” 宁洛睨她一眼：“你当我不知道吗？他助理有多少个，哪怕是你弄脏的也用不着你洗，按照价钱赔给他这事就算完了。算了，你连房子都要沈宴买，肯定是没钱，这钱我帮你出吧。” “呵。”祁望突然冷笑一声，打断了宁洛为她解围。 祁望的视线刺向毓漾：“你答应过我的，不许变。” 说完他没有丝毫停顿，转身出了门。 “莫名其妙的。”宁洛站起身双手插兜，“毓漾你这招人厌的本事见长，连祁望这跟个冰山一样的人都要特意针对你。奇了怪了，以前从来没见他这么抽风啊。” 毓漾正要说话，接到郁梦的电话。 她有些奇怪，按理说郁梦不会在基地里给她打电话才对。她接通，喊了声郁梦，对面却没有声音。 “喂？梦梦，听得见吗？” 她看着手机屏幕，电话没有被挂断，但也没有任何声音。 毓漾切出屏幕，看到和郁梦的聊天界面，她发的那条消息，心中一惊。 “怎么了？”宁洛问。 虽然还没到半个小时，但这通诡异的电话使毓漾基本上可以确定郁梦出事了。 她此时没办法多跟他解释，只能说：“我去《少女王座》节目组一趟。” “这么着急，那你晚上赶不赶得回来啊？”宁洛嘟囔道，却并不像以往那样强势地命令她不许去。 “等我回来，宁导。”在这种情况下毓漾也没有怎么失态，对他笑了笑，大步流星地跨出门找到向杰。 她冷静地吩咐：“我要去临江城，买最近的一班机票。” “好。”向杰并没有多问，快速开车把她送到机场，和她一起登机。 好在临江城离魔都不远，一个半小时飞机便到了。 去基地的途中，她联系监控室的人发了郁梦下午的行动轨迹给她，能确认郁梦的踪影消失在办公楼附近。 看完监控她也到了基地，跟着监控录像走了一遍郁梦的轨迹，发现就在不远处，易芷站在编导办公室门前。 “你怎么在这？”毓漾上前问。 她很怀疑易芷与郁梦的求救有关，谁知还不等她试探，易芷就已经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嘴里喊着：“你、你赶紧离开这！” 这下毓漾都不用再猜：“郁梦是不是在办公室里？” 易芷不肯说，毓漾看着这面外面锁住了的门，闭了闭眼，已经明白郁梦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她朝易芷摊开手：“钥匙？” 易芷还是犟在原地，毓漾表情变冷：“易芷，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什么身份？” “你……仗势欺人！” “我是琦季公司最要捧的人，我让你这辈子在娱乐圈待不下去只是一句话的事。”毓漾再次勾了勾手，“钥匙。” 易芷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钥匙放在她手上。 “把她带走，你盯着她。”毓漾根本不在乎她什么态度，向杰把她拖走后，毓漾旋开了门。 她以为自己会看到遍地狼藉，郁梦受到欺辱。 没想到自己会看到遍地狼藉，一个男的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 郁梦转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介绍道：“毓老师你来了？这是抖猫的老板桂健，他被我打晕了。” “你详细跟我说说情况。” 毓漾听完之后明白，这个桂健在一年前郁梦去参加一次活动时看中了她，不断暗示她接受潜.规则，郁梦不答应就让人骗她去找他，就这样断章取义地留下了郁梦的所谓黑料。 毓漾脑中思绪万千。抖猫是个极大的平台，最大老板不是桂健，他只是直播子公司的高管。现在要赶紧留下桂健的不雅照，让他无法声张此事，顺便可以威胁他澄清郁梦的黑料。要查清楚易芷到底怎么回事…… 她正要吩咐郁梦拍照，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交给我。” 是祁望的声音。语气不像往常那么冰冷，反而流露出一种令人安心的意味。 她回过头，祁望说：“这个人交给我处理，你们先去休息。” 见她还是没迈步，祁望离她更近了点，低声说：“相信我。” 毓漾经过剧本围读会的事，明白祁望喜欢她，便不会不相信他。其实她应该跟祁望多交代一些信息，以免他解决过程中漏了什么。可没由来的，她对祁望很放心，就是明白他能处理好一切。 “谢谢你，祁望。”她拉着郁梦，“走吧。” 离开办公室一段距离，毓漾看着已经冷静下来的郁梦，问：“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她以为郁梦会说去寝室休息，但郁梦却说：“我想回家看看我爸。” 到底年纪轻，受到这么大的惊吓表面上没显露，心里肯定还是没缓过来。 毓漾打电话给向杰，让他把易芷带去编导办公室给祁望，再把郁梦送出基地。 别看向杰高高瘦瘦是个助理，其实身材和力量不输保镖，没让易芷跑掉。 送走了郁梦，毓漾本想赶飞机回去毓家，却收到总导演急召，说是明晚的公演突然提前，今晚彩排直接变成公演了。 毓漾大概能猜到，这次提前肯定跟桂健有关。 一边是公演和捉摸不定的祁望，一边是心怀鬼胎的毓阑阑和已经能控住的宁洛，她肯定选择留在录制基地了！ 至于毓阑阑那一家人，鸽掉好了。 * 郁梦的家离基地不远，都很偏。 向杰将她送到破旧的居民楼底下便离开了，她敲了敲全是铁锈的门，好一会，门才被打开了。 父亲拄着拐杖，看到她很是惊讶。 父亲的右小腿空荡荡的，是在一次野外摄影中摔下山，没有保住这条腿。 郁梦心里一直是怨着他的，却在经历了这重大危机后看到他时眼泪瞬间留下来。 郁父一手支着拐杖，一手想要扶着她：“梦梦你，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郁梦不让他扶，而是扶着他坐在沙发上，等情绪渐渐缓过来，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最后还笑着给他看了她和毓漾之前在练习室拍过的一张照：“爸，这就是救我的明星，她是不是很美？” 郁父大惊之后根本没心思看照片，然而他只是随便瞥了眼，却觉得女儿的恩人长得很熟悉。 “这个女孩我好像见过的啊？” 郁梦笑着摇头：“怎么可能，爸你这几年从来不看电视不上网，一心就看你那些个照片，怎么认得她呢？” “不是网上认识的。”郁父呢喃道，“是照片……对，我拍过她的照片！” “什么？” “我肯定用摄像机拍过她。”郁父想站起来去拿摄像机，郁梦赶忙按住他，问清了是哪一台，自己去帮他拿。 郁父接过摄像机，仿佛摆弄过千百次，娴熟地调出各种视频和照片。 “让我找找，应该是视频吧，好像是在一个雨天拍的……找到了，就是她。” 其实郁梦想说，父亲三年前在魔都待过一阵子，天天就是各种拍照，会拍到毓漾也很正常。 但她看到视频，顿时险些尖叫起来。 这是……毓漾和毓阑阑暴雨倾盆时在河边的那一幕！ 第50章 【二合一】 “你是抖猫直播的高管。”祁望西服有些褶皱, 却丝毫不影响他冰冷强大的气场。 桂健已经醒了，只是被绑在椅子上，还堵住了嘴。 助理拿掉了他嘴里被塞着的抹布, 他顿时大叫道：“祁先生救救我！您帮我把这事遮掩过去，琦季是抖猫的最大股东, 我这么多年来相当于给您打工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祁望只是看着他, 一言不发, 这种冷漠的眼神却让他不敢再说下去。 他不再不停地挣扎想解绑, 而是心一横，说：“您是为了郁梦来的吧？行, 这次算我理亏，着了她的道。您放我走, 我以后不会再动她，还会帮她澄清黑料, 这总没问题了吧？” “郁梦？”祁望微微皱眉, 助理立刻介绍了郁梦的身份。 “她就是为了一个练习生？”祁望的声音更冷了, “你让她因为这种事赶飞机过来。” “您不认得郁梦, 那您是为了毓漾来的？我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让毓小姐特意因为我赶过来，求求您饶我这一次……” “闭嘴。”他的双眸毫无涟漪, “她相信我会处理好。带走。” 祁望在阅览室的门外听到毓漾与宁洛的对话, 清楚她要来节目组, 在她出阅览室时闪身躲起来，等她离开了, 自己乘坐私人飞机一起过来。 他也不止带了助理，身后有好几个保镖, “带走”便是与他们说的。 保镖们把桂健解绑并且拖走，桂健还想再求情，祁望眉头一皱，其中一个保镖便拿起抹布塞进他嘴里。 桂健顿时安静下来。 助理问：“先生，要把桂健带去哪里，接下来怎么处理？” “这里人多眼杂，把他琦季在临江的分公司，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他强行掳走练习生的事情调查清楚，参与这件事的工作人员停职，练习生退赛，他本人直接开除职位，琦季旗下所有公司永不录用。” “是。”助理在心中记下所有要求，准备听他下一步安排，就听到他有些困惑地问，“她就有这么在乎那个练习生？” 作为跟了他这么久的助理，何卢立刻明白他指的是谁，答道：“毓小姐为了她这么急匆匆赶过来，应该是挺在乎的，毕竟是毓小姐的学生。” “嗯。”祁望继续吩咐道，“让桂健负责把那个练习生的一切黑料澄清，并且公开道歉。别忘了提到那个练习生是她……是谁救的。” “明白。但万一桂健不肯答应？” 祁望淡淡瞥他一眼：“这间办公室一整天的监控都别漏了。” 何卢看到了不算隐秘的监控位置。桂健不可能不知道会被录，但他并不蠢，如果按他的想法，郁梦只能认栽，他的地位摆在这，有谁敢查这个监控？娱乐圈这一滩浑水下，多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一个黑料缠身的练习生和一个大公司高管，谁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然而天不随他愿。何卢心里也觉得痛快，他老板祁望不仅是巨星影帝，更是琦季的幕后掌权者，他就是管了这件事。 谁叫他们琦望的毓小姐想管这件事呢。 “曾良才最近有什么动静？”祁望问。 何卢：“还是在和林云妻子闹离婚呢，林群生不肯管，他们已经准备要闹到法庭上了。”曾良才的富豪岳家便是姓林，自从毓漾把出轨照发给林云，这位恋爱脑的富家小姐也忍不了，直接提出离婚，但曾良才显然不肯答应。 林群生便是林云父亲，早就被不靠谱的女儿和不坏好心的女婿搞得心烦，现在压根懒得理他们，随他们对簿公堂去。 至于为什么要监视曾良才的动静……他家老板在毓小姐和万合解约后便仔细查了她在万合的遭遇，盯住了这个曾良才。 “叫林群生让曾良才净身出户，在整个娱乐圈封杀他。我不想在看到有他带出来的艺人。” 这冷冷一句话，便定了一个人的下半辈子。 何卢一凛：“是！” * 第一次公演快要开始，毓漾上次彩排把公演要穿的高跟鞋放在休息室了，叫向杰拿了送过来，她看到这双高跟鞋，脑海里突然想起原著中一段剧情。 “毓漾”闹着要拿资源想出镜，原著女主毓阑阑在一次晚会上拉着“毓漾”一起去，本来彩排都没事，结果直播晚会的时候“毓漾”突然摔倒，场上一片混乱。晚会结束后“毓漾”说是穿的高跟鞋有问题，但除了毓阑阑外并没有人相信她，那双鞋早在混乱中消失了，“毓漾”再也不敢对毓阑阑提要求出镜。 这就给毓漾一个警示，毓阑阑很可能也会对这双鞋动手。 琦季在节目组当然也是安插了工作人员的，万从奕全都把她们介绍给毓漾，以防有人想勾心斗角让她吃亏。 毓漾联系其中一个选管，问：“我不在的这几天毓阑阑有没有来过节目组？” “有的。她去过导师寝室楼，不过具体去的哪一间我不清楚，只看到是和封老师一起来的。” 那肯定是去了封游休息室，但导师们的休息室都在一层，毓阑阑很有可能想去毓漾的休息室翻翻找找。 别人想进她休息室肯定不行，但如果封游找个借口问节目组拿钥匙，节目组肯定是会给的。毓阑阑还会进不去吗？ “她是哪天来的？” “就在前天早上。” 这就是一双很普通的全黑经典款高跟鞋，毓漾挂了电话仔仔细细摸了一遍，在鞋跟处发现了些不对劲。 5cm的鞋跟，毓漾在中部摸到了一些凸起，她按着不平整的地方使劲摇晃，“啪嗒”一声，鞋跟断成了两半。 毓漾握着掉下来的半截鞋跟，手上挨到了胶水。 “去拿胶水来。”她对向杰说。 “姐，我去找造型师赶紧给你换一双，就快要上台了！” 毓漾拦住了着急的向杰，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去拿液体胶，别的不用管。听我的。” 毓漾平时是一副温柔俏皮的模样，严肃起来却令向杰也不敢多说，只得迅速跑去道具间找到胶水。 “姐，你这是干什么呢？”看着她要把胶水糊在鞋跟上，向杰实在忍不住了，“这胶水没这么牢固，你还要跳舞，等会上台可能会出事的……” “就是要出事。”毓漾一边说，一边端详起被她粘好的鞋子。胶水用的不多，不仔细看和完整的鞋子根本没区别。 她穿上试了试，这一时半会地也察觉不出有什么不对。 如果不是她刚才硬生生掰下来，鞋跟估计要走好一会才会断。 但如果是跳舞呢？ 舞蹈动作并不激烈，否则她也不可能穿着高跟鞋跳，但肯定是比走路要磕磕碰碰得多，鞋跟极有可能会断，让她在无数观众的目光下摔倒，甚至是受伤。 看来毓阑阑的计划就是这个了。 她现在除了使用这种小花招，还能做出别的什么来反抗偏离得越来越远的命运轨道吗？ 毓漾唯一的劣势就是三年前她有过把毓阑阑推到河里的黑历史。她接受了“毓漾”的记忆，“毓漾”也认同是自己害了毓阑阑。 在“毓漾”的记忆中，那天她和毓阑阑走在桥上，突然下暴雨也没带伞，视线不清的情况下她碰到了毓阑阑。那座桥防护措施不好，毓阑阑当即掉了下去。 毓漾对这段记忆非常存疑，要知道记忆是虚化的，不一定是真实的。细究这段记忆的来源，是毓阑阑不断朝“毓漾”灌输这个观念，才让“毓漾”逐渐这样想，毕竟真实的场景已经淹没在暴雨中，谁也说不清了。谁都会觉得，不是她推的，难道还是毓阑阑主动跳河里的吗？ 因此她只能尽力扭转自己在攻略对象心中的形象，直到有一天他们这样想—— 就算她曾经想害死毓阑阑又怎样，我就是爱她。 不过，如果能有证据证明毓阑阑是自导自演了这场戏，那一切就会简单多了，她也会轻松许多，马上就能让攻略对象对她俯首称臣。 可惜这场事故在原著中也只是提到过只言片语，很难追求一个真相了。 毓漾轻叹，换好鞋子和演出服，走到舞台阴影处等待出场。 这是《少女王座》第一次公演，首先要导师做开场表演，其次才是学员们分组表演曲目。 她有些担心郁梦。郁梦跑回家去了，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赶回来吗？ 导演在耳麦中喊她上台，毓漾露出微笑，展现出最完美的姿态走上舞台。 她具有主持人的职责，声音悠扬地念出开场白，最后说：“那么先由我们几位导师为大家呈现上表演。” 现场一片欢呼，观众席上有很多人根本就不是毓漾的粉丝，却通过前两期节目打心底里认同毓漾的能力和舞台表现，期待她能让大家欣赏到一场视觉盛宴。 灯光变，音乐起。 毓漾从这一瞬间就像变了一个人，完全进入了舞曲里的状态，仿佛和音乐融为一体。观众原本时不时的讨论声也渐渐消失，全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毓漾的身姿。 正当所有人都在静静欣赏这完美的表演，巨变突生。 毓漾摔倒在地，想要努力爬起来。 刚才的她想一只起舞的高贵天鹅，现在便是失去了翅膀的天使。 所有人都始料不及，工作人员都傻了眼愣在原地。 观众席许多人惊叫道： “毓漾怎么摔了，这是节目效果吗？” “是她鞋子有问题吧，我看好像鞋跟断了。” “快去扶她啊！节目组怎么跟傻子样的！” 不只是观众席，公演搞的是直播，在线观看量已经达到五百万，毓漾摔倒的消息像浪潮一般席卷互联网。 而且直播的网友们看得更清楚，她摔倒不是有动作跳错了，就是那双鞋。 一只断了根的高跟鞋。 毓漾耳边充斥着无尽的声响，她知道工作人员正往台上赶来，她准备红着眼睛朝后台看一眼封游。虽然等封游知道了她才是真正的恩人后脸上的表情必然好看，但她还是不愿意放弃一丝一毫能多得好感的机会。 可她还没等到哪个工作人员扶她起身，也没看清封游在哪，就被一个怀抱遮住了视线。 她抬眼望去，只能看到祁望锋利冷峻的下颌线，和闻到他身体传来的松香，就好像隔绝了全世界或善或恶的窥探和好奇。 这一刻，她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舞台、攻略对象、观众的反应……所有的外界的存在都不重要了。 虽然没加上封游的好感，但毓漾此时在他的怀里感到无比的心安——祁望的表情看上去好像不是那么令人心安。 她其实没怎么受伤，脚也不怎么痛，便有些沉浸在这种放松之中。 直到她被祁望又稳又紧地抱下了台，在后台看到向杰即将晕倒的表情，毓漾才猛地反应过来。 她，女明星，比较糊，黑料多。 祁望，影帝，娱乐圈的半壁江山，粉丝极其强悍，从未有过绯闻。 她只是想用被毓阑阑害得摔倒的方式来回敬毓阑阑，并不想让整个娱乐圈震惊啊！ 这直播一放出去还有谁关心她为什么摔倒，肯定焦点全集中在她和祁望的关系身上了！ “祁望。”她软软喊道，戳了戳他的肩，“你放我下来吧，我应该没事了。” 结果祁望看都没看她，声音比平时更冷：“去医院。” “……好。” 事已至此，她也确实要去医院，只能在医院里想想该如何补救了。 * “你……你不同意？”毓阑阑陡然失态，声音有几分尖锐。 她让沈宴不要再跟毓漾接触，沈宴竟然说不行？！ 难道他已经舍不下毓漾了？明明宁洛很快就答应了她这个要求，沈宴跟她的感情应该更坚固才对，怎么会为了毓漾不答应她的要求！ 毓阑阑抬手抓起桌边的水往嘴里灌了两口，想用冷水让自己冷静下来——沈宴竟然没有帮她把水换成热的！ 还没等她静下来，便听到沈宴说：“对，我不答应。阑阑。” 毓阑阑是个很会伪装的人，但她可能没有想过，沈宴比她更能装。 沈宴从骨子里是一个冷漠而自私的人，否则也做不出让毓漾当替身的事。 相比起来，宁洛的感情要充沛的多，也更加缺爱，在毓阑阑这里哪怕受挫也舍不得离开。 沈宴的这种伪装太完美了，只在毓漾面前展露过真面目，以至于毓阑阑都被这种表面的深情骗了过去，误以为沈宴会无条件的爱她。 事实上，在摆脱毓阑阑的精神控制，看破她养鱼的本质以后，沈宴已经逐渐清醒了。 可惜毓阑阑并不知道自以为天衣无缝地养备胎，其实已经露出无数端倪。她仍然认为沈宴不过是一时被毓漾诱惑，心一横，想要逼沈宴做出一个选择：“阿宴，既然你不同意，那我们以后就不用单独见面了。” 她想象着沈宴听到这话会立刻惊慌地道歉，然而沈宴的下一句令她感觉天旋地转： “你为什么曾经骗我说去照顾你母亲，其实是去了宁洛剧组办的派对找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毓阑阑脸色已经苍白的跟纸一样。 解释，她应该立刻解释，可是她要怎么解释！ 沈宴根本就不应该知道这件事！ 沈宴笑了一声，继续问：“还有很久以前的一次，我约你参加晚宴你说有事，其实是在跟宁洛见别的导演。” 心坠落到了一定程度，反倒稳定下来。 毓阑阑现在就属于这种情况，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抓不住沈宴了。 沈宴甚至把几个月前的事情都翻出来了。当时她解释了是不想给他添麻烦，可骗他一次可以，两次三次呢？ 她根本就不确定沈宴掌握了多少她欺骗他的证据。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没有回答，而是执着地要这个答案。 解释已经没有意义，沈宴不会相信的。得到这个答案，才能找到究竟是谁在破她的局。 沈宴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微笑地看着她，眼镜带着银白的光。 多久没有这样的局面了？毓阑阑恍惚地想，久到她认为自己在这些男人面前永远是占优势的一方，已经忘了是自己在求着他们做这做那。 她唯一的依仗就是感情，而现在，感情好像已经被人破坏了。 她在沈宴面前，再也没有把控局面的资本。 最终，还是毓阑阑先承受不住，泄气一般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收回你刚刚的问题，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阑阑，你依旧是那个一边亲近我一边又要把妹妹推给我的人。” …… 毓阑阑自己打车回了家，沈宴没有送她。 她的神情始终有些恍惚，接受不了沈宴的变化。 沈宴对她说了一通，最终的结果就是回到她没有让他在她和毓漾之间选择的时候？ 她答应了，可时间已经回不去了。 今天这场犹如决裂前的质问，让她感到极其的恐惧。 她真的不能失去沈宴，其他家境一般的富二代之类的小鱼她可以随便舍弃，可是沈宴是她从小就培养的青梅竹马，现在已经是娱乐公司的总裁，往后能给她多少助力！ 她想要彻底摆脱毓家，不能少了沈宴。 她呼吸急促地关闭免打扰，想在手机上查看其他人的消息来缓解心情的极度紧张。 封游在几个小时前给她发消息：【阑阑，你最近会不会觉得你的沈宴、宁洛这两个朋友，对你的态度不如以往那样好了？】 毓阑阑心里重重地一跳。 【如果你想知道原因，就今天来临江城找我。】 其实她有一些畏惧真相。她总有一种预感，沈宴和宁洛的态度变化只是冰山一角，真相会令她更加难以承受。 可她必须看到真相，并且踩灭这个真相。 不过倒也不能封游说什么就是什么：【好。正好我们也有几天没见啦，可是我今天工作上还有点忙，赶不过去了，我明天去找你~】 封游回了个【好】，毓阑阑看了看时间，离毓漾公演出丑的时间还有一会。 她这个好妹妹，今天可真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毓阑阑坐在沙发上，仔细复盘这几个月的每一件事，发现事情最开始的变化，源于毓漾和沈宴一起客串了一部电视剧。 她仿佛抓住了某个线头，立刻给曾良才拨打电话。 曾良才作为她在万合监视毓漾的卧.底，由于人太蠢，竟然一直被她忽视了！ “曾良才。”毓阑阑急得语速都快了许多，“毓漾说要客串《烈日寒》那会你究竟为什么没有不让她去？告诉我真正的原因，我帮你说服你妻子不要离婚。” 自从毓漾离开万合她就已经放弃了曾良才这个棋子，这会只知道他在打离婚官司，却并不知道他妻子为什么突然要离婚。 对面想起咆哮一般地叫声：“你帮我别离婚？毓阑阑你还有脸打电话过来问我，我被你害惨了！” 毓阑阑皱眉：“你在说什么？你的情绪应该平静一点……” “我怎么平静得下来？如果不是你叫我去监视毓漾，我会被她搞成现在这样？毓漾她简直就是个怪物，前几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突然有一天就拍到我的出轨照，用来威胁我叫我做双面间.谍。噢，毓阑阑你还不知道你这个妹妹有多厉害吧，你让我和她在对立面，她要把我搞得妻离子散，她也不会让你好过！她身后还有祁望撑腰，你还想帮我，我等着看你被她搞成什么样！” “什么？你……” 毓阑阑还想再问，电话却已经被挂断，慢慢地从她手上滑落下来。 原来是从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吗？ 和沈宴客串《烈日寒》，让沈宴发现她撒谎和宁洛出来吃饭，进了宁洛的剧组…… 毓漾从几个月前就布下这个局，而现在是否就是毓漾收网的时候？ 毓阑阑不寒而栗。她不确定毓漾已经做到哪种地步，毓漾究竟有多少本事，又在她的备胎们心中有多少地位？ 她又想起封游发她的消息。 不能再等了，她必须立刻就要知道真相！ 她告诉封游现在就买机票过去，却看到手机上弹出来一条新闻：【新晋小花毓漾舞台跌倒，疑似高跟鞋被人做了手脚。】 毓漾的公演，今天就开始了吗？！ * 毓漾被祁望以极快的速度开车送到医院，便没再看到祁望的影子。 她暂时顾不上祁望，跟系统说：【我要购买骨折喷雾。】 这是她在决定穿这双高跟鞋上台前就想好了的，如果她没受伤，系统商城里有一大堆让人生病的药，毓漾选了骨折。 系统也是无语：【别的宿主都是拿这种东西去搞竞争对手，你却用在自己身上。】 【所以我的攻略对象们的好感度是多少呢？】毓漾反问道。 【……】系统说，【沈宴45，宁洛47，封游8，祁望0。好吧宿主，我承认你是我见过攻略速度最快的。】 见它服软，毓漾也不炫耀，问：【喷雾能不能调成无痛的？】 系统变得很殷勤：【当然可以，我帮你买无痛的那款。就喷在你脚踝那里吗？】 【对，剂量要小，让我大概两个星期就能出院。】 毓漾被送去一系列的检查，直到安排病房下来，已经是快到十二点。 来看望她的第一个人不是哪个攻略对象，而是郁梦。 郁梦眼睛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了，毓漾都不敢相信她会哭成这样。 毓漾正想着是不是要安慰她点什么，却看见她拿出手机，放出一段录像。 毓漾看完，表情没有太大的波动，心里却很是翻腾。 她真的没想到，她一直寻找的证据，就在郁梦手中。如果不是她在一得知郁梦有危险便毫无保留地帮她，这个真相可能就彻底掩埋了。 这不只是能减轻她的攻略任务，也是让“毓漾”这个傻女孩，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不是害她姐姐险些淹死的“杀人犯”，而是一个被毓阑阑控制多年的、本来应该闪闪发光的天之骄女。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0-60 第51章 【二合一】 即使是暴雨天, 视频拍得也很清楚。“毓漾”和毓阑阑两人并排向前跑去躲雨，然而毓阑阑突然伸手碰到“毓漾”的手，紧接着便直接往河里倒下去。 “毓漾”还没来得及擦干净一脸的雨水, 便看到她身影消失，掉进了河中。 此时开着车来接她们的沈宴正好到了, 看到这一幕不管不顾地也跳下河去，救起了毓阑阑。 大雨模糊视线, 所有人都因此认为是毓漾就是罪魁祸首。 如果以上帝视角来说, 毓漾其实挺佩服毓阑阑真的能豁得出去。毕竟这桥的高度不低, 哪怕毓阑阑本身会游泳，但雨水不停地往脸上打, 没有沈宴救她估计就真死在那了。她倒真能狠得下这条心。 但她这种孤注一掷的胆气要是能用在演戏上，还用得着天天在几个男人身上担惊受怕的？毓阑阑实在是格局小了, 只会用这些勾心斗角的招来欺负被她控制了这么多年的“毓漾”。 但作为受害者，毓漾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 毓阑阑千算万算, 也想不到在暴雨天还有个野外摄影师在四处采风, 正好拍到了她这一招近乎无解的阴谋吧？ 毓漾拍了拍郁梦的肩, 扯出一个笑来：“谢谢你梦梦,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这辈子都要活在险些害死了姐姐的阴影中。” “毓阑阑她就是个贱人！”郁梦手中的相机被她抓得死紧，“毓老师, 这么多年你受了多少委屈啊？我在节目组都听到过有人偷偷议论你, 可我却没法反驳……” 毓漾反过来安慰她：“好了好了, 现在我们终于知道了真相。我还没问呢，这次公演这么突然, 你是不是都没赶上舞台？” “对，这就是证据。交给你了。”郁梦擦掉眼泪, 迅速把这段视频倒入毓漾的手机里，有些苦涩地说，“我的舞台……应该也没人会看吧。” “好。”毓漾看着郁梦，忽然有些感慨。 她帮郁梦找到了真相，而她的真相就在郁梦那里。 或许，这就是她最初见到郁梦就觉得亲切的原因。 “你这次没赶上，下次不能再出岔子了。放心吧，不会让你因为那个男人没了出道资格。” “毓老师你别操心我的事了……你怎么突然在公演上受伤了？” 毓漾对此早就想好了说辞，暂时还不能她真相：“我的鞋有问题，跳舞时鞋跟断了。” 郁梦很是惊讶：“节目组怎么会这么不用心？” “我也觉得奇怪，之前彩排的时候也用的这双鞋，一点问题都没有呢。” 毓漾故意咳嗽了几声，郁梦忙不迭地拿着一次性纸杯给她去走廊装水。 祁望送她过来时就已经把检查流程都安排好了，病房也是他安排的，很大，而且就她一个人住。 但因为是刚来，水壶之类的还没人给她带过来。 万从奕还在琦季总部，并没有陪她过来录制节目，此时电话都已经快给她打爆了。 毓漾赶紧回了过去，不等他开口便先说明情况：“舅舅，这次事故是我自己安排的。我知道高跟鞋有问题，也有毓阑阑故意搞坏鞋跟的视频监控。趁现在热度扩散，我把视频发给你，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万从奕被她说得愣了一下，很是痛心疾首：“你何必这么做，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扳倒毓阑阑？漾漾你要明白，你是在娱乐圈的地位未来是一定会超越她的，不需要用这种手段来报复啊。” “我知道的，但我想快一点。” 离她穿书进来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毓漾也已经很不满毓阑阑和几个攻略对象，想接着一波机会好好让毓阑阑吃瘪，加强攻略对象对她的愧疚值。 但毓漾现在也很麻。如果早知道郁梦公演完了就会带来三年前的真相，她还用演这一出戏吗？ 算了，就当是多捅毓阑阑一刀吧。 * 病房门被打开，毓漾正闭着眼睛休息，以为是郁梦，说：“麻烦你了梦梦，把水放到边上就好。” 她确实听到纸杯放置在桌上的声音。 她睁眼，正要去拿，就看见面前的哪里是郁梦，竟然是祁望！ 她手一下没拿稳，洒了几滴在身上。 毓漾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祁望，你进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毓漾感觉祁望虽然对她表面上态度不咋样，但行动上体现了对她的爱护。对他撒娇撒得随口就来。 谁知祁望的脸上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冷，甚至带了些火气：“你明明知道有人要害你，还是穿着这双鞋？你觉得我捧不火你是吗？” 毓漾一愣，表情严肃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祁望得知了这事，岂不是会对她印象不好？ 但她随即又想起来，她在祁望这个鉴婊达人面前好像从来就没什么好印象…… “琦季归我管。”祁望冷冷地看着她，说出来的话却让毓漾心惊。 原著中只说过祁望是影帝，琦季是祁家的公司，可没提过琦季是祁望管的。 那祁望知道她是想将计就计坑毓阑阑一把的原因也不必解释了，肯定是万从奕跟他说了。 这样的话，以后跟万从奕讲话还得时刻想着事情能不能让祁望知道。 毓漾抿嘴，跟祁望道歉：“对不起，祁老师，是我自作主张，给公司添麻烦了。还让你送我来医院，耽误了你的时间。” 毓漾本以为她都这么示弱了，祁望总能消点气，结果他听完之后好像……气压更低了？ 毓漾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地和他对视。 实在不行，那就卖惨吧！祁望把她送来医院，肯定还是关心她的，先把她骗人的这件事情糊弄过去再说。 “祁望，我好饿呀，晚上都没吃饭就被拉过来跳舞。” “你怎么把我送来医院就走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很害怕的。” “我都骨折了，你还朝我发脾气。” “活该。”他不再皱着眉和她对视，丢下这两个字便扭头出了门。 毓漾：“……” 毓漾差点被他气死，她这种顶级大美女，哪怕是在攻略对象最讨厌她的时候冲他们撒娇，他们都不会像祁望这样毫无反应的好吗？ 然而还没等她气上两分钟，门被敲响：“毓小姐，我是祁先生的助理。我现在方便进来吗？” 毓漾对情绪的控制能力极好，不会迁怒别人，让他进来了。 她倒是挺好奇：“你有什么事？是来拿这袋东西的吗？” “这袋东西”指的是祁望刚进来时放在病房的，毓漾没看清里面是什么。 “是的。”何卢说，拿起那袋东西却没有离开而是走到她身边，“毓小姐，这些是祁先生买给你的。” 毓漾：“？” 何卢说着，从袋子里不断地拿出东西来：“这是您的晚饭，祁先生说您要吃的清淡点，就只买了皮蛋瘦肉粥。这是水果，都是已经切好了的。这是糖、还有这是医生说要买的药，上面医生都注明了剂量……” “祁望之前没陪我做检查，就是去买这些了？”毓漾问。 “对。”何卢按照祁望的吩咐都摆放好，顿了顿，回忆起祁望从病房里离开后跟他说的话，“祁先生还有句话叫我带给您。” 毓漾点点头，何卢：“他说，您以后如果看谁不顺眼直接跟公司说就可以了，不要使用这种方式。” 跟公司说了又有什么用，祁望难道会帮她解决？ 毓漾突然想起，祁望一进来就问她的那句“你觉得我捧不火你是吗”？ 其实细数和祁望的几次相处，但凡是她想要的，祁望还真都没有拒绝。 第一次见面祁望自己离开宴会都没有赶她走，还有她想要发起人的位置祁望也给了，今天桂健的事也…… 何卢继续说：“关于桂健的事情，祁先生已经叫我们去做了，您可以放心。这个人以后不会再在娱乐圈出现，郁梦的名誉也会得到恢复。” 毓漾笑了一下，今天桂健的事也处理得很完美。 “祁望为什么不自己来跟我说，他是有急事要离开吗？”毓漾问。 何卢脸上似乎浮现了一丝尴尬：“是有急事。祁先生交代的事情我已经跟您说清楚了，我也先走了！” “好，麻烦你了。”毓漾说完，何卢也跟一阵旋风一样离开了病房。 毓漾疑惑地看着门。 这一个两个地有必要走得这么急，难道骨折还能传染不成？ * 何卢快步跑出医院，进到停车场祁望的车里。 他看到祁望坐在副驾驶用笔记本办公，瞄了一眼，是在处理毓小姐的舆论。 祁望淡淡地说：“你去得很久。” 天可怜见，他明明一说完就用最快速度赶回来了好吗，前后不超过十分钟，就这祁先生都还怀疑他是不是在病房里对毓小姐有别的接触。 他这个助理当的是真不容易，竟然在工作之外还要去帮不愿意直接说的老板给女生递话。 他真的很想对祁望说，你东西都买了，还不敢拿出来给她吗？关心她的话一定要用他的嘴巴来说吗？ 然而祁望是给他开出同行业最高工资的老板，何卢不敢说出心里话，只能说：“知道您做了这些，毓小姐看起来挺高兴的。” 祁望“呵”了一声，嘴角终于不似之前那般冷硬。 * 对于舆论这块，毓漾也很关注，一点进微博便发现自己直接上了热搜，还不止一个。 #祁望公主抱毓漾# #祁望毓漾# #毓漾公演舞台摔倒# #毓漾高跟鞋断跟# 热搜下面的评论五花八门，她的私信也是爆满。 【我没看错吧？？？祁望跟毓漾？这两人有什么交集吗？】 【服了，祁哥这么高冷的一个人竟然主动去抱女生，就因为她摔倒了？毓漾你何德何能啊。】 【毓漾真的很让人讨厌，先是推姐姐下河，又是跟喜欢姐姐的两个男人暧昧，粉丝唯一能拿出来吹的业务能力都翻车了，真的搞不懂琦季为什么要捧她？强捧遭天谴啊。】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这种人还有粉丝啊，正常人会喜欢一个杀人犯吗？毓漾连对她这么好的姐姐都能害，不就是反社会人格？看到她都害怕。】 【琦季真的会营销，把这么一个满身黑料的人洗得这么多粉丝，说毓漾是琦季亲女儿没人反对吧？】 【评论区这么一边倒的骂毓漾，有人下水军了是吧？毓漾一个演员表演失误又怎么了，专业爱豆都有失误的时候，你们有必要抓着她不放？杀人犯的传闻就更搞笑了，从三年前到现在谁有石锤说毓漾推了毓阑阑？我看毓阑阑这朵白莲花也就歇歇吧，就她那个演技，如果不是万合总裁沈宴强捧她能挤进二线小花？】 【我真的很担心漾漾的情况，直接摔地上了，会不会骨折啊？@琦季娱乐快说下她现在怎么样了！】 微博主要还是被粉丝占据，都在粉粉黑黑大战。毓漾点进论坛，发现竟然已经有人磕她和祁望。 【浅磕一下祁望＆毓漾，三金影帝＆新人后辈。我不知道有没有看了别的镜头，我挺喜欢祁望的，一直看的是左下角镜头能拍到他。结果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毓漾摔倒那一瞬间其他人都楞在那了，祁望没有任何犹豫上台把她抱住，还挡住了主摄像头。我心动疯了已经。】 【我才不信毓漾和祁望没交集，不然发起人原本定的祁望怎么会在快要开始录制的时候换成毓漾？更别说毓漾和祁望妹妹祁媛关系那么好，他们肯定早就认识！】 【琦季可就是祁望家的产业，为什么这样捧毓漾……盲猜一个包.养文学，祁望肯定已经爱上毓漾了。看到楼主发的视频，祁望抱毓漾真的很自然，不相信他们只抱过这一次。】 网友们磕cp真的有一套，说的毓漾险些都信了自己跟祁望已经认识很久，甚至有过很多肢体接触了。 “祁望的好感度怎么还是0呢……”毓漾喃喃自语。 【宿主，其实他的好感度已经加了。】宿主幽幽冒出头，【现在的好感度是40。】 “什么时候涨的，你当时怎么不播报？”毓漾皱眉。 【是在宿主对他撒娇三连的时候涨的。抱歉，本系统当时震惊地不知如何阻止语言，代码有些混乱。】 “……下次攻略对象的好感度情况必须及时播报。”毓漾说了一句，也没心思再多放在祁望身上。因为—— 琦季的动作很快，这才不过半个小时，已经官方放出了毓漾安装在休息室的微型摄像头拍到的毓阑阑对她的鞋跟做手脚的证据。 视频大约十分钟，拍摄了毓阑阑从最初进到毓漾休息室四处乱翻，到拿起这双高跟鞋，磨坏了一双剪刀才把鞋跟剪短。她离开了一下休息室，再回来时手上拿着一瓶胶水，将鞋跟粘好。 视频的配文更是让人倒吸一口凉气，琦季方面已经报警了，要告毓阑阑！ 这正是大家最关注毓漾这起时间的时候，这条微博一发，几分钟内评论和转发就破万。大家见惯了娱乐圈和和美美，陷害、破坏、报警这样的字眼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不过十分钟便在毓漾的一堆热搜中直接登顶热一。 网友的评论由各式各样的猜测，变成了齐刷刷的震惊。 * 宁洛离开阅览室便回了车上，剧组有事叫他都没过去，准备等毓漾的消息接她去毓家。 “这少女王座节目组是不是有病，突然把她叫回去干什么啊？毓漾就忙得一个消息都不给我发？”宁洛双手抓着手机，靠在车内方向盘上，一头金发也显得蔫蔫的。 等到将近三个小时，他都已经在车上开过一个视频会议了。快到六点了，他给毓漾又来一次疯狂连环call，可毓漾又跟开剧本围读会之前那样没有一点动静。 宁洛不是没去过毓家，知道她们家的晚饭就是六点开始。 难道说毓漾已经去毓家了，把他给忘了？ 毓漾怎么能这样？宁洛突然想到这种可能，感到不可置信，脚底一踩油门火速赶往毓家老宅。 等他到了老宅门口，看到管家的时候，不等管家开口便立即问：“毓漾来了吗？” 管家也是一愣：“您说毓漾？二小姐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宁洛沉着脸没说话，管家小心翼翼地问：“宁少爷，要不您先进来？大小姐在家呢。” 管家虽然不懂他为什么一来就问毓漾，但在毓家佣人的印象里，宁洛来毓家只可能是为了来找毓阑阑的。 宁洛正在换鞋，就听见管家对他试探着抱怨道：“大小姐特意说服先生今天把二小姐请回来一起吃个饭，一家人消除隔阂，结果菜都准备好了，二小姐都还是闹脾气不肯来。不肯来也不早说，害得大小姐这么尴尬还不等到她就不肯吃……” “你胡说八道什么？”宁洛皱眉冲他说，“阑阑跟毓漾的事情，轮得到你一个佣人来多嘴？” 管家立刻噤声。 “洛洛？”毓阑阑听到动静，走过来一看，笑了，“你怎么突然来我家了，也没说一声。” “随便过来看看。”宁洛的心情还没缓过来，脸色不是很好，也不想多说。 毓阑阑看了看表，叹了口气：“今晚我还叫了漾漾，她明明答应了，可能是有事耽搁了，现在还没来呢。” 这种话毓阑阑以往是经常说的，宁洛也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还认为毓阑阑心地善良，总是为毓漾找补理由。 可有了管家刚才的话，宁洛现在怎么听怎么觉得毓阑阑说的有些不对劲。 如果在以前，他听了这话肯定认为毓漾是故意放毓阑阑鸽子，会直接在毓阑阑面前说毓漾的不好。毓阑阑明明知道这种话会让他对毓漾的印象变差，为什么还要说呢？ 再说那个管家，是住在毓家和毓阑阑天天相处的，管家对毓漾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反应出毓阑阑的态度吧？ 