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神医：替嫁流放开挂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夜间下手 顾方海回头去看。 果然，顾若兰身上的被褥都被拉到胸口处了。 所以她们的被褥是被人动过了。 顾方海沉吟着，道：“依依，你刚刚是不是进过屋了？” “啊？”顾依依愣了一下，急忙否认，“没有，爹，我没进屋里来。” 她坚决不能承认，否则父亲就会怀疑顾若兰的死与她有关了。 她的目光转到顾若菊的身上，弱弱地问：“爹，九妹她，有没有事？” 顾方海多一个心眼，不说实话，而是道：“还好。不过，看你九妹的情况，大概也喝不下稀饭，等她睡一宿再说。” 顾依依心中不禁咯噔一下，父亲的意思是顾若菊还活着，那要是顾若菊醒来，会不会说出她拿被褥捂人的事？ 对了，她捂顾若菊时，顾若菊有挣扎吗？ 父亲来得太及时，她可能还没把顾若菊捂死，就只能放手了。 “那八妹已经死了，可怎么，怎么办呢？”她转过话题，尽量地让自己保持平静。 顾方海颤颤巍巍地起身，感叹道：“唉！家门不幸啊！这一个二个的都去世了。依依，你去厨房吃饭吧，可别再有事了。” “哦！好。”顾依依不敢多问，生怕父亲产生怀疑。 顾方海没有胃口，去另外的房间把床上的草席拿下来放到地上，然后把顾若兰抱过来，用草席包裹着，又拿绳子系好。 在漆黑的屋里坐了许久，顾依依忽然在外面喊：“爹，你在哪间房里？你要不要吃饭啊？” 顾方海拖着疲惫的身子，坚持着出去。 哪怕吃不下，他也强迫自己喝一碗稀饭下去。 顾依依在厨房门口道：“ 爹，我去睡了。” “好。”顾方海有气无力地回答，“你睡吧！我一会儿出去走走。” 顾依依惊讶道：“这么晚了还出去？” 顾方海保持沉默。 顾依依站了一会儿，只好先回屋里去。 有点奇怪，她不怕死了的顾若兰，反倒是怕没死的顾若菊醒来。 心中想法一多，她迟迟都不能入睡。 片刻后，院门突然传来声响。 难道是父亲出去了吗？ 顾依依想着，披着衣服，悄悄地走到堂屋门口，拉开一个门缝看。 院子里没有顾方海的身影，想必也是真的出去了。 顾依依侧头看顾若菊睡的房间，一个邪恶的想法冒出来：要不要再去捂一下，让顾若菊彻底断气？只有她和顾若兰都死了，她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这个想法驱使着她，让她在犹豫了半个时辰后，确定顾方海不在院里，且暂时应该不会回来后，她方鼓起勇气，进入顾若菊的房间。 窗开着，月光透进来，映照在顾若菊惨白的脸上。 光线不好的缘故，她没法判断顾若菊是不是已经断气了。 想着父亲说的顾若菊还没死的话，她想快速解决。 于是，她到了床前，便拉着被褥，往顾若菊的脸上覆盖。 “唉！”一声叹息猝不及防地响起，在万籁寂静的夜里，特别清晰。 顾依依做贼心虚，双手打颤，抬头去看窗外，冷不丁地与围墙外的一双眼睛四目相对。 她吓了一跳，拉了被褥一下，慌忙站起来。 “不是，我没有，我只是过来看看。” 她脱口解释着，仔细看围墙外，竟然什么都没有。 她不禁怀疑，难道是她眼花了？她刚刚看到的不是顾方海？ 再次确认一下，确实没有看到围墙外有人之后，她松了一口气，急忙狼狈离开。 怕被人发现，不管顾若菊有没有死，她都不敢再下手了。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围墙外，顾方海往云佩兰那边去后，石鸣就从不远处的一棵树上跳下来。 有关顾依依在屋里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到了。 但夜深了，顾洛汐已经入睡，他也就不汇报了，待明日再说。 顾洛汐每日都会去上面的院子给每个人检查身体，再陪一陪云佩兰。 云佩兰神情恍惚，每日少言寡语，这是心病，除非她自己想开，否则没人能帮得了她。 次日上午，顾洛汐来时，顾微正在做饭。 顾洛汐看了看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遂去厨房帮忙。 顾微忙道：“十姐姐，我没事的，我能做得过来。” 顾洛汐道：“你一顿要做六七个人的饭，挺累的。” “还好，十姐姐，不累，和以前比起来，现在可轻松了。” 顾微很满足，现在的生活对她来说，已经很幸福了。 “家里的粮食够吃吗？” “够，地窖里有，吃半年都不成问题，就是后院的菜被侏国鬼子霍霍了，得重新种菜，才有菜吃，现在每顿都是以炒土豆为主。” “只要不缺粮食就好。” 不管怎样，饿不死，比什么都强。 顾微干着活，看了看顾洛汐，没忍住地问：“十姐姐，那天你说你不是父亲亲生的，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基本上已经成为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家闲聊时，都会聊上几句，神凰附身的顾洛汐不是顾方海的亲生女儿，那顾洛汐的来历就显得神秘了。 顾洛汐沉吟一阵，点点头：“确实如此，这是父亲亲口说的。” “那兰姨娘……” “我还没问过母亲，不过，是否证实都无所谓，她养育了我，她就是我娘。” 顾洛汐对自己的身世并不好奇，历来，她关心的都是未来，而非出处。 顾微松了一口气，“十姐姐真好，我还以为你知道自己不是父亲亲生的之后，就会离开了。” 以顾洛汐为依靠，一旦顾洛汐离开，她就没安全感了。 顾洛汐叹息道：“我是要离开的，过些日子就走，但不管我走到哪里，我都不会不认你们，放心吧！你永远是我妹妹。” 顾微心下一紧：“十姐姐要去哪里？” 顾洛汐直接告知：“回内陆，与侏国鬼子作战。” “还，还要打仗吗？”顾微有些被吓到。 “不把鬼子赶出去，咱们大夏便永无宁日。” “话是这样说，可是，十姐姐，你始终是女子。”顾微的思想和所有大夏女子一样。 顾洛汐笑了笑，“女子又怎的？保家卫国，匹夫有责呢！” 顾微汗了一把，“那我，我……” 第三百七十八章 有点蹊跷 冲动之下，她也想跟着顾洛汐去内陆。 但顾洛汐看出了她的心思，截口道：“微微，我走后，请你帮我照顾好娘和洛英，可好？” 两个的身体都不好，她放心不下啊！ 顾微愣了愣，忙点头，“十姐姐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不仅照顾云佩兰和顾洛英，还有顾方海、顾文俊和顾文青三人，她都一并照顾，并没有怨言。 顾洛汐感激地道：“微微真好。” 曾经付出的善意，现在都有了回报，看来人在力所能及之时，还是尽量地做善事。 顾微窘然一笑，“我也只是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并没有什么功劳。” 在她看来，顾洛汐的功劳才大。 顾洛汐赶走了侏国鬼子，保住了粮食，还种出了高产水稻和很多土豆，以后，南阳岛的村民都跟着种，谁家都不会再饿饭了。 “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就很好。”顾洛汐对顾微没有过多的要求。 所幸顾微并不像顾依依、顾若兰和顾若菊一样懒惰、贪婪，把家人交给顾微照顾，她放心。 饭做好后，两人一起配合着炒了一锅土豆。 顾洛汐的空间种了许多瓜果蔬菜，趁顾微往堂屋送饭菜之际，她去空间，拔了白菜，又摘了一篮子豆角和几个嫩瓜，然后将其放到仓库，这样，顾微下顿做饭就可以用了。 吃饭时，顾方海也在。 顾方海心中郁闷，沉默不言，饭桌上的气氛都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顾洛汐不提他把顾若兰和顾若菊放下来的事，只和其他人闲聊，特别是云佩兰，随时与之交流。 在这种安宁祥和的氛围中，云佩兰比以前有精神多了。 顾文俊道：“再过些日子，等我好了，我就去把地整理出来，这次我要种很多土豆。” 顾洛汐抿嘴一乐，“四哥，你天天吃土豆，还没吃够吗？” 这一声“四哥”，喊得顾文俊鼻头酸酸的，顾洛汐终于接受他了。 顾文俊感动地揉揉鼻子，“不够，吃不够。” “那好啊！你们多开一些荒地，都种土豆。” 顾文青的心思比较细腻，看顾洛汐笑，他却总觉得顾洛汐的眉眼间有一股浓浓的化不开的愁绪。 他看了看顾洛汐，终是问：“十妹妹，你……没事吧？” 顾洛汐抬起头，正巧与他四目相对。 顾洛汐不想说实话，用笑来掩饰自己的情绪，“没事，七哥不用担心。” “唉，”顾文青叹息，“自从侏国鬼子上岛后，发生的糟心事太多了。” 提到侏国鬼子，顾方海便联想到顾若兰和顾若菊。 他没把那两个女儿教好，总觉得是自己的错，在众人面前都羞愧难当。 顾文青看见顾方海的脸色，安抚道：“大伯，八妹妹和九妹妹做的事与你无关，你不必感到自责。” 顾方海汗颜道：“终是我疏于管教啊！” 他看看顾洛汐，又看看众人，心累地开口：“昨夜，若兰和若菊……都死了。” 后面这几个字，他几乎哽咽出声。 都死了？ 顾洛汐有些意外。 她起床晚，起来时，石鸣已经上山去砍柴，以至于石鸣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她耳中。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好接话。 沉默一阵，顾文青最先道：“大伯节哀，她们做了错事，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希望下辈子，她们好好做人，不要再为非作歹了。” 顾文俊直接道：“爹，那我们吃了饭后，是不是就要去把她们埋了？” 昨天埋两个，今天埋两个，他以后可不想再埋了。 顾方海含泪点头：“嗯，吃了饭就去。” 一个人不好行动，他之所以说出来，也是要顾文俊和顾文青一起去帮忙。 众人继续吃饭，这次是真的相对无言。 饭后，顾文青和顾文俊拿了锄头，便和顾方海出门去。 顾洛汐跟在他们的后面，还道是顾若兰和顾若菊都是她吊死的。 不过，她就算是吊死顾若兰和顾若菊，那也是顾若兰和顾若菊活该。 罪孽太深，死了都是便宜她们。 到了昭昭的院墙外，顾洛汐看见在院子里洗衣服的茯苓，便进院里去，并不准备去帮顾方海三人的忙。 茯苓站起身：“少主，小少爷吃了奶，又睡了。” 还没满月的孩子睡眠多，吃饱了，身体好，就能继续睡。 “哦！”顾洛汐看看她还未洗好的衣服，“你怎么不去河边洗衣服？在家里洗，很难挑水的。” 茯苓笑道：“石宇怕看孩子，他让我在家里洗，他宁可去挑水。” “那石鸣呢？” “他去砍柴，还想打猎，都晌午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有点巧，说话中，石鸣就挑着柴回来了，他手里还提着一只野鸡。 他进了院门，把柴往屋檐下一放，说道：“少主，刚刚下面的院子里，我看见你爹和你那两个哥在扛尸体。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顾若兰和顾若菊并非吊死的，而是昨夜被人捂死的。” “捂死的？”顾洛汐又惊到了，“谁把她们捂死了？” “你那个六姐姐顾依依，看不出来，她昨晚大半夜的跑人家屋里去捂人。”石鸣知无不言。 茯苓惊讶道：“你看到了？” “当然看到了，这种事我能编假话吗？” “你夜里不睡觉，居然跑去观察人家。”茯苓有点想笑，做护卫的，就是闲不住呢！ 石鸣道：“那两个害死咱们少主的女人不死，我心中不安，肯定得看见她们死了才放心。” 报仇心切，他夜里才没有睡意。 提起昭昭的死，茯苓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她们是得死。” “顾依依居然把她们捂死了，她们之间有仇吗？”顾洛汐颇觉意外。 对两个看起来离死不远的人动手，她无法理解顾依依到底是一种什么心理。 石鸣道：“有没有仇不知道，反正那顾依依看着就不是一个好人。” 茯苓道：“少主，那天你拍了桂姨娘一掌，又踢断她的腿，看着伤势是重，但她不应该才过几天就死了啊！ “少主没下死手，那种伤势，即便不吃药，好好养几个月，顶多是变成一个时常咳嗽的瘸子，她怎么就死了呢？” 石鸣跟着猜测：“难不成她的死也有蹊跷？” 第三百七十九章 最后准备 茯苓赞同地点头：“绝对有蹊跷。” “还有，”石鸣继续猜，“那赵静宜怎么就死了？她死之前可无病无灾的，村里都有人看见她和顾依依出门呢。” “无病无灾的，突然暴毙有点说不过去，难道她的死和桂圆有关？两人自相残杀？”茯苓越猜越兴奋。 没有看到尸体，他们才不知道真相。 否则赵静宜的胸上插着刀，一眼就能看出是被人杀死的。 顾洛汐不好奇，直接道：“不管她们是怎么死的，只要死了就好，我不好奇原因。” 茯苓收起好奇心，“也对，过程不重要，咱们只要结果。” 她沉吟着摸摸下巴，“那四人一死，那边就只剩顾依依一人了。少主，你说她会不会去找你爹，然后赖在上面的院子里，和你家里人一起生活？” 这事确实挺令人反感的，顾洛汐向来厌恶顾依依，绝对不允许顾依依去那边搅和。 只要有顾依依在，以后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事。 石鸣道：“实在不行就把她解决了，省得让人担忧她以后使坏。” 顾洛汐没有赞成他杀人的举动，想了一下，道：“只要她不招惹我们，就先不管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顾依依不把脑筋动到她的头上，她就懒得取人性命。 申时三刻，去山上埋葬顾若兰和顾若菊的三人终于回来了。 同样有热情的村民帮忙，否则行动不会这么快。 不过，知道草席里包裹着的是顾若兰和顾若菊，帮忙的村民都暗中窃喜。 死了，终于死了，坏人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顾方海不说一句话，从昨日到今日，恍惚又老了几岁。 回到村里，路过自家院子，顾方海只在院墙处停留刹那，便和顾文俊二人去上面的院子。 顾文俊和顾文青也希望他过去，毕竟他身体还没养好，没人放心他在下面住。 南阳岛被侏国鬼子扫荡之后，徐族长死了，徐家族人也死了不少，最主要的是徐家的矿洞垮了，一时之间还没法开采，是以，欠债的人暂时都不用去徐家挖矿。 徐家这些年开采出来金银铁都不少。 侏国鬼子来了后，把所有开采出来的矿石都抢了。 可以说，没有顾洛汐，徐家开采的矿石都不可能再回来。 赵大人这些天可忙了，既要管岛上居民的事，又要去找徐家族老聊一聊顾洛汐要回内陆打仗之事。 想到府衙后院那几个空空如也的仓库，赵大人对顾洛汐的能力深信不疑。 于是，经过他努力的怂恿，徐家族老终于答应把所有开采出来的金银铁矿都捐给顾洛汐，让顾洛汐有足够的军饷去打侏国鬼子。 石宇将消息带了回来，顾洛汐高兴得连夜去找赵大人。 由于被侏国鬼子从矿洞里运出来的金银铁矿太多，徐家的族人都还没来得及搬运回来。 就是说，所有的金银铁矿都还在离矿洞不远的地方。 得到了徐家族老的允许，赵大人亲自带路，且不要旁人随同。 顾洛汐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被赵大人知晓，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当着赵大人的面，把所有的金银铁矿收入空间。 赵大人这次亲眼目睹，震惊得半晌回不过神来。 真是……太不可思议。 为此，他眼中的顾洛汐不再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而是无所不能的……神。 对了，神凰…… 虽然顾洛汐否认了，但他不得不怀疑顾洛汐可能真的是神凰转世。 有神凰护佑，他心中不禁热血沸腾，从此以后，谁还敢到南阳岛上来捣乱？ 顾洛汐操作完毕，真诚地向赵大人道谢。 有赵大人做后盾，她往后就没那么多后顾之忧了。 赵大人心中惭愧，直接道出实情：“十姑娘如此道谢，赵某愧不敢当，其实赵某也有私心，赵某的内人死在侏国鬼子的手中，赵某也想报仇，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就只有借十姑娘之手，去杀侏国鬼子了。” 顾洛汐道：“赵大人不必觉得过意不去，我们都是在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 赵大人点点头，“等过些时日，大家休整得差不多了，地里就可以种庄稼了。 “十姑娘放心吧，赵某一定让大家多种，争取筹集到更多的粮草。” “多谢赵大人……” 二人一路闲聊，不知不觉的就回到赵家村。 说到何时启程之事，顾洛汐立即请赵大人联系周船长。 岛上已无要事，她可以走了。 以赵大人对周船长的了解，收到飞鸽传书后，周船长就能从黎州城启程。 如此一来，顶多五天，顾洛汐就可以走了。 至于顾洛汐到黎州城后要如何作战，赵大人倒是好奇，不过顾洛汐不想细说，他也就不问了。 顾洛汐回到龙井村，干脆住到上面的院子里去，用最后的几天来陪着家人。 顾文俊和顾文青住在一起挺挤的，她直接道：“你们晚上去旁边的院子里睡吧，看样齐云瑞是不会回来了，这样能宽松一些。” “那齐大哥会不会介意？”顾文青有些顾虑。 “他应该没那么小气。” 提起齐云瑞，顾洛汐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话说丰州城的齐家和侏国人合作，成为了一方霸主，却不知齐云瑞回去后，会在其中充当什么样的角色？ 以她对齐云瑞的了解，齐云瑞应该会很反感侏国人到大夏来耀武扬威的。 时间是治疗伤口的一道良药，才过几天，顾方海的脸色就没那么难看了。 有他陪着云佩兰，云佩兰也不像之前那样愁闷了。 这和顾洛汐想的完全不一样。 曾几何时，顾洛汐还想要云佩兰离开顾方海，过自己的人生呢！ 看来，各人的思想不同，所选择的生活方式也不一样，她也就不掺合了。 顾依依一个人住一个院子，按理是很舒爽的。 不料，才过了三天，她就忍受不住地来找顾方海。 “爹，”顾依依进了顾洛汐家的院门，看到院子里正在学着编织草席的几人，便苦巴巴地道，“爹，我一个人实在是无聊，我可不可以来陪着你啊？” 第三百八十章 厚着脸皮 顾方海抬头看见她，脸上不觉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在下面不是住得好好的吗？”顾方海心累地道。 顾依依愁容满面地来到顾方海的面前，“爹，我不好，我一点都不好，我不要一个人住。” 说得可怜巴巴的，像是都要哭了。 但她的确不好，她不会做饭，即便有粮食，做出来的食物也跟猪食一样，食不下咽。 如此坚持了几天，她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才厚着脸皮上来找顾方海。 顾方海冷沉着脸，透着冷意的眼神盯了她一阵才开口：“你不是喜欢自己一个人住吗？” 若不是喜欢自己一个人住，又何必下手解决掉顾若兰和顾若菊？ 顾依依愣了愣，怔然道：“我何时喜欢自己一个人住了？” 关于这个问题，顾方海没有回答。 顾依依不得已又喊：“爹，我一个人害怕。” 顾方海皱了皱眉，“怕什么？是怕你娘和桂姨娘，还是怕若兰和若菊？” 顾依依支吾着不言。 她能说这四个人她都怕吗？ 晚上做梦，赵静宜怨她出主意害死桂圆，桂圆和顾若兰、顾若菊则是要找她索命。 感觉那个院子太不干净了，她现在待在那个院子里，都心里发毛。 要是不想办法离开，她吓也得吓死。 “下去吧！你一个人住挺好的。”顾方海低头继续编织草席，不想再搭理她。 院子里的众人看着二人，均静默不言。 顾依依噘了噘嘴，“不好，我害怕，我就是不想一个人住。” 顾方海不再搭理她。 顾依依僵持了一瞬，干脆道：“爹，这里的房间不够的话，要不我和顾微一起住，我们住一个房间就行了。” 她转头看向顾微，难得地征求意见：“顾微，你说好不好？” “啊？”顾微坐着躺枪，不禁愕然，“那个，六姐姐，我没有做主的权利，这里是十姐姐家，这院子是十姐姐买的，十姐姐不发话，没有人能够住进来的。” 顾洛汐坐在她的旁边，她说着还看了看顾洛汐。 顾依依不想跟顾洛汐说话，但为了留下，她也不得不低声下气地求人了。 她不自在地看向顾洛汐，“十妹妹，我一个人在下面挺孤独的，你让我和大家在这里住，好不好？不管怎样，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前是我的不对，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再跟我计较了，可行？” 这番话说出来，她感觉自己都要咬到舌头了。 然则，顾洛汐丝毫不给她脸。 顾洛汐直言不讳道：“不行。” 不论顾依依如何祈求，她都不会心软。 顾依依的脸色一下难看起来，“怎么就不行呢？你看，顾家所有人都住到这里来了。” 顾洛汐嘲弄地扯一下嘴角，“他们可以住在这里，但你就是不行啊！” “为何就是不行？都过去这么久了，难道咱们之间那些成年烂芝麻的事，你还念念不忘吗？” “是啊！”顾洛汐说话相当直接，“我不喜欢你，这事不论过了多久，都不会改变。 “以后，你住下面，我们住上面，只要你不越轨，我们就可以相安无事。 “如果你胆敢再像今天这样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就进院子里来，小心我把你扔出去。” 将人扔出去这种事，她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顾依依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差点无地自容。 “顾洛汐，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呢？” “我恶毒？呵！”顾洛汐冷笑一声，“我再怎么恶毒都比不过你。” “我哪里，哪里恶毒了？”顾依依不想承认自己做的所有事，便不觉得自己恶毒了。 “难道你想要我把你做的所有事都透露出来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顾洛汐说得莫测高深的样。 顾依依不禁心里打鼓，看顾洛汐的样，像是当真知道点啥一样。 可是，她做的事，按理还不会被人知晓啊！ 顾方海叹息一口气，抬起头，心累地朝她道：“你回去吧！以后，好自为之。” 连他都这么说，顾文俊和顾文青相视一眼，心中都冒出了许多不好的想法。 “爹，”顾依依红着眼，“您不能不管我呀！我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您了。” 顾洛汐嘲讽道：“你娘若是不死，那才是你永远的依靠。” “可是我娘死了。”顾依依心情不好，几乎用喊的。 “你娘是怎么死的，你难道没有一点数吗？”顾洛汐不屑地反问。 顾依依哽咽道：“是桂姨娘杀死她的，桂姨娘嫌她照顾得不好。” “这之中难道没有你的原因？”顾洛汐什么都直接问。 顾依依脸色一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们的死与我又没有关系。” “没关系吗？既然没关系，那你怕什么？” 顾依依咬了咬唇，“我就是怕死人。” “还有顾若兰和顾若菊，她们又是怎么死的呢？” 既然说到了赵静宜和桂圆的死，顾洛汐干脆把顾若兰和顾若菊的死都一并提出来。 顾依依心中咯噔一下，脱口道：“她们的死与我没关系，她们难道不是你吊死的吗？你休要往我的身上推。” “呵！”顾洛汐嘲弄地笑，“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你往我的身上泼脏水，我能不激动吗？” 顾依依打死不承认，她捂死顾若兰和顾若菊后，想着她们大概都是活不了的，心里也就不愧疚了。 顾洛汐莫测高深道：“我都说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言及此，顾方海也就知道了，顾若兰和顾若菊的死，顾洛汐知道实情。 家门不幸啊！一家人几乎没有一个安生的时候。 顾方海道：“依依，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爹在这里住得挺好的。” 始终是自己的女儿，他能够退步的程度就是不再管她的死活。 “那我怎么办？”顾依依嘴巴一瘪，便哭起来了。 顾洛汐的手一扔，当的一声，一把匕首就冷不丁地落在顾依依的脚边。 她示意道：“活不下去就自己解决，看在曾经是一家人的份上，他们都会为你收尸，将你埋到你娘的身边去。” 顾依依吓得退后一步，不可思议道：“顾洛汐，你竟然想要杀我？” “你再待下去，我真的不保证自己会忍得住不对你动手。”顾洛汐半真半假地道，端是让人看不出真假来。 看顾依依被她吓到，她又继续道：“我着实不喜欢你，你跑到我的面前来，纯粹就是来送人头的。” 说着，她的手一动，那把匕首就诡异地从地上升起来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回黎州城 顾依依看得心底打颤。 那匕首对着她，只要顾洛汐有点其他异动，她的小命儿就玩完了。 虽然不知道顾洛汐是怎么把那把匕首控制起来的，但她听说了顾洛汐杀侏国鬼子的事，丝毫不怀疑顾洛汐要杀她的心。 顾依依惶然退后几步，“我走，走就是了，你不喜欢我，也犯不着杀了我。” 抱着一点希冀，她又喊：“爹……” 顾方海不说话。 对顾方海来说，她做了那么多错事，不杀她，让她好自为之，已经是对她很大的宽容了。 顾若兰和顾若菊或许是被侏国鬼子逼迫的，那么她呢？没人逼迫她啊！ 只能说，她真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坏。 顾洛汐控制着的匕首朝她逼近过去。 顾依依不得已又继续退。 突然看到隔壁的院子，她突发奇想道：“对了，那个院子没人住，我去住那边。” 总之就是不想住她自家的那个院子。 顾洛汐道：“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死了这份心，那个院子是我买的，我不允许你住在这边，同样不允许你住在那边。” 预防顾依依还有其他念头，她看了看院外，又道：“还有下面那个院子，那也是我买的。” 顾依依听得脸色大变，顾洛汐杜绝了她所有的退路，这是要把她逼死的节奏啊！ “你走不走？”顾洛汐声音一沉，最后警告。 那把匕首对着顾依依的脑袋，随时有刺下去的趋势。 顾依依连连退后几步，不得已地往外跑。 她刚跑出远门，“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众人静静地看着她跑，没有任何表示。 顾洛汐收起匕首，念头一动，那匕首瞬间进空间里去。 顾洛汐嘱咐道：“四哥，七哥，微微，以后看好家门，不准她再来。” 被点到名的三人愣愣地转过头来看她。 顾洛汐道：“如果不想把家里搅混，不想自己莫名其妙地死掉，你们都狠心一点，不准她来。” 这话说得三人都抽了一口凉气。 顾微弱弱地问一句：“十姐姐，她做什么了？” 顾方海叹息一口气，在顾洛汐的前面开口：“洛汐说的没错，以后不准她再来，否则她会搅和得家里鸡犬不宁。” 顾文俊一脸诧异：“六妹妹有那么恐怖吗？” 他见识到的顾依依都柔柔弱弱的，实在是想不出顾依依会有多恐怖。 顾方海纠结一下，还是透露一点：“下面死的那四个人都与她有关。” 多的不想再说了，毕竟是他的女儿，他也想给她留一点余地。 顾文俊三人大吃一惊。 赵静宜、桂圆、顾若兰和顾若菊的死都与顾依依有关？ 太不可思议了！ 顾文俊打了一个寒颤：“六妹妹那么恐怖吗？” 顾方海心中难受，放下手里的活，起身回屋里去。 顾文青凝视着他的背影，“大伯说的可能是真的。” 顾微朝顾洛汐问：“十姐姐，六姐姐真的做了好多吓人的事吗？” “嗯，”顾洛汐点点头，“你们都玩不过她，离她远点。 “后日我就得启程去黎州城了，你们看好家，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们都相安无事。” 顾微怔然道：“十姐姐，你要走了吗？” “还会再回来的。”顾洛汐不给他们担忧的机会。 顾微点点头，“那就好。十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兰姨娘和洛英的。” “有微微真好。”顾洛汐会心一笑，“有微微在家，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顾文俊犹豫一阵，忍不住道：“十妹妹，那啥，你当真不是父亲亲生的吗？” 顾洛汐反问：“是不是有何重要？不管是不是，我们都是兄弟姐妹。” 顾文青赞同地点点头，“十妹妹说的是，不管是与不是，我们都是兄弟姐妹。” …… 顾洛汐在家住了两天，等到与赵大人约定的日子，赵大人就派人来喊她了。 茯苓和石鸣、石宇早就收拾好东西，说启程之时，顾洛汐将奶羊和孩子的东西往空间一收，一行四人就朝赵家村走去。 顾微三人送了一程，最后都恋恋不舍地离开。 到了赵家村，顾洛汐就见到周船长了。 周船长皱着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 “十姑娘，你们确定要回黎州城去吗？黎州城那边正乱，远没有这边安全。” 所有大夏的百姓都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呆着，倒是没想到顾洛汐四人竟然会反其道而行之。 顾洛汐道：“我们确实要去，敢问周船长，黎州城那边现在如何乱了？” 周船长叹息道：“梁瑾王与侏国鬼子闹翻，侏国鬼子被逼着退出黎州城，然后双方这些时日都连着打了两仗了。 “侏国鬼子战斗力强，梁瑾王接连吃了两场败仗，死伤惨重。 “后面这次，梁瑾王被箭射中，重伤回府，好几天了，都还没听到他痊愈的消息，也不知道怎样了。” 一旦梁瑾王暴毙，那黎州城就会落入侏国鬼子的手中了。 是以，想到国土要被侏国鬼子霸占，他的愁绪都浓得化不开。 顾洛汐有些意外：“梁瑾王竟然受伤了吗？那咱们更应该赶紧回去了。” 假如梁瑾王活不了了，她正好趁这个机会接手梁瑾王的军队。 如果去晚了，被侏国鬼子捷足先登，那往后想要把军队组织起来，就不容易了。 事不宜迟，她当即请周船长启程。 周船长刚在赵大人的口说听说了一些顾洛汐杀侏国鬼子的事，以为顾洛汐有办法，他和赵大人告辞，便立即去港口上船。 一个时辰后，轮船就朝着黎州城的方向开拔了。 想要赶时间，顾洛汐直接请周船长把速度开到最快。 天公作美，一路上都风平浪静，如此可节省一天多的时间。 轮船在海面上航行，视线非常开阔。 顾洛汐的五官异于常人的缘故，如同鹰眼似的，能够看到的距离更远。 第三天后，眼看离黎州城只有四分之一的路程了，侧后方突然出现几艘大型的轮船。 看那个方向，那是侏国鬼子的轮船。 这是又从侏国运兵到大夏来了吗？ 不敢将速度减慢，顾洛汐立马去找周船长。 只要他们的速度够快，侏国鬼子就绝对赶不上来。 只是，船上的其他人盯着海面看，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察觉到。 快到黎州城了，顾洛汐得以昭昭的身份上岸。 于是，片刻之后，“昭昭”就出现在甲板上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城门紧闭 “少主……” 茯苓趁小少爷入睡之际到甲板上来吹风，冷不防看到那个穿着红衣、身材挺拔、头发高高地束在头顶的背影，熟悉的感觉袭来，不由得哽咽地喊。 怀念曾经的少主，所以她看到顾洛汐用昭昭的身体，情绪都会忍不住上来。 其实，顾洛汐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凡照镜子看到昭昭的脸，顾洛汐的心就会一阵一阵地刺痛。 大概是被林萱的情感影响了，也有可能是她本身对昭昭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顾洛汐听到茯苓的声音，回过头来看了茯苓一眼。 一样的身体，她用了后，眼神都不一样。 顾洛汐道：“快到黎州城了。” 磁性如美酒般醇厚的声音，仿佛当真听到昭昭说话。 茯苓吸了吸鼻子，收敛起情绪，“明天就要到了，是吗？” 顾洛汐凝望着远方，示意道：“看那边，侏国鬼子的轮船来了，四艘轮船，可能人不少。” 茯苓一怔，瞪大眼睛看了一阵，又眯起眼睛看，“有吗？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你看不到就好，你看到了就当真离得不远了。”顾洛汐庆幸了一下。 周船长并不记得昭昭上船，突然在甲板上看见“昭昭”，不禁怔忪：“你是……贺兰少主？你何时上的船？” 顾洛汐看了看他，扯了一下嘴角，“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上的。” “那个，十姑娘呢？” “你找十姑娘何事？” 周船长叹息道：“我的家人还在梁瑾王的手中。” 他找顾洛汐是想请顾洛汐帮忙求个情，不曾想会遇到昭昭，他干脆直接道出来。 顾洛汐道：“等去了黎州城，我查一查，届时会把你的家人放了的。” 周船长感激地抱拳：“周某在这里谢谢贺兰少主了，等接到了家人，周某就把他们送到南阳岛上来。” 南阳岛上的侏国鬼子被清理干净后，现在整个大夏，就只有南阳岛是一片净土了。 “好。”顾洛汐赞成他的做法。 周船长离开后，顾洛汐又继续盯着侏国鬼子的轮船。 许是速度比这艘轮船快的缘故，到了傍晚，双方就拉进距离了。 人太少，不宜硬拼。 顾洛汐皱着眉头，只想轮船快些抵达港口。 好在距离黎州城不远后，侏国鬼子反而放慢速度。 大概他们有所戒备，这才不敢轻易上岸。 次日清晨，轮船靠岸，顾洛汐等人立即下船。 周船长看不见顾洛汐本身，一脸纳闷：“十姑娘呢？她明明上船来了。” 可惜，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众人上了岸，就马不停蹄地往黎州城赶。 从港口去黎州城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以前有马车接，现在战事紧张，消息闭塞，黎州城内的梁军未接到消息，不仅没有派人出来迎接，还把城门紧紧地关闭着。 如此关闭城门，是怕侏国鬼子趁机进城，去暗杀本就已经重伤的梁瑾王。 为此，顾洛汐等人赶到城墙下，即便辰时已过，城门也还是紧闭着。 石鸣靠近了对着城墙上喊：“开门，快打开城门，少主回来了。” 城墙上的士兵拉着弓，随时准备作战的样子。 听闻少主回来的消息，那些士兵都惊喜地朝城墙下看。 然则，一个将军从后面过来吼了几句，所有人就都保持着戒备心，继续拉弓。 石鸣不解：“你们是何意思？少主回黎州城了，你们怎么还不把城门打开？” 城墙上的钟将军冷冷地看着“昭昭”等人，“守城将军说了，预防侏国鬼子乔装打扮进城，不管是任何人要进城，都不准打开城门。” 他面色冷酷，声音远远地传来，一派威严雄厚的感觉。 城墙下的众人听到，满是不解。 周船长狐疑道：“这是不准备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了吗？” 石鸣心中不爽，朝着上面怒气冲冲地问：“谁是守城将军，让他出来回话。” 钟将军抱一下拳，以示自己对守城将军的尊重，这才说道：“如今的守城将军便是世子殿下。” 梁瑾王以王自称，其二十多年前战败后带来的儿子正是钟将军口中的世子。 梁瑾王的两个儿子，大儿子称世子，小儿子称少主，谁的地位都不低。 看样，“昭昭”一旦回城，就会威胁到贺兰世子的地位，因而贺兰世子早先就叮嘱过，不准放昭昭进去。 只要昭昭不回来，梁瑾王的兵权落到他的手上，他就会成为一方霸主了。 石鸣恼火地骂人：“你瞎啊！少主都认不得了吗？不放少主进城，你们究竟是何居心？” 这个时候不准“昭昭”进城，是个人都知道贺兰世子是何居心了。 顾洛汐观察了一圈城墙上的局势，问道：“上面那个将军是谁？” 石宇在“他”旁边解释：“那是钟将军，钟将军是世子的心腹，世子说的话，他当圣令听，估计今天这城门他是不会开了。” 茯苓抱着孩子看看后方，担忧道：“不是说侏国鬼子的轮船在我们后方吗？我们下船来到这边，侏国鬼子可能也抵达港口了。 “我们若是迟迟不能进城去，指不定就被侏国鬼子追上了。” 双方在黎州城已经打了两仗，指不定遇着了就是开打的节奏。 打仗不怕，关键是没几个人，就只有挨打的份。 顾洛汐：“……” 就目前这形式，在城墙下待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 但是，她初来咋到，强硬地用武力来解决也不太明智，毕竟贺兰世子有兵权在手。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她来了之后，是要接手梁瑾王的兵权的，贺兰世子霸占了兵权，往后的仗，她就没有主导权了。 看贺兰世子对待昭昭的态度，八成两人的关系也不好。 既然贺兰世子要昭昭死，那这人也不必留了。 顾洛汐权衡了利弊，阻止了石鸣，然后在钟将军的注视下走过去。 她意味不明地朝钟将军展示手指上的蓝色戒指，然后似笑非笑地道：“父亲梦寐以求的戒指已经被我拿到了，钟将军，我大哥若是想要的话，就给我把城门打开。” 这戒指，在贺兰家已经不是秘密。 当时梁瑾王想要，贺兰世子也是馋得不行。 若是让贺兰世子知晓这戒指已经戴到了“昭昭”的手上，且“昭昭”还无事发生，那么，贺兰世子的贪恋冒出来，就一定会放他们进城去，再想方设法地掠夺了。 钟将军的眼睛一亮，微微低头：“那戒指……” 看清了后，他吸了一口气，赶紧去身后的观察室内。 第三百八十三章 瞧着挺蠢 贺兰世子在观察室内。 听了钟将军传达的消息，他顿时激动得站起身来。 有关林萱有空间戒指的事，他早就听说了，而且在此之前，他也见识过林萱在空间里取物之事，那可真是神奇。 那样一个空间戒指，不仅能装很多东西，遇到危险之时，还能躲藏到里面去，他早都想据为己有了。 若非以前林萱总是往那空间戒指里面躲，他岂会拿不到手？ 侏国统领是怎么死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前一段时间，侏国统领七窍流血而亡之后，昭昭就把“林萱”带走了。 昭昭带走了“林萱”，也就带走了空间戒指。 如今“昭昭”来到城墙下，为了进城，竟然不惜把从林萱那里得到的戒指展示出来，显然，这是在引诱他打开城门。 他不傻，岂会看不出“昭昭”的目的？ 然而，即便他看出了“昭昭”的目的，他也是会打开城门。 因为他只有把城门打开了，放“昭昭”进来，才能有机会夺走“昭昭”手上的空间戒指。 别说，他还有些激动。 “昭昭”说自愿拿给他，这话他是绝对不信的，那么好的东西，“昭昭”好不容易从林萱的手中拿过来，怎么可能会送给别人？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走出观察室，去城墙的垛口处看城墙底下。 城墙下有“昭昭”一行四人，还有周船长和他的十几个船工。 贺兰世子看了看，故意高兴起来，“二弟，是你来了吗？” 他比昭昭大二十多岁，留着胡子，眉眼间给人一种奸猾之相。 城墙下，顾洛汐看着他，亦是跟演戏似的故意喊：“大哥，我回来了。” 贺兰世子怔然道：“你去南阳岛，前后不是才半个月吗？怎么就回来了？” 南阳岛那边的山谷里被侏国鬼子洗劫过的缘故，现在剩下的人都找不到飞鸽来与黎州城这边进行联系。 不由，南阳岛上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这边都还不知道那边的情况。 