这个念头在宁洛脑子里闪过，便挥之不去。 “我下午和毓漾开了剧本围读会，她提到《少女王座》节目组要她紧急赶回去。”宁洛闷闷地解释。 他这话也是经过一番思考才说的，既解释了毓漾为什么没来，又摘除了他跟毓漾的私人接触。 “这么着急？”毓阑阑微讶，“对了洛洛，你吃了饭吗？” 宁洛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说：“没。” “那走吧，”毓阑阑很自然地牵住他的手，“今天我让厨师做了很多漾漾喜欢吃的，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阑阑。”宁洛喊她停下，慢慢抽出了被她握住的手，全程没有直视她，“我用手机看看毓漾怎么还没来，害得你一直等她。” “好啊。”毓阑阑看上去没什么意见。 “公演？”宁洛看到《少女王座》官微发布的消息，手指不由自主地点向直播通道，但顾忌身边还站着毓阑阑，没按下去。 毓阑阑也看到他的手机，有些惊讶：“原来是公演时间提前了一天？那怪不得漾漾没时间过来，肯定是要上台了。” 奇怪的是，毓阑阑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说什么不让他和毓漾接触，而是开心地说：“洛洛，离公演还有四十分钟，我们吃完饭一起看漾漾表演吧？” 他下意识答应了。 宁洛和毓阑阑一起走进餐厅，他对餐桌上的程青和毓修文问好：“程阿姨，毓叔叔，我来你们家吃饭，打扰了。” 他在这对父母面前的态度一向挺乖巧，毕竟这可是毓阑阑的家人。 程青很和蔼地让他坐下，毓修文严肃的面孔上也带了笑意：“小宁，好久没见到你来我家做客了，欢迎啊。听说你的新电影又快要上映了，到时候我们一家肯定去给你捧场。” “对，过两天就要上映了。”提到自己的作品，宁洛心里还是很满意的。他想到毓漾可是他这部电影的女二，便对毓修文说，“毓漾的演技也很好。” 谁知道毓修文却很奇怪：“毓漾？你好好地提这丫头干什么，她演技有什么好的？你不用看在阑阑的面子上说这种话来哄我。” 宁洛慢慢放下筷子：“你不会连她在我剧组都不知道吧？” “什么，她在你剧组？”毓修文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看向毓阑阑，“阑阑怎么从没跟我说过这事？” 毓阑阑有些着急的说：“爸，我哪里敢跟你说漾漾的事情，每次一提到她你就要生气。今天我说把她叫来咱们一家人一起聚一聚，我都是跟你说了好久你才同意呢。” 毓修文“啪”地一声把筷子放下：“说到这个我就来气。这逆女离家出走也就算了，你都给她一个台阶下，她竟然还不知道好歹，到现在都没过来！” 宁洛心里感到越来越不是滋味了。 毓漾才是毓修文的亲女儿，毓修文对她态度这么差，那毓漾究竟做了什么错事惹得毓修文如此不喜欢她呢？ 好像也无非就是偷了毓阑阑喜欢的化妆品被发现还死不承认，又或是在出席一些活动的时候跟合作伙伴家的少爷起了冲突之类的事。 他并不觉得毓漾这些行为是对的，但毓修文如果真的疼爱这个女儿，怎么会这样一些小事就气成这样？ 他在娱乐圈见过很多独生女富二代，这种小错摆在她们父母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倒像是……毓阑阑才是她的亲女儿，毓漾是被程青带过来、跟毓修文没血缘关系似的。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了一下，看到程青伸手拍了拍毓修文的背，安慰他：“修文，漾漾可是你的亲女儿，平时无非就是对我和阑阑胡闹了些，你何必对她这样生气呢？再说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和阑阑都是把她当成家人来看的，哪会不包容她的脾气？” 宁洛的眉毛越皱越紧，他感觉程青说的这句话很是奇怪，但他又说不出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他看向毓阑阑，不知道毓阑阑为什么还不告诉毓修文，毓漾不是故意迟到的，她只是事业上有事走不开。 可毓阑阑仿佛不明白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只是对毓修文说着“爸爸别生气了”这种没什么意义的安慰。 宁洛只能忍着脾气告诉毓修文毓漾迟到的原因。 他进毓家大门也不过短短五分钟，竟然已经被迫把这件事情解释了三遍。 可哪怕他帮毓漾解释了，毓修文仍然不高兴道：“她有什么事业可忙？还学她姐姐去当明星，这种性格还不知道要被网上那些人怎么骂！” 宁洛压着火气，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这是毓阑阑和毓漾的爹，不要骂人，不要留下不好的印象。 谁知毓修文竟还不肯消停：“这个选秀节目我听公司里哪个年轻人说过，不是说很火？就凭她是怎么进去的，不会也是勾搭上了什么经纪人、老板之类的，跟她那个不安于室的妈一个样……” “你说完了没啊？”宁洛直接一拍桌子，声音里藏不住的怒意，“她在节目里表现那么好，参加节目后有了几百万粉丝。她能去这个节目也是因为她经纪人是她母亲之前的经纪人，才会这样捧她。你对她有什么了解啊就在这胡说八道，你连她参演过我电影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你女儿啊？” 谁都没想到宁洛会突然发作像连珠炮一般说这么多，不只是毓家人，就连在一旁擦地的保姆都吓得停下了动作。 程青的表情是最先恢复过来的，她轻声细语地批评毓修文：“修文，这我真要说你了，在小宁面前你怎么能这样说漾漾？漾漾下一部电影还是小宁做导演，你让她在小宁心里面印象不好，以后的路可怎么走……” 宁洛心里那股挥之不去的异样感又起来了，打断她：“程阿姨你误会了，我对毓漾的印象没什么不好的，我比毓叔叔这个亲爸可能更了解她。” 这番话说完后，他看见毓阑阑不知所措的神情，心里也有些后悔。 他确实不该在毓阑阑面前这样驳她父母的面子。但听见毓漾被亲生父亲这样诋毁，他甚至都有些替毓漾心酸。 “行了行了，就当是我误会毓漾了。”看得出毓修文愿意缓和一下这紧张的氛围。 宁洛也不准备继续说了，却发现毓修文脸色突变，似乎想起了什么：“你说毓漾的经纪人是她母亲之前的经纪人，万从奕？万从奕竟然还敢来找她？这死丫头就这样跟了万从奕？” 宁洛和毓修文坐得不仅，眼看着毓修文都要跑到他前面来质问了，他后退一步，伸手挡住毓修文：“她经纪人就是万从奕，这又怎么了？” 就一个经纪人，他有必要反应这么大？ “爸！”毓阑阑有些失态地叫起来，扶着毓修文回到座位上，“你别再说这件事了！” 宁洛好像从未见过毓阑阑这样惊慌急切地模样，而且这种慌张好像是对着他的。她怕他知道什么？ 这万从奕不就是毓漾亲妈的经纪人，现在又过来带毓漾了吗？这其中到底还能有什么猫腻啊？ 毓阑阑给程青使了个眼色，两人好说歹说才安抚住了毓修文。 宁洛真的很想离席，甚至说直接离开毓家，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一家三口各有各的古怪？ 但毕竟还得想着毓阑阑，他才忍着吃完了这一场异常沉默的晚饭。 好不容易用晚餐，毓阑阑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轻快地说：“洛洛，快到漾漾公演时间了，我们看直播吧。爸爸，你也来看看漾漾直播，她跳舞很美的……” 宁洛点头，毓修文却果断拒绝：“不用了，我看到她那张脸心里面就不舒服。” 宁洛朝毓修文转身的背影瞪了一眼。 毓阑阑打开视频软件，把直播投放在电视上。 看到毓漾站在舞台上主持，宁洛不爽了一整晚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毓漾跳舞时他嘴角勾了勾。 不过碍于毓阑阑就坐在身旁，宁洛自认为心情变化地很隐蔽，不会被她发现。 然而他笑意没持续多久，事故陡然发生。 毓漾摔倒了。 第52章 【一更】 看到毓漾倒地的一瞬间, 宁洛腾地一下直接站起身，把身旁的毓阑阑都吓了一跳。 但毓阑阑看起来对毓漾的关心程度也不比他少，她当即说：“漾漾肯定受伤了, 我要去临江城。” “我也去。”宁洛脱口而出。 “洛洛你也去？”毓阑阑一下没反应过来，“你是想陪这我吗？其他事让你陪我是没关系的, 可这是去看望漾漾……” 宁洛要怎么告诉她，他那一瞬间根本没想过陪她, 只是因为担心毓漾, 想要去陪毓漾。 “她受伤了你肯定心情不好, 我想陪着你。”宁洛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对毓阑阑撒得第几个谎。 明明以前他在毓阑阑面前是毫无保留的，不需要花任何的心思隐瞒她什么。 毓阑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可他已经没心思去分辨这眼神里包含什么情绪，立刻让助理订机票。 航班是半个小时之后的, 宁洛想要立刻动身，不过毓阑阑还得去和父母说一声。 程青当然没意见, 急得说如果不是她明天要去乐团表演肯定会跟他们一起赶去临江。 毓修文则是一脸的瞧不上, 正想说些什么, 发现宁洛不悦地看着他, 这才不敢说话。 “行了，走吧。”宁洛有些不愿给毓修文还来个道别，看毓阑阑说完了便准备直奔机场。 毓阑阑也不再耽搁, 两个小时后便一起出了机场, 来到临江城。 宁洛在飞机上便忍不住不停刷毓漾摔倒的消息, 官方的、小道的消息他都看了个遍，知道毓漾被祁望抱走送去了医院。 “她到底在哪个医院？你打电话问问吧。”祁望的保密措施做得是真好, 毓漾被他抱上车之后的消息一丁点都没传出来，送去医院也是大家猜的。 “好, 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宁洛听得出毓阑阑的语气有些低落，不知是毓漾受伤还是因为……发现了什么。 可他现在无心解释，更无法解释。 挂了电话，毓阑阑说：“她在第二人民医院做检查呢。” 宁洛点头，他对临江城不算熟，叫了车和毓阑阑赶往二院。 出租车内，两人都坐在后排，却隔开了中间的位置，分别坐在两边。 司机看出他们之前气氛有些微妙，问完目的地便再没出声。 沉默维持了一会，毓阑阑主动朝他靠近，声音里带了些哭腔：“洛洛，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我感觉，你更在意漾漾而不是我？” 毓阑阑为什么会这么问？她的妹妹毓漾现在还不知道受了什么伤，她不是应该全身心地都在担心毓漾吗，怎么会好像在跟毓漾吃醋一样地来问他这种话？ “洛洛你说话呀！”毓阑阑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拽了回来。 她脸上有些恐惧和担忧，宁洛感到更加心烦意乱，他感觉毓阑阑和平时不一样了，甚至是露出了另外一幅面孔。 “毓漾是我剧组的人，也是我的朋友。”宁洛话语中流露了一丝不耐，“你不是说过她在你心中是最重要的吗，现在她受伤了，你怎么还纠结这种小事？” 毓阑阑声音变尖：“你上次明明答应我……” “你不是怕我再伤害她的感情才叫我不能跟她接触吗，我不会再做伤害她的事，她也不喜欢我！” 宁洛不愿提起沈宴，只说毓漾不喜欢他，似乎这样就能找到一个继续和毓漾相处的理由。 而且毓漾也确实不喜欢他，还一心想撮合他跟毓阑阑。 “你答应我的事情竟然要反悔？”毓阑阑不可置信，“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因为漾漾的事情对我发火？洛洛，我们才是关系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关系最好”这个字眼直接点燃了宁洛心中一直想要遗忘的记忆，他冷笑着看向她：“那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为什么会被你跟垃圾一样扔在角落里？” “什、什么？”毓阑阑瞬间呆住了，原本想靠质问来引发宁洛愧疚的心思瞬间冷却，像冰一样砸向她的心里。 她好像回到那天想要努力挽回沈宴一样的场景。 她自以为胜券在握，其实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已经被撕裂。从裂缝中挤进来的那个人，就是毓漾。 沈宴是这样，宁洛也是这样，他们如果都掌握了她玩弄他们感情的证据……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毓阑阑却打了个冷颤。 难道说，已经到了必须在三个男人之间做出选择的时刻了吗？ “不是这样的，我很开心收到你的礼物，只是那天我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那天’？”宁洛紧追不放，“我说的可不是送你礼物的当天。” 毓阑阑内心已经快急疯了，什么这天那天的，她那几天太忙根本没顾上这些礼物，她怎么做的宁洛是哪天看到她没好好保管礼物的啊？ 所以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宁洛在她生日之后的好几天根本没来过毓家，他怎么得知陶碗被她放在哪？ 毓阑阑定了定神，决心看完毓漾便要去找封游。 好在还没等她想出怎么把宁洛糊弄过去，司机就打断他们：“到地方了，下车吧。” “洛洛！”宁洛“砰”地一声关上车门，根本没理毓阑阑的喊声。 宁洛走得很快，看起来没有等她的意思。 毓阑阑眼神一暗，小跑几步便“啊”地低喊一声，紧接着便是发出不断地咳嗽声。 抱歉了，她三年前跳河里不是白跳的，她当时给沈、宁、封三人都打了电话叫他们来接，并且在看到沈宴的车后跳下河，就是为了激发这些男人的愧疚，让他们觉得是他们来晚了才间接造成了毓漾害他。 果然，宁洛一听见她便回头跑到她身边，扶住她支撑不住的身体，眉眼之间一股懊恼：“你自己什么身体不知道吗，谁要你跑这么快？” 毓阑阑慢慢地才停下咳嗽，转过了话题：“我没事，想快点看到漾漾。” 宁洛抿了抿嘴，没有再追着刚才生日礼物的事情不放，和她一起慢慢走进住院部。 毓阑阑积极去问护士毓漾在哪间房，宁洛发现自己的手机震动了下，推送了一条新闻。 他漫不经心扫了一眼，看清楚题目后，久久不能言语。 “护士姐姐刚刚说漾漾在403……” “毓阑阑。” 毓阑阑发现他的语气很不对劲，心下一沉，看向他。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宁洛到底怎么了，宁洛的手机砸在她脚边：“你还在这里装什么好人？耍我很好玩是吧，毓漾住进医院不就是你在她高跟鞋上动了手脚吗？！” “你为什么害了毓漾还装作很关心她的样子。”宁洛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面前揪住她的领子，“给我一个解释！” 这一句话好像晴天的一道雷劈在毓阑阑头上，她在一片恍惚之下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一把扯开宁洛的手，捡起脚边的手机。 宁洛的手机只是摔碎了屏幕，她的脸通过了锁屏，变成了微博界面。 她努力去分辨每一个字，却感觉一阵阵头晕，好像有护士挡在她面前呵斥宁洛，好像宁洛又气又恨地瞪着她然后直接走了……她的世界一阵剧烈的晃动，最终迎来了彻底的黑暗。 “快来个人！这女生晕倒了！” * 宁洛不想再管毓阑阑是晕倒了还是怎样，看到新闻的那一刻他便觉得心中那个温柔善良的毓阑阑已经彻底死了。那个人只是披着毓阑阑的脸，她内心在想什么，宁洛好像从未看懂过。 他牢牢记着毓漾的病房，冲到门口，手的力度变得很轻，敲了敲门。 里面并没有传来声音。 宁洛心里很是紧张，毓漾肯定比他更早知道毓阑阑对她下黑手。护士站离毓漾的病房不远，他和毓阑阑的争吵是不是被毓漾听见了？ 听到了争吵没关系，问题是毓漾会不会怪他没有早点发现毓阑阑想要害她，他竟然还跟毓阑阑一起来看望她。 他脸庞紧绷，再次敲门，仔细倾听到毓漾说了一声：“进。” 可这声音中似乎在抽泣。 宁洛大力按下门把手，冲进病房，果然看到毓漾把头蒙在被子里，身子似乎隐隐抽动。 “毓漾！”看见她这样，宁洛的心情也瞬间沉了下来，紧张之下一时竟找不出安慰的话，“你……你的腿怎么样了？” 毓漾没有理他，一旁给她换点滴的护士答道：“她的脚踝骨折了，好在不算严重，已经打了石膏，两三个星期就能好。” “不严重那就好。”宁洛的视线自进来就没离开过毓漾，护士离开后，他半蹲在病床边，急切又笨拙地安慰，“毓漾你别伤心了，我帮你骂过毓阑阑了，她都晕倒了！啊还有，你看看网上，全都是帮你说话的，很多之前黑过你的人都给你道歉了！” 毓漾还是没说话，宁洛抓住头发，绞尽脑汁地想怎么让她别哭了：“有个一直在巴结我的导演在找女主角，我看了本子挺好的，我让你去当……” “不用了。”毓漾露出脸，抹去泪痕，表情是宁洛从未见过的坚定与决绝。 他下意识地觉得不妙：“为什么？你想要别的什么资源我都可以……” 毓漾笑起来，却与往日温暖明媚的笑容截然不同，是一种没有感情的笑。 “你到底怎么了？”宁洛的心跳加速。 毓漾拿出手机要给他播放一段视频，他以为是毓阑阑破坏高跟鞋的监控，急忙说：“我已经看过了，我真的没想到毓阑阑是这样表面一套……” 等毓漾将手机举到他面前，他沉默了。 视频中，是一个暴雨天。 …… “怎么会这样？”他喃喃道，大脑一片空白。 “三年前，你们以为地我把毓阑阑推下河，其实是她自己跳的。我说了不止一百遍不是我，没有人相信，每一个人都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只知道毓阑阑掉下桥了，就认定是我干的。” 宁洛多想说一句，不是这样的。可事实就是这样的，毓漾当时面临的就是铺天盖地一般的网暴，网民们咒骂她去死，给她P遗照，甚至造谣到她离去多年的母亲上。 可这还只是不认识她的人对她的暴力，而他呢，沈宴呢，封游呢？ 他在得知毓漾喜欢他后，假意与她谈恋爱，实则凭借着毓漾对他的爱意处处对她语言暴力，不管是真是假地指出毓阑阑比她的差距。甚至在毓漾和他过了一夜，最应该被爱护的情况下，直接提了分手。 宁洛的眼眶渐渐红了。 毓漾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法官陈述着对他死刑前的审判。 第53章 【二合一】 毓漾将他这对她的罪恶一一道出, 每一件事都是利刃扎在宁洛心里。 宁洛在这一刻好像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他根本就不爱毓阑阑，爱的是毓漾。 是那个为了他而热爱演戏的毓漾，在他面前总是光彩照人但偶尔会脆弱的毓漾, 愿意不计前嫌帮他追毓阑阑的毓漾。他心目中最佳且唯一的女主角，毓漾。 可现在毓漾的脸上只有冷漠和决绝……他们的关系, 又要再一次破裂了吗？ 宁洛恐惧这样的事发生，强忍着发酸的眼角, 颤声说：“对不起。” 自他有记忆以来, 一直都桀骜不驯, 哪怕是对毓阑阑也从没说过对不起。 但他心甘情愿，为了毓漾低头。 “这个道歉来得太迟了。”毓漾的话打碎了他心中紧绷的、一触即碎的幻想。 毓漾已经不会原谅他了！ 他像是坠入深渊, 本能地靠近光源。他再没有往日或得意或嘲讽的神色，声音沙哑：“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 “从两年前你跟我说分手的时候, 我就没有原谅过你。我之前也说过，我欣赏你的才华, 但你对我的伤害永远抹不去。”毓漾说, “撮合你跟毓阑阑的事情也不用再说, 我不想再和毓阑阑有一点牵扯。” 其实他早就想说不用撮合了, 他早该明白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毓漾，可是他犹豫不决，因着毓阑阑给他制造的对毓漾的误会, 始终不肯开口。 他甚至忍不住去想, 如果在这之前就认清自己的心意, 哪怕是早一天两天跟毓漾说清楚，事情是不是就会截然不同？ 但很快他又自嘲地摇摇头, 毓漾对他的感情早在两年前就断了，他曾经甚至还嘲讽毓漾水性杨花……他心脏抽痛得更厉害了。 “宁导, 你出去吧。”毓漾的声音有些疲倦，“以后你是我的导演，我是你的演员，不用再有多余的联系了。” “不，毓漾，你不要这样……”宁洛双手都握成拳，语气止不住的颤抖和慌乱，“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你好吗？我求……” 还没等毓漾说话，病房的门被敲响，是何卢的声音：“毓小姐，现在方便有人进来吗？” 怎么又是何卢？ 毓漾想到刚吃过的粥和水果，心里起了个奇怪的念头：难不成祁望又给她买了东西？ “进。”毓漾说。 下一秒打开门的却不是何卢，而是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祁望。 看着他俊美而冷峭的脸，毓漾莫名其妙的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祁望就像没看见宁洛这么一个大活人一样，扫了眼病床边的餐盒，眉毛微撇：“你没吃糖？” 毓漾吃糖只会吃有亮晶晶包装纸的那种水果糖，不过他并没有看到这种包装纸被拆开。 毓漾心弦一动。 她喜欢的糖，还有在早餐和晚餐吃糖的习惯，只有像向杰这种日夜跟在她身边的人才会知道。 祁望又是怎么对她的喜好这么清楚的呢？ 她不甘示弱地问了句：“那我一晚上也没见你喝牛奶。” “你。”祁望眼里有什么东西闪过，默了默，缓缓说，“我会喝的。” 说完，祁望便没再开口。 毓漾将视线转回到宁洛身上。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肩膀却是微抖，整个人仿佛蕴含着一场风暴。 “求你了，毓漾。”他将对毓漾地忏悔说完。声音很低，像是只想说给她一个人听。 可毓漾哪里肯依，故意假装没听清：“什么？” “我说，”宁洛抬高了声量，“我求你了，让我弥补以前的错！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 他始终没有抬头，仿佛这样就能不知道毓漾和祁望的熟稔，就能显得他没有在一个可能是情敌的男人眼下，彻底地向毓漾丢下尊严。 病房里静了一会，直到毓漾轻轻笑了下：“我不需要自作主张的弥补。” 宁洛在她面前自愿丢盔卸甲，又得到了她重重一击。 他瞬间明白了她的一丝。 他说的这一番话，在毓漾的心里应该就是自我感动吧。她叫他离开，他却还不走，便是“自作主张的弥补”。 他想要告诉她，他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还想冲她笑一笑，说他再也不会不顾她的意愿了。 可是他好像连继续待在这里说一句话，扯一扯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机械般地转身，缓慢而沉重地一步步离开，毓漾和祁望亲近的对话像留声机一样不断在他脑中回响。 毓漾根本不缺人爱。 毓漾已经不要他了。 他拉上病房的门，手在门把上停留了许久，自虐地在这里听毓漾还要和祁望说什么。 直到他听到毓漾撒娇般地说了什么，终于忍不住，跑进了卫生间。 宁洛一米八五的高个令卫生间都显得有些狭隘，可此时的他双手完全靠支撑在洗手池上才能获得力量。 如果旁边有人，一定会神奇地发现，一向恨不得用鼻孔看人的宁洛，正整张脸埋在手臂里，连抽泣都不敢太大声。 * “祁望，你怎么又回来了？”宁洛走后，毓漾问。 祁望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脸不红心不跳地把问题抛给了何卢：“你问他。” 毓漾便看向刚进来的何卢。 何卢突然被cue，急得汗都要冒出来了。 草。他今天不仅要看老板跟毓小姐在一起相处，还要给毓小姐送饭，现在竟然还要帮老板编来见毓小姐的理由了！ 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啊，他一个单身狗到底为什么要背负这么多？这就是卑微打工人的生活吗？ 他甚至想直接告诉毓漾，我们老板离开后一直把车停在医院门口没走，一看到宁洛的身影出现在医院大门，老板就杀回来了。 不过，在祁望淡淡却极有威压的视线下，何卢完全不敢这么说。 他赶紧头脑风暴出了个理由：“祁先生是有东西落在这，回来拿一下。” 毓漾：“？” 虽然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东西需要祁望亲自回来一趟，但她也确实有正事要对祁望说：“老板，你肯定也听过我在网上一直背负的‘杀人犯’罪名，我现在已经有证据能澄清。我把证据给你，麻烦老板帮我公关了。” 毓漾正摆弄手机调出视频，就听见祁望有些不悦地说：“你不用喊老板。” 这是重点吗？毓漾只好问：“那我喊什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喊祁老师？前辈？祁先生？” “祁望。”他淡淡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接过手机。 视频只有短短几分钟，祁望周边的气压却越来越低，连何卢都吓得悄声退远了几步。 “为什么不早说。”他语调没什么起伏。 毓漾有些好笑：“我之前能跟谁说啊，而且没有证据，估计身边的人会相信我的不超过五个。” 突然，她心念一动，明明那个时候她都还没穿越过来，但忍不住问祁望：“如果你没看到这个证据，我说我没推她，会相信我吗？” “这种事你不是干不出来。” 毓漾笑笑，果然祁望和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同。 他顿了顿，说：“但只要你说，我会信。” * 毓阑阑在一张小床上睁开眼，被天花板的灯光晃得有些头晕。 “你醒了？”耳边传来护士温柔的声音，“你刚才在护士站旁边昏倒了，医生给你做了检查，你是长期营养不良再加上一时受到重大刺激才晕的。我给你打了葡萄糖，你休息好了记得来缴费。” 重大刺激？ 这个词直接让毓阑阑回想起晕倒之前，她遭遇的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的处境。 不能再等了，这件事一被爆，沈宴和宁洛估计全都留不住。她唯一的依仗就只有封游！ 还有封游说的沈宴和宁洛态度转变的原因，她必须立刻知道，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 毓阑阑拔掉针管，全副武装遮好自己，等电梯的时候听到旁边两个小护士说： “之前毓阑阑晕倒了，你看没看到？” “我已经听别人说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当时宁洛也在？” “对啊，是宁洛跟毓阑阑吵架，她就直接晕了。吵得就是她对毓漾的高跟鞋动手脚的事。” “不是说宁洛追了毓阑阑好久，而且很讨厌毓漾的吗，他干嘛为了毓漾的事情骂毓阑阑啊？” “你2g网是吧，之前就有个毓阑阑的粉丝拍到沈宴和宁洛对着毓漾阵风吃醋，那粉丝估计是想黑毓漾勾.引喜欢她姐姐的男人吧。但是这下好了，毓阑阑宠妹人设崩成这样，那个视频都可以直接变成毓漾有魅力让曾经讨厌她的男人真香的证据了。” “也就是说宁洛现在喜欢毓漾了？但之前宁洛好多次表白毓阑阑的，这一下就说变心了，网上大家应该不会信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嘿嘿，我把宁洛和毓阑阑争吵的视频录下来发网上了。” “你疯了吧，毓漾来住院那会主任三令五申不能传她的消息，你怎么还拍这些明星？” “主任说这些都是琦季娱乐要求的，这毓漾和祁望的绯闻都传得飞了，这要求不就是祁望为了保护毓漾吗？毓阑阑和毓漾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都是对家吧，我发这视频出去估计琦季娱乐还高兴呢。” “走吧走吧，进电梯了，别说了。” 电梯门开了，但毓阑阑的脚底仿佛生了根，没有跟她们一起进去。 她发了疯一般直接跑下四层的楼梯。 已经很久没有走得这么快了，三年来，她一直都是走路很慢，就为了维持她病美人的人设。 出了医院，她的体能便坚持不住，停下来大口地喘气。 同时她的头脑也清醒了几分。 不要怕，这不过是输了一场战争，她宠妹人设这么多年来在人们眼中根深蒂固，且还有这样多的粉丝，她们一定会给她洗白的。 至于沈宴和宁洛这两个男人，也不一定是毫无机会挽留了。这么多年的情分做不了假，宁洛跟她吵架不过是被一时刺激了，她再多提醒几次毓漾曾经把她推下河，她就不信宁洛会爱上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 对，还有机会，哪怕是最差的情况下，她失去了所有人，也不会失去封游。 全国最闪耀的歌星，有他托底，她的处境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毓阑阑站直了身体，又恢复了以往的姿态，清丽又脆弱地慢慢向前走去。 这种仍然能战胜毓漾的想法，截止到封游给她看了一大堆毓漾与沈宴、宁洛相处的片段。 从最初的沈宴让毓漾在《我的经纪公司》上替身她，到大理那期节目沈宴已经分不清毓漾还是不是替身。 原来沈宴知道许多次她撒谎去陪别人。 原来她现在甚至变成了沈宴心中毓漾的替身。 原来沈宴不在暴雨夜陪她，是睡在了毓漾家里。 原来宁洛和毓漾早在两年前就睡过。 原来宁洛第一次送她亲手制作的礼物，是和毓漾一起做的。 原来杀青宴那天，宁洛就在草地上和毓漾约定了下一部电影，给了毓漾原本属于她的女主角位置。 原来……无数个“原来”悄声无息地编织成一张绵密的网，等她终于注意到，想要挣脱，却发现已经无力回天。 毓阑阑的脸色苍白得好像下一秒又要晕倒。 她现在已经完全可以放弃沈宴和宁洛了，她终于明白，自己不可能在毓漾如此攻势下还守得住他们。 现在最令她恐惧的问题只有一个。这样缜密的心思，高超的手段，绝妙的演技。她所谓的妹妹，真的还是原来那个毓漾吗？ 她好像又回到了八岁那年。 她跟着程青，一个每天住在出租屋里，动辄被程青打骂的小女孩，第一次踏进了毓家的别墅。 那种惊艳、贪恋与她穿着一身地摊货的卑微结合而成的心情，她至今牢牢记在心里。 毓修文告诉她，这里以后就是她的家。 她满心欢喜又诚惶诚恐，直到她发现，不管是继父毓修文还是亲妈程青，以及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无比地宠爱着她的继妹，毓漾。 程青是靠着她是毓修文的亲女儿才嫁过来的，跟毓修文根本没感情基础，每天只想讨好毓修文和他的宝贝女儿毓漾。 毓修文不说不喜欢她，但对她跟对毓漾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家里的佣人看着毓漾从小长大，对这个早早失去亲妈的女孩万分疼惜。 程青好歹还有个女主人的名头，但是毓阑阑，她跟毓修文的血缘关系是不能公开的，在别人眼里就是跟着继母一起混进豪门的，就是一个外人。 八岁的毓漾伸出手，喊她“姐姐”。 那笑容很温暖，但在毓阑阑看起来却是无比刺眼。 那时她就发誓，一定要取代毓漾。毓漾不是天后的女儿，备受天后粉丝的期望吗？ 她就让这些希望落空，让毓漾一次一次地叫所有人失望。 毓漾太善良了，善良到她嫉恨。 既然如此，她把自己的玩具弄坏，放到毓漾房间，污蔑是毓漾故意破坏的。 她改掉毓漾写得工工整整的作业，老师常常批评一直是优秀生的毓漾。在考试的时候对毓漾挤眉弄眼，让在老师心中印象变差的毓漾被怀疑作弊。 这些手段并不高明，甚至毓漾只要聪明自私一点就能识破。可这位从小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天真女孩，还在她几句甜言蜜语下就把她当成了姐姐，不仅从没怀疑到她头上，还在有人怀疑她时为她说话。 程青则更为厉害，几个月便强势又温柔地占据了毓漾心中母亲的位置，成为了全家人眼中的好继母。 毓阑阑逐渐长大，精神控制的能力也越来越厉害，和程青双管齐下，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小事中，让毓漾从温暖明媚的小女生变得自卑又全身心的信赖她。 周围的人在她们的误导下，全都对毓漾失望到极点，根本不相信天后的女儿竟然是这样心思歹毒又没有能力。 而毓阑阑，则从毓家的透明人，变成了别人提到毓家千金时的唯一人选。 她终于，彻底地替代掉了毓漾。 上一次出现波折还是三年前，她和毓漾同演一部剧，毓漾或许是继承了她亲妈的明星天赋，演技竟然完全碾压她。 她知道纸包不住火，毓漾这样的能力和容貌，一旦电视剧放出去，一定会大放光彩。她十几年的努力岂不全要白费？ 于是她设计了自己跳河，她从来没说过是毓漾推的，但没有人相信不是毓漾推的。 电视剧直接换掉了毓漾的脸。问题被她解决得如此完美。 她已经准备好再过几年，等毓漾的精神在沈宴的替身折磨下彻底崩溃，就看着毓漾自.杀好了。人死了才不会再横生枝节，她曾经做过的一切龌龊才可以彻底埋葬。 直到现在。 八岁那年第一次见到毓漾的愤恨和嫉妒再次在她心底炸开。 毓漾又变回了那个万众瞩目备受宠爱的人，而她只是个小丑而已。 “我知道了。”毓阑阑木然地说。 封游拍了拍她的头发：“阑阑，你身边永远有我。” 看到毓阑阑这么失魂落魄，封游说不心疼是假的，但占有欲很快盖过了心疼。 他想，失去了沈宴和封游，他占据毓阑阑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毓阑阑看完证据就直接问他：“我们在一起，好吗？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 “阑阑你……”封游是公认表情管理做得最好的明星，此刻却都有些失态。 他本以为哪怕毓阑阑失去了这两个男人，也不会这么快同意和他在一起。这已经表明毓阑阑除他之外，没有别的依仗了。 然而这其中的蹊跷封游平时肯定能觉察出，现在他沉浸在他的天使终于属于他了的巨大喜悦中，根本没反应过来。 “只要十年前帮助你的女孩是我，你就会永远爱我吗？”毓阑阑看着他。 “当然了，你怎么会怀疑这个？” 封游清楚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唯一可以算是属于他的美德大概就是懂得感恩。 他至今家里专门有一层楼用来装从出道到现在为止收到过的粉丝礼物。 而他的天使，是他最重要的恩人。不怎么可能不爱呢？ 毓阑阑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封游没想过给麦克风的另有其人，毓阑阑则是不愿去想。 封游怜惜地将她护在怀里。 * 胡月呆坐在电脑面前。 此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她是毓阑阑粉丝里的领头人物，昨夜熬了一个通宵，都是在组织其他粉丝一起帮毓阑阑反黑。 这么高强度紧张地对着电脑让她心力交瘁，她追毓阑阑这么久，也遇到过毓阑阑被泼脏水的情况，但都很快解决——万合总裁喜欢毓阑阑，哪里舍得她被人污蔑？ 然而这次不一样，毓阑阑的所作所为性质太恶劣了，甚至已经到犯法的程度。 胡月不停地发布那些洗白的说辞，到最后自己也有些怀疑，毓阑阑真的是有什么误会吗？有没有可能她就是故意去害毓漾的？ 她努力按下这些想法，心里却始终没有底。 她从看到琦季官微发布的视频开始，就去联系了毓阑阑的经纪人，至今经纪人没有回复。不只是她，很多粉丝团都在找万合的工作人员，这些以往对她们热情积极的经济团队突然杳无音讯。一个晚上过去了，不管是对粉丝还是公众，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看起来就好像……他们要放弃毓阑阑似的。 但让胡月坐在电脑面前泪如雨下的原因并不是这些。 而是在七点钟，琦季官微又发了一条视频，是三年前毓阑阑诬陷毓漾的石锤. 她当时的心情先是震惊，其次便是爱错了人的悲伤。 哭了两个小时，胡月也能冷静下来，以局外人的角度好好思考一下这件事了。 她曾经在一个小娱乐公司的公关部待过，虽然现在全职追星做站姐，但曾经的公关经验没有丢。 琦季可不光是放个视频这么简单，后续一系列舆论掌控都很好。 跳河事件已经过去三年，别看毓阑阑和毓漾两边的粉丝吵得轰轰烈烈，其实圈外人根本就不记得这事了。 官微发布视频后，各大营销号就跟早就准备好了一样，各个平台找出三年前跳河事件讨论的盛况，把大家的记忆勾起来。 那时候大家一边倒地辱骂毓漾，琦季点了十几个骂得最凶的，说是要发律师函。 网络暴力很大程度上源于网络与现实不接轨，然而他们都没有想到琦季要动真格的，这十几个人短短两个小时已经全部出来道歉，指望琦季能放他们一马。 不只是他们，很多得知自己当年误会了毓漾，尚有良知的网友齐齐跟毓漾道歉，#对不起毓漾#已经变成热搜词条了。 另外胡月察觉到，有水军在不断提起沈宴、宁洛、封游。 这三个人当时都公开表态对毓漾的不喜，有许多人是因为他们的态度才认定了毓漾的罪。 他们分别是娱乐圈资本界、导演界、艺人界鼎鼎出名的人物，一起被拖入这趟水中，彻底将热度点爆。 这件事集齐了几大明星人物、豪门亲情、明星绯闻、社会事件、犯罪等种种元素，琦季官方的这条微博，短短时间内转发、评论、点赞全部过了一百万，舆论不断发酵。 娱乐记者们倾巢出动，想找到这起事件中的任何一位主角，只能能得到一点消息，他们能收获的流量不可估计。 然而，沈宴是商界总裁，行程保密度很高。宁洛也是同样。封游待在《少女王座》录制基地里，身为顶流身边安保措施很强。 最早被发现踪迹的是毓阑阑。 昨天晚上有个八卦组里有个帖子，据楼主说她是临江二院的护士，录制了宁洛和毓阑阑在医院里争吵的视频。 本来这段视频看到的人还不算多，结果今天大家的吃瓜热情太强，直接就爆了，被转载到各大平台。 这段视频几乎算是一个铁证，宁洛和毓阑阑已经闹掰了！ 得知在临江二院，各路人马纷纷出动跑去医院，但祁望派了大批保安守着医院，有些记者就算装作有病混进去了，也没法从医院里的人嘴里得到一点毓漾的消息。 又有《少女王座》内部工作人员说毓阑阑以及跑到节目组来找封游了。但这个消息大家不太信，最高调的宁洛都开始维护毓漾了，封游难道还喜欢毓阑阑？ 一时之间，记者和想蹭热度的网红们一筹莫展，找不到当事人，反而是一大堆不知真假的消息在网上疯传。 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在了今天下午，《氟西汀》电影的发布会上。 第54章 “沈总。”助理忧虑地喊了沈宴一句, “您已经一整天没有休息了。” 他是跟随沈宴到国外来谈业务的，万合一直都致力于变成全球性大文娱公司，亚洲市场已经拓展, 如今要进军欧美娱乐业了。 欧美和国内有时差，助理收到公司传来关于毓阑阑的消息的时候, 这边还是清晨。 他大惊着把这件事告诉沈宴。 他本以为，以沈宴对毓阑阑的爱慕, 肯定会火速回国为她处理。毕竟在他看来, 沈宴对毓阑阑的态度一直没变, 而毓漾又只是一个替身而已。谁会因为正主诬陷了替身而生气？ 可谁知沈宴得到消息后只说了一句话：“跟毓阑阑解约。” “什么？”助理经过上次的敲打，已经再不敢质疑沈宴的任何决定, 可听到这句话还是愣住了。 沈宴一贯含笑的眼眸，此时却猩红地盯着他。 他知道沈总的真实面目不像平时那样温和有礼, 可他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沈总，像是已经没有任何精力维持伪装, 心里的某种支撑彻底毁灭。 他本能地想离开这里, 可还得继续说：“沈总, 当时给毓阑阑签的是条件最好的合同。如果现在要解约的话得赔几个亿的违约金啊。” “她爆出了这种丑闻, 轮不到公司赔钱。”