顾洛汐露出一点悲伤：“大哥，侏国鬼子上岛，到处烧杀抢掠，杀了很多人，现在那边压根就没法待了。” “侏国鬼子上岛了？”贺兰世子微怔。 不过，得知了这个消息，他更加觉得昭昭是废物。 昭昭不喜欢打仗，以前这边混乱之时，昭昭就去南阳岛躲；等到南阳岛被侏国鬼子占领了，昭昭又马不停蹄地从南阳岛赶回来，这纯粹就是在到处找庇护。 “喜欢”这样的废物弟弟，他点了点头，便命令底下人打开城门。 周船长看他放口，松了一口气，终于要开城门了。 城门非常厚重，好几个将士同时用力，才吃力地拉开。 顾洛汐当先走过去。 她用昭昭的身体进城，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贺兰家的少主，因而没人胆敢阻拦。 果然，要有一个像样的身份才好行事。 贺兰世子从城墙上下来亲自迎接。 “大哥。”顾洛汐抱拳打招呼。 贺兰世子“激动”地伸手拉“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在岛上可有受伤？” 顾洛汐道：“托大哥的福，小弟未有受伤。” 贺兰世子看一眼进城的众人，“那个，二弟妹呢？” 他指的是林萱。 林萱难产死时，他正外出作战。 等到他回来后，他一方面听人说林萱死了，一方面又听说出现了一个和林萱一模一样的女人。 他听懵，都不知道林萱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顾洛汐难过地叹息。 茯苓在旁边帮忙说道：“回世子殿下，少夫人已经去世了。” “是吗？”贺兰世子茫然道，“那后来，不是听说二弟妹又回来了吗？” 别人说不清楚，他也搞不懂其中的内情。 顾洛汐叹息道：“那是林萱的同胞姐姐，她现在留在岛上，并不想回来。” 这话传入周船长的耳中，周船长不禁纳闷——顾洛汐不是上船了吗？和他一起上船的啊！怎说留在岛上了？ 好在他虽有疑惑，却不多话。 “哦！原来如此。”贺兰世子说到这里，才做出发现“昭昭”手上的戒指的惊讶状。 他低头看着“昭昭”的戒指，“二弟，这就是二弟妹之前用得相当顺手的戒指吗？” 他抓着“昭昭”的手不放，大有想要摘下来的迹象。 “大哥也好奇吧？”顾洛汐直接摘下来，一副没啥脑子的蠢样。 贺兰世子接到手里，简直是爱不释手。 顾洛汐道：“这是林萱的戒指，林萱去世后，我就把这戒指拿过来了。说实话，这戒指是真的很神奇，我们用它来搬运粮草，一点都不怕被侏国鬼子半路拦截。” 贺兰世子连连颔首：“是啊！如此神奇之物用到战场上，可助我军尽快地打退侏国鬼子。” “大哥的想法与小弟不谋而合，小弟正是因为想到这事，才赶紧从南阳岛回来的。”顾洛汐说得跟真的一样。 一路上，她听茯苓和石鸣二人说了很多梁瑾王家里的人和事。 梁瑾王为了尽快地夺下大夏的疆土，在贺兰世子的怂恿下，选择与侏国鬼子合作。 贺兰世子会说侏国话，每次都是由他去与侏国鬼子进行沟通。 就是他把侏国鬼子引进来的，现在他说要把侏国鬼子打出去，顾洛汐都不信。 贺兰世子盯着蓝戒打量一阵，确定是林萱戴的戒指无疑，这才问：“二弟，那你的意思是这戒指可以借给大哥用吗？” 顾洛汐点头，“正是。” “那要如何才能启用？” 到底是听说了侏国统领去世之事，贺兰世子得多留一个心眼。 顾洛汐道：“用血，这戒指嗜血，吸了你的血，你就能用了。” 她的戒指她清楚，蓝戒只会认一次主，除非她的魂魄灰飞烟灭，不复存在，否则任何人拿到蓝戒都不可能再将其与之认主。 她胆敢将这秘密说出来，看着蠢笨如猪，实际上是在引诱贺兰世子上当。 “原来如此。”贺兰世子像是找到了侏国统领被折磨死的原因一样，恍然大悟中，暗藏惊喜。 不是他对“昭昭”不设防，实在是他看着昭昭长大，从来没有觉得昭昭有多大的心机。 昭昭对一个女人念念不忘，除了那个女人，他就没见昭昭对什么感兴趣。 “侏国鬼子……” 二人说话中，城门口的将士忽然盯着外面震惊地喊起来。 众人回头一看，远处果然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看着人数不少，那是准备来攻城了吗？ 冒出了这个想法，贺兰世子赶紧命令：“关闭城门，快把城门关起来。” 第三百八十四章 梦到你了 城门口的将士慌忙中把城门推过去。 但城门厚重，推动起来费劲，越是着急，就越是没法加快速度。 好在城墙上的士兵拉着弓箭，警觉地对着越走越近的侏国士兵，随时准备作战。 贺兰世子顾不上“昭昭”，拿着蓝戒到城墙上去。 城墙上的几个副将军各司其职，一个个都如临大敌。 然则，贺兰世子却不准备与侏国鬼子硬拼，待侏国军队来到离城墙不远的地方，他便让人喊话，希望双方能够化干戈为玉帛。 顾洛汐在城墙这边听到他的声音，不禁震惊。 这个时候，还能与侏国鬼子化干戈为玉帛吗？ 侏国鬼子都已经打到城墙下了，与之谈判，岂不是一种懦弱的表现？ 但手中无权，顾洛汐也不能拿他怎样。 趁这个机会，顾洛汐赶紧和石鸣等人回府去。 好歹梁瑾王还活着，她得去见一见梁瑾王。 梁瑾王的府邸戒备森严，守卫的将士里三层外三层的，任何一个细作都别想蒙混进去。 看门的将军陡然见到“昭昭”，怔忪中想要阻拦，却又不知道合适不适合。 因为贺兰世子发过话，任何人都不准放进府邸，去危害到梁瑾王。 “昭昭”是梁瑾王的儿子，没道理人来了，还要把人阻拦在外面。 是以，那将军纠结了一下，还是放行。 顾洛汐和茯苓等人快步进府，与周船长等人就此分道扬镳。 府里的气氛很沉重，平时忙碌的下人这时都歇着。 梁瑾王的院子这边，好几个大夫聚在院里讨论，一个个都面色沉重。 找不到方法医治，那些大夫说着说着都摇头。 屋里，梁瑾王躺在床上，面色苍白。 昭昭的母亲贺兰夫人坐在一边的太师椅上，拿着帕子伤心地抹泪。 床前还有大夫给梁瑾王扎针，像是和外面的大夫轮换着，各人施展出自己平生所学，来抢救梁瑾王的性命。 “父亲，母亲……” 顾洛汐走到床前，以昭昭的身份来和二人打招呼。 贺兰夫人泪眼蒙眬地看见“他”，怔了怔，便颤抖着手站起来，拉住顾洛汐，“昭昭，你回来了吗？你终于回来了！” 相公就要没了，她心中害怕，整个人都如同漂泊的浮萍似的。 这个时候，唯有她唯一的儿子回来，她才能有依靠。 她抱住顾洛汐，哽咽道：“昭昭，你爹受伤，伤势太严重了……” 顾洛汐侧头看看气息微弱的梁瑾王，问道：“父亲伤哪了？” “在战场上被箭射中，回来后流血不止，后来大夫给他处理了伤口，又一直昏睡不醒，昨日和前日还全身滚烫，差点熬不过来……” 贺兰夫人叙说着，心都揪得紧紧的。 “我去看看父亲。”顾洛汐安抚地拍拍她的肩，然后走到床前，伸手跟梁瑾王把脉。 这脉象……直接是死脉。 伤到心脉，血流过多，伤口处理之后还感染了…… 顾洛汐掌握了梁瑾王的情况，不禁蹙紧眉头。 不是任何病症都能治好的，如梁瑾王这般严重的，即便天师来了都回天乏术。 如果梁瑾王刚受伤，就由她来给梁瑾王处理伤口，那梁瑾王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或许是命，她赶到黎州城来，就只能以昭昭的模样见梁瑾王的最后一面。 “父亲……”她遗憾地唤一声。 梁瑾王就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应该是还有什么遗言要说，才死死地硬撑着。 梁瑾王听到昭昭的声音，眼皮动了动，终于睁开眼睛。 “昭昭。”他转眸看着“昭昭”，气若游丝地唤。 顾洛汐靠近一点，“父亲，我回来了。” 梁瑾王仔细地打量“他”，张了张嘴，说道：“我梦到你了……” “梦到……我了？”顾洛汐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顾洛汐突然羡慕起来，昭昭死了后，她就没梦到过。 梁瑾王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像是看不够似的，“你在梦里问父亲要……要兵权……” 那个梦太奇怪了，他为此在迷迷糊糊之际，都一直在思考：昭昭是何意思？他要不要把兵权交给昭昭？以昭昭的性子，昭昭能与侏国鬼子战斗吗？ 顾洛汐与他相视一阵，深吸一口气，直言不讳道：“还请父亲把兵权交给我，我保证，一定灭了侏国鬼子，洗刷父亲与之勾结的污名。” “洗刷污名？”梁瑾王顿时惊喜。 不得不说，他被诱惑到了。 到底是大夏的王爷，他不想大夏经他的手落到侏国鬼子的手中。 顾洛汐点头，“我说到做到。” 梁瑾王沉吟一下，艰难地答应：“好！” 他好像感应到什么了，眼角流出两滴泪来。 他当即示意身边一直辅佐他的王福公公，让王福公公把藏匿好的兵符拿出来。 王福公公抹了抹泪，躬着身去拿来一个精致的盒子。 那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的正是能号令三军的虎符。 顾洛汐接到手里，鼻头酸酸地道谢：“谢谢父亲。” 梁瑾王交付了虎符，心下绷紧的弦松懈开来，人瞬间就不行了。 他看向入口处，突然伸手，激动地喊：“昭昭，昭昭……” 众人眼中的“昭昭”就在旁边，然而，他盯着的却不是旁边的“昭昭”。 顾洛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暗中怀疑：难道是昭昭的灵魂来接他了吗？ 也许是的，昭昭来接他了，他知道她不是昭昭，所以刚才才以那样的眼神来看她。 众人大惊。 然则，只过了几息的工夫，梁瑾王就断气了。 大夫给梁瑾王把脉，自责地请贺兰夫人节哀。 贺兰夫人心中一痛，扑到梁瑾王的身上，又大哭起来。 顾洛汐矗立在一边，感觉对不起昭昭，她来晚了，救不了梁瑾王。 所有人跪到地上去，屋里瞬间哭成一团。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城墙上去。 彼时，贺兰世子还未与侏国鬼子开战，或者说侏国鬼子还没有开始攻城。 贺兰世子没想到梁瑾王会在这时候死，他顾不得管侏国鬼子，得到消息便赶紧往府邸跑。 他要虎符，只有拿到虎符，他才能名正言顺地掌管兵权。 蓝戒还在他手里握着。 适才在城墙上，他割破手指往蓝戒上滴了不少血，就只差戴到手上去试一试能否取用里面的东西了。 拿着怕丢，他跑着跑着，便下意识地戴到手指上。 于是，他这才匆匆忙忙地进入府邸的大门，头就痛起来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给我砍了 那疼细细密密的，宛如针扎一样。 贺兰世子顿住脚步，抬手扶额，疼得直皱眉。 他搞不懂是怎么回事，还都是自己突然间病了。 “世子殿下，你怎么了？”旁边的侍卫关切地问。 贺兰世子摇摇头，想坚持。 不料，他才又往府里走了十来步，疼痛的感觉猛的就加重了。 “啊！”贺兰世子没忍住地叫起来。 “世子殿下……”好几个侍卫都一起担忧起来。 “头疼！”贺兰世子咬着牙关道。 “怎么会头疼？”一个侍卫搀扶着他，随即吩咐，“大夫，赶紧请大夫。” 旁边人立马行动。 正好大夫在府里，可以第一时间把大夫请来。 贺兰世子越痛越厉害，渐渐地由针扎变成刀割。 太难受了！ 他抱着脑袋，忍无可忍地跪下去。 差一点，他就想拿脑袋去撞墙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深程度的疼。 等两个大夫连奔带跑地赶来时，他的头疼已经演变成了千万只毒虫啃食的痛苦。 贺兰世子终于忍不可忍地大声叫唤起来：“啊……” 来不及将他送去厢房，侍卫让大夫在走廊上给他把脉。 两个大夫脸色凝重地把脉，贺兰世子痛苦地挣扎，恨不得以死解脱。 两个大夫好不容易给他把了脉，却是都搞不清楚他的身体究竟是何方面出现了问题。 找不到病因，没法医治。 侍卫着急地催促，两个大夫愁闷得团团转。 想给贺兰世子扎针止痛，偏偏贺兰世子在地上翻来滚去，根本就没法下针。 好在贺兰世子也不是傻子，痛了盏茶十分之后，他突然看到手上戴着的戒指。 脑子灵光一闪，他就明白了，他现在的症状和当初的侏国统领一样。 那个侏国统领最后七窍流血而亡，难不成他也会七窍流血而亡吗？ 这个想法吓了他一跳，他赶紧抓住手上的戒指往下摘。 这戒指有鬼，一般人戴不得，昭昭一进城就说要把戒指给他，看来昭昭早先就想对他下手了。 给他戒指，其目的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他。 都怪他对这个戒指的执念有点深，才一不小心中了昭昭的道。 看来，昭昭已不是他认识的昭昭。 他又恨又悔，咬紧牙关摘戒指。 很奇怪，不管他如何用力，那戒指在他的手上都取不下来，跟焊死了一样。 自己摘不了，他只能呼唤侍卫：“戒指，给我把……把戒指摘了。” “什么？”侍卫不明其意。 “戒指……”贺兰世子抬起手，用最后的一点理智提醒侍卫。 侍卫看见戒指，猜测道：“世子殿下，要摘下来吗？” “摘，快……摘。”贺兰世子头上的疼痛延伸到心口，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侍卫听他的命令，捏住他手上的蓝戒往下摘。 不料，和刚才一样，不管侍卫如何用力，那戒指就是摘不下来。 侍卫换一个方位，又抓着戒指使劲扯。 贺兰世子疼得快断气，那戒指非但摘不下来，还越缩越紧。 侍卫用的力太大，他的手指都磨出血了。 “砍了，给我把手指砍……砍了。”贺兰世子苦逼地想其他的办法。 被戒指缠住了必死无疑，为今之计，只有弃车保帅，他才能有命在。 但侍卫不敢下手，惊愕地看着他：“世子，为何要砍手指？” 贺兰世子不解释，他们都不知道那戒指怎么了。 说来，不是贺兰世子不想解释，而是贺兰世子压根就没有精力解释。 疼痛侵蚀着他的经脉，让他疼得生不如死。 “砍了，快！”贺兰世子撕心裂肺地喊。 没精力解释，只能命令。 那侍卫惶恐不安道：“世子殿下，真，真砍吗？” “砍！”贺兰世子好不容易才吐出一个字。 侍卫看了看其他侍卫，犹犹豫豫地拔出身上带着的匕首。 贺兰世子痛得翻来滚去，没法砍。 要想砍掉他的手指，唯有几人把他按压住。 几个侍卫都比较忠心，虽然怕贺兰世子怪罪，但彼此商量一下，最终还是齐心协力地把贺兰世子按压在地上。 拿着匕首的侍卫对准贺兰世子带着戒指的食指，心一狠，用力砍下去。 这一刀，绝对能把手指砍断。 哪知，一道蓝光闪现，那刀猛的就被弹开了。 众人惊得瞪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侍卫再试。 这次，他直接被蓝光震得手臂发麻。 “啊，疼，好疼，要疼死我了……”贺兰世子一个劲地呻吟。 为了活命，他干脆道：“砍手臂……” 既然砍不了手指，那就放大目标，把手臂砍了。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痛得满身是汗了。 几个侍卫纠结了一下，还是按他的命令行事。 贺兰世子舍不得自己的手臂，眼看那侍卫要把刀砍下来，他立即闭上眼睛。 只是，砰的一声，侍卫的刀像是砍到什么不实的物体上一样，陡然爆发出来的力道不仅让他倒退几步，还致使他手里的刀弹飞出去，砍在走廊的柱子上。 周围的众人看到那一幕，惊吓得呼吸都慢了半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世子殿下，这戒指有怪异，它似是不准属下把世子殿下的手臂砍下来……” “好疼，啊……”贺兰世子抱着脑袋，痛苦地撞地。 “世子殿下，不可……” 几个侍卫拉着他，不准他伤害自己。 贺兰世子缓了一口气，用最后的力气又出了一个主意：“去找昭昭，求‘他’把……把戒指取了。” 以为得到空间戒指了，他刚才有多么窃喜，现在就有多么后悔。 一个侍卫领了命令，迅速去找“昭昭”。 彼时，顾洛汐在梁瑾王的屋里听着一室的哭声，淡定地立在窗前。 适才有侍卫来请大夫去给贺兰世子看诊，她听到了侍卫的话，再一听外面的叫声，就知道贺兰世子已经上当了。 贺兰世子想到办法让侍卫来请她饶命时，石鸣打听到外面的情况，正好来向她汇报。 “少主，侏国鬼子有攻城的迹象。” 顾洛汐转过视线：“侏国鬼子已经准备攻城了吗？” 侏国鬼子之前只是围着黎州城，不敢轻易开战，现在突然要攻城，莫非是已经得知梁瑾王去世的消息？ 可梁瑾王才刚刚去世。 这城里，难道有细作？ “少主，少主……” 贺兰世子的侍卫突然忙不迭地跑来。 第三百八十六章 情况紧急 顾洛汐走出房门，抬眼就看到贺兰世子身边的侍卫箭一般飞奔到她的面前来。 顾洛汐顿住脚步，蹙眉看着他：“你何事如此慌张？” 那侍卫喘了一口气：“少主，不知道怎么回事，世子殿下现在快要疼死了。” 顾洛汐淡定地回：“既然如此，那便去找大夫呀！” 那侍卫不知道如何解释，愣了一下，只能传达贺兰世子的话：“少主，世子殿下说，请少主帮他取走他手上的戒指。” “戒指？”顾洛汐颇有些意外，“他不要了吗？” “不要了。”那侍卫懵逼地摇头。 别看贺兰世子让他们砍手指，又砍手臂的，他们却是都不知道其中缘由。 至于那戒指，贺兰世子和贺兰昭昭弄得神秘兮兮的，他们也不知道究竟有何用。 说来，也是贺兰家的保密工作做得好，林萱有空间戒指的事，至今除了贺兰家的几个人，就只有贺兰家的几个心腹知道了。 顾洛汐想了想，朝贺兰世子惨叫不止的方向看去。 都已经被折磨了很长时间，估计她把蓝戒取回来，也顶多是能保住贺兰世子的性命。 但从此以后，贺兰世子都会有头痛的症状。 另外，神经的损伤不可逆，她偶然受的那次伤害尚且让她服药调理了几个月才有所好转，换作普通人遭受这种神经的损伤，大概脑子会直接瘫痪，使其成为一个痴呆的傻子。 以贺兰世子想要对昭昭痛下杀手的举动，她冷眼旁观，让贺兰世子七窍流血而亡也不为过。 不过，她初来咋到，如果就这样让贺兰世子送命，哪怕拥有虎符，也可能会难以服众。 最好是贺兰世子成为痴傻之人后，他的下属对他不再抱走希望，黎州城的将士才能逐渐地拥戴她。 念头如此转过，顾洛汐凝神想了一下，右手遮挡的地方，蓝光一闪，蓝戒就出现在她左手的食指上了。 她收回视线，朝石鸣道：“石鸣，咱们去城墙上看看。” 回头再说一句：“石宇，你保护好茯苓和小少爷。” 语毕，朝外走去。 “少主……”那侍卫一脸懵逼。 少主什么都没有说，这是不答应去把贺兰世子手上的戒指取了吗？ 仔细一听，贺兰世子的惨叫声好像停了。 少主没搭理他，越走越远，他只好先回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顾洛汐往外走时，稍微拐一个弯，去以前昭昭住的院子。 那个院子有人打扫，干干净净的。 顾洛汐看院里没人，意念一动，一只奶羊就出现在院里了。 这奶羊自然是要留着给小少爷喂奶的，石鸣看奶羊走动，赶紧把奶羊牵去栓到柱子上。 二人出了院子，石鸣给以前照顾昭昭的老嬷嬷交代一下，这才和顾洛汐一起离开府邸。 往外走时，要经过贺兰世子来回翻滚疼痛难忍的走廊。 顾洛汐看了石鸣一眼，石鸣立即会意地带着她绕到别处去。 走廊那边，贺兰世子被几个侍卫扶着坐到栏杆下方的长椅上，疼得满头满脸都是汗珠。 “世子殿下，您怎么样了？”几个侍卫都关切地问。 贺兰世子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地喘息。 侍卫让大夫来把脉。 两个大夫仔细瞧了一番，仍然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贺兰世子扶着脑袋，疼痛让他的大脑都不会思考了。 大夫提议送他去屋里休息，几个侍卫只好配合着搀扶。 “戒指不见了，”一个侍卫突然发现这个问题，“这戒指怎么不见的？” 其余几人盯着贺兰世子的手，果然见那上面的戒指不见了踪影。 刚才他们用尽全力也没有摘下来，甚至以砍手指和砍手臂的方式，也没能让那枚戒指离开贺兰世子的手。 到底是何原因，转眼间那戒指就不见了？ 去找顾洛汐的侍卫最为诧异。 他请求少主帮忙取走贺兰世子手上的戒指，少主想了一阵，没说答应，他回来后，贺兰世子手上的戒指就不见了，莫不成那戒指当真是少主取走的？ 可是，少主都没有来过这里？如何取走呢？ “世子，不好了，侏国鬼子开始攻城了……”一个将士着急忙慌地来禀报。 他来得较晚，石鸣是看到侏国鬼子有攻城的迹象就来了。 贺兰世子坐在长椅上，一脸茫然。 侏国鬼子攻城了，这样的信息进入他的大脑，丝毫引不起他的反应。 “世子殿下，侏国鬼子攻城了……”那将士又道。 侏国鬼子攻城，这样的大事得让世子殿下知道，并让世子殿下拿主意如何抵抗。 如果贺兰世子什么话都不说，那众下属将如何守城？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万分不解。 “世子殿下怎么了？”前来禀报的将士纳闷地问。 一个侍卫道：“世子殿下适才头痛难忍，现在才舒缓一些，侏国鬼子攻城之事，世子殿下大概还没有精力去管。” “那怎么办？”那将士瞪着眼。 侏国鬼子攻城，将领不在，大家没有主心骨。 府里知情的管事走过来说道：“王爷临终之际，将虎符交给了少主，大概是想让少主来掌管大局。” 这话一说，其他人都是一脸惊诧。 “王爷的虎符已经交给少主了吗？”前来禀报的将士愣了愣，赶紧问，“那少主在哪里？” 贺兰家必须得有一个主事的，否则侏国鬼子攻进城来，所有的百姓就都会成为他们烧杀抢掠的目标。 管事道：“少主已经和石鸣出去了，好像就是要去城墙上。” 侏国鬼子攻城，这事儿大家都着急。 前来禀报的将士点点头：“那行，我回去了。” 城墙上情况紧急，他一刻都待不住，话才说完，人就跑了。 贺兰世子仍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样。 他的心腹侍卫扶他去院里躺到床上，心中都为他着急。 好不容易到手的兵权，就要被刚到黎州城的贺兰昭昭夺走了吗？ 不觉得贺兰昭昭有何本领能够与侏国鬼子抗衡，他们都替贺兰世子感到不服。 那厢，顾洛汐和石鸣骑马赶路，盏茶之后，终于来到城墙上。 第三百八十七章 扭转局面 城墙下，侏国鬼子乌泱泱的一大群正踩着长梯往上爬。 而远处，弓箭手一拨又一拨地往城墙上射箭，空气中咻咻之声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长弩和投石机接二连三地攻击。 城墙上的将士拼命地射箭抵抗，所有人都慌乱而忙碌。 人数悬殊太大，面对底下攻城的侏国鬼子，守城的将士都有很大的压力。 压力一大，怕死的心里冒出来，抵抗之时，大部分将士都战战兢兢的。 特别是没有将领一事，更是让众将士惶恐不安。 目前的战事由钟将军来指挥。 钟将军游走在城墙上，每到一处，便凌厉地呵斥众人打起精神来抵抗。 侏国鬼子越战越勇，守城将军与之比起来，就像小羊遇到豹子似的。 顾洛汐赶到城墙上，目光一扫，眉头便皱了起来。 正巧这时，前方有侏国鬼子从垛口爬了上来。 只要有一人上，底下的侏国鬼子就会如流水般涌上来了。 顾洛汐转头看到，手一伸，地上一个被箭射死的将士的刀就被她抓入手中。 旋即，她将那刀猛地扔过去。 那刀扔过去的速度快，准头高，眨眼间就刺入那侏国鬼子的胸膛。 她用的力大，刀刺中了侏国鬼子，强大的力道还让那侏国鬼子站立不稳地栽倒下去。 解决了那个侏国鬼子，即将被那个侏国鬼子杀死的将士也被她解救了下来。 那将士回头看见“他”，急忙道谢：“多谢少主。” “小心一点。”顾洛汐微微颔首，手一抓，再一扔，又解决掉一人。 这举动惊动了周边的将士，周边的将士转头看见“他”，都惊喜起来。 “少主来了，少主来了……” 顾洛汐环顾一周，提醒道：“大家小心应敌，注意保护自己。 “杀敌是该勇猛，但首先大家得有命在。” 这个观念和钟将军完全不同，钟将军基本上不管大家的死活，他只想打退敌人。 “是。”众人应声。 好似有了士气，大家的回应都相当响亮。 顾洛汐回头命令石鸣：“石鸣，城里大概有细作，你带十几个将士去城门那边悄悄查看，一旦发现细作，便杀无赦！” 不防着细作，有可能上面打得正激烈，下面的城门就被人打开了。 侏国鬼子想在她面前里应外合，门都没有。 “是，”石鸣抱拳答应，却又迟疑一下，“少主，那你的安全……” 他呆在顾洛汐的身边，主要是负责顾洛汐的安全。 顾洛汐道：“无碍，我能保护得了自己。” 她的手朝着地上一扫，十几支箭瞬间就被她抓入手中。 在众人震惊的视线中，她身上杀气一现，咬着牙道：“事实上，我不仅能保护好自己，还能要了侏国鬼子的性命。” 最后一个字说完，她手里的箭就投射出去。 众人顺着那些箭看去。 只见顾洛汐让那些箭往城墙下的长梯上一射，霎时，好几个侏国鬼子都从长梯上掉下去。 城墙太高，侏国鬼子往下一掉，全都被摔了个头破血流，当场毙命。 目睹那场景，城墙上的将士更是士气大振。 石鸣放心了，遂点了十余个将士跟他一起下去。 城墙下，又一拨箭雨射来。 有将士关心少主的安危，急忙喊：“少主小心！” 然则，顾洛汐立在垛口处，气场全开，身上的红衣无风自动。 而那些密密麻麻地射来的箭被一面淡淡的蓝光挡住，神奇地停在离城墙两丈远的半空。 所有想要躲避箭雨的将士看见那诡异的一幕，一齐都惊呆了——这是何等强大的内力才能控制住那些箭？ 顾洛汐拦住了那些箭，秉着不浪费的原则，控制着让那些箭转一个方向。 箭尖一转，危险也就跟着掉头。 于是，在侏国鬼子还没搞懂是怎么回事时，她一不做二不休地让那些箭反射回去。 那些箭射回去的速度比来时快了两倍，基本上侏国鬼子的弓箭手还没来得及躲避，就被他们自己的箭射中了，唯有部分躲在别人身后的侏国鬼子躲过了一劫。 “少主威武……” 城墙上的将士震惊过后，均喜不自胜地欢呼起来。 顾洛汐抓起一把弓箭，再控制着抓起两支箭，“大家小心，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此言一出，众将士又将注意力转到战事上。 但和之前不同，有少主主事，他们再没有战战兢兢的感觉。 再次面对爬上垛口的侏国鬼子，看守垛口的将士红刀子进白刀子出，三两下就将其解决了。 顾洛汐拿着弓箭，跃上城墙，哪里有问题就奔过去抢救哪里。 可惜她换了身体，把元神留了一部分在自己的身体里，不像以前那样能够源源不断地使用控物异能。 受这具身体限制，像刚才那样实力大开，控制着把侏国鬼子的箭射回去的事，一天能施展一次就很不错了。 好在她即便不能像那样大力施展控物异能，但控制住侏国鬼子投射过来的石头，还是做得到的。 眼看投石机把石头投上来，即将打死人，她闪电般奔过去，控制住投上来的石头，再一脚踢下去，不仅能救下己方的将士，还能让城墙下的侏国鬼子受无妄之灾。 她的战斗力让众将士佩服，不知不觉的，她在战斗中就收买了一拨人心。 钟将军从别处转过来，诧异地问：“少主怎么到城墙上来了？这里危险。” 顾洛汐冷睬他一眼，“你看本少主是来玩的吗？” 说着，她拉起弓，双箭齐发。 咻咻的破空声响过后，远处看起来像统领的侏国鬼子就死了两个。 侏国鬼子的将领骑着马，在离城墙三百多米远的地方。 普通人的弓箭顶多能射二百米，但顾洛汐是何许人也？ 身为异能人，顾洛汐本来就天生神力，加上平时勤劳练功，其内力现在更是深不可测。 那三百多米对她来说，就没有什么难度。 钟将军惊讶道：“少主射箭竟有如此准头？” 这是他完全想不到的。 顾洛汐懒得搭理他，抓起两支箭，又继续射。 凭一己之力，她硬是扭转了众将士即将战败的局面。 突然，内部的城墙下闹哄哄的。 陡然想到什么事，顾洛汐眉眼一动，奔到对面去看。 只见下方以石鸣为首的十几个将士竟然和一众穿着同样军服的人打起来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不打自招 “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钟将军脸色一变，怒不可遏地质问，“侏国大军攻城，他们不来城墙上作战，竟然在下面内斗？” 他以为是内斗，顾洛汐却不以为然。 顾洛汐相信石鸣，以石鸣的能力，抓到的一定是侏国潜伏在黎州城内的细作。 在钟将军发怒要下去训斥时，顾洛汐二话不说，拉弓射箭，一气呵成。 于是，钟将军这才往城墙下走，与石鸣对战的“将士”就被箭射中，以一种死不瞑目的姿态倒下去了。 “少主，你这是何意？”钟将军回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向顾洛汐。 与此同时，石鸣也是朝城墙上的顾洛汐看，知道是顾洛汐出手，他心中感激了一下，又继续去与其他人缠斗。 顾洛汐傲然仰首，目光在钟将军的身上一扫，说道：“钟将军，你难道没看出来吗？那些人想要打开城门。” “开城门？”钟将军确实没想到。 他愣了愣，“少主如何得知他们要开城门？” 顾洛汐往下走，“钟将军战力非凡，去城墙上抵挡侏国鬼子的进攻即可，我下去看看。” 这是命令，而非商量。 “这……”钟将军有些不情不愿。 顾洛汐突然出示虎符，“这是王爷临终前交予我的，从此以后，黎州城所有的兵权归我，钟将军是想违命吗？” 钟将军盯着“他”手里的虎符看了一阵，难以置信地抬眸看向顾洛汐，“王爷将虎符传给少主了？” 虎符传到谁的手里，兵权就归谁，这是规矩。 顾洛汐收起虎符，“如果钟将军不信，大可以去问王福公公，或者是府里的其他人，我父亲将虎符交予我时，并不是只有我一人在场。” 钟将军自然不敢去问，既然少主敢如此说，就说明确有其事，他得罪了少主，恐以后没有好日子过。 但他到底是贺兰世子的心腹，不能轻易背叛主子，是以，只能暂时听命于少主。 “是。”钟将军抱拳领命，又去城墙那边，与众将士一起抵御外敌。 顾洛汐迅速从城墙上下来。 彼时，城墙下打得正激烈。 都是穿同样的军服，之前看守城门的将士不知道帮谁，都握着刀，戒备地盯着打斗的双方。 就目前的战事来说，可不能让城内的细作得逞，否则城外的侏国鬼子攻进来，黎州城的失手就不是一个人能挽救得了的了。 顾洛汐知道解决细作的时间不宜过长，因而她才到城墙下，便闪电般攻打过去。 有她相助，与石鸣等人打斗的细作不到盏茶时分就都被打倒在地。 但那些人不承认自己是细作，张嘴就抱怨起来。 “我们是贺兰世子派来的，你们不可以乱杀无辜。” 说自己是贺兰世子的下属，看守城门的将士都以为石鸣等人冤枉人了。 然而，他们这话无疑是不打自招。 以顾洛汐对贺兰世子的了解，贺兰世子的神经受损，赫然已成了傻子，焉能再派人来管侏国鬼子攻城之事？ 顾洛汐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躺着的八个人，不以为然地扯一下嘴角。 “你们是贺兰世子派来的？那贺兰世子派你们来做什么？” 为首之人眼睛一转，赶紧找借口。 只是，他还没开口，顾洛汐便接口道：“难道贺兰世子会让你们来打开城门迎接侏国鬼子吗？” “我们没有，还请少主不要构陷吾等。”那人死鸭子嘴硬。 “构陷？”顾洛汐眯了眯眼，“这么说要本少主给你找证据了？” 她凝神想了一下，说话的声音一冷：“石鸣，让人扒掉他们的裤子。” “扒裤子？”石鸣满是疑惑。 顾洛汐转过背去，不再看那些细作。 石鸣愣了愣，遂指挥几个下属动手。 “不要……” 还有点力气的侏国鬼子相当抗拒。 为此，他们又挨了几拳。 裤子扒下来，众人都看到地上那八人穿的是形同于尿布的内裤。 众人顿时大惊失色。 与侏国鬼子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很多人都知道，侏国鬼子的衣着和大夏之人不一样。 那个“不一样”，让周边之人在惊愕过后，便嘲笑起来：“他们穿尿布。” 顾洛汐回过头，淡漠地瞥了一眼地上的细作，朝守城的将士问道：“敢问各位，我们大夏之人可会这样穿？” 众人摇头，其中有人回应：“没有，我们大夏之人才不会穿尿布。” 都这么大的人了，谁还会那样穿？又不是几岁的小娃娃。 有人反应过来：“天啦！他们是细作，侏国派来的细作。” 石鸣道：“正是，适才吾等发现他们要开城门，这才极力阻拦，与他们发生搏斗的。” 这话让看守城门的将士羞愧不已，他们听着外面的打斗，竟然忽略了城内会有细作与之里应外合之事。 石鸣问：“少主，这些细作要如何处理？” 顾洛汐正想说抓去关着，再询问他们潜伏在城里的其他细作。 不料，地上的细作就摆出视死如归之态——咬破藏在牙齿缝中的毒药，在短时间内毒发身亡。 看到他们嘴角流出的血，石鸣过去试探一下，“少主，他们都服毒自尽了。” 顾洛汐蹙眉，“死得这么快？” 第一次与细作打交道，她才发现这些人都是死士。 石鸣挥手示意下属：“拖下去。” “慢着。”顾洛汐阻止，而后道，“将他们拖到城墙上，等到停战之时，再挂到城墙上去。” 侏国鬼子不是想攻城吗？那她就给他们添一把火，让他们发疯且持续不断地攻城。 只要城门不开，以黎州城的牢固，唯有从城墙上爬上来，才有攻占黎州城的可能。 而她守在黎州城上，可不信有侏国鬼子能把黎州城攻打下来。 石鸣和众将士不解其意，但在纳闷了几息之后，均按少主说的做。 “石鸣，城门是重中之重，绝对不能开，你继续看守着城门，一旦有细作，便杀无赦。”顾洛汐又命令。 虽然石鸣想到城墙上去杀敌，但把城门护好，才是取得胜利的必要条件。 石鸣逼不得已地答应：“那好吧！” 顾洛汐又去城墙上。 第三百八十九章 守城之战（1） 而此时的城里，所有百姓都紧张地看着城墙这边，人人自危。 只要黎州城的将士吃败仗，所有人就都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 战争持续到下午还没有停歇，城墙上坚守了大半天的将士们又疲惫又饥饿，偏偏城墙下的侏国鬼子还在拼命地往城墙上爬。 顾洛汐找到钟将军，问道：“钟将军，都这时候了，何以还不让人给将士们把膳食送来？” 饿着肚子打仗，这可不是人干得了的事。 钟将军为难地道：“少主有所不知，黎州城的粮草已经不多了。从一个月前，王爷就将膳食改为一日两顿，现在所剩的粮草更少，要想坚持下去，只能一日吃一顿了。” “一日吃一顿？”顾洛汐大惊，“这如何有力气上战场？” “那也是没法之事，吃得太快，黎州城就守不下去了。”钟将军做出为难的表情，一副爱莫能助的样。 顾洛汐怒视着他：“你去后厨命令，让他们尽快把膳食送来，至于粮草之事，我会解决。” 钟将军继续为难：“少主如何解决？这黎州城被侏国鬼子围住了，咱们一时之间也不能去外面购买粮食啊！” 他说话的口气似乎并不太认同顾洛汐的领导地位。 “去！”顾洛汐不给他解释，恼火地一声吼去。 钟将军迟疑一下，终是领命而去。 城墙上，众将士拖着疲惫的身躯，都快拉不开弓了。 顾洛汐扬声道：“大家停止射箭，守住垛口，有侏国鬼子爬上来就杀，没有就歇着。 “我已经让钟将军去后厨叫人开膳了，不把肚子吃饱，这仗根本没法继续打。” 站在城墙上就是有这点好处，只要没有人从垛口处爬上来，不想打的时候，就可以歇着。 至于底下的投石机投上来的石头和射上来的弓箭，躲在垛口下面，根本就打不着。 众人听闻少主的命令，大部分人都坐下去，背靠着城墙。 守城将士疲惫的同时，底下攻城的侏国鬼子更累。 不回去吃饭，他们也同样没有力气继续攻城。 不过，今日来的侏国鬼子多，底下的侏国鬼子一走，立即换下一批来，可谓是不死不休。 顾洛汐拿着弓箭，大胆地跃上城墙，居高临下地射爬长梯的侏国鬼子。 她在城墙的边沿上跑动，远处的弓箭手想射死她，却是射来几拨箭，都被她避了开去。 有顾洛汐给城墙上的将士减轻压力，众人都能喘一口气。 因为顾洛汐相助的缘故，现在死的将士减少了许多。 但凡是受伤的，马上送下去医治，小命也能保住。 城里有想得到的百姓，把家里的粮食拿出来，做成烙饼或是窝窝头，再或者煮一大锅土豆，冷不丁地送到城墙上来。 众将士看到送膳食的百姓，诧异中，不禁红了眼眶。 这一刻，他们都觉得保家卫国是他们应尽的职责，为这一方百姓送命也值了。 百姓们搬动箩筐，蹲着给休息的将士逐一发放食物。 与此同时，他们分工合作，让一部分人提着水桶送水，保证让守城的将士吃饱喝足。 打了大半天的仗，将士们确实又累又渴。 百姓们雪中送炭，既感动了众将士，也鼓舞了众将士，让众将士守城的决心更加坚定。 顾洛汐趁机说几句煽情的话来点燃士气。 众将士以最快的速度补充了体力，又守住垛口，刺杀爬上城墙的侏国鬼子。 顾洛汐在最后也分到了一块烙饼。 所谓烙饼，只能说熟了，能填肚子，完全与好吃不搭边。 但这会，她也顾不得口腹之欲，大口炫进嘴里，要不了多少时间就吃完一张烙饼。 她没喝百姓送的水，意念一动，取出一碗灵泉水，迅速喝干净。 灵泉水能快速补充体力，她后知后觉地想到了这事，看了两眼已被喝完水的空桶，遂提了两只过去，手在空桶上面动了动，淡淡的蓝光闪动过后，桶里就装满了灵泉水。 “提过去，一人一碗。”顾洛汐提着过去，示意两个将士行事。 那两个将士收起刀，遂提着桶里的水去发放。 喝了灵泉水的将士瞬间发现身上的疲惫减轻了许多，好像又能继续战斗了。 侏国鬼子也不是铁打的，在被守城的将士攻击了几个时辰后，疲惫也使得他们有了退缩的心里。 傍晚过后，眼看夜幕即将降临，侏国将领终于命令攻城的士兵撤退。 当然，撤退并不等于撤军，所有的侏国鬼子在距离黎州城几百米之外的草地上安营扎寨，即便是停战，他们也死死地把黎州城围住。 黎州城内有几十口水井，也有从山里流出来的河水，不缺水。 侏国鬼子围住黎州城的目的应该是想等城里的粮食吃完了，然后让守城的将士饿死。 可惜顾洛汐来到黎州城，就注定所有的黎州城将士和百姓都饿不死。 军队后厨送来的膳食不多，顾洛汐亲自去粮仓查看，发现粮仓里的粮食都已经所剩无几了。 难怪钟将军不敢让大家放开了吃。 顾洛汐屏退左右，独自在粮仓里，把赵大人给她的粮食都取出来。 有了这些粮食，全城的将士和百姓至少能坚持一个月。 顾洛汐从仓库出去，立即派兵去通知掌管后厨的厨长来取粮食。 待掌管后厨的厨长跑来看到仓库里堆积的粮食，顿时喜不自胜地扑过去抱住粮袋。 雪中送炭啊！这粮食来得太及时了。 倒是奇怪这些粮食的来源，但没有人解释，他也不追根究底，不管这些粮食是怎么来的，只要有得吃就行。 为此，晚膳他直接做米饭，让所有守城的将士都吃个饱。 看侏国鬼子的架势，明日还会继续攻城，倘若守城的将士精神不济，便会让侏国鬼子有机可乘了。 夜深人静之时，顾洛汐让人把所有的侏国细作都挂到城墙上去，以此来鼓舞己方的士气，也可激怒侏国鬼子。 被激怒的侏国鬼子很大概率会失去理智，届时再与之战斗，己方战胜侏国鬼子的概率就更大了。 城墙上伤亡不少，已经死掉的将士只能先放入地窖，待战事结束之后再出城埋葬。 至于只是受伤还能救的，顾洛汐夜里亲自去看。 碰到伤势严重的，她还动手把伤口缝合起来，再给予一颗自己研制的疗伤丹药。 在她的指导下，军医有了更多处理伤口的方式，避免了许多将士在后续的治疗中丧命。 众将士感受到自家少主的关怀，无不为之感动。 在得知王爷临终前将虎符交给少主之后，众将士潜意识中都逐渐地拥护少主为将军。 守城的将士轮班休息，随时关注侏国鬼子的动向。 顾洛汐帮着给几个伤员处理了伤口，便到城墙上去，一宿无眠。 凌晨五更，守夜的将士正困，一行五人突然贴着墙根悄悄地摸到城门口去。 第三百九十章 守城之战（2） 彼时，看守城门的将士也在打盹。 只有一个时辰就天亮了，这个时候最困，即便众将士已经强迫自己不要睡了，还是没忍住地打瞌睡。 摸过去的黑衣人手里握着匕首，火光中冷不丁地闪出一缕亮光。 顾洛汐在城墙上瞥见那一缕光亮，侧耳聆听，立马就发现不对劲了。 从她的位置跑到石梯口，再从石梯上奔下去，可能黑衣刺客都杀了几个守城将士了。 她瞧了瞧城墙底下，干脆从城门所对着的城墙上跳下去。 城墙很高，但对她来说还不足为惧。 于是，那些黑衣人刚摸到城门口，还没有来得及捅死看守城门的将士，顾洛汐就从上面跳下来，威风凛凛地出现在他们的后方。 那一身红衣，宛如魔界界前来索魂的魔神。 几个黑衣人听到动静，回头一看，立即吓得变了脸色。 “细作？”顾洛汐冷冷地出口问。 白天才解决了一批，夜里又来一批，还真是不死不休。 几个黑衣人唏嘘了一口气，立即默契地举着刀朝顾洛汐刺来。 面对他们的攻击，顾洛汐眉眼一沉，取出一把剑迎面劈过去。 砰！ 刀剑碰撞的声音震耳欲聋。 在强大内力的加持下，与顾洛汐正面攻击的黑衣人被震得手臂发麻。 