沈宴的声音很森冷，像是在极力隐忍情绪，“给法务部下命令, 所有因为她丑闻而品牌方要解约的情况, 违约金由她本人支付。如果她不同意跟公司解约, 就逼到她同意为止。” “是。”助理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才是真正的沈宴。 当他不爱一个人，便是如此的自私、刻薄、不讲情面。 曾经对毓漾是这样, 如今对毓阑阑，更是如此。 助理匆匆离开, 去把事情交代下去。 沈宴则是在万合的欧美分公司大楼里，不停地翻看文件、举行会议、审批决策，一天一夜没有合眼，没有吃一口饭喝一口水。 沈宴在外人的眼里是个好老板，助理是被全公司员工催着来喊他去休息的：“您这样连轴转，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身体会出问题的。您让我进来吧，起码给您倒杯水。” 助理没得到沈宴的回应不敢进办公室，只得站在门口喊。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市场调研部门来汇报工作的女员工，她们不敢上前，后面窃窃私语： “沈总不是很爱毓阑阑的吗，现在毓阑阑搞了这么一出，我要是沈总，真得气晕过去。毓阑阑现在人送外号‘跳河姐’了。” “可我怎么听说他跟毓漾走得也很近啊？我看《我司》综艺的时候还磕过他们俩。”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而且毓阑阑丑闻一被爆，沈总就做得这么绝，看起来真的不像是喜欢毓阑阑。感觉就是个普通员工呢。如果他真的喜欢毓漾那就更惨了，他曾经这么捧毓阑阑，结果心上人被毓阑阑害得被网暴三年。” “这种没影儿的事咱们还是别说了。沈总一整天都没出来了，里面什么吃的也没有，你说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啊？” 员工上前跟助理说了下这个猜测，助理也有些犹豫，硬着头皮说：“沈总，如果您没事就跟我们说一声，就算您不想让我进来，市场部要来汇报近期调研情况的。” 等了几秒，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几人紧张地对视一眼，助理推开门，险些叫出声来。 沈宴竟然倒在地上！ “快快快，叫救护车！” 助理和一个员工跑去扶着沈宴坐在办公椅上，另一个员工立刻打救护车。 沈宴面色潮红，浑身发烫，嘴里无意识地念着“毓漾”。 助理顾不得其他，立刻给毓漾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传来一个懒懒地女声：“喂？” “毓漾小姐，我是沈总的助理……” “那真该让你们沈总教教你什么时候是不该打电话的。”毓漾说完，便挂了电话。 助理听着“嘟嘟”声，眼里一片错愕。 毓漾，沈总的替身情人，一贯对他们这些沈总的手下都温温柔柔的毓漾，竟然根本不想听他要说什么就直接挂了电话？ 他知道现在正是国内的休息时间，也知道毓漾肯定受了伤，但那又怎么样？ 毓漾如果知道沈总晕倒了还在念她的名字，指不定感动得带着伤都要跑过来！ 助理再次拨了号码，准备在毓漾开口之前就说明情况，还得让她为之前挂电话道歉。 结果他发现——毓漾已经把这个号码拉黑了！ 助理被她气笑了，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办，便听见沈宴疲倦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沈总竟然醒了！ 助理不由得一阵心虚，但安慰自己这是为了沈总着想才这个时候打扰毓漾，沈总应该不会怪他。 “沈总，我看您好像要跟毓漾说话，就给她打了个电话，可她竟然给我拉黑了。” 助理隐藏了一些信息，想借助信息差把事件描述成对他有利的倾向。 谁知沈宴哪怕生着病也能一针见血地问：“现在几点了？” 见他沉默，沈宴抬手看表，又闭了闭眼，像是极力压抑着情绪：“这个时候她很有可能在睡觉，而你一个电话把她吵醒了。” 沈宴不准备再听他辩解，对两位女员工说：“不用救护车。你们去把赛科利叫来。” 两个员工快步走了，留下助理一个人站在原地。 助理一听到赛科利的名字就感到大事不妙：“沈总，我知道错了，可是我也是因为觉得您想见毓漾，才不顾时间给她打电话，都是为您着想啊。” 赛科利是沈宴从总部带来一起出差的另一位助理，级别没他的高，但沈宴这时把赛科利喊过来，很有可能就是要把他换掉了！ 但沈宴的脸上竟看不出又多么生气，问：“你以前还做过多少这种不尊重毓漾的事？” 那可就多了。助理回想起以前种种事迹，比如毓漾来公司底下等沈宴，他故意过半个小时再跟沈宴说她来了。又或者是毓漾送了什么东西过来，他认为沈宴不会喜欢，就没有跟沈宴说直接扔掉了。 可现在他根本不敢把这些说出来，只能不断地给自己求情：“沈总，在处理公事上我没出过一点错，而且对您忠心耿耿……” 沈宴看着他与毓漾的聊天界面，缓缓说：“你以后和毓阑阑一样，不用待在公司了。” 助理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原因呢？沈总，就因为我给毓漾打了一个电话？” “我不喜欢手下的人自作主张，上次已经说过了。” 助理都绝望了：“可这是私事啊，您之前不是说过就是因为我最会为您着想才让我在总助理以外还担任生活助理吗？” “那你可以理解为，就是因为这点小事。”沈宴垂下眼眸，“按你的态度，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小事”了。” 赛科利来得很快，这个白人小伙不像助理这么能说会道，只是恭敬地问沈宴：“沈总叫我来有什么事？” “把他带走办离职吧，以后你接替他的职位。” “沈总你真的这么绝情？”助理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行，那我告诉你，我曾经是做过很多欺负毓漾的事，但我是你的下属，全是看你的眼色办事。你上一次对我表示不满意是因为我放任毓漾的热搜，这次竟然又是因为我怠慢了毓漾？你扪心自问，我看不起毓漾难道不是被你影响的吗？毓漾在国内出了事你不回去，自己心里有愧就拿我开刀！” 赛科利力气很大，直接把他拉走。 他的声音渐渐被风吹弱，可落进沈宴心里，还是带走了最后一块遮羞布。 沈宴走出了办公楼，在冷风吹打下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他自嘲地笑笑，明白助理说的一句话都没有错。 是他长久以来的放任甚至暗示导致了助理对毓漾没有一点尊重。 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毓漾就用工作不停麻痹自己。 他订下回国的机票。 把助理开除他身边，便是表明对他来说毓漾再小的事，也是大事。以后跟毓漾交往时，不可能再放任这样一个助理给她难堪了。 再多的悔恨已经没必要诉说，他觉得对不起毓漾，那就从现在开始补偿毓漾，给她最好的一切。 沈宴给毓漾发消息：【我现在回国，你还好吗？我一到国内就去看你。】 却发现他已经被毓漾拉黑了。 沈宴盯着红色感叹号，感觉身体都有些不稳。 他是很少生病的，可之前被员工测了体温，快到39度。 他仔细看了好几遍，确定毓漾真的把他拉黑了。 可他没有任何资格怪毓漾。 不仅不怪，他只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痛得厉害。 那以前他也时常不回毓漾的消息，毓漾那时又会是什么感受呢？ 她那么爱他，心情应该不会比他好多少吧？ 他头脑昏昏沉沉的，心酸与悔恨交织，此时只有一个想法—— 告诉毓漾，她不是谁的替身，而是他唯一爱的人。 第55章 护士正在给毓漾拔针, 宁洛眼疾手快地帮毓漾用棉签按住。 “会很痛吗？”宁洛一脸揪心。 毓漾早就让系统在每次打针的时候都给她使用了无痛防护罩，不过其他人肯定是看不到这层防护罩的。 毓漾抽了抽手，发现宁洛按得很紧, 便吟了一声。 宁洛以为弄疼她了，很快松了手, 只捏着棉签杆子以防她针孔处还会流血。 毓漾拍掉了他的手，自己按着, 问：“你还过来干什么？今天下午有发布会, 不是应该很忙吗？” 倒也很巧, 发布会就定在临江，否则毓漾还真不方便去参加了。 宁洛自从赶到临江来就没离开过医院附近, 就连昨天晚上都是找了个离医院最近的酒店住了，一早又跑过来。 “漾漾,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干脆拿了个苹果削起来, “我只是想多陪陪你。” 他削皮的动作很是不熟练, 一看就是第一次做。 “我倒没听说宁导这么体恤组里的演员。” 宁洛声音有些干涩：“我们的关系不只是导演和演员。你知道的, 漾漾, 别再捉弄我了……” 毓漾“啧”了一声：“我们的关系确实没这么简单，我还是被你甩了的前女友。” 宁洛苦笑一声，却根本不敢辩解什么。 毓漾对他的态度变化是如此之大, 但也如此熟悉。 这不就是他以前对毓漾的态度吗？ 那时他怎么就没有想过, 这种毫不客气又嘲弄的语气会给毓漾带来多大伤害呢？ 他无比愿意让她多骂一点, 只要这些话能让她的心情好一些。 可是毓漾现在连这些情感往事都懒得提，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跟他说：“电影发布会我也要参加。” “不行你骨折了怎么能去！”宁洛下意识拒绝, 马上又放缓语气说，“你的表演那么好, 就算不出场大家也会看到的。再说我肯定会在媒体面前夸你，看他们谁还敢说你的坏话。” “我就要去。我是女二，本来就有资格出席，就算你是导演也不能剥夺我的名额。” “我不是这个意思。”宁洛一双狗狗眼低低垂着，看起来真颇像一只备受打击的小狗，“你真的要去？” 毓漾点头。 开玩笑，她要是不去那怎么让媒体拍到她的情况，怎么给大家展示宁洛现在对她说话大声一点都要怕她发脾气。不拍到这些怎么刺激毓阑阑？ “好吧。”宁洛小声应道，给筹备发布会的工作人员发消息。 “行了，你走吧，去忙发布会或者新剧的事情，不用待在这了。”毓漾秉持着用完就丢的原则，见他答应了就可以让他离开了。 “嘶。”宁洛水果刀一下子没拿稳，割在手指上，鲜红的血液滴在苹果皮上，仿佛融合了。 他透过那滴血，脑中浮现出曾经毓漾和他一起去做陶艺。他无意中打碎了毓漾本想要送给他的陶碗，毓漾去捡碎片，割伤了手指。 苦涩瞬间浸透了宁洛的心神，他忙忙地去洗手池冲干净伤口，不愿让毓漾和他一样想起这些往事。 他重新拿起水果刀，几乎是祈求的语气：“医生说你要多吃蔬菜水果，等我把这个苹果削好……” “不用了。”毓漾无情地打断他，“我不喜欢吃苹果。” 那她喜欢吃什么呢？ 宁洛没脸去问毓漾，放下苹果犹豫着说：“那你好好休息，也别一直看剧本了，对眼睛不好。” 他走出病房，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对毓漾的喜好知之甚少，还大多是从毓阑阑那里听来的。 宁洛现在根本不想提到毓阑阑有关的任何事，也不相信她说的毓漾的任何消息。 他想要重新开始，认认真真地了解毓漾的一切。 她小时候是怎样的，喜欢做什么，有什么朋友吗，当时怎么喜欢上他的…… 不仅是为了自己曾经犯下的错，更是因为……她实在是太好了。 他根本没法不爱她，不去更多地了解她。 宁洛戴上帽子，遮住了一头有些暗淡的金发，准备赶去发布会的准备现场，亲力亲为安排毓漾下午的到场。 他走出医院时，正好看到万从奕从车里出来要去看毓漾。 他知道这位经纪人在毓漾心中是信任的长辈，便谦逊地打了个招呼，也告知了万从奕毓漾要出席发布会的事。 果不其然，万从奕也皱了皱眉：“这丫头，受了伤还这么能折腾。” 宁洛跟毓漾的事情，万从奕知道得不是很多，也并不对他表现得多么热情，只是客套地说：“感谢宁导对我们毓漾的照顾了。” 万从奕准备离开，却被宁洛叫住，很虔诚地说：“万先生，以后您和毓漾有任何需要的地方，都可以叫我。” 万从奕不太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他作为业内顶级经纪人，人脉遍布娱乐圈，更何况祁望对毓漾的态度……他算是祁望的下属，共事许久已经能看出祁望对毓漾有意了。 真要有什么事，也不需要宁洛来办。 他便只是笑了笑：“宁导，你的行程不比一线明星清闲多少，我们可不敢劳烦你。” “只要是跟她有关的事，我什么时候都有空。” 娱乐圈内谁都知道宁洛一旦开始导演戏，就是很疯狂的状态，剧组里没有哪个演员对电影能比他这个导演更痴迷的。 万从奕到没想到他能许下这样的承诺。但万从奕并不会傻到相信一个口头承诺，真正的承诺是体现在行动中的。 他不再与宁洛多说，转身走进医院。 * 网友们还在不停地探听毓漾的消息，没想到还有一件事让他们吃惊。 抖猫直播的高管桂健亲自发微博给郁梦道歉，不仅承认了他根本没有潜.规则到郁梦，还说了在一公当天想要强迫郁梦，但被郁梦反杀的事，并承诺不会再在抖猫工作， 郁梦也发表了长文诉说自己被桂健欺负的这些事，最后她重点感谢了毓漾救她于水火之中，否则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她之前被骂“小.三”，但毕竟饭圈内小范围流传，但一公那天桂健对她做的事太耸人听闻，现在直接引起大范围关注了。 与两个当事人发文随之而来的，是《少女王座》官方发布的消息，简而言之就是：撤走节目组与桂健有关联的工作人员。令唐兰若、易芷退赛。毓漾的位置暂时又祁望接替，等毓漾伤好再回来继续录制。 郁梦没有明确提到是哪两个练习生协助桂健实施强迫，但官博点明唐兰若和易芷，大家都已经是心知肚明。 这两人从备受追捧的准出道股，几十分钟内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唐兰若原本票数一骑绝尘，现在她粉丝半数都跑去给郁梦投票，郁梦的票数直接飙上第一。 易芷原本想着出不了道也能继续做主播，结果抖猫直播直接跟她解了约。哪怕她想去其他平台重新开始也没人再敢签她。 许多网红、练习生都勇敢站出来说了自己曾经遭受过的侵犯，她们人微言轻，本以为这些事情一辈子都见不得人，没想到郁梦开了这个头，让她们也能讲一讲表面风光实则残酷的娱乐圈。 郁梦虽然也有类似的遭遇，可她是幸运的。 她碰到了能保护她的毓漾。 最终的落点到了毓漾身上，这两大无论什么时候被爆出了都会火爆全网的热点事件在一起被捅出来了，而其中的关键人物还都是—— 毓漾。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临江城，《氟西汀》电影发布会。 媒体记者来得比此前预估的多了五倍，剧组不得不换了个比原定场地大好几倍的CBD大剧院。 胡月从黄牛那里花大价钱拿了张采访证，混了进来。 她自从脱粉毓阑阑，以旁观者角度看待毓漾，就越看越对毓漾感兴趣。 她跟娱乐圈接触这么多年，比一般人敏感许多。其他网友可能真的信了毓阑阑翻车、毓漾恢复名誉只是善恶终有报的运气，但她觉得没这么简单。 哪怕是郁梦这件事，搞垮一个如此庞大的公司高管，是毓漾能做得到的吗？ 胡月很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主持人按照流程给她们放了电影的预告片，短短三四分钟，胡月却已经渐渐忘了毓漾的事。 她之前只追毓阑阑，对宁洛的新电影没怎么了解，现在预告片一上，她的心思全被电影占据了。 明明是很常见的校园暴力题材，宁洛怎么拍得这么具有吸引力？节奏编排得恰到好处，剧情总是停在最想让人看下去的那一刻便又换到别的场景，每个角色演技都如此逼真且有信念感。其中最令她惊讶的还是毓漾！ 电影里那个表面三好校花实则疯批美人的反派，竟然是毓漾演的？ 胡月直到预告片结束，主持人请出主创人员，看到毓漾都有些恍惚。 这个长相清纯到任何人不忍心伤害她的女孩，竟然在电影中反差如此之大。 胡月脑中还在想着反差，周围的真记者们已经有些骚动。 他们收到邀请函时是不确定毓漾是否会出席的，很多人都是报着哪怕拍不到毓漾，能从剧组其他人身上得到一星半点的毓漾的消息也能赚取大片流量的想法。 但他们都没想到，毓漾真的来了，脚踝处还打着石膏。 这肯定是被毓阑阑害得骨折了呀！ 他们脑中瞬间有了想法，琢磨着要在毓阑阑已经墙倒众人推时再给她来上一击。 第56章 毓漾出场的那一刻, 闪光灯齐齐亮起，底下爆发出隐秘的喧嚣。 好些娱乐记者直接就站起身来，几乎想要冲到毓漾跟前来对她进行采访, 一个个问题轰炸般地抛了出来。 “毓漾，你对网上流传出来的毓阑阑主动跳入河里的视频有什么想法吗, 这是否证明你过去遭受到的都是来自姐姐的污蔑？” “请问毓漾，你在少女王座公演现场的失误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在伤势如何, 你有询问毓阑阑她是否故意破坏你的高跟鞋吗？” “毓漾对毓阑阑现在是什么感情, 她以前对你的种种关爱全部都是伪装的吗？” “我想问宁洛导演，你在毓阑阑陷入人设崩塌丑闻后, 对毓阑阑的感情还如原来一样吗？” “……” 毓漾脚上有伤，但穿着精致美丽的长裙, 脸上也一直保持着柔美的微笑，如果不是祁媛一直搀扶着她的手臂, 倒真令人看不出她受了伤。 记者们虽然心中极为热切, 但也知道利害, 面对宁洛逐渐沉下来的脸色, 没有哪个敢真的冲到毓漾跟前去，只是尽量将话筒举得更高一点。 他们心中暗暗嘀咕，宁洛对他们不满, 到底是因为提到了毓阑阑, 还是……提到了毓漾呢？ 毓漾面对着种种疑问声, 垂了垂眸：“其实……毓阑阑不是我的亲姐姐。” 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本已经十分喧闹的会场，在这句话说出来后, 更是发了疯一般。新闻，绝对的大新闻！各个娱记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标题：豪门私生子伤害真千金、抱错女儿的十年心机…… 毓漾完全猜得到他们在想什么, 不紧不慢说：“毓阑阑是陈阿姨带来的女儿，跟我爸爸没有血缘关系，也算不上是我的亲姐姐。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把她当成亲姐姐看待，可我没想到……” 她的眼眶微微红了：“没想到她竟然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妹妹过。” 这是认下毓阑阑害了她了！哪怕琦季官方已经下了定论，但当事人亲口回应的效果无疑更具有轰动力。 手速快的娱记现在已经开始编辑微博，一条条重磅消息#毓阑阑不是毓家千金##毓漾亲口承认与毓阑阑感情破裂#等词条以惊人的速度爬上了热搜。 胡月作为喜欢了毓阑阑这么多年的粉丝，哪怕已经自知塌房，仍然在毓阑阑连毓家千金都不是却营销了这么多年白富美富家千金的打击下有些缓不过神来？ 她这么多年来……维护的、喜爱的、骄傲的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她为了毓阑阑对毓漾说了多少不好的话，叫毓漾去死、毫无顾忌地编造黑料……可这个女孩，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毓漾作为真正的名门千金，先是被继母带回来的毫无关系的姐姐夺了名头，一片真心把毓阑阑当亲姐姐对待，换来的只是毓阑阑的一次次陷害。 三年的网络暴力，胡月是很大的一片雪花。她原本以为自己是在执行正义，可这短短的一天，彻底令她心中的正义崩塌。 她看着毓漾，这个纯洁如栀子花一般的女生，心中的愧疚奔涌而出。 她站在角落，却缓缓地蹲了下来，双手捂着眼睛，不敢让别人看到自己被泪打湿的手掌。 见到毓漾之前，她还只沉醉于看错了毓阑阑的痛恨之中。可台上那个有些落寞的女孩，才真正遭受了暗无天光的三年，甚至在此之前毓阑阑这个心思狠毒的人就已经对毓漾下过无数次手了。 她究竟做了什么啊？！胡月垂落下的拳头狠狠砸了自己的膝盖。 手落下后，她抬了模糊的眼睛去看毓漾。她在的位置很偏僻，看见了那些狂热的记者看不见的，可能很多年后还能想起来的一幕。 那个一向桀骜的金发导演，眼里带着无限的悔恨与爱怜，替毓漾挡住了所有探究的视线。他的眼睛却只看着毓漾，仿佛这能容纳上千人的会场，其实只有他与毓漾两个人在此。 哪怕记者拍不见他回头后的目光，胡月却完全看得出，这是一种没有半分遮挡的包含着爱意的目光。 而这目光中还含着小心翼翼的守护，害怕被她推开，恐惧被她拒绝。 胡月凄凄地笑了一下。毓漾，原来不只是我一个人对你感到后悔…… * “你还好吗？”宁洛低声问。 他与毓漾说话早已不是高扬的尾调，每个字词都小心试探着她的情绪。 毓漾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宁洛担忧她的状态，不愿再有人提到毓阑阑来伤她的心。转头看向底下记者时，眉头都皱成了“川”字：“这是电影发布会，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重点？” 带着冷意的视线扫过各种蠢蠢欲动的记者，待大部分人都压抑着平息下来，他紧紧盯着一个还不停向往前面挤的记者：“李昌，从狗仔转做娱记，你以前狗仔的性子还是改不了？” 李昌立马就停下讪笑起来。宁洛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可不是说说而已，圈里人都有认识，谁要是惹了他，可真的会被不管不顾地追着报复。 李昌有意讨好宁洛，现下他的态度是很明确了，就是要护着毓漾。既然如此，李昌立刻写起了新闻，“知名导演宁洛维护毓漾，毓阑阑成为圈内公敌”，这个标题想必大家都会喜欢吧？ 有了宁洛发话，记者们安分了许多，接下来问的都是些关于电影的问题，也没再刻意造什么噱头。 宁洛没忘毓漾还受着伤，随便挑了几个问题做了简短的回答后，便挥挥手宣布发布会结束。 很多记者一下都没反应过来，宁洛虽说经常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但也不至于对如此热爱的电影都没有一个完整的发布会？但看到毓漾被祁媛扶着走路时，他们这才明白了。 有个女记者感慨道：“真是没想到宁导也有这么细心的一天。他就算是以前对毓阑阑也没这么好过吧？” 旁边同行回道：“别提那毓阑阑了，我想到她就害怕。演戏演到这个地步，如果这件事没爆出来，我没听过一个人说她对毓漾有什么不好的，谁知道一切都是假象。宁洛之前也护毓阑阑护得跟什么似的，但还真没见过他这么放在心上。我刚都拍到了，他连回答问题的时候都时不时看一眼毓漾的裙子，啧，就有这么关注。” “那他干嘛还让毓漾来？” “谁知道？说不定是毓漾强行要来，他拗不过呢。” “哈哈哈，我都想不出宁导还有拗不过的人。” 几个记者谈笑着离开了。另一边，出了会场的宁洛紧紧跟在毓漾身后。 “我送你回去吧？”他拿出车钥匙，却有些不敢看毓漾的眼睛。 “不用。”毓漾冷淡地看着他，“宁导别忘了跟那些记者说清楚，不要编些我们俩的绯闻。对我对你都不好。” 果然。 宁洛听见这直截了当地拒绝，嘴里苦涩蔓延。 哪怕他早已做好了会被毓漾拒绝无数次的准备，可每一次被拒绝时还是有种心被紧紧一掐的痛感。 他想起了曾经毓漾约他去陶艺店，他甚至叫毓漾晚半个小时自己开车过来，就为了不想被狗仔拍到半点绯闻。 被毓漾拒绝，他没有半点的不悦，有的只是对曾经伤害过毓漾的心疼。 绯不绯闻的都不重要了，他只不想再让毓漾伤心。既然她不想，那他就会照办。 祁媛在一旁道：“漾漾，我送你回去好了。” 毓漾正要点头，祁媛突然瞪大了眼睛：“哥，你怎么来了？你今天也有这里的行程？” 是祁望。 他大步走来，目光微凉地盯着宁洛。 第57章 宁洛在毓漾面前乖顺, 不代表他性子变了，当即就皱起眉，回看过去：“祁望, 你有事？” “有些人献媚的样子我看不惯而已。”祁望淡淡道。 “你……” 宁洛正要回怼，毓漾喊了一句他的名字。 他立刻垂下眼帘看向毓漾, 没再与祁望对峙。 祁望也没再往宁洛身上放一个眼神，对毓漾说：“万从奕找你去公司, 谈你后续的工作安排。” 毓漾这些天算是彻彻底底火了, 但凡关注一下娱乐八卦, 都不可能没听过她的名字。 但这份名声与毓阑阑绑定，而且她现在能拿得出手的作品只有《氟西汀》一部。《氟西汀》会爆是毋庸置疑的, 发布会一结束，她就收到助理向杰转发来的无数条影评人夸赞的博文, 她在电影里表演的女二人设又太具有反转性，亮眼程度甚至超过了影后女主。 《氟西汀》又是以校园暴力为主题的片子, 到时候能拿个大奖也指日可待。 可是她后续的工作必须得好好安排上, 而且得排得很密, 才能趁热打铁, 从全网查无此人挤进新晋小花的行列。 至于攻略任务，沈宴和宁洛暂时可以放上一放，主要就是封游……还有眼前这个摸不透的祁望了。 “那祁望你到这里来是有行程吗？”她问。 “送你去公司。”祁望一顿, 道, “顺路。” 祁媛古怪地看向祁望, 似乎想说什么，但一预想到开口后祁望肯定又会冷着一张脸的样子, 最终什么也没敢说。 瞪跑了几个暗中偷拍的娱记后，祁媛赶紧开车离开了这个气氛诡异的地方。 毓漾毫无疑问地跟祁望进了车, 暗黑的玛莎拉蒂在道路上逐渐变成一个黑点。 宁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原本一头无论在多少人里都无比耀眼的金发似乎褪了色，暗淡下来。他的视线没有从那辆车上移动分毫，直到载着毓漾的车彻底消失在远方，他才眨了眨干涩的眼眶。 这一定是报应。他想，毓漾曾无数次看着他这样和毓阑阑离去，他现在就得这样看着毓漾和别人男人走。 可他一点气都生不起来，心里余下的只有一点茫然的酸涩，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他拨了个电话，没有一丝停顿：“喂，我是宁洛。你找人把关于有关于毓漾和我之前的绯闻，又对毓漾不好的言辞的内容，全都删了。” 对面道：“那些绯闻最近几天都被删得差不多了，应该是万合跟琦季都下手了。不过还有毓漾澄清杀人事件后她跟你的一些绯闻，这些也要处理吗？” “都压下去吧。”他闭了闭眼，“她不会想看到的。” * 车内，毓漾观察着祁望似乎和缓一些的下颌线，脆生生地说：“谢谢你啊，祁望。” “谢什么？”祁望脸上仍旧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这次没用司机，而是双手游刃有余地搭在方向盘上，目光直视前方。 毓漾就坐在他的左边。 毓漾对他的态度与对宁洛截然不同，虽说都是攻略对象，但攻略的方式天差地别。而且，撇开那些攻略以外，毓漾在他面前总是会产生一种，自己可以很娇纵的感觉。 她翘起嘴角：“祁望，谢谢你帮我处理舆论，谢谢你送我去医院还照顾我。还有——” 她想到祁媛之前不自然的神情：“谢谢你明明不顺路，还特意开车送我去公司。” 祁望的手指明显停顿了一下：“就是顺路。” 毓漾噗嗤一笑，也没再戳穿他：“好好好。” 车内音响正好播到一首舒缓的轻音乐，毓漾眼睛一亮：“lost love？这首歌我很喜欢的。” 祁望将声音略微调大了一点。 毓漾舒适地倚在靠枕上，随着坐姿改变，她眼尖地瞄到车底的放置架里，水果糖被太阳折射得闪亮。 “你车里还有糖啊？”毓漾跃跃欲试地问。 祁望瞥她一眼：“想吃就吃。” 毓漾挑了一颗草莓味的，剥开后将糖纸叠平放进自己包包的夹层里。 自从喜欢吃糖以后，她就有收集糖纸的习惯，真要追溯起来，或许是来源于上辈子小时候，别的小孩都会随手丢掉的糖纸，是少数不需要争抢就能属于她的东西吧。 一旦回想起童年，毓漾眼里满是晦涩。 这是绝不能被攻略对象看到的，她索性闭上眼睛，感受着草莓味道的香甜在舌尖绽放。 从发布会赶往琦季在临江的分公司要十几分钟的路程，在发布会上装模作样地绿茶表演了那么久，毓漾说不疲惫也是假的。 随着她规律的呼吸，汽车的行驶速度也更加平缓。 几分钟后，祁望没忍住看了她一眼。 她竟然睡着了。 祁望停下车，没有叫醒她，打开空调到合适的温度，又将窗户都留有缝隙，才独自下了车走进公司。 一路上的员工看到他，都停止了谈笑，严肃地向他问好，他只是偶尔颔首回应。 经纪人办公室里，万从奕见他一个人进来，问：“祁望，你来早了，漾漾还没到。” “她在睡觉。” 万从奕心里一紧。祁望的性子一向冷漠高傲，哪怕公司最近正热捧毓漾，她让他花费时间等在这里，祁望只怕是要心中不悦。 万从奕哪怕与祁望认识这样多年，但无疑更偏向毓漾，哪怕不知道祁望是怎么知道她在睡觉的，也想为她开脱一番。 不过祁望在他开口前便道：“上午已经和工作室的人协商好《心魔》开拍后的炒cp事宜了吗？” 谈到正事，万从奕严肃起来：“都大致聊好了，不过具体怎么炒，炒到哪种程度，还是得等漾漾来一起商量。” * 毓漾在车内睁开眼，有一丝罕见的茫然。 她眨了眨眼，记忆回笼，一惊：“我怎么在车上睡着了？” 而且祁望竟然不在？ 她有些懊恼，看到万从奕发来的询问情况的微信，给向杰发了个消息。 在琦季大楼内，她正要按电梯，忽然看见不远处一个隔间里，有位身着漆黑风衣，语调干脆利落，长相很熟悉的女士。 毓漾眼睛微眯，问系统：“她的脸跟宁洛很像，是宁洛的什么人？” 【曾骊。宁洛亲生母亲，目前是春山广告公司的总经理，跟宁洛关系破裂。】 就在系统回答之时，毓漾脑中已经提取出宁洛曾经告诉过她的答案。 宁洛的父亲是个控制狂导演，完全掌控着曾骊的时间与精力，一旦她敢反抗，宁父就对宁洛进行惩罚。 曾骊的家世比宁父差许多，又心疼宁洛不愿让他受罚，一直甘愿被控制管束。 直到宁父酗酒越来越严重，醉驾摔下河淹死，母子俩才获得了自由，以及遗产。 同时，宁父的疯狂行径对曾骊产生了磨灭不去的阴影，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宁洛也要做导演。 两方就这么拗了这么多年，哪怕宁洛没有依靠任何势力就成为了圈内顶尖导演，曾骊也不肯与他缓和关系。 两人一直僵持到现在，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毓漾扯了扯嘴角。 这时候遇到曾骊也是挺巧的，不然她还得想个办法来表演偶遇。 哪怕曾骊在原著中只是提了一两笔，但以毓漾的敏锐程度，以及这么久对宁洛的观察，曾骊早就被放进她的攻略计划里了。 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极大，更别提宁家母子这么坎坷的关系了。 毓漾心中找好话题，装作不经意地去搭话，刚走过去没几步，就听见曾骊的语气变得犹豫而惊讶：“你是……竹萱的女儿吗？” 第58章 曾骊已经四十多岁了, 束着低马尾，没有化妆，眼尾的皱纹显出她的年纪, 也显得沉稳严肃。 能在与丈夫离婚后下定决心回归职场，一路往上爬成为一家全球知名公司的总经理, 曾骊毫无疑问是个女强人。 可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除了亲儿子宁洛以外, 便是二十多年前自己最好的朋友, 秦竹萱。 她与秦竹萱是打小的交情, 但她结婚后一直与前夫在国外生活，前夫对她看得很严, 就连秦竹萱生产那天她都没能赶回来陪伴。 秦竹萱进产房的那天，她一夜都没睡, 等着平安电话。 可报来母女平安的电话直到第二天也没有来，她等来的只有秦竹萱生产时大出血而亡的消息。 曾骊虽然悲痛, 可生产确实很凶险, 她没有办法责怪任何人, 只恨自己没有见到秦竹萱最后一面。这件事也成了几年后她与前夫离婚的重要原因。 离婚后, 她处理完一切事宜，赶回国内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毓家探望这个她从未见过的，好友的女儿。却发现毓家已经有了新的女主人, 并且程青和毓修文都在以各种理由避免她与毓漾相见。 即便这样, 曾骊在见到毓漾的第一眼, 还是为这孩子跟她母亲的相似程度还感到惊讶。 毓漾可能没多像毓修文，但跟秦竹萱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我是毓漾, 琦季公司的艺人，我母亲是秦竹萱。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曾骊对秘书快速交代了事宜, 接着看向面露疑惑的毓漾，露出一个极度欣慰又怀念的笑容：“你好，我是你母亲生前的好友，曾骊。漾这个字，还是我跟你母亲打电话一起想了好久，才定下来的。” 毓漾虽然对这件事毫不知情，但立马顺着她的话说：“宁姨，我曾经在妈妈的遗物里，有见她提到过你。” 她根本没见过什么遗物。从原主有记忆开始，程青进入毓家以后，家里关于秦竹萱的痕迹就一点一点地以各种缘由褪去。 但曾骊自然不会知道这件事，若是她脸上露出一点不自然的神色，毓漾就能判断出她所谓的秦竹萱好友的身份究竟是真是假。 好在，曾骊的眼神只是更加思念，仿佛跌进了回忆里：“那是当然的，我跟竹萱曾经一起做过那么多事，她的每一场演出都有我在幕后。只可惜后来我们各自结婚，我搬去国外，见面的机会就少了许多。没想到我今天一回国，就遇到了漾漾你。你刚才说你是琦季的艺人？” 毓漾乖巧点头：“是的，我跟妈妈一样做了明星，而且是妈妈生前的好友万老师带的我。不过妈妈很会唱歌，我更会演戏一些。” “竹萱结婚之前，被尊称为天后。那会只要是国内喜欢听歌的人，很少有不喜欢她的。”回忆起当年，曾骊的鱼尾纹都散发着愉悦，“哪怕时过境迁，相信那些曾经支持过竹萱的人，也一定会护着她的女儿。再说，有老万在，肯定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曾骊前几年一直在国外，是前两天才被公司派来国内常驻的，对国内的舆情并不清楚。 但是她看毓漾听完这话后笑容有些苦涩，心中便隐约有了猜测。 “姐，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万一没恢复好怎么办？”向杰急切的声音传来。 毓漾抬起小臂让他扶着，对曾骊道：“宁姨，我经纪人找我有事，先走了。” “走路小心些。”曾骊当然看出毓漾脚上有伤，只是出于礼仪，在第一次见人时不便问及对方的伤病，“漾漾，留个电话吧。等你有空了，我们一定要好好聊聊。” 两人交换联系方式，曾骊目送着毓漾离开，问秘书：“毓漾她在国内娱乐圈的名声如何？” 秘书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生，之前一直待在国内，作为广告公司的人，对国内舆论自然很关注：“毓小姐她三年前……” 随着秘书的讲述，曾骊的嘴角逐渐抿成一条直线，气压低到助理都熄了声。 她竟然现在才知道，那个一直跟她闹矛盾的死小子，给毓漾造成了多大伤害。 * “《心魔》剧本围读会已经参加过，你现在快要进组了。漾漾，你跟祁望分别是男女主，不管是祁望方面，还是剧组的宣发那边，都是建议你们把cp炒起来，在拍摄和播放期间好好营业。让粉丝和观众从剧内剧外都能磕到cp，增强电视剧的粘度。” “炒cp？”毓漾苦笑着看向万从奕，“舅舅，祁望的粉丝会把我撕碎吧？” 她在车里睡了一个多小时，祁望兼任顶流明星与总裁，行程确实要掐紧一分一秒。 她到万从奕办公室时，祁望已经跟万从奕商量完了，只留下了助理何卢在这里。 “小姐有什么意见都可以跟我说，祁哥会考虑的。” 毓漾在思考。 她目前有两个方向的事情需要完成，一方面自然是攻略任务，保底要将沈、宁、封三人的好感刷到一百。另一方面就是她自己的生活，她不是为了攻略而存在的，在做任务的同时，她一定要自己活得开心。 毓漾只爱掌控人，不爱依靠人。她必须要将自己的事业推向最顶端，才能舒心生活。 炒cp对于年轻的明星们来说是件大事，操作得当可以极大提升自己知名度，cp粉有着不逊于唯粉的狂热程度，但这份狂热很容易被反噬，而且怎样只喜欢明星本人不喜欢绯闻对象的唯粉们，怎么调和几方粉丝的关系，都是走钢丝一样的难。 尤其是毓漾这种，一夜爆火的小花与早就登顶神座的影帝的组合。 “炒到哪种地步？”她问，“如果只是宣传期间营业，带着男女主滤镜去打造介于友情与爱情之间的cp，那我没问题，舅舅协调好就行。如果是后续还要合作，组成长期的cp，那我怕祁望的工作室那边不会同意吧？毕竟他粉丝战斗力很强，肯定不希望他一直有个绯闻对象。” 何卢忙道：“不是不是，我们祁哥不靠粉丝的呀。祁哥来娱乐圈本来也不是为了挣钱的，只是喜欢演戏，又有天赋，毕竟影帝的位置，可是粉丝砸不上去的。” 万从奕：“祁望的粉丝和路人缘确实非常强，以前也一直是人剧分离，拍摄结束后就和女方不接触了，但你现在在全网的形象，都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大部分网友都是希望能看见你逆风翻盘，狠狠打毓阑阑的脸，不太会在这个时候说你蹭热度什么的。我是建议先就剧里男女主营业着，等剧集播完看看舆论反响，再决定下一步要不要继续合作。祁望也同意在炒作cp时会更多地往你这方面偏，保住你的人设，以吸引新粉为主。” 毓漾好奇：“难道是舅舅跟祁望达成什么条件了吗，看起来这个方案非常适合我，祁望却没得什么好处，还可能流失掉很多女友粉。” 万从奕笑了笑：“条件算不上。就是祁望觉得现在的各种电视剧都把男女主cp炒得回味无穷，他也应该尝试一下。就算失误了也没什么要紧，反正就像何卢说的，他每年的电影都要送去国际上评奖，粉丝对他并不重要。” 这理由或许能蒙蔽万从奕，但毓漾完全不信。 祁望这全文最大反派，会突然看着别人炒cp感兴趣了，就要亲自尝试？ “查看祁望好感度。” 【60。】 果然。 每次她不攻略的时候，祁望的好感度飞升式上涨。 她现在对于祁望，不只是简单地看成一个攻略对象，更多了一丝好奇和玩味。 毓漾自然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了，敲定了过几天的行程后，她问了万从奕一件私事：“你知道曾骊女士吗？” “当然知道了，她当时跟你妈妈的关系是最好的。哦对，当年你那个继母程青，是你妈妈大学同学，总喜欢缠着她玩，不过曾骊不太喜欢程青，你妈妈又是个不会拒绝人的。哎，当时她们几个可是闹腾得很……曾骊最近两天才回的国，明天还要跟我谈业务上的事。你怎么突然问起她？” “在楼下碰到了。”毓漾随意应了一声，心中陡然产生了一股微妙的预感。 程青竟然是秦竹萱的大学同学？ 这是书中完全没有提及的，就像书中没有任何一句话提到曾骊跟秦竹萱是至交好友。 原著是以毓阑阑为主的世界，但在文字之外，这个世界似乎有无数暗潮涌动。 “那我妈妈是如何看待程青的？” “程青很会做人，你妈妈跟她可以称得上好闺蜜。她家里穷，不过从不占你妈妈的便宜，对毓修文也很避嫌。但程青后来被男人骗着去外地，还怀了孕，生下毓阑阑后几年回来魔都，才和毓修文碰面了吧。不过也不知道她怎么教得毓阑阑，竟然养出了那么一个蛇蝎心肠女儿，可能到底是因为毓阑阑跟你没有血缘关系吧。” 程青会做人是能得到所有人肯定的……就跟好姐姐人设崩塌前的毓阑阑一样。 某个念头在毓漾脑中一闪而过，她一把扣住万从奕的手腕：“舅舅，麻烦你仔细跟我说一下，我妈妈离世那天的具体经过。” 第59章 “竹萱生你的那天非常突然, 那时我在国外带别的艺人参加活动。”万从奕眼睛半阖，“毓修文那个人心思狭隘，我跟竹萱是亲兄妹一般的感情, 但他总觉得我们是异性，对我很有一些隔阂。但他还算尊重竹萱, 得知竹萱早产后很快就打电话告知了我。” 那时候秦竹萱才怀孕七个月，却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早产, 当时毓家唯一在的就是保姆, 把她送去了医院。 万从奕从国外赶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回来, 又在病房门前守了几个小时，直到护士出来说：“病人生命垂危, 她坚持说要见万从奕先生一面。其他人不可以进去。” 