其余几个黑衣人在侧面刺杀，出手那叫一个快。 然而，他们遇到的是顾洛汐，任凭他们如何配合得当，顾洛汐也能轻轻松松地化解掉他们的招式。 这动静惊到了打盹的守城将士，那些守城将士睁大眼，无不抽了一口凉气。 这个时候，谁还敢打瞌睡？ 看守城门是他们的职责，为了将功赎罪，他们冲过来，迅速与之抵抗。 顾洛汐懒得打，猛地劈死两人，便退到一边去。 片刻之后，听到打斗声的石鸣也赶过来了。 石鸣怔然看着，半晌无语。 顾洛汐斜睨他一眼，问道：“石鸣，你去哪里了？不是让你负责看守城门吗？” 石鸣恍然大悟：“适才一个副将让我去十字路口，说是石宇找我。 “我到十字路口后，没见着石宇，还以为石宇等不及先行回去了，现在看来，他们是在跟我玩调虎离山之计。” 越想越气，他五指都捏紧了起来。 顾洛汐道：“细作不可留，给你传话的副将可还认识？必须把他揪出来。” 石鸣气恼道：“人不知去哪了，但再次见着，我定能认出来。” 顾洛汐仰头看看天色，“马上天亮，无需等他再来与你撞见，你去找钟将军，就说我说的，让所有副将到城墙上的瞭望室集合，商讨再度迎敌之法。” 相遇靠概率，集合就一定会让那个副将无所遁形。 “是！”石鸣明白了她的意思，肃然起敬。 剩下的三个黑衣人翻不起风浪，在群起围攻之下，不到片刻，三人就被杀了两人，而其中一人则被抓活的。 有了白天的经验，顾洛汐迈步过去，一掌拍在他的胸上，把他牙齿缝中的毒药抖落出来。 那人眼看无法自杀，红着眼，着急地吼：“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顾洛汐冷冷地看看他，手一挥，命令周边将士：“带下去审问，这几个死了的，又挂到城墙上去。” “是。” 得她相救，众将士心中感激，这会都发自内心地服从命令。 顾洛汐复又返回城墙上。 侏国鬼子还未开始攻城，不过，城墙底下已有动作。 顾洛汐拉起弓箭，一箭射去，便取了一人的性命。 守城的将士听闻破空声响，立即打起精神朝底下看去。 和顾洛汐一样，他们也是拉弓射箭。 顾洛汐把看守这处的任务交给他们，又去别处。 一线曙光从东方升起，天慢慢地亮了。 顾洛汐有些困，奈何又不能去找个地方睡觉。 她干脆去空间里，找一个盆打灵泉水洗漱。 空间的仓库里还有存放的干粮，她洗漱完毕，遂去找点吃的。 黑虎还在空间里养伤，都好些时日了，仍然爬不起来。 若非顾洛汐去找到它，它根本就没有命活。 顾洛汐给它吃药，又拿一些食物放在它够得着的盆里。 “黑虎，伤口愈合了，你很快就会好了。”顾洛汐轻抚它失去亮光的毛发，轻声安慰。 黑虎看着“他”，眼中都是感激。 哪怕顾洛汐换了身体，它也能感受出来。 顾洛汐去拿干粮，快速让自己吃饱。 这空间里除了六个大型的仓库，还有一个地下仓库。 但一直以来，她都只能打开上面的仓库，哪怕曾经试过多种方法，都没法打开地下室的门。 这空间与她的精神相连，此次进入空间，她忽然冒出一种奇怪感觉来。 顾洛汐凝神体会了一下，顺着感觉去地下室的门口。 门上没锁，她伸手去触碰，心中想着开，没想到那门受她的意念控制，居然就打开了。 顾洛汐惊喜地看着，满是不可思议。 难道是魂魄全了之后，这地下室的门才能打开的？ 咦，不对，地下室里有脚印，这门以前像是开过。 莫不成控制地下室的是林萱的那一缕魂魄，当那一缕魂魄与她融为一体后，便能打开了？ 只是她在南阳岛之时，情绪不佳，每日处于悲伤之中，这才忽略了能够控制地下室的感觉？ 顾洛汐狐疑地想着，慢慢地往下走。 楼梯拐了两个弯，她就来到地下室了。 地下室里的灯亮着……哦不对，那不是灯，那是夜明珠发出的光亮，如同一百瓦的白炽灯似的。 一眼望去，对面那个挂在墙上的蓝色翅膀特别醒目。 顾洛汐诧异地盯着瞧了瞧，便走过去，仔细观察。 羽毛是真实的，油光顺滑，还非常坚硬。 在两扇翅膀之间，有一个肩带，像是能背在肩上。 顾洛汐好奇地试一下，还把肩带两边的扣子拉过来固定住。 如此一来，这对翅膀就不会轻易与她分离了。 只是这翅膀太大了，不方便…… 顾洛汐刚这么想，没想法背上硕大的翅膀就收回来背在她的背上。 能收能开，且受她的控制，这岂不是说她能背着这对翅膀上天？ 对了，林萱以前用三天的时间就从京城赶到黎州城…… 顾洛汐忽然明白了，八成林萱就是用这对翅膀进行高空飞行，这才缩减了时间的。 地下室给了她这个惊喜，她再看别处，又一度惊喜起来…… 第三百九十一章 转变策略（1） 购物机器？ 那个她梦寐以求的购物机器原来跑地下室来了？ 之前，林萱拿了她的空间戒指，然后不知道林萱怎么倒腾的，购物机器所在的二楼忽然就消失无踪了。 没有购物机器，她没法购买东西，非常不方便。 现在购物机器回来了，那是不是说…… 顾洛汐激动地过去开机，等了一会儿，发现购物机器还和以前一样，只要搜索自己需要的东西，再支付金银就可以购买了。 顾洛汐点出购买记录，买五斤肉包。 身上携带的银子投放进去，不到盏茶时分，听闻取货箱中一阵机器转动，紧接着包装好的肉包就被推出来了。 顾洛汐拿一个尝，更是激动，刚出炉的，特别好吃。 有了这购物机器，以后她吃东西，就方便多了。 当然，要想买粮食来做军粮可不太容易。 士兵多，需要的军粮就多，以购物机器上所限制的量，如同杯水车薪似的，根本买不够军队所需要的军粮。 是以，军粮还得在外面想办法。 顾洛汐再看别处，长枪，弓箭，弩，刀剑……以及各种冷兵器，应有尽有，唯独没有枪支弹药。 如果能有一支枪就好了…… 顾洛汐遗憾了一把，转而检查那些武器装备。 不同于普通武器，这地下室储藏的武器不知是用何材质做的，不仅威力大，还无坚不摧。 感应到外面有动静，顾洛汐意念一动，背上背着的翅膀就突然消失，挂之前展示的位置上。 顾洛汐遂离开空间，出现在城墙上。 彼时，天色大亮，城墙上的将士轮班休息，守卫不太多。 即便有人注意到“他”，也以为“他”是刚来的。 瞭望室内已经聚集了几个副将，都是负责协助将军守护黎州城的。 梁瑾王受伤之后，他们便听命于贺兰世子，还道是贺兰世子会成为梁瑾王的继承人。 哪料到在梁瑾王弥留之际，贺兰少主会突然从南阳岛回来，还拿到了梁瑾王的虎符。 见虎符如见梁瑾王。 一时间，他们都不知道听命于贺兰少主之后，贺兰世子那边得怎么交代？ 顾洛汐知道虎符的作用，因而一进门便向众人出示虎符，以证实自己的身份。 果然，几个副将盯着虎符看了看，确认是虎符之后，便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承认“贺兰昭昭”的将军地位。 顾洛汐微微颔首，走到前方去与大家商讨战事。 休息了一宿，侏国鬼子有了精力，想必还会继续攻城。 黎州城绝不能破，侏国鬼子已经在梁瑾王的手里夺下了两座城池，倘若侏国鬼子再拿下黎州城，那他们就会成为丧家之犬了。 众人深知这理，谈起战事时都神情凝重。 侏国鬼子打围困战，黎州城内即便不缺水，但粮食吃完了，早晚也会面临绝境。 顾洛汐反问道：“钟将军总觉得侏国鬼子打围困战，是想耗死我们；那你怎么不反过来想，觉得是我们在拖着侏国鬼子呢？” “拖着他们？如何拖？”钟将军满是不解。 顾洛汐道：“只要他们没空去祸害百姓，我们的功劳就不小。” “那我们当如何解困呢？”钟将军又发问。 顾洛汐道：“今日不考虑解困的问题，先拖着他们，不让他们攻到城墙上来，等到了夜间再说。” 钟将军旁边的程副将道：“莫非少主已有主意？” 顾洛汐看看他，点头，“是有一些想法，但还没想好，就先不说了……大家看这里……” 顾洛汐指着沙盘上，又和大家分析侏国鬼子扎营的地形。 那地方开阔，一旦攻过去，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只是，黎州城的将士数量有限，出城去与侏国鬼子应战，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为今之计，就只有死守黎州城，只要城门不开，侏国鬼子就进不来。 顾洛汐询问一下军队的人数，暗中大惊，梁瑾王吃了两场败仗，竟然就元气大伤了。 程副将突发奇想：“少主，是否等夜晚来临后，派一队人马悄悄摸出去，烧了侏国鬼子的粮草？” “烧他们的粮草？”顾洛汐想了一下这种事的可行度，否认他的做法，“不可，黎州城周边都是百姓，一旦他们的粮草被毁，他们就势必要去抢百姓的粮食，届时，遭殃的反而是百姓。” 侏国鬼子的粮草都是从大夏的百姓手中抢的，看似烧侏国鬼子的粮草，其实烧的是大夏百姓的粮食。 顾洛汐转而道：“不烧粮草，我们也有办法杀了他们。” “少主……” 正说着，便有士兵来报：“禀报少主，侏国大军开始攻城了。” 顾洛汐聆听一下外面的动静，立即给众副将安排任务。 每个人都有自己看守的城墙，大家守护好城墙的同时，一定要注意安全，减少不必要的牺牲。 就是说，以前他们那种拼命的打法已经不可行了。 众副将领命，迅速出门，各就各位。 顾洛汐走到外面，冷冷地望着从远处奔来的侏国鬼子。 黑压压的一片，人数不少。 就那声势浩荡的攻城模式，瞧着都令人胆颤三分。 在众副将的指挥下，所有将士拉开弓箭，只等侏国鬼子靠近，便将箭射出去。 然则，侏国鬼子在靠近之前，先让弓箭手朝着城墙上射箭。 “蹲下去，躲着！”顾洛汐迅速指挥。 她的声音用内力传出去，所有将士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将士们像是习惯了按命令行事，他们眼中的少主这才发令，他们就第一时间蹲到城墙底下。 为此，侏国鬼子的箭射到城墙上，无一伤亡。 只是，城墙上没有人攻击，扛着长梯的梯队就拼命地往城墙下跑。 众副将指挥，守卫的将士起身射出一箭，又躲避下方再度射来的箭。 侏国鬼子以弓箭队开路，长梯队很快就到达城墙底下。 他们今日的攻击也很猛，除了弓箭手，投石机又搬到了战场上。 但这次，投石机不止是投掷石头，竟然先投黑油。 所谓黑油，其实就是从地底挖出来的石油。 这东西投到城墙上或是城内，到处都得烧成一片废墟。 顾洛汐看到已经投至空中的黑油，心下一惊，迅速出击。 第三百九十二章 转变策略（2） 在众将士盯着即将到来的黑油面色大变、心中惶恐之时，顾洛汐猝不及防地施展起控物异能，硬是让那一团燃烧着的黑油停住了前行的道路。 于是，众将士又一次惊住。 顾洛汐没将燃烧着的火团扔回去，而是用力一推，使其掉到城墙下。 “啊……” 被火团打中的侏国鬼子立马疼得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 顾洛汐往下推时，对着一架长梯，因而那架长梯被浇了燃烧着的黑油，紧跟着就燃烧起来。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侏国鬼子怒火中烧，又继续投掷燃烧着的黑油。 顾洛汐在城墙上奔走，接连处理了四团熊熊烈火，把侏国鬼子的黑油都反击到他们自己人的身上。 侏国鬼子不信邪，让四架投石机一起投掷燃烧着的黑油。 四团火焰奔来，顾洛汐一次解决不了那么多，只能喊：“快躲！” 她挡住了一团，另外三团都投到了城墙上，扒着地面燃烧起来。 好在将士们有所戒备，及时躲避，才没有被火团烧着。 侏国鬼子一击得逞，又进行二次，三次…… 城墙上的将士没法反击，只能尽量地躲着。 但这一躲，许多侏国鬼子就顺着城墙下的长梯往上爬。 那架势，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看来，侏国鬼子改变策略，今日势必要拿下黎州城。 顾洛汐分析了形式，发现侏国鬼子的投石机威胁太大，必须毁了。 如何毁呢？ 要毁就必须靠近…… 对了，空间里的那对翅膀正好能派上用场。 想要取用翅膀，顾洛汐心中念头一转，忽然蓝光闪现，那对翅膀就出现在她的身上了，如同她在空间背在背上时一样。 蓝光闪现后，众将士侧头看她，一齐都背震慑住。 那是何物？ 所有人一瞬间都冒出一个相同的疑问。 顾洛汐一挥手，控物异能拍飞几支箭，不爽道：“看我干什么？小心下面的箭。” 战场上转移注意力，那不是找死吗？ 众将士抽了一口凉气，赶紧回神，而被她救了的将士忏愧又感激。 顾洛汐不会用翅膀，不知道怎么飞。 或许是场地不够，还有，可能她的胆量也不够。 那林萱是怎么飞的？ 真是为母则刚，林萱从未上过天空，却为了加快速度回到黎州城，最终克服了所有的恐惧，飞上了天空。 既然林萱都可以，她为何不可以？ 眼看侏国鬼子的投石机又把燃烧着的黑油投掷过来，顾洛汐深吸一口气，逼自己一把。 为此，她凝神感受一下自己控物异能，猛地从城墙上跳下去。 距离是很高，但她即便不会飞，这个距离也摔不死她。 “少主……” 众将士看到“他”大胆的举动，惊吓得三魂七魄都掉了一半。 那厢，顾洛汐身在空中，先时往下坠落，待找到了感觉，她倏然展开翅膀，人就朝着上空飞去了。 蓝色的翅膀，阳光下闪耀出炫目的光芒，相当震撼人心。 一时间，不管是城墙上守城的将士，还是城墙下攻城的侏国鬼子，都一齐朝她看去。 众人都不解那是怎么做到的？ 瞧那翅膀，似是人工制作。 众人为此又生出疑惑：难道用自制的翅膀就能飞上天吗？ 顾洛汐在半空中飞上飞下，每每要摔下去，又猛地飞到高空，一副不太熟练的样子。 不过，那翅膀好像原本就是她的一样，她练习了片刻，也就能掌握了。 但在众人的眼中，她跟杂耍似的。 飞着飞着，顾洛汐就飞到侏国鬼子的投石机上空。 而这时，侏国鬼子才察觉到了危机。 投石机旁边的将领用侏国语言大喊：“弓箭队，朝上空射箭，射死她！” 被新奇的事物吸引了半天的注意力，这反应算快的了。 弓箭队顾不得射城墙上的守城将士，立即转移方向，朝天空射去。 城墙那边，众将士没有了压力，抓紧时机攻击爬长梯的侏国鬼子。 顾洛汐身在空中，看箭射来，旋转半圈，再往上一飞，那些箭就够不着她了。 侏国鬼子的弓箭手再射。 顾洛汐取出弓箭，亦是射箭。 哪怕距离远，她也能清晰地看到投石机旁边的黑油桶，其眼睛如同鹰眼似的。 她射箭不取人命，而是将包裹了油布的箭尖点燃，射火箭。 做好了准备，她倏然从上空下来，拉开弓将火箭射出去之后，又快速地飞到远处的高空去。 黑油见火既燃，那火焰刷的一下窜开，周边的侏国鬼子为了躲避大火，都惊慌失措地跑路。 顾洛汐一击得逞，又梅开二度，射第二只油桶。 想用黑油来烧她的兵？门都没有。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侏国鬼子一时没法应对，眼睁睁地看着盛黑油的桶燃烧起来，痛心不已。 五只黑油桶，他们想把口盖着，抢救一下，奈何顾洛汐的速度比他们快，很快就点了四只油桶。 剩最后一只了，他们把口盖着，唏嘘地看着悬停在半空中的红衣“男子”，连连喘气。 顾洛汐蔑视着他们，如同看蝼蚁似的。 再有箭射来，顾洛汐眉头一皱，取空间的箭还击。 她在空中射，避让得快，弓箭手射不中她，她倒是一射就中。 她的箭射出去，速度快得好比闪电，即便下方的弓箭手想要躲避，以他们的能力，也是避让不开。 顾洛汐射燃了五个，又飞到高空去，冷冷地看着被她惊吓住的侏国鬼子。 杀孽太重到底不太好。 预防被雷劈，她思付再三，扬声道：“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之内，你们放下所有掠夺的财物和粮食，撤出大夏的国土，发誓永不入夏，那我便不追究你们的责任。 “倘若你们不从，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不仅要杀光你们，还要灭了整个侏国。” 这话铿锵有力，暗藏杀气，容不得人质疑。 胆小的侏国鬼子顿时都被吓得腿软。 人是不能飞上天的，顾洛汐在天空作战，给他们的感觉如同神祗下凡似的，是来索他们命的。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顾洛汐用控物异能在天空作战，相当消耗精神力，持续的时间一长，顾洛汐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等待之际，侏国鬼子都没有表示。 侏国将领反应过来，立马凶狠地呵斥所有被吓破胆的士兵，辱骂他们是窝囊废，没有武士道精神。 顾洛汐明白他们的意思后，微微颔首：“那行，继续战吧！” 语毕，控制着翅膀，朝城墙那边飞去。 第三百九十三章 见齐云瑞（1） 城墙上守卫的将士直愣愣地盯着天空中那个越飞越近的蓝色翅膀，脑子像是不会转动似的，惊愕、诧异等情绪都填充在脑中。 少主有翅膀，还会飞，少主这般厉害，他们岂会吃败仗？ 不得不说，目睹“昭昭”的勇猛，他们都有了胜利的信心。 这和之前“丧”的情绪完全不同。 几息之后，顾洛汐便站立在城墙上。 离得近了，守城的将士都看到“他”肩上背着的带子，因此可以肯定，“他”的翅膀是人工制作的。 人工制作的翅膀能带着人飞上天空，确实令人惊奇。 顾洛汐意念一动，硕大的翅膀瞬间消失。 于是，守城的将士又一度震惊起来——怎么回事？少主的翅膀何以不见了？ 众人瞪大眼睛，全都是一副表情。 然而，侏国鬼子攻城的举动并未停歇，眼看又有人要从长梯上上来，顾洛汐赶紧提醒：“守好城墙！” 她拉弓射箭，解决了一人，这才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过去。 众人都心生疑惑，但现在还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看到侏国鬼子的举动，他们又继续采取各种方法把爬上来的侏国鬼子斩杀在刀下或者是箭下。 顾洛汐跳下去，站在城墙的垛口前，英姿飒爽地望着侏国鬼子如同敢死队似的朝城墙下前赴后继地奔来。 城墙下的尸体已经很多了，几乎堆积如山。 适才掉下去的黑油落到那些尸体上，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火势竟越来越大。 这倒是阻拦了侏国鬼子的脚步，他们得把长梯搬移到别处，才能再往上爬。 打仗累人，才到午时，大家就很饿了。 好在厨房已经做了膳食，并将其搬运到城墙下的街上。 预防在用膳之时，不小心被侏国鬼子的弓箭手射中，而无辜送命，顾洛汐让城墙上作战的将士轮班下去用膳，并躲到安全的地方。 顾洛汐在城墙上守着，如同一根定海神针一样，只要有她在，所有将士就都不觉得害怕了。 她随时饮用灵泉水补充体力，让自己的精神力尽快恢复过来。 守城的将士也疲惫，她为此拿几个空桶放在没被战争污染的北边城墙上，取灵泉水装满，再让用过膳的将士过去喝一碗。 众人不知那是什么水，但都知道那水喝下去后，全身瞬间轻松，仿佛满血复活了一样。 回到城墙上攻击侏国鬼子的将士忍不住悄声议论，少主是不是得了仙家指点，不仅神神秘秘的，还能力非凡…… 说着说着，大家都士气大振，有这样的少主，可比贺兰世子好多了。 顾洛汐不与大家聚在一起，她在城墙的角上观察战局，需要她补救的时候，她才出手。 守城的将士换着下去用膳，她也需要用膳补充体力。 空间里有早上买的肉包，她取出来，就在城墙上的垛口前吃。 侏国鬼子那边还有一桶黑油，之前把盖子牢牢地盖着，她没有用火箭射中，这会还得防着侏国鬼子再用黑油。 除非侏国鬼子不用，一旦打开盖子用，她势必要去给侏国鬼子毁了。 战争越打越激烈，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守城的将士配合得当，硬是没让侏国鬼子有爬上来的机会。 而今日改变了策略，将士们牺牲不多，被箭射中后受伤的，迅速带下去治疗，命还能保住。 相较之下，侏国鬼子就死得多了。 在前面的几场战争中，侏国鬼子大败梁瑾王的军队，占领了两座城池，还道梁瑾王的军队都是窝囊废，不曾想换了一个主将，整体的战斗力就提高了。 侏国鬼子死伤惨重，下午之时，终于吹号角收兵回去。 看样他们又要休憩整顿。 顾洛汐趁机去瞭望室内部的室内休息。 那是为主将准备的，她熬了一夜，困得紧。 顾洛汐抓紧时间，进了内室，便去空间里的床上入睡。 预防有人偷袭，她在空间里待着是最安全的。 如果侏国鬼子再度攻城，有将士来报，她在空间也能听到外面的动静。 倒是奇怪，这一睡，直到次日午时，侏国鬼子都没有动静。 顾洛汐洗漱一番出去，凝眸望着远处驻扎的侏国鬼子，硬是搞不懂侏国鬼子是何目的。 难道他们增强耐心，当真想把黎州城围起来，等待黎州城内缺少粮食之后，出城去与他们决战吗？ 八成他们觉得短兵相接，大夏的将士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过，顾洛汐可不想带着将士出去证明。 没有必胜的把握，去跟侏国鬼子硬拼，令将士丧失性命，纯粹就是愚蠢。 顾洛汐回瞭望室去，在沙盘上观察相离不远的几座城池。 从黎州城过去是桐州城，从桐州城过去是丰州城。 桐州城已经被侏国鬼子占领，想去丰州城求助，必须得穿过桐州城的范围。 被梁瑾王赶到山里去的旧大夏将士不知道有多少人，这一时之间不好找，而且就算找到了，也不敢肯定对方能答应联合抗击敌人。 是以，山里的旧大夏将士暂时不考虑。 顾洛汐认识齐云瑞，而齐家现在占领了丰州城，已成一方霸主，可以的话，去找齐云瑞，可能更为靠谱。 顾洛汐有翅膀可用，穿过桐州城没啥难度…… 如果齐云瑞答应联合抗敌，那侏国鬼子在大夏就待不长了。 顾洛汐打定主意，吃饱喝足之后，把守城的任务交给几个副将，又去休息。 夜晚来临，侏国鬼子仍然没有动静，但得防着他们在夜间爬城墙，因而守城的将士仍然不能松懈。 顾洛汐在夜深人静之时寻了一个安静无人的地方，取出翅膀，倏然飞上天空，便直冲云霄。 飞得太高，风力大，开始时不好平衡，她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 不得不说，走地面和走高空的区别很大，在地面要行三天的路程，高空飞行三个时辰就到了。 但三个时辰后，天就蒙蒙亮了。 丰州城的城墙上守卫森严，似乎也在防着侏国鬼子攻城。 顾洛汐在高空瞧了好一阵，也没有见到齐云瑞。 进入丰州城悄悄摸摸地找的话，那得找到何时？ 时间不多，要想尽快找到人，可能引起轰动更好。 顾洛汐心中计划好，去空间休息了一个时辰，这才从空中飞下去。 于是，她刚出现在丰州城的城墙上方，便引起了轰动。 第三百九十四章 见齐云瑞（2） “那是何物？” “好大的翅膀……” 城墙上守城的将士盯着高空飞行的蓝色翅膀，戒备地拉开弓箭。 守城的将军没有发话，大家都暂且等着，没有攻击。 待那个蓝色翅膀离得近了，所有人都惊得瞪眼，那竟然是……人？ 用了昭昭身体的顾洛汐身材挺拔、修长，在一身红衣的映衬下，宛如从天上下凡的神祗一般，自带一股冷酷不易近人的仙气。 顾洛汐没有冒然靠近。 她悬停在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一众拉开弓箭的守城将士，威严肃穆地道：“敢问齐云瑞在吗？在下乃黎州城梁瑾王的次子贺兰昭昭。” 梁瑾王成为一方霸主之后，在这一带挺出名的。 “他”开口便自报姓名，省得对方因不认识“他”而突然出手。 和这一带的人知道齐云瑞是齐王的儿子一样，贺兰昭昭和梁瑾王的关系，于今也是众人皆知。 目前为止，梁瑾王和齐王还未正面对过战，双方倒是还没有仇恨。 果然，负责守城的主将余将军听闻“他”自报家门，愣了愣，便抱拳以礼相待：“原来是贺兰少主，久仰久仰！” 暗中想：贺兰少主不是人吗？怎么“长”翅膀会飞了？ 顾洛汐表明了身份，确认他们不会轻易射箭后，意念控制着往下飞一段，再次悬停。 但这次，她离城墙更近，使得所有人都能看清“他”身后的翅膀。 不由得，所有人就都疑惑起来。 那翅膀是长在身上的…… 咦，不对，像是背在背上的。 背在背上就能飞了？ 众人纳闷不止，只听“他”道：“在下与齐云瑞是朋友，此番专程从黎州城来到丰州城，便是来找齐云瑞的，却不知齐云瑞此刻在何处？” 顾洛汐礼貌周到地抱拳询问。 余将军诧异道：“贺兰少主是来找齐大将军的？” “大将军？”顾洛汐略感意外，“云瑞现在已经是大将军了吗？” “正是。”余将军说罢，摆摆手让周边的将士把弓箭放下来。 既然贺兰少主与齐大将军是朋友，那就应该不是来找事的。 顾洛汐道：“在下来找齐兄，还请阁下通融，帮忙通报一下。” 想要见齐云瑞而已，并不是什么刁钻的要求，余将军当即派一个将士去通报。 顾洛汐静静地等着，不再拉近距离。 余将军与“他”始终不熟，余将军防备着“他”的同时，她也防备着城墙上的众人。 约莫等了两盏茶时分，齐云瑞终于爬上城墙，并从城墙那边迎面走来。 许是在军中受到了洗礼，齐云瑞的脸如今更显坚毅，特别是那一身铠甲，把他装饰得高大又威猛。 忘尘跟在他的身侧，习惯性地将手放在刀柄上，瞧着战斗力就不弱。 余将军带着下属恭敬地向齐云瑞行礼。 齐云瑞微微颔首，全身都有着上位者的气息。 来到城墙边上，他看见前方悬停在空中的“贺兰昭昭”，和所有人一样感到震惊。 不过，他没有表现得太过，只眉头一动，便恢复了镇定。 “昭昭，你这是……会飞了？”他盯着“贺兰昭昭”，询问的口气透露出了一点纳闷。 旁边，余将军等人听闻他直呼“贺兰少主”的名，便知道“贺兰少主”所言非虚——二人确实是朋友。 顾洛汐没有回答，苦笑一下，感叹道：“云瑞，好久不见啊！” 是有好久了，不知不觉的就快来一年了。 那一句“好久不见”，满含心酸，仿佛两人有着多么深厚的友谊似的。 齐云瑞当场就纳闷了，他和昭昭很熟吗？明明就是见面打招呼的关系，还是因为顾洛汐的缘故，他才认识昭昭的。 还有，昭昭会喊他“云瑞”吗？昭昭这么喊他，昭昭不起鸡皮疙瘩，他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齐云瑞淡漠地回应：“是好久不见，却不知贺兰少主找在下有何事？” 不想与昭昭攀交情，他转而就换了称呼。 面对他的冷漠，顾洛汐无奈地勾了一下唇，“我大老远的来到这里，确实是有事找你，你可否与我单独见面？” “单独见面”这几个字吓到了一众将士，余将军心下一惊，便脱口阻拦：“大将军，不可！” 对方来意不明，可不能让主将轻易去与之相见。 顾洛汐道：“云瑞放心，我不会对你不轨。” 太阳逐渐升高，在她身上，不仅那对翅膀醒目，连同她手上的戒指也在不经意间反射出了蓝色的光芒。 齐云瑞注意到她手上的戒指，瞳孔一缩，脸色大变。 “贺兰昭昭，那是洛汐的戒指，洛汐的戒指何以会在你的手上？” 他急切地询问，还道是顾洛汐遭遇不测了。 担心顾洛汐发生意外，他的心都跟着紧了紧。 顾洛汐看看手上的戒指，苦于人多，不敢表明身份，只得道：“要想知道洛汐的戒指何以在我这里，那咱们就单独见个面。” 齐云瑞眉眼一沉，冷声答应：“好！” “大将军……”余将军担忧地喊，齐云瑞伸手阻止，他只好闭嘴。 齐云瑞紧接着道：“贺兰昭昭，你跟我走。” 城墙上有一栋两层的阁楼，他在前走，准备带“贺兰昭昭”去阁楼上。 顾洛汐看到他去的方向，直接先飞到阁楼的阳台上去。 顾洛汐双脚着地，翅膀一收，再推门进屋后，背上的翅膀就消失不见了。 既然是要单独见面，那齐云瑞带着人上二楼就违背约定了。 齐云瑞不怕“贺兰昭昭”，上楼之前，让忘尘停在了楼梯口。 顾洛汐在二楼宽大的议政厅等着，不多时，就见齐云瑞上来了。 齐云瑞的脸色不太好，直接道：“贺兰昭昭，你可以说了吧？” 顾洛汐看着他，叹息一口气，“云瑞，昭昭已经没了。” “没了？”齐云瑞疑惑地打量“他”，“你这话是何意？” 人明明就站在前方，何以说没了？ 顾洛汐鼻头酸酸地道：“我并非真正的昭昭。” “你不是昭昭？”齐云瑞又是疑惑，“那你是谁？” 顾洛汐沉吟一下，“云瑞，你等我一下。” 不表明身份，不好交流。 未等齐云瑞反应，她话才说完，人就进空间里去。 第三百九十五章 达成共识（1） 齐云瑞陡然看到“贺兰昭昭”消失，顿时懵逼。 这是活见鬼了吗？ 他知道顾洛汐有空间戒指，但他同时也知道顾洛汐的空间戒指不能进人。 顾洛汐每每将活人收到空间里去，对顾洛汐都有着潜在的危害，而顾洛汐则从未进过空间，因为顾洛汐的身体根本就进不去。 是以，“贺兰昭昭”突然在他面前消失，他一时之间还联系不到顾洛汐的身上去。 心中满怀疑惑，齐云瑞站在原地，戒备地盯着“贺兰昭昭”消失的地方。 片刻后，在相同的地方，冷不丁又出现一人。 于是，齐云瑞又震惊了。 “洛汐？”看着那个身穿蓝色衣裙的女子，齐云瑞满是不可思议。 昭昭消失了，转而出现的是顾洛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瑞，是我，顾洛汐。”同样说话的口吻，只是换了一具身体而已。 齐云瑞后知后觉地发现适才出现在他面前的，可能就是顾洛汐。 但他还是开口询问：“洛汐，怎么是你？昭昭呢？” 顾洛汐苦涩地扯一下嘴角：“没有昭昭，都是我。” “你？”齐云瑞走进几步，诧异的眼神落在顾洛汐的身上。 太长时间未见，他震惊的情绪下，还蕴藏着浓浓的激动。 顾洛汐点头：“嗯，没有昭昭了，昭昭已经死在侏国鬼子的剑下了。” 齐云瑞又是吃惊：“昭昭死了？” 哪怕和昭昭的关系不好，他由始至终也没希望昭昭死去。 顾洛汐道：“昭昭死了，我现在用他的身体，他是梁瑾王的儿子，只有借用他的身份，我才能拿到梁瑾王的兵权，然后为他报仇。” 再度提起昭昭的死，她已经比较平静了，只是仇恨仍在。 齐云瑞的脑袋跟浆糊似的，听得一脸懵：“你能用昭昭的身体？” 顾洛汐直接告知：“我不是常人，昭昭死了后，我能将自己的魂魄转移到他的身上，继而控制他的身体。” 说得难听点就是借尸还魂。 而最让顾洛汐庆幸的是她第一次成功地将元神分一部分进入昭昭的体内后，她后面再换身体，就不像第一次那么麻烦和艰难了，她将自己的身体放在空间里，想换的时候，在空间里就能进行。 或许是两具身体里面都有她元神的缘故，才能如此操作。 齐云瑞消化了一下，才慢慢回过味来：“昭昭是被侏国鬼子杀死的？” “嗯，侏国鬼子找到南阳岛，不仅杀了昭昭，还杀了岛上三四千人。” 齐云瑞一惊：“那兰姨娘和洛英还好吗？” 顾洛汐凝眸看向窗外，鼻头有些发酸，“我小弟被侏国鬼子摔死了，洛英的腿断了，我娘受不住刺激，现在精神不太正常。” “小弟被侏国鬼子残害了吗？”齐云瑞复述了这话，仇恨就在心中升起来，“这些没良心的侏国鬼子，怎么连小孩子都不放过？难怪他们要被称之为鬼子，他们的行为真是猪狗不如。” 他转而问：“那洛英现在怎么样了？” “他的腿接起来了，养几个月应该能好；我娘现在有我爹陪着，想必也能慢慢好起来。” 齐云瑞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顾洛汐回头正视着他，“我无权无势，空凭一身武力，是没法杀了侏国鬼子，给死去的人报仇的，所以我只有借用昭昭的身份。” 齐云瑞愣了一下，微微颔首：“我明白了，那你用昭昭的身体，会不会不太方便？” “还好。” “那别人知道吗？” “目前就只有跟在昭昭身边的石鸣、石宇和茯苓，还有香山居士知道，再一个就是你了。石鸣等人想给昭昭报仇，他们发过誓，是不会说出去的。” “香山居士在南阳岛？”齐云瑞突然提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你认识香山居士？”顾洛汐有些惊讶。 “实不相瞒，他以前来过丰州城，我娘就是遇到他，请求他给我算了几卦，去年我娘才无论如何都要我与你一道去南阳岛避难的。” 顾洛汐恍然大悟：“哦！原来是香山居士点拨的。” 不得不承认，香山居士看起来虽然不太靠谱，却是有些真本领，好多事他都算得挺准。 齐云瑞佩服道：“大师确实本领非凡，可惜这后来，我都没再遇到他了。” “我此番来找你，主要是想和你商量抗敌对策的。”顾洛汐将话题转移过去。 齐云瑞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洛汐，那你现在是在黎州城吧？” “嗯，我赶得及时，三天前刚到黎州城，梁瑾王就去世了。梁瑾王去世之前，把虎符给了我，所以我现在是黎州城的主将。”顾洛汐将黎州城的情况直接告知。 城门紧闭，消息没有外传，齐云瑞在丰州城还未听说过那边的事。 齐云瑞惊愕不已：“你现在是黎州城的主将？” 顾洛汐改变一下说法：“准确的说黎州城的主将是昭昭。” 倘若换成她的身体，谁都不认识她，也都不会听她的指挥。 “那贺兰世子能答应？”齐云瑞对贺兰世子还是有些了解的。 顾洛汐冷扯一下嘴角：“他太贪心，想要我的戒指，我把戒指给他，他往自个儿的手上一戴，伤到了脑神经，现在脑瘫，已经成为一个废人了。” 对齐云瑞，这种事她没必要隐瞒。 “是吗？”齐云瑞为她感到庆幸，“那就好，贺兰世子如果完好，有他在，你行事可没那么容易。” 忽然想到一个人，他提醒道：“对了，贺兰世子的儿子贺兰景，此人和昭昭的年龄差不多，但此人行事阴狠毒辣，你可得防着点。” “贺兰景？”顾洛汐微微蹙眉，“昭昭没在我面前提过此人，我并不认识此人。” 没有昭昭的记忆，她对所处的环境，其实是陌生的。 齐云瑞道：“我这里收到消息，说是侏国鬼子围攻黎州城，现在战事如何了？” 顾洛汐回过神：“这就是我来找你的目的，侏国鬼子在黎州城安插了不少细作，梁瑾王才断气，他们就把消息传出去。 “侏国鬼子以为黎州城会乱成一团，趁机集结了大军来攻打黎州城，到今日，战事便持续到第三日了。” 齐云瑞不禁佩服：“黎州城能坚守三日不破，这应该是侏国鬼子想都想不到的事。” 这厅内也有沙盘。 顾洛汐朝沙盘那边走去，示意道：“云瑞，你过来。”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三百九十六章 达成共识（2） 齐云瑞跟着她走到沙盘前，径直道：“洛汐此番来找我，是想要我带兵去给你们解围吗？” 说到战事，他自然猜得到顾洛汐的目的。 不过，他挺高兴的，顾洛汐遇到难题，能想到请他解决，便说明顾洛汐信任他。 顾洛汐直言不讳道：“正是，还请云瑞相助。” 齐云瑞道：“该怎么做，洛汐，你说。” 因为信任，他觉得顾洛汐不会害他。 顾洛汐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不由得看了看他。 顾洛汐遂将注意力转到沙盘上。 “在黎州城和丰州城的中间有一个桐州城，桐州城现在被侏国鬼子占领，云瑞带领大军穿过桐州城去黎州城那边与我合围侏国鬼子，显然不太现实……” 齐云瑞沉吟着颔首：“洛汐言之有理，我听说黎州城被侏国鬼子进攻之后，就考虑过这事。” 到底是大夏之人，即便他们和黎州城的梁瑾王还没有取得联系，他也不想大夏的国土落入侏国鬼子的手中。 他接着道：“在不通知黎州城主将的情况下，吾等一旦越过桐州城，在黎州城那边与侏国鬼子开战之后，桐州城的鬼子就会出来，对吾等进行前后夹击。” 正是考虑到这种情况，他才不敢贸然行事的。 带兵打仗不是儿戏，他得最大可能地护住将士的性命，减少牺牲。 顾洛汐道：“云瑞言之有理。 “所以我此番前来找你商量，并不是直接让你带领大军去黎州城……” “那要怎么做呢？”齐云瑞迫不及待地询问。 顾洛汐指着沙盘上的桐州城，“现在攻打黎州城的侏国鬼子之前驻扎在桐州城，他们的人数不少，所以我猜测桐州城现在应该守卫薄弱。” 齐云瑞恍然大悟：“洛汐的意思是让我去攻打桐州城？” 宛如心有灵犀一点通似的，无需顾洛汐作过多的解释，他就明白顾洛汐的意思了。 顾洛汐点头：“云瑞聪慧，一点就通。” 齐云瑞又继续商量：“我带领大军去攻打桐州城的话，黎州城那边攻城的侏国鬼子一旦听到动静，就会撤军回来，如此便可减轻黎州城的压力吧？” 顾洛汐道：“我的目的并非是要减轻黎州城的压力，而是让你在他们返回桐州城的这段时间内，拿下桐州城。” 从丰州城到桐州城，普通人坐马车，坐累了，天黑后就找个地方休息的情况下，得花一天多的时间。 倘若换成经常训练的士兵，马不停蹄地赶路的话，顶多三个时辰就到了。 所以她的方法是可行的。 “这么说几个时辰内就得把桐州城拿下？”齐云瑞满是不可思议。 在侏国鬼子反应过来并赶到桐州城之前拿下桐州城，如此短的时间，以他目前的兵力和战斗力，他连想都不敢想。 “正是。”顾洛汐言语肯定。 “拿得下吗？”齐云瑞对自己的实力持怀疑的态度。 顾洛汐道：“你不必担心，今日做好准备，夜间启程，明日天不亮赶到桐州城，便立马进攻。 “你放心好了，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你助我？那黎州城那边你不管了吗？” “管，我会安排好，让几个副将见机行事，如果攻打黎州城的侏国鬼子有撤军的迹象，他们便出城去拖住敌人。”顾洛汐来时就已经想好了。 齐云瑞揣测着此战可能发生的后果，半晌后终于理清思路：“既然洛汐已经想好了，那我便配合你。” 顾洛汐感激地看向他：“云瑞，谢谢你，谢谢你如此信任我。” 齐云瑞微微一笑，“说实在的，我很意外，你居然这么会打仗。” 顾洛汐眼底杀机一现，冷然说道：“我说过要杀了所有侏国鬼子，这绝不是说笑。” “杀了所有的侏国鬼子？”齐云瑞不可思议地重复。 哪怕他是丰州城的主将，他也还没有立下过如此志向。 顾洛汐回过神，恢复平静，继而道：“云瑞，届时你拿下桐州城后，便可带领军队，与我一起对攻打黎州城的侏国鬼子进行前后夹击。” 齐云瑞：“我知道，就是不知能不能在侏国大军赶来之前拿下桐州城。” 他不太有自信。 顾洛汐道：“你相信我，只要我想，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齐云瑞眸色深深地看着她，突然想起以前和她一起去侏国鬼子的轮船上救人之事，那时的顾洛汐也是和现在一样自信满满，不同的是此刻的顾洛汐眉宇间多了一抹杀气。 他不由有些心疼，在他离开南阳岛的这些日子，顾洛汐到底经历了什么？ 倒是想问，奈何顾洛汐的时间紧迫，不能在此继续耽误。 顾洛汐与他达成共识之后，去空间换了身体，又以昭昭的面目出现在他的面前。 齐云瑞看着昭昭的脸，大脑短路，一时还有点接受无能。 “云瑞，”顾洛汐看他发呆，拍拍他的肩膀，“别忘了我们商量好的，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该走了。” 齐云瑞愣了愣，“你是要赶回黎州城去吗？” “嗯，”顾洛汐颔首，“我得去看着黎州城，但今日夜间，我会安排好，然后估算着时间，在明日天不亮之前赶到桐州城去。” “好，那咱们明日见。” 情况不允许，齐云瑞只能和顾洛汐告辞。 顾洛汐拉开阳台那边的门，意念一动，一双翅膀便倏然出现在她的背上。 齐云瑞正觉得诧异，却是见“他”眨眼间就飞到了天上去。 那双蓝色炫目的翅膀越飞越远，直到看不见了，齐云瑞才收回视线。 接下来，他也该忙了。 身为丰州城的主将，他可以不征求父亲和母亲的意见，便能自行决定是否带兵出去打仗。 为此，他让忘尘去通知副将过来商讨，小半个时辰后就把任务布置下去，且不容人反驳。 打仗需要粮草，考虑到战斗的时间不会太长，他只让人带三顿干粮。 那么，接下来膳房就得增加人手把干粮做出来了。 忽然想起母亲以前说的话，齐云瑞趁众人领命去忙碌之际，赶紧去找母亲。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三百九十七章 大师预言 徐曼娘在齐府消息灵通得很，齐云瑞还未赶到她面前，她就已经得知“贺兰昭昭”来找齐云瑞，然后齐云瑞答应去助“贺兰昭昭”一臂之力之事。 她行事稳妥，本来是想阻止齐云瑞的，但听闻“贺兰昭昭”是背着翅膀飞来的，她想要阻止的想法就突然打住了。 小半个时辰后，齐云瑞终于赶到齐府。 彼时，已经称王的齐修远在战场上伤了腿后，基本上只能坐轮椅在府里活动。 齐修远的身体不便，在徐曼娘的极力推荐下，他才肯放手把丰州城的主将位置交给齐云瑞。 可以说，齐云瑞是徐曼娘一手捧起来的。 至于作为平妻的萍夫人，就像是一个摆设似的，无论她想要为二少爷齐子坤谋取什么福利都是白搭。 只要徐曼娘不放口，齐子坤就只能做一个闲人。 即便是齐修远，也不敢跟徐曼娘硬来。 因为徐曼娘的娘家还在朝为官，背地里势大，有徐曼娘的娘家人相助，齐修远才有如今的势力，否则靠齐修远与满怀鬼胎的侏国鬼子合作，岂能发展成为一方霸主？ 