在毓修文惊怒交加地眼神中，万从奕去见了她最后一面。 毓漾问：“妈妈说了什么？” “她说……”万从奕永远也忘不了那几个字, 哪怕他至今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含义，“鲁柯。她当时太虚弱了, 我能听清的字就是鲁柯, 重复了好几遍, 但是看口型, 她还说了‘九’。” 鲁柯。毓漾咀嚼着这两个字。 “难道是想让我叫这个名字？” “我一开始也是想到这个，但早在刚怀上你时她就跟大家说了，如果是女孩, 就取单字‘漾’, 希望你永远能漾起笑容。” 七个月都没改变过主意, 在最后一面特意要见万从奕，就为了给女儿改个名字？不, 不对，这个名字的含义一时半会想不清, 但是—— “当时妈妈为什么会见你？” 万从奕摇头：“不清楚。我跟她虽然关系好，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她那时都应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应该想要见毓修文才对。也因为这件事，毓修文本来就怀疑我跟竹萱的关系，从那以后就认定我们俩有什么，再不肯跟我来往，也不让我见你。” 要么是生产当天，秦竹萱对毓修文有了隔阂，不肯见他。要么就是这句话无比重要，一定要说给万从奕听。 毓漾在心中记住了鲁柯这个名字，暗道这件事情处处透着疑点，估计没这么简单。 “妈妈为什么会小产？你说那时家里只有她和保姆在，保姆有说具体经过吗？” 毓漾的记忆里并没有那个保姆的印象，据毓修文说是在事故不久，她自己感到愧疚，主动请辞了。 在程青还没来之前，毓修文确实是把毓漾看得如珠如宝，却很少与她说秦竹萱出事当天的事。 得到万从奕否定的回答后，毓漾也没怎么失望，好好安慰了他一番便离开了琦季。 坐在向杰开的车上，毓漾戴着耳机，手机里是时下最流行的乙女游戏。 她不光爱跟真人帅哥谈恋爱，也爱在游戏里和一堆底层指令就是爱她的纸片人相处，时不时露出会心一笑。 就连她的微信头像，都是乙游的女主角。 “姐，注意眼睛。”向杰回头望了一眼，没忍住提醒，“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认真地玩什么东西。” “嘻嘻。”毓漾晃了晃脑袋，随手挂划掉一通手机来电，“那你把车开慢点。” 这个号码又一次打过来，毓漾见是没有备注的，就接通了：“你好？” 手机里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漾漾？” 她微微颦眉：“哪位？” 那边似乎停顿了几秒，道：“我是沈宴。” 毓漾：“……” 她还以为是什么粉丝搞到了她的号码，没想到竟然是沈宴？ 沈宴这是把自己搞成什么样了，声音哑得她都没听出来。 “哦。”毓漾和刚才玩游戏时的语气截然不同，冷冷淡淡地，“有事？” “我……” 他该说什么呢？ 他已经到临江了，高烧还没退，但他不想去医院，随便在一家酒店里住下。 他想给毓漾发消息，可惜已经被拉黑了。想去见毓漾，又怕自己生病颓废的模样让她不喜。 沈宴换了新的电话卡，想了很久，才终于拨过去。 他想请求她的原谅，想以后能真正地对她好，可是毓漾冷漠的语气打破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原来，这就是被爱的人毫不在意地对待的感受。他只想对她道歉，哪怕她不会原谅，但哪怕能让她的心情好一点点，他就愿意。 沈宴不知道过了多久，祈求般地对电话那头说：“漾漾，我再也不会……再也不会把你当做任何人的代替品。” 沈宴更不知道的是，他在向一只恶魔祈求宽恕。 他没有等到回答。 在他屏气凝神许久后，他才发现电话早就被挂断了。 他说出道歉之前，毓漾就已经因为他半分钟没有开口而挂了电话。 他真的要失去她了。整个世界里唯一看清他是什么样的人却还爱着他的女孩，他再也见不到了。 沈宴自嘲地笑笑，眉眼低垂，苍白的双手无力地垂下。 电话那边的毓漾则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只在系统播报时分了点神：【沈宴好感度加5，目前好感度为63。】 毓漾挑了挑眉：“果然，这种男的就是欠虐。” 虐得越狠，悔恨和爱意交融，好感度涨得越多。 这下她对游戏也暂时失去了兴趣，拉黑了沈宴的新号码后，将手机放回包里。 打开包，她忽然愣住了。 在祁望车上时，包里只有一张糖纸，是她吃完糖后小心放好的。 而现在那张糖纸被许多各色的其他糖纸簇拥着，全都安稳地叠放在包包的里侧。 毓漾的心仿佛忽然激过一道电流，表情柔软了一瞬。 * 和毓漾的蒸蒸日上、风光得意不同，毓阑阑的处境堪称地狱。 她又一次从梦魇中醒来，惊觉原来现实才是更深的噩梦。 沈宴和宁洛彻底跟她翻脸，帮着毓漾把她踩到泥里。她的所有代言通告都停了，和万合处于僵持的雪藏状态，沈宴很快就要派律师逼她解约。这么多年积累的娱乐圈资本全毁了，她再没有任何好名声可言，粉丝和网友仿佛一夜之间换了一副嘴脸，从殷切地支持者变得恨不得她下一秒就去死。 更别提琦季还要告她，这么多年污蔑毓漾的名声！ 她苦心经营的亲情也快要崩塌，毓修文最近看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怀疑，程青更是自顾不暇要去稳住毓修文，任她自身自灭：“如果没法在娱乐圈发展，你只能接受家族联姻的安排。近几年毓家越发衰弱，能找到什么档次的联姻对象，你自己看着办。” 毓漾。毓漾！ 毓阑阑曾经练习喊这个名字无数遍，就为了每次念到毓漾时能展露出最温柔的一面。可此刻她只恨不得将这个名字狠狠碾碎，世界上再也不要出现毓漾。 “怎么坐着睡着了？”封游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又做噩梦了吗？” 看到封游，毓阑阑的情绪才稳定一些。 她双手勾紧封游的脖子，声音有几分真切地颤抖：“你会跟他们一样，因为我对毓漾做的事就讨厌我吗？” 封游的手略微挪开了一些：“不会。” 实际上，他早就知道毓阑阑不是什么好人，他纵横情场多少年，沈宴和宁洛会被毓阑阑吊着，他看着只觉得手段稚嫩。 他爱着毓阑阑，不顾一切想要得到她，只是因为她是他年轻时那个发着光的女孩。 是他第一段懵懂无知的爱恋，第一次情感爆发而又迅速陨落消失，是他被所有人踩进污泥里抓住的唯一一双手。 那个递给他话筒的女孩，是他的一缕残念，他那五年费劲心力找她，多少次梦见她出现，以至于成了一抹执念。 他家境很差，从小便咬紧牙关想要出人头地，为的就是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 一定要得到她。 但哪怕这样，他在得知毓阑阑跳水设计陷害毓漾，也忍不住一阵胆寒。 毓阑阑并不知道封游复杂而晦涩的念头，只觉得抓住了安全感。 不论处境再怎么差，封游都会为她兜底不是吗？ 封游确实很能看透毓阑阑的心，下一句就说：“阑阑，我最近有全国巡演，等巡演的最后一站，我想当众跟你告白。你愿意吗？” 毓阑阑眼角溢出笑意：“当然愿意了。你真好。” 她还有机会重新回到娱乐圈，只要借着封游的热度和人脉，哪怕黑红，也好过了无名气一万倍。 只是这段时间必须牢牢地将封游栓在手里，决不能让毓漾跟有任何交集。 封游也同样有自己的心思，他先是给了毓阑阑一个承诺，加剧了毓阑阑需要他的念头，但没有一下子满足她的所有心愿。帮她付违约金，签她进他的工作室，改善毓家公司的生存环境……这一桩桩事封游都会去做，但每帮她一次都要确保她更加离不开他。 两人看起来温馨宠溺的爱情，实则内部时时刻刻都在互博。 毓阑阑又说了几句好话，点开手机，看到一条推送热搜。 #祁望与毓漾同乘车# #祁望、宁洛、毓漾修罗场# 毓阑阑的拳头攥得发紧，手指不受控制地点进去一看。 狗仔拍到的画面，宁洛和祁望争抢毓漾跟谁走，但宁洛之前对毓漾犯下的错大家有目共睹。祁望亲自开车，送毓漾去琦季。 祁望，这个男人她眼馋了多久，也好几次想方设法地接近，都被他冷若冰霜地打退了。 与即将合作的女明星同乘一辆车，这放在其他男明星身上有的是解释的理由，可偏偏这个人是祁望！ 他做出这样的事，绝对代表着他与毓漾关系的不一般。 为什么又是这样？ 毓阑阑仿佛又一次回到了她第一次去毓家的那天，仰望着公主一般的小毓漾。 毓漾勾勾手指就来的，都是她要花费无数心力才有资格获取的。 她恨透了那一天，让她就像一只没有任何准备被拉去天鹅湖的丑小鸭一样无地自容。 有什么办法能再一次将毓漾从神坛上拽下来呢？ 毓阑阑觉得自己在盛怒之下，前所未有的冷静，搜索着过去十多年的观察，企图找到毓漾任何能拿出来黑的地方。 其他地方都找不出任何毛病，能挑错的唯有感情。 如果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大学时就跟宁洛睡过，后面还去跟舔狗一样在沈宴面前扮演她的替身。 这样的毓漾，还能扮演一个完美受害者吗？ “别看这些了。” 封游覆盖住了手机屏幕，同时也将毓阑阑从极度的嫉妒中拉回来一些。 她清楚地认识到，这一招不到绝境，不能轻易使用。 否则她要承受沈宴和宁洛这两个娱乐圈巨头的报复，得不偿失。 第60章 全网为了最新的八卦都很热闹。 毓漾在这几天, 已经入了所有会关注娱乐圈的网友的眼中。 氟西汀开始公映，凭借发布会和预告片的良好表现，加之几位主创的巨大影响力, 单日票房就破了亿，好评更是如流水一般袭来。 毓漾的演技大受赞叹, 彻底打破了有些阴谋论者说她没有演技只会营销的黑料，横空出世挤进三线小花最前列。 同时, 她与祁望的绯闻尘嚣甚上。祁望的长相在娱乐圈是数一数二的, 早就有许多喜欢他脸的路人幻想着能看他谈恋爱了, 从他在公演舞台毫不犹豫地抱起毓漾，为她遮挡所有窥视的镜头时, 便有网友光速入坑，当天就建起了cp超话。 取名望玉cp。 这不过几天时间, cp超话里已经将近十万人关注，空降cp超话榜前三。 新入坑的粉丝最热情, 他们已经掘地三尺, 将两人所有暧昧的痕迹尽数扒出。 公开场合两人第一次见面, 苍山下了第一场雪, 但阳光却柔软而温和，打在她的背面，像即将随光而去的九天仙女。而祁望灰衣黑眸, 立于雪中。 他与她相隔几米, 一人眼眸淡漠微抬, 一人笑容清浅，形成了一副绝美的构图。 光这一张截图, 充满了故事感的张力，哪怕光是看脸, 就已经把无数人摁死在坑底。 同一公司，同个经纪人，同门师兄妹。两人经常在公司碰面，各个平台瞬间出现了好几个自称琦季的工作人员，爆了一些不知真假的两个人平时在公司的互动。 按说本来是不该信的，但少女王座的发起人突然从祁望换成了那时候毫无名气的毓漾，这其中的过程实在是太惹人联想了。 其中一个帖子：少王发起人到底为什么成了毓漾，有内部爆料吗？ 主楼：我现在已经把以前提到望玉的所有微博都刷一遍了，发现刚换发起人那会就有人猜测是望bao养了玉玉，给她送的资源。其他娱乐圈的bao养瓜，男方都是肥头大耳的，看了只觉得女方真可怜，但是这可是祁望啊！脑子里已经把看过的无数本bao养文过了一遍，如果两个人真的是这种关系，我真的会怀疑是爱！！！ 1l：真的真的真的！我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理由，那时候玉玉多糊啊，哪怕经纪人对她好，也不可能从望那里把这么好一个饼抢过来给玉玉，而且少王的编导有次采访都透露过，就是在开拍前几天望突然说要把人换成玉玉！ 2l：我已经嗑生嗑死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望拽得要死，还说玉玉助理不称职，笑死了。估计那时候就对玉玉有意思了，否则没听过他已经跟那个女明星说这种废话的，绝对是心疼玉玉穿的少冷了又不知道怎么说，绝对是！后面他关心玉玉的眼神根本就掩饰不住了，演出事故那次他把玉玉抱起来，我当时在看直播，完全被他那一刻的气场震得说不出话来。 3l：他抱玉玉，把玉玉送去医院真的太有安全感了！听说在住院期间玉玉隐私被保护的那么好，都是望要求的。 4l：还有这次他跟玉玉坐一辆车，他以前都好少自己开车的，更别说跟女明星坐一辆车了。原本宁洛想送玉玉的，他突然出现说宁洛“献媚”，结果自己去送玉玉了。哈哈哈哈哈谁吃醋了我不说。 …… 539l：我是琦季里面的，少王发起人的人选其实是玉玉自己来争取的，当时她是带了对赌协议来的。进办公室很望谈了没多久就换人了，但是对赌协议没签！（不保真） 540l：！！！ 541l：！！！ 542l：他舍不得她签啊，一定是这样！ 一般的粉丝都喊毓漾叫漾漾，只有cp粉会叫她玉玉，很好辨认。 沈宴强迫般地刷着帖子，一条条文字印在眼里，像是鞭子在对他抽打。 原来，在他没有关注过的地方，毓漾已经和别的男人有这样多的故事了。 然而他没有任何不高兴的资格了。 从一开始，他能在毓漾面前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只是因为毓漾爱他。 当这份爱消失，他就算再后悔、再愧疚、再不甘，也只能看着毓漾离别的男人越来越近。 更别提他现在根本产生不起一丝不甘的念头，他沉浸在回忆里抽不出身，每一次想起曾经让毓漾当替身的一幕幕，他都恨不得拽住过去的自己的领子，往自己身上狠狠地砸上无数拳。 那个一往无前爱着他的毓漾被他亲手毁灭了，而他正在一点点掐死曾经不珍惜毓漾的自己。 沈宴无意中点进了另外一个帖子，竟然是有网友希望把他和毓漾凑成一对的。 主楼：在无人在意的角落，神域cp是不是真的be了啊？ 0l：自从跳水姐曝光后，玉玉和宁导还有沈总好像就划清界限了一样，肯定是因为他们以前一直喜欢跳水姐，让玉玉失望了吧，唉。宁导跟玉玉还有后续的电视剧合作，可是玉玉都从万合跳槽去琦季了，她跟沈总的接触以后可能真的没有什么了。 1l：这cp本来就是xie教，沈总以前对玉玉也就是对心上人妹妹的照顾，这下好了，沈总跟跳水姐闹掰了，玉玉心里也有这个隔阂在，两人真的不可能再有什么了。 2l：好伤心啊，我是从我司综艺入坑的。他带着疲惫闭眼躺在海滩上，醒来见到夕阳也见到她，拿着一帽子的贝壳给他，那一瞬间他难道真的没有动心过？她骑着大象，他学着别的情侣一直默默护在她身侧，她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爱的不是姐姐而是她该有多好呢？ 3l：他们有没有动心过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动心过。但是两个人真的不可能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恩怨太多了，现在能回归各自的轨道好好生活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神域，沈宴和毓漾。 原来曾经也有人那样真情实感地希望他和毓漾能好好的。 “不是的。”他轻喃，“不会就这样结束的。” 他还没有好好回报毓漾对他的爱，这不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他没再给毓漾打电话了。千言万语也无法弥补曾经的伤害，不如做出行动来。 他抬手擦去额角的汗，给心腹发邮件。 【……重点宣传氟西汀，重要性摆在其他所有项目之前。投资心魔两个亿，以后任何有关于毓漾的项目，哪怕与我们公司没有关系，都要当成S级项目来处理。有任何适合他的代言、杂志，联络琦季，把代言送给她。这些事情做得隐秘些，不要让她知道。】 * 发布会后，毓漾借着养伤，得到短暂的假期，可以在家休养两星期。 随着名气的飙升，她不可能再住在原来的房子，更不会去沈宴送的房子里，而是选了某个明星小区，安保和环境比原本的房子好了许多。 氟西汀的片酬打进她帐里，各种代言、通告纷至沓来，毓漾看好了户型便付了全款，顺带发了个朋友圈。 【搬新家啦~】 图里的房子干净明亮，很适合独居，但没有多少家具，等着新主人为它添置。 朋友圈一发，点赞量破了百，跟她刚穿越来时“毓漾”的凄惨的人际关系形成鲜明的对比。 第一个打电话来的是祁媛：“漾漾，你是不是要搬家？我来帮你吧，陪你一起去！” “谢谢阿媛，不过不用啦，我已经找好人了。” 进行了几句朋友间的闲聊，毓漾挂了电话，发现通话期间又有一个号码打过来，是宁洛。 毓漾对于不同的男人，执行的报复计划是不一样的。 她前世也看过一些所谓追妻火葬场的小说，里面的男主大多对女主虐身虐心，而只要他们能悔改，女主便会大度原谅，两个人大团圆结局。 悔改有什么用处呢？那些所谓地心痛、愧疚，只是男主们的个人表演，他们的精神痛苦难道对女主来说就是一种补偿了吗？ 毓漾不信这些自我感动式的后悔，她要让一个人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只用一种办法—— 让他把那些害她痛苦的事情全都品尝一遍。 哪怕她并不爱这几个男人，纯粹出于一种捕猎的心去看待他们，但毓漾也不准备放过他们。 沈宴把她当替身，对她呼之即来招之既去，她就让沈宴明白被自己最爱的人明明白白地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备选品是什么感受。 宁洛答应她的告白又甩掉，那她也会在宁洛陷入绝望之时给他一次机会，再找一个可笑至极的理由把他甩了。让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她就是在玩他，他却还会觉得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至于封游，专注于搞毁她的事业，毓漾也一定会让他努力半生的事业再也没有起复的机会。 毓漾弯了弯眼角，连等待都不需要，就接到了宁洛的第二次电话。 她故意等了半分钟才接，声音懒洋洋的：“干什么？” 宁洛的语气早已不复原本的又快又急，变得小心翼翼了许多：“我看到你要搬新家了，我可以来帮你吗？我在剧组也经常会搬东西，力气很大的。” 等了几秒，见她没说话，宁洛的声音更小了点：“……当然，如果你已经找了朋友帮忙了，那就没我事了。下次如果还伤到……呸呸呸，你不可能再会受伤了。” “没找。” “那我挂了——等等，你说没找？我立马过来！”宁洛一时有些不可置信，反应过后电话都没来得及关，横冲直撞地闯出门外。 在家里的保姆看来，简直就像一阵风刮过，随着乒铃乓啷的声音一起走了。 毓漾自从伪装脚踝受伤后，惰性也显露了出来，靠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地打游戏，万事不操心。 大概十分钟后，门铃被按响。 毓漾在面对能拿捏住的男人面前，可不是一点半点的作。她懒得找借口解释受伤了怎么开门，干脆直接告诉了宁洛密码。 毕竟好感都五十多了，已经到了朝思暮想的地步，不用担心有什么危险。 反倒是宁洛，站在门前整理好因车速过快而弄皱的衣摆，这才输入密码。 这密码听起来像一个日期，不是毓漾的生日，当然也不是他的，并不是他认识的谁的重要日期。 他默默记住这串数字，抬眼便望见了穿着居家服，慵懒躺在沙发上的毓漾。 他来时焦急不安的心情突然就被抚平，没忍住笑了一下：“漾漾。” 毓漾看都没看他：“你找搬家公司了吗？” “找了。”宁洛老老实实地说，“来的时候我找的，那家公司以前也服务过我，水平还……” “闭嘴。”毓漾竖起手掌，“你话怎么这么多，吵到我打游戏了。” 宁洛没声了。 他轻轻关上门，想去看看她在玩什么，又怕打扰到她再被说，只好帮毓漾去整理还没收拾的物品。 其实毓漾基本是什么都没收。 免费劳力来了，她还亲自动手干什么？ 宁洛完全没干过家务活，他去收毓漾的衣服，现场查叠衣服教程。 别人叠衣服叠成一块正方形，他叠得圆乎乎的，很不标准。 毓漾一边过着游戏关卡，一边轻飘飘地说：“收拾不来就算了，我让向杰来。” 现在她咖位变高了，原本怕向杰忙不过来，要另外招生活助理的，没想到向杰却坚持能照顾好她，也绝不会耽误工作上的事。 向杰，常伴在毓漾身边的男助理！宁洛想起向杰那张青涩俊秀的脸，生出一股排斥：“不要叫他。你相信我，我可以的。”还在末尾添上两个字，“好吗？” “那你可要快点了，今天收拾完，明天就要搬。” 宁洛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自己从前没做过家务，就连经常搬家也全是吩咐保姆。如果他能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毓漾是不是就会多看他一眼，不会想着叫男助理来了呢？ 他开始用钻研电影的劲头来学习收纳整理。事实证明，聪明的脑子在哪里都好用，宁洛很快就能将衣服叠得规整，各类衣物按款式和季节摆了整个客厅。 又一次从衣帽间出来后，宁洛手上空空，耳尖却奇异地泛着红。 毓漾：“？” 她心里大概有了猜测：“看见什么了？” 宁洛支支吾吾的，反倒是红晕越发明显：“……贴身衣物。我就瞟到一眼立马关上了，什么都没看到。” “你现在装什么？”毓漾眼里带着讽色，“你以前没看过？” 宁洛的脸色霎时变得很白。 他们都知道他在说什么。 两年前的那个晚上，他们共同的初夜，是他此生不可磨灭的罪。 当他不爱毓漾时，他甚至还要怪毓漾冒充她姐姐。可他现在已经对毓漾产生了这样浓烈的爱意，这段经历就犹如跗骨之蛆，一碰就会流血。 “漾漾……”他想说点什么，却觉得喉咙如此干涩，连吐出一个字都无比艰难，“抱歉。” “迟来的道歉没有什么意义。” 毓漾毫不留情，但也没再说什么，看着宁洛默默去整理其他东西。 宁洛的情绪虽然猛地下坠，却也觉察出帮助毓漾收拾家里的好处来——他可以很好地了解毓漾平日的生活习惯。 毓漾的衣服很多都放得很乱，厨房里没有什么炊具，唯一有的是一块受损的锅，看得出不会做饭。 看来他要多去学做饭了，还有平时家里的整洁，要是他都能帮着毓漾来做就好了，能更好地照顾毓漾。 他脑中浮现出毓漾吃下他做的菜的模样，心头热了起来。 大概是搞艺术的共同习惯，宁洛的情绪变换很快。他藏住心口隐痛，规划起要抽出时间报个烹饪班。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宁洛收东西的速度越来越快，除了一些隐私物品他不敢去看，其他大部分都已经被分门别类整好。 有很多大件的家具，他拿不准毓漾是要带走还是买新的，只好走向沙发去问她。 希望她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 但其实就算她说了，他对她也完全升不起任何负面情绪，只会痛恨曾经的自己。 他刚要开口就停住了，原来毓漾睡着了。 宁洛从前根本没好好看过她睡着的样子，陡然被她安静秀美的睡颜击中，心中只剩下静谧的情愫。 就像是在炎热的森林里跋涉，忽然吹来一阵凉风。 他产生了许多灵感，关于毓漾的，关于心魔女主角的。 他想现在就赶紧记录下来，腿却像扎了根似的，半蹲在地上，目光无法从她身上移开，任由灵感在脑海中驰骋。 他不用担心灵感会消失了，毓漾就是他的灵感。 见到毓漾穿红旗袍时，他就像是见到了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心魔女主角出现在了现实世界。 现在他明白了，这与服饰无关。只是因为，毓漾就该是他命中注定的女主角。 每个艺术家都用一生去寻找他们的灵感女神。而他的缪斯，就在眼前。 * 毓漾被一阵提示音吵醒，扫了眼手机，是毓修文发来的。 她被激起了起床气，根本不想看具体内容，直接开免打扰，把手机扔得远远的。 等她再次醒来，周围没有动静：“有人没？” 没过两秒，一个影子从厨房飞了过来：“怎么了，是要起来吗？我扶你。” 她朝宁洛来的方向看了一眼，是厨房。 她家厨房的隔音效果很好，也不知道他怎么听清她说的话。 “你在厨房干什么？” 宁洛脸上显出神气的笑容：“快到八点了，我猜你起来肯定会饿，给你准备了晚餐。” “你会做饭？”毓漾面露怀疑，“做了什么？” 原著中的男主可没哪个会做饭这项高难度任务，能好吃吗？ 他一头金发翘起，狗狗眼上扬，原本花纹繁复的衬衫挂上围裙，有种奇异的和谐。 毓漾很爱欣赏帅哥，见状懒得质疑他，直接说：“拿来我看看。” 宁洛将一碗汤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毓漾刚尝了一勺他便忍不住问：“怎么样，好吃吗？” “不好吃。”毓漾没说谎，除非宁洛在烹饪方面是个天才，否则哪有第一次做菜就好吃的，“你自己该不会一口都没尝吧？” 宁洛一愣：“我看网上说，女生都喜欢东西一定要自己第一口吃，所以就一直等着你醒。” 毓漾：“……” 她忍着无语说：“这仅限于她们喜欢的东西，你要留着让人第一口吃，应该先确定她想不想吃。” “我明白了。”宁洛认真点头，拿另一根勺子尝了口，“好像味道偏淡，糖又加多了。下次一定改进。” 说完，他摊开手臂给毓漾展示：“你看，家里大部分已经收拾完了！” “嗯嗯。”毓漾敷衍两声，捡回了手机。 毓修文：【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姐姐从小对你忍让得还不够多，你竟然还要把她逼上绝路？现在阑阑的名声坏成这样，我们家的公司市值本就年年下跌，沈宴也不给家里帮忙了，你程阿姨整天以泪洗面，你就满意了？】 毓漾嗤笑一声，正要回复，毓修文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一接通就是骤雨一样的话语打下来：“你这逆女还知道接电话？” 毓漾：“？” “那不接了。”说完便直接挂了，顺道拉黑号码。 她估计毓修文那边起了个半死，给她发微信的口气越发气急败坏。 【赶紧跟大众澄清你姐姐没有陷害你！她哪里做得出这种事，她当时落水险些救不回来了，哪怕这样都没说过你一句不好，是你陷害她还差不多吧？】 【你怎么生出了你这种女儿，跟你妈那种不知廉耻的人一样，勾搭着一堆男人围着你，却不晓得知恩图报好好对我们！】 毓漾的表情彻底冷下来。 虽然是穿越，但她又不是没有感情。秦竹萱早早去世，她能从点点滴滴中看到她一直缺失的母爱。 秦竹萱在怀孕期间就录好了给毓漾从一岁到十八岁的所有祝贺视频，而且只要看到好看的衣服就会买给尚未出生的毓漾，许多到现在也不觉得过世，还躺在她的衣柜里。 这还是亲竹萱不知道自己会死在生产当日，她以为自己能陪即将出生的孩子走很久的一段路。否则她相信，亲竹萱会准备得更多更多。 她早已不是未成年的年纪，可看了那些生日视频，还是会一个人在卫生间里擦眼睛。 就这样一个人，仅仅因为和自己亲如兄妹的经纪人来往过密，就被毓修文这样诋毁。 毓阑阑和程青她都没多么放在心上，她们各种作妖，但毓漾都游刃有余。 可是毓修文这些话，真真切切地惹到她了。 宁洛听见了毓修文的声音：“我给他打电话。” 电话秒接，毓修文显然以为是毓漾回拨了：“你现在真是翅膀硬了……” “我是宁洛。”表明省份，宁洛连一句话都不让插，开始疯狂输出，“你算什么东西，你敢骂毓漾？你除了提供精子，还出了什么力气？从小到大你给过她多少关注，她的母亲是为了生你们俩共同的孩子去世的，你就是这么对她？毓漾出生才几年你就找别人结婚，把那没血缘关系的毓阑阑看得比亲女儿还亲，你出去问毓家的真千金，有几个人知道是毓漾！你不但算不上是个男人，还是个老糊涂，被毓阑阑骗成什么样，到现在还不肯信是她在陷害毓漾。如果不是她搞这么一出，就她那唱歌跳舞演戏啥也不行的样子，娱乐圈能有她的名字？你这么多年对毓漾唯一的恩情就是提供金钱把她养大，但是我告诉你，毓漾现在有的是钱，可以十倍百倍地赔给你！” 他顿了一下：“就算她不赔，我用钱砸也可以砸得你闭嘴，让你没资格以她父亲自居。还喊她逆女，我看你是个逆爹。” 电话那头过了许久才道：“小宁？阑阑说你对她有怨气，没想到是真的。什么阑阑陷害她，你跟阑阑认识这么久，也喜欢她这么久了，怎么就突然相信毓漾？” “有视频作证，这种事还有什么假！”宁洛忍无可忍，“我真搞不懂你的脑子，毓阑阑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是不是哪天她告诉你地球是方的你也会信？除了跟一群外人联手欺负自己的亲女儿，你还会做什么？” “……她们不是外人。”毓修文讪讪道，“好了好了，小宁，你动这么大火气做什么？说到底这是我和毓漾的事，你就别参和了。” “毓漾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让她不开心，我就不会让你好过。” “你！” 宁洛挂了电话，狠狠出了一口气。 毓漾客观评价一下：“骂得挺好，就是有些地方好像把你自己也一起骂进去了。” 但这还不是全部，有些物品他无法判断毓漾要不要带走，要一一地拿来给她过目。 一番折腾后，毓漾道：“还得去买新家具。” “我陪你去。”宁洛说完，又赶紧找上理由，“我的审美还算不错，可以帮你挑挑家具。” 宁洛这句话可谓谦虚，他的审美绝不是不错而已。身为导演，经常要自己搭景，宁洛的布景是被人夸了又夸，甚至有些场面被用作教学材料给新导演们学习。 “不用了，你走吧。” 毓漾不准备让他得那么多甜头，能让他来给她收拾家里已经是她心情不错的结果了。 “好吧。”宁洛如今自然不敢纠缠，慢腾腾地走了。 他给毓漾点了附近一家很有名的日料，自己就在毓漾小区附近的炒饭店随便吃了点，视线跟在大门附近，生怕她什么时候出来了他却没看到。 毓漾出现的速度有些慢，他吃完在店里根据今天的灵感修改剧本。 宁洛的名声实在是大，这里也是个高档小区，时不时有年轻人带着好奇的目光盯着他。 宁洛原本很烦这些打量的目光，除了在剧组，他希望一切关于外人对他的评价都别来烦他。 但这时有点不同。 他是在等待毓漾，虽然毓漾没让他跟着，但最近魔都的晚上偶尔会传来不好的新闻，他怕毓漾不带保镖，又长相太过出挑……好吧，这只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他只是想多看见毓漾，哪怕不能跟她说话，能护在她身后默默多看她几眼就好了。 也因此，想到等会还能见到毓漾，就连现在还没有见到毓漾的时候，心情也变得比平时好了太多，那些原本令他烦躁的眼神此刻都成了无关紧要。 然而，其中一股视线太过明显，令他有些不悦地回头。 竟然是向杰。 宁洛对这个时常随身陪伴毓漾的男助理总是有点不爽，甚至可以说有些嫉妒，但向杰是毓漾的人，他担心如果表露出来什么会被向杰给毓漾告状了。 这次也是一样，他根本没打算搭理向杰。 “宁导？”向杰却走过来，“这是刚从我姐家里出来？” “嗯。”宁洛微微皱眉。 我姐我姐，有必要叫得这么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毓漾真有什么关系呢？ 哪怕他知道娱乐圈的助理们习惯用“哥”“姐”来称呼自家明星，还是感觉一阵古怪。 “那真是可惜了，中午给我姐买好午饭后她就叫我去挑新家的摆件了，没能招待好宁导。” “买摆件？”宁洛眉头皱得更紧，“你怎么知道她要什么样的，她给了图让你去买？” 向杰拉开凳子坐在他旁边：“没有啊，不用那么麻烦。我姐说按照这栋房子里的装饰买就行了，我经常住这里，有什么摆件当然记得住了。” 住这里？！ 宁洛知道要顾忌毓漾的名声，平复下心情才压着气问：“你为什么会跟她住一起？” 向杰很随意地说：“姐之前经常工作忙，航班飞来飞去的。很多时候我把送到家都半夜了，她说让我也早点休息别再通勤了，就干脆让我住那了。” “她跟其他明星一点都不一样。”向杰笑了一下，“也很恋旧，叫我买回来的东西都按照现在家里的摆放，省得不习惯。” 宁洛想不明白，向杰明明好像只是很普通的在聊天，语气也没有半点刺，为什么他听向杰讲话总有种挥之不去的郁闷。 难道只是因为毓漾看起来待向杰比他更亲吗？ 这种情况他拍感情戏的时候偶尔会拍到，是男人之间的攀比心。像是他喜欢毓阑阑时，如果毓阑阑更偏心沈宴，他会对沈宴火冒三丈，有时候火甚至会烧向毓阑阑。 却不是现在这样，感觉心口被堵住，却对毓漾生不起半点不满。 看着好像在随口聊天的向杰，他还是忍不住刺道：“你只不过是她的助理而已，换成其他人是她的助理，她一样这么好。” “这不是肯定的吗，宁导？”向杰诧异地看着他，“还是说，您也想来做我姐的助理？” 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吗，这个人……这个人！ 更可恶的是，这句话简直戳到了宁洛心里。 只要毓漾愿意，他立刻就去随时陪在她左右照顾她，再有什么以前没做过的东西他都愿意学。 可毓漾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这个资格可以落在向杰身上，也可以落在哪个新来应聘助理岗位的人身上，唯独不会属于他。 宁洛待不下去了，起身大步离开。 他没看到在原地的向杰，很轻地嗤了一声。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0-70 第61章 路边随处可见的小烧烤摊内, 一个年轻男人正一个人把酒往喉咙里倒。 这架势，老板都看不下去了，过来问道：“小伙子, 失恋了，还是失业了？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你要往前看，想要什么努力去争取呐。” 明显有醉意的男人摆摆手, 不搭理老板, 步伐不稳地着走了。 努力去争取吗？ 如果他是沈宴、宁洛, 或是封游那样的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他当然拼尽一切也会去争取。 可他只是一个小小助理, 被毓阑阑派去封游身边传递消息，哪怕这样, 他的任务还办砸了，被封游开除了。 周翰靠在墙上, 恨恨地掐着自己的脖子。 他出生就有罪, 他的母亲有罪, 是阑阑姐和程夫人好心才一直把他养大, 让他母子不至于去做最低微的工作也能衣食无忧。阑阑姐就跟他亲姐姐一样，他从来没有朋友，也不配跟别人有太多接触, 如果阑阑姐不在乎他了, 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拥有的一切好生活都会灰飞烟灭！ 这些毓阑阑从他出生没多久就对他说的话, 哪怕在他神志不清时，也依然清晰地回荡在脑海中。 他的生命就依托于毓阑阑存在。他一定要帮阑阑姐, 一定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都怪毓漾！如果没有这个贱人，他怎么会被封游辞退, 阑阑姐更不可能落到这种地步！ 周翰从来没这么恨过一个人。准确地说，除了对毓阑阑和程青外，哪怕是对自己的母亲，他也没什么强烈的情感。可现在如果毓漾出现在他面前，他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周翰带着迷蒙的眼神走在巷子里，一个行人的形象逐渐清晰。 好像是毓漾。 他已经分不清这是这些天接连宿醉导致的幻觉，还是毓漾真的出现在这。在滔天恨意之下，他扑了过去。 * 毓漾怎么也想不到，她为了避免被粉丝认出，特意走的小路，竟然能遇到歹徒。 冲过来的男人一米七多，直接将她贯倒在地，好在她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后脑。 这男人一身的酒气，可惜毓漾疏于锻炼，哪怕他可能没多少力气，她也没法推开逃跑，却能捏起他下巴看清脸，再狠狠往他脸上扇一巴掌。 男人被她扇得蒙了一瞬，巴掌印发红，发狠地准备对毓漾的衣服下手。 毓漾眼眸里缭绕着黑雾，越是危急时刻她思维越发明晰。 系统商城里打斗的东西多的是，随便花点积分买一个都足够对付这个醉汉。 “打开商城……” 毓漾还没说完，身上陡然一松，周翰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单手拖去路边。 毓漾站起身，连救她的人脸都没看清，那人便将周翰的脊背踩在脚下。 不仅是脊背，脸、胸膛、肚子、腿，随着周翰一声声地惨叫和生理性泪水，毓漾怀疑他是不是要被当场打死。 就在这时，另一个影子被昏黄的路灯拉长。 “别看。”沈宴挡在殴打周翰的男人前，手搭在自己双眼前，不去看毓漾褶皱的衣衫。 他脸上带着薄怒，声音却很轻，仿佛生怕重一点就要吓到她。 沈宴以为毓漾会掉眼泪。若是毓阑阑，一定会将头埋进他怀里哭诉。 他也曾让毓漾扮演毓阑阑，她表演得时常令他分不出来谁是谁。 他看着毓漾平静的面孔。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毓漾。他再也不可能会认错毓漾。 沈宴曾经喜欢见毓阑阑红着眼睛，这总会令他感到自己被需要。 可他突然希望，不想再看到毓漾流一滴眼泪。 灯没有照到的地方，男人捡起地上滚落的啤酒瓶，“砰”的一声，周翰脑袋上的血蜿蜒而下，流了一地。 毓漾整理好衣服，凑近一看：“够了，宁洛！你真要把他打死？” 她可不希望宁洛进了监狱，她还得想方设法地刷好感度！ “他敢伤害你，死一万遍都不够。” 宁洛反身，死死地抱住了毓漾，滴着血的手指悬在空中，没有弄脏她的裙摆分毫。 毓漾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环着她的手臂还带着轻颤。 “我没事了。”毓漾叹了口气，“放开吧。” “真的没事吗？”她肩部的布料被宁洛蹭着，染上了湿意，“我真的太害怕了，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 她温柔又不容拒绝地推开他：“抱得有点紧。” “人都被你打成什么样了。”她被宁洛护着，探身去看周翰，这人看上去已经晕过去了。 “……东巷二十九号前。”沈宴叫完救护车，温和地看着毓漾，“不用担心，哪怕他死了，我也会处理好。” 他原本光亮的皮鞋已经染上了尘埃，踩在周翰的手背，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周翰的眼皮似乎在抽动。 “你害怕吗？如果害怕，我让这个人再也见不到你。” 毓漾淡淡摇头：“你觉得我该害怕？” “不，”他真诚地说，“这样很好。” 宁洛插了进来：“用不着你，我有的是办法处置这个人。刚才要不是漾漾拦我，你连叫救护车的机会都没有了。” 宁洛到底比沈宴小几岁，总有股冲动的少年劲。 毓漾挑眉：“然后你就戴罪入狱，我的新剧也泡汤了。” “才、才不会，”宁洛一下子结巴了起来，“哪怕我真有什么事，也一定会做好一切准备，不影响到你。” “没发生的事就别说了。不如说说你们俩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 沈宴和宁洛皆是别开了目光，沉默起来。 最终还是宁洛先开口。 宁洛是在小区门口跟着毓漾一起来的，只是远远地跟着，能看到毓漾的轮廓也心甘情愿。 毓漾进了家具城他就不敢再跟了，围在家具城边上转悠，没想到遇到了同样望着家具城却不敢进去的沈宴。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要来买家具的？” 沈宴看到朋友圈，就知道她会来了。就如以往一样，她还是喜欢这家家具城，还是会独自一个人来挑家具。 沈宴想要告诉她，却发觉嘴唇微涩，难以启齿。 这些记忆他回想起来只觉得酸涩悔恨，反刍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击溃，他又怎么忍心再让毓漾想起？ 这半个月，他没有见过毓漾一次，没有听过她的声音一句。 他没有别的奢求，只想要看她一眼，确认她还安好，就可以离去了。 为此他在家具城外守了一晚，等毓漾出来后，他确实准备走了，却发现毓漾走了一条人很少的小路。 他犹豫了一瞬，还是跟了上去。 她轻叹一声：“无论怎么说，今天谢谢你们了。”其实并没有多谢，就算他们不来她也不会吃什么亏，顶多是麻烦一点，花点积分。 沈宴明明没有说话，却忽觉她已经从他垂下的眼眸中看透了一切。 他感到一种更深的悲哀，哪怕毓漾看出了他潜藏的台词，也不会再回应他了。 