是以，在徐曼娘面前，齐修远也得悠着点。 徐曼娘仍然在她的佛堂里。 齐云瑞找了来，她遂与齐云瑞去花厅喝茶。 齐云瑞淡定不下来，迫不及待地道：“娘，我知道香山居士在哪里了。” “在哪里？”徐曼娘眉头微动。 她情绪稳定，且保养得好，哪怕四十多岁的年纪，也不显老。 “南阳岛。” “是吗？”徐曼娘想了一下，没有多大的反应，“找大师讲究一个缘分，你打听他的下落干什么？” 齐云瑞张了张嘴，才道：“娘，儿子是想问，大师当年给我算的，真的会成为现实吗？” 徐曼娘抿了一口茶，道：“这你不必怀疑，香山大师既然冒着透露天机、可能会被雷劈的风险告知于我，就绝对不会错。 “比如去年你遇贵人，需得在贵人的身边待到年后，才能躲避危险之事，不就验证了吗？” 有大师透露天机，她再运筹帷幄，的确让齐云瑞规避了风险。 齐云瑞感觉她没理解自己的言下之意，只好窘迫地说明白一点。 “我是说那个，大师说我想要的都……都会得以实现，对吗？” 徐曼娘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是有这回事，云瑞，你现在是有什么愿望了吗？” “我，我……”齐云瑞脸颊一热，有点说不出来。 徐曼娘审视他一阵，叮嘱道：“云瑞，大师说你想要的都会实现，前提条件是你不争不抢，不去采取任何不当的手段。” 齐云瑞满是不解：“娘，不争不抢，也不采取任何手段，怎么就能实现呢？” 徐曼娘沉吟着摇头：“关于这点，娘也是想不通，但大师说的应该不假。 “云瑞，你继续遵循本心，不去强求便是。” 齐云瑞苦笑：“天上当真会有掉馅饼的事吗？” “不好说，你命好，兴许真有。”徐曼娘崇拜香山居士，对香山居士的赠言几乎奉为圣令。 齐云瑞直接道：“那我，我若是想要娶洛汐为妻，也会实现吗？” “洛汐？你是说顾洛汐？怎么，她回到丰州城了吗？”徐曼娘一脸诧异。 “她，她没……没回来，只是儿子对她……念念不忘。”齐云瑞羞赧地说出心里话。 把一件事情憋在心里太久了，整个人都很累，也难受。 徐曼娘分析着道：“既然大师说你想要的都会实现，那娶顾洛汐姑娘为妻这事儿，我觉得也差不离。” 听闻这话，齐云瑞顿时高兴起来：“真的吗？娘。” “假不了，你得相信大师。”徐曼娘说着都把自己说服了。 齐云瑞兴奋地起身：“我知道了，娘。” 只要能实现，那他的等待就都是值得的。 眼看他要走，徐曼娘赶紧追问：“云瑞，你要去攻打桐州城的事是真的吗？” 齐云瑞微微一愣，“娘的消息可真灵通。” “娘主要是关心你。” “是真的，我们夜间就启程。”反正都知道了，齐云瑞也懒得隐瞒。 “有把握吗？”儿子要去打仗，徐曼娘到底是担心。 “桐州城的侏国鬼子都去攻打黎州城了，现在桐州城守卫不多，攻下桐州城的把握应该是挺大的。” 徐曼娘心下纠结：“让底下人去攻打桐州城就行，你镇守丰州城比较稳妥。” “不行，”齐云瑞立马反驳，“娘，我和……和贺兰昭昭已经说定了，断不能临时改变主意。” “你就不怕他背地里捅你一刀？” 齐云瑞肯定道：“她不会。” 如果是真的贺兰昭昭，他肯定怕，但现在的贺兰昭昭是顾洛汐，他就没啥可怕的了。 顾洛汐救过他几次，是他的救命恩人。 如果顾洛汐都不值得信任，那在世上，还有谁是他敢相信的？ 徐曼娘劝不了他，只能嘱咐他小心。 几个副将在集结队伍，齐云瑞不能在家里多待，遂去军中。 那厢，顾洛汐上了天，使劲飞高到达云层，尽量地不让桐州城的侏国鬼子发现她。 云层中无风，她发现在云中飞行反而缩短时间。 来时用了三个时辰，去时才用了两个时辰就到达黎州城的上方了。 顾洛汐在上空观察侏国鬼子，暗中奇怪侏国鬼子今日竟然不攻城。 不攻城也好，那就继续围着吧！ 有鸽子从城里飞出来。 顾洛汐眼尖地看到，追踪了一段，然后一把将那信鸽抄在手中。 不想被人发现，她一下进空间里去。 看鸽子腿上的信，城里果然还有细作。 那信上说城里的粮食不知是何原因突然增多，想要城内断绝粮食后，再攻城的想法不太可能，得想其他的办法。 顾洛汐看得惊了半身汗，幸好被她发现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与齐云瑞说好了明日一早攻打桐州城，倘若侏国鬼子看到这信，鬼使神差地撤军，那攻打桐州城之举，可能就会让齐云瑞送掉性命了。 顾洛汐找来笔和纸，模仿信上的笔迹重写一张，势必让侏国鬼子觉得自己再坚持坚持，就能看到胜利的曙光。 做了这事，顾洛汐赶紧把信鸽放出去。 那信鸽飞来的方向，她看到了，绝不能让城里的细作再往外传达消息。 为此，顾洛汐不惊动城墙上守卫的将士，从另一个隐蔽点的方向入城，然后去找石鸣抓细作。 第三百九十八章 追查到底 片刻多钟的，顾洛汐找到石鸣，给石鸣交代一下任务，便先朝信鸽起飞的方向去找。 锁定了几个院子，顾洛汐仔细观察一瞬，便发现这几个院子与其他地方不太一样，这里竟然没有百姓出入。 石鸣带领百十个将士跟来。 顾洛汐立即下达命令：“把这几个院子包围起来。” 石鸣指挥，所有人整齐划一地行动，不到盏茶时分，几个院子便在他们的控制之中。 许是院子里有守卫，外面的动静被他们察觉到，信鸽紧接着就放飞了出去。 顾洛汐有防备，拉开弓箭一射，那天上往外飞的信鸽便掉了下来。 石鸣一脚踢开院门，带着十几个将士开路。 院子里有人，知道逃不掉了，他们便装作是黎州城的百姓。 “大人，你们何故私闯民宅？”询问的男人做出害怕的样，眼神却是有些躲闪。 他们以为自己与大夏的百姓长得一样，还倒是能以假乱真。 然则，他们遇到的是顾洛汐，顾洛汐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他们与大夏国民的区别。 单眼皮，小眼睛，眼神显得猥琐，眼角的肉是横的，肤色看似黄色，却偏棕色。 这肤色和大夏的国民区别更大。 大夏国民的肤色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黄色，也不是死亡白，而是白里透红，瞧着就高级。 石鸣没看出他们与城里百姓的区别，怔忪地朝顾洛汐喊一声：“少主……” 顾洛汐从后面出来，一身红衣，气质不凡。 顾洛汐的目光在院里的几人脸上一扫，开口就叫那几人大吃一惊：“杀了！” 抓起来没意思，细作都是死士，上次抓到的细作，审问了一天，啥都没审出来。 既然他们嘴巴硬，意志力也坚定，那还不如直接杀了，省得浪费粮食。 那几人脸色一变，其一人道：“大人，吾等犯了何罪？您要带兵冲进来杀人？” 顾洛汐面对要杀的人，不喜欢废话，手一动，拉弓猝不及防地射出一箭。 那几人都有防备，她的箭朝着他们一射，他们就条件反射地避让。 顾洛汐下巴一仰，示意道：“看到没有，都是练家子，可不是普通百姓。” 那几人眼看露馅，脸色一变，倏然从草垛里拔出刀来。 石鸣佩服不已，顾洛汐只一招，就迫使他们全部都露出了本来面目。 那几人先发制人，勇猛地将手里的刀朝顾洛汐劈过来，还想着杀了黎州城的主将，整个黎州城就会瘫痪。 石鸣和旁边的将士第一时间迎上去，保护少主的安全。 顾洛汐退后几步，懒得去掺合，就这么几个细作，还无需她出手。 不过，她也不闲着，她在观察战局的同时，也要注意天上，省得又有信鸽飞出去。 石鸣带来的人战斗力都不弱，只拼杀了片刻，就将几个细作杀了。 “搜！” 石鸣随即指挥下属，在院里到处搜查，势必要斩杀所有的细作。 顾洛汐突然听见隔壁院里的动静，脚尖一点，腾空跃起，轻飘飘地落到屋檐上，再迅速奔跑过去。 果然有人要逃。 她的弓箭在手，居高临下地射出两箭，解决两人。 她继续射箭，逃跑的细作赶紧抵抗。 石鸣带着人赶过去，又与那些细作打斗起来。 三个院子相连着，每个院子都有人要跑，可是他们最终都只有一个结局。 解决了三个院里的细作，顾洛汐在中间那个院里看到了一个笼子，里面还有四只鸽子。 石鸣道：“少主，这几只鸽子得怎么处理？” 顾洛汐沉吟一下，“先留着，兴许以后用得着。” 用侏国鬼子的信鸽来传达假消息，这未尝不是一个好方法。 “我知道了。”石鸣很上道，马上就猜到顾洛汐的意图。 顾洛汐谨慎地道：“石鸣，你让人再去找找这几个院里有没有密室或是地窖之类的地方，省得有漏网的细作藏着。” “是。”石鸣语毕，领命带着人去行动。 顾洛汐在院里等着。 不出她所料，经过石鸣等人掘地三尺的寻找，小半个时辰后，又抓了十几个细作出来。 石鸣道：“少主，这些人该怎么处置？” 顾洛汐反问：“你有粮食给他们吃吗？” 石鸣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属下明白了。” 黎州城内最缺的就是粮食，若不是顾洛汐的空间储存了粮食，恐怕所有人啃树皮都没得啃。 这种情况下，将粮食喂给企图里应外合夺下黎州城的细作，那不是脑袋被门挤了，傻得太过分了吗？ 是以，他当即命人把所有的细作当场杀了。 但杀了的细作尸体也得处理。 看院里有草和木柴，他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地将其聚集起来烧了。 顾洛汐道：“今日城外的侏国鬼子还无动静，我先回府去，有情况，你立即通知我。” “是。”石鸣与她越相处，越是佩服她行事的果断。 看来这世上也有能够独当一面的女子。 王府内。 梁瑾王去世后，祭奠的灵堂已经布置了出来。 只是侏国鬼子攻城，军中将领忙于战事，都没有空过来祭奠。 顾洛汐进入府内，便感受到了气氛的沉闷和压抑。 灵堂内，贺兰夫人和贺兰世子的家人跪在蒲团上烧纸，几个下人在旁边帮着递纸钱。 贺兰世子不在，约莫是大脑伤着了，还躺在床上。 顾洛汐走进灵堂，下人见机点了三支香递来。 顾洛汐接过香拜了三拜，亲自将香插到香炉内。 到底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即便她用的是昭昭的身体，面上也没有伤感的表情。 不过，昭昭被侏国鬼子杀了，梁瑾王紧跟着也被侏国鬼子重伤而死，这确实让她感到悲凉。 灵堂前，贺兰世子的儿子贺兰景拿一双仇恨的眼睛盯着她，眼底似要喷出火来。 顾洛汐瞥见他的眼神，眉头皱了皱。 这人何以看她不爽？ 但在梁瑾王的灵堂上，她便懒得跟贺兰景计较了。 不料，她才往外走，贺兰景就蹭的一下站起来，且气愤地质问：“二叔就这么走了吗？” 这一声“二叔”，喊得顾洛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顾洛汐侧头四十五度斜睨过去，淡漠地问：“怎么啦？” 第三百九十九章 你待怎地 贺兰景面色不善，说出的话更是让人生厌：“爷爷的灵堂设了三天，二叔这三天都不见人影，就那么忙得不可开交吗？” 顾洛汐冷冷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要我来守灵？” 贺兰景磨了磨牙：“即便不守灵，也不至于见不着人影。 “这是你父亲，你对待你父亲的态度就这么冷漠吗？” “我冷漠？呵！”顾洛汐冷笑一声，“侏国鬼子攻城，为了尽孝，我是不是得来守着父亲的灵堂，置全城百姓与不顾，才叫态度不冷漠？” 贺兰景亦是冷笑，“看，二叔这就露出真面目来了吧？” “真面目？”顾洛汐眸色一冷，“贺兰景，你竟敢与我这般说话？” 贺兰景不怕“他”，鼻中一哼，“爷爷临终前，二叔刚好从南阳岛赶来，是不是早就算计好，特意来拿爷爷的虎符？” “这还真不是，就刚好是一个巧合，我在南阳岛并没有收到过父亲的消息。 “对了，既然你爷爷受伤，你为何不给我传信过去？让我早些赶回来？” 顾洛汐像踢皮球似的，故意把责任推过去。 贺兰景果然语塞，但他转瞬就找到了借口：“一向与二叔联系的不是我，兴许是底下人疏忽了。” “是吗？”顾洛汐一脸的不以为然。 贺兰景哼了一声，气势又涨上去，“不管怎么说，二叔在爷爷临终前，赶到黎州城，并拿到爷爷的虎符是事实。” “听你的口气，你对我拿到虎符的事好像很不满。”顾洛汐干脆把话明说出来。 贺兰景不爽道：“那虎符原本就应该是我父亲的，我父亲与爷爷上阵杀敌，付出了汗马功劳，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他很为自家父亲不值。 顾洛汐反问：“你确定你父亲当真付出了汗马功劳？他难道不是一直在与侏国鬼子谈判，试图瓜分大夏的国土吗？” 对于贺兰世子做的事，她在石鸣等人的口中听说了不少。 正是不想与之同流合污，昭昭才反感地选择离去，眼不见为净的。 “你胡说什么呢？”贺兰景不认同“他”的说法，“我父亲才没有与侏国鬼子相交，即便有交涉，那也是为了咱们好。 “什么大夏的国土？你以为京中的凌家会容得下你吗？” 顾洛汐道：“无论自家如何内斗，面对敌人都应该一致对外。 “贺兰景，你应该扭转自己的思想了，否则你早晚也会走上你父亲的路。 “别忘了，与侏国鬼子勾结，与叛国无异。” “你胡说！”贺兰景气愤地驳斥，“那江山原本就是爷爷的，我父亲只是想要拿回爷爷的江山而已，怎么就成了你口中的叛国贼了？” 看他越发地剑拔弩张，贺兰夫人以及他的妻女都站了起来，惶恐不安地看着二人。 顾洛汐倒是淡然，“是与不是，民众自有判断，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的算。” “我问你，”贺兰景咬牙切齿地转个话题，“你到底对我父亲做了什么？为何你回来的那天，给了他一枚戒指之后，他就突然头痛欲裂？” 说到戒指，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顾洛汐的手。 目睹顾洛汐手上的戒指，他眼睛一瞪，伸手指着，“就是那枚戒指，你是何时拿走的？” 他听说了自家父亲的事，再由几个侍卫描述出那枚戒指的形状，此刻自是能快速地识别出来。 顾洛汐镇定自若地看看手上的戒指，眉头微挑，“我并未对大哥做什么啊！他要戒指，我就给他，他现在用不上了，这戒指就回来了，这也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事。” “不是你能控制的？”贺兰景不信。 顾洛汐示意：“你也想要吗？” 她把戒指摘下来，作势递过去。 贺兰景退后一步，脱口道：“你连我也想害？” 顾洛汐收起戒指，“你只要不存害人之心，旁人又如何会害你？” 她行事的风格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贺兰景不主动挑衅，她压根就不会想到要取他性命。 “我父亲现在是怎么回事？二叔应该有办法治好我父亲吧？” “没办法。”顾洛汐诚实回答。 “你……”贺兰景又被惹怒了，“你是故意的对不对？让我父亲成了废人，你就可以独掌大权了。” 顾洛汐嗤之以鼻：“你说的好像与侏国鬼子拼杀是什么好事一样，在战场上一个不慎，那可是要丢性命的。” “既然不好，那你为何要把属于我父亲的虎符拿走？”贺兰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 “这虎符怎么就是你父亲的了？”顾洛汐看他越来越不顺眼了。 “如果你不回来，爷爷不就把虎符传给我父亲了吗？” 顾洛汐冷眼看着他，微微颔首：“哦！我明白了，父亲把虎符传给大哥后，大哥再有什么不测，那虎符就会传给你。 “合着你并非是在为你父亲打抱不平，而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啊？” 她算是看出来了，贺兰景也是一个贪心的主。 但贺兰景到底有没有能力去抵抗侏国鬼子，就不好说了。 贺兰景不以为然地为自己辩驳：“我没有为自己打抱不平，就是觉得二叔以前懒懒散散的，现在都能抵抗侏国鬼子，那我也能。” “你也能？”顾洛汐暗中思索他的言下之意。 贺兰景紧接着道：“只要二叔把虎符给我，我保证领兵出城去，把侏国鬼子打个屁滚尿流。” “拿着虎符，便带领大军出城去与侏国鬼子拼杀？” “不然呢？像二叔一样，一直躲在城里，侏国鬼子攻城就抵抗，不攻城就按兵不动吗？” 对于顾洛汐的应敌方式，贺兰景都看不下去了。 “呵！逞匹夫之勇也能战胜侏国鬼子的话，那侏国鬼子岂能在大夏的国土上蹦跶这么久？”顾洛汐满是不屑。 “二叔不信，何不一试？”贺兰景用激将法。 可惜，顾洛汐不吃他这一套。 顾洛汐直接拒绝：“不试，将士的性命珍贵，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带领着将士们去与侏国鬼子拼杀。” 贺兰景怒瞪着“他”，嘲讽道：“说白了，二叔就是舍不得把虎符拿出来。” “就不舍得，你待怎地？”顾洛汐不想与他多说了，直接承认又怎样？ 第四百章 深入敌营 二人瞧着又是剑拔弩张的样。 贺兰夫人怕他们打起来，唏嘘道：“昭昭，你就少说两句，都是自家人啊！” 顾洛汐道：“母亲不必插手，任何事我都可以让，但打仗这事不行，这关系到千万将士的性命，绝对开不得玩笑。” 或许其他将领会不把将士的性命放在眼里，但她不行，在她眼中，人人平等，即便只是军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卒，也应该尽可能地活下去。 “意思是就只有你行，别人都不行，是吗？”贺兰景不以为然。 “那你能有多行呢？”顾洛汐挑衅地问。 贺兰景瞥一眼外面，“既然二叔如此瞧不起我，那我便与二叔在外面一战。” 他觉得自己武功不弱，便想要打败“昭昭”，让“昭昭”丢脸。 顾洛汐当即答应：“好啊！” 二人随即去外面，外面的场地宽，可随意施展。 周围的下人听闻二人要比试的消息，均在外围观看。 顾洛汐站立不动，抬手示意贺兰景可以开始了。 贺兰景作为晚辈，先出手也说得过去。 他说了一句“得罪了”，便朝顾洛汐出拳。 他沙包大的拳头打得虎虎生风，气势上确实高人一筹。 然则，顾洛汐只是脚下闪动，便能轻松地避开他的拳头。 贺兰景攻势勇猛，又继续进攻。 顾洛汐一直不出手，就看他有多强的武功。 但贺兰景打了半天，都摸不到“他”的一片衣角，不仅气愤。 “二叔一直避让，是没把小侄放在眼里吗？” 顾洛汐懒懒散散地道：“好吧！我累了，想去休息了。” 语毕，她倏然出手。 找到了贺兰景招式间的漏洞，只一招，贺兰景就被她打得连连退后。 她手下留情了，所出的功力不足五分之一。 贺兰景好不容易站稳，不服气地又一拳打过去。 顾洛汐已经转身走了，他这举动多少有点偷袭的成分。 出于本能，顾洛汐一脚踢过去。 那一脚踢在贺兰景的拳头上，把贺兰景踢得倒飞出去。 当贺兰景掉到地上后，整条手臂都是麻的。 可以肯定，如果不是顾洛汐收着点力道，他的手臂都要当场废掉。 顾洛汐远远地看着他，“贺兰景，我都不想打了，你还攻击，有点不厚道了。” 贺兰景咬了咬牙，抱着手臂，好不容易才爬起来。 顾洛汐扯一下嘴角，“别老想着和我比，你不是对手。” 不远处有一座假山，她回昭昭的院子时经过那里，突然一掌拍上去。 她那一掌看似无伤大雅，却是在她走到远处后，那座假山就噼里啪啦地碎成一地。 众人顿时惊得瞪眼，那么大的一座假山，“他”居然一掌就拍碎了，这是何等深厚的内力？ 贺兰景满是不可思议，记忆中，贺兰昭昭压根就不勤奋练功，怎么会强悍如斯呢？ 好在他身为侄子，即便输了，也不算丢脸。 只不过，经他一番挑衅，旁人都知道了“贺兰昭昭”的实力，可能会在无意中帮“贺兰昭昭”收买人心。 顾洛汐回到昭昭的院子，又看到了茯苓照顾的小少爷。 石宇倒是让人放心，给他安排保护茯苓和小少爷的任务，他就哪都不去，一直待在院里。 顾洛汐陪了孩子片刻，用过膳后，便困得去内室睡觉。 预计夜间行动，还有几个时辰，她得休息好。 城墙外，侏国鬼子似乎有攻城的迹象，却又在距离黎州城不远后，让队伍停了下来。 石鸣观察着侏国鬼子的动静，暂时按兵不动。 夜深人静之时，顾洛汐像是设了闹铃似的，准时醒过来。 她先去城墙上找石鸣，单独把自己的计划告知石鸣，然后把一半虎符交给石鸣，明日由石鸣带兵出城。 城墙上有几个负责值夜的副将，当着那几个副将的面，她直接提拔石鸣为将军，并让那几个副将听从石鸣的命令。 但凡有不从者，先杀再报。 她行事果断，那几个副将即便心里不服，口中也不敢说出来。 安排好这边，找个无人之地，她立即取出翅膀，高空飞行。 就黎州城和桐州城的距离，她只需要飞行一个时辰，便可到达桐州城。 夜半三更之时，桐州城内，还有好几处灯火通明。 顾洛汐选中最为暗黑的城西，然后悄悄降落下去。 一身红衣太过显眼，她去空间换上一身黑子，再戴上一张不起眼的面具。 齐云瑞攻城有指定的方位，顾洛汐找准方向，闪电般朝那边奔去。 路过几个胭脂楼，里面男男女女的动静都放肆地传了出来，看来侏国鬼子在大夏，每日过的都是醉生梦死的生活。 顾洛汐到达离东城门不远的地方，便停下来观察。 城墙上有守卫，城门口也有守卫。 好在和她预测的一样，人数都不算多。 看看天色，还有半个时辰才天亮，也不知齐云瑞带兵来了没有。 不过，她相信齐云瑞，既然齐云瑞答应了，就绝对不会食言。 顾洛汐仗着自己有空间，忽然想在齐云瑞攻城之前，把城里的水搅混。 于是，她在黑暗中取出弓箭，对着城门口打盹的侏国鬼子，便毫不手软地拉弓射箭。 哧！ 两声破空声响过后，两个侏国鬼子便应声而倒，临死他们都还没有从睡眠中醒过来。 有侏国鬼子听到动静，立马睁眼：“谁？怎么了？有刺客吗？” 说的是侏国语言，叽里呱啦的，跟鸟语一样。 顾洛汐再射，又一人倒地。 “有刺客，有刺客……”那侏国鬼子一个激灵，戒备地喊。 其余人被吵醒，一齐都拿起手边的长矛兵器。 既然发现了刺客，那肯定得找。 城门口留下几人，其他人则朝着箭射来的方向奔去。 顾洛汐自是不会站在原地不动，那些人朝她追，她便逃。 找着机会，她又一箭射过去。 一次杀一人也不嫌少，她就不信侏国鬼子还能杀不完。 哧，哧，哧！ 侏国鬼子接连倒地。 顾洛汐逗着他们在街上跑，发现他们的人越来越多后，意念一动，便闪到空间里去。 侏国鬼子摸不清她的动向，以为她跑到了暗处，更是加快脚步。 第四百零一章 里应外合 等侏国鬼子跑来后，顾洛汐从空间里出来，又在他们的背后射箭。 侏国鬼子被射死一人，反应过来人在后面，又转身继续追。 顾洛汐跟遛狗玩似的，带着众人跑了一阵，钻进巷子里，一闪身又进入空间里。 侏国鬼子找不着人，还道是人翻墙跑别处去了，转而又到别的地方去追。 追着追着，反而是顾洛汐在追他们。 只不过，顾洛汐的箭一射，他们又得损失一人。 半个时辰过去，侏国鬼子跑得筋疲力尽了，还找不到刺客的踪影。 天灰蒙蒙亮，城墙那边忽然传来声响。 众人大惊，朝着城墙的方向看了看，遂在首领的指挥下，只能先放弃追杀刺客，而去城墙上守卫。 顾洛汐也有自己的任务，猜测是齐云瑞开始攻城了，她得想办法去把城门打开，这样才能减少伤亡。 等她赶过去之后，城门口果然增强了守卫。 趁他们不备，顾洛汐忽然现身，再施展起控物异能，促使他们背在背上的箭筒里的箭迅速飞出来。 前面十几个侏国鬼子猝不及防地看见箭筒里的箭朝着一个方向飞去，顿时大惊失色。 人人都搞不懂，对方离他们那么远，怎么能对他们的箭下手呢？ 那边，箭飞到离顾洛汐不远的地方后，顾洛汐手上的蓝戒倏然散发出蓝色的光芒。 那些蓝色的光芒缠绕到空中的箭上，只一眨眼的功夫，几百支箭就消失不见了。 顾洛汐补充了箭，再想射箭，就不愁没箭用了。 但她嫌箭不够多，还想再取。 有几个站立在后面的侏国鬼子察觉箭筒里的箭飞了一些出去，惊吓中，慌忙按压住箭筒里的箭。 这一阻拦，后面的箭就出不去了。 顾洛汐收了少少的十几支，心中不太爽，对着众人，便三箭齐发。 侏国鬼子聚在一起，这一射，直接死掉三人。 “刺客，抓刺客……”其中一人喊起来，身边的侏国鬼子就都跟着跑。 顾洛汐自然不会傻站着，她再射出两箭，便拔腿跑开。 侏国鬼子边跑边射箭。 顾洛汐身法快，几次躲闪，硬是让他们的箭射不着目标。 等到顾洛汐一出手，侏国鬼子又得死几个。 顾洛汐带着那些人跑进城中的街道上，便进空间里，等侏国鬼子跑到前面去，她立即出来，往反方向跑。 她要去开城门，这次并不急于杀侏国鬼子。 天渐渐亮了，视线开阔，城门口有多少侏国鬼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用调虎离山之计引走了一群侏国鬼子之后，城门口现在只有二十多人。 顾洛汐跑了过来，二话不说，拉弓便射。 “啊……” 那些侏国鬼子避让不开，接连倒地。 顾洛汐边射边走，离得近了，弓箭一收，便拿着刀砍。 与她交手，这些侏国鬼子根本就不是对手。 她挡在前面，一个都不放过。 哪怕那些侏国鬼子拼出了吃奶的劲，也是要不了多久就送掉性命。 顾洛汐解决了阻碍，赶紧过去开城门。 城门上的门栓是铁的，又宽又大，得用旁边的机关转盘才能吊起来。 好在每个城门都修建得差不多，顾洛汐知道机关转盘在哪里，靠近了城门，便旋转机关转盘，把铁门栓吊起来。 正在这时，那些被她引到城中街道上的侏国鬼子去而复返。 看见“他”的举动，侏国鬼子立即齐刷刷地把箭射过来。 城门前没有可躲避的地方，这一射，正常情况下必然中箭。 顾洛汐侧头一看，只能出手用异能控制住。 于是，侏国鬼子的箭射到离她不远的空中，就像是受到了阻碍一样无法前行。 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情景的侏国鬼子都惊呆了。 顾洛汐把箭往空间一收，又继续旋转机关转盘。 铁门栓越升越高。 侏国鬼子着急得再射一次箭。 不出意外，顾洛汐又一次用控物异能挡住。 砰的一声，铁门栓直立起来，一下卡进城门的卡扣中。 没了铁门栓，城门用力一推就开，而这时外面有人攻城，只要那些人进来，桐州城就会落入他们之手。 侏国鬼子想到这个结果，放弃用弓箭，发疯地举着刀砍过来。 顾洛汐解决了铁门栓，还得拉城门，否则外面攻城的人不知道城门可以开了。 然而，侏国鬼子如流水一般靠近她，她还没机会开城门。 手里的刀当的一下挡住一人，她再一刀劈出去，顿时让跑在前面的几人去见阎王。 顾洛汐不把侏国鬼子当人，再闪身过去砍杀，基本上不留活口。 侏国鬼子看“他”勇猛，不敢靠近了强攻，赶紧去汇报情况。 顾洛汐得预防更多的侏国鬼子前来，届时，她更没有机会开城门。 她想了一下，加强精神力，控制着几十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过去。 那些侏国鬼子欲抵抗，却也死了十多人。 趁侏国鬼子退后之际，她闪身到城门前，拉动城门。 城门很重，即便是如她这般功力深厚的，也要费点劲。 咯吱！城门沉重的声音响起。 顾洛汐用力，再用力，终于开了一个够半边身子出去的缝。 哧哧…… 得到消息的侏国鬼子来势很快，到了离城门不远的地方，就默契地射箭。 箭密集得如雨一般，顾洛汐有些累，来不及施展控物异能，意念一动，人就消失在原地。 没有出去，而是消失，众多侏国鬼子像见鬼似的瞪大眼，满是不可思议。 “人呢？人去哪了？” 好些人都纳闷地问。 但不管人去哪了，关城门都是他们现在的首要任务。 首领指挥几个下属过去关城门，其余人则戒备地呆在原地，随时准备射箭。 顾洛汐这会出来，确实危险重重。 好在齐云瑞聪明，听见了城门口的动静，再一看城墙上减少了许多射箭的侏国鬼子，便知道城墙上的侏国鬼子被撤走了部分。 趁此机会，他命人奔到城门口，在侏国鬼子关闭城门时，使劲地在外面推。 城门那边关门的侏国鬼子不多，双方力量悬殊，偌大的城门很快就被推开了。 对面的侏国鬼子一看，慌乱中急忙射箭…… 第四百零二章 联合抗敌（1） 机灵的大夏将士赶紧拿刀挡，反应慢点的躲避不及时，当场被射中。 所幸人多，一窝蜂冲进去，对面的侏国鬼子还没来得及再射箭，大夏将士的刀就砍了过去。 为了活命，侏国鬼子只好放弃射箭，改为近距离搏杀。 大夏将士冲进城里，城墙上的侏国鬼子都慌乱了，到底是要冲下来拼杀，还是继续在城墙上射杀城外的大夏将士？ 然而，不等他们作决定，进了城门的大夏将士就杀到城墙上去。 一时间，人声鼎沸，喊打喊杀的声音不绝于耳。 城里的侏国鬼子不多，城门被打开，他们基本上就只有挨打挨杀的份。 求救的信号在大夏将士攻城之时就已经传了出去，就是不知支援的大军何时才能赶来。 他们倒是想坚持到援军赶来之时，奈何大夏将士的战斗力强，如流水般涌进来之后，所到之处，不留活口，硬是让侏国鬼子的数量急剧减少。 黎州城那边，昨夜已经商量好今早攻城的侏国鬼子突然看到从桐州城那边传递过来的狼烟，知道桐州城出事了，纠结再三，无奈之下，只好放弃攻打黎州城，命骑兵快马加鞭地先赶到桐州城去，再让步兵紧跟其后。 不过，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桐州城丢失得太快了。 他们才奔至半路，桐州城就落入了大夏将士的手中。 顾洛汐在空间休息了一个时辰的样子，从空间出来后，便去城墙上。 齐云瑞得知了消息，去城墙上与她相见。 但看到用昭昭身体的顾洛汐，齐云瑞站在后方，一时竟不知道该喊她什么。 顾洛汐回头瞥他一眼，当先开口：“齐云瑞，战事结束了吗？” 齐云瑞走近一点，“只剩尾声了。” 所谓的尾声，就是有一部分侏国鬼子看到大势已去，开西城门逃跑后，还在被他的兵穷追不舍。 顾洛汐沉吟着道：“穷寇莫追，我们还有其他的事干。” 剩余的一小部分侏国鬼子还掀不起风浪，他们要对付的是从黎州城赶来的侏国大军。 齐云瑞明白她的意思，当即命人去把追击侏国鬼子的将士唤回来。 齐云瑞计算一下时间：“如果侏国鬼子的大军在我们攻城之时就往这边赶，想必现在已经跑到半路了。” “是啊！”顾洛汐望着远方，“你的人准备好了吗？接下来会是一场硬仗。” 齐云瑞道：“我带来攻城的只有八千将士，还有五万大军在我们攻入城中后，便朝着黎州城的方向赶了。” 顾洛汐道：“黎州城那边我也是安排好了，你收拾一下，留三千将士守城，我们即刻出发。” 赶得晚点，那边都开打了。 齐云瑞知道不能耽误，遂去安排。 片刻后，他便与五千将士一起出发。 顾洛汐收刮了侏国鬼子藏在兵器库里的箭，不与之同行，直接取出翅膀，高空飞行。 底下的将士看到天空中那抹逐渐远去的蓝色翅膀，好奇惊讶的同时，心中都生出了必胜的决心。 试想：谁与那样高强的人为武，不感到骄傲自豪呢？ 黎州城那边。 城墙上的将士观察到侏国大军的动向，赶紧报上去。 石鸣现在是最高将领，他知道事情的发展完全在顾洛汐的掌控之中，因而并不着急，静静地在城墙上等着。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他才带领大军出城。 他从黎州城过去，齐云瑞从桐州城过来，两方人马把侏国大军堵在中间，按顾洛汐的计划，今日势必要把侏国大军全数灭了。 于是，三方人马都在道上极速奔跑。 周边的农户知道要打仗了，赶紧躲到深山里去，以免受无妄之灾。 侏国鬼子的骑兵跑得快，提前半个时辰与齐云瑞派去的先遣部队遇上。 双方人马突然相遇，都大吃一惊。 但等到双方反应过来，便拔刀相向。 骑兵骑在马上，手里的长枪有优势。 双方一开打，他们冲进齐云瑞的大军中，不少大夏将士就死在他们的枪下。 幸得顾洛汐及时赶来。 顾洛汐悬停在天空中，取出弓箭，对着侏国骑兵快速射箭。 有她解围，好些大夏将士都侥幸逃过一劫。 众人一看，天空中居然有人，霎时，人人惊愕。 不过，侏国鬼子惊愕过后是恐慌，大夏将士惊愕过后则是欣喜。 有天兵神将相助，何愁不赢？ 士气一振，大夏将士的战斗力都瞬间提升起来。 顾洛汐不停地射箭，一箭一人，例无虚发。 侏国骑兵倒是想跑，奈何后面的大军已经赶上。 而更让他们恐慌的是他们竟然被前后夹击。 眼看无处可逃，他们只得硬着头皮应战。 顾洛汐一直在空中太耗费精神力，为了保持力量，她只好从天上下来，收起翅膀，再参与到战斗中去。 在地上使用控物异能，比在天上更加得心应手，只要是她在的地方，大夏的将士几乎都无性命之攸；相反，侏国鬼子则成片成片地倒下去。 大战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后，这周边的丘陵上就都堆满了侏国鬼子的尸体。 战争还在继续，但所有侏国鬼子都胆怯了。 遇到了真正能战的大夏将士后，他们战无不胜的神话就被打破了。 为此，好些侏国鬼子都想往深山里跑。 不料，黎州城那边的骑兵绕半圈过去，立马挡住他们的去路。 打又打不过，跑又没得跑，下午申时未过，剩余的两万侏国鬼子就选择投降了。 一般情况，战场上不杀俘虏。 是以，面对投降的侏国鬼子，众大夏将士均不知道怎么办。 石鸣和齐云瑞打了照面后，亲自去问顾洛汐。 “少主，该如何处理俘虏？” 顾洛汐望着远方，淡漠地道：“杀了。” 齐云瑞一惊，“那么多人就这么杀了吗？” 顾洛汐不以为然地道：“哪有人？全都是鬼子。” 石鸣抱拳：“我知道怎么做了。” 说到杀伐果断，他们似乎都不如顾洛汐。 齐云瑞不语，只感叹战场上的残忍。 顾洛汐反问：“云瑞，难道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第四百零三章 联合抗敌（2） 齐云瑞摇头，“两万侏国鬼子，留下来后患无穷，而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粮食来养着他们，杀了确实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顾洛汐侧头瞥他一眼，“看来你啥都知道嘛！” 啥都知道，却狠不下心来，齐云瑞还和以往一样心软。 齐云瑞叹息一口气：“这战场着实残忍。” 如果可以，他压根就不想上战场。 顾洛汐道：“不是我们愿意残忍，而是被他们逼迫的。如果他们不来侵略，咱们大夏的百姓何至于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且也没有那么多人为此送掉性命。” 齐云瑞看着“他”，张了张嘴，道：“昭昭真的……死了吗？” 顾洛汐心下一酸：“昭昭本就不是什么武功高手，被侏国鬼子围攻，最后就死在侏国鬼子的手里了。” 提起昭昭的死，她至今还难过不已。 或许是无法接受，她用着昭昭的身体，每时每刻都在憎恨侏国鬼子。 也因此，她报起仇来，一点不会手软。 “你当时不在吗？”齐云瑞忍不住又问。 看得出来，顾洛汐好像很在乎昭昭。 记忆中，顾洛汐很烦昭昭的，却不知顾洛汐何以对昭昭改观了？ “我……一言难尽啊！我赶到的时候，昭昭已经快不行了。” 将身体借给林萱用三天的事，解释起来太麻烦，顾洛汐便只好换一种说法了。 她说罢看向齐云瑞，“云瑞，以后小心一些，不要轻易丢掉性命。” 把齐云瑞当作朋友，她同样也舍不得齐云瑞被侏国鬼子杀掉。 “嗯，好。”齐云瑞鼻中应声，心中禁不住一热。 他紧跟着补充：“洛汐，你也要小心。” …… 一场大战结束，还得要花很多时间来处理战场。 到底是在大夏的国土上，可不能任由那些尸体腐烂，肆意传播疾病。 石鸣下令杀了所有被俘虏的侏国鬼子，合起来好几万侏国鬼子的尸体，堆起来都有山高了。 这数量，得砍多少柴才能烧成灰？ 是以，最好的办法是挖几个大坑，将其掩埋了。 有了办法，将士们立即去周围的村庄找锄头。 在山里的村民打探消息，得知大夏胜利，而侏国鬼子全军覆没之后，都跟着高兴。 他们从山里出来，不仅提供了锄头，还帮着挖坑。 大坑挖好，众人遂齐心协力地将侏国鬼子的尸体抬来扔进去，再埋上土。 如此忙活到次日午时，终于把所有侏国鬼子的尸体都埋进去。 至于大夏在战争中牺牲的将士，则将他们的尸体运送回去，好生安葬，再从名单上找到家人，给予一笔安家费。 桐州城收回来了，但让谁来看守是一个大问题。 桐州城表面上是齐云瑞和贺兰昭昭共同打下来的，而二人是属于不同的势力，那么功劳平分的话，这桐州城就属于两个人的。 但属于两个人的桐州城，要如何分，就不好说了。 底下人议论纷纷，却不知身为最高主帅的贺兰昭昭”和齐云瑞压根就没为此伤过神。 二人在桐州城住了两日，待底下人把战场上牺牲的将士的尸体埋葬好，便开始安排人来管理桐州城。 齐云瑞很谦让，直接道：“洛汐，这桐州城便交给你吧，再怎么着都是你的功劳最大。” “我只对报仇感兴趣。”顾洛汐对权利的欲望不大，“而且我对如何管理一座城也一窍不通，还是交给你比较妥当。” “我……”齐云瑞还想推迟，他总觉得自己德不配位。 顾洛汐一摆手，阻止他：“你不必推迟，我说交给你，可不是说着玩的。” 分心劳神来管理一座城，杀侏国鬼子就没那么多精力了。 “可是我……”齐云瑞不知道怎么表达内心的想法，一座城啊！占领了，所得到的地盘就更宽了。 顾洛汐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赶紧征求齐云瑞的意见：“云瑞，咱们签订一个协议，以后一同抗敌，如何？” “一同抗敌？”齐云瑞一阵惊喜，“你是说咱们可以联合在一起抗敌吗？” “嗯，我们彼此的军队都不算多，扭成一股绳，侏国鬼子就没那么容易来报复咱们了。” 在大夏的国土上还有很多侏国鬼子，这几日杀了那么多侏国鬼子，其他两座城池的侏国鬼子肯定会集结军队来报复。 要想与侏国鬼子有一战的实力，那势必要联合抗敌，增强战力，才有胜算的可能。 “好。”齐云瑞欣喜万分。 苦于不好开口，否则他早都想与顾洛汐合在一起了。 “那事不宜迟，咱们今日便整理出一个联合抗敌的协议。” 齐云瑞微怔：“非得签订协议吗？” 以他和顾洛汐的关系，他觉得口头说定的也绝不会更改，签订协议像是有点见外了。 顾洛汐道：“没有协议？底下人如何信服？如果只是我们两人，那自是无需多此一举，但现在我们代表的是两支大军，这就不得不把程序走全了。” “我明白了。”齐云瑞总算开窍。 二人再讨论一些细节，便通知两军的副将来议会。 同为大夏的将士，其实多数的将军都不想发生内战，如今两位主将能和谈，并联合抗敌，那最好不过。 为此，议会上的协议，众人均一致赞同。 顾洛汐和齐云瑞把协议签了，双方的将军都松了一口气。 以后一致对外，大家暂时就不用担心会发生内战了。 会议上，顾洛汐当众把桐州城交给齐云瑞，而“他”则继续守卫黎州城，黎州城在大夏的边境上，又靠着南阳岛，相当重要，绝对不能丢。 关于这个决定，许多人都不解，但顾洛汐并不给人反驳的机会。 此事一了，她又和众副将商量下一场战事，以此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众人纷纷发言，集思广益之下，果然制定出了一个不错的计划。 于是，才修整了七日，听闻侏国鬼子有出兵的趋势，大军就出发了。 …… 京城那边，朝中得到齐军和梁军的势力越发壮大的消息，不禁着急，任其继续发展下去，便没法控制了。 众臣商议之后，均建议抵御北方外族的凌淮波赶紧回来，否则外敌打退了，国内的领土却是被齐军和梁军抢夺干净了。 凌淮波收到圣旨后，无奈之下，赶紧率领大军往内地开拔。 第四百零四章 三方势力 丰州城这边。 齐云瑞收到京城传来的消息，知道事情棘手，赶紧去找顾洛汐商议。 顾洛汐不想打内战，毕竟侏国鬼子还没有解决好，但对方率领大军来清扫他们，也不能投降。 投降了影响士气，后续再跟侏国鬼子拼杀，便难取胜了。 思虑再三，她选择先迎战，不论输赢，至少气势上不能低人一筹。 于是，一个月后，两军就在离丰州城十里开外的平原上对峙。 两方大军，黑压压的两大片，瞧着就让人心惊胆战。 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在暗处观察战事的侏国鬼子不由得暗中偷乐。 顾洛汐和齐云瑞骑着马站在大军的前面，远远地看着对面的大夏正规军。 齐云瑞的视力看不了太远，忧虑地蹙着眉道：“咱们这一打，恐会两败俱伤，届时侏国鬼子趁机作乱，反而会便宜了侏国鬼子。” 顾洛汐盯着前方，抿唇不语，齐云瑞说的她都知道。 齐云瑞叹息一口气：“对方军纪严明，毫无漏洞，我方多次派人打探，均查不出对方的将领是谁。” 顾洛汐沉吟着道：“北方的羌人铁骑侵占中原领土，是谁带人去抵御的？凌淮波，对吗？” 齐云瑞分析着道：“目前大夏的朝中能战的就秦将军和凌淮波将军，但军权一直掌握在秦将军的手中，秦将军舍不得放权，所以去抵御外敌之时，秦将军和凌将军都去了。” 顾洛汐微微颔首：“这么看来，此番他二人也来了。” 秦将军舍不得放权，自然得跟着跑。 