几人很快被带去了警局，面对警官的问询，沈宴和宁洛一致将责任担在自己身上，说毓漾只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毓漾得以很快被放走，顺便得到了警花的温柔安慰。 至于宁洛，他对自己打人的行为丝毫没有隐瞒，但因为是周翰想要侵犯毓漾在先，宁洛出于正义维护，具体要怎样处理还得看周翰的伤势。 坐到沈宴给她叫的车里，已经快到子夜，毓漾却没有丝毫睡意。 脱离了喧嚣后，她仔细复盘整件事。 这突发事件仿佛飞来横祸一般，但毓漾总感觉没这么简单。 周翰是封游的助理，但最近一次见到封游，跟在他身边忙前忙后的并不是周翰。 只是像封游这种顶流明星的助理不可能只有一个，她当时并未在意。 她打开微博，切换到封游站姐的号。 除了她上次去看封游演唱会拍的照，其他都是从黄牛、代拍手上买来的，再花钱请了人修图。这一套钞能力下来，她站子的图美观度拉满，到现在已经有几十万粉丝了。 她私信了一个封游超话的大粉：【封哥最近是不是换助理啦，好久都没见到小周了。】 大粉：【哇，竟然是间间。我最近也没见到他了，内幕消息哈，小周是对家安插在封哥身边专门递消息的，哥发现后就给他辞了。】 她站子的名字是【游戏人间】，其他粉丝便习惯喊她间间。 【对家？】毓漾问，【消息保真吗，有没有说是哪个对家？】 【基本保真，我从封哥刚出道就追他了，跟经纪人很熟的。他跟我说是个女明星，好像是对封哥有意思吧，就插了个人进来。】 手机熄了屏，倒影出毓漾的脸。 这个对家女明星，怎么越听越像是她呢？ 第62章 毓漾敢肯定周翰不是自己的人。今晚周翰那双带着恨意的眼睛, 令她也有些惊讶。 很有趣。她很好奇，周翰有什么理由恨她恨成这样？ 最后一次见到周翰，他越过封游, 见到她就忍不住讥讽。 在录制少女王座时，周翰就对她敌意很大, 而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人不可能对一个不认识的人有无缘无故的恨，周翰这种反常的表现, 只让她想到一个人。 毓阑阑。 如果他是毓阑阑的人, 或者是爱慕毓阑阑, 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毓阑阑的行踪谁也找不着，她一直没有对跳水事件做出回应。哪个记者能见到她, 从她嘴里撬出一点争议性话题，都能迅速成为头条。 但她肯定跟封游在一起, 她不会有第二个比封游更优质的依靠了。 毓阑阑想必还不知道封游跟她达成了什么协议吧。 既然她的人来找事，那就给她一点终身难忘的教训好了。 * “漾漾, 周翰已经有意识了, 医生说他现在可以见人。” 沈宴又换了新号码打过来, 毓漾本来想说既然有正事就不拉黑他了, 但看他这么爱孜孜不倦地换号码，也就没提。 沈宴把周翰送进医院的当晚，便派人时时守着。 他本来想独自帮毓漾处理好这件事, 但想到毓漾险些被侵犯也无比冷静的表现, 一有消息就通知了她。 其实他早就知道, 毓漾看起来柔柔弱弱，内心里倔得很。 他真正明白什么叫爱, 就该学着尊重自己爱的人，再不能自私地自作主张了。 沈宴提出去接她来医院, 被毓漾拒绝，确切地看见她平安出现在了医院大门，才松了一口气。 毓漾：“你干什么，看到我出现感觉如释重负？” “怕你再出意外。” “我身边跟着助理，不会再有什么事。” 被周翰搞了这么一出，不止沈宴睡觉都会被梦到那时的场景被惊醒，向杰知道了更是不敢让她单独走路出门了。 见毓漾平安，沈宴说起了周翰的情况：“宁洛那天下手很狠，周翰好几根骨头都断了，急救做手术后养了几个小时，这才能说话了。” “没死就好。” 如果死了，不仅后续的各种纠纷极为麻烦，周翰会来对她下手的真相也难以挖掘。 沈宴接过叫秘书准备好的伞，偏向毓漾，将太阳的照射遮得严严实实。 如今不是夏天，但他知道毓漾对于防晒有多看重。 比起宁洛，沈宴跟毓漾之前有替身的关系在，单独相处时间要多得多，他也比宁洛要细心得多。 对于毓漾的各种习惯，他不需要刻意也能记得住。更何况他在后期时常分不清毓漾和毓阑阑。 现在想想，这哪里是分不清，他不敢分清。是他这些年太多的沉没成本，内心的怯懦与侥幸，让他明明已经对毓漾越来越在意，还不肯承认早就不把她当替身了。 毓漾接过伞柄：“我自己来就好。” 于是他连给毓漾打伞都不会被接受了。 医院人多，毓漾快步走进住院部，电梯开的瞬间，她感受到一道刺目的视线。 和周翰喝醉时给她的感觉可有得一拼。 循着目光看去，她对着那双口罩之上与她相似的眼睛，无声地喊了句：“毓阑阑。” 电梯很拥挤，沈宴双手看似无意地挡着毓漾，护着她不会被别人冲撞。 他全部心神都放在毓漾身上，根本没注意到毓阑阑也这么巧出现在电梯里。 毓阑阑简直目眦欲裂。 在沈宴没有听她解释一句就跟她解约时，她就清楚沈宴是跟她决裂了。 她下意识想要如以往一样亲密地喊“阿宴”，可亲眼见到沈宴护着毓漾比对她最好的时候还要用心，还是感到一阵眩晕，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沈宴照顾她的时候，哪一次她不是要悉心回应。 毓漾凭什么那么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谁为她低头抖不值得她屈尊降贵。 凭什么！！ 毓阑阑几乎都想不起来以前那个怯懦的毓漾长什么样了，明明是同一张脸，却仿佛脱胎换骨。 “滴。”电梯很快到了周翰病房的楼层，三人一起走出。 到了相对安静的环境，毓阑阑朝毓漾伸出手：“好巧啊，漾漾。” 毓漾双手插进外套口袋里：“你消息挺灵通的。” 沈宴这才将注意力分到了毓阑阑身上，打量两秒，微微皱眉：“你怎么会到这来？” 她人设彻底破灭，接连被两人下了面子，再装也没有意义，收起了笑容：“我认识周翰的母亲，来看望一下他。” “周翰亲人一个没到，你来的是最早的。”毓漾有意套她的话。 沈宴的秘书在这里守了整夜，周翰的亲人没有一个到场，需要家属签字的部分都是警察代劳的。据说医生联系到周翰的母亲，希望她能过来医院一趟，被果断拒绝了。 这种情况下，最先来的竟然是跟周翰家里人“认识”的毓阑阑。 毓阑阑看上去并不慌乱：“周翰母亲在外地忙工作，知道我在这里，就托我过来探病。” “你知道他为什么受伤吗？” 毓阑阑谨慎摇头：“不知道。你也在这里，难道跟你有关系？” 她离毓漾靠近了一步，就这么一点距离，沈宴竟然直接往前一步，神色淡淡地隔开了她和毓漾。 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她还能对毓漾做什么不成？！ 她心里一阵火气，在毓漾一句“看看新闻”后，转变为下意识的恐惧。 上次“看看新闻”，看的是她陷害毓漾的事情曝光，她所有美好的生活变为幻梦。 那这次又是什么？ 她咬牙打开手机，看清头条标题，呼吸急促。 #封游前助理意图殴打毓漾# 周翰怎么这么冲动？！ 狗仔爆料的时间怎么偏偏选在了这时候，如果在来医院前就看到，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过来了！ 而且还带了封游的名字，周翰成了封游前助理，是因为封游怀疑他是毓漾派来的。 封游那边暂时还可以找理由糊弄过去，她的当务之急，是要赶紧离开医院。 周翰打毓漾的事情被爆出来了，哪怕毓漾毫发无损，也定然有一大批记者会堵在医院。 她不甘地看向已经走进病房的毓漾，在把周翰这件事搞清楚和赶紧离开医院之间，犹豫着往回走。 她再不跑，被人发现和毓漾、沈宴走在一起，绝对不好收场了。 “毓阑阑。”沈宴低醇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找个地方聊聊吗？” 毓阑阑僵硬地转过头去，确定毓漾不在，才道：“你找个地方吧。” 再怎么说，她可是沈宴的青梅竹马，他怎么可能真的那么绝情？ 哪怕是跟上次说的一样，不肯放弃毓漾，只要不彻底与她断绝关系，她就一定能找到机会再次拿到他手里的资源。 毓阑阑已经彻底接受了不可能再完全控制住毓漾的事实，准备长期与毓漾对抗。 她们绝无可能再和解了。 毓漾所有的东西，爱毓漾的人、名气、资源……她有能力抢过来一次，就能抢第二次。 她跟着沈宴下了楼：“你要聊什么？” “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说吧。” 沈宴从来都挂在嘴角那抹礼貌疏离的淡笑，竟然消失了。 只不过是半个月没见过面，他的变化就有这么大吗。 毓阑阑并不迟钝，相反，她非常敏锐。 察觉到沈宴这些细微的变化，她的心已经凉了下去。 沈宴要跟她说的话，很可能不是她预想中的了。 沈宴离开医院，找了处僻静的地方，正要开口，毓阑阑问：“你不抽烟吗？” 他摇摇头。 他烟瘾本就不重，想起毓漾不喜欢烟味，早也戒了。 别说是他，昨天在警局他仔细观察过宁洛，必定也许久没抽过烟了。 像宁洛这种经常抽烟的人，衣服总会有洗不去的烟草气息，可宁洛身上只有洗衣粉淡淡的清爽味道。 宁洛换了香味，无非是投毓漾所好。 他也该多去了解毓漾如今对怎么样的男人有好感，不能再被宁洛抢在前面。 思及毓漾，他微微走神。 “这半个多月我给你发消息你都忘记回了，是不是很忙？” “不重要。”沈宴摇头，打断了毓阑阑这种拉家常式的试探，“今天找你，是要把话说清楚。” 毓阑阑一愣：“说清楚什么？” “我爱的人是毓漾，不会再跟你有什么关系。如果今后你继续跟她作对，我对你不会手软。” 毓阑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那我呢，你对我的感情又是什么？一相信我诬陷了毓漾，我们的感情就要不复存在了？” “我不否认曾经爱过你。”沈宴的神情分毫未变，好像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一席正装，温文尔雅，“因为我从不会否认自己的错误。” “错误？”毓阑阑大笑起来，笑得喘不过气，“你以为你对毓漾的是爱吗？只不过是觉得她变得聪明漂亮，又跟我相像，你觉得自己误会她这么多年，愧对她而已。” “我不会对不爱的人产生愧疚。” 毓阑阑心中的弦忽地断了。沈宴这副看似疏离克制，实在毫不在意的模样，她在沈宴对毓漾时看过太多。 她无比欣赏沈宴对不爱的毓漾，和对她的细致温情。这样的对比令她太过畅快。 可如今，情形调转，她成了曾经的“毓漾”。 毓阑阑再也克制不住，抄起手机砸向沈宴：“你喜欢我的时候对她弃如敝履，现在又回头说爱她，你以为她会相信？沈宴，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对任何人产生爱情，也活该你想要的都得不到！” 生气、疑惑、失望……什么都行，不要再摆出这副对任何人都没差别的假面孔！ 可她注定失望了。 沈宴黑发遮了大半眉眼，唇角被砸伤的血迹竟显出几分邪性：“你也这样打过毓漾吗？” 到这种时候，他在乎的还是毓漾。 沈宴这种冷血自私的人，真的爱毓漾到这种地步吗？ “我不对女生对手。但你最好祈祷不要再被我发现你害过毓漾的证据。”他站起身擦掉血迹，影子将毓阑阑完全笼罩，“爱不爱她，跟你有没有陷害她没关系。” 这句话他只敢在没有毓漾的地方说。 就算诬陷的证据依旧被掩埋，他也快要，克制不住自己的心了。 第63章 毓漾找了个理由打发沈宴别跟着, 独自进了病房。 “病人刚醒，还不能说太多的话。”护士合上了门。 毓漾坐在床边，问：“毓阑阑叫你来搞我的？” 周翰闭上眼, 不说完。 毓漾轻笑：“你知道吗，毓阑阑就在外面。我让沈宴去跟她说话。” “你搞了什么？”周翰的声带受损了, 像断裂的残片。 “我叫沈宴跟他们之间的关系做个了解，我不可能会让一个跟别的女人牵扯不清的男人在我身边转悠。” 周翰没说话, 正在打吊针的手指似乎动了动。 “也不知道他们谈得怎么样了？毓阑阑之前一定还对沈宴存着幻想吧, 毕竟沈宴都为了她不惜找替身了。哎, 你说毓阑阑怎么就没想明白，会找替身的, 说明这白月光也并没有那么特别呢。”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以前维护她只是因为封游喜欢她，想讨封游的欢心而已。” 毓漾居高临下地观察着周翰的每一处变化, 连他紧闭双眼的眼珠有没有转动也被她注意到。 她得出结论，周翰确实不爱毓阑阑。 不是毓阑阑的鱼, 这倒是有些出乎毓漾的预料了。 她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那她可被你坑惨了, 她一收到你父亲的电话就来看你了。你打我的消息已经被爆到网上了, 等她想出医院可就没那么容易了。真可惜啊, 她躲那些记者躲了那么久，偏偏因为你……” 周翰猛地睁开眼睛，红血丝毕现。 看到毓漾谑笑的脸, 他就知道自己中计了。 他低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是我想对你动手, 跟毓阑阑没关系，你从我这里打探不到什么东西！” “谢谢, 我本来还不确定你跟她到底有没有感情，这下可以肯定了。让我来猜猜, 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她没管快被她气死的周翰，自顾自分析道：“你对她不是男女的感情，否则不会听到沈宴彻底把她甩了以后只有愤怒的情绪。毓阑阑说她是受你母亲托来看你的，没有提到你父亲，鉴于她难有其他的渠道，也不了解多少情况，她说的应该是真的。我说她是接到了你父亲的电话，你反应的很疑惑和可笑，表明你跟你父亲要么关系很差，要么很久没有联系过了，甚至他过世了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你的母亲不来看你，却要毓阑阑来，说明她主动或被迫地非常信任毓阑阑。你不是毓家的世交豪门，那就只可能是程青那边的关系了，你母亲认识程青，或者说是受雇于她。” 再有封游大粉给她的情报，安插周翰到封游身边的人不是她，那只可能是毓阑阑了。受雇于程青，封游则为毓阑阑做事。以毓阑阑那么爱从小养成的性格，很可能从很久以前就对他进行了某种精神掌控，建立起他对毓阑阑极端的感情。 “我说的对吗？” 周翰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走进来不过两分钟，他总共也就说了两句，这个女人就几乎拼凑了事情的真相！ 这种令人恐惧的观察力与洞悉力，配合上对于人心的把控，使他在震撼之后，有一种深深地无力。 毓阑阑怎么才能斗得过这种人？ 他帮毓阑阑处理过很多挡路的人，可从来没遇到过毓漾这么如铁板一块的女生，无论是哪种方法，仿佛刚一实施，就被彻底扼杀。 这样的压制力，太恐怖。 “看你这个表现，我猜对了。”毓漾不需要他回答，在接受信息的过程中，语言是最不重要的手段。 她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手搭在门把上，回头道：“友情提示，毓阑阑被你坑惨了可不是假的，你准备好被她问责吧。” 她出了病房，正好碰到来值班的护士满怀期待地问：“漾漾，我很喜欢你的，能给我一个签名吗？” “谢谢喜欢呀。”毓漾笑着爽快地签了字。 “那个，漾漾，”小护士犹豫着道，“底下好多记者，你现在就要走吗？” 毓漾点了点头，叫她放心，不紧不慢地坐电梯去底层，余光看清万从奕的新信息： 【病房监控已删除。】 * 宁洛一大早被警察叫去进行第二次问询，应付完一大波问题，他心不在焉地打开自家豪门。 心不在焉倒不是因为去警局，而是在警局看到毓漾给他的消息。 【我跟沈宴去医院，出发前把你打人的料抖给记者了。等出医院的时候肯定会被堵，你就不用过来了，等跟警方协商好再出面把事情解释清楚。】 瞧这公事公办的语气。 可他没法不关心：【怎么这时候把料放出去了？那些记者很刁难的，沈宴可别保护不好你。】 【这件事牵扯到我们三个人，不可能瞒得住。与其被人发现被动曝光，不如我自己挑好时间点放出去。】 毓漾他是劝不动了，只能尽量配合警方，尽早把事情解决。 宁洛手里的舆论资源也不少，他经常不耐烦接受采访，但越是这样，越有许多媒体想要跟他搞好关系拿到独家采访。这次殴打事件，最先拿到爆料的就是他和万合养的营销号，在用词和引到方面必然会偏向毓漾。 【@娱家家：#封游前助理意图殴打毓漾#最近毓漾消息频出，“跳水案”揭开了她这些年一直被姐姐毓阑阑陷害的真相，今天又被爆封游的前助理酒后在小巷意图殴打毓漾[图片][图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毓漾是被哪个大佬盯上了吗，怎么这么惨？在晚上被醉酒男人按倒在地，如果不是@宁洛@万合沈宴及时出现控制住男子，后果难以想象。该男子为封游前助理，封游喜欢毓阑阑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那这件事是否是封游授意，去给毓阑阑出气的呢，如果真的是这样，这可是犯法的！我们继续等待警方通报，关心毓漾的身体状况，希望人美心善的漾漾不要再继续被害了[大哭]】 热搜第一就是这条新闻，底下评论大部分都是毓漾粉丝和一些好心的路人，关心毓漾如今的情况，祈祷她千万不要受伤，并辱骂周翰。 但总有些自诩与众不同的网友发表高论：【毓漾的营销真是给我逆反了，就一个以前听都没听过的女明星，真的有必要这么高热度？一天到晚被害，被毓阑阑害完，走到路上都能被男的打是吧？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宁洛登的是小号，眉毛一皱就准备打字，却听家里保姆一句：“少爷，你母亲来了。” 宁洛：“？” 曾骊一身衣服大气利落，立在客厅里，令人无法将注意力放向别处。 宁洛在剧组能拥有如此强大的统治力，除了自身能力过硬外，很多时候不自觉地模仿自己母亲的举动。 他不自然地收起手机：“你怎么在这？” 宁洛已经很久没见曾骊，自从他坚持要考电影学院，两人闹翻，他留在国内学导演，她在国外大公司打拼。 他对这个母亲的感情极为复杂。 宁父曾用他来捆绑曾骊，可曾骊也摸不准什么事会惹恼了宁父，使得宁洛从小就受了太多见不得人的折磨。宁父甚至连曾骊对宁洛好，都觉得是他夺走了曾骊的注意力，会加倍地惩罚他。 理智叫他不能将责任推向曾骊，曾骊同他一样只是宁父控制欲下的受害者。可哪怕宁父去世，每次曾骊想要对他好，他都会下意识地颤抖。 他做了许多努力，才在逐渐养成心智的青春期，按住扭曲的心，接下那份母爱。 他会变得跟最恨的父亲一样吗？ 宁洛不知道，可他听到曾骊咆哮着说“搞艺术的都是疯子，你和你爸没什么区别”，他的心仿佛被撕裂了。 或许他和父亲确实没什么区别，他竭力克制自己不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可曾经被折磨的记忆早已可进他最深的记忆，令他无可避免地。 无止尽地追逐不爱他的，欺辱真心爱他的，以如此恶劣的手段看看她到底能有多爱他。 潜意识里，他从来都不相信自己值得被爱。 有人真心爱过他的，可是被他自我厌弃一般地推开了。毓漾。 曾骊咬字清晰，看不出什么情绪：“你认识毓漾？” 宁洛猛地抬头，警惕地看着她：“认识。你要对她做什么？” “听说你曾经跟她谈过恋爱，是吗？” 宁洛心神一震。 这段恋情，知情者只有他与毓漾。现在曾骊忽然提到…… “是。” 他没有半分解释的机会，脸上一阵痛麻，跌坐在地。 “毓漾母亲在世的时候，我们约定了我要当她的干妈。”曾骊这一巴掌用足了力，“而我的亲儿子，玩弄她的感情，甚至骗人家女孩子的身！” 宁洛没有辩解，垂着头。 “是，”他扯了扯嘴角，又是一阵疼痛，“你说的我都认。是毓漾告诉你的吧？我对不起她，我可以对她道一万遍歉，但没有意义了。” 曾骊带着怒火的眸光逐渐冷下去：“看来你去上大学那天，我的话完全没错。” ——“你跟你爸是同一种人，沉浸在电影里走不出来的疯子，人渣！” “可我和他不同。” 宁洛站起身，曾骊惊觉，在她缺席的这八年里，他已经长得比自己的丈夫要高大许多。 “他直到死也认不清爱情，而我遇到了毓漾。”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待毓漾以及爱着她的人，早已褪去一身戾气：“我伤害过她，却在她身上懂得了爱。哪怕她要我的命，我也没有怨言。” 第64章 封游独自坐在专用录音室, 对着带有自己名字的热搜头条，眼里兴味渐浓。 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实在太多，但周翰这个助理, 是毓阑阑为他挑的，后来发现周翰被毓漾买通而辞退, 他这才没忘记有这么个前助理。 一个被毓漾买通的人，反过来伤害毓漾了。 要么就是周翰后来跟毓漾闹了矛盾, 要么周翰根本就不是毓漾安插到他身边的人。 封游的视线移向正在录音的毓阑阑, 她的hook将作为合唱成为他新专辑的一部分。 开除周翰前他一直认为, 周翰是毓阑阑挑的，用来监督他身边有没有其他相熟的女生, 顺便经常在他面前说毓阑阑的好话。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么他的判断就一直没错。 周翰说得出“用美男计引诱毓漾承认害了阑阑”这种蠢话, 如果不是毓漾指使，而是他真心为了毓阑阑考量而出的主意呢？ “封游, 我唱得好听吗？”毓阑阑满含期待地问。 他桃花眼一眨：“当然好了, 下次该让你单独出一首歌。” 毓阑阑羞涩一笑, 凑近他身边：“在看什么……你也看到毓漾的事情了？” “嗯, 没想到周翰还有这么一出。”他话锋一转，“当时没跟你说清楚，我是怀疑他被毓漾收买, 才辞退的。” “还有这种事？”毓阑阑看起来有些讶异, “应该不是的, 我推荐他做你助理之后，他说我提携了他, 对我一直很感激。” 封游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这件事真相如何, 他懒得深究。 毓阑阑早与他坦白，陷害毓漾是真的。她太害怕了，毓漾有个天后母亲，又有万从奕时时保驾护航，她担心和毓漾一起早同部剧里出道，所有的光芒只照向毓漾。 封游对她这副说辞表示爱怜。 “好期待最终场演唱会，场面一定会很盛大。” “会的。那一天不会有任何人的风头压过你。”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三次说类似的话了。 自从早上毓阑阑去医院，见到他就隐忍不住的焦躁。 封游识人敏锐，加上去医院的人还有毓漾和沈宴，大致能猜到早上发生了什么。 他应该多说一些，彻底安抚他的天使不安的心。 可不知道为何，他也有些隐含的失望。 毓阑阑陷害毓漾的时候他没失望过，往他身边插人的时候没失望过，就连这些年毓阑阑一直流连与好几个男人之间，他也只把这看做是他的天使的小爱好，像最优秀的猎人耐心地将情敌全部驱逐。 他的天使可以是任何样子，唯独不能是这副落入下风、焦躁不安的模样。 他永远忘不了他的天使将麦克风递给他的那刻，那短短的几十秒在他脑中像电影般回放过千百遍。她就如同天使降临，白裙洁净得好似染着光晕，明明个子比他小一个头，却像立在他一生也难以企及的高山之巅。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频繁地提起同一个话题，让他给出更多承诺以求心安。 “好了，去录歌吧，不是一定要在演唱会上用歌声征服我的粉丝？” 毓阑阑满意地走了，录音室歌声响起，封游听到的自然是毫无修饰的原音。 毓阑阑并没有多少唱歌天赋，以前没怎么唱过，是被封游急训了半个月才能和得上他很高难度的歌曲。 他不自觉地想起毓漾在少女王座唱歌的样子。 毕竟母亲是一代天后，毓漾的嗓子很适合唱歌。只是她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演戏上了，演技上的天赋也令人叫绝。 毓漾在公演舞台上摔倒，封游正好在台下候场，他竟然下意识地要冲上台去。 ——哪怕到现在，这个念头也令他难以置信。 可又确确实实存在着。 公演现场的人声将他拉了回来，不过犹豫两秒，祁望已经抱起毓漾。 如果递给他麦克风的人是毓漾，或许更好。 封游摩挲着他最珍爱的麦克风，思绪飘远。 * “封游为什么会喜欢你来着？” 在医院碰到准备从后门溜走的毓阑阑，毓漾没头没尾地问了这句。 毓阑阑没有回答，她也根本不敢回答。 这必须是一个绝对的秘密。 毓阑阑的骗局并不高明，不过是打了个信息差。毓漾不知道封游找给他麦克风的小女孩多少年，封游也想不到那个人就是毓漾。 记忆没法篡改，一旦毓漾知道一支麦克风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她根本不敢细想毓漾怎么会问出这么一句。 毓阑阑逃一般地跑走后，毓漾轻嗤一声：“猫咪捕猎的乐趣原来在这里。” 她固然可以一下子把毓阑阑所有把柄都抖露出去，但一点点地放料，看着心里有鬼的人持续担惊受怕，似乎更有意思。 “什么？”沈宴轻声问。 毓漾摇摇头：“走吧，去见记者。” 她设计记者们这时候来，跟毓阑阑没关系，而是为了自己的名声。 女明星被陌生男人按倒在地，哪怕说沈宴和宁洛几秒后就赶到，也挡不住许多思想低俗之人不断发散谣言。 她今天光鲜亮丽地出现在镜头前，才是对那些莫须有的指责最好的回应。 “毓漾出来了！” “漾漾，看这边！” “沈总竟然和毓漾一起来了！请问两人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沈宴的保镖在两旁开道，毓漾走得不快不慢，尽情展现着自信美丽的好状态，偶尔回应一下： “你们好，太阳这么晒大家还过来了。” “跟沈总一起来是因为昨晚沈总和宁导也恰巧路过那里，帮助了我。同时他们看不惯那个人欺负女生，一时没忍住下了手，使得那人受了伤。我跟沈总都与这起事件有关，自然一起过来看看那个人治疗的情况。” 毓漾解释得条理清楚，完全将自己与沈宴、宁洛撇开，将这两人塑造成见义勇为的良好市民，同时抬高了三个人。 记者们都暗自点头，又有一人问：“毓漾能仔细说一下昨晚的情况吗，那名醉酒男性为什么会对你下手，你是否与其有感情或利益纠纷？沈宴和宁洛又为什么恰好从你身后出现，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沈宴神情微冷。 他代毓漾回答：“这位记者，毓漾是受害者，且不说那名醉酒男性经查证是封游先生的前助理，与毓漾没什么接触，就算他与毓漾认识，任何原因也不是他凭借男性力量对女生施暴的理由，这是犯罪行为。” 沈宴声音温凉，记者本只是看准女明星对名节更为看重，才用春秋笔法将毓漾变得不是一位完美受害者，让她无法全身而退。 可沈宴绝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他摸摸鼻子，退至人群最后。 毓漾依旧表现得大方从容，好心地回答了他另一个问题：“至于你说的‘隐情’，是沈总和宁导急着找我谈新剧的安排。原本约好了就在出了巷子的咖啡厅，他们想得周到，怕我一个人过小巷不安全，就从我身后一起过来，没想到正好碰上了这事。” 记者们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到新剧上，争先恐后地问： “新剧也是宁导执导吗？大概是什么题材，什么时候进组呢？” “沈总也与新剧有关吗，是否又一次对毓漾的作品进行了投资？” “漾漾的氟西汀备受好评，新剧又是与宁导强强联手，相信粉丝们会很高兴。期待你的表现！” “新剧是IP改编还是原创剧本呢，你在剧中的番位还是女二号吗？” “新剧是一部仙侠，至于剧本方面，暂时不透露了，只能说这个本子是创作人心中很特别的存在。”毓漾笑着眨眼，“感谢大家的关注，希望大家以后能继续支持我的新作品。” 在场众人哪怕不是她的粉丝，也被她这个wink蛊到了，仿佛摄像机拍的镜头自带粉红滤镜，纷纷喊道：“一定支持！” 毓漾提了提挎包链子，闪光灯下隐约拍到是一件西装。 没有任何人关注这件衣服，只当是毓漾带着准备披上的。 记者们都满足自己拿到了毓漾要跟宁洛合作新戏的一手消息，忙不迭地赶着发新闻，毓漾顺利进车。 离开镜头，她便没再看沈宴一眼。 沈宴指尖泛白。 汽车准备发动，沈宴屈身轻敲车窗：“漾漾。” 毓漾摇下车窗，淡然相望。 他看过这张无暇的脸太多次，也迷恋她的容貌太多次。他曾触手可及触碰她微翘而柔软的睫毛，现在她明明近在眼前，他看她却像隔了一层雾，飘渺而遥远，似立于山巅的女神像。 他作为心魔的最大投资人，自然知道了毓漾要和祁望炒cp。 他也完全相信以毓漾的本事，一定能营业得很好，收获一大批粉丝。 羡慕吗？肯定是有的。 可刚才在镜头前，毓漾完全没表现出对他的排斥，他也没产生多少高兴的情绪，只觉得一阵心酸。 心酸是对自己的，更是对毓漾的。 “以后如果不是你想，不需要在人前装作和我关系很好了。”他说，“你只管做你想做的，我不会再让人言伤害到你。” “不用想太多，委屈自己的事情，我早就不会再做。昨天晚上救我，你没受什么损害，现在更是扬名，万合的股票必定会涨，这件事我们俩就扯平了。” 她一字一句道：“但以往的事，永远扯不平。” 第65章 明天就是少女王座的总决赛, 毓漾既然身体恢复，没有不去的道理。 她发起人的位置由祁望替着，少女王座本就是琦季出品的, 这几个月来已经赚足了关注，国内同时间段的所有综艺, 没有一个比得过其在各个平台上引发的巨大讨论。前七名出道位的练习生到目前为止，累计票数已经超过十亿。 总决赛也是出道夜, 会现场直播公演舞台, 在线人数预计破亿。 编导为了再添一把火, 求爷爷告奶奶地让祁望也没退出，与毓漾一起主持决赛现场。 祁望应下了, 不知是因为本就是自家公司的节目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毓漾乘飞机深夜赶到节目组, 最先去的是练舞室。 哪怕明天就要表演，练舞室在深夜依旧亮如白昼, 许多不同等级的练习生都在抓紧最后的一分一秒, 为最终的舞台呈现多添一分筹码。 这其中, 有郁梦, 有乔南，有宋璟、钟月凌……无数张秀美的脸庞盯着镜子里舞动的身体，试图观察出能改善的任何细节。 毓漾笑了笑, 没去打扰她们, 默默离开门口对向杰说：“去给她们准备些养生汤, 顺便提醒下也别练得太晚了，不然明天表演皮肤状态不好。” 练习生们并未发觉已经近一个月没见面的毓漾导师就在门外, 练习室里的摄像头忠诚地记录下一切。 毓漾穿过空寂的走廊，走进导师宿舍。 她宿舍的一旁是封游, 另一边也有人住了。 毓漾探头一看，门牌上标的是祁望的名字。 竟然这么巧，祁望住她隔壁。 祁望竟然还没睡，光线顺着门底的缝隙透露出来。 毓漾有心和他见一面，但不可能深夜敲异性的门，便准备回去。 门忽然开了。 毓漾回头，见祁望穿着常服，神色淡淡地问：“要进来吗？” 毓漾往他休息室里探了探，一股扑鼻的香气冲来。 “好香。”毓漾眼睛亮亮的，“你在做夜宵吗？” 这个味道，很像她上辈子每次熬夜就喜欢喝的蔬菜粥，明明没有什么名贵菜料，那个人却总能做得出最好的味道。 “想吃就进来。不用换鞋。”祁望看了眼表，没再管她，进厨房调控火候。 他说不用换鞋，毓漾还是往鞋柜瞥了一下，连鞋套都没有。 祁望还算是有一分体贴，否则她出于礼仪只能踌躇在门外。 毓漾警惕地外面看了两眼，确认无人经过，听见关门声，她才有些茫然。 她就这么被香味引着进来了？ 她不是这么馋的人啊。 祁望这态度更怪，好像他们是熟悉许久的朋友一般，态度这么随意。 不过来都来了，也不可能刚来就走，毓漾便好好琢磨祁望房里的装扮。 节目组提供的休息室，装潢自然是一水的现代简约风，但不知道是不是祁望没怎么在这里住过，里面摆放的东西很少，除了几叠剧本和办公用的笔记本电脑，其他都是休息室本来就有的。 不像她那间，里面放满了随时想要抱着的一众玩偶。 毓漾坐在桌边，祁望正在颠勺，香气澎湃而出。 这还是毓漾第一次见到祁望穿日常衣服，深灰的卫衣柔和了他锋利的棱角，那双向来淡漠无波澜的眸子，在氤氲香气中也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毓漾撑着头，笑着问他：“祁望，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做饭。” 祁望眼眸转向她：“你不了解的事还很多。” 烟雾缭绕中，毓漾看不真切，只觉得他双眸中的情绪无比复杂。 毓漾“嘁”了一声，小声道：“故弄玄虚。” “要我帮忙吗？”她问，不顾自己“厨房杀手”的名头。 “不用。” 不知道是不是毓漾的错觉，祁望的速度更快了些，再没过两分钟，蔬菜粥出锅，装进了两只碗里。 “谢谢你。”毓漾舀了一勺，吹凉放入口中，“很好吃。我都好久没喝过蔬菜粥了。” 祁望不语，坐在她对面喝粥，动作矜贵优雅。 毓漾吃得速度有些快，不仅是味道好得令她怀念，更是因为她从魔都赶到临江的飞机里什么也没吃，早已经又累又饿。 祁望抬眸：“你晚上没吃东西？” “没有。飞机餐不好吃，我就懒得吃了。” “那你到节目组可以叫人去买了。” 录制地每日都有无数粉丝徘徊，养活了周围的店家，甚至许多粉丝连夜守候在外，就有一些店整夜不打烊。 毓漾老老实实地解释：“我身边的助理只有向杰，我叫他去给练习生们买宵夜了。” 祁望勺子一顿：“你跟她们感情有那么好？” “好不好不重要，但我一来就去看她们，是身为导师的责任，观众们会喜欢的。” 毓漾根本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这么多年来，对所有人无微不至已经成了习惯，哪怕是在剧组只有一面之缘的、没人在意的工作人员，她都能记得那人的喜好，更何况是这些练习生了。 毓漾总是有这种本事，凡与她接触过的，实在难以不喜欢她。 祁望却问她：“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别人喜不喜欢？你的演技很好，只凭作品观众也会喜欢你。” 毓漾清楚，他就是这样的。哪怕时常冷脸，谁的面子也不给，依然在娱乐圈地位超然。 “不是的，”她摇头，甚至有些急切地说，“你不懂，这是不一样的。凭作品，她们爱的只是扮演角色的我，不是我本人。一旦哪个角色她们不喜欢了，立刻就会翻脸的。” 她都说不清为什么会忽然与祁望说这些近乎是谁都没透露过的心里话。也许是食物太有上辈子的味道，无形之中令她放松警惕。 “那你做这些，真正是你想做的吗？她们爱上这样的你，就是爱上你本人？” 她沉默了，勺子紧握在手里。 也许是，也许不是，又怎样呢？ 她甚至有些恼怒祁望非要把事情问得这样透彻。她只是需要有人喜欢她，长长久久地喜欢，越多越好，不要离开她就好。 如果露出真实的、骄纵的、自私的那一面，还有谁会喜欢呢。 她摇摇头，又说了一遍：“你不懂。” 她听见祁望似乎极轻地叹了一声。 “如果你只做想做的，也有人一直爱着你，你会怎样？” 毓漾下意识颦眉，不因为这个问题本身，而是祁望是她的攻略对象，在目前这种阶段，不适合直接与其提到爱情相关的话题。 她本想糊弄过去，可在祁望淡然却又深不见底的眼神下，她忽然想到了上辈子的一个人。 上辈子她的前男友加起来能组成两支足球队对打，可唯独一个人让她至今看不清。 那个男人真切地让她展露出最真实也是最虚伪的一面，令她肆无忌惮、骄纵无匹，却在最后连分手都只在电话里说。 她听到“分手”二字，心中只道果然如此，这种令她心惊的爱也只是他一时兴起而已。 可最后的最后，他不知从人群的什么方向冲出，车祸之中始终护在她身前。 她憋着的那口气一下子散了，摆烂道：“根本没有那样的人！哪怕有，没经过修饰的爱也不会长久。就连父母……父母都不会无条件爱着自己的孩子，更别说其他人了，他们的爱都是有条件的。” 听了这话，祁望沉默不语，眼神却带着些无奈的笑意。 “你笑什么！”毓漾被他这种看小孩一样的目光激得仰头，头顶翘起了几缕碎发，“你对我的想法很不赞同吗？” “每个人对感情的看法不同，我无意去纠正谁。不过，”他那点笑意似乎也浸到了声音里，“再不喝粥，要凉了。” “……哦。”毓漾没再说话，专心喝粥。 她唇齿开合间，头顶的翘发也跟着摇摇晃晃，仿佛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毓漾吃东西一向细嚼慢咽，祁望洗完了他的碗，她才吃完，正要打开水将碗洗干净，祁望道：“给我。” “你都做了粥，辛苦了。碗就我自己来洗吧。” 祁望没动，淡淡道：“你洗过吗？” “当然也是洗过一些的。”毓漾很难不心虚。 她唯一算不上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就是上辈子还没红的时候，可就算那时，也时常有献殷勤的人来帮忙。 不过如果是这辈子的“毓漾”，是过了太多不受待见的日子，自己洗个碗太常见了。 “你既然要帮忙，那就麻烦了。”她要是洗得不熟练，肯定会被祁望看出破绽。 祁望没说什么，接过碗，洗得也很干净。 这就让毓漾觉得奇怪了，凑过去问：“影帝也能把家务事做得这么好？我还以为这些事你都会让生活助理代劳。” “有些事情不想让别人做。” 他似乎不想解释太多，毓漾便没多问，暗暗将这个疑点记在心里。 时间太晚了，毓漾正要告别，忽然想起：“祁望，之前弄脏了D牌给你的定制西服，我现在已经洗干净了。” 她从包中拿出深灰西服。 祁望总是很适合穿深灰的衣服，衬得整个人高挑而挺括，气质深邃清冷又隐隐令人心安。 除去面料版型以外，这件西服的点睛之笔就在纽扣，单粒扣用的是象牙果，手工缝制米兰眼，并在唯一的纽扣上雕刻了浅金的图案。 是一根花枝，枝头只有一片残缺的花瓣。 毓漾很难明白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去问了万从奕也没听说祁望有什么特殊寓意的图案是这个样子的。 “帮我照一下。” 见祁望正在整理有无褶皱，毓漾拿出手机当做镜子。还没对准他，先发现自己翘起的发丝。 她赶紧把自己的毛捋顺，祁望没照几秒便让她收起手机。 毓漾多看了他两眼，难不成他是故意让她发现自己头发翘了？ 毓漾毕竟矜持，如果直接说她会觉得尴尬，不说的话明天再发现会给妆造带来麻烦。这种做法恰到好处。 “我帮你拍张照吧？”毓漾顺势说，“舅舅上次都跟我说，你微博总是不营业，粉丝催你新照片都催到他那去了。” 祁望颔首。 闪光灯快速闪了几下，毓漾给他看：“怎么样，你粉丝应该会喜欢吧？看着很贴近生活。” 毓漾拍的很女友视角，让人一看就感觉祁望仿佛在身边陪着。 谁知祁望拢起眉头：“不发。” “为什么不发呀？是哪里没拍好吗？” “不是，”祁望淡淡道，“现在不发，以后再发。” “这么晚发微博确实不好，尤其是这样的照片。我们虽然说要炒cp，但也没到这种程度。”毓漾以为他是要白天再发，“那我先回去了。谢谢你做的粥，味道很好。” “你下次还会喝吗？” 祁望和别人很不一样，哪怕是问这种带着暧昧色彩的话，也是一身的冷冷淡淡，叫人难以多想。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当然喝了。我都没跟你说，你做的粥和我以前吃过的很像，可惜以前那个人再也找不到了。还好有你在。” 祁望听后，很轻地说：“记得找我。” 隔得远，毓漾没听清：“什么？” 他抿嘴拉开门：“你走吧。” 第66章 毓漾睡得晚, 第二天快到中午才醒，被向杰拉起去化妆。 她百无聊赖地看着镜子里化妆师为她描眉画眼，发现一旁给她拿饭的向杰神情有些低落。 “有人为难你？” 跳水案没出来前, 毓漾也没什么名气，助理被为难是经常的事, 只是毓漾每次都能使手段报复回去，逐渐地就没人敢惹。更别提现在她名声大盛, 暗里更是别提有多少人护着。 “没有啦。是祁先生那边, 给姐你新添了个生活小助理。” 毓漾一愣, 随即想起昨晚跟祁望解释自己为什么没吃晚饭，因为向杰被她派去给练习生送夜宵了。 她嘴角弯了弯：“祁望是琦季总裁, 可能是关心员工吧。他既然送来了，我们就收着, 也能减轻你的压力。” 向杰便没有提出想要把这人踢走，而是说：“好的姐, 但新人毕竟跟我们不熟, 一下子照顾不好你。我先叫他多干点跑腿的杂活来熟悉工作, 这样也算是分担工作, 我能更好跟在你身边了。” “随便啊。” 毓漾没把这人放在心上，化完妆已是傍晚，公演即将开始。 她从后台入场, 与封游迎面。 