齐云瑞道：“不知道凌将军用了什么新型武器，据说他们在与北方的羌人铁骑交战之后，北方的羌人铁骑就节节败退。 “若非忌惮我们这边越来越强大，恐怕凌将军都打到羌人的草原上去了。” 顾洛汐道：“我知道他们用的是何武器，如果他们的武器够多，那咱们今日与他们交战，完全没有一点胜算。 “不过，我原本也没打算与他们交战，毕竟都是大夏的军队，内战只会便宜别人。” “那你让我们带领大军过来是何意？”齐云瑞一脸懵逼。 要打是顾洛汐说的，不打也是顾洛汐说的，现在箭在弦上，到底要不要打呢？ “我只是要一个气势而已，让他们知道，我们也是不好惹的。”顾洛汐言语间确实气势凌人。 她紧盯着前方，又道：“在此之前，我就猜到对面的将领是凌淮波了，放心吧！他不敢和我打。” 她了解凌淮波，凌淮波相当有自知之明，知道是她带军之后，绝对不敢与她开战。 至于秦将军，那是一个老奸巨猾之人，凌淮波不开战，他自是不会损兵折将。 “凌将军知道是你后，就不会开战吗？”齐云瑞惊讶地问。 “他知道打不过，自是没必要自取其辱。”顾洛汐很肯定。 齐云瑞：“……” 打不过吗？ 人家的将士不少，武器也好，还没开打，就知道打不过了？ 顾洛汐抓紧缰绳，嘱咐道：“云瑞，你们在此原地不动，由我单独去会一会凌淮波。” “不怕那边……”齐云瑞怕对面突然出击，顾洛汐一个人面对强敌，到底是危险。 但顾洛汐一抬手，便阻止他：“无碍，他们还伤不了我。” 语毕，顾洛汐一夹马肚，致使马儿长鸣一声，便朝前面冲去。 主将单独冒险，霎时，“贺兰昭昭”的部下都身心紧张。 齐云瑞骑着马往前走了几步，亦是全身神经绷紧。 对面，以为要开战了，十几万大军立即做出备战的姿势。 顾洛汐骑马奔到双方大军的中间，便勒住缰绳停下来。 只是，她这个位置在京中大军的射程范围内，在普通人看来，都挺危险的。 顾洛汐冰冷的目光扫视一圈，而后便用内力将说话声传过去：“凌淮波何在？让他出来与我单独相见。” “他”点明要见凌淮波，那边的将士都惊了，凌将军那等身份，能单独出去冒险吗？ “阁下是谁？”秦将军身边的一个副将站出来询问。 顾洛汐道：“在下乃梁军主将贺兰昭昭。” 没办法，她还得用贺兰昭昭的名。 凌淮波和贺兰昭昭不熟，搞不懂贺兰昭昭为何要见他。 他率领的投弹队在队伍中间，被保护得很好，像是整支队伍的宝贝似的。 不过，要想打胜仗，得靠这支投弹队，保护得好点，牺牲的将士也会少很多。 凌淮波为了便于指挥，不在前面，而与投弹队的将士呆在一起。 预防有诈，他听到“贺兰昭昭”的喊话，并没有贸然出去。 前面，秦将军听闻顾洛汐自报姓名后，秉承着兵不厌诈的战场规则，手一挥，便下令让弓箭手射箭。 在他看来，对方蠢得出奇，上了战场，竟然还敢单独行事，这不是找死吗？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当即命人射箭。 只要射死了梁军的主将，那么梁军必然群龙无首，届时要想收编就容易了。 是以，他的手才放下，漫天的箭雨便朝着顾洛汐所在的位置射过去。 箭射得太多，大有不射死顾洛汐不罢休的趋势。 顾洛汐不好躲，危急时刻，她倏然腾空而起。 紧接着，蓝光一闪，她的背上便出现了一个庞大的翅膀。 蓝色羽翼现身，她如天神般立在空中，第一次见此情形的大夏正规军都惊骇得变了脸色。 人人心中疑惑：怎么回事，“他”怎么有翅膀会飞？ 这一飞，所有的箭都射·了个空。 只是，倒霉的马儿被射得如同刺猬似的，当场倒地。 顾洛汐身在高空，冷眼看着黑压压的大军，又道一句：“凌淮波在吗？不想开战，便现身一见，否则后果自负。” 动不动就拿箭射她，她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底下，即便军纪严明，众将士也是忍不住议论。 “蓝色羽翼，他……他是神凰吗？” “莫不成梁军有神凰相助？” “咱们大夏出现神凰，难道传言是真的？” “神凰”二字落入凌淮波的耳中，凌淮波陡然想起什么，仰头定睛看去。 人不熟，但那眼神，还有那翅膀…… 第四百零五章 结束战斗 怀疑自己猜对了，凌淮波赶紧举手：“我在这里。” 他一出声，顾洛汐就找到他的位置了——立在密密麻麻的士兵中，难怪看不见他。 凌淮波随即走出去，来到众人的前方。 他暗中奇怪，找他的人感觉像是顾洛汐，怎么天上那人是男的？ 顾洛汐在天上一转，俯冲下来，临近了，落地之时，蓝光再一闪，背上的翅膀就消失了。 众将士目睹那惊人的一幕，嘴巴微微张着，半晌回不过神来。 凌淮波审视着“贺兰昭昭”，同样惊讶：“你，你是……” 顾洛汐不回答，只傲然看着他，双臂环胸。 凌淮波的视线随着顾洛汐的举止移动。 待看到顾洛汐左手食指上的蓝色戒指，凌淮波的眼睛就瞪大了，“你是……” 还需要解释吗？那枚戒指就是身份的象征啊！ 魂戒历来都只有与之契约的主人才能戴在手上，否则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对方戴着魂戒而未死，显然是魂戒的主人。 与他相识，还有魂戒的，不是顾洛汐，会是谁？ 是以，几乎一眼，他便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顾洛汐道：“确实是我。” 凌淮波走近一点，满是不可思议：“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变成男人？ 咦，不对，这是换了一具身体。 太奇怪了，顾洛汐还能换别人的身体来用？ “一言难尽。”顾洛汐简单回答，而后将视线转到凌淮波身后的大军身上，“这十几万大军都是你带来的吗？” “这……”凌淮波支吾道，“我只是一个副将，主将是秦将军。” “是吗？”顾洛汐蹙了一下眉头，“那你去和秦将军商议一下，是打，还是不打？打的话，我奉陪；不打的话，那咱们就签订一个协议，联合抗敌，将大夏国内的敌人都赶出去。” “联合抗敌？好啊，好啊！”凌淮波还未与秦将军商议，便高兴地答应。 跟顾洛汐作对，即便他有足够多的炸弹又怎样？还不是会死在顾洛汐的手里。 再说了，他和顾洛汐那么熟了，跟顾洛汐开战实在不是朋友所为。 为了大夏的安稳，国家的统一，唯有联合抗敌才是最好的选择。 想起齐军，他狐疑道：“那个齐军的将领能答应吗？”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你尽管放心。” 凌淮波点点头，“那行，我去与秦将军说说。” “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 顾洛汐说着，腾空一起，翅膀闪现，人又飞到高空去。 她离远一点有好处，省得又有人在暗地里使坏。 凌淮波去找到秦将军，赶紧与秦将军商量停战一事。 秦将军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都要开战了，突然就停了？” 凌淮波道：“这种内战没意思，既然能停，自然没有开战的必要。”而且要打也打不过。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秦将军心中纠结：“协议停战，然后集中力量对付外敌，那把外敌打退之后呢？”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如今天下三分，届时让齐军和梁军把兵权交出来，拥护新帝为大夏的国君，那齐军和梁军会答应吗？ “这个……”凌淮波汗了一把，“我暂时还没有想那么多。” “问题是现在对朝廷威胁最大的不是侏国鬼子和北方羌人，而是国内的齐军和梁军。” 凌淮波灵机一动，“秦将军放心吧！神凰既然现身了，届时就一定有办法解决。” 把难题推到顾洛汐的身上，他就无需那么伤神了。 “神凰？”秦将军一怔后，抬头朝天上看去，“那人是神凰？” “秦将军还不知道吧？天上那个便是神凰，大概是看咱们大夏内忧外患、百姓流离失所，实在是乱得不成样子了，神凰才附身到贺兰昭昭的身上，来助咱们大夏解决困难的。”凌淮波胡乱忽悠。 “神凰附身？”秦将军惊愕不已。 “是啊！那是神凰，咱们与之作对，绝对没有好下场……” 凌淮波慢慢地开导，毕竟年龄大了，秦将军没那么快转过弯来。 不过，秦将军也知道，千百年来，大夏境内有关神凰的传言。 现在看顾洛汐会飞，且还有一对独属于蓝凰的翅膀，他便不得不信。 是以，凌淮波与他商量了片刻多钟的样子，停战之事便定下来了。 双方大军得知了消息，无不欢呼起来。 那声音，直冲云霄。 停战之事传扬开，在暗中观察的侏国鬼子都惊到了。 他们倒是想跑，却是被追来的大夏将士逮个正着。 顾洛汐是不留俘虏的，手下将士知道“他”的脾气，因而抓着没用的侏国鬼子，都一刀砍了，再挖个坑埋起来作为肥料。 …… 七天后，凌淮波收到从京城传来的飞鸽传书，便代表朝廷与齐军和梁军签订联合抗敌的协议。 此协议一定，三军便制定战略计划——以凌淮波为首的大夏国军继续北上与羌人作战，齐云瑞清理国内的侏国鬼子，顾洛汐则带领军队打到侏国的岛上去，让所有踏入大夏境内的侏国鬼子再无家可归。 当战斗打响后，三军都用上凌淮波造的新型武器，战场上，那叫一个战无不胜。 侏国鬼子不敌，只得四处逃窜。 顾洛汐带领军队上了侏国岛屿，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她恨侏国人，恨所有的侵略者，侏国人给侏国鬼子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兵力，是以，所有的侏国人为此送命都不冤枉。 但为了活命，一部分侏国人上了轮船，朝着远离大夏和侏国的方向，直线航行到另一片大陆上，在那边安家。 国内国外的战争持续了半年后，所有的敌人终于被全部消灭了。 顾洛汐留下人看守侏国，随后从侏国岛屿上回来。 然则，让人想不到的是，国内的气氛紧接着就紧张起来。 所有人都在想，敌人没了，国内的这三方势力将如何协调？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之内，总不能有三个皇帝吧？ 每当这个时候，齐云瑞总是会来找顾洛汐商量。 “洛汐，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顾洛汐看了看他，反问道：“你会为了做皇帝，和我打吗？” 第四百零六章 到京城去（1） 齐云瑞苦笑，“我打不过。不过，我也不会和你打。” 或许人人都想做上位者，但他对那个位置似乎没有太大的欲望。 顾洛汐推开窗，望向窗外的天空，“同样的，我也不会和羡之打。” 不和凌淮波打，就是不和凌羡之打，她懒散惯了，可做不了皇帝呢！ 齐云瑞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颔首：“我知道怎么做了。” 齐军的主将是他，他想怎么做，自行决定就是，至于底下人会不会替他不值或是反驳，都不重要。 顾洛汐回过头，“如果那个位置，真要你去坐，你敢吗？” “那个位置”指的是皇位，无需明言，齐云瑞都听得懂。 齐云瑞苦笑摇头：“我没什么兴趣。” 回想起来，他至今最感兴趣的事好像是在南阳岛上种土豆。 他随即反问：“洛汐，那你呢？” 顾洛汐亦是一笑，“我也没什么兴趣，只要这天下安好，我就可以到处逍遥了。” 忽然想到昭昭，她嘴角的笑容慢慢收敛，言语间也多了几许哀伤：“如果昭昭还活着，他应该也不感兴趣。” 齐云瑞道：“既然如此，那这事就好办了。” 或许有感兴趣的人，比如他二弟齐子坤和贺兰世子的儿子贺兰景，但那些人毫无功劳，在他们看来，都无需考虑。 两人商议时，底下人也在议论。 两人的下属一方面想要拥护自家主将登上高位，一方面又不想发生内战。 打仗劳民伤财，受苦受累的都是百姓。 是以，如果能用和平的方式来解决，那就更好不过了。 只是，自家主将若是费了这么久的力，却只为他人作嫁，又觉得不甘心。 齐云瑞语毕，眸色深深地看着顾洛汐，似是要透过昭昭的身体看到顾洛汐本人。 陡然察觉顾洛汐抬眸，他赶紧避开视线，且转移话题：“洛汐，待此事一了，你会去哪里？” 顾洛汐沉吟一下，叹息一口气：“不知道。” “那你会……会一直用昭昭的身体吗？” 齐云瑞和顾洛汐相处，看的却是昭昭的脸，总觉得怪怪的。 顾洛汐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被齐云瑞问及，她不由得考虑考虑。 “人死后，是不是都要入土为安才好？” 齐云瑞微微颔首：“大概是吧，从古至今，一直是这个习俗。” “我用昭昭的身体为昭昭报仇，现在报了仇，那我也应该让他……入土为安了。” 后面这话，顾洛汐说得鼻头酸酸的。 用习惯了，也就舍不得了。 “洛汐节哀，你为昭昭报了仇，九泉之下，他应该会很欣慰的。” 齐云瑞突然有点羡慕昭昭，虽然死了，却是被顾洛汐一直记挂在心上。 顾洛汐垂头看着昭昭的身体，眼睛红红的。 或许她真的应该让昭昭入土为安，只有不再用昭昭的身体，她才能从昭昭去世的悲伤中走出来。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得把梁军安排好，省得被有心人夺权，让大夏又再度陷入战乱之中。 两人没有任何举动，还时常聚在一起话家常，底下人都满是不解，他们当真不想夺天下吗？ 底下人的声音越来越大，顾洛汐和齐云瑞不得已召集所有将士，亲自在高台上讲述夺权的弊端，以及让大夏统一的期望。 众将士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虽然不甘心，却也只能接受。 当然，大夏统一，百姓安居乐业，这是所有人都乐意看到，并期待了很久的事。 他们愿意放手，可见他们的品德是何等的高尚！ 是夜，顾洛汐回到府里，不服气的贺兰景就气势冲冲地找来。 “二叔，梁军不是你一个人的，你何以不征得我爹的同意，便自行做主？” 顾洛汐冷冷地斜睨他一眼：“贺兰景，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想要梁军的兵权吗？” 这话说得太直白，贺兰景被呛得不敢承认。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二叔得承认，梁军能壮大到今天的规模，我爹有很大的功劳。” 顾洛汐眉头一皱：“他有功劳，所以你要我征求他的意见？那他会说话了吗？” 时至今日，贺兰世子还是一个呆呆傻傻的木头人，脑子根本就不会动，怎么可能再做梁军的主将？ “我爹是不会说话，不是还有我吗？”贺兰景终于透露出了他的心思。 “你？呵！”顾洛汐不屑地冷笑一声，“贺兰景，你若想好好活着，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就不要去觊觎。” 贺兰景牙齿一咬：“二叔让我爹成为了一个废人，难不成现在还想要对我动手吗？” 顾洛汐想怼他几句，但想到他和昭昭的关系，难得地把态度放温和一点。 “你爷爷贺兰凌，也就曾经大夏的梁瑾王凌兰鹤，就是因为觊觎不属于他的东西，所以才使得大夏混乱了几十年。 “如今，你难道也想为了自己的私利，去做历史的罪人吗？ “贺兰景，只要你不贪，届时看在贺兰昭昭的面上，这辈子你都会活得逍遥自在，但如果你私心重，想要的更多，那恐怕你的下场就会和你爹一样。” 在贺兰景看来，“他”明明就是贺兰昭昭，可“他”口中却以旁观者的身份来提贺兰昭昭，这不禁让贺兰景感到诧异：“你说贺兰昭昭……” 顾洛汐轻扯一下嘴角：“你一直都以为我是你二叔，对吗？实话告诉你，你二叔早就死在侏国鬼子的手里了。” 贺兰景眼睛一瞪，惊愕地道：“那你是谁？” 顾洛汐夸张地告知：“我是神凰，就是你们说的护佑大夏安稳的那个神凰。 “侏国鬼子在大夏作乱，我逼不得已用贺兰昭昭的身体来拨乱反正。” 贺兰景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是神凰？” “正是。”顾洛汐直接承认，只有用这个身份，才能震慑得住梁军的十几万大军。 贺兰景愣了好一阵子，才又开口：“所以，我二叔没了吗？” 顾洛汐点头：“嗯，你爷爷犯的错，你二叔都帮他摆平了，以后你贺兰家功过相抵，你可安稳地做一个闲散王爷。” “我二叔竟然早就没了！”贺兰景震惊得一时缓不过来。 “你下去吧！别再想那些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顾洛汐摆摆手，心累地让他离开。 说到底，贺兰景就是跟她吵过架，还没有犯过实质性的错误，她不可能动不动就把人杀了。 八天后，京城的圣旨忽然传到丰州城和黎州城来。 第四百零七章 到京城去（2） 圣旨上赞扬了贺兰昭昭和齐云瑞的丰功伟绩，也对当前形势做了分析。 秉承着对百姓好的原则，凌羡之希望贺兰昭昭和齐云瑞能去京城相见，共同商议大夏接下来的走向。 所谓走向，就是指：选择统一，还是一分为三，共同治理天下。 但在所有人看来，这圣旨请贺兰昭昭和齐云瑞共赴京城，都有些鸿门宴的味道。 因为两人一旦到了京城，被皇帝瓮中捉鳖之后，这天下就与贺兰昭昭和齐云瑞无关了。 然则，“贺兰昭昭”和齐云瑞能不去吗？不去，就代表着宣战。 所幸“贺兰昭昭”和齐云瑞对那高位不感兴趣，也就不把众人的担忧放在心上了。 三日后，齐云瑞和顾洛汐相约一起骑马启程。 骑马比坐马车快得多，以前走二十多天的路程，快马加鞭之下，连一半的时间都要不了。 到了京城的城门口，凌淮波亲自出城来迎接，然后将与顾洛汐和齐云瑞随行的侍卫安排到驿站去住。 京中的氛围怪怪的，特别是那些士兵看顾洛汐和齐云瑞的眼神都有着戒备和敌意。 顾洛汐察觉到不对，在凌淮波旁边轻问：“凌淮波，是你安排的吗？想给我们整一出鸿门宴？” 凌淮波唏嘘一口气：“冤枉啊！我哪敢呢！有你在，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向来有自知之明，跟顾洛汐做对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顾洛汐瞥了瞥他，“算你识相，那是秦将军安排的吗？” “嗯，”凌淮波点点头，“秦将军不信任你们，所以已经做好了准备。” 顾洛汐嗤他一声：“你倒是诚实。” 凌淮波无奈地耸肩，“我没办法，皇上也是没办法。 “他大权在握，朝堂上有一半以上的官员都是他的党羽。” “是吗？无法无天了。”顾洛汐心中满是不爽。 她双眸一转，“既然如此，那你拿出一个名单来，你们不敢做的事，我来帮你们做。” 反正她把神凰的身份一摆出来，天下万民便会以她为尊，届时她以神凰的名义处理掉那些人，谁都不敢拿她怎么样。 齐云瑞心下一紧：“洛汐，你想要做什么？” 顾洛汐提醒道：“在这里，别喊我洛汐，叫我昭昭吧！” 喊漏了，她以后用自己的身体，就会被别人发现了。 齐云瑞：“这里终究是京城，你在这里动手，岂不是难以脱身？” “放心吧！没人能拿捏得住我。”顾洛汐很自信。 身为异能人，她很少会把常人放在眼里。 她接着道：“等此事一了，我就把昭昭的身体还回去……” 齐云瑞叹息：“解决了外敌，国内也是纷争不断。” 三人骑着马走在前面，几十个禁卫军跟着，半个时辰后，便来到东面的宫门前。 不能骑马入宫，三人遂从马背上下来，一同进去。 入了宫，四面的高墙上都站满了侍卫。 一眼望去，那些侍卫手里都拿着弓箭，似乎只要他们的主将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从四面八方将箭射下来。 凌淮波故意走在前面，让高墙上的秦将军看见他。 他如今在军中的威望颇高，秦将军要想连同他一起杀的话，定会有许多人出来反对。 顾洛汐不怕自己被射，倒是担心齐云瑞。 一旦箭从四面八方射来，齐云瑞避不开，就会被射成刺猬了。 为了齐云瑞的安全，她将手抓到齐云瑞的手腕上。 如此一来，她进空间去躲的时候，就会把齐云瑞一同带进去了。 齐云瑞感觉到她的动作，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不禁心中一热。 喜欢一个人真的很奇怪，哪怕顾洛汐用的是男人的身体，他也控制不住地为之心动。 凌淮波回头招呼二人紧跟着自己时，冷不防看到二人的举动，眼角不由得冒出几条黑线来。 有点辣眼睛哦！ 凌淮波嘀咕道：“注意点，影响不太好。” 顾洛汐嗤之以鼻：“你还是看看上面吧！把我们带到包围圈里，你还好意思说？” 凌淮波道：“来之前，你肯定都猜到了，那你怎会怕？” “我倒是不怕，我是怕云瑞遭遇不测。” 把齐云瑞带来，顾洛汐得负责。 若非她怂恿，齐云瑞的部下绝对不允许齐云瑞单独到京城来。 行走间，顾洛汐抬头望去，正好看见秦将军威风凛凛地立在上方。 她有些奇怪，秦将军知道她的实力与手段，当真敢招惹她吗？ 难不成秦将军以为她独自一人到京城来，足够多的兵力就能围剿她了？ 真是痴心妄想！ 凌羡之没有出现，凌淮波领着顾洛汐和齐云瑞去偏殿住。 一路上，危机四伏，给人的感觉，那些士兵随时都会杀出来。 直到进了偏殿，顾洛汐才放开齐云瑞的手。 顾洛汐心中挂念凌羡之，忍不住问：“凌淮波，羡之在哪里？” 凌淮波瞧了瞧“他”，“你准备以这幅面貌去见皇弟？” 顾洛汐看看自己，眉头微蹙。 的确，她现在还是“贺兰昭昭”，用这个身体去见凌羡之，得费很大的劲解释，才能让凌羡之知道她的身份。 而她目前被人监视着，贸然换身体，恐会给自己引来后患。 是以，她唯有先忍着不见，方是正道。 顾洛汐继而转移话题：“这周围有很多监视的人，凌淮波，你可有考虑过我们的安全问题？” 凌淮波邪气地一扯嘴角：“老实说，我压根就没有考虑过你的安全问题，那些人对你来说，根本就构不成威胁。 “我考虑的是……”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纸，“这个是名单，不瞒你说，你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他痞坏痞坏的，笑出一脸欠揍的模样来。 刚才在外面，顾洛汐说要名单，他怕隔墙有耳，没敢告诉顾洛汐，他早就把名单准备好了。 不得不说，他在现代与顾洛汐相处了多年，某些行为都和顾洛汐一样了。 顾洛汐接过名单，牙齿一咬，“凌淮波，你又想利用我？” “不敢不敢，”凌淮波赶紧否认，“我们都是为了大夏清除朝堂上的垃圾，谈不上利用。” 不说利用，但他想要做的事，确实只有顾洛汐能够做到。 顾洛汐看了名单，把名单一收，“那你可有想过如何来保证齐云瑞的安全？” 第四百零八章 解决后患（1） “呃，”凌淮波的眼睛狡黠地一转，“我一会儿把齐兄悄悄带走，如何？” 殿外有许多禁卫军，随便喊一个禁卫军进来充当齐云瑞，然后把齐云瑞换出去，他觉得问题不大。 “切！”顾洛汐嗤他一声，“得了吧！你那办法被人察觉，云瑞就无处可逃了。” 凌淮波拍胸脯，“我保证护好齐兄，不让他发生任何危险。” 顾洛汐一脸嫌弃：“我不信你，云瑞跟着我就好。” 之所以问凌淮波，是想看凌淮波对齐云瑞的安全问题有没有上心，真要把齐云瑞见到凌淮波的手上，她是绝对不放心的。 凌淮波狐疑道：“你让他跟着你，你还能外出行事？” “那不用你管，你出去吧！我先休息，待天黑之后再行事。” 凌淮波瞧了瞧她，“那好吧！你小心点。 “对了，要不要我让宫人给你送茶水和饭菜过来？” 顾洛汐道：“该送还得送。” 不送的话，反而让人看着不正常。 凌淮波“嘿嘿”一笑，“现在的皇宫几乎被秦将军把控着，送过来的饭菜你敢吃吗？” 跟顾洛汐说话，他都不带隐藏的。 “不吃，留着看。”顾洛汐实话实说。 她空间里有吃的，压根就不需要碰皇宫里的食物。 “好。”凌淮波点点头，遂出门去。 要不了多少工夫，殿里就陆续进来五六个宫女。 宫女把托盘上的膳食摆放到桌上，又如隐形人似的立在旁边。 “我怕吵，你们去外面候着。”顾洛汐冷冷地命令。 几个宫女不敢忤逆，乖乖地出门去。 顾洛汐目送她们离开，凑近了嗅一嗅饭菜里的味道，果然察觉出了一点异样。 若非她的嗅觉灵敏，绝对闻不出来。 齐云瑞坐到旁边，“怎样？” 顾洛汐不爽地沉下脸，“剧毒，而且几乎无色无味，这是还没等到明日赴宴，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取咱俩的性命了。” 齐云瑞苦笑，“果然是鸿门宴。” 顾洛汐纠正一下：“但你得相信这鸿门宴不是羡之设的。” 离开京城的时候，她就知道凌羡之手里的权利不大，掌控朝堂的是那群老匹夫，而背后的大佬则是秦将军。 “我们如今处在漩涡之中，要如何才能为自己解围？”作为普通人，齐云瑞这回可狂不起来。 顾洛汐看看他，“解围的事你就别想了，交给我吧！你去这里面呆着。” 她将手放到桌上，示意齐云瑞看她手上的蓝戒。 忽然想起什么，她又道：“对了，这里面种的土豆还没挖，你在里面没事干，刚好可以挖土豆。” 话一说，她抓着齐云瑞的手臂，眨眼间就进空间里去。 齐云瑞知道她的蓝戒里有空间，但还没有见识过，冷不丁地看见自己出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齐云瑞不禁有几息的怔忪。 “这，这是哪里？” 顾洛汐站在他的旁边，介绍道：“空间啊！戒指空间。” 齐云瑞不可思议地将视线转过来，“这是空间？那个蓝色的戒指……那么小的戒指，它里面有这么大的空间？” 顾洛汐一耸肩，“反正就这么大，土豆在那边，你跟我过去。 “对了，这四周的迷雾，你切不可进去。” 她在前走，齐云瑞跟在她的后面到处看。 目睹周围布满的乳白色迷雾，齐云瑞又是好奇：“那迷雾里面是什么？” “不知道，反正进去就会迷路，我试过，差点回不来。” “你进去以后也回不来？” “嗯，那边不是我的地盘，我控制不了，好在迷雾里面的东西也进不到我这里来。”初次带齐云瑞进来，顾洛汐什么都解释一下。 “迷雾里面有东西？”齐云瑞越来越好奇了。 “大概有野兽，能听到吼叫声，但我还没见过。” 黑土地的边上放着锄头，拿着就可以挖土豆了。 顾洛汐走过去，径直把锄头拿起来。 齐云瑞看看地里长着的一大片土豆，惊奇不已，“在这里竟然也能种土豆。” “得空就种，一个半月就能成熟，比外面省一半的时间。” 顾洛汐把锄头递给他，“挖土豆的事归你了，你累了的话就去那边休息……” 她接着又把空间里的仓库介绍一下。 黑虎还在空间里，养了大半年，身体终于康复——它之前伤了骨头，着实没那么容易好起来。 不过，顾洛汐没有一个固定的住处，便让它继续呆在空间里。 许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它从仓库里出来，感受到顾洛汐的气息后，便快速奔过来。 “黑虎，”顾洛汐弯下腰，撸一撸它黑色的毛皮，“给你介绍一下，接下来的几天，你可能要和云瑞为伴。” 黑虎看看齐云瑞，摆摆尾巴，表示欢迎。 跟顾洛汐呆的时间长了，它更加有灵性了。 齐云瑞也喜欢黑虎，当即凑过来跟黑虎聊天。 两人一狗聚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气氛，好似回到了以前在南阳岛的日子。 不知过了多久，顾洛汐察觉到外面有动静，遂从空间出去。 天黑了，有宫女在大殿外面询问要不要进来点灯。 顾洛汐侧耳倾听一下，不动声色地跃到横梁上去。 宫女进来看不见人，狐疑地到处找。 顾洛汐心下一动，倏然从横梁上下来，人还在半空，手便触碰到那宫女的肩上。 “啊！”那宫女恍惚感觉到有人摸自己，不由得脱口惊叫。 只是，她回头时，却是看不见人。 没人，那是有鬼吗？ 这个念头冒出来，她赶紧往外跑。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顾洛汐在触碰到她的瞬间，人就进空间里去了。 由于是悬在空中的，那宫女一跑，就相当于带着顾洛汐跑。 顾洛汐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的空间有弊端，通常人从哪里进去，就会从哪里出来。 而顾洛汐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或是出现在秦将军的面前，就只有借助于别人的力量了。 “发生何事了？”那宫女才跑出去，外面的人就问。 “人，人不见了。”那宫女喘着粗气回答。 “人怎么会不见了？” 另外几人狐疑地伸脑袋进去看。 “确实不见了，两个都不见了。” 那宫女说着，看见暗处的侍卫，又道：“你们守着，我去禀报一下。” 第四百零九章 解决后患（2） 此事非同小可，她可不敢隐瞒不报。 但以她的身份，还见不着秦将军。 是以，她跑去找到侍卫长，赶紧将此事道出来。 侍卫长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拧着眉想了想，即刻去找秦将军。 彼时，秦将军还在宫里。 然而，让二人都想不到的是那侍卫长才转身，顾洛汐就从空间里出来了。 顾洛汐在宫女的身后，人影一闪，双脚离开地面的瞬间触碰到侍卫长的衣服，又进空间里去。 那速度太快，旁边的宫女还没反应过来，顾洛汐就消失不见了。 那宫女眨了眨眼，还道是自己眼花。 确定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她这才带着一点纳闷离开。 与此同时，那侍卫长也是察觉到身后的一点动静，但和那宫女一样，他什么都没有看到，纳闷了一下，便继续走。 秦将军所在的地方守卫森严，如果不是自己人，恐怕连一只鸟都飞不进去。 将“贺兰昭昭”和齐云瑞“请”进了宫，他一方面想要杀二人，一方面又忌惮二人。 特别是“贺兰昭昭”的实力，他曾经目睹过，更是忌惮。 里三层，外三层，高处的，低处的，到处戒备，几乎没有死角。 按他想的，今夜以让“贺兰昭昭”和齐云瑞休息为借口，杀了他们，明日的接风宴就可以直接摆成庆功宴了。 倘若刺杀失败，那就在明日的宴会上用下毒配合，再进行刺杀。 “贺兰昭昭”和齐云瑞只有两个人来，他笃定自己凭借千军万马，一定能将两人的性命留在京城。 只要两人一死，大夏的三方势力不存在，就都可以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了。 可惜，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他眼中的“贺兰昭昭”有一个可以往里面藏身的空间。 是以，侍卫长来见他，不知不觉的就把顾洛汐带来了。 侍卫长毕恭毕敬地立在秦将军的前方，将“贺兰昭昭”和齐云瑞突然在殿里消失的事道出来。 秦将军气愤地一拍桌子，“怎么会不见了？你们是怎么看守的？” 他心念一转，皱眉说道：“莫不成是凌淮波做的鬼？” 他正在思索，突然，一个人影闪现。 秦将军抬眼一看，脸色大变的瞬间，“贺兰昭昭”的剑就刺进了他的心口。 剧烈的疼痛传来，秦将军条件反射地瞪大眼睛：“贺兰昭昭，你是……何时来的？” 来得太快，出手也没有一点征兆，等到他有痛觉的时候，都着了。 “秦将军……” 后方的侍卫长惊骇得不行，哪里来的刺客？ 屋里的其他侍卫看到秦将军被刺，个个都惊吓得不行，他们以保护秦将军为己任，可这刺客是怎么来的？ 顾洛汐冷眼看着秦将军，嘲弄道：“秦将军不是想要杀我吗？那我先发制人，是不是没什么问题？” 剑一拔，她便闪开。 众侍卫随即奔到秦将军的面前，扶住秦将军往下倒的身躯。 秦将军不甘心就这么死去，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可是，那一剑刺得深，血止不住地流，他根本就堵不住。 顾洛汐淡漠地看着，哪怕秦将军在战场上的功劳不小，但秦将军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也只能走向死亡。 人啊！太过于贪心，反而会害了自己。 “秦将军……” “大夫，快请大夫……” 所有侍卫都慌乱起来。 不过，刺客还在，他们同时还想抓刺客。 顾洛汐知道这些人都是秦将军的心腹爪牙，看他们攻击过来，抓住机会，全部送他们去见阎王。 秦将军坚持了盏茶时分，最终还是瞪着眼睛死去。 他手握大权，朝堂在他的掌控之中，眼看这天下都即将是他的，没想到他竟然被“贺兰昭昭”给刺杀了。 也是怪顾洛汐，出手果断，不给人提醒，让他连一点准备都没有。 顾洛汐确定他死透了之后，冷不丁地朝着一个侍卫攻击过去。 那侍卫不是对手，感受到强大的内心袭来的瞬间，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哪知，人影闪过时，他却是没有疼痛的感觉，再看“贺兰昭昭”，竟然不见了。 怪事，人去哪里了呢？ 涌进来的侍卫到处寻找刺客，还道是刺客溜出去了。 “抓刺客，快抓刺客……”侍卫们边跑边喊。 不多时，这周围就变成乱糟糟的一团。 可以说，秦将军一死，这些士兵便群龙无首了。 有人汇报到皇上那里去。 于是，才过片刻，皇上凌羡之和皇后秦雪婷就一起赶来了。 凌淮波带着禁卫军跟在凌羡之的后面，随时保护凌羡之的安全。 秦雪婷看到秦将军的尸体，顿时泣不成声。 她仰仗的父亲没了，以后她在宫里岂不是举步维艰？ “刺客呢？刺客在哪里？我要将刺客碎尸万段！”秦雪婷怒不可遏地吼。 凌羡之安慰她两句，随即去给众侍卫下达命令。 没有了秦将军，某些将士即便心里不服，这会都不敢表现出来。 秦将军今日带兵进入皇宫，本就是大逆不道之事，这会但凡有人站出来，都会成为出头鸟。 其实，许多人都看出了秦将军的反叛之心，只是碍于秦将军的威势，才不敢道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凌羡之即便活得憋屈，却也无可奈何。 这下好了，秦将军一死，他顺理成章地把兵权收入手中，以后谁还敢造次？ 但今夜，死的可不止秦将军一个。 正当凌淮波带着人在宫里装模做样地寻找刺客时，身为“刺客”的顾洛汐已是找到机会飞出去。 手里有名单，且顾洛汐以前也认识那些朝廷官员，是以，她到了外面，便埋头行事。 贪污受贿、争名夺利、架空皇权、欺压百姓…… 名单上的官员全都死有余辜，甚至有些人家全员行恶。 顾洛汐像是清除渣子似的，一晚上就清理了三家。 次日，整个京城都沸腾了起来——人人惶恐，人人自危，生怕被刺客盯上。 偏偏所有人行动起来，都找不到刺客的踪影。 到了第二天夜里，“刺客”又清理了两家。 大概让那些人家唯一庆幸的是刺客不滥杀无辜，只杀平时为非作歹之人。 料想刺客只在晚上行事，哪知，大白天的，身为“刺客”的顾洛汐就出现在兵部侍郎的家里了。 第四百一十章 解决后患（3） 兵部侍郎大惊失色，迅速躲到众家丁的身后。 顾洛汐拿着弓箭，拉开弓，对着秦将军的狗腿子——兵部侍郎，朝周围说道：“尔等让开，我今日只杀兵部侍郎，无关人等，无需掺合。” 她杀人，没有戴面具，也没想隐藏自己的身份，旁人看来，狂傲得没边。 兵部侍郎怒不可遏地瞪着“他”，“你便是贺兰昭昭吧？你如此滥杀无辜？还有没有王法了？” “呵！滥杀无辜？”顾洛汐冷嘲，“你以铸造兵器为由，贪污受贿，致使国库空虚，还以为你是无辜的吗？” “无凭无据，你不要诬陷人。”兵部侍郎自然不承认。 顾洛汐道：“我今日既然找上门来，那你就不是无辜的。” 兵部侍郎躲得太好，她在地上没法射，意念一动，腾空跃上去，蓝光闪现的瞬间，一对耀眼的翅膀就出现在她的背上。 地下的众人大惊，“他”怎么会飞？还有翅膀？ 但就在众人惊诧之际，一支箭就那么赤裸裸地朝兵部侍郎射来。 那箭射来的速度非比寻常，众人才发现“他”射箭，转头一看，那箭都射进兵部侍郎的心口了。 兵部侍郎疼痛倒地，口中鲜血止不住地流。 其家人奔过去，失去亲人的痛让他们对天上的“贺兰昭昭”破口大骂。 咻！ 顾洛汐的箭冷不丁地射死兵部侍郎的大儿子。 眼看“他”还会再杀人，其他人都害怕得闭上嘴巴。 顾洛汐今日现身，有自己的考量。 她身在空中，射杀了两人后，在众人万分惊骇地盯着她时，朗声说道：“吾乃神凰，在大夏内忧外患之际，特附身于贺兰昭昭的身上，按承诺来解决大夏之患，尔等但凡是未行恶者，均无需担心会被惩罚。” 她的声音传下来，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霎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在瞬间由惊骇变成惊讶。 “神凰？” “天啦！‘他’是神凰！” “原来真的有神凰吗？” “所以，传言是真的？” 关于神凰护佑大夏的传言，许多人都听过，但因为没有见识过，便都只当是一个神话故事来听。 今日冷不防亲眼所见，众人无不感到震惊。 为此，那些拿着武器的家丁都放下手里的武器。 在神凰面前，谁敢造次？ 顾洛汐再道：“兵部侍郎的家财均为不当所得，三天内，其家人把所有贪污的财物还给国库，若有不从，休怪吾再来取你们的性命。” “他”说罢，倏然往上飞去，再一转身，人就消失在空中。 当着众人的面现出翅膀，再突然消失，这绝不是常人所为，所以“他”当真是神凰！ 只半天，神凰现身大夏的消息就在京中传开。 “神凰不是贺兰昭昭，是附身在贺兰昭昭身上的。” “神凰护佑大夏，所有坏人都会受到惩罚……” “有神凰在，难怪侏国鬼子会被赶出去。” “太好了，神凰是我大夏的保护神啊！” …… 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 而立了人设的顾洛汐则进空间里去，悠闲地看着齐云瑞挖土豆。 种了十亩地，其产量高，齐云瑞越挖越是神奇，生平他就没见过哪里的土地能有这么高的产量。 土豆从地里挖出来，要想搬运到仓库里去，单靠一个人，特别麻烦。 哪知他才感到头疼，顾洛汐冷不丁就用控物异能控制着搬运到仓库里去。 齐云瑞不由得惊呆，顾洛汐真神啊！ 顾洛汐微笑道：“你尽管挖，搬运的事归我。” 现在她人不仅能进空间里来，其控物异能也能在空间里使用，比以前好多了。 齐云瑞站在地里，“那你能否把地里的土豆都弄出来？” “那不行。有泥土覆盖着，我倒是能弄，但特别累人，我可不想为了挖土豆，让自己睡几天呢。”顾洛汐诚实地回答。 “那好吧！我继续挖。”齐云瑞无奈地妥协。 顾洛汐每次出去一会儿就会进来，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顾洛汐在外面做的事，还道是他和顾洛汐都在空间躲着避灾。 顾洛汐不在空间里做吃的，直接去地下仓库的购物机器上买。 齐云瑞倒是好奇，却是不去探究，顾洛汐不告诉他，他也就不问了。 他已经知道了顾洛汐太多的秘密，追根究底的也不太合适。 历时三天，顾洛汐就把凌淮波给她的名单上的官员全部处理了。 京中百姓平时在那些官员的手中深受其害，反应过来神凰除掉的是什么人后，所有百姓都为之高兴。 为此，看到“贺兰昭昭”再度现身，他们非但不怕，还异常期待。 有顾洛汐相助，凌羡之和凌淮波的动作也是很快。 他们早先就收集了那些官员犯罪的证据，只是碍于秦将军控制朝堂的缘故，才没法动那些人。 现在，秦将军和那些官员都被神凰杀了，他们把证据拿出来，一方面收回秦将军的兵权，把秦将军领的兵打散重组；一方面给京中有罪的官员定罪，或抓捕，或抄家，忙得脚不沾地。 半个月后，当齐云瑞把地里的土豆挖完时，外面的朝堂也被洗涤得变了一个样。 顾洛汐调侃齐云瑞：“土豆好挖吗？” 齐云瑞苦笑道：“天天挖，有点烦了，不过，这种不用勾心斗角的事，倒是让人觉得轻松。” “哈哈哈，”顾洛汐笑道，“看来你还是喜欢种地。” 她正过色，“话说你真的不想要权利吗？比如那个位置。” 齐云瑞坐到躺椅上，悠闲地看着上空的迷雾，“坐到那个位置上，权利有了，却是不见得轻松，我感觉现在就挺好。” “既然如此，那你卸去兵权，去南阳岛吧！”顾洛汐给他出主意。 “去南阳岛？”齐云瑞微怔。 “嗯，去南阳岛做一个闲散岛主。” “岛主？”齐云瑞愣了一下，“听着貌似挺不错的样子。”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顾洛汐，“洛汐，那你呢？你会去南阳岛吗？” “我……”顾洛汐沉吟一阵，“我可能会来找羡之。” 来到京城，她心中还是会挂念凌羡之的。 齐云瑞看着她，动了动嘴，提醒道：“你还放不下他，是吗？可是，洛汐，他已经有皇后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接风洗尘 提到凌羡之的皇后，顾洛汐有几息的沉默。 但是，凌羡之当初娶秦雪婷的原因，她一清二楚，如果现在以那事去埋怨凌羡之，那凌羡之就太冤枉了。 她向来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是以，她和凌羡之之间还能不能继续走下去，她都得要亲自去验证一下。 “先看看再说吧！”顾洛汐带着点疲惫回复。 齐云瑞的视线转到周遭，感叹道：“这里面清静，挺好的。” 住了这段时间，他都不想出去了。 可惜不好意思让顾洛汐放任他在里面居住，否则他可能不会厌倦。 顾洛汐道：“我以前进不来，也不能把人带进来，现在好了，在外面觉得疲惫的时候，就可以来这里躲。” 目前来说，她还没有发现这空间有什么弊端，似乎那一缕魂魄与她融合在一起后，曾经做不到的事，现在都能做了。 但外面还有事，二人也不能一直呆在里面。 两日后，顾洛汐回到皇宫接待贵客的偏殿内，便将齐云瑞从空间弄出来。 齐云瑞陡然出现在大殿内，还有点不习惯。 而此时的皇宫变化很大，凌淮波在这段时间内，已经把宫里不忠心或是别人安插进来的奸细都全部清理掉。 由于处理的人太多，整个皇宫都显得冷冷清清的。 好在凌羡之没有三宫六院，就只有一个皇后而已，不需要那么多宫人侍候，即便只剩下一小部分宫人，也忙活得过来。 顾洛汐和齐云瑞贸然出现，没有人知道。 为此，顾洛汐特意出去活动活动。 这段时间，她是神凰的言论已经传开——不仅京中百姓津津乐道，就连宫中的宫女太监，以及禁卫军都在得空时纷纷议论。 冷不防在宫里看见“贺兰昭昭”，得见“他”真容的宫女太监惊愕过后，眼睛都亮了。 “神凰……” “神凰大人……” 顾洛汐不否认神凰的身份，朝他们微微颔首后，道：“凌将军可在宫里？去告知他一声，我进宫来了。” “是。”一个太监喜不自胜地答应，而后屁颠屁颠地跑去找人。 凌淮波得到了消息，第一时间赶来。 “洛汐，你终于出现了，你不找来，我还真是没法找你。”凌淮波见面便激情澎湃地道。 顾洛汐道：“京中的事，你们处理得差不多了，咱们这三方势力，也该聊一聊了吧？” “呃，”凌淮波瞄了瞄她，“你准备如何做？” 顾洛汐直接道：“黎州城的将士让人去接手，妥善安置贺兰景及其家人便好。” “那你呢？”凌淮波竟然想顾洛汐可能会对皇位感兴趣。 “我啊！我准备云游四海，看遍祖国的大好河山。”顾洛汐一派洒脱，手握大权虽然好，但是不自由，并不是她一贯的人生追求。 凌淮波不可思议地瞪眼，“云游四海？你就什么都不想要？” 顾洛汐审视审视他，忽然来一句：“我没有什么都不想要啊！我在外面玩，缺银子后，你得给我弄点。” 凌淮波讪笑，“那是自然，只是，你辛苦了那么久，到最后却功成身退，我有点不适应。” “那你呢？你想要啥？”顾洛汐反问。 凌淮波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我想像以前那样，追随在洛汐左右。” 在现代时，他身为顾洛汐的下属，随时都跟在顾洛汐的身后。 顾洛汐白他一眼：“说什么呢？我可不想要跟屁虫。” 以前是为了方便执行任务，现在已经没有任务可执行，自然是一个人比较轻松。 凌淮波笑了笑，转而问齐云瑞：“齐兄，那你呢？” 齐云瑞道：“我其实跟洛汐一样，对权利没有多大的欲望。 “所以，我并不想要改变什么。” 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或许别人会想要皇位，但他从来就没有考虑过那个位置。 凌淮波佩服地抱拳：“齐兄大义。”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只有顾洛汐和齐云瑞主动放弃对皇位的争夺，整个大夏才不会有太大的变动。 大概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能与顾洛汐结交的朋友，似乎都有些相似的德性。 凌淮波了解了情况之后，当天夜里，便让宫里准备宴席，并通知朝中官员参加，算是补顾洛汐和齐云瑞的接风宴。 宴席上，一众官员见到顾洛汐，均以“神凰大人”相称。 顾洛汐淡然处之，并再度告知众人她是借贺兰昭昭的身体来助大夏一臂之力的，如今大夏的忧患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今夜过后，她便该走了。 她之所以如此费劲地解释，乃是因为她得罪的人太多，为了避免仇人去找贺兰昭昭的家人报仇，她便只有把贺兰昭昭设定为受害者，只有这样，贺兰昭昭的家人才能免除后患。 众人遗憾，无不希望神凰大人能够继续坐镇大夏，保大夏永久平安。 可惜他们眼中的神凰大人并不答应。 说到情绪激昂之时，凌羡之终于光临宴会。 秦雪婷没有跟随，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也不知秦将军死后，她在宫里现在是何处境？ 众人起身参拜，宴会就此开始。 凌羡之向齐云瑞和“贺兰昭昭”敬酒，目光有意无意地在“贺兰昭昭”的身上打转。 他倒是想在“贺兰昭昭”的身上看出点啥，然而，顾洛汐把手上的蓝戒收了起来，硬是让他探查不出什么来。 时光匆匆，自顾洛汐离开京城至今，竟有十月之余。 许是身上的压力太大，相别不足一年，凌羡之的身上就显出了疲惫之态。 有那么一瞬间，顾洛汐禁不住心潮涌动。 可是，受那抹魂魄影响，她似乎更多的是在乎昭昭。 她的情感终究是乱了啊！ 顾洛汐一边感叹，一边饮酒。 一个官员心中好奇，喝了几杯酒壮胆，忍不住问道：“敢问神凰大人，适才神凰大人说你用的是贺兰昭昭的身体，那真正的贺兰昭昭呢？” 顾洛汐转眸看过去，苦涩地回答：“昭昭已经死在侏国鬼子的手中了。” “是吗？”那官员微怔，随即道歉，他真是唐突了。 凌羡之也感到意外：“昭昭没了吗？” 第四百一十二章 归为一体 顾洛汐抬眸望了他一阵，才微微点头：“嗯。” 凌羡之端着杯子的手一紧，好生不可思议，贺兰昭昭竟然没了。 曾经那个傲然不可一世、时不时的就去缠着顾洛汐的贺兰昭昭，没想到会在战场上失去性命。 到底是为了抵抗侏国鬼子而死的，哪怕他曾经看贺兰昭昭不顺眼，现在对贺兰昭昭也只有敬佩。 忽然想起林萱控制着顾洛汐的身体去找贺兰昭昭的事，他赶紧问：“那洛汐呢？神凰大人是否知道洛汐在哪里？” 听他急切地询问自己，顾洛汐看他的眼神不禁涌起一抹涟漪。 但顾洛汐不想被他察觉，深吸一口气后，立即收回视线，“她在黎州城，过些日子就会回来了。” “是吗？”凌羡之不由得激动起来，“洛汐真的会回来吗？” 他高兴之余，又喃喃说道：“洛汐去了那么久，怎么会一直呆在那边呢？” 想起贺兰昭昭对顾洛汐的纠缠，他心底难免担忧顾洛汐从此不再搭理自己。 顾洛汐道：“你放心吧！她会回来的。” 此刻以神凰的身份亮相，她断不能与凌羡之相认，否则后续会给自己带来很多的麻烦。 “那朕派人去接她回来。”凌羡之等不了了，已经等得太久了，他怕再等下去，自己会什么都得不到。 “皇上倒是无需派人过去，她想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不过，就她目前的身份来说，她好像还是一个流犯。”顾洛汐汗颜地提醒。 身为流犯，她随意离开南阳岛，恐会惹人诟病。 凌羡之恍然大悟，“是了，是朕的失误。” 被朝堂和战事影响，他忙碌之中，都想不起流犯来。 本来，在先帝手中获罪的流犯是不应该被赦免的，但为了顾洛汐，他也只能大赦天下。 于是，次日的朝堂上，他便提出大赦天下、减少赋税、鼓励百姓耕种的治国之策。 大夏初定，还未能获取民心，为了让百姓尽快安居乐业，只有推行一系列的政策，才能使大夏的百姓再度相信朝廷。 由于朝堂上的腐败官员已经清除，现在提拔上来的官员，都全心全意地拥护他。 是以，听闻他的提议有利于大夏百姓，众臣当即就表示赞同。 得到众臣的拥护，凌羡之终于不像以前那样感到身心疲惫了。 将此事交代下去，第二项议程便是对齐云瑞和贺兰昭昭的家人的册封。 为此，齐云瑞和顾洛汐都被请到朝堂上来。 谈话中，众臣知晓了齐云瑞和贺兰昭昭的身份，无不感到震惊。 原来都是凌家之人，难怪在大夏遭遇外敌之际，能联合起来一致抗敌。 凌羡之征求齐云瑞的意见，想册封齐云瑞为齐王，并赐丰州城为齐云瑞的封地。 众臣倒是不反对，没想到顾洛汐竟然道：“不可，一国之领土不可分割，为王可管理一方领土，但只能给予管理权，而不能直接将领土分割出去，任何时候，大夏的帝王都得保证领土完整。” “保证领土完整？” 这话震惊到了众臣，历来的分封制要在这一刻进行更改了吗？ 齐云瑞主动说道：“云瑞喜欢南阳岛，至今依然留念以前在南阳岛的日子，皇上可派云瑞去南阳岛做一个闲散岛主。” “南阳岛？”凌羡之颇觉意外，“那地方挺贫穷的，你怎么会……” 让齐云瑞去管理南阳岛，如同流放一样，他下不了这样的命令。 齐云瑞淡然一笑，“或许在皇上的眼中是贫穷落后，但在云瑞的眼中却是一处安静闲适之地。” 凌羡之沉吟一阵，“既然如此，朕便答应你，不过，丰州城也一并交给你管理吧！” 已经说出口了，他就绝不会反悔。 “呃，”齐云瑞想拒绝，侧目瞥了瞥顾洛汐，不见顾洛汐有所表示，这才抱拳应承，“那好吧！云瑞在此多谢皇上恩赐。” “贺兰昭昭的家人，神凰大人可有什么安排？”凌羡之转而问顾洛汐。 顾洛汐直接道：“昭昭和林萱生有一子，便封他为王，赐京中府邸，让他来京中生活吧！” 林萱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她要到京中来，自然会把孩子一并带上。 “好。”凌羡之依她之言，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讨论了这事，顾洛汐和齐云瑞退下，众臣又继续商议国事。 中午时分，圣旨下达，齐云瑞和贺兰昭昭的身份被昭告天下，三方势力融为一体，整个大夏就又成为了一个整体。 至此，大夏内忧外患的局面终于矫正过来。 顾洛汐不想再耽搁，下午就启程离京。 凌羡之派凌淮波随行去收编齐云瑞和“贺兰昭昭”的军队，而他则苦逼地继续坐镇京城，哪都去不了。 停战之后，用不了这么多的士兵来看守边境，届时可让一部分士兵领抚血金归家种地…… 关于这事，凌淮波熟悉，一点不用顾洛汐操心。 几人在路上边走边聊，倒是不觉得行程缓慢。 半个月后，众人便到丰州城了。 齐云瑞集合队伍，举行仪式，亲自将兵权交给凌淮波。 虽然底下的将士都相当不解，但齐云瑞执意为之，众人也只能接受。 处理了丰州城的事务，就该去黎州城了。 哪怕顾洛汐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她即将换身体，让昭昭的身体入土为安时，她还是不舍。 平时怕看见昭昭的脸而难过，她都不敢照镜子，但大军在黎州城集合的这天，她坐在镜子前，盯着镜子里的那张脸，眼睛红红的，久久无法起身离开。 直到外面的将士前来催促三四遍，她才依依不舍地出去。 来到大军集合的广场上，她和齐云瑞一样，将众将士归为大夏将士的事道出来。 为了和平，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众人还在震惊之中，她又说出神凰附身于贺兰昭昭的身体，为大夏清理侏国鬼子之事。 本来众人对“他”会飞的事就感到疑惑，“他”这么一说，大家就都明白了。 为此，众将士单膝跪地，声势浩荡地感激“他”的大恩大德。 顾洛汐叹息，她该归还贺兰昭昭的身体了，希望大家能够给予贺兰昭昭一个盛大的葬礼。 于是，她去不远处的帐篷内，不多时，与她同行的齐云瑞就将贺兰昭昭的身体抱着出来。 众将士亲眼见证后，无不瞳孔地震，贺兰少主当真没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风光下葬 顾洛汐戴着面具，穿着一身侍卫服，不动声色地从帐篷内出来。 她远远地看着齐云瑞抱着的昭昭，心一阵一阵地紧缩。 仇报了，可心情似乎好不起来，毕竟昭昭再也活不过来了。 齐云瑞向众人解说：“天下大定，神凰大人走了。” 众将士一面为贺兰昭昭感到神伤，一方面又为神凰大人的离开感到遗憾。 但不管怎样，神凰大人帮助解决了大夏境内的忧患，以后大夏的百姓就不至于再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了。 齐云瑞送昭昭的身体回去，以堂兄的身份亲自为昭昭举办葬礼。 贺兰夫人扑到昭昭的棺材上，哭得不能自己，而她这时终于明白，从南阳岛回来的昭昭压根就不是她的儿子，难怪那时的昭昭就表现出了不一样的一面。 顾洛汐换回女装，却仍然戴着面具。 贺兰夫人伤心欲绝时，她默默地立在灵堂的一角。 她的手动了又动，有好几次都没忍住地想把昭昭的身体再度收入空间。 用习惯了，也就舍不得埋到地下去了。 可是，她也怕她收了昭昭的身体后，昭昭没法入土为安。 几番纠结之下，她还是忍着没有动手。 次日，一直住在南阳岛上的香山居士也来祭奠昭昭。 灵堂前，香山居士点了三炷香，对着灵堂说道：“昭昭，安息吧！神凰大人用你的身体为你积累了不少的功德，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转世投胎了。” 说到“神凰大人”时，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瞥了瞥存在感不高的顾洛汐。 贺兰夫人哽咽道：“大师，昭昭真能转世投胎吗？” 香山居士点头：“那是自然，本来昭昭是没有多少功德的，可是他的身体给神凰大人一用，神凰大人的功劳都得分他一半。 “如此一来，他这一世积累的功德够多，便能投胎转世了。” 贺兰夫人流着泪对着天空膜拜：“感谢神凰大人，希望神凰大人能够继续护佑昭昭，让昭昭下辈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身为母亲，这就是她对儿子最大的期望。 香山居士离开灵堂，顾洛汐赶紧追上去。 “大师，您说昭昭会投胎转世，那他何时才会投胎转世呢？” 香山居士回头看看她，“这就不好说了，也许是立马投胎转世，也许是过几十年，或者上百年以后。” “算不出来吗？” “贫道能力浅薄，算不出具体的时间来。但不管怎样，昭昭能投胎转世都是好事。” 香山居士说罢，想起什么，提醒道：“对了，洛汐姑娘，你可别做出什么有违公序良俗的事，否则会影响昭昭的命格的。” 他没有明言，但顾洛汐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在提醒她，不要再动昭昭的身体了。 顾洛汐无奈地点头：“我知道了。” 昭昭的葬礼办得大型，五天后才下葬，葬到梁瑾王的坟墓旁边。 至此，贺兰景才相信顾洛汐曾经借昭昭的口说的，昭昭早就没了的话。 昭昭下葬的这天，大夏帝王大赦天下、鼓励耕种并减少赋税的圣旨终于下达到各地。 为此，百姓欢呼，普天同庆。 顾洛汐亲眼看着昭昭的棺木埋葬到地底下，心中像是有什么也被埋葬下去了一样。 当一切归于平静后，她独自站在坟墓前，情绪却是久久都平静不下来。 和前一个圣旨一同传到黎州城的，还有册封贺兰昭昭的儿子凌阳为梁王的圣旨。 皇上给小小的梁王赐京中府邸，还给予不少的俸禄，看似无权，却是衣食无忧。 至于贺兰景，圣旨上没提，凌淮波根据他的能力给他在府衙内安排了一个官职。 贺兰景倒是不服气，可他又能怎样？他的功劳本来就不大。 就他父亲贺兰世子与侏国鬼子勾结之事，凌淮波不找他算账就不错了。 梁王府内，刚一岁多点的凌阳已经会走路。 顾洛汐去看他，才进院子，就见他跌跌撞撞地奔过来。 “娘亲，娘亲……”他边跑边喊，软软糯糯的声音，听得人心软。 顾洛汐忙蹲下身，张开双臂，“阳儿会走路了吗？” 凌阳都是茯苓在抚养，她困于战争，对凌阳疏于关怀，倒是想不到凌阳都会下地走了。 凌阳扑到顾洛汐的怀里，欢天喜地地喊：“娘亲，想，想你。” 他还小，说不了几个字，认真说话的样萌得不行。 遗传了昭昭的缘故，他看着小，小脸却是异常的漂亮。 虽然不是自己亲自生的，但顾洛汐并不介意自己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儿子。 无痛当娘，貌似是她赚了。 顾洛汐将凌阳抱起来，“娘亲也是想你了！” 说着在他白白净净的小脸上吧唧来一口。 凌阳有样学样，也是在顾洛汐的脸色亲一口。 这一亲，让顾洛汐心底的阴霾都散了许多。 茯苓在一旁看着，一脸的姨母笑。 石宇问道：“洛汐姑娘，小少爷被封为梁王，还赐了京中府邸，那咱们要搬去京城住吗？” 顾洛汐道：“嗯，你去找石鸣，问问石鸣，是要在黎州城做将军，还是与我们一道去京城？ “另外，你去清点二十个武功高强的侍卫，随行去京城护卫咱们小梁王的安全。” “是。”石宇领了命令，立即去行动。 茯苓道：“咱们就要走了吗？” 顾洛汐想了一下，“这样好了，我带阳儿先走，你们在后面去京城。 “卸去了身上的重任，以后我想要多多陪陪阳儿。” 茯苓怔忪道：“洛汐姑娘，咱们不一起吗？” “我不和你们一起，你们太慢了。” 顾洛汐说走就走，交代好后，当天夜里，她就带着凌阳先走了。 将凌阳放到空间里去睡觉，而她则在天上飞。 有点奇怪，分离到昭昭体内的元神回到她的身体后，她背上的翅膀竟然不再像道具，而且她也无需再用控物异能来控制，只意念转动，就能在天上随意飞行了。 顾洛汐在天上伸手去摸，满是不解，难道这翅膀本来就是她的吗？ 好在能随意收回，她也就不纠结这翅膀与她的关系了。 地下，茯苓醒来找不到顾洛汐和凌阳，只找到一张留言。 她慌忙中，赶紧去找石宇。 第四百一十四章 回京城去（1） “石宇，洛汐姑娘带着小少……小王爷先走了。” 升了身份，茯苓也就适当地改变称呼。 石宇惊讶不已：“昨日才说要走，夜里就走了？怎么走的？” 这行事风格，他们都有点接受无能。 “嗯，洛汐姑娘留言让我们收拾好了就上路。” 石宇无奈道：“那还磨蹭啥，咱们昨日已经收拾了行李，今日准备些干粮，就可以走了。” 这边匆忙赶路的事传到凌淮波的耳中，凌淮波也是惊讶个半死，顾洛汐居然不喊他一道走，这是压根就没把他放在心上啊！ 好在他提拔了自己的人做黎州城的将军，将看守黎州城的事交代下去后，他也可以走了。 那厢，齐云瑞犹豫再三，也是想去京城。 为了体现公平公正，凌羡之不止是给小凌阳赐了府邸，还给他也赐了府邸。 好歹在京中有府邸，他也该去看看。 于是，一行人不约而同的就在当日午后启程了。 不过，即便他们启程的时间不比顾洛汐晚多久，但他们回到京城的时间却是要晚半个多月。 顾洛汐在天上飞，才用两日便到京城。 顾洛汐惊奇不已，元神归位后，她用自己的身体，其速度竟比以前快了一倍。 是夜，她从上空下来，不惊动巡逻之人，悄无声息地回到她以前住的明月殿。 明月殿内，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 所幸常有人打扫，并不显得凌乱，也没有落灰尘。 凌阳在空间已经睡着，顾洛汐将他取出来，直接放到自己的床上。 还有黑虎，黑虎的伤好了，也该出来活动活动。 顾洛汐让黑虎躺外厅去守着，自己则躺在凌阳的身边。 看着小家伙白白嫩嫩的脸蛋，她心里暖暖的，好似曾经的糟心事都逐渐地离她远去。 许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直到次日凌阳醒来，欣喜地抱着她，她才从睡梦中苏醒。 “娘亲。”凌阳满脸幸福的笑容。 此前，顾洛汐很少带他睡，甚至于他想在顾洛汐身边多呆一会儿都没有机会，如今，真是难得，他依恋的母亲竟然睡在他的身边。 顾洛汐睁开眼，睡眼惺忪地看看他，随即将他搂在怀里，“阳儿醒了吗？我还没睡够呢！” 连续飞两天，她很累的。 凌阳懂事地趴在她的胸上，还用小手拍拍，“娘亲睡。” 真是太暖心了！ 顾洛汐心中一热，“阳儿真乖。” 她的手轻抚上凌阳的脑袋，越发地觉得凌阳就是她的儿子。 那一缕魂魄与她融为一体后，曾经林萱做的事都像是她做的一样。 孩子醒了，她也睡不着了。 眯了盏茶时分，顾洛汐只好起来，给凌阳换尿不湿，再用灵泉水调和一瓶奶，让凌阳抱着喝。 始终才一岁多，不是能控制屎尿的年纪，她在购物机器上购买了尿不湿，然后用尿不湿来给凌阳解决这些事，比较方便。 至于早膳，明月殿没有宫女，她只好食用储存在空间里的干粮。 辰时过后，约莫凌羡之已经下了早朝，她方抱着凌阳，并领着黑虎去找人。 有关她的到来，宫中还无人得知消息。 因而，当她出现在宫中后，看见她的宫女和太监都大吃一惊。 好在还有人记得她，怔忪了一下，就有几个宫女过来询问。 “十姑娘，你是何时回来的？” 说话的宫女看见顾洛汐怀里抱着的孩子，不禁打量，且生出疑惑：这孩子莫不成是顾洛汐的？ 顾洛汐以前是皇上的女人，顾洛汐的孩子……难道是皇上的吗？ 但这话，她们都不敢说出来。 顾洛汐不回答她们，微微一笑，说道：“皇上这会是在御书房，还是在哪里？” 有知道的宫女回答：“适才御膳房将膳食送去了御书房，皇上应该是在御书房。” “好的，谢谢。”顾洛汐心情不错地道谢，而后抱着孩子离开。 几个宫女凝视着她的背影，其一人忍不住道：“十姑娘有孩子了吗？” 怕说错，她身边的宫女都紧抿着唇不回应。 远处，目送顾洛汐走远的秦嬷嬷担心顾洛汐威胁到秦雪婷的地位，赶紧将顾洛汐带着孩子回宫的事告知秦雪婷。 未央宫内，秦雪婷捏紧手里的茶杯，牙齿一咬，“秦嬷嬷，你是说顾洛汐不仅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孩子回来？” 秦嬷嬷点头：“是啊！老奴看得真真切切的，瞧那孩子的容颜，长得挺像顾洛汐的。” 说这话，那是她没见过贺兰昭昭，否则凌阳的眉眼是最像贺兰昭昭的。 “顾洛汐的孩子莫不成是……是皇上的吗？”秦雪婷越想越气。 她与凌羡之成亲一年了，可她的肚子却是一直没有动静。 秦嬷嬷想不通地蹙着眉头，“倒是怪事，顾洛汐是何时回来的？宫里好像一点消息都没有。” 秦雪婷对这事儿不太关心，反正顾洛汐都回来了。 她气恼地吩咐：“秦嬷嬷，你派人去查探一番，势必要打听清除顾洛汐的孩子是谁的？” 秦嬷嬷神色凝重地颔首：“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 御书房那边，门口有守卫的太监。 顾洛汐到了门前，朝守门的年轻太监道：“这位公公，我要见皇上，劳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十姑娘来了。” 那太监没见过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口气不好地问：“你谁呀？十姑娘？哪个十姑娘？你以为皇上是谁想见都能见的吗？” 顾洛汐被狠狠地噎了一口，第一次感受到手里无权，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感觉。 顾洛汐皱了皱眉，“让你去通报，你就去通报，哪来的那么多话？” 那太监无动于衷地回：“皇上适才说了，不可让任何人去打扰他，是任何人，你肯定也不行。” “你这人……” 一个小太监而已，顾洛汐懒得跟他计较，转而问：“那皇上的身体可有不适？” “这不是你该问的。”那太监一如既往地摆出臭脸。 顾洛汐冷睬他两眼，伸手去抚摸黑虎的皮毛，“黑虎，叫几声。” “汪汪，汪汪汪。”黑虎配合地大声叫唤。 那太监听到狗叫，注意力才转移下来。 他脸色一变，惊道：“哪来的狗？” 第四百一十五章 回京城去（2） 适才，看到陌生女子，且这陌生女子还抱着一个孩子，他才没注意到跟着这陌生女子的还有一条凶恶的黑狗。 黑虎继续来两声：“汪汪。” 那太监怕被狗咬，唏嘘地往后退。 御书房内的太监听到狗叫声，忙出来问：“这宫里怎么会有狗？” 此人名叫小顺子，年纪比旁边那个太监稍长几岁，瞧着要稳重一些。 顾洛汐看见他，立马说道：“这是皇上的狗，我把皇上的狗给送回来了。” “你是……”小顺子盯着顾洛汐看了看，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十姑娘。” 显然，他以前见过顾洛汐。 但顾洛汐对他却是没有印象。 顾洛汐审视审视他，“你认识我？” “小的名唤小顺子，是福公公的干儿子，去年，十姑娘在皇宫时，小顺子就在皇上身边，辅助福公公侍候先帝。”小顺子主动介绍自己。 “福公公的干儿子？”顾洛汐没有印象。 她想了一下，“那福公公去哪里了？” 小顺子道：“福公公想念先帝，半年前，忧思过重，便随先帝去了。” “是吗？”顾洛汐有些意外。 “十姑娘是来找皇上的吧？”小顺子转过话题。 “嗯，皇上现在忙吗？” “就是忙于政务，最近从各地传来的折子颇多，皇上都熬了两夜了。”小顺子说着都禁不住面露心疼。 顾洛汐看看御书房内，“那你去给我通报一声。” “好。”小顺子爽快地答应。 旁边的小栗子愣了愣，暗中嘀咕：十姑娘是什么大人物吗？皇上连皇后都不见，岂会想见她？ 然而，他失算了，小顺子进去才一会儿的工夫，便急切地跑出来：“十姑娘，皇上有请。” “好，谢了。”顾洛汐微笑道谢，而后抱着孩子进门去。 小栗子看她走进御书房，一脸惊奇。 小顺子瞥他一眼，“你是新来的不知道，以后十姑娘来了，你就尽管通报就是了。” 小栗子怔然道：“十姑娘还能比皇后娘娘重要？”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小顺子得福公公真传，维护皇上的同时，还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御书房内。 凌羡之还未等顾洛汐进去，便放下手里的奏折，从龙椅上下来。 很想顾洛汐，挠心挠肺的想，自从顾洛汐离开后，他就无时不刻不在受煎熬。 陡然听闻顾洛汐来找他，他不可置信地愣了一阵，才反应过来。 只是，他往前奔了几步，抬眸看见顾洛汐时，瞳孔便瞪大了。 顾洛汐抱着孩子，顾洛汐哪来的孩子？ 但纵使如此，他还是奔到顾洛汐面前。 “洛汐，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凌羡之说得声音都有些哽咽。 他想抱顾洛汐，可顾洛汐抱着孩子，他无处安放的手抬了抬，又只好收回去。 顾洛汐唇角一勾，迷人的笑容出现在脸上。 “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完后，我就回来了。 “羡之，你一脸疲惫，是熬夜了吗？” 大概是睡眠好的缘故，她今日的心情不错。 “奏折太多了。”凌羡之说话，目光却是一瞬不瞬地落在顾洛汐的脸上。 顾洛汐看了看前方的桌案，确实有几叠堆积如山的奏折在上面。 “洛汐，你是怎么来的？何以朕都未听到一点消息？” 习惯之后，凌羡之自然而然地称自己为“朕”。 “我……”顾洛汐回头看一眼外面的天空，压低一点声音，“我昨晚飞进来的，所以没有人知道。” “飞？”凌羡之对这个说法感到纳闷，他眼中的顾洛汐是不会飞的。 “嘿！”顾洛汐笑一下，“咱们去里面。” 隔墙有耳，她说话可不想让外面的人听到呢！ 御书房的里间是凌羡之的休息室，那里有坐榻和桌子之类，甚是宽敞。 凌羡之一拍额头，“失误，咱们去里面坐。” 到了里间，顾洛汐坐到榻上，便把凌阳放下来。 她给凌阳买了玩具，将玩具往凌阳的面前一堆，凌阳就不闹她了。 凌羡之好奇她如何会飞，屏退了左右，便第一时间询问。 所幸顾洛汐不瞒他，确定没有人听到后，顾洛汐便将自己用昭昭的身体所做的事简短地道出来。 凌羡之惊奇不已：“你是说之前的昭昭就是你？” 简直难以置信，“昭昭”和他在宴席上见过面，可他压根就没有察觉出任何迹象来。 这事儿想着就觉得郁闷，顾洛汐那时就在他面前，居然不与他相认。 难道时间久了，顾洛汐对他已经变心了吗？ 顾洛汐微微颔首：“我冒用神凰之名，也是无奈之举，还望羡之给我保密。” 即便凌羡之是皇帝，她也改不了称呼，出口便是“羡之”。 凌羡之倒是不介意：“洛汐放心吧！朕不会道出去的。” 他的视线转到凌阳的身上，忍不住道：“洛汐，这孩子……是谁的？” 他问得心神紧张，生怕顾洛汐回答是她的。 顾洛汐摸摸凌阳的小脑袋，“这就是昭昭的儿子，你下旨册封为梁王的凌阳。” “他便是昭昭的儿子吗？”凌羡之松了一口气，这会怀着打量的心思来看小家伙。 的确，小家伙的五官和昭昭长得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嗯，他和昭昭长得真像。” 回想起昭昭那张俊美得不像样的脸，想必这孩子长大了也不会差。 顾洛汐想时，朝凌羡之看去，一年不见了，凌羡之还是像以前那样好看。 所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该就是他这种人了。 “娘亲。”小家伙忽然抓着顾洛汐的手臂爬起来，撒娇地把玩具放到顾洛汐的手上。 一个人没趣，他是想让顾洛汐陪着他一起玩。 只是，这称呼从他的口中蹦出来，旁边的凌羡之瞬间就黑了脸色。 昭昭的儿子喊顾洛汐为娘亲，那顾洛汐和昭昭…… 凌羡之不敢往下想。 顾洛汐察觉到凌羡之的神色，汗颜地解释：“阳儿没有父母，所以我便，便收养他了。” 这话说得心虚，因为她受那抹魂魄的影响，已经觉得这孩子是她的了。 凌羡之想了想，冷不丁地道：“他是林萱生的？” 第四百一十六章 一大祸患 “嗯，”顾洛汐点头，诚实地告知，“他是林萱和昭昭的孩子。” 凌羡之沉吟着道：“此前你离开京城之时，是林萱的魂魄占用了你的身体吗？” 这事儿，他是听凌淮波说的。 除此之外，他还从凌淮波口中听说了许多有关顾洛汐和林萱的事。 “嗯，”顾洛汐仍是不隐瞒，“我一不小心就被她控制住了。” 若不是大意被林萱控制了身体，她那会是绝不会去黎州城的。 凌羡之看着顾洛汐，迟疑一下，才开口：“大哥说，你的魂魄不全，而林萱的魂魄就是你缺少的部分，林萱死了之后，魂魄归位，你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是吗？” 顾洛汐看看他，“是凌淮波告诉你的？” “大哥看朕着急，所以把你的事都告诉朕了。” 顾洛汐叹息一口气，“确实如他说的那样。” “那林萱算是你吗？”凌羡之忍不住纠结。 顾洛汐沉默了，这话得怎么回答才能让凌羡之不介意？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林萱真就是她的一个分身。 “你们合二为一了，对吗？”凌羡之又问。 顾洛汐微微颔首：“林萱难产而死，她的魂魄回到我的体内后，我们确实算是合二为一了。” 她纠结一会儿，还是告知：“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林萱是我，我就是林萱。” 凌羡之心下一酸，“你是林萱？” 如若顾洛汐是林萱，那和昭昭成亲的，岂不也算是顾洛汐？ 心里挺不爽的，原来当着他们的面，贺兰昭昭已经捷足先登了。 他张了张嘴，看看顾洛汐身边的孩子，苦涩地开口：“所以这孩子不止是林萱的，他还是你的，对吗？” 这话说着说着，气氛就变了。 本来刚刚还挺高兴的，却是才过片刻的工夫，顾洛汐和凌羡之之间就莫名地升起了一堵隔墙。 看顾洛汐不说话，凌羡之便知道顾洛汐默认了。 确实和他想的一样，顾洛汐用分身生的孩子，就是顾洛汐自己的。 彼时沉默了半盏茶时分，凌羡之控制不住自己，又问：“洛汐，如果昭昭不死，你会回来吗？” 林萱嫁给了贺兰昭昭，林萱难产而死后，魂魄归位，与顾洛汐合二为一，届时，顾洛汐受到影响，也会自然而然地承认贺兰昭昭是她的夫君。 正是有这些顾虑，他才会再三询问。 但对顾洛汐来说，这又是一个让她无法回答的问题。 顾洛汐：“……” 那时，她想过去南阳岛看看家人后就回来的，只是，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件，使得她都忽略了再去思考那个问题。 如果昭昭不死，那她会回来吗？ 现在再思考这个问题，她好像更加没有答案了。 昭昭和凌羡之是不一样的人，昭昭吸引林萱，而凌羡之吸引她，当林萱和她合二为一之后，她会选择谁呢？ 这么艰难的问题，叫她如何抉择？ 沉默让彼此之间不知不觉地产生隔阂，顾洛汐再一勾唇，表情就有些僵硬了。 “我不知道，毕竟……昭昭已经去世很久了。” 凌羡之：“……” 不知道？ 不知道的意思是昭昭确实在她心中占了一定的分量，如果昭昭不死，她可能真的就不会回来找他了。 凌羡之越想，心中越是酸涩，甚至于心还有些疼。 他不是顾洛汐的最爱，在顾洛汐心中，昭昭占第一位。 难怪顾洛汐能忍着一年不来找他，也能忍着出现在他面前后，也不与他相认。 聚少离多，已经使得顾洛汐对他的感情淡薄了吗？ 他不知道说什么，沉默又使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沉默让顾洛汐觉得尴尬，顾洛汐千里迢迢地来找他，得到的结果却是：他介意。 顾洛汐不是一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既然凌羡之心中有刺，无法再接受她，那她也就不强求了。 是以，她深吸一口气，又说出一些让凌羡之更加心碎神伤的话来。 “羡之，我和别人不一样，我不会生孩子，以后阳儿就是我的儿子，你能接受便接受，不能接受便算了。” 她不会生孩子，说的是事实，可这话进了凌羡之的耳朵，凌羡之理解的却是她不愿意与自己生孩子，她为了昭昭的儿子，这辈子都不想再生了。 为此，凌羡之的心一疼，鼻头一酸，眼底都有些湿润。 “洛汐……” 他该跟顾洛汐说什么？说他接受不了吗？ 试问，哪个男人能接受得了心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有了孩子后，又把孩子带回来给自己养的？ 以后，他和顾洛汐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是因为不够爱，才不想生吗？ 他是帝王，没有子嗣，如何能行？ 顾洛汐看着他逐渐变化的神色，心里也是不好受。 果然，时间是一把杀猪刀，她和凌羡之的感情在时间的洗涤下，早已不是她认为的那样深厚，或许凌羡之变心了也不一定。 正好这时，小栗子在外面汇报：“皇上，皇后娘娘给您送红枣银耳莲子汤来了。” 凌羡之和顾洛汐的神思同时被拉回现实，凌羡之侧目瞥了瞥顾洛汐，鬼使神差地说道：“放到桌上便好。” 他不准备出去见人，但秦雪婷送来的汤却是不拒绝。 “是。”小栗子得到允许，立即去端秦雪婷送来的汤。 顾洛汐有些想法，抬眸看向拱形门，“羡之，你还把秦雪婷留在宫里吗？” 她用昭昭的身体杀了秦将军，秦雪婷继续留着，对她来说，终究是一大祸患。 另外，凌淮波对付秦将军的事暴露出来，秦雪婷也不会善罢甘休。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难保秦雪婷现在没有察觉出来。 凌羡之凝视着顾洛汐，忽然道：“洛汐觉得朕该杀了她吗？” 他不是嗜杀之人，很少会用杀人来解决问题。 顾洛汐愣了愣，反问：“难道她不该杀吗？” 凌羡之避开她的视线，“雪婷没有做过错事，而且她还帮了朕许多。” 这是事实，从他进京后，秦雪婷就站在他这边。 顾洛汐有些气恼，忍不住道：“她是没有做过错事，可她也从来不觉得她父亲秦将军独揽兵权有何错处。 “她的思想观念和秦将军一样，你竟然觉得她很好？” 第四百一十七章 该不该留 凌羡之蹙了蹙眉，轻抚手指上的玉扳指，抿唇不言。 顾洛汐无奈地奉劝：“羡之，不要给自己留下后患。” 凌羡之叹息：“可她管理后宫，确实也找不到错误可言。” “在抵抗外敌的事上，秦将军确实有很大的功劳，可是，秦将军独揽兵权，更多的是私心。朝堂上，他结党营私，让大半个朝堂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他的目的为何，你难道看不出来吗？”顾洛汐越说越气愤。 秦将军仗着手里的兵权，渐渐地不把帝王放在眼里，他一旦造反，那凌家的江山就得落入他的手中。 这种人即便有功劳，他所犯下的罪也无法与之抵消。 凌羡之道：“朕这段时间考虑过，总觉得秦将军是秦将军，雪婷是雪婷，不能混为一谈。” 顾洛汐咬了咬牙：“看待问题，你还真是理智。” “洛汐，不是朕要为雪婷说话，实在是雪婷曾经帮过朕许多，朕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站在凌羡之的角度，凌羡之确实觉得秦雪婷对自己忠心无二。 顾洛汐五指收紧，带着怒气道：“所以，羡之接纳了她，已经认同她是你的皇后了吗？” 这话跟刀似的扎进心中，疼得窒息。 曾经她为了帮凌羡之拿到兵权，才同意凌羡之娶秦雪婷为后，却没有想到从那时起，她就把凌羡之让出去了。 人啊！果然不能太顾全大局，否则最终伤到的都是自己。 “洛汐……”凌羡之想解释，奈何小凌阳这时又黏着顾洛汐喊：“娘亲，娘亲……” 孩子很可爱，可他看见这孩子，便联想到顾洛汐和昭昭之间可能发生的种种，以至于他心里跟扎了一根刺似的高兴不起来。 于是，他的沉默又成了默认。 顾洛汐收起玩具，抱起孩子，苦涩地道：“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不该来的。” 语毕，大步流星地出去。 “洛汐……”凌羡之起身去追。 突然心口一疼，他受不了地捂住胸膛，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顾洛汐走到外面，正好看见小栗子端着托盘进来，而那托盘里，有一碗汤。 她心中恼火，手一挥，一股力道过去，那托盘里的碗便掉到地上，碎了一地，也洒了满地的汤水。 小栗子惊呆了，看着地上，手足无措。 顾洛汐走出御书房，秦雪婷还没有离开。 秦雪婷看见她，一点厌恶之色在眼底闪过，紧接着就露出笑容来：“哟！这不是十姑娘吗？十姑娘是何时回来的？” 顾洛汐微微点了一下头，淡漠地走过。 秦雪婷以这种口气来与她说话，显然是隐藏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她不喜欢勾心斗角的戏码，也就不装了。 秦雪婷旁边的秦嬷嬷老脸一沉，不爽道：“十姑娘，你好大的架子，皇后娘娘与你说话，你居然置之不理？” 然而，这话说完，顾洛汐都已经走去老远了。 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秦嬷嬷更是气恼了。 “这十姑娘好大的威风，竟然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说白了，她根本就不是皇上的什么人，连个妃子都算不上。” 顾洛汐走得远，却是把她说的话都听在了耳中。 顾洛汐又不禁苦涩：是啊！她不是凌羡之的谁，她和凌羡之未公开的婚姻，让她在凌羡之的面前连一点地位都没有。 但这由始至终都是她的选择，她现在又怨得了谁呢？ 顾洛汐回到明月殿，明月殿以前侍候的宫女和太监都返了回来。 小宫女兴奋得接连说话，还想帮顾洛汐抱孩子。 顾洛汐不解地道：“谁让你们来的？” 秀春道：“回十姑娘，是皇后娘娘安排我们过来的。皇后娘娘说，十姑娘回来了，得有人侍候，便把我们几个从别处调过来了。” “皇后？”顾洛汐颇觉意外，秦雪婷不可能关心她，那秦雪婷打的是什么算盘？ 给她的感觉，秦雪婷以前就挺有心机的。 