封游绅士地侧身让开道路, 请她先走。 毓漾走到他身边, 停了下来：“封老师，好久不见。” 他眼尾微挑：“寒暄的话, 放到观众面前说说就可以了吧？” 两人声音都刻意放低，在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看来, 两人只是在正常友好的聊天，甚至凑得有些过密。 “封老师何必这样？我们之前合作得不是很好吗？” 封游也说不出自己对毓漾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他也不至于因为毓阑阑不喜欢毓漾就对她深恶痛绝，但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好感，把她当成个需要警惕的陌生人就行了。可他每次见到毓漾，总感觉心里很矛盾，说不清。 他不动声色地朝后退了一步：“合作很愉快，但合作已经结束了。我们想要的都得到了，不是吗？” “我确实得到了所求，不过你想要的，真的握在手里了吗？要知道，我们合作之初跳水案还没被揭发，现在沈宴和宁洛对我言听计从，哪怕是我叫他们给毓阑阑一些好脸色看他们也会照做。”毓漾笑了笑，“当然，我不会这样做。” 封游没生气，只是问：“那你想做什么呢？” “我就是很好奇，你对她这么执着的原因是什么？你爱她吗，可爱情不是这样的。” 封游如果真的爱毓阑阑，既不会明知毓阑阑同时吊着好几个男人也不生气，更不会通过伤害她来得到她。 许是毓漾这张脸与曾经的小女孩有六七分像，他难得地透露了：“她曾经帮过我一次，那是我命运的转角。” “原来如此。”毓漾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祝你们百年好合。” 她坐上评委席，冲C位的祁望打了个招呼：“祁望，来这么早。” 祁望没理她，冰冷的目光刺向封游：“你不是有女朋友了？” 封游被他这么直白又尖锐的话语问得皱眉，环顾周围镜头还没开始拍摄，才保持着一贯的作风道：“是有喜欢的女生了。” “那你就该明白和别的女生保持距离。” 祁望一字一句，丝毫不顾周围有没有人，把忙碌的工作人员都吓得表情呆滞。 什么情况，他们怎么混进了这样的修罗场，这是可以听的吗？！ 封游的坐姿由随意懒散逐渐变得有攻击性：“我跟心上人的妹妹说几句话，祁先生管不着吧？还是说，你对毓漾有什么别的心思？” “管得着。”他淡淡道，“我是她的上司，有权利管艺人跟什么样的人接触。” 封游：“……” 封游怎么也没想到，祁望竟然能扯出这个原因。 祁望就是神秘的琦季总裁，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此时祁望虽然没有明说，但凭借封游对这种事的敏锐程度，也该知道不能再与祁望起冲突了。 他隐晦地看向毓漾，惊讶于祁望对她非同一般的维护，旋即又摇摇头，心道这样七窍玲珑连他都捉摸不透的女人，被什么样的人喜欢都是正常的。 身后的观众声越来越沸腾，公演马上就要开始了。 毓漾拿着台本上台：“好久不见，我的练习生们。最近过得好吗？” 主持任务由发起人承担，她和祁望都是发起人，本该一起上台，但祁望说不喜欢主持，唯一的灯光就落在毓漾身上了。 仅剩的二十位练习生排在她身侧，仅仅是看着她，眼睛就红了。 口播完广告词，毓漾微笑看向她们：“练习生们，这应该是大家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们。再过两个小时，你们中的一部份就该出道，而在训练基地的两个月，我相信会成为你们难忘的回忆。在表演之前，大家来与即将分离的同伴和粉丝们说一些话吧。” 这个环节完全是为没法出道的练习生们设置的了，表演完后，不能出道的人也不会再有资格发言了，唯有出道者能再一次感谢粉丝。 毓漾退回评委席，将舞台彻底留给了练习生们。 她们也没再讲究什么排名，直接从左到右传递话筒。 毓漾不用脑袋都能猜得到，她们最最最需要感谢的就是粉丝，其次要提及自己的家人，最后可能会提一嘴导师和经纪人。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几乎每个人都在感言中提到了她。 甚至其中几个将她排在了感谢的第一位。 “我真的很感谢毓导师。可能大家眼中我一直都在笑，但毓导师能看出我心里很没自信，她开导我不要什么事都放心里自己扛，我才逐渐交到了很好的朋友，才有了现在不再需要时时刻刻保持笑容的我。” “毓导师是我最要谢谢的人，她只是发起人，按理说不需要时刻待在节目组里。可是她只要有空，都是陪着我们一起练习的，每一个练习生她都有照顾到，从来不因为什么等级就偏心。她之前摔伤了，伤一好就回到节目组，昨天晚上……”紧张、期待、激动、不舍……种种情感加持下，许多女孩们都只能尽力憋住眼泪，以免弄坏了装扮，“昨天晚上都凌晨了，毓导师一来节目组就是来练习室，还叫助理给我们送了养生的夜宵。” “毓导师真的关心我们每一个人，能遇到她我感觉很幸运。” 毓漾的表情柔软下来。这一个个女孩，钟月凌、乔南、宋璟……不过两个月，她们早已脱胎换骨，成为了比两个月前优秀太多的人了。 最后一个发表感言的是郁梦。 “我还以为是要先表演，没想到直接就要感谢了。”郁梦努力笑了笑，“刚才听其他练习生讲，我脑子里一直在想，我最要感谢的人是谁。是粉丝们，还是我父亲，但提到感谢，我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人就是毓导师，那我也就不装了。毓导师，你可能是其他人的贵人，但可以说是我的恩人。” 郁梦说：“我被人孤立，你是唯一相信我的人。我被人陷害，你是唯一帮我的人。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因为丑闻而不被人喜欢，也不可能留到现在了。” 郁梦已经两次公演蝉联第一名，基本上可以断定她就是这次出道的C位了。 而在原著里，确实如她所说，因丑闻而彻底沉寂，未来连半条路都没法走。 如果毓漾没有救她，就是这样的结果。 而如果毓漾没有救她，毓漾也得不到跳水案的真相，攻略进程肯定不会这么顺利。 最终公演以直播的形式放出，在线人数已经突破千万。 随着练习生们一句句对毓漾的感言，粉丝弹幕刷得飞快： 【以前都没发现，毓漾这么好的吗？？】 【替郁梦妹妹谢谢漾漾，两个人都要前路璀璨啊。】 【我去，毓漾腿伤一好就来基地了？怪不得昨天看到她有到临江的行程，但一到基地就来练习室给大家送夜宵什么的，这个真的好体贴，如果是我肯定也好感动。】 【漾漾人美心善！！以前真的误会她太久了】 【这么好的导师是真实存在的吗，要是我生活中也有毓漾这样的朋友在就好了。】 【毓漾新粉流泪了，她在我们没有看见的地方做了太多，越挖掘越能感受到她的好。】 【毓漾和郁梦真的是天降的缘分，姓都是yu，两个人互相帮助才有了今天。】 观众席上来的最多的就是郁梦的粉丝，她们也被正主感动，喊郁梦名字的同时也在呼喊毓漾。 “谢谢你们。我一直觉得自己只是做了该做的，没想到大家都放在心上。能遇到你们，我也很幸运。”见情绪越发难以克制，毓漾严肃了脸，“接下来，就是你们为观众们展现这两个月究竟学到了什么的时间了。练习生们，开始吧。” 灯光璀璨变换，女孩们如同各色各样的花一样盛开，观众席的声浪一次比一次高。 铺天盖地的热潮过后，轮到几个导师点评。 毓漾自然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夸赞，封游只说好的，不提有问题的。 祁望则犀利得多，明明没听说他有唱跳背景，却比专业导师都还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 应该是他家庭背景导致从小审美极好，才有这种眼光。毓漾猜。 好在练习生们经过这么久的捶打，已经不会对这种严厉但客观的点评而伤心。 综合现场及网络投票总和，毓漾一个个报出占据出道位的名字。 最终的C位，落在了郁梦身上。她有这样一把空灵的嗓子，又在长久的训练中使得舞蹈不再是弱项，当之无愧。 全场飘起彩带，毓漾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人哭了。 甚至连她也融入到氛围之中，有些不舍，哪怕知道分离并不会带来什么，也下意识地抗拒分离。 郁梦和宋璟已经围在她身边说话了，封游身边也站在几个练习生，说是要留他的签名纪念，他很爽快地给了。 练习生们第一次合唱的主题曲响彻全场，大屏幕闭合，粉丝们都站起身，边喊话边开始离去。 现场来的观众并非只有练习生的粉丝，还有一个很庞大的群体是导师粉。 其中，一位望玉cp粉正稳稳地端着照相机，嘴角咧得快到耳根。 “祁望穿的衣服竟然就是毓漾装在包里的那件！神啊，我的cp是真的！” 第67章 望玉cp已经疯涨到cp榜第一, 高冷影帝&新晋小花，毓漾跟祁望的每次互动都戳在粉丝心上。 一脸姨母笑的台下粉丝，正是早已脱粉毓阑阑的胡月。 自氟西汀发布会后, 胡月痛定思痛，彻底粉上了毓漾。 带着对毓漾的愧疚与了解过后的疯狂喜爱, 胡月开始追毓漾的每场行程。 不仅如此，有了发布会窥到宁洛望着她的眼神, 胡月磕起了cp。 她原先只浅磕一下宁洛与毓漾, 没想到发现沈宴与毓漾也好磕, 祁望与毓漾那更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磕得她昏头转向。 她如同福尔摩斯一般，深究她祁望和毓漾的每一个眼神交汇, 每一次话语交流，细细分析其中的深意。以如此列文虎克的精神, 胡月很快成为了毓漾粉丝圈的一名大粉，备受cp粉的欢迎。 上次毓漾去医院探病周翰, 胡月就发现了不对。她包里露出一角的衣服, 似乎不像女装啊。 尤其是那枚独特的衣扣, 一直被胡月记在心里, 而现在衣扣出现在了祁望的西服上！ 破案了，毓漾包包里的衣服是祁望的！ 胡月难以描述此时的欣喜若狂，拍了照当场发微博： 【我磕的cp是真的！！！祁望的衣服被玉玉拿着, 现在又被他穿着了！你们到底背着我们偷偷干了什么！】 底下评论立马出现一堆【甜死我了】、【这两个人一定有猫腻】。 发微博的胡月并没发现, 台上的毓漾也关注到了她。 毓漾很能记住人脸, 上次慈善晚宴偷拍修罗场的就是这个粉丝，没想到她现在喜欢上自己了。 毓漾对这种粉粉黑黑的变化早已习以为常, 没再关注，想起了程青的邀约。 自从毓修文久违地给她打了电话后, 毓漾就观察起了毓家的情况。 毓家早已不容乐观，原本资产千万的富贵家庭，在毓阑阑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后股价大跌。 毓家两个千金的矛盾不至于有这种程度的破坏力，但毓漾捅破了窗户纸，公开说毓阑阑是后妈的女儿，跟她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毓修文本就是搭上了天后秦竹萱的流量，毓家公司才在初期有了大批关注度，一举起飞。现在被人扒出来在天后过世几年就再婚，还任由继女欺负亲生女儿，让投资人们对毓修文作为董事长的人品和能力产生了极大的不信任，如此丑闻也导致消费者对毓家公司的印象大大降低。 如今毓家公司的资金链周转不过来，原本一直给毓家无底洞一般填充资金的沈宴早已撤资，如果毓修文再没办法得到大笔资金渡过眼前的难关，他就得直接从董事长的位置上滚下来，毓家的生活质量会直线下降无数个level。 毓修文连自家的别墅都跳楼价卖了，靠着程青在乐团的工资好歹在市中心能租上一间公寓。 他们自然不会忘了跟毓阑阑要钱，只可惜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显然也从毓阑阑手上讨到多少钱。 没被逼到绝路，毓修文也不可能会找上毓漾。 毓修文被宁洛集火输出了一通后，终于意识到毓漾也不是半年前那个懦弱无用的女儿了，让关系与毓漾一向不错的程青对她发出邀请，喊她回家坐坐。 毓漾答应了。 她不愿维护什么虚假的亲情，这次回去除了看笑话以外，还要证明她很重要的猜想。 毓阑阑究竟是谁的孩子？ 根据万从奕和曾骊的说法，程青在秦竹萱婚后不久，被某个她们都没见过的男友骗去了外地，生下毓阑阑才回到魔都。 但毓阑阑和她太像了，若是没有这两张相似的脸在，沈宴根本不可能拿她当替身，原主自杀的悲剧也很可能避免。 程青这个人秘密太多，在得知周翰与程青有极大关联之前，就连她也没法分辨这个女人究竟在想什么。 毓阑阑表演好姐姐人设还有时会露出破绽，这是年轻必然带来的冲动，可这种破绽她从没有在程青身上见到过。原著里没有，她搜遍了原主以前的记忆也没有。 就连程青年轻时经常接触的曾骊和万从奕，也没法说出她做错过什么。 她从一介举全家之力才能勉强爬进音乐学院大门的穷学生，变成人人羡慕夸赞的贵太太，更是在市里最大的乐团担任指挥。 毓漾通过自身经验就能总结出，越是表现得完美无缺的人，背后必然隐藏着巨大的缺陷。 毓阑阑与她相似到封游见了都从未对毓阑阑的脸与曾经的天使有多少差别产生疑问，毓漾不相信这是一个巧合。 要么是程青的神秘男友与秦竹萱或是毓修文有亲缘关系，要么…… 毓修文就是毓阑阑的生父。 毓漾跟所有练习生道别，顺便给封游丢了几个挑衅的眼神，回到了魔都市中心。 * 市中心里一栋普通的公寓。 毓修文在给最爱的女儿毓阑阑通话：“阑阑，最近过得还好吗？” 毓阑阑谨慎地问：“算不上好。封游不知道怎么对我比之前冷淡了些，外面的舆论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连在人前露脸都不敢了。怎么了，爸，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毓修文心情也算不上好，嘴边燎了好几个泡，只觉得事事不顺，就连这个最孝顺的女儿，也不如以往一样不需要他说就能帮衬家里了，非要他说得明明白白。 “阑阑啊，咱们家目前的情况你也知道，公司实在是周转不过来了。小封这么有钱，又喜欢你这么多年了，你叫他先拿个两千万来行不行？” 电话那头沉默了。 毓修文更加焦心，语气也变得不太好：“我养了你二十多年，不可能家里落魄了你就不管了吧？你妹妹以往看着不孝顺，现在倒是我一个电话就答应回家了。” 一提到毓漾，毓阑阑简直像被踩到尾巴应激的猫：“她怎么可能比得过我对你好？爸，你别被迷惑了，漾漾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这么多年还没看清吗，她如果会补贴家用，还用等到现在吗？我才是你跟妈最重要、最有用的女儿。” 她喘了口气，脸色冷静得近乎于冷酷，语气却逐渐带上哭腔：“两千万也太多了，封游他再有钱也没法一下拿出这么多资金来。更何况我也有难处，封游对我已经不比以前那么热切了，如果这时候伸手要钱，他该怎么看我？爸，我已经被漾漾害得这么困难了，难道我的未来你不考虑吗？” “怎么会不考虑你呢……唉！”毓修文急得来回踱步，“我知道你处境也不好，可你从前不是一直说，家里如果出了事，是只能靠你的？现在爸除了你，又能去找谁？” “你再给我点时间，很快封游就要跟我当众表白了，到时候我跟他彻底绑在一起，有这种流量，要多少钱没有？”她道，“现在我顶多去找封游拿小几百万，可能还没那么快拿到。盯他的人太多，不能太招眼。” 得到的结果与毓修文想象中的大不相同，好在能拿到几百万应急，毓修文对毓阑阑嘘寒问暖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阑阑怎么说？”他身边的程青问。 毓修文不再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说：“封游能给几百万，但没那么快。” 程青笑了：“阑阑这孩子还是靠得住，要是没有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毓修文点头表示赞同，见程青忙碌地布置客厅待客，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 “叮咚。” “估计是漾漾来了。” 毓家连保姆也请不起了，程青笑着亲自去开门。 毓漾一身工装牛仔，双手插兜，神色淡淡，一看就不是正经来回家的。 “漾漾，快来坐。好久都没见面了，又瘦了，最近是不是吃得不好？”程青温柔而不是热情地招待，若是不知情者在这，肯定以为这是一对许久未见的母女重逢。 毓漾没接她话茬，直接问：“找我来什么事？” 她打量一下这两室一厅的公寓与毓家之前的大别墅的区别，却发现客厅里还坐着一个不属于毓家的人。 沈宴正在与毓修文交谈着，委婉拒绝了他满口是钱的提议，脸色带着轻微的不耐。 能让沈宴都表现出反感，毓修文本事也是不小。 “你到这来干什么？”她走上前去。 第68章 “漾漾？”沈宴步伐加快, 下意识就要朝她走来，却被毓漾冷淡的眼神硬生生止住了。 毓漾才一皱眉，他就回答了她的问题：“是你父母叫我来的。” 毓修文对着沈宴满脸带笑, 对着毓漾脸色就是一变：“你这丫头，对沈总摆什么脸色？”他看回沈宴, “沈总从前给我们家公司投了多少钱，以后还得继续仰仗沈总……” 岂料沈宴厉声呵止道：“毓先生, 以后我投不投资, 全看毓漾。” 毓修文卡了壳。他哪里知道他的话直接戳中了沈宴最心中最不愿提及的部分？ 沈宴遏制住对毓修文的厌烦, 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毓漾。见她靠着墙抱臂，对他们的对话只是露出一点嘲意, 沈宴心中被刺到的地方塌陷下去了。 毓漾从前是多么在乎旁人的关爱……走到现在这一步，全是他逼的。 毓修文的话插了进来：“沈总, 你怎么也跟小宁一样这丫头骗了？投不投资的，是你我们毓家的信任, 怎么是看毓漾的态度呢？” 沈宴又看了一眼毓漾, 他不是不厌恶毓修文对毓漾的态度, 但不会像宁洛一样立即表现出来。 毓漾明知道毓修文不欢迎她, 回家来是做什么的？ 帮毓漾说得毓修文讲不出话来固然痛快，但这是毓漾的真正目的吗？ 他站去毓漾身边，低声问道：“漾漾, 回家是有什么事吗？”顺便抬眼定住了毓修文又准备出声讽刺的嘴。 “我来拿回我妈的遗物。”毓漾道, 这是她第一次在毓修文面前提到母亲秦竹萱。 毓修文一时没有回复。 “你把她的东西都收在哪里了, 带我去。”毓漾往前踏了一步。 “都丢了。”毓修文神色变得晦暗难明，“她的东西, 已经不配出现在这个家里。” 毓漾的声音高了起来：“是你不配跟她结婚，不配当我的父亲。你忘了你是靠什么发家的？要是没有我妈的名声, 你那种破公司一辈子都建不起来。我妈不在了，你竟然都有脸靠着女儿去钓好几个金龟婿来给你毓家续命。就凭你这种都靠裙带关系的男人也配说我妈一句？” 毓修文眼里仿佛在冒火，冲到毓漾面前伸出手就要往她脸上打去。 沈宴早在毓漾与毓修文针锋相对时便担心有事，提前一步护在毓漾身前。 “这可是你的女儿……”沈宴声音一顿。 他左臂牢牢地钳制住毓修文的手臂，右手手心却忽然撞进了一只比他小许多的柔荑。 他的神色毫无变化，只是稍稍往右靠了一步，挡住了毓漾与他相交的手。 “何况毓漾说的也全是事实，你没有必要恼羞成怒。” 她指尖在他掌心勾画的每一秒，都能感受到沈宴细微的颤抖。 毓修文有求于沈宴，只得强行把怒气忍了下来。 沈宴道：“只要你好好对毓漾，生意场上的事情也不是不能谈。” 毓漾在他掌心写的是“引开他”。 他环视了一圈，程青没在客厅，又道：“正好我还想与程阿姨说一下毓阑阑的事。不如我们三个一起去书房？” 沈宴以极小的幅度对毓漾点了点头。 确认客厅空了，毓漾奔向主卧。 一个人的情绪越激烈，暴露的东西就越多。毓修文在发怒时的身体是倾向于遮住她朝主卧的路线，很大可能与秦竹萱遗物有关的东西就在那里。 视线掠过床头柜上显眼的毓修文、毓阑阑、程青三人全家福，停在柜子上了锁的那一格。 以主卧摆放的各种小物品来看，毓修文和程青都睡在这间房。 毓漾尝试了他们的生日、各种纪念日包括毓阑阑重要的日子，没有一个能让锁打开。 正当她要去翻其他地方，万从奕的话突然跳上心头。 ——“毓修文那个人心思狭隘，我跟竹萱是亲兄妹一般的感情，但他总觉得我们是异性，对我很有一些隔阂。但他还算尊重竹萱，得知竹萱早产后很快就打电话告知了我。” 她将数字锁打到父母结婚的那一天，“咔嗒”一声，柜子开了。 里面满是秦竹萱生前与毓修文的礼物往来、情书信件，而且每一件都包装得很好。若是让不知情况的人来看，估计要称赞一句“我又相信爱情了”。 毓漾一件件塞进怀里，却发现压在柜子下的最后一封信是没有信封的。 这不是秦竹萱的字迹。 毓漾的呼吸快了几分。 情书的内容令听惯了男人甜言蜜语的毓漾都感到肉麻，她扫到右下角，落款是程青。没有标注时间。 【想办法搞到毓修文有残留DNA的私人物品。】毓漾给沈宴发消息。 那边几乎是秒回了一个【好】。 毓漾又大概看了几眼秦竹萱与毓修文通的信件，字很娟秀，口吻却有些粗俗甚至总是将自己放在低位，与万从奕跟她描述过的秦竹萱不太相同。 毓漾离开了毓家，回到公司与万从奕一起查看秦竹萱的遗物。 “这是竹萱的字没错。”万从奕皱着眉，“‘修文哥，我们的婚期什么时候才能定下，我一个人在家里睡不安稳……’不对，这不是她会说的话，竹萱也很少会喊他叫‘修文哥’。” 毓漾脑海中有一个惊人的猜测。 “舅舅，我妈生前的手写字你还有留存吗？” 万从奕打开手机：“她在我这留下的东西我都保留了照片。” 毓漾一张张对比过去，却没发现字体有什么问题，信中的句号都跟照片里的一样只打半个圈。 难道说，秦竹萱私下里就是这样与毓修文相处的？ “舅舅，你对我妈才最了解，这些遗物你先看着，有什么不对再跟我说。”她探身喊向杰，“我们先去剧组。” * 《心魔》剧组已经筹备完毕，晚上要吃开机宴。 宁洛这些天忙得飞起，吃住都在剧组里，哪怕这样他也没忘每天给毓漾发消息分享剧组里各种大事小事。 毓漾回得很少，不过哪怕偶尔回了一条，也能让宁洛露出笑颜。 剧组小道消息，如果工作人员犯了小错宁导直接说“没关系”放过了，那肯定是毓漾回消息了。 不管回的什么，哪怕是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包，宁洛也会存下来好好研究它的意义，并且收集同系列的表情包天天给毓漾发。 开机宴用不着导演操办，他就靠在酒店大堂的玻璃墙边，时不时踢两下步子。 平飞见状，大着胆子问：“宁导是在等漾漾吗？” 自从在《氟西汀》被毓漾教育过要多关注剧组里的演员，宁洛表面上不屑，其实心底都记下了。哪怕平飞只是个演了《氟西汀》又继续来《心魔》跑龙套的小配角，他也有点印象。 宁洛骄矜地点点头。 “哦……”平飞似乎有点紧张，很快跑了。 宁洛有些莫名。 很快，他就明白了平飞不敢再杵在他跟前的原因。 毓漾是和祁望一起来的。 宁洛拢紧了外套，走了过去。 毓漾笑道：“宁导怎么站在门口？” 祁望没说话，宁洛也完全没看他，对着毓漾露出一口白牙：“我来接你。怕你没来过这，找不到路。” 祁望冷笑：“如果这家酒店连迎宾都没有，宁导选择它还真是失败。” 宁洛的脸色一下子冷下来，正想说点什么，却见毓漾拍了拍祁望的手背：“好了，你跟导演吵什么，我们快进去吧。” 宁洛感觉自己的血也冷了下来。 这样的语气明明是毓漾之前哄自己最常用的。 为什么……为什么她现在要这样对祁望说话？ 祁望凭什么？这男人有什么资格得到毓漾的亲昵？！ “别拦着路。”见宁洛还站着不动，毓漾踢了一下他的脚尖，下巴朝左后方点了点。 开机宴是允许小部分记者拍摄的，宁洛几乎能感受到闪光灯的温度，很烫，烫得他几乎不敢抬眼看被相机包围的毓漾和祁望。 他在这个瞬间才明白“炒cp”的真正含义。 毓漾会在拍摄期间和祁望像暧昧的小情侣一样相处，而他连反驳的资格都没有。 他一贯张扬的声音变得有些艰涩：“我知道。” 他明明知道毓漾炒的cp越火，对电影的票房越有好处。他明明应该快点进去，留他们两个在这里让记者多拍几张。 可他步子挪得很缓慢，努力对毓漾笑了一下，缀在并肩的两人身后一同进去。 毓漾没再管他，听着系统播报的祁望的好感度跟心电图一样上上下下，有些无奈的好笑：“祁望，开机宴结束，还要麻烦你再跟我对对戏。” 祁望应了下来。 他们三个作为主演和导演，都坐在主创桌。 宁洛记得他妈因为毓漾骂过他，那应该和毓漾关系不错，绞尽脑汁地想出话题：“我妈在魔都找了套房子住下来了。” 毓漾随口应道：“在哪个小区呢？” 宁洛赶紧看了眼手机里曾骊秘书为缓和母子关系给他透露的信息：“嘉云府。” 说完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嘉云府不正是毓家从前的住址吗？ 毓漾目光一动，嘉云府是妥妥的富人区，人员流动极少。 她问：“你妈妈在哪一栋？” 宁洛发消息去问秘书。 毓漾：“……” 所以现在的助理还要兼任老板感情里的传声筒工作？ 何卢应该跟这秘书很有话题聊吧。 曾骊的秘书叫小童，消息回得很快：【23栋。】 还真是毓家已经卖出去的老宅。 一旦涉及毓家或是毓阑阑，宁洛就不知该怎样与毓漾说。 毓漾见他神态就猜到了，不过祁望在身边，只能偷偷给宁洛发消息：“问你妈妈一声，我能去你家吃晚饭吗？” 宁洛的情商忽然高得惊人，他仔细得分析这句话。 “你家”指的当然不是他家，毓漾和他妈关系好，去曾骊家吃饭哪用得着问他？ 毓漾不知道这句话在宁洛的脑子里经过了怎样的分析处理，使得他脱口而出一句：“你要跟我见家长？！” 毓漾：“啊？” “你等着，我现在就问她！”宁洛打字的速度已经快到模糊，视线却并不在手机上，只是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像一条等待撸毛的大型金毛犬，“小童说她同意了。” 毓漾看着他屏幕里的小童根本没来得及回消息，沉默地点了点头。 【宁洛好感度加6，目前好感度为67。】 她一抬眼，就和正目光沉沉注视着她的祁望对上了。 【祁望好感度减25，目前好感度为40。】 他问：“你又在搞什么？” 毓漾食指竖在唇中，甜美一笑：“秘密。” 祁望并不为所动。 她只好小声道：“现在不好说，等我把这件事处理完了，一定全都告诉你。” 这才得到了祁望早就剥好的一骨碟虾，以及一个似有若无地哼声。 毓漾对海鲜过敏，独独除了虾。 她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剥的，而宁洛还沉浸在惊喜和紧张之中傻乐。 毓漾吃完了虾，听到一顿饭里一左一右两个男人好感度增长的播报声，这才满意地抿了口红酒。 * 和曾骊约好时间，毓漾拒绝了宁洛要来接她的请求，带着礼轻车熟路地进了原著中一直属于毓澜澜的老宅。 家中凝固的气氛被伴着毓漾而来的风打碎了，曾骊笑着迎接她，并把宁洛赶到客房。 这场所谓的“见家长”与宁洛想的完全不同，但他还是锲而不舍地时不时找理由来客厅溜一圈，虽然每次都被毓漾和他亲妈无视了。 曾骊把毓漾请上饭桌，满桌子的菜她恨不得全扫进毓漾碗里，就如同万从奕刚与毓漾相处时一样。 毓漾推脱说女明星晚餐要控制饮食，这才得以从没断过的菜堆里吃到一口饭。 曾骊心疼地看着她，眼神移到客房时不时探出来的那个人影却又一凛：“漾漾，你在我见过的女明星里也属于很瘦的了。难不成是宁洛逼你减肥？” 她没忘宁洛曾经伤害毓漾的事，疑心他现在仍然死性不改。 客房门口的影子一顿。 毓漾温柔开口：“曾姨，你多虑了。宁洛他……” 见她欲言又止，曾骊忙道：“好了，不说这种不开心的事。” 毓漾便和她聊起了家常，在曾骊提到秦竹萱旧事时顺势道：“我妈妈生前，还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呢？” 曾骊抬眼打量整座别墅。 如果不是毓漾，她到现在都还以为这只是秘书正好挑到的一家快破产了而着急出售的别墅而已。 可这竟然是秦竹萱生前的住所，户型是她挑的，哪怕布局已经被程青改得面目全非，曾骊也能窥探到一分挚友曾经的喜好。 她道：“竹萱在这里住过好几年，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只是我上午才搬进来，还没来得及理清物品。” 毓漾心中却有一丝急迫，她总觉得程青经营多年，可能不会留下什么遗物在老宅了。 两人很快吃完饭，在三层的别墅里搜找起来。 宁洛也没闲着，虽然上不了桌，还是被毓漾拉来当工具人，搬东西抬重物都靠他。 三人一晚上都在灰尘里度过，就差把别墅的地基给挖出来，愣是没找到一件跟秦竹萱有关的物品。 难道都被程青带去新家了？ 毓漾洗净了手，出卫生间的瞬间看见了自己从程青新家搜到的秦竹萱的遗物。 她心头一跳，快步打开了门，回头喊宁洛：“跟我出去一趟！” “你要回去了吗？”宁洛快步流星轻松地追上她，“我去开车送你。” 毓漾摇头：“去跟我翻垃圾桶。” 宁洛：“啊？” 第69章 “快走！”毓漾隐约看见有垃圾车缓缓驶来, 拽着宁洛的衣袖跑出去。 宁洛完全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是他说：“你忙了一晚上，不要跑这么快。要翻哪个垃圾桶, 让我来。” “先找离这栋最近的垃圾桶。” 宁洛想拍一拍有些气喘的她，手伸出来, 顿了一下，只是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转身冲向她指的方向。 宁洛倒不像沈宴有洁癖, 但也一向自认这双手十分金贵, 是用来调整摄影机细微的角度，用来捧起一个个奖杯的。 他将衬衫往下扯, 包住手指，开始翻垃圾桶。 毓漾给他打手电筒, 道：“外套你拿去遮着手。” “不用，晚上风大, 怕你冷。”宁洛冲她笑了一下, 被手电筒照亮了一张俊脸。 毓漾懒得劝他, 道：“我怀疑程青把我妈的遗物给扔了。我们要多注意有字的东西, 或者是精致的盒子、信封。” 这个垃圾桶里什么也没有翻出，毓漾并没有太失望，继续去照顺延下去的另一个垃圾桶。 第二个也没有。 曾骊匆匆赶下楼, 明白他们要做的事便去跟物业沟通, 让垃圾车先别工作。 第三个、第四个…… 曾骊都想劝她算了, 宁洛却没说什么，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 直到第五个垃圾桶, 一个简约的木质箱子被翻了出来。 毓漾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放了许多信件和各种女生会喜欢的精巧摆件。 “就是它！”毓漾都不需要细看, 这些信封和她从毓家的新家搜到的一模一样。 再一看翻找到信件的地方，竟然已经离别墅绕了小区半圈。 藏得这么深，两份一模一样的信件，必然大有问题。 宁洛见她眉头紧皱，下意识安慰道：“你不喜欢这些信？那我把它们扔回垃圾桶，等会就能被处理掉。” 毓漾：“……闭嘴。” 宁洛：“噢。” 打着灯，曾骊的手抚摸过那些猫猫狗狗摆件：“这是……竹萱生前的物品。” 虽然在异国，但曾骊与秦竹萱的联系没断过。 在那个智能机还不普及的年代，这些摆件作为毓修文送给秦竹萱的礼物，也被拍作照片寄到过曾骊手里。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次亲眼见到它们，却是在这样的地方。 “程青和毓修文这两个败类。”曾骊将摆件攥得很紧，“这些信又是什么？” 结合毓漾带来她家但还没来得及拆的信件，曾骊猜到两者有关联，却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的真相。 毓漾回到别墅，两相对比，信封真的一模一样，就连有一封淡绿的信件上被墨水多晕染了一个点都分毫不差。 毓漾拆开一模一样的两封信件。 字体根本看不出区别，内容也差不多，只是在一些关键句子里，垃圾桶里翻出来的是以平等的口吻写的。而从毓家搜出来的，则是将毓修文捧上高位，让人看了以为是秦竹萱在追求他。 谁不知道毓修文追求秦竹萱多年，才终于打动了这位世界级天后的芳心。 待曾骊也看过几封信件的不同，毓漾严肃道：“这个局，程青布了很久了。” 毓家的信件是用毓修文与秦竹萱的结婚纪念日才拿到的，证明这是毓修文在自以为程青不知情的情况下，保存了前妻“亲手”写的信。 但信是假的。 能够不知不觉伪造信件，并且潜移默化让毓修文忘掉信的细节，使得他以为真是秦竹萱没有自尊地倒追他，一点一点磨掉他对秦竹萱最初的印象。 这个人只有毓家的女主人，程青。 而被垫在底下的最后一封信，是程青的字，里面对毓修文的人格做了看似深入实则对谁都能说的剖析，毓修文看了估计以为程青就是真正能看清他内心的、独一无二的女人。 曾骊难以置信：“竹萱是不可能写出这样的情书来……可这个字，连我都看不出真假。” 程青竟然模仿秦竹萱的字体到了这种地步。 毓漾开始怀疑，秦竹萱看似只能说一声“倒霉”的早产，也有许多疑点。 但这事目前没有证据，她只能先压在心里，对曾骊道：“阿姨，时间不早了，这事我会去查清楚，你不要太过伤怀。” 可曾骊正是被思念旧友的情绪浸泡之时，哪里听得进去：“程青不是还在乐团当指挥？乐团的投资方正好跟我公司有合作，原本不想因为私事去坏了别人的工作，但既然程青做人没个底线，那也别怪我了。” 程青的音乐水平很一般，明明是和秦竹萱同一所音乐学院出来的，天赋却差了太多。 她能进省里最大的乐团，本来就是靠着毓家公司，现在公司倒了，又有曾骊发话，她的工作是不可能干得下去了。 宁洛想插嘴但是插不进去，好不容易等她们彼此沉默下来，看到天已经黑透了，道：“这么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不等毓漾说话，曾骊想起他对毓漾做过的种种便烦得厉害：“既然知道不安全你还送什么？漾漾，这里正好是你曾经的家，你房间的衣物都没人动过，就在这里睡一晚吧。” 不让宁洛送，当然还有很多种让毓漾安全回家的方法。只是曾骊触景伤怀，看清了程青面具之下的恐怖，不用问也知道毓漾以前在这间别墅没少受委屈，便想在别墅换了主人后，让她重新住进来。 别墅换了人，再没有人能在这里欺负她了。 毓漾知道她的好意，笑了笑：“正好我好久没住这了，重温一下小时候的感觉。” 曾骊温柔点头，转向自己儿子时却没了好脸色：“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毓漾去浴室为他们母子说话留出空间。 没了毓漾从中缓和气氛，两人之间的氛围更加古怪。 他们虽然是母子，宁洛幼时也极为依赖和照料母亲，可自从他毅然回国学电影，这么多年没见，又有他曾经伤害毓漾的事横亘其中，他根本不知道该对曾骊说什么。 他从小到大从家人身上得到过爱，也付出过爱，可获得的都是畸形的爱，所有的付出也只是为了留住这些爱所做的畸形手段。 无数次的忍让、叛逆、争吵，早就让他不知怎样正常与人相处。 曾骊对儿子的感情更是复杂，说是不爱那是不可能的，只是隔阂太多，难以言说。 最终，她还是没再用冷硬的口吻：“行了，回去吧。” 宁洛也没多说，只是往毓漾走的方向探了几眼，确定连她的影子也看不到了，才道：“她有时候晚上睡不好，你照顾好她。” 曾骊看着面前与前夫极为相似的脸，点了点头。 宁洛在夜风中呼啸而去，却不知道去哪，在大桥上兜了几圈回了剧组。 剧组里偶尔有一两个加班的工作人员，看见宁洛一脸阴郁却在剧组干到天亮，他们深深地被卷到了，内心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宁洛“卷王”的称号响彻剧组，还被偷拍放到营销号，起个标题“深夜加班打工人社畜现状”。 宁洛：“……” 宁洛脸色更阴郁了。 * 毓阑阑面色凝重地挂断了程青的电话。 回想起程青电话里说描述的沈宴异常的行为，毓阑阑喊来了周翰。 “姐，”周翰看见毓澜澜手指不断焦躁地敲击着桌面，担忧地问，“是毓漾那个贱人又闹出什么事了吗？” 毓阑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直接道：“你不要跟在我身边了，先出国待一阵子。” 周翰一愣，随即表现出比毓澜澜更深地不安：“为什么？我是做错什么了阑阑姐？” 他本就是个思路不清晰情绪不稳定的人，一激动更是什么都说：“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每天该干什么，我从小连我妈都见不到，身边只有你一个玩伴，我一直都得跟着你的啊！” “你去国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毓阑阑现在也没那么多心力安抚他，“就一个点，不要和我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上次你对毓漾动手已经引起她的怀疑了，我妈把你从小养到大不是为了让我次次给你兜底的。” 打发走了失魂落魄的周翰，毓阑阑整理仪容，走出去装作不经意地和刚出后台的封游碰了面。 封游笑着问：“听工作人员说你刚才把休息室的人都赶走了，是心情不好？” 毓澜澜神色一如既往地温情小意：“没什么，就是有点突如其来的小情绪，已经调整好了。” “噢。”封游点点头。 毓阑阑等着他再问。 封游可不是宁洛那种毛头小子，女方说“现在没事了”就真以为女方心里已经过去了的那种，封游肯定会让她把事情说出来再好好安慰她一遍。 封游确实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道：“调整好了就好，快要上台了，走吧。” 第70章 “调整好了就好”？？ 毓阑阑难以置信, 这是封游会对她说的话？ 可封游的大手又确实紧紧牵着她，如往常一般，除了言辞不够体贴她竟挑不出别的异常。 毓阑阑只能安慰自己或许是太过多心, 都怪毓漾的表现太具有颠覆性，害得她都有点草木皆兵了。 就算最坏的结果, 毓漾得知了她才是封游的天使，也没有任何证据。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神不宁, 封游问：“阑阑, 紧张了吗？” 这是封游世界级巡演的最后一场, 办在国内，而且在毓阑阑的引导下选了离毓漾片场很远的一座城市。 毓阑阑：“虽然是第一次登上这么大的舞台, 但想到有你在身边就不紧张了。估计你的粉丝都猜不到‘神秘嘉宾’就是我呢。” 封游的演唱会定在五棵树体育馆，算是国内规模最大的那一类, 预热了很久势头极强。而且为了不在演唱会还没开始时就带太多节奏，他一直没有说明毓阑阑会来助阵, 只是每条官宣微博和采访都说会有个“神秘嘉宾”, 给粉丝们期待值拉满。 他的粉丝上到一线大腕, 下到封游的素人朋友都猜了个遍, 愣是没几个人能猜到是毓澜澜。 哪怕大家都知道毓阑阑曾经的追求者里只有封游还没跟她决裂，也想不到在毓阑阑深陷舆论与法律双重危机之时，封游能造这么大的势给她抬出来。 封游摩挲着毓澜澜的指腹：“她们会喜欢你的。” 观众席。 哪怕大屏幕上只是在播着预热的视频, 场馆内也已经人声鼎沸, 尖叫和掌声更是在封游宣布神秘嘉宾登场时达到了顶峰。 升降台缓缓升起一个穿白裙的女孩, 看台的粉丝离得远，手机都拍不清楚, 一边欢呼一边询问这是哪个女明星。 她们把身形类似的女明星都猜了一遍，甚至有人兴奋地问：“这是不是毓漾啊, 我看这身影和发型都很像她！” 内场的粉丝却异常地沉默起来。 看台的人看不清，她们可是清清楚楚。这哪里是什么毓漾，分明是跟毓漾越来越像的毓阑阑！ 沉默了几秒后，掌声消失了，喊叫声却是更加尖锐。 看台粉丝还在不明所以，直到大屏幕上显示出毓阑阑的脸。 她们的反应与内场一模一样，甚至因为自己之前兴致勃勃地猜测产生一股被戏耍的愤怒。 “毓阑阑滚！别站在封游哥哥身边！” “你这种反社会人格怎么还没被抓起来，还能进行公共演出吗？我看到这人都瘆得慌。” “毓阑阑本职演员，演戏都演得一般，还唱上歌了？真是浪费我的票钱。” “封游在搞什么啊……有必要对一个爱撒谎的害人精这么恋爱脑吗，他迟早毁在这上面。” 很多人都是边录着视频甚至直播边开骂的，几千个人聚集在一个场馆里爆发出来的能量不容小觑，甚至还有粉丝想直接冲上台，被封游提前安排的比其他巡演多一倍的安保给按下去了。 场面一度极其混乱，封游却保持着一贯懒散的笑容，还抽空看了一眼旁边的毓阑阑。 毓阑阑看起来也很镇定，倒是让封游久违地对她多了一丝欣赏。 伴奏响起，这是封游为了这次演出专门给毓阑阑写的一首新歌，名为《向我走来》。 