如今成了皇后，经历的多了，更是懂得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 她沉吟一阵，道：“孩子饿了，你们去给我在御膳房弄一碗辅食来。” “是。”秀春欢喜地答应。 殿里的宫女和太监忙活起来，不多久就把明月殿擦得亮堂堂的。 但顾洛汐坐在榻上，却是不知自己该不该留下来。 留在宫里得有一个身份，没有身份，岂不是要被背后戳脊梁骨？ 可是，凌羡之给她一个妃位的话，她愿意吗？ 诚然，她不愿意，她向来不喜欢与别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 以她的能力，她不娶几个男人就不错了，还能委屈了自己，去与别人共夫？ 头疼，真是越想越头疼。 秀春把凌阳的辅食送来，顾洛汐小心地检查一下，确定无误，才敢喂给凌阳吃下去。 这谨慎的举动做了出来，她又不禁反思，宫里向来不安全，这是她喜欢过的日子吗？ 想得多了，她站在窗前，凝望着远处的天空，许久都一动不动。 知道她没有出宫，夜里，凌羡之终于来找她。 “洛汐……” 凌羡之一身酒气，明显是喝醉了。 这次，凌阳睡了，不在顾洛汐的身边，他进了明月殿，便扑过去抱住顾洛汐。 “洛汐，我想你，我好想你……” 殿里的几个宫女太监都惊呆了，这还是他们平时见到的高冷不近女色的皇上吗？ 顾洛汐摆摆手，那几个宫女太监反应过来，赶紧出去。 顾洛汐任由凌羡之抱了一会儿，才问：“羡之，你怎的喝这么多的酒？” 扶凌羡之去坐到榻上，她给凌羡之把脉，眉头直皱。 许是心情不好，经常喝酒的缘故，凌羡之的身体都不太好了。 凌羡之又抱住她的腰：“你别走。” 赌气归赌气，过后还是后悔。 顾洛汐站在他面前，半晌后，才伸出手轻抚他的脊背。 倒是想不到，凌羡之还和以前那样情绪化。 “羡之，你熬了夜，又喝酒，身体怎生受得了？” 凌羡之的心中泛起涟漪，手臂越收越紧，“洛汐，你回来了，就不会再走了，对吧？” 第四百一十八章 册封贵妃（1） 到底要不要走，顾洛汐现在回答不了他。 但考虑到自己的情况，顾洛汐还是道：“我们可能……不太合适的。” 今日没舍得走，一直站在窗前思考，她想的就是这些问题。 凌羡之不解地抬起头：“为何？” “我，不喜欢皇宫。”顾洛汐说出自己的感受。 这皇宫就像是一个牢笼一样，在里面住着都觉得不自在。 凌羡之心下一酸：“洛汐为何会不喜欢皇宫呢？” 顾洛汐叹息：“我在这里找不到家的感觉。” “朕在这里，你为何会没有家的感觉？” “可是，这里也是秦雪婷的家。”顾洛汐直白地说出心中介意的点。 有秦雪婷在，她就不会是女主人，不是女主人，又怎么会觉得是自己的家呢？ 凌羡之心下一凉，“你不要雪婷住在宫里？” “并非，”顾洛汐摇摇头，坐到另一边，“这皇宫已经是她的家，只要羡之不让她走，她就是这后宫的女主人，而我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凌羡之无法理解她的心境，兀自猜测：“难道洛汐……是想做皇后吗？” 顾洛汐被误解了，凝视了他一会儿，干脆道：“或许我不只是想做皇后，我想做的是你的唯一。 “就是说，你的后宫只要有我，就不能有其他女人。 “然后我还是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鉴于你身为皇帝必须有子嗣之事，所以我们不合适。 “这样说，你该明白我们之间存在的矛盾了吧？” 她心里想的就是这些事，拐弯抹角地说反而让凌羡之误解，诚实地把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反而舒服。 凌羡之惊愕地看着她，脑子有点消化不过来。 想做他的唯一，偌大的皇后只能有顾洛汐一个。 不会生孩子，所以拒绝了他。 凌羡之想明白后，唏嘘地抓住顾洛汐的手，“洛汐就不能为了朕退后一步吗？” “一步都退不了。”顾洛汐坚持己见。 与其憋屈地活一辈子，还不如快刀斩乱麻，一下断了与凌羡之的关系。 “洛汐，”凌羡之唇角微微颤动，“朕等了你那么久，你刚回来，就想弃朕而去了吗？” 喝酒喝多了，他情绪涌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想吐。 顾洛汐看情况不对，赶紧喊：“来人……” 进来的宫女太监听吩咐，急忙去拿盆。 然后，凌羡之对着盆吐了一个昏天暗地。 顾洛汐好头疼，喝那么多酒干什么呢？ 她让人送来醒酒汤，凌羡之喝了后，竟然倒在她的怀里睡。 “羡之，羡之……” 这是想住在她这里吗？ 不过，说实在的，这皇宫大，每个人住一个宫殿，根本就不像是一家人。 她所认为的一家人就得天天住在一起，特别是夫妻，那更是不能分开。 看凌羡之睡着都把眉头皱得紧紧的，她终是不忍心，只好把凌羡之抱到床上去。 至于凌阳，则从空间取出小床，让凌阳睡小床。 “洛汐，别走。”凌羡之睡得不安稳，口中喃喃喊着，还伸手到处抓。 顾洛汐握住他的手，他有了触感，才安静下来。 这可怎么办呢？ 顾洛汐看着凌羡之俊逸出尘的脸，心中那叫一个纠结。 她想狠下心来，可凌羡之露出这般软弱的一面，她反而不忍心。 到底该怎么办？ 顾洛汐头疼地皱着眉头，完全没有战场上的杀伐果断。 夜渐深，坐着累人，她看了凌羡之一阵，轻轻躺在旁边。 凌羡之一侧身，突然抱住她，哪怕隔着被褥，两人也贴得紧紧的。 顾洛汐愣了愣，纠结中又任由凌羡之抱着。 给她的感觉，她和凌羡之都像是老夫老妻了。 五更天时分，凌羡之就得起来上朝。 像是有了生物钟一样，到时间，他就醒了。 睁开眼睛看见怀里的顾洛汐，他不禁愉悦地勾起唇角。 真好，顾洛汐愿意和他在一起了。 他凑近了，在顾洛汐的额头上轻吻一口，才轻手轻脚地下床。 穿上鞋子后，他又轻手轻脚地给顾洛汐盖上被褥。 “洛汐，朕下朝后再来看你。” 怕吵醒顾洛汐，他说话的声音几乎细若蚊声。 转身往外走时看见小床上的孩子，他凝神瞧了两眼，叹息一口气，给孩子拉被子盖好，方才离开。 一个小孩子而已，虽然他介意顾洛汐不想给他生孩子之事，却还不会牵连到一个孩子的身上。 不过，他才走出去，顾洛汐就睁开眼了。 不是顾洛汐不知道他起身，而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便假装睡着。 然而，让顾洛汐想不到的是凌羡之此番上朝，竟然在朝堂上提了册封她为贵妃之事。 朝中大臣不知皇上口中的顾洛汐是何人，纷纷以劝告的方式来反对。 但凌羡之态度强硬，驳斥了众人，当场就下了圣旨。 于是，顾洛汐才和凌阳用了早膳，册封她为贵妃的圣旨就送到明月殿来了。 顾洛汐看见圣旨，眼睛都瞪大了。 凌羡之没有与她提过，便自作主张地册封她为贵妃？ 传达圣旨的公公离去，她将圣旨一捏，差点想撕了。 “恭喜贵妃娘娘！”秀春领着几个宫女和太监及时贺喜。 顾洛汐冷着脸，“你们都出去。” 挺恼火的，她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凌羡之就册封她为贵妃，凌羡之做了一年多的皇帝，就已经变得如此我行我素了吗？ 恼火的同时，她还有点后悔，昨日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走，今日竟然给了凌羡之机会，让凌羡之有机可乘。 凌羡之知道她会生气，下了朝就厚着脸皮来赔礼道歉。 这件事确实做得有些过分，可是，他不这么做，就没有其他法子把顾洛汐留下了。 明月殿内，顾洛汐的脸色黑沉沉的，看凌羡之的眼神都相当不善。 凌羡之走近一点，带着歉意道：“洛汐，你别生气了，好吗？” 顾洛汐怒视着他，“你以为这样便能留下我？” “朕不想要洛汐再离开了。”凌羡之伸手去抓住顾洛汐的手，在顾洛汐的面前蹲下身，“洛汐，你留在宫里陪着朕，好吗？你不在的日子里，朕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 “我不要做贵妃……”顾洛汐气得胸脯不住地起伏。 第四百一十九章 册封贵妃（2） “朕知道，”凌羡之又安抚，“朕保证，假以时日，一定让你坐上皇后的宝座。” 顾洛汐咬了咬牙，气呼呼地道：“我要的不是皇后的宝座，我要的是…… “这么跟你说吧，我善妒，还没有容人之量，你要把我留在身边，那你身边就不能再有其他女人了。” 凌羡之苦涩地抬头看着顾洛汐，“其实，朕的身边何曾有过其他女人？一直都只有你。” 被迷住了，任何女人都再也入不了他的心。 哪怕秦雪婷做了他的皇后，也只是挂了一个名而已，与他从来就没有过夫妻之实。 “可我现在要养昭昭的孩子。” “那也并不影响我们在一起。”凌羡之打定主意，就是不放手。 昨日顾洛汐一走，他的心就像是被掏空了似的，疼得滴血。 他为此用酒买醉，可还是难受得厉害。 所以，他决定了，无论如何，他都要把顾洛汐留在身边。 顾洛汐看他态度这么坚定，一时竟找不到驳斥之语。 两人直愣愣地相视了一阵，顾洛汐才道：“那啥，我缺点很多的。” “人无完人，”凌羡之又为她找借口，“朕不在乎你有缺点。 顾洛汐彻底没招了。 她本就喜欢凌羡之，凌羡之对她如此妥协，她还真不知道有没有必要拒绝。 顾洛汐扶了扶额，“我好乱！” 用情感来攻击她，她心中跟一团乱麻似的，剪不断理还乱。 凌羡之起身拥着她，“洛汐，看见你回来，朕真的好开心。” 顾洛汐无奈地伸手抱着他的腰，“那就先，先过着吧！” 考虑这种人生大事，真是比她在战场上制定战略方针还艰难。 凌羡之兴奋道：“那朕找国师来，让国师算一个黄道吉日，朕想隆重地娶你进门。” “啊？办婚礼吗？”最怕麻烦的顾洛汐下意识地想退缩。 “嗯，”凌羡之一脸激动，“朕不能委屈了洛汐。” “还，还办吗？咱们不是都，都成过亲了吗？”顾洛汐想起以前和凌羡之拜堂成亲的事，汗了一把。 凌羡之一怔，“咱们拜堂成过亲了？” 他想一下，恍然大悟：“所以，洛汐，以前跟朕拜堂成亲的就是你？” “呃，”顾洛汐不自在地扯一下嘴角，“我也不是故意想要瞒你，就是那时觉得咱们不熟，即便拜堂成亲了，也不好相处，所以就……”就否认了。 凌羡之嗔怒地咬牙，“你还真是调皮，既然已经与朕拜堂成亲了，那你不承认是何意思？难不成你还想要再嫁给别人？” 顾洛汐汗颜道：“我没想过。” 那时要去南阳岛流放，谁有心情考虑嫁不嫁人的事？ 凌羡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弹，“这算是朕给你的惩罚，不准再有下次。” 顾洛汐心下一甜，脸上的笑容便浮现了出来。 “其实我好像挺死心眼的，自从与你拜堂成亲后，我就没考虑过其他男人了。” “昭昭也没有考虑过吗？”想起昭昭，凌羡之就醋意大发。 “没有。” 一直以来，顾洛汐都觉得嫁给昭昭的是林萱，跟她没有关系。 凌羡之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对了，你每日下朝后，不是都要去御书房批改奏折吗？怎么今日不去了？”顾洛汐转过话题。 凌羡之头疼地皱了皱眉：“天天都是批改奏折，没完没了的。” 做皇帝的乐趣没体会到，烦心事倒是不少。 “一个人做确实挺累，朝中现在如果有你信得过，且能力不凡的官员，你大可以选几人组成一个秘书团，以后你的事都可以交给他们，然后你从旁抽查并掌管全局就是了。”顾洛汐稍微提点一下。 如何处理国事，里面有很多玄机，真要交给她，她也做不了，她能做的大概就是提一些建议。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凌羡之恍然大悟道：“是哦！朝中的官员已经清理过，朕确实可以用点别的法子来处理国事。” 他心情好，捧着顾洛汐的脸，没忍住地吻一下，“洛汐，谢谢你，朕一会儿就去把此事做了。” 顾洛汐被他吻得一脸懵。 不过，那蜻蜓点水的触碰像是能勾魂似的，瞬间在她心中泛起涟漪。 与顾洛汐把心事说开之后，凌羡之整个人都洋溢在幸福的蜜罐里，高兴得不能自己。 他去御书房，这次不批阅奏折，而是在纸上写出丞相和几个大臣的名字，然后设计如何把自己的任务分派下去。 未央宫那边。 秦雪婷得知了顾洛汐被册封为贵妃的消息，气得摔了几个茶杯。 和顾洛汐一样，她也想要独占凌羡之，可顾洛汐突然出现，就像是在她的心上扎了一根刺一样。 凌羡之一下朝就去顾洛汐那边，她身为皇后，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啊！ 秦嬷嬷道：“听说贵妃带了一个孩子回来，也不知道那孩子是谁的？” 秦雪婷咬着牙关：“难不成是皇上的吗？” 秦嬷嬷沉吟着摇头，“那不能吧！皇上的孩子能在外面生？” 秦雪婷恶狠狠地一眯眼：“这么说她去年离开皇宫之后，嫁了别人，又生了孩子，然后还把孩子带到皇宫里来了？” “大概是这样。” 秦雪婷更气了，“她都和别人生孩子了，怎么还能嫁给皇上呢？” “唉，皇上一意孤行，现在朝中大臣都劝不了。” 秦家在朝中已经无人，秦嬷嬷想到秦雪婷的处境，也只能叹息。 “所以本宫就得接受顾洛汐做贵妃的事了吗？”秦雪婷越想越是觉得心中有一口出不来的恶气。 秦嬷嬷奉劝道：“皇后还是想开点吧！皇上乃一国之君，这后宫有三宫六院也属正常，现在只是多了一个贵妃娘娘而已，恐怕以后会更多。” 换言之，身为皇后，就得有容人之量。 “还会更多？”秦雪婷咬着牙关，气得胸口痛。 “皇后娘娘现在应该关心的是如何才能尽快怀上皇上的子嗣，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后位。” 秦雪婷红着眼：“皇上都已经几个月没来未央宫了，本宫倒是想怀，可如何怀得上？” 第四百二十章 册封贵妃（3） 秦嬷嬷又给她出主意：“既然皇上不来，那皇后就想着法子去接近皇上，人心都是肉做的，在秦将军的事上，皇上没有牵连到你的身上，就说明皇上重情重义。 “皇后曾经帮了皇上许多忙，凭着这点，想必皇上也不会为难皇后。” 秦雪婷捏着拳头隐忍：“那本宫再去找皇上。” “不，”秦嬷嬷否认她的做法，“皇后现在不能去找皇上，而要去找贵妃娘娘。” 秦雪婷一怔，“你让本宫去找顾洛汐？” “是，”秦嬷嬷点头，“今日那十姑娘不是被册封为贵妃吗？那皇后便去恭贺她，让她看到你的大度，知道你的容人之量。” 容人之量？ 对秦雪婷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她能容得下顾洛汐吗？她恨不得让顾洛汐去死？ 可是，就眼下的情况来说，她还得装出大度的样来与顾洛汐友好相处。 权衡利弊，她只好忍下对顾洛汐的怨恨，整理整理着装，到顾洛汐的明月殿去。 那厢，顾洛汐听到秦雪婷来明月殿的事，不由得烦躁地蹙眉。 同时爱上一个男人的两个女人就不可能友好相处，那秦雪婷来找她干什么呢？ 普通宅院里的争斗尚且激烈，何况是后宫？ 是以，还未见着秦雪婷，她便知道来者不善。 但人都已经来了，且未撕破脸，她也不能不让人进门。 顾洛汐纠结中，只好让人去放话。 “顾妹妹。”秦雪婷还未进门，声音就先传过来了，还带着一股子兴奋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遇到什么喜事了。 顾洛汐起身去迎人，只见秦雪婷盛装而来，紧跟其后的除了秦嬷嬷，还有几个端着托盘的宫女。 这架势，真是皇后的标配。 顾洛汐不喜欢给人行礼，见着人，便只是打一声招呼：“皇后来了吗？请坐。” 秦雪婷的脸色差点绷不住，身份比她低的顾洛汐不行礼，这完全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秦嬷嬷大抵猜得到她的心思，冷着脸在旁边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摇头示意她不要发火。 秦雪婷侧目瞥了一眼，才将心中的怒气隐忍下去。 “顾妹妹，听闻你被封了贵妃，姐姐这是来恭贺你的。” 秦雪婷微笑着，一脸人畜无害的样。 她拍拍手，身后的宫女就将手里的托盘送到殿中的茶几上。 顾洛汐不解道：“皇后这是……” 秦雪婷笑道：“这是姐姐的一点心意，还望顾妹妹笑纳。” 她送的礼是一些首饰和珠钗之类，看着亮闪闪的。 可惜，顾洛汐向来不太喜欢这种身外之物，如果喜欢，顾洛汐的空间里有很多，随时都可以拿出来往发髻上戴。 顾洛汐瞧了瞧，无悲无喜地道：“那便谢谢皇后了。” 礼都送上门了，也只有收下，否则反而让秦雪婷难堪。 秦雪婷坐到上首，秀春送来茶水，她端着杯子作势要饮，却又在杯子离嘴巴不远之时放了下来。 看得出来，她防备着，不轻易喝别人的茶水。 秦雪婷转动眸子，看了看殿里，面带微笑地道：“顾妹妹，本宫斗胆问一句，听说你有一个孩子，可是真的？” 一来就打听孩子？ 顾洛汐看出来了，秦雪婷此番前来，肯定是想打听打听凌阳的情况。 “是。”顾洛汐斟酌着回答。 “那孩子呢？”秦雪婷好奇地到处看。 “这会儿午睡呢！” “是吗？”秦雪婷笑得腮帮子都酸了。 不是真心的笑，反而难以维持。 她接着道：“顾妹妹一年前离开，难不成是去生孩子的吗？” 她胡乱猜测。 顾洛汐打量打量她，随意应付：“在宫里住烦了，便出去逛一逛。” 至于是否是去生孩子，她不想告知。 “那孩子是皇上的吗？”秦雪婷说到这话，掩饰性地打两个哈哈，“顾妹妹不要介意，本宫就是有点好奇而已。” 顾洛汐：“……” 她能说不是吗？ 秦将军是她借昭昭的身体杀的，倘若让秦雪婷知道凌阳是昭昭的孩子，那秦雪婷为报仇牵连到凌阳的身上，那凌阳反而危险。 考虑到这点，顾洛汐不太乐意地回答：“皇后觉得是便是，觉得不是便不是。” 秦雪婷脸上的笑容一僵：“顾妹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呵呵，顾妹妹不想说便不说了。” 她站起身，“时近八月，御花园里的桂花开了不少，香气浓郁，顾妹妹有没有兴趣去御花园里逛一逛？” 顾洛汐拒绝道：“我昨日刚到宫中，还没有休息过来，便不去了。” 秦雪婷微微颔首：“那行，那本宫便不打扰顾妹妹休息了。” “好，洛汐恭送皇后。”顾洛汐说话无波无澜的。 秦雪婷走出明月殿，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给她的感觉，顾洛汐就是在给她摆谱，一点没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秦嬷嬷，本宫是皇后，她怎么敢如此与本宫说话？”秦雪婷差点气得暴跳如雷。 秦嬷嬷也是挺生气的，怒着脸道：“这贵妃确实是一个嚣张跋扈的，刚得皇上宠幸，就敢与皇后对着干了。” 秦雪婷磨了磨牙，压低一点声音：“秦嬷嬷，你有何法子可帮本宫除掉她？” 身为皇后，看不顺眼的她就想除掉。 秦嬷嬷沉吟着道：“现在动手太着急了，皇后还得等一等，再则，也得找到机会才好下手。” “本宫真是一刻都忍不下去了。”秦雪婷越想越气。 以前她听秦嬷嬷的话，在凌羡之的面前立好人设，随时保持天真无邪的样，即便是面对顾洛汐，也得讨好，后来终于如愿嫁给了凌羡之，没想到现在还要重复以前那种憋屈的日子。 秦嬷嬷道：“皇后千万要冷静，越是这种时候，咱们越是不能自乱阵脚。 “这样好了，等老奴先让人打听清楚明月殿的情况，再做打算。” “好，可不要太慢了。” 秦雪婷想到顾洛汐那孤傲的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 路过御花园时，倒是有桂花的香味传来，可她哪里还有心情去观赏？ 明月殿内，顾洛汐盯着茶几上的首饰，心中亦是有气。 秦雪婷的到来就是在提醒她，她要和秦雪婷共夫。 忍不了，简直是忍不了。 于是，凌羡之夜里来找她时，便找不到人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处理之后 凌羡之心急如焚，朝着侍候的宫女太监问：“贵妃呢？贵妃去哪里了？” 以秀春为首的宫女和太监都懵了。 秀春望着内室那边：“贵妃娘娘没在内室吗？半个时辰前，奴婢伺候贵妃娘娘和小少爷沐浴洗漱之后，贵妃娘娘就带着小少爷进内室睡了。 “贵妃娘娘说，她不习惯有人在旁边，便让奴婢等人都去休息。” 凌羡之皱着眉头，“你确定贵妃进了内室就没出来过吗？” 秀春急忙点头：“奴婢确定，奴婢不敢走远，就在门口值守，确实没有看见贵妃娘娘出来过。” 凌羡之：“……” 既然没有人看见顾洛汐出去，那顾洛汐应该就还在明月殿。 顾洛汐向来有很多秘密，难道还有什么秘密是他不知道的吗？ 念头转过，凌羡之摆摆手，“你们先出去，别进来打扰。” 秀春等人一愣，随即赶紧离开。 皇上没有发火，他们心中都庆幸了一把。 凌羡之沉吟着在大殿里站了一会儿，便去内室。 “洛汐，洛汐，你在吗？洛汐，你去哪里了？” 内室没人，凌羡之却是不死心地喊。 “洛汐，你不要才回来就离开……” 说着都觉得心酸，他等了那么久的心上人，没想到转眼就不见了。 然而，同样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这才觉得心痛，床榻前面冷不丁就出现了一个蓝衣绝色的女子。 仔细一看，那不是顾洛汐，又是谁？ 凌羡之眼睛一亮，惊喜地奔过去，“洛汐……” 到了顾洛汐的面前，他便激情万分地抱住顾洛汐，“洛汐，吓死朕了，朕还以为你走了。” 他越抱越紧，像是恨不得把顾洛汐嵌入自己的体内似的。 顾洛汐在空间听到他的喊声，不得已地出来。 感受到凌羡之加速的心跳，她汗了一把，安抚道：“我也没乱跑，你怎的这么害怕？” “你没乱跑吗？可是你不见了。” 对凌羡之来说，顾洛汐不见了比乱跑还吓人。 顾洛汐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没事了，我听到你喊，这不就出来了吗？” 凌羡之怔了怔，将手放到顾洛汐的肩上，微微低头看着顾洛汐，“洛汐，你去哪里了？你为何会突然不见，又突然出现？” 顾洛汐抬起手，“看我的蓝戒，这里面不是有一个空间吗？我去里面了。” “你能去里面？”凌羡之满是不可思议。 他知道顾洛汐的空间戒指，但他同时也知道顾洛汐进不去，只有魂魄能进去。 顾洛汐解释道：“自从林萱的那抹魂魄归位，与我融为一体之后，我就能进里面去了。” “是吗？”凌羡之盯着蓝戒，“这么神奇吗？” “是挺神奇的，自从有了这个转变，我特别容易藏身。” 凌羡之抓住她的手，“那你总是这么藏着，朕怎么找你？” “我在里面也能听到你说话的，以后你不要大惊小怪的，淡定一点。” 凌羡之又抱住她，“朕淡定不下来，朕怕你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 “唉，”顾洛汐叹息，“老实说，我今天挺生气的，你自作主张地给我赐了一个贵妃的名号，皇后下午来看我，还赏赐了一些首饰，这让我清醒地认识到，你并不只有我一个女人。” 凌羡之纠结一下，嗫嚅道：“自古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挺正常的吗？” 这是世人都有的观念，搞不懂到了顾洛汐这里，就全都不行了。 顾洛汐退开，仰头正视着他，“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那女人是不是也可以三夫四宠？” “那怎么能行？”强烈的占有欲让凌羡之脱口驳斥。 顾洛汐唇角一勾，“怎么不行？南阳岛不就是那样的吗？” 凌羡之想起南阳岛的夫妻观念，不爽地一瞪眼，“那不行，别人行，你不行。” 顾洛汐就只能是他的，再找几个男人，那不是让他闹心吗？ 顾洛汐撇撇嘴，“换位思考，你们男人不能接受的三夫四宠，为何就非得要女人接受你们的三妻四妾呢？” 凌羡之张了张嘴，只能保证：“朕以后不会再纳任何女人进宫了。” 顾洛汐不以为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现在说的我倒是相信，但过几年以后呢？那就不一定了，谁和谁的感情能保持得住一辈子啊？ “所以，我给你把丑话先说在前头，只要你再纳别的女人进宫，我就去南阳岛，再找几个夫君。” “洛汐……”凌羡之好生无语。 但他一点都不怀疑，顾洛汐向来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他敢做出对不起顾洛汐的事来，顾洛汐就有本事去找几个男人。 顾洛汐再提要求：“另外，你喜欢秦雪婷的话，那我就走；你若不喜欢她，那就别留，省得浪费她的青春。” 去空间里想了半个时辰，她最后决定跟凌羡之摊牌，把心里所有的想法都道出来。 “朕对她确实没有过男女之情，只是……” 凌羡之重情重义，他感激秦雪婷曾经对他的帮助，即便不喜欢秦雪婷，也不会苛待她。 现下，顾洛汐要他把秦雪婷撵走，他如何做得出来？ 他一旦把秦雪婷撵走，那等于就是断了秦雪婷的生路。 “只是什么？”顾洛汐追问。 凌羡之迟疑着道：“朕会好好考虑该如何来处理此事。” “那行，”顾洛汐不逼迫他，“等你处理好了，再来找我吧！” “洛汐……” 凌羡之怕顾洛汐走，有了点危机感，他便伸手去抓住顾洛汐的手臂。 而与此同时，顾洛汐正好往空间里进。 于是，顾洛汐进到空间里，凌羡之也被她带了进来。 给凌羡之的感觉，环境突然改变，昏暗的光线也冷不丁地变得明亮起来。 顾洛汐愕然看看他，再一看自己被他抓着的手臂，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凌羡之不可思议地转头看着周围的环境，“这是哪里？” 无需顾洛汐回答，他马上恍然大悟：“难道这就是蓝戒空间吗？竟然有这么大，真是好神奇。” 有崖壁，有土地，有水，还有房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都想象不到那么一个小小的戒指里面会有这么一个大大的空间。 第四百二十二章 探索空间 崖壁下种了一棵树，上面结了许多红色的果子。 凌羡之的目光转到那棵树上，曾经的记忆便浮现了出来。 “洛汐，那棵树，你竟然把它种在这里面。” 好奇心驱使他走到树下，他仰头望着，仿佛又置身于那个深不见底的坑里。 便是那个时候，他才对顾洛汐生了情愫。 往事暖心，想着顾洛汐在坑底的一举一动，他现在还觉得好笑。 顾洛汐的手一动，一颗红果便被她从树上取了下来。 她将红果递到凌羡之的面前：“你好久没吃了，尝一尝，看味道和以前是否一样？” 凌羡之未拒绝，却是不伸手，“你喂我。” 那时的自己在顾洛汐面前毫无架子，也因此，他沉浸在记忆中之后，自称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换了过来。 他说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张开嘴巴。 顾洛汐倒是不反感，微微一笑，将红果放到他的嘴里，“这么大的人了，还好意思撒娇？” 凌羡之不觉得害羞，仔细品尝。 在顾洛汐面前，他能卸下所有的伪装，做一个普通男人。 “这红果仍然像以前一样入口即化，但不同的是咽下去之后，并不像以前那样瞬间释放出许多能量来。” 没有那种如浪潮般汹涌澎湃的能量，他便无需盘腿运功慢慢吸收。 凌羡之体会着后续的变化，又道：“和以前相比，这红果在增强内力的同时，似乎并不会让人血气倒流，七窍流血了。” 顾洛汐微微颔首：“我也是觉得这红果变得温和了，大概是这空间的灵气旺盛，同时又用灵泉水滋养的缘故，所以这红果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她手腕一动，又取第二颗红果。 “我记得你以前一次只能吃一颗，多吃就会有血气倒流的危险，你试试看，现在敢不敢吃第二颗？” 凌羡之低头含住，有顾洛汐在，他怕什么？ 但他把红果咽下去之后，却没有任何不适之感。 “好吃，我好像还能再吃第三颗。” 凌羡之走过去，伸手摘下第三颗。 顾洛汐看着他吃，然后观察他的神情变化。 果然吃多了，凌羡之后悔地扶了扶额，赶紧盘腿坐在石板上，运功将体内的内力引进丹田。 顾洛汐给他把脉，确定他没有多大问题后，笑道：“你还以为能当水果吃呢？再吃下去，你小命儿都要没了。” 凌羡之好生无奈，像他这种普通人，还真得认命。 顾洛汐摘下几颗红果，在一旁当水果吃。 她接连吃下了五颗，也没有任何异样。 不过，她也不敢再多吃，省得给自己招来麻烦。 不远处的仓库前，也就是几个仓库围着的院子里，凌阳的小床放在黑色的帐篷内，以遮挡光线的方式来让凌阳入睡。 她不将凌阳放到仓库里去，是想着让凌阳加速长大总比不长的好。 顾洛汐陪在凌羡之的旁边，偶尔能听到迷雾里传来野兽的吼叫声。 不确定那些看不见的野兽会不会过来，她拉着绳子进里面去看看。 还好，前行了五六十米都不见野兽。 不敢再走了，她赶紧顺着绳子出去。 走到中途看见凌羡之也拉着绳子进来了，她惊得抽了一口凉气，“羡之，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凌羡之的气味散在迷雾中，引起了野兽的注意，顾洛汐竟然听到野兽凶猛的奔跑声。 事不宜迟，顾洛汐拉着凌羡之，迅速往回跑。 从迷雾里出来，顾洛汐不禁长长地喘息。 凌羡之倒是不解，“洛汐，怎么了？” 顾洛汐道：“你难道没有听到野兽奔跑的脚步声和嘶吼声吗？” 凌羡之侧耳聆听，“没有啊！” 他刚才察觉顾洛汐往迷雾里去了，为了找顾洛汐，他看见绳子有颤动的痕迹，便顺着绳子进去。 但他还没有走远，顾洛汐就来了。 至于野兽的吼叫声，他似乎还没有来得及听见。 顾洛汐微怔：“你听不到？” 凌羡之摇头：“确实没有听到。” 他盯着面前的迷雾看了看，担忧道：“洛汐，这迷雾里面有野兽，那野兽会过来吗？” 顾洛汐沉吟一下，“应该是过不来的，因为我从来没见它们过来过。” 她拥有蓝戒好歹有几十年的时间，但从未见过属于她的这个地方，有任何其他东西闯入。 凌羡之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顾洛汐把绳子收好，打一个哈欠，说道：“我困了，我要去睡觉。” 她抓住凌羡之的手臂，意念一动，便带着凌羡之回到之前的屋里。 光线暗淡，夜比之前更深了。 “洛汐，”凌羡之的手臂一转，顺势抓住顾洛汐柔若无骨的手，“咱们不要分开。” 他看顾洛汐的眼神仿佛能拉丝似的，充满了浓情蜜意。 顾洛汐知道他要干嘛，心神跳了两跳，“那个，咱们……” 话未说完，凌羡之的吻就落了下来。 顾洛汐被封住了嘴巴，直挺挺地站着，有那么一瞬间，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太久没有与凌羡之亲近，她都不习惯了。 不过，身体到底是有记忆的，被凌羡之诱导了一会儿，她整个人就软在凌羡之的怀里。 久违的温情上演，两颗心触碰在一起，仿佛拥有了全世界那般满足。 …… 次日五更天，凌羡之就该起来上朝了。 但他这次醒来后，却不是第一时间起床，而是“再吃一顿”。 顾洛汐好生无语，是吃了红果的缘故吗？凌羡之竟然不知疲倦？ 不需要人伺候，凌羡之一走，她便去空间洗澡。 凌阳睡得很好，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孩子真乖，能一觉睡到天亮，还很少会闹腾。 顾洛汐觉得累，将凌阳的小床从空间里取出来，又继续睡。 未央宫那边。 秦雪婷一夜无眠，心中跟被针扎似的难受。 偏偏秦嬷嬷还要她忍，她失去了皇上的宠幸，怎生忍得了？ 秦嬷嬷知她坐立难安，给她找个借口，让她去护国寺为大夏祈福。 只有远离皇宫，秦雪婷的心情才会好点。 但让秦雪婷想不到的是她刚到护国寺半日，夜里便有男人来爬她的床。 第四百二十三章 药物控制（1） “谁？”秦雪婷惊然反抗，手臂一抬，竟是全身无力。 这是被人下了药的征兆。 到底是谁在害她？ 黑暗中，一个男人阴沉沉地道：“别动，我给你证实一件事。” “什么？”秦雪婷瞪着眼仔细看。 男人道：“你以为凌羡之很宠爱你吗？你错了，这一年来，你被他玩弄于股掌都不知道。” “你胡说什么？”秦雪婷不以为然。 她还想反抗，可是，男人却猛的…… “啊……” 疼痛传来，秦雪婷脱口大叫，而她这时也发现了什么不对。 男人轻笑几声，满是嘲弄。 …… 次日，秦雪婷看见床上的那一抹嫣红，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她不相信，明明她和凌羡之成亲后，凌羡之每隔半月就会进一次她的房。 算下来，她和凌羡之可不止一次发生过关系啊！ 既然发生过关系，何以她还是个……处？ 脑中嗡嗡嗡的，她简直不敢往深处想。 凌坚在前方整理着装，目睹她那副不可思议的脸色，眉头一挑，“怎样，你可是发现什么了？” 秦雪婷缓缓转过头去，泪眼蒙眬地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来她被凌坚夺了身是很气愤的，可和床上的那抹嫣红相比，她更气愤的是她和凌羡之之间的问题。 凌坚直接道：“怎么回事？都亲眼目睹了，你还不敢相信吗？ “事实就是你和凌羡之从来就没有过夫妻之实。” 秦雪婷更受打击，全身神经都在瞬间绷紧了起来，“我不信，明明我和他……” 回想起她和凌羡之同房的种种，她实在难以相信那些都是假的。 凌坚嘴角一勾，邪魅一笑，“假的，都是假的，据我所知，他有一种名叫致幻剂的药，只要服下一粒，就会产生那方面的幻想，如同真实发生的一样。” 秦雪婷瞪大眼睛，“你是说他每次都给我服用了致幻剂？” “是啊！要不然，你如何解释那个……”凌坚挑眉示意她看床上的那抹嫣红。 秦雪婷咬着牙关，怒气冲天。 那抹嫣红是真的，昨晚她所有的感受也是真的，细细比较，是真的有区别。 凌坚道：“承认吧！他就是在利用你。” 秦雪婷捏着拳头，红着眼，哽咽道：“为何要这样？皇上，难道臣妾对你不够好吗？” 凌坚嗤之以鼻：“怎么，你还想对他更好？得了吧，你就算是把心挖出来，抛到他的面前，他也会不屑一顾。” 秦雪婷越想越难过，到最后，忍不住哭起来，“呜呜呜……” 而凌坚还给她继续补刀：“你是秦将军的女儿，这就注定了你和他不可能会琴瑟和鸣。 “他之所以娶你，就是为了夺取你爹手中的兵权，从他接近你开始，他就是有目的的。” 秦雪婷带着哭腔问：“你如何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你不用管，我自是有我的法子。” 自从被凌羡之夺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皇位后，凌坚就开始部署了。 任凭凌羡之和凌淮波如何清扫宫里的细作，他的人也稳稳当当地在宫里呆着。 “他真的只是为了我爹手里的兵权吗？”秦雪婷渐渐地认清现实。 “不然呢？如若他真的爱你，岂会对你用药？他心中可一直都记挂着顾洛汐呢！那个顾洛汐手段高明，你绝对不是对手。” 凌坚停了一阵，观察观察秦雪婷的表情，又适当地火上浇油：“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爹的死定与他有关。” 秦雪婷流着泪抬头：“我爹不是被神凰杀的吗？” “呵！也就只有你相信，这世上有没有神凰，都还未为可知，你怎就那么肯定是神凰杀了你爹呢？” “可是，大家都那么说。” “即便有神凰，那也肯定是来帮凌羡之的。你想啊，你爹死后，谁得利最多？”凌坚慢慢地引导。 秦雪婷抹一把脸上的泪，“如若真是这样，那岂不是我害了父亲吗？” 当初，是她坚持要嫁给凌羡之，她父亲才决定扶持凌羡之的。 万万没想到，凌羡之对她连一点感情都没有。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是憎恨。 凌羡之利用她，一年了，她还被蒙在鼓里。 凌坚道：“你父亲的死虽然与你有关，但更主要的是凌羡之太过狡猾了。 “现在，你得知了真相，那你还会继续钟情于他吗？” 秦雪婷红着眼，心中的酸涩一阵一阵地往上翻涌。 她爱凌羡之，爱得入骨，可凌羡之竟然这样对她。 爱得不到一点回报，她的爱在那抹刺目的嫣红下，慢慢的就变成了憎恨。 不爱她，却又娶她，如凌坚所言，凌羡之纯粹就是在利用她。 随着情绪的波动，她忍不住捏着拳头捶床：“为何要这样对我？为何要这样对我？” 凌坚欣赏着她的愤怒，淡定地道：“想要报仇吗？” 秦雪婷泪眼朦胧地抬头，“你来找我就是想要帮我报仇的？” 她可不认为凌坚有那么好心。 “呵！”凌坚掩饰性地笑一声，“也不是，我是来找你合作的。” 秦雪婷瞪着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无耻！” 这话指的是昨夜之事，凌坚潜入她的房中，二话不说，给她下了药，便破了她的身。 凌坚邪魅地笑道：“那个啊，如果不亲自验证，你会信我说的话吗？” 秦雪婷绝对不会信，在她心中，凌羡之向来对她很好。 凌坚摸摸鼻梁，又道：“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你放心好了，只要咱们合伙除掉凌羡之，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你想要做大夏的皇帝？”秦雪婷的理智回笼，总算是看出了他的心思。 凌坚鼻中一哼，“这大夏的皇位原本就应该是我的。” 他像是做梦未醒似的，哪怕被先帝揭露了身份，他也坚决不信。 他眼神一狠，说出的话都带着杀气：“说来，若不是你帮忙，凌羡之能坐上今日的帝位吗？” 秦雪婷唏嘘地一缩脖子，“你想要干什么？” 凌坚靠近她，捏着她的下巴，“你若乖乖地合作，那以后大夏的皇后仍然是你；你若不乖，那等着你的，便是全身溃烂而死的下场。” 说完这话，他潜藏在手里的药丸猝不及防地扔进秦雪婷的口中。 第四百二十四章 药物控制（2） “啊！” 药丸直接进入喉咙，秦雪婷差点被卡到。 她捂着喉咙想吐，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秦雪婷惶恐地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凌坚站起身，淡定自若地看着秦雪婷，“蚀骨丸。” “蚀骨丸？”单听这名字，秦雪婷都被吓到了，“你竟然给我下毒？” 凌坚眉头一挑：“下毒又怎样？我得保证让你听话。” “如果我不听呢？”秦雪婷倔强地不想受他控制。 “是吗？”凌坚手里的铃铛忽然一摇，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秦雪婷立马感觉到胸口像是有千万只毒虫啃食一般，痛得不能自己。 “啊……”秦雪婷捂着胸口倒到床上，表情瞬间痛苦万分。 凌坚继续摇铃，很满意秦雪婷挣扎扭动的模样。 太痛了，秦雪婷忍受不住，伸手去抓，“凌坚，停下，停下，不要再摇了……啊！”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你就受不了了？”凌坚也不多折磨，邪气地笑着收起铃铛。 才过盏茶时分，秦雪婷已是痛得满身大汗。 秦雪婷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既恨凌羡之，又恨凌坚。 凌坚在床前悠然地解释：“蚀骨丸内有蚀骨虫，蚀骨丸进入你的腹中化开，里面的蚀骨虫就会爬出来，然后要不了多久，蚀骨虫就会在你的体内产卵繁殖。” “你说什么？”秦雪婷听得脸色大变。 蚀骨虫在她体内产卵繁殖，那她的体内以后岂不是全是虫子？ 想着都恐怖，凌坚真是太恶毒了。 凌坚扯一下嘴角，又道：“这蚀骨虫属于苗疆蛊虫，如果没有解药，绝对没法解。 “不过，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按我说的去做，一个月后，我给你解药，那蚀骨虫就会从你体内出来了。” 秦雪婷斜睨着他，眼中都是恨意。 凌坚突然拿出一个小盒子，“这盒子里还有一颗蚀骨丸，你拿去想法子让凌羡之服下。” 