歌词描述了一个男孩在人生最彷徨的时候偶遇了拯救他一生的女孩，男孩成名后苦寻女孩的故事，封游的演唱煽情而自然，表情也是一副陷入回忆的模样。 这首歌的演唱难度很高，最难的高音部分封游还特意安排了毓阑阑来展现她的歌技。 毓澜澜还真没辜负他的期望，不仅和唱与他配合默契，一些小高音也没有失误。 就连台下喧嚣的粉丝也有许多渐渐安静了下来，忍不住露出了沉醉的表情。 毓澜澜见状心里安定了大半，用更好的状态唱进了verse 2。 这首曲子她最近一个月日夜反复练习了多少遍，就是为了在她在大众面前再亮相时有一个亮眼的表现，哪怕有琦季的官司缠身也能尽力为以后积累更多名声和资本。 毓阑阑伴随着封游肯定的目光飙上高音。她想，唱歌也没有多难，毓漾所谓的天后母亲又比她强了多少？ 她微微仰头，想去欣赏台下粉丝们对她又爱又恨复杂的神情，却对上了一双与她相似的眼睛。 这双眼睛她在噩梦里对视过无数遍，仿佛一瞬间就攥住了她的呼吸。 毓漾。 台下的人是毓漾，毓漾在看着她！ 毓阑阑错过了歌曲的节拍，哪怕封游舞台经验丰富立马接过了她的词，大屏幕上毓澜澜僵硬的脸色也瞒不过观众们。 “毓澜澜搞什么，忘词了？” “瞧她一开始那个自信的样，结果最后直接演出事故了，笑死。” “这女的真就一点临场应变能力都没有吗？封游哥哥都在救场子了，她但凡表情正常点谁看得出她没进拍子？” “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我看毓阑阑好像是突然看到什么很害怕才唱不下去了。” 所有的议论声都进不了毓阑阑的脑子，她只是死死盯着那双眼睛。 这双眼睛藏在一只很普通的鸭舌帽之下，扛着相机，似乎与混在一起的其他粉丝没有两样。 可这双眼睛可以出现在片场、酒会、红毯……唯独不该出现在封游的演唱会！ 毓澜澜回想起过往的一幕幕，沈宴和宁洛对她天差地别的态度之间，每次都少不了这双眼睛似笑非笑地朝她眨一眨。 毓漾朝她眨了眨眼，哪怕戴了口罩，毓澜澜也好似看见了毓漾嘴角的弧度。 封游替她唱完了最后两句，到了演唱会的尾声。 封游只用说上几句让粉丝“要安全到家”的结束语，场馆的灯就会亮起，把这些人送走。 虽然不知道毓漾要做什么，但只要不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她就有把握稳住局面。 果然如彩排时一样，舞台灯熄了，只留了两盏落在她和封游身上。 封游举起麦，顺着毓澜澜的目光看去，本来要说出口的话忽然顿了一下。 观众席的灯越暗，越是显得那双眼睛十分明亮。 就像当年他的天使递给他那支麦克风时一样亮。 神使鬼差地，他认出了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是毓漾。 封游移开视线，看向毓阑阑的眼睛，嘴里说出的话却与毓阑阑想象的大相径庭：“演唱会到这里应该结束了，不过还请大家留步，我希望请我的歌迷朋友们一同见证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说这句话的表情堪称温柔。 这下连粉丝都发现了不对，更别说从见到毓漾就悬起心的毓澜澜。 “每一次我听见你们为我呐喊，都会想到我第一次踏上舞台的时候，观众席上只有几百个人，对那时的我来说已经是了不起的大场面。”封游道，“我唱的歌你们肯定很熟悉，就是我的成名曲。哪怕当时已经练习了成百上千遍，我还是手足无措地搞砸了。我没有一个显贵的出身，不会再有人给我第二个机会展现自己了。” “我几乎要认命，可一个女孩出现了，她递给了我一支麦克风，给了我重生般的第二次机会。我迎来了命运的转角。” 机位推进，大屏幕给了封游手中的麦克风特写。下一刻，他摊开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手心躺着一枚戒指。 是DR的粉钻戒， 克拉，被誉为“” 场馆内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对他而言成了嘈杂的背景音，他屈膝，以虔诚的姿势望着他的天使：“现在我想问问那个女孩，我想请你永远地加入到我未来的命运中，你愿意吗？”（搜订婚词） 毓澜澜捂着嘴，眼里似有泪光：“我愿意。” “我不愿意。” 一道熟悉的声音划过封游的神经。 他皱眉看去。 毓漾已经卸了伪装，大大咧咧地站在内场的过道，手里举着个喇叭。 安保全都围在她周围，若她只是个普通观众早被架走了，可她是个大明星啊。 没有哪个安保想要明天上热搜，全都只是伸出一只手虚虚拦着。 封游的语气有些玩味：“毓小姐是在替你姐姐作答？” 毓漾挑了挑眉：“替？难道封老师不是在问十年前递给你麦克风的女孩？” 封游看了眼毓澜澜，发现她捂着嘴的手似乎抖得比刚才更厉害了。 毓漾也故作惊讶地掩了掩嘴：“封老师，你总不会不知道你手上这支麦克风是我妈妈在我出生前就请名匠为我定制的吧？” “你胡说！毓漾，你有什么证据！”毓澜澜的声音听起来竟比带了喇叭的毓漾分贝还高，“这是我送给封游的！” 毓澜澜准确地报出了封游第一场演出的时间地点，甚至连主办方和其他出场嘉宾都一清二楚。 “你的意思是，这是你妈妈送给你的麦克风，而你十年前又送给了封游？” 她又看见毓漾露出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毓澜澜此刻根本没有后退的余地，只能应道：“当然！” 毓漾顺着高高的台阶走上舞台，随意站在打光灯的边缘，光线全部渡在她的身后。 封游没有拦她。 她问封游：“这麦克风你用了这么久，难道没有发现它用的是可拆卸装置？” 封游短暂地愣了一下。 这支麦克风对他的意义太重，他除了重要演出会用到，平时都是专人保管定期护理，谁都不能碰一下，更别提会发现什么特殊装置了。 毓漾提醒道：“ 有个按钮，连续按三次。” 毓澜澜跌撞地要抢过麦克风，争抢之中，毓澜澜中指那颗玛瑙样大的钻石正巧撞上两次底部的按钮， 封游抬起小臂挡住了她，自己按下了第三次。 如彗星尾一般的手柄缓缓张开，变形成了一个小孩会喜欢的玩偶模样，正中心小小地刻着一个“漾”字。 毓漾向他摊手：“现在可以把我的麦克风还我了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0-75 第71章 封游的双腿仿佛被定住了。 手中的麦克风忽然有千斤重, 封游甚至觉得有些托举不动了。 麦克风他每晚都会去看，平日也时时有人看守，不存在被毓漾掉包做手脚的可能性。 只剩下一种可能。 这个内部刻着“漾”字的麦克风就是毓漾的, 他苦心寻找的天使早就出现在他身边，而他却眼拙认错了人！ 甚至……甚至还帮着顶替他的天使身份的人来伤害他的天使。 他的手好像越来越握不动麦克风的重量了。 在即将倒下的那一刻, 他把麦克风递到了毓漾身前。 封游的身体坠向了地面。 砰然的一声就像点燃烟花引线的一声巨响，炸起数层涟漪。 加强了几倍的安保在炸了锅的粉丝面前也显得无力, 幸好封游的经纪人贾成从毓漾露面的那一刻就产生警觉, 报备给了附近的警局。 警局出动人手维持秩序, 这才堪堪稳住了局面。 脸色苍白的封游迅速被人抬走，贾成语气匆匆：“各位观众朋友, 我们今天的演出到此结束……” “封游演出报备的时间还没结束，何必结束得这么快呢？”毓漾手中拿着封游视若珍宝的麦克风, 拦住了想跟着封游下台的毓澜澜。 为了跟毓澜澜求婚，封游确实把演出时间多报备了半小时, 连警局的人也没法对毓漾说什么。 贾成想让后台停了毓漾的麦, 却发现她另一只手还拎着个喇叭呢。 这喇叭也不知道怎么带进来的, 还声音奇大, 贾成估计她把麦克风换成喇叭都能让前排很多人都听清她讲话。 “别走啊，姐姐。” 毓澜澜最后一丝维持情绪管理的精力在这句“姐姐”面前溃败，她死死地盯着毓漾：“你都已经把我害到这个地步了, 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 你还有必要喊这个称呼？” “没有血缘关系？”毓漾掏出一张单子, “那姐姐看看这是什么呢？” 毓澜澜大震，猛地抬手。 毓漾早有预料, 后撤了一步，没让她抢过单子。 大屏幕早已经被贾成叫停, 观众们看不清单子上写的什么，只能隐约感觉到毓澜澜一见到这张单子，整个人似乎都站不稳了。 手上有精良设备的观众早就已经用像素极高的相机当成望远镜，边拍还边开了直播。 胡月就是其中一个。 她只是受朋友委托给封游出直拍图的，怎么也没想到能吃上这么大一个瓜，还是跟她现任正主毓漾有关！ 网上信息流传得太快，无数网民都听到了封游演唱会出事的风声，她直播一开，涌进来的网友就数以万计。 【看不清单子上是什么，但是看毓澜澜脸色感觉她也要跟封游一样昏倒了。】 【封游是因为觉得十年前给他麦克风的是毓澜澜而喜欢她的，结果那个人其实是毓漾。那毓澜澜到底是不是故意顶替毓漾的啊？】 【这还用问？你没看毓漾领身份的时候毓澜澜还一直狡辩吗，她就是抢了毓漾的恩情！】 【封游告白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毓澜澜这么恶毒的人，都能跳水污蔑毓漾是凶手了，怎么可能干出这种好事？果然只有漾漾这样的小天使才会支持那样一个孤立无援的新人。】 【到底是没血缘关系，如果是亲生姐妹，怎么也干不出毓澜澜这样龌龊的事情。】 仿佛是听到了网友的心声，毓漾看够了毓澜澜惨白的脸色，手上的单子一转，对向观众席。 “别，别……”毓澜澜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缓缓跪倒在毓漾脚边，扯了扯她的裙摆，“姐姐求你了，漾漾。” 网友们哪里见过这么抓马的事，直播间的流量更是呈指数型暴增。 【看见了看见了，这是亲子鉴定书！】 【毓修文与毓澜澜确系为父女关系……毓修文不是她继父吗？！】 【毓澜澜比毓漾大，又是毓修文亲女儿，这么说毓修文婚内出轨才有的毓澜澜！她是小三的女儿！】 【毓修文的原配可是天后秦竹萱啊，多少人的童年女神，他怎么敢的？！】 【怪不得跟毓漾比差这么远。】 一时间，“小三”“私生女”之类的字眼占了满屏。 毓漾把跪着的毓澜澜拽了起来，不准她跪着卖惨：“姐姐，你怎么没跟我说过我们竟然是亲姐妹呢？” 毓澜澜踉跄几步，脑子已是一团浆糊，有心想要告诉所有人毓漾说的是假的，却被无数的闪光灯照出了眼泪。 她头一次觉得舞台的灯光如此的刺目。 观众席的咒骂声传到她这里只余一片嘈杂，可她却听懂了她们在骂什么。 怪不得比不过毓漾。 怪不得比不过毓漾。 怪不得比不过毓漾。 这句话她小时候听了无数遍。 毓家的佣人、学校的老师同学、熟悉的邻居亲戚或是网上陌生的网友，看见她与毓漾站在一起，都会偷偷在背后说出这句话。 可她到底比不过毓漾什么？！ 她不是已经获得了所有人的喜爱，让大家认同她才是毓家真正的千金了吗！ 到底是从那一刻开始，时间又回到了原点。 毓阑阑看着毓漾的那双眼睛。 这样明亮的眼睛，她只在第一次见到毓漾时看到过。 后来在她的不断打压下，毓漾的眼睛越来越难有神采。 “不……”毓澜澜忽然抓住毓漾的领子，喃喃道，“你不是毓漾，毓漾不可能做到这些事。” 她问：“你到底是谁？” 毓漾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毓澜澜揪着毓漾领子的手被掰开，被一队穿着制服的警察给控制住了。 这警察显然和场下维持秩序的不是一批人，而是琦季本部地区的警察进行的跨区抓捕。 “你们凭什么抓我！”毓澜澜已然陷入癫狂，吼的是警察，眼睛却死死盯着毓漾，“毓漾你以为夺走我的一切你就赢了吗？我告诉你，这十几年你都输给我了，你妈也早就输给我妈了。她早就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毓漾的视线逐渐变冷。 连警察都看不过去，高声道：“毓澜澜，你被琦季公司起诉涉嫌侵犯他人名誉罪，现对你进行逮捕。给我安静！” 毓澜澜并没有安静下来，但现场的大多数年轻女孩，对警察有着敬畏之心，场面一下子静了很多，直播里毓澜澜的声音显得更为突出。 “你在得意什么？你忘了你以前的样子吗？”她声音完全不复之前的温婉，尖锐得令无数曾经喜欢她的人都觉得无比陌生，“你是不是忘了你怎么向沈宴摇尾乞怜，心甘情愿亲口答应做我的替身，学着我的穿着我的语调就为了让他多看你一眼？” “三年前宁洛偷偷跟你在一起你是不是很激动啊？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玩你的时候还每天给我送礼物，只有你这个蠢货才以为他真的看得上你。让我猜猜，他睡你的时候是不是喊的都是我的名字？” 毓漾听完忍不住笑了一下。 毓澜澜想象中毓漾会羞愤欲死的场景完全没有出现，她恼怒地想要冲向毓漾，却在警察的控制下难以动弹，腿蹬空了地面，又一次呈现半跪的姿势倒在毓漾身前。 毓漾微微俯身，掐住她的下颌：“一个小三带进家，二十多年不敢承认身份的私生女，也只配跪在我面前。” 毓漾掐断了麦，在她耳边道：“你去向沈宴确认关系的时候他让你当我的替身。宁洛嘴上说着追你，实际上在给我送资源送人脉。就连你最有把握的封游，等他醒来还会对你有一丝感情吗？如果你这么喜欢把活着的价值绑定在男人对你的态度上，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去死了？” 毓澜澜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瞪着她。 毓漾却觉得有点腻了。 单独整治一个毓澜澜还不够。她把列表里拉黑很久的毓修文放了出来，拨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那边倒是很快接通，一张褶子脸出现在屏幕里。 “你这个不孝女，还知道联系我？”毓修文先是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又眯着眼睛觑了一眼毓漾所在的地点似乎不普通，“你这是在哪？你姐姐呢？不是跟你说过去人多的地方都让你姐姐带着你，你这样上不得台面，可别给我们毓家丢人现眼。” 毓修文声音本来就大，顺着毓漾早有准备的喇叭更是让全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丢人现眼？”这个词在毓漾嘴里过了一遍，任谁都听出了几分冷意，“你们毓家的脸面，不是早被你丢完了吗？” 毓修文正要斥责她，忽然在屏幕的角落里发现了毓澜澜的半张脸：“阑阑？怎么这副狼狈的样子？” 毓漾身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儿，知道毓修文想看毓澜澜，赶紧把镜头移到头发衣裙都很凌乱的毓阑阑身上。 “怎么不给你爸爸解释一下什么情况？”毓漾贴心地问她。 毓澜澜昂着头不肯说话。 这副姿态按理说很有气节，只可惜配上她眼泪把妆容糊了一脸的模样只显得极为可笑。 “什么叫‘你爸爸’？”毓修文怒气冲冲，“你连我这个生你养你的父亲都不认了，真是越来越叛逆——” 毓漾直接打断他：“我就是准备跟你断绝父女关系。” 毓修文一堆正要输出的斥责直接卡了壳。 他看着屏幕那头的毓漾，难以置信的同时也带了点心慌。 以往那个他怎么骂都低着头不吭声的女儿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毓漾再次拿出亲子鉴定报告，贴着镜头质问：“我小时候还总是难过，你对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继女怎么比亲女儿还好？原来毓澜澜才是你的亲女儿。” 毓修文的心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到了整张脸，声音瞬间小了很多：“不是，你听我解释……” “毓澜澜这么大个人在你面前，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毓漾厉声道，“一边靠着我母亲的名气和资金开公司，一边让别的女人怀你的孩子。我母亲就是因为怀了你的孩子才死的，她死的时候才二十六岁！” 毓修文却忽然抓住了什么，道：“谁说她怀了我的孩子？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是她和万从奕的野种！” 毓漾定定地看着他，拿出了另一份亲子鉴定。 毓修文毓漾 鉴定结果 99.99%为父女关系。 毓修文完全愣住了。 毓漾不断的质问如同连珠炮一般砸在他脸上：“这么多年你难道就没想过去测一下DNA？你在心虚什么？你怕测出来结果我就是你的亲女儿，你婚内出轨搞出私生女就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了？我妈的葬礼上哭得跟狗一样，没过多久就迎了新人进门，面子里子你是一个没少要。” “漾漾，我……” “闭嘴！”毓漾斥道，“我就问你，你婚内出轨，是不是确有其事？” 毓修文面色复杂，闭口沉默了几分钟，却仿佛已经过了几个世纪：“……是。” 毓修文这么看重面子的人，让他亲口承认自己做错了事，而且是世俗上认为的大错事，无疑直接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他急急解释道：“但是那是意外……” “不用解释了。”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毓漾冷嘲道，“我已经委托律师向你递交解除父女关系的 ，” “不，不行……”毓修文直接站起身，捧着手机，“漾漾，是爸爸错了，爸爸之前误会了你。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过去欠缺你的爱都补偿给你。” “那这一位呢？”毓漾指了指披头散发的毓澜澜。 毓修文近乎是哀求的态度：“阑阑再怎么说也是你姐姐……” “我妈只有我一个女儿，她是我哪门子姐姐？” 毓漾冲警察点头示意。 这样的闹剧就连警察都看不下去，拽着毓澜澜下了舞台。 毓漾特意没关通话，让毓修文亲眼看着他的宝贝女儿被带去警局，任凭他怎么叫喊也没理。 毓修文仿佛一下老了十岁，没了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毓漾慢慢直起身子，冲四面八方的观众鞠了一躬。 “抱歉，没有让大家享受到一场合格的演唱会。” 她的声音透着点哑，一下就没有了那股让毓澜澜恨死了的拽劲儿，反倒十分惹人怜惜。 观众席和弹幕呈现出爆炸般的安慰之声： 【毓家这对父女真的刷新我对人类的下线。】 【最不用道歉的就是漾漾了。毓修文吃软饭还瞒着出轨装了这么多年好男人，毓澜澜和她妈这对小三母女不夹着尾巴做人，还精神虐待漾漾，我都不敢想漾漾长到这么大受了多少苦。】 【毓修文面相看上去忠厚老实，没想到是这样的畜生。我朋友家里很有关系，跟我说过毓家每次出席什么宴会都不带毓漾，说毓漾性格有问题，结果真正该死的是这一家子！】 【打压原配女儿，捧上不得台面的毓澜澜上位，上流社会早就瞧不上毓修文这幅做派了，只不过表面上给他点面子不说而已。】 【现在谁都不用给毓家这一堆人渣面子了，支持漾漾改姓！】 【只有我注意到毓澜澜提到了沈宴和宁洛吗？】 这短短十几分钟的信息量太过爆炸，路人们津津乐道批判毓澜澜心疼毓漾，沈宴和宁洛的粉丝最是倒霉，明明只是来吃个瓜，却被雷得外焦里嫩。 【沈宴竟然把漾漾当成毓澜澜替身！完了，曾经磕过沈宴和漾漾cp将变成我的赛博案底。】 【宁洛更是个纯种渣男啊……】 【那这两个人为什么又对漾漾一副很殷勤的样子，是良心发现幡然醒悟了？】 【笑死，漾漾每次都对他们爱答不理的。他们估计在梦里才能得到漾漾的原谅了。】 毓漾并没有对这一场闹剧给出一个完整的解释。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越是语焉不详，观众才越想要去自己探索出真相，也越相信根据各种蛛丝马迹推理出来的“真相”。 她讲了几句场面话就带着寂寥的背影下了台，这不超过一分钟的最后发言被视频被粉丝直拍发到了网上，配上一段悲情bgm。 背影无声，却代表了太多。 【看着漾漾在台上硬刚毓澜澜毓修文觉得很爽，她慢慢走下台我才想起来，她没有家人了啊。】 【这个小姑娘自幼丧母，被小三和私生女精神控制二十多年，所有人都在排挤她。好不容易当了明星有了点粉丝，被私生女设计陷害声名尽毁，她一个人住在小小的出租屋，看着网上所有人都在让她给她“姐姐”偿命的时候，她在想什么呢？会不会也觉得自己就不该活着呢？】 【毓澜澜都跳河了，怎么不干脆死了得了……她那时候才二十岁吧，就能想这么一出毒计，真是坏到根子里了。】 【她从那个人人喊打的新人，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我们面前，让我们看清真相的呢？】 毓漾不过刻意下台放满了脚步，就引得无数人掉下眼泪。 等她本人刷到这些视频，也不得不感慨一句网友的联想能力。 她下台后立马被贾成拦住。 “毓小姐，封游已经送往A院了。”贾成认真地看着她，“我希望你能去医院看看他。” 毓漾倒是对贾成的脸皮有些好奇了：“你为什么会觉得，他在做出这样的事情后，我还愿意去看他？” 贾成：“你这些年的遭遇我一个外人听了都深表痛心，你怎么可能会不恨害过你的每一个人？封游有多看重麦克风的真正主人你也清楚，你不想报复他，看着他为你赎罪的样子？” 贾成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个理由。 身为封游的经纪人，他和这位身价过亿的明星早已深度绑定，他清楚封游到底对麦克风持有者有多么痴狂，务必得替封游把毓漾留下。省得他又发疯。 这倒恰巧符合毓漾的想法。 她等了这么久，在原文中封游给毓澜澜的求婚仪式上给他们这么大一个惊喜，怎么能不去欣赏一下自己的成果呢？ 毓漾无意掩盖自己的恶意，抬了抬下巴：“带路。” A院。 顶级病房内，躺着一尊雕塑一样的人。 他不仅像雕塑一样俊美，更如同雕塑毫无生气。 护士陪在毓漾身边介绍道：“他没检测出什么问题，就是心理上一时打击太大造成的暂时性昏厥。按理说再过一两个小时就能醒了。” 毓漾瞥了一眼就转过头。 一两个小时？有这功夫她宁愿回酒店睡觉。 却不想她刚开口，躺在病床的封游就有了反应。 护士惊奇：“病人动了！不应该呀，怎么会醒得这么快？” 但结合听同事小姐妹给她传的八卦，护士的视线在封游和毓漾之间转了几圈，颇有些唏嘘。 本来该是一场盛大的报恩，一段让所有人都羡慕的爱情故事……现在都搞成了什么啊。 护士上前给封游检查了一遍，确认他醒了，就把空间留给了这两人。 病房里一时间针落可闻。 毓漾居高临下地端详着他的脸。 封游有一双眼尾上扬的桃花眼，长而狭窄，轻轻勾唇带动这双眼微微眯起时，被媒体誉为“能将女生溺毙的一双眼”。 但现在他眼里没有一点笑意。 系统播报：【封游好感度+20，目前好感度为：72。】 倒是几个男主里最高的一个。 他问出了一个令毓漾有些诧异的问题：“‘游戏人间’这个账号的皮下是你吗？” 毓漾点点头。 封游用唯一一点力气聚拢的拳头又散了。 真的是她…… “游戏人间”的流量很大，粉丝已经破了百万，就连封游都在小号刷到过。 他没那么自恋，天天去欣赏粉丝给自己照的相。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粉丝拍的照不只是其他粉丝所夸的光影与构图双绝，更有一种发自内心对他的欣赏。 这种欣赏不是出于他的长相。 具体是什么，封游也没心思去分析一个素不相识的粉丝，只是这个账号成了他小号里唯一一个关注。 在演唱会看见毓漾举着相机的瞬间，他就把“游戏人间”这个ID和她联系在了一起。 真的是她……原来从始至终都是她。 十年了，真正能够看到他价值的人也只有她。 他到底是有多蠢，才会把毓澜澜那种只会在爱情里投机取巧的菟丝花认成他的天使？ 毓漾歪了歪头：“你没有什么想说的了？” 封游会一百种哄女孩的方式。 可他回忆起来，竟发觉那些被他哄过的女人在记忆里或掩口或微笑，就是难以辨清面容。 他只能看清毓漾的眼睛。 他根本想不起来该怎么说了。 封游的声音滞涩：“抱歉……” 毓漾好整以暇地问：“说这个有什么用？” “没有任何作用。”封游道，“只是我以为你会需要。” “放在以前，我会需要。” “你现在需要什么？”他问。 毓漾勾了勾手，示意他过来。 “跪下。”她说。 封游拔掉手背的针头，顺从地双膝下跪。 他的脸依旧对着毓漾，脸色苍白得过分，眼神里带着近乎虔诚的专注。 封游太聪明了，哪怕这个时候也能最大程度的利用自己的身体和容貌，来试探毓漾的想法。 很美。毓漾想。 可惜她看见了封游温顺表面下的侵略性，就连下跪时也是如此……真是让她想用链子栓住他。 毓漾摸了摸他的头发，再将他抬起的脸按了下去。 “别动。” 她俯身，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明明是亲昵的举动，却像一条链子锁住了他的身体，令他动弹不得。 毓漾贴近他的耳边，犹如情人低语：“我想要你，退出娱乐圈。” 第72章 封游仿佛听见了地狱里小恶魔的召唤。 毓漾的眼睛如一片清澈见底的潭, 可在封游看来，潭水如此漆黑。 他深陷在这片泥潭。 封游邪邪地笑了，少了锐气, 多了几分温柔。 “我答应你。” 他自愿深陷在这片泥潭。 “你教我唱歌吧。” “好。” “你给我写歌。只能给我写。” “好。” “把你在欧美的人脉都给我吧。” “好。” …… 毓漾说了很多，几乎让将封游这些年的努力都为她作了嫁衣。 “如果真的能给你做嫁衣就好了。”他仰头笑了一下。 毓漾没接这话。 毓漾达到目的, 毫不留恋地收回手。 “你倒是和我在娱乐圈第一次见你时一样。” 毓漾：“怎样？” “一样没有心。” “说明我被毓澜澜蒙蔽后的所作所为并没有真的伤害到你，”他认真地说, “这样很好。” 毓漾不置可否。 她没在病房多留。追星是个体力活, 她伪装成站姐在那兢兢业业拍了几个小时live视频, 后又上台进行了一番堪比奥斯卡演技大赏的表演，现在只想去休息。 让封游退圈是她早就为封游定下的惩罚, 但他连纠结一下都没有就答应下来，有些出乎毓漾的意料。 不愧是70以上好感度的男主。 封游是个事业心极强的男人, 又不跟宁洛一样是个急脾气，不可能发条微博“我退圈了”四个大字。 毓漾也不急, 正好让她看看封游能为她退圈退到什么程度, 又会在其中给她分到多少的利益资源。 她住进了向杰早为她准备好的酒店, 什么消息都没看, 沾床就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她睁眼看到十几个未接电话。 来电人宁洛。 毓漾本来也没在意，一看来电时间，从她在封游演唱会上和毓澜澜对峙开始。第一个电话没接, 他就每隔一个小时打一个60秒的, 一分都不差。 十足的又想找她又不愿打扰她的乖巧劲。 毓漾倒是来了点兴趣, 回了个问号。 不知宁洛是守在聊天框还是怎样，立马回过来电话。 “有事？”毓漾看那一排未接来电打了整晚, “你一晚上没睡？” 宁洛含糊地应了一声，语气有些纠结地问：“你心情还好吗？” 毓漾几乎都能看到他在手机另一边捣乱自己一头金发的模样。 演唱会事件一出, 涨好感度的可不止封游。 宁洛和沈宴想必是她一出现在演唱会上就收到消息了，随着她上台一步步揭露毓家的真相，两人的好感度都在不断攀升。 沈宴：70。 宁洛：75。 一天之内三个男主的好感度全部飙升到70以上，离完成任务的80已经极为接近，毓漾心情大好。 不过，好感度越高，再上升的难度就越高。 最后的这几点好感，估计要从他们内心深处的渴望来挖了。 “有什么事就直说，宁导。” 毓漾玩味地拖长最后两个字，甜而不腻的尾音令宁洛感觉握着手机的指尖有些发烫。 宁洛：“我在Y市。我能来见你吗？” 毓漾拨了拨自己新做的美甲，报了酒店：“十分钟内你能到，就来。” 说完便挂了电话。 好感度上了70，她可是有很多想法等着实施呢。 她没太在意时间，简单洗漱一番出来，就听到敲门声。往挂钟上一看，还差几秒就到十分钟。 毓漾打开门，宁洛额头上有些细汗。 “漾漾，我没超时。”宁洛单手扶着门框，声音里带着些喘，却在抬头看清毓漾时呼吸一停，“你……” 毓漾穿着睡裙。 宁洛看到大片裸露在外的雪肤，那一晚混乱的记忆瞬间在脑子里炸开。 就这样他还没忘记检查四周并把门带上。 一向语速很快的宁洛第一次感到语言的匮乏，先是对着门面壁，在毓漾一声轻笑下，不知是发现这动作有些傻还是想到了别的，耳根爬上了一点红。 他转过身，眼睛看着天花板，脱下外套为她披上。 毓漾挥手挡开了。 “有带早餐吗？”她问。 “带了。”他手忙脚乱地提起早餐放上床头柜。 手忙脚乱地原因是宁洛把外套盖在了自己头上。挡眼睛。 毓漾：“……” 毓漾挡在他面前，摘下外套：“怎么，我见不得人？” “不是。”他垂下眼睛，像一只被雨打湿的小狗，“你不要这样说。” “开玩笑的。” 宁洛重复一遍：“你不要贬低自己。” 毓漾把外套抛到他怀里，坐在床边吃早餐。 她身着藕色吊带，纤细的手臂搁在床头柜边沿，让人感觉她比她手握的瓷勺还要易碎。 宁洛不可抑制地想起那一晚，她的手腕借力般地死死蹭着床沿，指节在一阵阵浪潮中伸展又握紧。 他声音哑了些许：“你喜欢吗？” 他不确定毓漾想吃什么，就根据他在网上查找的她所有的物料和各方打听过的她的喜好里，买了三四份不同的早餐任她挑选。 “不喜欢。”毓漾盯着他眼里来不及闪避的欲望，一字一句道，“我喜欢另一种方式。” 没等宁洛开口，毓漾又问：“你吃哪一份？” 宁洛诚实地说：“我忘记买自己的。你哪一份不喜欢吃给我就行。” 毓漾向来吃的很少，喝了几口粥就放下瓷勺，双腿在床边随意地交叉。 宁洛这才注意到她的裙摆堪堪遮过腿根。 宁洛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嗓子忽然很干，拿起早餐里的饮料准备拧开。 毓漾伸直了腿，刚好挂在宁洛俯身的左肩：“那个我要喝。” “那我不喝了……”宁洛放下饮料，扭头看向她的瞬间咬住了干涩的下唇。 宁洛半跪在床边，正对着她，使她的两条腿都能踩在他肩上。 床头的指针转了半圈，房间里只剩宁洛低低的喘息声。 毓漾用腿踢了踢他。 他没忍住舔了舔被淋湿的下唇。站起身，去浴室拆了一块新的毛巾，生涩地擦过毓漾的肌肤。 宁洛看着随意靠在床头的毓漾，发觉全身仍然不止唇和指尖在发烫。 他扯过被丢在一旁的纯白色外套，盖在毓漾裙边，顺道理顺了她衣角的褶皱。 做完这一切，宁洛再迟钝也能发现气氛完全变了，一时不知该和毓漾说什么。 他竟然比刚才更渴了。 毓漾见到他喉结上下滚动，扯了扯嘴角：“你在看什么？这次是白天，还担心认错人？” 宁洛仿佛吞下了一块冰。不止渴，只是凉。 “我刚才一直喊的是你的名字，漾漾。我不会再认错了。” 毓漾突然笑了：“你知道吗，刚才是我第一次听你喊我名字觉得还算顺耳。” 他静静地听着。哪怕脸上神色变幻，他也已经学会了聆听。 毓漾满意地盯着他还没清理干净的指尖晶莹：“宁导的手只用来掌镜倒是可惜了。” 宁洛的脸色一下又由白染上了红。 “马上就要进组了。”她说，“我需要的时候，你来我房间。” 是命令的口吻。她知道宁洛不会拒绝。 “你的意思是！”宁洛眼里布满了惊喜，“你愿意让我做你男朋友了！” 毓漾：“……” 毓漾：“你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他没说话，就这样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 毓漾还真来了点兴趣。 宁洛之前以玩弄‘毓漾’的感情为目的跟她恋爱，在女孩最需要安全感的一夜之后毫不留情甩了她。 现在他亲手递上了缰绳，她怎么能不陪他玩一玩呢？ “好啊，正好我缺个消遣时的玩具。”毓漾道，“不过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但凡被任何一个人发现你和我在一起，你就可以滚了。” 宁洛听前一句话依旧笑嘻嘻的，却在听到后文时眼神暗淡下来。 那是几年前他和‘毓漾’谈恋爱时的第一句话。 “是我的错。”他很清楚这是毓漾的报复。 但他甘之如饴：“我不会被人发现的。” 毓漾注意到他一直强忍着的下身的异常，移开了眼：“去洗澡吧。” 宁洛去了浴室，过了一会，毓漾似乎听到有轻轻的敲门声。 伸个懒腰开门，却发现门口站着个高大的男人。 毓漾下意识以为是私生蹲人，正要一巴掌扇过去，就听男人说：“漾漾，是我。” 是沈宴的声音。 毓漾手没停，把这巴掌扇完。 在宁洛细致的照顾下，她难得生出了几分懒意，却因为沈宴不得不下床来开门。 沈宴一脸憔悴的样，一看就是不知在她门前等了多久，又为什么非要在这时候敲门？ 她甩了甩手，把门缝拉小了很多：“大清早的你来我这找什么不痛快？谁告诉你我房间号的？” 他却只盯着她青葱般的手指：“疼吗？” 沈宴摘下金丝眼镜，另外一边脸逼近狭窄的门缝：“这边你还没有打过。” 毓漾垂下眼睛笑了笑，在他脸上留下好几次不清晰的红印。 男人的那些忏悔之言她早已听腻了，像这样直接扇他们耳光，倒是稍解她昨日在台上被毓澜澜给所有人曝光出沈宴把她当替身的愤怒。 “我现在都任你打了。以后也是。”沈宴向来清晰而冷静的吐字中，被毓漾捕捉到几分委屈，“我可以进来了吗？” “回答我的问题。”毓漾道。 沈宴自知扯开话题对毓漾没用，道：“有记者拍到你昨天乘车的大致方向，我把附近的酒店全都问了一遍。给这家酒店的前台花了钱，问到了你的房间号。” 怪不得他一副一夜没睡的样子，应该是得知毓漾出现在封游演唱会的消息便坐飞机来了这座城市，又不断打听毓漾行踪。打听到了也不敢深夜打扰她睡觉，在门口不知道多久到她醒来。 毓漾：“非要连夜过来见我，你是活不到明天？” 沈宴抿了抿唇。 毓漾当然知道沈宴和宁洛急着赶来的原因，就是毓澜澜口无遮拦地对观众爆料，必然引起了她不悦地回忆。 沈宴也知道毓漾知道。 正因如此，他才更难以言说这片伤心地。 毓漾敏锐地捕捉他一次次看似正常地划过浴室方向的视线，肯定地说：“你听见了。” 沈宴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他在房间外不知徘徊了多久，看见一个穿着白色外套、头发和脸都遮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走向毓漾房间的方向，男人的潜意识就让他对这个人产生了巨大的威胁感。 他装作只是路过，看着那个男人提着早餐走进毓漾的房间。 他对毓漾身边的工作人员还算熟悉，那些人都没有这个男人这样鹤立鸡群的气质。 结合身高，这个男人是谁不言而喻。 沈宴也学着那个男人的样子，把帽沿拉到最低，一瞬不瞬地听着隐约的动静。哪怕拳头越握越紧，他也不愿离开分毫。 “我也可以。”沈宴的手无意识在桌面轻点，露出被他掐红的痕迹，“我会去学，会比他做得更好。” 从原著描述来看，沈宴的确是三个男主里学习能力最强的。 可惜了，毓漾不喜欢两版相似的剧本。 她为沈宴安排的惩罚，可不是这个。 毓漾摇摇头：“这样的玩具，我不需要两个。” 沈宴紧紧盯着她：“我可以等。” 他太了解毓漾的想法了，他不相信毓漾对宁洛有感情。 他有自信等到宁洛不被需要的那一天。 沈宴的话音轻而坚定地落下，浴室的水声停了。 第73章 宁洛只是冲了个澡, 不知是否听到了什么，沈宴与毓漾交谈的几分钟内浴室里水流的声音明显变急。 宁洛穿好衣服出来，正好见到沈宴起身要走。 他冲沈宴挑了挑眉：“好歹也是经纪公司的总裁, 沈总不知道和女明星避嫌？” 沈宴见他走向毓漾，仿佛与毓漾并肩送自己离开, 扯扯嘴角：“那宁导来身为导演来漾漾的房间洗澡，只是在跟她‘对剧本’？” “对剧本”是娱乐圈同一剧组的男女私会心照不宣的说法。 宁洛的眉毛兴高采烈地扬得更高：“我是漾漾的导演, 和她‘对剧本’有什么问题？轮得到你一个和她毫无关系的人来问？” 沈宴一贯背在身后的拳头捏得更紧。 他看了眼面上水色未消的毓漾, 望向宁洛的神色更冷：“那——剧本呢？” 能压得沈宴一句话说不出的说辞已经顶在舌尖, 却被宁洛硬生生咽了下去。 宁洛和沈宴是多少年的老对头，自然能看出沈宴的状态不对。 沈宴这人哪怕曾经公司资金链断裂断尾求生也面不改色而后东山再起, 怎么会一看到他就失了态。 沈宴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他没忘答应毓漾要保密，此时也不能去赌沈宴的敏锐程度。 “跟我一起出去。”沈宴冷淡而僵硬地说, “就算被拍到了也更好交代。” 有毓漾在封游演唱会上的风头，几人哪怕还没来得及查看舆论, 也能猜到他们正处于风暴中心, 有无数媒体狗仔蹲守。 哪怕遮掩住了全身也不能保证安全, 被拍到是两个人一起从毓漾房间离开, 沈宴是剧组的投资人，方便解释为三人在商量公事。 宁洛沉默着点点头。 沈宴先出了门，他紧随其后, 却在房门未合沈宴排查四周时, 他向毓漾回了一次头。 宁洛眼角依旧上扬, 残余了点涩意的红，像是少年人在离别之际回望初恋情人的那一眼, 带着十成的依恋。 毓漾“咔哒”一声关上了门。 她再次打开手机，对着一晚上各类人士狂轰滥炸的消息一条条回过去。 最着急的就是万从奕了。 她这个舅舅哪里还有在其他艺人面前威风八面沉着冷静的模样, 打了几个电话她没接，先是把毓修文痛骂了一遍，又把舆情详情发过来，其中穿插着一条条对她心理情况的担忧和自己这些年没有照顾好她的自责。 别人真心对她好，她不会不受用。 毓漾挨个信息引用回复过去，点进万从奕发的链接看了看毓阑阑现在到底有多声名狼藉。 毓澜澜被骂上热搜第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被爆出落水陷害毓漾就在热搜第一挂了三天。 但这次比以往的声势更为浩大，在十个小时内有二十五条热搜跟毓漾有关。 二十五条是热搜里同一相关事件的上限，而不是热度讨论的上限。可想而知毓漾昨晚在演唱会登台爆料到底有多么庞大而可怕的热度了。 不仅是话题中心人物毓漾和毓澜澜，连带着毓修文、沈宴、宁洛、封游几人全部都榜上有名。只要与这件事有点关系的人，从出道到现在的每一处与毓漾有关的细节都被网友扒了出来。 更不用说毓漾的所有通告、采访、节目和花絮，都被网友一帧一帧放慢分析。 根本扒不完！ 在各家论坛，只要与毓漾沾点边的话题全是标红高热，回帖的速度全都按秒刷新，完全是轰轰烈烈的屠版之势。 【深扒！《我司》第四集毓漾沈宴cut全解析，从细节处看沈宴对毓漾从替身到真爱。】 【我是A大播音系的，就在宁洛毓漾他们隔壁班，下课的时候总看到毓漾跑去找宁洛，还笑她恋爱脑，我真该死啊……】 【一张图概括毓漾生平，多名知情人士爆料毓漾出名之前在娱乐圈处境凄惨。】 【还有人记得毓漾亲妈秦竹萱吗？回顾世界级天后秦竹萱绚烂而短暂因渣男毁掉的人生。】 【来看封游演唱会0.25倍慢速微表情，总感觉他求婚时对毓澜澜的爱意像表演出来的。】 【谁能解释毓漾为什么变化这么大？《氟西汀》作为分界线，进组之后毓漾与以前完全是判若两人！】 毓漾在娱乐圈初露头角就是充满争议的黑红女明星，在《氟西汀》上映之后更是名声大噪，加之琦季、万合无数资源的倾斜热捧，现在已经是准一线，为她冲锋陷阵的粉丝无数。 粉丝们在热搜话题中P出大.字报【四问毓澜澜】： 一、为什么毓澜澜是私生女却一直以毓家继女自称？ 二、沈宴、宁洛把毓漾当成毓澜澜的替身，毓澜澜当时是否知情？还是说这根本就是毓澜澜推动的？ 三、毓澜澜不惜以自己的生命做赌注也要跳河栽赃毓漾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 四、毓阑阑到底用“好姐姐”人设欺骗绑架了毓漾多久？ 热搜里，就连平时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的年轻人，浏览完整件事都忍不住开麦： 【第一问还有必要问吗，要不是毓漾拿出亲子鉴定，她一辈子也不会承认自己是私生女。】 【毓修文得是平时对两个女儿区别多大，才让毓漾想到要去做亲子鉴定。以前没关注过这个女明星，现在才发现长得又漂亮又这么命途多舛，怜爱了。】 【毓阑阑都能主动去抢毓漾的功劳当封游的恩人了，沈、宁把毓漾当替身很有可能就是毓澜澜引导的。】 【毓漾被沈宴宁洛当替身，毓澜澜又去给封游当毓漾的替身，有点好笑。姐妹两个互为彼此替身。】 这还只是昨一晚的情况，到了今天，已经不止是娱乐营销号和博主在发布讨论，连许多公家账号都下场了。 【痛心！知名女星为打造人设以生命为赌注】 【毓漾无辜遭受网络暴力长达三年，整治网络暴力刻不容缓！】 【在物欲横流的圈子里，还有多少艺人能够坚守本心？】 【“除却巫山不是云”，感情里从来没有替代品】 华国日报等权威媒体定了调子，整件事就已经不是娱乐八卦事件，变成社会热点了。 经常上网的年轻人刷到了忍不住跟家人吐槽，没想到刚说出“毓漾”两个字就听到家中长辈义愤填膺地说：“你是说那个毓漾吧，这是个不容易的小姑娘……” 就像胡月家。 她甚至没有主动提起毓漾，她爸刷着刷着手机，忽然谴责地看过来：“月月，你追的那个毓阑阑犯事了呀，先前看着挺好一人，想不到心里头这么黑！” 她妈也立刻点头：“是说呢，月月你以前还总是跟我们说她妹妹毓漾有多么坏，现在发现最坏的就是她了。” 胡月不说话。 胡月家人并不知道她早已脱粉毓澜澜转向毓漾，她妈看了她一眼，以为她心里不高兴，却还是对她说：“这下真相大白了，你偶像的妹妹是无辜的。你有没有在网上说过她妹妹的坏话？如果有，咱们去网上给她道个歉，毕竟她妹妹也是个小姑娘，从小又没了妈，没犯过的错哪里承受得了你们这样说。” 胡月抿着嘴，闷闷地说：“早就道过歉了。” 胡月心里难受并非因为父母几句话，而是自己心里过不去的坎。 她早已知道毓澜澜对毓漾做了许多恶事，却怎么都没想到毓澜澜能害人到这种地步。 现在她心中对毓澜澜的恨，比追毓澜澜时讨厌毓漾要多一百倍。 胡月没与父母多解释，默默拿起手机微博转发了【四问毓澜澜】，并配文：【转发这条微博，抽十个人送1w现金。】 【四问毓阑阑】作为毓漾粉丝团联合发布的微博，简洁有力又将所有毓澜澜害毓漾的证据都整理分明，现在转发量已经过了五十万。胡月仍然觉得不够，反正她有钱，只希望和她一样能看到毓漾澄清的人越多越好。 * 毓漾早已习惯身在舆论中心，见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就没有过多关心网上评论。 事实上，她现在都不需要上网，随便去哪个人多地方逛一圈，都能听到无数个聊天里带有自己的名字。 “姐，到剧组了。” 随着毓漾的名气爆炸，向杰的工作量也是瞬间暴涨。但开车接送她这种活，无论毓漾怎么劝他都坚持要亲自来做。 到剧组下车时已经是深夜。 毓漾已经有些疲惫，不等她关上车窗，就看到一个金毛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宁洛拨开刘海，露出一张俊脸：“我来接你了，漾漾。” 向杰拔下车钥匙，也来到了车窗边，礼貌地说：“宁导，我来吧。” 毓漾没理会宁洛，让向杰为自己开门下车。 向杰反身关上车门，没看见宁洛就在此时接过毓漾的手提包。 毓漾抬头打量剧组的环境。 《心魔》是一部仙侠剧，取景在一座知名的山脉上。演员们休息的地方在山脚下的旅馆。 隐约的灯光看不分明，有个男人长身站在旅馆前，眼神似乎正对着她。 毓漾微微弯起嘴角，加快了步伐。 “祁老师！”她冲男人招了招手，“你还没休息？” 一阵凉风吹过，她拢了拢外套。 祁望“嗯”了一声，看了眼毓漾身后仿佛在暗中较量的两人，眉间淡淡。 “你也是来接漾漾的？”宁洛奇怪地问。 在宁洛看来，祁望可以称得上娱乐圈最不近人情的明星，无论对谁都是一视同仁的冷漠，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他和毓漾最多就是同一个公司的关系，为什么会特意来接她？ 祁望没有理宁洛，也似乎并没有看毓漾。 “可以开始拍了。”祁望抬步往上山方向，侧身低望了一眼，又补了一句，“现在天气合适。” 片场是早就布置好的，随时都可以拍。现在正好天晴，天气预报过几天接连下雨。 宁洛想都没想：“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漾漾刚坐了那么久飞机，肯定需要休息。明天再拍。” 祁望脚步顿住，听不出是什么语气：“宁导这么会怜香惜玉。” 宁洛心生怪异：“演员没状态怎么拍得好戏？漾漾你说，你是不是需要休息……” 他话没说完就意识到不对，他不该这样问！ 根据曾骊最近时不时给他转发的《做一个好男人，你一定要学会这5句话》《偷偷提高情商才能让女人对你感兴趣》等一堆莫名其妙的公众号，他问毓漾无疑是把压力转移到毓漾身上。祁望在娱乐圈的名气和资历都比毓漾强，毓漾怎么敢公然拒绝祁望呢。 ……当然，他才不需要看什么提高情商的文章，是曾骊发的多了他偶尔不小心点到了而已。 宁洛正在回想做一个好男人要学会的五句话是什么来挽回一下，就听见两道声音。 “她不会为了休息耽误拍戏。” “谢谢宁导关心，但是拍戏更重要。” 唉，漾漾果然不敢拒绝祁望，倒是让漾漾承受压力了。 但他没有看清的是，昏黄的灯光中，毓漾与祁望的眼神交汇了一瞬。 祁望语气肯定，可……是什么让他对她有这么笃定的了解？ 毓漾不解，与他并肩上山过桥的途中没忍住又一次抬眸。 祁望步伐很快，身后的宁洛则不知道在想什么，落后了他们一段距离。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休息？”她问。 顺便查看了祁望的好感度，现在是30。 祁望皱眉。 果然，这个好感度下得不到什么好态度的回应。 下一秒，祁望看向她，跟她距离更近了几步。 毓漾再次确认了好感度，定住了脚步，没有向后躲闪。 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自然对夜晚、桥边这两个元素同时存在保持着警觉。 祁望俯下身。 直到这时，毓漾才真正看清他的眼神，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冷。 深夜、野外、孤男寡女…… 毓漾朝后看了眼，如果自己大喊宁洛他们肯定能听到。 祁望没有一丝停顿地拉起了她的外套拉链。 毓漾：“……” 合着这人就是怕自己冷？ 第74章 她前世今生当明星这么多年, 明星有上镜要求，她惯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那种，早都冻习惯了。 直到拉链被拉上挡住了风, 她才察觉到自己之前好像是有点冷，还无意识地拢了好几次外套来着。 “周围没有狗仔, 用不着你走秀。” 毓漾点了点头：“谢谢。” 两人很快上了山，毓漾在工作人员带领下搞完妆造, 来到片场已是深夜。 这是一场下水戏。 毓漾饰演的女主名为阿星, 乃是正道首领千娇万宠的女儿、天下第一宗无涯门的亲传小师妹, 性格天真明媚。 而男主祁望在剧中单字昼，是妖王之子。二十年前人妖两族大战, 阿星的父母作为正道首领，带领人族攻打了妖界, 屠尽妖族。 昼便是世间的最后一只妖。 他在幼时看见亲族死尽，性情大变, 发誓要为妖族报仇。 妖王死前将所有的宝物都给了儿子, 又喂他喝了自己修炼千万年的心头之血, 使得昼一夜化为人形, 修为更是增长迅猛，堪为百年之内第一人。 这些年他收拢残部，培植势力, 这一次更是要在无涯门选拔弟子之时, 伪装成入门弟子潜入无涯门, 交好掌门之女阿星，徐徐图之从内部瓦解正道势力。 凭借阿星在无涯门的地位和影响力, 只要阿星能为他所用，必然是他的一大主力。 更别提……阿星的父母便是杀害昼满门的仇人, 他恨她们一家入骨。 可没想到，昼在一次次与阿星的相处中，逐渐爱上了她。 昼不敢承认自己的爱，选择了报血海深仇，在阿星的帮助下成了掌门的亲传弟子，摸清了掌门的生活后某次趁阿星外出，使用妖族独门秘术毒死了掌门。 等阿星回到无涯门，一切都变了样。 她的父母死了，暗恋的男子昼成了新一任掌门！ 阿星悲伤之下慢慢接受了现实，答应了昼的表白，并且昭告天下两人的婚礼。 大婚当天，阿星无意中发现了昼的妖形，确认了自己的未婚夫就是杀害父母的凶手！ 她想要杀了昼报仇，修为却比不上已经成为三界第一的昼。 她逃婚了。 直到阿星消失得无影无踪，昼才真正意识到阿星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昼一夜白头。 后面便是一系列放弃一切也要追回阿星的行为，直到最终打动了阿星的心，也找到方法复活阿星的父母，两人这才终成眷属。 …… 这种故事类型毓漾再熟悉不过，是在她原本的世界里经典永不过时的追妻火葬场。 但这个世界竟然并没有多少追妻火葬场的故事。 这也是哪怕原著不说，毓漾也会相信《心魔》能火的原因。哪怕文娱界的发展不同，人类的心理是共通的，追妻火葬场文只要女主形象让观众喜爱，男主又渣又苏，后期舍弃一切拼命对女主好，观众就一定会又爱又恨地看下去，话题度也会比其他故事类型高很多。 毓漾现在要拍的这场戏，就是阿星与昼初遇。阿星在昼的设计下掉下两界缝隙的暗界之河，昼等到她被怪物攻击奄奄一息时来一出英雄救美，使阿星心中埋下爱慕的种子。 这种落水戏很多女明星是不愿意拍的，不过毓漾并不在乎，宁洛喊了“Action”她就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初春的水还是凉的。 再凉哪里有深秋被宁洛强行泡在合理半个多小时来得冰冷？ 毓漾在水中睁开眼，遥遥向监视器后的宁洛看去。 她是一个记仇的人，伤害过她的人必须要承担一遍她的痛苦。 毓漾按照剧本所说，在水里扑腾挣扎，并且无实物表演应对着后期才能做出来特效的怪物。 她的表演极为逼真，与许多艺人的夸张演技不同，她照着人设，并没有做幅度很大的表情，却让周围各自做事的工作人员都揪起了心。 等他们好不容易按捺住想要跳进水里救她的冲动，却发现真的有一道身影朝着毓漾的方向跳了下去。 “什么情况？”宁洛皱眉。 排这场戏宁洛的心中总有隐隐的不安，从监视器冲到了河边，看到了再熟悉不过的男主戏服。 那件暗纹锦织莽袍。 作为男主的出场服饰，宁洛和服装指导定了不少于十版稿子。 甚至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在外袍送来时，用检查服装做借口，比男主祁望还第一个穿上了身。 这件莽袍精巧的锦织手法织就出无数细密的银丝，在月光下仿佛洒在水面的银河。 这条银河游向了毓漾。 祁望捞人的手法很笨拙，一把捞进怀里随后把她拖到了岸边，没有多少美感可言。 他随手拨开她沾水的刘海，她从他怀中露出脸，如同清水出芙蓉，美得令人心惊。 宁洛蹲身虚扶了毓漾一把：“我在监视器里没看到你有状况。是呛到水了？” 毓漾摇头。 他站起身冷脸对着祁望：“漾漾既然没事，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现在又得重拍！” 祁望救人的时间点离剧本上差很多。 剧本里昼要阿星快死了才出手救人，而祁望在毓漾刚落水就跳了下去。 宁洛是个掌控欲很强的导演，尤其讨厌演员私自改动剧本。 祁望并没有看他，声音如冷玉掷地：“昼第一次见到阿星就是一见钟情，打乱原本的计划提起救人有什么奇怪？昼的真情流露一定是隐晦的，但也要让观众感觉到，否则后期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后的行为转变太过突兀。” 毓漾还是第一次听祁望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原来这个男人平时看着高冷，对待作品还是非一般的认真。 只不过这话明明是对宁洛说的，为什么眼神却看向她？ 宁洛沉默。 他不说话，周围围成一圈的工作人员都紧张起来了。 在片场跟宁洛待久了都知道，宁洛就是片场里的皇帝，平时发脾气那是家常便饭，但如果他连骂人都不骂，直接不出声了，那可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来了。 出人意料地，宁洛只是沉默了片刻，往后退了一步：“嗯。” 嗯？？ 工作人员瞪大了眼。 宁洛竟然会在剧本上退让？！ 工作人员偷偷交换着眼神，副导顶着压力上前：“那咱们这条就过了？” 宁洛没说话，回到监视器后面。 这就是过了的意思。 后面几条都没有意外地过了，直到天蒙蒙亮，众人托着疲惫的身躯回宾馆补觉。 宁洛承包了收摄影仪器的工作，几乎拖到最后才走。 他还没成名的时候，在片场什么活都干过，如今也一直保持着这些习惯，在干活上从不含糊。 他手上动作熟练，心却完全静不下来。 正如工作人员说的，这是他第一次在片场退让。 但祁望这些理由想要说动他还是勉强。真正的理由只有一个。 毓漾跳下水的那刻，他甚至有些握不稳监视器了。 那些被他努力封存的记忆破土而出。 他清楚地记得《氟西汀》拍摄期间，他是怎么折腾毓漾的。他记得毓漾第一次跳进水里人鱼一般的轻巧姿态，也记得他恶意NG后毓漾狼狈的发生，以及毓漾最后险些在水里出事自己心脏狂跳的那一下。 他不敢想，如果毓漾真的因为他在水里出了事…… 宁洛的指甲嵌进肉里。 “宁导。” 是漾漾！ 他后知后觉地松开手，无视了手背的伤痕，问：“你怎么还没休息？要我陪你回去吗？” 毓漾忽视了他就差没长出来的摇晃的尾巴，勾了勾手指。 宁洛不解，乖乖地凑了过来。 毓漾的服化道都没卸，依旧是阿星的模样。 神使鬼差地，宁洛拿起一台还没收起的摄影机，对准了她。 他拍下了他的阿星。 他想穿上那件莽袍，想成为祁望。 他想做那个把毓漾从水里救出来的人。 但他像《氟西汀》里一样又一次只能在监视器上看着她。看着别的男人把她抱出来。 “过来。”毓漾轻飘飘一句话，带他来到了自己跳下水的地方。 现在的气温和拍摄《氟西汀》时差不多，还因为在山间多了几丝清晨的凉风。 “跳下去。”毓漾说。 第75章 宁洛将外套随意抛在周围的泥土地上, 跳下了水。 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毓漾说了，他就去做了。 河边围满了郁郁葱葱的高树, 在清晨的雾气里，这里简直就像与世隔绝的仙境。 毓漾也没做声, 就静静站在河边。 看着宁洛一边在水里泡着折腾自己一边展示自己。 别的不说，原著男主的外貌和身材, 放在毓漾见过的所有男人里都是一等一的。 宁洛单薄的衬衫紧紧贴着腰腹间的人鱼线, 窄腰崩起, 时间久了，还有些隐隐约约用力的喘.息。 毓漾随手拿过一台还没收齐的摄像机, 慢条斯理地对准他。 他从水里钻个头来，一双眸子湿漉漉地望着毓漾。 直到现在, 两人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宁洛却忽然懂了她是什么意思。 这也是他想做的。 宁洛爬上岸，拧开了七瓶矿泉水, 放在毓漾身边。 他又一次跳进河里, 毓漾倒下水淋在他的脸上。 一瓶水倒完, 毓漾蹲下身摁住他的头淹进水里。直到听到水中他气息微喘才移开手。 如此循环往复, 第二次、第三次……第七次。 宁洛第七次从水里爬出来，甩了甩发尾的水珠，对毓漾咧嘴一笑。 “你原谅我了吗？” 他知道, 她要让他承受一遍他曾经带给她的所有痛苦。 这当然没问题。 毓漾结束了拍摄, 把摄像机给他看, 锐评：“丑。” 宁洛看着最后一镜的自己，像一只被雨淋到全身湿透的小狗, 却依然直勾勾地盯着主人。 是很狼狈，但一点也不丑。 宁洛敢肯定, 如果这张照片流到网上，会被网友疯狂舔屏，甚至会被她们说成是他的人生照片。 “漾漾说得对。”但宁洛不仅没有反驳，嘴角的幅度更弯了，“一点也不好看，这段视频你可不能流出去给别人看。”你留着自己看就可以了。 毓漾没搭理他，看着天光大亮，抬脚就往山下走。 “等等我，你一个人不安全，我陪你下山。”宁洛喊着，顺道给场务发了条消息： 【片场补一台】 正是毓漾拿的那台摄像机。 场务：？ 场务皱眉：“这不片场里最贵的摄像机吗，怎么偏偏这台出了问题……” * 毓漾补了个觉，打着哈欠到片场，发现氛围似乎有点不对劲。 工作人员似有若无的打探她早有预料，没想到的是祁望对她的态度似乎比昨晚冷了许多。 难道是因为片场里除了她和宁洛的绯闻外，更偷偷流出了她和祁望的绯闻，他在表明态度拒绝绯闻？ 他们进组前就说好要炒cp的！ 毓漾也不惯着这种没有契约精神的行为，既然祁望表面上和私底下都不跟她偷偷互动，那她也完全公事公办，并忽略了祁望周身越来越冷的气压。 拍完戏，毓漾跟所有人说完拜拜就准备走。 “站住。”身后祁望冷声道。 毓漾转头，露出礼节性微笑。 没想到祁望见到她的笑容，眉头皱得死紧，竟然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毓漾：？ 毓漾：这是发什么神经？ 祁望虽然消失了，但他的助理何卢一路小跑过来，抹了把头上的汗：“毓小姐，祁先生让我来问，能把拍摄道具，无涯门的弟子手环给他一只吗？” 弟子手环是戏里无涯门给每个弟子配备的仙器，放在戏外则是一条品质上乘的珠串，戴在手上非常好看。毓漾带了两条走，想着平时也可以带着，什么时候被拍到都算给自己的作品做宣传。 她让人带手环走的时候只跟宁洛小声说了下，祁望是怎么知道的？ “他要这个干什么？”毓漾问。 何卢：“祁先生说答应了您要合理炒作，他和您都带这款手环，网友会自己磕。” “合理炒作”。 原来祁望还记得他们要炒cp呢？ 毓漾把一只手环递给何卢，脑子还是有点迷茫。 喊住她又离开，又叫他的助理过来跑回去给他送东西。 祁望折腾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拿一只手环？ 那他直接去宁洛那里拿不就行了？宁洛边上一堆手环。 【查看祁望好感度。】毓漾呼叫系统。 【当前好感度为：0。】 毓漾：“……” 昨天还是30，今天又一次从零开始。 毓漾耐心地等到何卢大概把手环交给祁望的时间，又查了一次好感。 【当前好感度为：50。】 破案了。 祁望这是昨晚拍完戏喊她一起回去她没回，看到了她跟宁洛逗留在山上而闹别扭呢。 一直冷着一张脸……不会是在等她去哄他吧？ 毓漾看着如同心电图一样大起大落的好感波动图笑了。 她现在是没心思哄男人了。 穿书后在男人身上花的心思太多，好不容易把三个男主的好感刷上去了，她现在只想做回自己好好享受。 她现在对祁望就像上辈子对男人的态度，有心情时能拿下就拿下，拿不下也无所谓。 上辈子倒是有个唯一的例外。 她唯一一次以为自己遇到了真爱，想要好好对待一段感情，最后等来的就是一句分手。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甩。 随后就被车撞来了这本书。 想到这位真正的前夫哥，毓漾敛了笑容。 毓漾扣上手环，山下宾馆前的道路上堵满了粉丝。 她冲她们打招呼，手环完美地暴露在闪光灯下。 毓漾还看到了一个经常追自己行程的粉丝，好像叫胡月，笑容更真心了。 果不其然，毓漾和祁望的下班图立马被粉丝们拼在了一起，放大的手串成了她们磕糖的证据。 胡月一连放了好几张毓漾手腕的特写，跑到【望玉cp】超话呐喊： 【剧透图你们也看过了，无涯门每个弟子佩戴手环的方式和珠子的颜色顺序都是不一样的。祁望的海报上戴的手环明明不是这种颜色排布，怎么下班的时候戴上跟玉玉一模一样的了！你细品！】 【谁啊，抛弃剧里的手环，暗戳戳换上玉玉喜欢的颜色。想吸引谁的注意力呢？】 最先关注到这个帖子的并不是毓漾，而是自从得知了有人在磕毓漾和别人的cp就开始每天超话巡逻的宁洛。 宁洛面无表情地看完帖子并点了个举报，切换到某乎发问： 【剧组男女主炒作cp有可能成真吗？】 评论很快有了回答，清一色的都是【可能】，并且举例无数成真的剧组夫妻，顺道还要安利一下她们自己磕很真的cp。 宁洛看完天塌了。 回答里的那些cp，他自己就身在娱乐圈知道八卦无数，也清楚确实是真的，并且回答说的【炒作cp很可能在周围的氛围以及剧本表演的影响下真的对对方产生情感】也很有道理。 宁洛给这些回答都点了一个“踩”。 她们说的没一点道理！绯闻cp不仅不是真的，而且cp的女主角还可能跟她的导演有一腿！ 宁洛此时又变得非常保守，坚信毓漾跟他有过关系就应该对他负责，证明似的把粉丝磕望玉糖的截图发给毓漾，假装洋洋得意道：【她们懂什么，真正和你最亲密的人是我，最有用的人也是我。】 毓漾：【有病。】 宁洛：【（大哭）（大哭）】 毓漾：【。】 毓漾：【你也就一个用处。】 宁洛：【（得意）（得意）】 毓漾仔细看了下截图，点到微博找到了原帖。 胡月的粉丝自从开始粉毓漾后越来越多，现在已经近百万，比一些小网红还要知名了。 这条微博也很快火了起来，从超话内部流传到圈外，摸到了热搜的尾巴。 现在毓漾在圈内圈外的关注度都极高，只要是与她有关的话题，讨论量都在娱乐圈一骑绝尘，而且根本找不到骂她的话。 就说她和祁望的cp，若是别的女明星，以祁望粉丝的战斗力，早已被骂得狗血淋头。 唯独她，祁望粉丝看到了都没说什么，甚至还有一部分点赞说她受了太多委屈，如果cp是真的祁望一定不能欺负她。 联系万从奕让他把这话题的流量再推一推，安排一些营销号把祁望给她昨天批外套的偷拍照片发出去，毓漾估计这热搜能上榜单前五。 这么好的位置，当然不能只让宁洛一个人看到。 毓漾驱车去市区，回到了住过很久的小公寓。 被她称为“和沈宴有无数宝贵回忆的公寓”。 这个公寓她在发布视频洗清自己的那天就卖出去了，中介瞪着眼睛跟她说有个男的在第二天凌晨发疯似的跑来花别墅的钱买下这小公寓，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沈宴知道留不住她，只能用钱留下这间房子。 但他不知道公寓里只有令毓漾作呕的回忆。 的确很宝贵，倘若没有这些回忆，毓漾说不定都要在一个优质完美的总裁苦苦哀求的悔过下原谅他了。 可惜她还记得。 她只想让他们当狗一样跪在自己脚下。 毓漾输入门锁密码，是她的生日。 门果然开了。 公寓里很安静，只有液体流下的声音。 毓漾朝声音的方向客厅走去。 黑发男人倒在饭桌上，桌子太小了，他的手臂被迫搭在桌外，摇摇欲坠。 桌边昂贵的红酒瓶倒了，残余的红酒像鲜血一样不断往下滴落。 听到动静，男人缓缓抬起了头。 这还是毓漾第一次看到沈宴喝醉，眼神看起来有些迷离。 “漾漾……？” 他似乎有点神志不清，咬字也含糊起来。 毓漾扯了扯嘴角：“演得很好，沈总当总裁让娱乐圈少了位影帝。” 沈宴无奈笑了笑，再次看向她，眼底已经一片清明。 他扶起酒瓶：“抱歉，这里的密码我没告诉过任何人。门开了我就知道是你。” 毓漾拾起他放在腿上的衣服，似乎有些眼熟。 沈宴的笑容停了，带上了些苦涩：“这件衣服，你还记得吗？” 毓漾想不起来就懒得想：“不记得。” “没关系。”他说，“这是你之前买的情侣服。” 毓漾想起来了。 沈宴好感度还不高的时候，她为了装深情，花了拮据的余额买了套情侣服。 反正沈宴不会穿，她挑的全是自己喜欢的款，相当于给自己添了两件新衣。 毓漾问：“那你现在拿出来是准备还给我？” 沈宴坦诚地说：“是我看到了你和别人光明正大地炒cp，后悔没有和你穿过哪怕一次情侣服……” 对沈宴这样永远说场面话的总裁，要承认自己的嫉妒之心简直相当于掐住他的心脏。 毓漾打断了他：“还给我。” 沈宴捧给她。 毓漾的力气很大，扯破了这两件十分相配的情侣服。 沈宴的表情没有波动：“我已经买了十批相同的款式放在家里，并且让厂家停产，不让其他人能穿我们的同款。” 毓漾同样坦诚地说：“你如果钱多得没处花可以给我。” “好。”沈宴点开置顶聊天框，没有一丝停顿的点了十件情侣服的价钱，又发起了一笔二十万的转账，“不能再转了，限额了。可以给我你其他的联系方式吗？” 毓漾给了他新的电话号码，他转了五十二万，并备注了“自愿赠与”。 沈宴：“大额转账要银行报备，我现在就可以去。” 毓漾一副“我开开玩笑你还当真了的样子”：“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很有钱。” 毓漾也就刚穿过来的那段时间穷，拍了《氟西汀》好起来了，更不必说现在身为最具话题的明星有多少人想要给她送钱都愁她不要。 “要是你真的像你说的那么贪财就好了，”沈宴道，“我有很多钱，就可以留住你。” 毓漾：“我要是特别贪财，追我的有钱男人不止你一个，我自然会周旋你们之间。你留不住我。” “没关系的。”沈宴笑得无奈，“你现在还觉得我会在乎这个？” 毓漾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在乎。 要知道他到底能为自己做到什么地步，就提出一个比这更难以接受的要求吧。 “我有喜欢的人了。” “祁望？” 毓漾点头。 沈宴深吸一口气：“你跟我说这个，是想要打消我的念头吗，漾漾？” “不，”毓漾露出微笑，“我是想让你，当他的替身。”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完结】 第76章 沈宴往杯中添了一些红酒, 动作依然保持着贵公子的优雅，不知过了多久，他声音有些低哑地温：“为什么选我？我和祁望的外表不算很像。” 毓漾：“气质。” 两人都是严格的贵族教育, 只不过祁望完全不在乎他人眼光，冷漠写在脸上, 而沈宴更会伪装。 说着，她从自己曾经的卧室拿出一堆落了灰的化妆品。 她把沈宴带到了镜子前, 让他好好地看着自己。 仔细看上去, 沈宴和祁望的五官和脸型还真有相似之处。 毓漾的化妆水平很好, 她拿出化妆刷，一笔一笔在沈宴脸上描绘起来。 沈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毓漾的话在他心里回荡。 ——“你和他也挺像的” 这样的话他以前是不是经常对毓漾说呢？ 不，他说的是“你除了和你姐姐长得像, 还有什么地方能比得过她”。 而他甚至还不如毓漾与毓澜澜的相似那般想祁望。 毓漾曾经为了留在他身边，甘愿做毓澜澜的替身。那是不是只要他做了毓漾的替身, 他就能一直留在毓漾身边。 祁望的性格太过冰冷, 对毓漾也一直不假辞色。 只要他扮演得足够好, 毓漾会把对祁望的喜爱转移到他身上吗？ 沈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从来都是高傲的。不同于宁洛或是封游这种富裕表面的自信, 他的傲气浸润在礼貌背后。 沈宴是真正的富二代，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 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做过一件错事，哪怕是在毓漾的事情上, 他最怪的也是毓澜澜让他误会了毓漾。 可直到他亲口答应做其他男人的替身, 他才明白他真的错了。 怪不怪毓澜澜已经没有意义。 他真的爱上毓漾了。 只要能待在她身边, 哪怕是用另一个人的身份。 他真正共情了毓漾答应给他做替身的心情。 那是她该有多难受啊。但同时是不是也有一点幸福呢？ 总有一个理由能够留在她身边了，能够留在自己爱的人身边了。 他甘愿变成另一个人。 * 毓漾的化妆速度很快。 镜子里身沈宴的面容逐渐不清晰了。 毓漾落下最后一笔, 沈宴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他好像有点认不清自己了。这张脸依旧好看。 但他原本的自己好像随着被修改的面容一样，一去不复返。 沈宴露出一贯带着的温和笑意。 “别笑, 你这样不像他。”毓漾冷冷地说。 沈宴第一次感到无措。 他的主体性已经不在了，心里只想着迎合毓漾，让她感到舒适，对自己的态度哪怕能好那么一点也好。 “我会好好研究。” 毓漾满意地笑了笑，让他站起来，为他剪了头发换了穿戴，不断纠正他的神情、姿态、习惯、话语、 最终，沈宴站在那里，远远望去和祁望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了。 “真的很像，你看，简直就是祁望本人啊。”毓漾笑嘻嘻地。 沈宴现在对镜子有种下意识的抗拒。 毓漾把镜子强行扭转，扳到他的正对面让他看。 沈宴终于看清了自己。 与祁望一样的发型，一样的穿搭，一样的神情。 他不是沈宴了。他只是毓漾想要的代替品，祁望的代替品。 他的责任，就是完成毓漾的愿望。 “乖。”毓漾摸了摸他的头发。 毓漾的脑海中突然炸出了烟花：【恭喜宿主，沈宴的好感度已达到80。】 就连毓漾也是一愣，眼中笑意更深：“乖狗狗。” 沈宴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 毓漾本以为80好感度难如登天，是此生不换的真爱。 可沈宴对她的是爱吗？ 这不是爱，是痛苦。 沈宴把追求这段感情中的痛苦误以为是对她的爱。他追求的是得不到心爱之人的痛苦，他永远也学不会真的得爱人，也得不到真正的爱。 毓漾离开了小公寓，走时带走了被她扯破的情侣装。 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忽然觉得有些没趣。 书中的这三个男主根本就不懂爱，好感度最多也只能刷到80。 毓漾没有再把心思放在几个男主身上，反而沉下心来用公事公办的态度和祁望、宁洛钻研演技。 他们在专业上的水准无需多言，确保了毓漾拍摄期间每一个镜头都是最完美的状态。 朝夕相处下来，毓漾对祁望的心电图好感也是习以为常。 更是把白天不听他的，故意跟别的男人说话，故意在他面前装腔作势当绿茶，直到他好感度归零再下班哄他哄他一下，互动互动，一起带着弟子手环下班，让他好感度飙升作为乐趣。 这操作连系统都看麻了。 系统：【我带过的宿主少说也有几十个了，好感度起起伏伏的也有，但像你这样每天好感度波动总计有三位数的也是第一次见。】 毓漾笑而不语。 到了即将杀青的时候，毓漾跑了一趟毓家以前的别墅，也就是现在曾骊的家。 毓漾邀请曾骊明天来剧组看她的大结局表演，实际上毓漾想让曾骊看的是他儿子宁洛。 每一部作品的开头和结尾，宁洛的工作状态是最紧张周密的。 曾骊虽然十分抵触宁洛的导演身份，但对于毓漾的邀约还是不会拒绝。 “第362镜，第一场。Action！” 宁洛喊了开始，根本没有注意到，在片场的某个角落站着自己的亲妈。 他的眼里只有镜头，和镜头里的毓漾。 他时而凝眉敛唇，时而难掩激动，时而高升较好，镜头调动得得心应手，画面布景极具巧思，已经是完全沉浸在了戏里。 就连曾骊逐渐从角落走向他身边他都毫无察觉。 最后一镜过了，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副导大着胆子拍了拍宁洛的肩。 宁洛心情舒畅，并没有跟副导计较，回过头却完全愣住了，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收敛起来。 “你怎么在这？” 曾骊没有出声。 宁洛皱着眉：“我知道你反对我拍戏，但也不至于追到我剧组里来吧？” “是我叫她来的。”毓漾脱下戏服走了过来。 “漾漾，”宁洛不解，“你是叫她来看你的吗？” 毓漾：“是让你妈妈来看你的。” 她问曾骊：“曾姨，你觉得宁洛拍的怎么样？” 曾骊没办法违心说一个不好。 毓漾：“《心魔》的剧本您也看过，写的非常优秀。流畅又符合观众的口味，跟他父亲拍的自诩清高的18jin电影完全不同。” “不是，她什么时候看了我剧本？”宁洛忍不住问。 “我早就发给她看了，在我收到剧本的第一天。”毓漾道，“我知道你妈妈肯定也会好奇的。” “她有什么好奇的？她别再剧本里鸡蛋挑骨头就不错了。”宁洛低着头闷声道。 毓漾却注意到他的耳尖似乎有些红了。 她对曾骊说：“宁洛这个人的人品虽然不怎么，对电影倒是真心的热爱。” 前半句，宁洛：嘻嘻。 后几天，宁洛：不嘻嘻。 还没等他想明白毓漾到底是夸他还是骂他，先等来了曾骊的拥抱。 他有些不习惯。想要推开，却发现贴着自己后背的衣服被染湿了。 毓漾静悄悄地离开，把这里留给这对母子。 等两人再次出现，已经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的状态。 宁洛挽着母亲的手，看上去很不适应，实际上又挽得很紧。 曾骊更不用说，眼眶到现在还是红的。 宁洛看着毓漾，像幼兽看见主人一样冲了过来。 毓漾的脑子里又炸了一次烟花。 他的好感度也到了80。 曾骊一只手挽着儿子，另一只手握住了毓漾的手：“漾漾，好孩子，多亏了有你……” 她想说的话太多太多，又想到宁洛曾经伤害过毓漾，没忍住在刚刚重归于好的儿子手臂上拧了一下。 宁洛吃痛，倒也没交。 “漾漾，你妈妈……” 毓漾一听就知道曾骊又要开始回忆往事，正好毓漾的手机响了，是封游。 毓漾避开了点宁洛接了电话，封游的语气比以往要严肃很多：“我在F国看到了周翰。” 毓漾静候下文。 封游：“我已经审过了，说是毓阑阑让他来的，别的就再也不可能多说了。” “这么有纪律性？”毓漾奇道，“是在那个位置抓到的？” “在贫民区。” “看来毓澜澜进局子之后没工夫管他们。”封游道。 “他们？” “没错，周翰的母亲也在这里，被我发现了。” 想到周翰与毓澜澜不清不楚的关系，毓漾带着曾骊一起赶去了封游那边。 “周翰他妈叫什么？”毓漾问封游。 “丁田。” 曾骊定定地看着封游。 “丁田？”曾骊不可置信地问，“这不是竹萱生前毓家一直照顾她的保姆吗？” 保姆这个词一出，毓漾脑海里仿佛有一根线把一切都串联起来。 几人火速飞往F国，见到周翰和丁田，两个人竟然像古代的死侍一样，不管怎么都不肯开口。周翰更是狠狠盯着毓漾，恨不得生吃了她。 毓漾没有多费工夫，把曾骊留在这里试着能不能再撬出点什么来，自己则是坐了封游的私人飞机回国，顺便还带上了强烈要求同行的封游。 目的地是——鲁柯酒店。 导航上没找到这个酒店，毓漾联系了万从奕，他曾经在和秦竹萱一起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很久，对这里的建筑比她要熟悉得多。 然而，鲁柯酒店这个名字，就连万从奕都没有丝毫映像。 “我会去搜资料，找人脉打探出来。”万从奕说。 很快，万从奕发来一个定位：“我有个老朋友说，这里曾经有一个叫鲁柯的小酒店。他来这里住过一次，但是很小很破，应该没多久就倒闭了。” 毓漾到了定位，看着已经被一座新的5A级酒店代替的地方，微微皱眉：“你说我妈生前最后一句话说的就是‘鲁柯’？” “这个词意义不明，你为什么会想到是酒店？”万从奕问。 “我也说不清，就是一种直觉。”而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毓漾把周翰和丁田在F国的事告诉万从奕。 万从奕略一思索：“丁田确实是竹萱曾经的保姆，怀孕期间一直都是她在照顾竹萱。林夕嫁入毓家没多久她好像就没干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是一直在F国吗？” 毓漾摇头：“他们的出入境资料我都看过了，是几个月前才来的。这两个人和毓澜澜母女一定有关系。” 几人在鲁柯酒店的旧址转了几圈，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封游和万从奕都对毓漾保证会动用所有关系来查这件事。 把他们支走，毓漾喊系统：【打开系统商城。】 商城里琳琅满目的道具展现在毓漾面前，前几页都是一些日常攻略会使用的小道具，积分也不贵。 毓漾很少买这些，她不太需要用这些超自然手段来获得好感。 她翻到最后一页，倒数第二个商品：时空回溯（24h版。） 毓漾毫不犹豫地埋下了，积分槽一下就空了三分之一。 毓澜澜在激烈的舆情和己方的施压下已经被判处了损害名誉的最高档刑法，不在牢里蹲个一年半载出不来。最关键的是，这个经历会伴随她一生，她再没有可能在公众面前出现，哪怕她出来后日常生活中，周围的人没个几年是不会忘记她和毓漾发生过的事，她的名声和前途已经彻底没了。 毓修文在富豪圈是完全混不下去了，原本看在以前的面子上还对他照顾一二的老友，婚内出轨苛待原配女儿的事情爆出也对他唾弃非常。没了毓澜澜和她背后男人们的支持，凭借毓修文本身的能力，再没有一点东山再起的可能。 林夕不仅被原本的乐团扫地出门，有了小三的名头，哪家都不肯收她，那种普通人的工作又是她完全看不上的。每天就在租来的小房子里大吵大闹，和毓修文完全看不出来一点往日夫妻的恩爱。 听他们的另据说，两个人已经在闹离婚了。每天打架吵架他在隔壁听得清清楚楚。 看起来这些人都收到了应该有的惩罚和代价。 但毓漾还是不安心。 她总有一种直觉，似乎还有一点最关键的秘密没有被她挖掘。 记忆回溯是一瓶药水。 毓漾喝了下去，系统问：【回溯到历史的那一天？从零点开始。】 毓漾报出了自己的生日。 也就是秦竹萱的忌日。 她仍然站在这里，周围的环境却大有不同。 高楼变成了一座破旧的小酒店。 鲁柯酒店。 毓漾的身体变成透明的，只能用眼睛去看蹭课发生的一切，不能对过往产生任何的影响和改变。 她从鲁柯酒店按着记忆跑回毓家，哪怕透明状态下运动不会消耗体力，也跑了一个多小时，可见鲁柯和毓家的距离有多远。 秦竹萱难产和十几公里外的鲁柯究竟有什么联系？ 毓漾仗着没人看得见自己，而且可以穿越一切障碍物，轻松越过了毓家的房门，到主卧等着天亮。 她慢到了秦竹萱，此时的秦竹萱还没有到足月把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但八个月的肚子已经很大，连睡觉都小心翼翼地用双臂垫在肚子边，生怕在睡梦中不小心伤害了自己的孩子。 毓漾蹲在床边，端详了她很久很久。 早上八点，丁天准时敲响主卧的门，喊女主人起来吃早餐。 毓修文去外地出差，整个白天都是丁田尽心尽力照顾着秦竹萱。 直到傍晚，秦竹萱忽然说自己以前的朋友来了附近，喊她去出去见一面叙叙旧。 丁田劝她月份太大了不要出门，秦竹萱坚持想见旧友，丁田便陪着她一起去。 在一间茶室的小包厢里，林夕手机里与毓修文的床.照“无意”被秦竹萱发现。 秦竹萱气急攻心之下与她大吵一架，回家就小产了。而丁田忙着喊120的间隙中，被赶到毓家门口的林夕一箱金条送到手上。 “我与毓先生只是酒后犯错，这是他给我的补偿，转赠给你了。” 丁田还在犹豫，林夕威逼利诱一起出马：“我已经有了毓先生的孩子。她活不下去了，只要你咬死了今天什么都没发生，等我住进了毓家，每个月让你吃好喝好地养老，你的儿子就是我肚子里孩子最亲密的伙伴。但你要是非要替她打抱不平，毓修文觉得你照顾不好他的妻子，会有什么后果？” 在那个监控不发达的年代，一条人命就这样轻易地被交易了。 秦竹萱用最后一丝意识，将“鲁柯”二字告诉了自己最信任的万从奕。 至此，全部真相大白。 毓澜澜不是毓漾的姐姐，是她的妹妹。 害死秦竹萱的正是她当做好朋友的林夕。 毓漾回到了高楼前。 封游还没走远，问她什么情况怎么一直在发呆。 毓漾说自己查清楚了所有的隐情。 她长话短说告诉了他，却不想封游的好感度也变成了80。 呵。 封游骨子里的慕强，让他在得知毓漾查清了这么一段陈年冤案后终于补满了好感的最后一块拼图。 毓漾让他离开。 她对着手机发了一会愣，翻到了通讯录中间页，拨了个电话。 “有事？”对面的男声听着冷淡。 毓漾突发奇想：“如果我现在杀了一个人，你能帮我不被人发现吗？” “不能。”祁望直接道，“但我能让你想杀的人生不如死。” 毓漾忽然笑了：“想去找你密谋一下。” “我在家。” 于是毓漾去了他家里。 打开门，看到的不是祁望，而是一只橘猫。 “羚羊？”毓漾惊讶抬眼，却发现周围所有的事物都静止了。 羚羊是她在现实世界和前男友养的猫。 “凌”“漾”。 她笑容更大了，几乎要笑出眼泪来：“你果然就是他。” “嗯。” “为什么车祸要救我？” “爱你。” “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爱你。看到你跟别的男的亲密。” 毓漾：“那是前任纠缠我，我约他出来说清楚！” 祁望：“抱歉。” “想不想复合？” “嗯。” “有条件。” “都答应。” “我要林夕一辈子生不如死。” “嗯。” “要你一辈子给我收集糖果纸。” “嗯。” …… “以后不准吃醋。” 祁望：“不可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