只要凌羡之服下蚀骨丸，要不了多久，蚀骨虫就会在凌羡之的体内繁殖。 届时，凌羡之整个人都会被蛊虫啃食殆尽。 凌羡之一死，他再为自己正名，那皇位便会落到他的手上了。 秦雪婷不接盒子，气恼道：“皇上现在被顾洛汐迷上，根本就不会见我。” 凌坚道：“会不会见，那是你该动脑子的事。总之，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你若办不成，那死的就是你了。 “别忘了，凌羡之现在是如何对你的，你实在是没有必要为了他而牺牲自己。” 秦雪婷迟疑一阵，方接下盒子。 她打开盒子看见里面的药丸，眉头又皱了起来，“凌羡之武功高强，这药丸这么大，我根本就没法让他服下去。” 凌坚想了想，“还有一个法子，你用你的血将那药丸浸泡三天，里面的蚀骨虫吸了你的血，便会听你的话，届时，你把药丸掰开，让蚀骨虫飞出来，只要在有凌羡之的地方，那蚀骨虫都会扎进凌羡之的体内。” 秦雪婷合上盖子，愤怒地问：“既然如此简单，你为何不让你的人去做？” 设计让她做，她就没法抽身了。 “要想增加成功率，自然是有一定的距离，在一丈范围内，蚀骨虫能准确地找到目标，远了就不好说了。”凌坚没有隐瞒，直接告知秦雪婷真相。 若非有这些顾虑，他岂会费劲地等秦雪婷出宫？ 秦雪婷到底是恨凌羡之，想到凌羡之对她的种种，她一咬牙，便答应凌坚：“好，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食言。” “那是自然，我还想让你来做我的皇后呢！”凌坚玩世不恭地道。 秦雪婷是秦将军的女儿，他留下秦雪婷，可以召唤秦将军的部下，以增强自己的实力。 有如此作用，秦雪婷暂时就死不了。 安排好后，凌坚戴上披风的帽子，不动声色地从窗口跃出去。 秦雪婷心中委屈，待凌坚一走，又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秦嬷嬷等人被凌坚的人控制着，好一会儿才得到自由。 秦嬷嬷赶到秦雪婷的房间，看秦雪婷衣衫不整的样子，心中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便冒了出来。 “皇后，这是怎么了？何人来过？” “呜呜呜……秦嬷嬷……”秦雪婷哭得更厉害了。 她是秦嬷嬷带大的，对秦嬷嬷甚是依赖，基本上有什么事都跟秦嬷嬷说。 秦嬷嬷见多识广，她的事很多都是秦嬷嬷给她拿的主意。 她当即哭着把自己的遭遇道出来。 秦嬷嬷听得一愣一愣的，足足过了盏茶时分，才反应过来。 而最让秦嬷嬷想不到的也是秦雪婷竟然还是个处。 但事情不发生都已经发生了，那就只有接受现实。 是以，秦嬷嬷安抚了秦雪婷，便鼓励秦雪婷为了自己，大胆地去做。 既然凌羡之不仁，那她们就不义。 有秦嬷嬷壮胆，秦雪婷这才收敛哭声。 考虑到凌羡之这后来回避她的事，她知道要想让凌羡之服下蚀骨丸，难如登天。 而要想达到目的，似乎只有走第二条路：用她的血来养蛊。 打定了主意，秦雪婷让秦嬷嬷找来瓶子，将蚀骨丸放进去，便狠心割破手，往里面滴血。 如此在护国寺呆了三天，她才回宫。 皇宫那边，凌羡之选了几个大臣按顾洛汐说的组建了秘书团后，他将事务分派下去，就没有以前那么忙了。 空出来的时间，他都去明月殿陪顾洛汐。 日子过得简简单单的，却很充实。 只是，顾洛汐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她用了自己的身体后，因是异能人的缘故，她在这个世界只能持续住一年的时间。 这是香山居士告知她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为了验证真假，她只好让凌羡之将国师请进宫来。 是夜，穿了一身深色道袍的国师风尘仆仆地来到御书房。 身为国师，他不需要行跪拜礼，只微微抱拳，便是对大夏帝王的尊敬。 顾洛汐看见他，打量一阵，稍微走近一点，“敢问国师是否认识香山居士？” “香山居士？”国师透着精光的视线转到顾洛汐的身上，“贵妃娘娘认识香山居士？” 第四百二十五章 古籍记载 顾洛汐道：“香山居士住在南阳岛，我在南阳岛那会儿，与香山居士有过几面之缘。” “是嘛！香山居士是我师弟。”国师透露出两人的关系。 “原来香山居士与国师有这层关系。”顾洛汐颇觉惊讶，“幸会，幸会。” 国师的视线在顾洛汐的身上游走一圈，便发现了问题：“贵妃娘娘不是普通人吧？” 顾洛汐微微一愣，随即夸赞：“国师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你……” 国师走近一点，运功之际，眼底冷不丁地露出一点金色的光芒。 顾洛汐任由国师打量，本来就有事儿要问，在国师面前，她是得坦诚一点。 凌羡之怔然看着，并未察觉出国师的眼底有金光。 国师瞧了半盏茶的工夫，忽然恭敬地抱拳行礼：“原来是神凰大人。” “神凰？”顾洛汐睁着眼，有点懵逼，“国师没看错吗？” 她之前是借助于神凰的名声来蒙骗世人，以期鼓舞士气，提高世人的凝聚力，来对付侏国鬼子，倒是没想到国师会当真认为她就是神凰。 国师严肃而肯定地道：“贵妃娘娘不必怀疑，贫道绝对没有看错。” 想到以前先帝在世时，他根据天象推测出大夏有能人异士降临之事，不由得问道：“恕贫道无礼，莫非以前先帝为了救皇上，按护国寺大师的要求让皇上随流放队往南走，那时一直在皇上身边的就是贵妃娘娘吗？” 顾洛汐与凌羡之相视一眼，微微颔首：“正是。” “这么说给皇上治好恶疾的也是贵妃娘娘了？” “正是。” 国师想起他以前为了保住大夏的龙脉，而怂恿先帝斩杀流放队之事，不禁觉得忏愧。 能力有限，他知道那个突然降世的能人异士往南行，大概是在流放队中，却不知具体是谁，只能以错杀的方式来杜绝能颠覆大夏江山的能人异士继续活着。 早之前，他就算到凌羡之可能会坐上大夏的帝位，但先帝没给他说过凌羡之的真实身份，以至于他以为凌羡之要夺权，并在那个能人异士的怂恿下颠覆大夏的江山。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多次劝导先帝无果后，因忧虑大夏的江山，而无奈地选择支持当时的皇子凌坚。 想起过往种种，他惭愧地道歉：“原来贵妃娘娘降世是来辅佐皇上的，恕贫道眼拙，之前一直看错。” 幸得没有酿成大错，否则他罪孽深重，恐会被雷劈。 顾洛汐不知道他说的是啥，但也懒得深究，直入主题道：“国师，香山居士说我那什么神魂合体后，就只能在这个世界呆一年的时间，请问是真的吗？” 凌羡之一惊，“洛汐，香山居士竟如此说过吗？” 一年？只一年？ 害怕失去顾洛汐，他的心神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耳中听国师道：“关于大夏流传的神凰传说，以及与神凰有关的事，贫道师兄弟二人以前在道门便有过研究。 “如若贵妃娘娘的神魂已经合体，那贵妃娘娘确实顶多只有一年的时间，就得离开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了。” 凌羡之心下一紧，惶然道：“国师，可有法子将贵妃留下来？” 国师沉吟一下，神情郑重地皱着眉头，“每个世界有每个世界的规则，胡乱打破，是会受到惩罚的。” 凌羡之急切道：“朕不怕。” 如若没有顾洛汐陪在身边，那他活着都是痛苦，即便长命百岁，又有何意义？ 国师看看顾洛汐，“关于这事儿，贫道以前就有过研究，能不能留下，或者说想不想留下，大概得看贵妃娘娘的选择。” “我？”顾洛汐想了想她用昭昭的身体将自己的神魂分离，对留在这个世界无多大影响的事，大概就猜到国师的意思了。 凌羡之转眸看向顾洛汐，“洛汐，你有办法？” 顾洛汐沉吟着点头，“大概是有，就是想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将神魂分离，她确实能避免被天道察觉，就是她虽然活着，却是会少了许多感觉。 准确的说，那样子都算不得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国师道：“据古籍记载，神凰要想留在异世，必须得有避魂珠，方能让天道察觉不到你的存在。” 察觉不到人，自然也就不会惩罚了。 “避魂珠？”顾洛汐第一次听说这东西。 国师点点头，“避魂珠乃是千年前，神凰离开咱们这个世界时，特意打造的，据说一共有四颗，为的就是有遭一日能够来咱们这里护佑大夏的安危。” “那避魂珠现在在何处？”凌羡之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国师道：“据古籍记载，至今千年，神凰一族都未有人来过咱们这里。 猜得不错的话，那避魂珠打造了千年，还从未有人用过。 “没有人用，自然就还在凰界。” 顾洛汐整理一下思绪，问道：“国师，那么说千年前咱们这里和凰界是融为一体的吗？” 国师：“正是，但因有凰界之人不受约束，肆意妄为，使得大夏混乱不堪，民不聊生，这才有凰界之人站出来，直接将凰界隐匿，使其从此以后与世间隔离，不再在世间出现。” 顾洛汐：“……” 她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但就她的战斗力来说，这世间几乎无人能敌。 如若千年前凰族肆意作乱，那几乎就是颠覆性的灭亡之举。 是以，将凰族隐匿，想来也是无奈之举。 顾洛汐道：“凰族至今千年未管过大夏之事，那就是说这千年他们都不曾涉足过大夏。 “这样看来，避魂珠是不是还在凰界？” 在凰界的话，就没那么容易拿到了。 国师赞同道：“确是有这种可能。” 顾洛汐道：“国师，找避魂珠艰难，如果我把神魂分离，是不是就能继续留着了？” “是能留，但也有弊端。”国师神情郑重地道。 “有何弊端？”顾洛汐对自身不了解，只能继续请教。 国师捋了捋胡须，才道：“贵妃娘娘将神魂分离，时间长了，魂力会减弱，寿命也会减少。” 他看看顾洛汐的容颜，“如若贫道没有搞错的话，贵妃娘娘的容颜也会快速老去。” “嘶！”顾洛汐径直抽了一口凉气，“还会加速衰老？” 第四百二十六章 留下之法 她摸摸脸颊，还有点惧怕。 女人都爱美，若以青春和容颜为代价的话，那将魂魄分离的方式，她还是得悠着点，否则损伤了自己，得不偿失。 她一直是一个理智的人，即便和凌羡之有感情，也从不觉得凌羡之会对她痴情一辈子。 在现代见识了太多离婚的事，在古代也见识了太多男人三妻四妾的事，是以，男人的感情能否长久，还真是难以预料。 当然，凌羡之也舍不得损伤她的身体。 凌羡之道：“国师，此法不行，可还有其他法子？” 国师想了一阵才开口：“贵妃娘娘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那就应该知道打开凰界的方法。” “我应该知道？”顾洛汐一脸懵逼，“可我并不知道啊！” 她知道吗？ 她怎知道凰界在哪里？ 国师摇头：“不对，你来到这个世界，应该是带着打开凰界的钥匙的。 “贵妃娘娘，你仔细想想，你身上可有何物是与你联系在一起，又能打开异界之门的？” “与我联系在一起，还能打开异界之门？”顾洛汐想了想，抬起手，“国师指的莫不成是这枚戒指？” 蓝戒与她的神魂契约，确实与她联系在了一起，而且蓝戒里面有一个空间，真像是国师说的异界。 “这是……”国师好奇地盯着她的戒指看。 顾洛汐把蓝戒取下来，“国师请看。” 国师接过她的戒指，仔细地看上面的纹路。 几息之后，国师激动地颔首：“这确实是凰界之物，贫道有幸在古籍上看到过图片。” 顾洛汐道：“那这戒指是打开凰界的钥匙吗？” 没有人告诉过她，所以她一直不知情。 “贵妃娘娘说说这戒指有何神奇之处？”国师越来越感兴趣了。 “神奇之处？”顾洛汐斟酌一下，决定不隐瞒。 她当即一挥手，把国师和凌羡之都带到空间里去。 眼前的场景转变，国师看着周围的环境，更是惊奇：“这是哪里？凰界吗？” “这是那枚蓝戒的空间。” 说话间，蓝戒已经到了顾洛汐的手上。 国师听她说蓝戒，再看手上，戒指竟然不见了。 他转而看顾洛汐的手，目睹蓝戒在顾洛汐的手上，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来那枚戒指的确是与贵妃娘娘联系在一起的。” “这会是凰界吗？”顾洛汐这会也忍不住怀疑了。 国师观察观察周围的乳白色迷雾，微微颔首：“这地方有阵法笼罩，向来这块地方只属于贵妃娘娘一人，任何人或物都是进不来的。” “阵法？”顾洛汐又听得一脸懵逼。 国师指着周围，“看这周围的迷雾，那就是阵法，贵妃娘娘在阵法内，与外界隔绝，但若出了这迷雾，应该就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了。” 顾洛汐根据他说的推测：“国师的意思是这里并非蓝戒空间，而是凰界？然后我手上的蓝戒是打开凰界的钥匙？” 将蓝戒看作是打开空间的钥匙，貌似也对。 国师走到迷雾前，仔细聆听一下里面的动静，“如贵妃娘娘所言，这里就是凰界，迷雾里面，野兽横行，若非有这阵法隔绝，否则那些野兽都冲过来了。” 顾洛汐：“这里是凰界，那我岂不是随时都可以进来？” 如果不是国师点醒，她还不知道自己一直是和传说中的凰界联系在一起的。 “贵妃娘娘要注意的是你的神魂合体之后，可能某次进来，就再也出不去了。”国师根据自己的了解提醒一下。 凌羡之又是心惊：“进来后，还会出不去？” 顾洛汐也没想到会有这种后果发生。 国师道：“的确是会有这种可能。” “那要怎样才能杜绝？”顾洛汐想要尽快找到解决之法。 “除非你不再进来。” “不再进来？”顾洛汐一阵唏嘘，“只有这个法子吗？” 用空间习惯了，不进来她怎的控制得住自己？ “嗯，只要你进来，就一定会有出不去的可能。” 顾洛汐的思绪更乱了：“进来了，有出不去的可能；不进来，在外面也顶多只有一年的时间？” “确实如此。”国师肯定地答。 看出了顾洛汐的顾虑，他转而道：“如果你找到了避魂珠，再安心地待在外面，想来就不会被强行拽入凰界了。” 顾洛汐：“……” 说来说去，都得要避魂珠。 那东西去哪里找呢？ 意念一动，她让国师和凌羡之都和她从空间出来。 国师经过深思熟虑后道：“贵妃娘娘习惯了有空间在手，可能下意识的便会使用。” 顾洛汐当即承认：“国师所言不假。” “贵妃娘娘要想完全不用，贫道倒是有一个法子。” 凌羡之急忙追问：“是何法子？” “割舍，所谓割舍，便是打开时空之门，贵妃娘娘亲自将她的蓝戒扔到其他时空去。只要找不回来，贵妃娘娘就是想用，也用不了了。” 顾洛汐诧异道：“与神魂契约过的蓝戒还能找不回来吗？” “这是利用时空错位之法，只要时间和空间错位了，便一定找不回来了。”国师很肯定。 “时空错位？”顾洛汐喃喃重复。 忽然想起凌淮波穿越时空去现代是国师帮忙打开的时空隧道，她心下一喜：“那国师能否打开时空之门？” 国师叹息一口气：“贫道手上的法宝不能单独使用，须得和贫道的师弟香山居士的法宝共同使用，才能将时空之门打开。” 凌羡之道：“那还得请香山居士来京城了。” 顾洛汐：“不用特意去请，香山居士说要来京城，可能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国师提醒道：“趁这段时间，贵妃娘娘看能否有法子找到避魂珠。” “我知道，谢谢国师了。对了，国师，我的身份还请帮忙保密，省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顾洛汐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一点都不想被人当成神一般的供奉着。 国师知道她的顾虑，当即答应：“贵妃娘娘请放心，贫道知道什么说得，什么说不得。” 了解了这么多事，国师一走，凌羡之便露出担忧的神色：“洛汐，若是什么都不做，你真的就只能在这里呆一年吗？” 第四百二十七章 寻避魂珠 顾洛汐叹息：“有天道勘察，想来是没有意外。” 在南阳岛时，她被滚滚天雷一拨接一拨地惩罚过，因而并不怀疑国师的言语有假。 凌羡之急切地抓住她的手，“洛汐，我不要你走。” 顾洛汐汗了一把：“我也不想走啊！正是因为不想走，我这才向国师请教的。” 凌羡之拉她过来，抱着她的腰，“那个避魂珠，能找着吗？” 找不着，顾洛汐就会离开他了。 “不知道，我只能尽力而为。”顾洛汐无法确定。 “就怕找不着。”凌羡之心中闷闷的，满是忧虑。 他心下一动，“要想找避魂珠，得去凰界，是吗？洛汐，那边危险，非去不可的话，我和你一起。” “你和我？”顾洛汐看着他，“你是皇帝，国不可一日无君，哪能轻易离开？” 凌羡之纠结一下，便果断地决定：“大不了我把这皇位让出去。” “让出去？”没想到他会有这种想法，顾洛汐不禁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啊！让出去后，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顾洛汐不可思议道：“羡之，这皇位是能随意让出去的吗？” 凌羡之反问：“为何不能？皇位和你比起来，我宁可选择你。” “我有那么重要吗？”顾洛汐的额头不由得冒出几条黑线来。 “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凌羡之打定主意，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 顾洛汐考虑一阵，道：“如果你真不觉得皇位有多重要的话，让出去也不是不行，那让给谁呢？” “大哥，可以吗？”凌羡之首先想到的是凌淮波。 “让凌淮波来做皇帝？” “还有齐云瑞，他也是凌家的子孙。”凌羡之忽然想起齐云瑞来。 “凌淮波杀伐果断，雷厉风行，在战场上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将才，可他耐心不足，让他来掌管这天下的话，恐怕容易冲动；至于齐云瑞……齐云瑞宽厚仁慈，行为处事均能思虑周全，这江山交到他的手上，可能会比交到凌淮波的手上稳妥。” 凌羡之握着顾洛汐的手，“洛汐觉得齐云瑞更好的话，那大哥回来后，我先探探大哥的口气。” 如若凌淮波乐意要这江山，那以凌淮波的功劳，他是应该先紧凌淮波来。 顾洛汐看看手上的戒指，突发奇想道：“实在是找不到避魂珠的话，那我们其实也可以住在蓝戒空间里，只是，那般与世隔绝的日子终究无聊，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人是群居动物，只有她和凌羡之在空间里的话，倒是在一起了，但生活的无聊终究会让人难以坚持下去。 “好，听洛汐的。”凌羡之一副妻管严的模样。 “另外，这空间对普通人不太友好，里面的时间和外面不同步，你若在里面生活的时间长了，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顾洛汐到底是有些顾虑。 偶尔进去待几天还行，在里面长久地生活，便不得不考虑后果了。 “看来得找到避魂珠才好。” “嗯，有避魂珠的话，我留在这边，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甚至于凌羡之的皇位都不必让给别人。 根据国师的提示，顾洛汐想去凰界找找避魂珠。 而那所谓的凰界，应该就是她的蓝戒空间外面的世界。 就是说，她的蓝戒就只是一把钥匙，她拥有这把钥匙，才能随意在两个空间进出。 说来奇怪，她随时在两个时空进出，为何那边从来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呢？ 当真是因为有阵法的缘故，所以把外界都彻底地隔绝开来了吗？ 感觉不太可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任何人都发现不了她的存在，她哪有那么厉害？ 莫非…… 为此，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会不会她本来就有避魂珠，只是她不知道放在哪里而已？ 想到这里，趁次日凌羡之去上朝之际，她赶紧去空间查找。 空间内。 地面上的仓库里的东西别看种类繁多，她用神识一扫便能知道是何物，唯一让她感知不到的是地下仓库里的东西。 既然感知不到，那就只有亲自去找了。 顾洛汐到地下仓库，流目四顾，不见任何可疑之物。 没办法，她只能挨着翻箱倒柜。 平时不嫌多，这么一倒腾，她才发现东西多得要命，而且这里的东西都跟古董似的。 避免有遗漏，她还是得仔细查找。 接下来的几天，她让宫女帮忙带凌阳，只要凌羡之不来找她，她就独自一人进空间的地下仓库去翻箱倒柜。 凌羡之下了朝会来她这里用膳，用了膳又去与秘书团的大臣商议国事。 然后下午申时一过，不管还有没有事，他都会按顾洛汐说的下班。 顾洛汐掐算着时间，硬是不让他发现自己做的事。 那厢，秦雪婷回了宫之后，每日都去御书房想法子获宠。 她时不时的就给凌羡之送一碗汤，或是送一些自己亲手做的糕点。 奈何凌羡之让人把东西收了，却是没有见她。 秦雪婷看他对自己如此冷漠，再一想自己跟了凌羡之一年，却还是个“处”的事，便气不打一处来。 太过分了，她才是凌羡之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不满凌羡之对她的态度，她本来还有犹豫，渐渐地就下定决心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凌羡之对她不好，那她还念什么旧情？ 或许她和凌羡之压根就没有旧情，因为凌羡之接近她，就一直是在利用她啊！ 秦雪婷越想越气，不禁把藏在身上的蚀骨丸拿出来。 凌羡之天天去陪顾洛汐，连一点时间都不留给她，想来是没有机会让凌羡之把蚀骨丸吃下去。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掰开蚀骨丸，释放出里面的蚀骨虫了。 但从御书房的门口到凌羡之批阅奏折的地方，超出了一丈远，蚀骨虫找到目标的机会不大。 秦雪婷想了想，干脆站立不稳地服了服额，一下摔倒在地上。 门口的小顺子见状，急忙进去禀告：“皇上，不好了，皇后晕倒了。” 凌羡之闻言，蹙了蹙眉，“你让宫女扶皇后进内室去休息，然后给皇后请个御医来看看。” 第四百二十八章 暗中下手 片刻后，御医就被请来了。 凌羡之跟着进内室，看御医给秦雪婷诊脉。 秦雪婷的眼皮动了动，“虚弱”地睁开眼睛，“皇上……”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凌羡之握住她的手。 凌羡之假装没看到，朝御医问：“程爱卿，皇后可有大碍？” 程御医蹙眉想了想，“皇后兴许是忧思过重才晕倒的，休息休息便无碍了。” 他站起身，连药方都不用开。 秦雪婷伸出的手假装扶额，另一只手则在袖子的遮掩下将准备好的蚀骨丸捏开。 旋即，一只体积如蚊子般大小的蚀骨虫就从她的袖中飞了出来。 那蚀骨虫吸了她的血，在一定的距离内，会按她的想法来寻找目标。 是以，那蚀骨虫飞到空中，盘旋了一会儿，便朝凌羡之飞去。 秦雪婷的目光盯着蚀骨虫，眼看蚀骨虫离凌羡之越来越近，她的身心不由得跟着紧张而兴奋。 只要凌羡之被蚀骨虫吸附，再钻进凌羡之的皮肉底下，那凌羡之就必死无疑了。 凌羡之不是不要她吗？那她得不到的男人，顾洛汐也别想得到。 眼看近了，更近了…… 然而这时，顾洛汐突然来御书房找凌羡之。 “羡之……” 和别人不同，顾洛汐一直称呼凌羡之的名，很亲昵的样。 旁人不敢斥责顾洛汐对皇上大不敬，因为皇上本人乐意。 凌羡之回过头去，顾洛汐笑意盈盈的脸转瞬就映入他的眼帘。 “洛汐怎么来了？” 跟顾洛汐说话，凌羡之的眼神立即变得温柔起来，连说话的声音也充满了宠爱。 秦雪婷厌恶顾洛汐，随着顾洛汐的走近，她的脸色都变得阴沉沉的。 她突然想改变主意让蚀骨虫去扎顾洛汐。 但不知是怎么回事，她竟然控制不住那蚀骨虫了。 待顾洛汐走到凌羡之的身边后，那蚀骨虫更是在靠近目标的瞬间被弹飞出去。 她不知道，顾洛汐的身上能量足，有顾洛汐在的地方，任何蚊虫都得远离几丈，否则就是自找死路。 如同垂死挣扎似的，那蚀骨虫被弹飞开，转而又想来扎凌羡之。 凌羡之的注意力不在一只小虫子的身上，都未注意到有“小蚊虫”靠近自己。 不过，顾洛汐灵敏的听觉听到一点翅膀震动的声音，便感到惊讶了，什么蚊虫如此厉害，竟然想突破她身上散发出去的异能力来攻击人身？ 顾洛汐侧目瞥了那“蚊虫”一眼，走到凌羡之的身边后，控制异能袭击过去，那“蚊虫”便被她的异能推去装到凌羡之身后的墙上，全身爆开，死得透透的。 那速度太快，从秦雪婷的角度看不清楚，她忽然找不到蚀骨虫的踪迹，怔忪间，还道是蚀骨虫得手了。 顾洛汐注意到她，微微一怔，“皇后，你也在吗？” 秦雪婷回过神，让秦嬷嬷搀扶自己坐起，随口道一声：“顾妹妹。” 顾洛汐的目光在秦雪婷的脸色瞧了瞧，疑惑道：“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有御医在，想必是真的生病了。 秦嬷嬷在一旁解释：“回贵妃娘娘，皇后身体不适，刚刚晕倒了。” “是吗？可有大碍？”顾洛汐多问一句。 秦嬷嬷道：“程御医说了并无大碍，多休息休息就好。” “哦！那皇后休息吧！我找皇上有点事。” 顾洛汐爽直，即便在秦雪婷的身边把凌羡之带走，她也不觉得自己做得过分。 凌羡之道：“皇后如果还不好，便多休息一会儿，再回未央宫。” 作为朋友，他其实是很客气的。 只是，秦雪婷觉得他是她的丈夫。 眼看凌羡之和顾洛汐一同离开，秦雪婷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程御医怕受无妄之灾，抱抱拳，微微弓身，退出内室。 秦雪婷瞪着几人的背影，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秦嬷嬷察觉到她的神色，压低声音道，“皇后不可气恼，其实皇上也还是关心你的。” 秦雪婷看不到空中还有蚀骨虫，强迫自己收敛情绪，“嬷嬷，那蚀骨虫……” “嘘！”秦嬷嬷示意她不要说这个话题，省得隔墙有耳。 秦嬷嬷悄声道：“皇后，回去再说。” 秦雪婷让她搀扶着自己站起身，视线又在内室到处观望。 内室点了熏香，没有普通蚊虫，而现在，她找不到蚀骨虫的踪迹，想必是那蚀骨虫得手了。 秦雪婷心一狠，“是他先对不起我的……” 凌羡之对不起她，那就别怪她心狠了。 达到了目的，她随即和秦嬷嬷离开。 到了外面，只有她的心腹之后，她才又和秦嬷嬷说蚀骨虫的事。 “秦嬷嬷，那蚀骨虫不见了，对吧？”秦雪婷想让秦嬷嬷帮她确认。 秦嬷嬷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没见着了。” “那蚀骨虫接触皮肤后，便会在瞬间钻进皮肉底下去，想必那蚀骨虫已经得手了。”秦雪婷越说越兴奋。 凌坚说，蚀骨虫进入人体后，只要一个月之后得不到解药，便会在体内产卵繁殖。 没有人会给凌羡之解药，蚀骨虫在凌羡之的体内繁殖，那凌羡之全身的器官和血肉就会被蚀骨虫啃噬殆尽。 敢对她不好，那就等着变成一具骷髅。 联想一下凌羡之变成骷髅的样子，她都觉得爽快。 秦嬷嬷神情郑重：“老奴没有亲眼见着，不敢妄下断论。” 秦雪婷嗤之以鼻：“那你说，那蚀骨虫去哪了？” “不知道。” “不知道，那不就是钻进皮肤了吗？那东西不同于普通蚊虫，可不会轻易死掉。”秦雪婷很自信。 可惜，任何东西遇到顾洛汐，都只有死路一条，何况是一只小小的蚀骨虫？ 秦嬷嬷附和地点点头，“老奴看不见，兴许是真的得手了。” 秦雪婷这下终于满意：“就是嘛！离得那么近，怎么可能会有意外？” 想要索取解药，她转而道：“秦嬷嬷，你明日去护国寺看看能否找到凌坚，你将此事告知于他，让他把解药给我备好。” 倘若得不到解药，她也会被体内的蚀骨虫啃噬成为一具骷髅，她可还不想死啊！ 可惜她从未想过要将此事道出来，否则以顾洛汐的医术，为她取出蚀骨虫，并不觉得有多难。 明月殿那边。 第四百二十九章 意外之喜 御书房有秦雪婷在，顾洛汐没法在御书房的内室将凌羡之带到空间里去，只好让凌羡之和她一起回到明月殿，再避开宫女和太监，进到空间里。 这次，顾洛汐进了空间，就和凌羡之去地下仓库。 凌羡之看见地下仓库乱糟糟的样，又开了眼界。 “洛汐，这里被翻得这么乱，是遭贼了吗？” 顾洛汐莞尔一笑，“遭什么贼呀，没有我的允许，有哪个贼子能进到这里面来吗？” “这么说，这些都是你翻的？”凌羡之汗了一把。 “国师不是说要我在凰界找避魂珠吗？我就先在这里面找。” 凌羡之惊讶道：“这里面能有吗？” “羡之，你过来看看这个。” 顾洛汐快速走到一面架子前，然后在架子上按一下机关，只听沉重的摩擦声过后，架子旁边的石门打开，一尊半身高的圆形石柱就被某种力量推出来了。 而那圆形石柱上，透明的晶体上方托着一颗闪亮的珠子。 顾洛汐示意道：“羡之，你看，这颗珠子会不会就是国师说的避魂珠？” 凌羡之走到她旁边，低头仔细研究研究，“这颗珠子是何材质做的，好像看不出来。” “我也看不出来，但应该很坚固，而且我猜测，它应该就是避魂珠。” “避魂珠？”凌羡之顿时惊讶，“这就是避魂珠吗？” “我不敢肯定，只是在猜测。”顾洛汐分析着道，“国师说，我这个空间有阵法，所以外界才没有任何人或物能进来。 “可是我想，我又没有多厉害，怎么这么些年也没有被人发现呢？所以我想，我这空间会不会有避魂珠之类的东西存在，把我的魂魄给遮蔽了，才没有被人发现？” 她这想法不无道理，因为她在蓝戒空间进进出出很多年了，从来就没有被人发现过。 如此推理之后，她找了几天，果然在地下仓库内找到了一颗神奇的珠子。 顾洛汐接着道：“皇天不负苦心人，我挨着找了几天，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终于找到了这颗珠子。” “要不要拿出去找国师看看？”凌羡之征求意见。 顾洛汐点头，“可以。不过，咱们现在不动它，等见到了国师再说。” “好，咱们出去后，我立即让人传国师进宫觐见。” 顾洛汐盯着那颗珠子，“有点奇怪，我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这个珠子与这空间的阵法有关。” “这是你的地方，也是你的东西，你都不知道它的作用吗？” 顾洛汐抓抓脑袋，“这个地下仓库里装的东西都很神奇，可我全部没有印象，像是丢失了什么记忆一样。” “难道是你上一世储存在里面的？”凌羡之开始发挥想象。 “上一世吗？” 上一世是在现代，顾洛汐在现代没有储存啥，可能是上上一世的东西。 东西太乱了不好看，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珠子，又苦逼地收拾。 凌羡之看她动手，亦是帮着整理。 靠墙的架子上有很多东西，架子的左边有一个立地花瓶，花瓶里插着许多画卷。 凌羡之好奇地拿出一卷，解开绳子，展开来看。 这一看，直接让他感到惊奇，画卷上画的人竟然是他。 或许不是他，着装不同，只是长得一样罢了。 顾洛汐见他看得津津有味的，走到他身边，也想看看那画上画的是什么。 目睹画卷上的人物，顾洛汐咦了一声，诧异道：“怪事，这人怎么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是一模一样，洛汐，你这个地下仓库好像有很多秘密。”凌羡之把画卷卷好，又系上绳子。 顾洛汐拿出另一个画卷展开来看。 怪事，又是一个和凌羡之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画像。 二人相视一眼，将其收起来。 顾洛汐再看其他画卷，结果都是同样的人物。 这是魔怔了吗？ 上上一世的她一直在画同一个人？ 凌羡之不太爽：“这些画像不会都是你画的吧？” 即便长得一样，只要不是他，他也不想要顾洛汐为之挂念。 “不知道，没印象，”顾洛汐看看凌羡之吃醋的样，好笑地一抿嘴，“和你长得一样，八成还是你。” “会是我吗？”凌羡之狐疑地说着，突然想知道前世的事。 收了画卷，他手贱地拿起架子上的盒子。 无巧不巧地，盒子打开，他便看见了里面的和离书。 “和离书？” 看见边上的几个烫金大字，凌羡之便念了出来。 顾洛汐觉得奇怪，遂和他一起看。 和离书上写的是一个名叫曦月的女子和一个名叫轩辕烨的男子因感情破裂而和离之事。 顾洛汐注意到和离书上的名字，再打开一个画卷，才注意到画卷上的人物旁边写着“轩辕烨”这几个字。 想来此人便是和离书上写的轩辕烨。 因为感情破裂，所以和离。 八成曦月心中还爱着轩辕烨，才一遍又一遍地画轩辕烨的画像。 凌羡之侧目看向顾洛汐，“这会是你的东西吗？” 顾洛汐愣了愣，狡辩道：“我叫顾洛汐，不叫曦月，她的和离书与我有啥关系？ “那你和这个轩辕烨长得一模一样，请问你是轩辕烨吗？” 她跟踢皮球似的把问题抛过去。 凌羡之赶紧澄清：“我才不是。” “那不就得了，收起来吧！与咱们没有关系，也许这个空间是我从别人的手上得到的，所以我对这个地下仓库里的东西才感应不到。” 无法感应，顾洛汐真不觉得这里的东西与她有关。 二人又继续收拾，足足整理了半个多时辰，才把乱糟糟的地下仓库整理好。 从空间出去后，凌羡之立即下命令请国师进宫。 傍晚时分，国师终于赶来觐见。 顾洛汐把那颗神奇的珠子取出来给国师看。 国师仔细钻研，又和他随身携带的一本小古籍册子进行对照。 “是避魂珠，真是避魂珠。” 盏茶之后，国师识别了出来，激动得拿避魂珠的手都颤抖了。 “是吗？还真是踏破鞋底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顾洛汐高兴不已。 得到了避魂珠，她就不用担心会被这个空间挤回凰界了。 “敢问这颗必魂珠，贵妃娘娘是从何处得来的？”国师急切地问。 第四百三十章 空间沦陷 “就是那天我带你们去的地方，以前我不知道，经国师提醒，我在仓库里面翻找了几天，终于把这颗避魂珠翻出来。”顾洛汐诚实地告知。 她的意识与空间连接，说话中，忽然发现空间的变化。 顾洛汐一惊，脱口道：“不好！” “怎么了？”凌羡之不解地问。 三两句话解释不清楚。 顾洛汐蹙眉感受一下空间的变化，将国师手上的避魂珠一收，道：“你们跟我进去看看。” 她意念一动，挥手间，便将凌羡之和国师带入空间。 将避魂珠拿出去之后，空间周围的迷雾就散了。 没有了迷雾遮挡，四周的环境都跟着清晰了起来。 而清晰得让人感到惶恐的是正对面的森林。 大概相距两千米的样子，森林里面走动的野兽都能收入眼帘。 国师瞧见那些野兽，惊然道：“不好，贵妃娘娘的空间失去了阵法保护，野兽都能随意闯进来了。” 在那些变异的庞大野兽面前，人就像是蚂蚁似的，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大概是嗅到了人味，森林里的野兽嗷嗷地叫了几声，然后便聚集起来，朝着这边奔跑。 国师惊呼道：“来了，野兽都来了。” 继续待在这里，就只有死路一条。 顾洛汐抽了一口凉气，迅速将二人带出空间。 然则，他们三人虽然消失在原地，朝着这边奔来的野兽却是没有停歇。 那脚步声，比以往顾洛汐在迷雾里听到的更为震撼，仿佛大地都为之颤动了。 顾洛汐出来后，意识仍然能知道空间里发生的事。 那些野兽越跑越近，不多时就冲到她的黑土地上，把她种植在黑土地里的瓜果蔬菜以及药材之类的东西都踩得稀碎。 顾洛汐看着蓝戒，“它们进来了，全都冲进来了。” 她再看手里拿着的避魂珠，朝国师问：“国师，这避魂珠还能再放进去，将阵法复原吗？” 国师道：“除非你懂得布阵之法，否则你即便将避魂珠放进去，那阵法也恢复不了了。” 顾洛汐汗颜道：“我不懂啊！” 她没学过布阵之法，绞尽脑汁，也不可能懂得分毫。 国师道：“显然，你那个空间的阵法，就是用你手上的避魂珠来起阵的，现在阵法已毁，危险重重，你最好不要再进去了。” 顾洛汐微怔，“不能再进去了吗？” “你再进去，很有可能会出现空间关闭，你再也出不来的情况。”国师郑重地提醒。 顾洛汐吓了一跳，“这就有可能出不来了吗？” 吓死宝宝了，她才把避魂珠从空间取出来，没想到就把自己的空间毁了。 以防万一，她轻易是不敢进去了。 凌羡之抓住她的手，“洛汐，不进去了，没有空间，咱们也能活得好好的。” 顾洛汐回过神，庆幸道：“还好，避魂珠到手了。” 国师在一旁汗了一把，貌似她不把避魂珠取出来，那空间还不会被野兽袭击。 国师道：“以后，这避魂珠，贵妃娘娘就得一直带在身上了。” 不随身携带，恐有被天道察觉的可能。 顾洛汐点头应承：“好，我知道了，多谢国师提醒。” 国师一走，她盘腿坐到榻上，又用意识来感受空间里的情形。 只见野兽发狂，找不着人，就到处破坏。 唯一庆幸的是那些野兽对崖壁下的灵果和灵泉不感兴趣。 把黑土地几乎踩遍了之后，那些野兽又到仓库前去。 仓库的门都关着，它们进不去。 有几头野兽竟然用头去撞。 那碰撞的力道惊得顾洛汐都皱起了眉头。 还好，仓库的门很结实，撞了几下没撞开，那些野兽就要转移目标了。 避魂珠的中间有孔，凌羡之找来一根链子，将其穿着，戴到顾洛汐的脖子上。 如此一来，避魂珠不会离身，也起到了装饰的作用。 凌羡之问：“洛汐，那空间里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顾洛汐沉吟着道：“就是有很多值钱的金银财宝，还有粮食和很多土豆。” 凌羡之道：“还好，都不算重要，以后你不要再进去了。 “国师都说了，进去后，就有关闭空间的危险，我怕你被隔绝在里面，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再说了，那森林里的野兽多得不计其数，你犯不着去与它们拼命，把自己折在里面。” 顾洛汐听劝，当即答应：“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进去的。” 她突发奇想：“对了，我不让身体进去，像以前那样，让神魂进去，可行？” “那不行，”凌羡之立马反驳，“你让神魂进去后，肉身还在这边，若是空间关闭，你的神魂回不来，那比你整个人都进去，被隔绝在里面还恐怖。” “是哦！”顾洛汐恍然大悟，“好像是更恐怖。” 这样看来，两种方法都行不通，那她就只有不再进空间里去了。 想到什么，她拿起一个杯子，意念一动，将杯子收到空间的仓库里去。 意念再转动，那杯子又出现在她的手上。 验证之后，顾洛汐不禁高兴地勾起嘴角，“还好，我能把东西放进去，也能取出来。” 有这个功能，将空间当做储物袋也好。 凌羡之无奈地摇头，“看来只有像国师说的那样，把你的蓝戒扔了，你才能完全不用。” 有蓝戒在手，顾洛汐就不可能完全像一个普通人一样。 顾洛汐笑道：“等香山居士来到京城再说吧！” “你看，我们都没有空间那种神奇之物，可我们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吗？”凌羡之努力地向她证实。 顾洛汐“哈哈”一笑，“知道了，我以后会做一个普通人的。” 既然选择了凌羡之，那她就认命吧！ 说实在的，以前被林萱拿走空间戒指之后，她有半年多的时间不用空间，貌似对自己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总的来说，习惯了就好。 ……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的，半个月就过去了。 香山居士和凌淮波来到京城，便第一时间去国师府见自家师兄。 与此同时，凌淮波也进宫来向凌羡之汇报丰州城和黎州城的情况。 将兵权收归朝廷，天下归一，多年的混乱终于就此告一段落。 那厢，国师记挂着顾洛汐的事。 与香山居士寒暄了几句，便于夜里将香山居士带到皇宫来。 第四百三十一章 异世之门 明月殿内。 顾洛汐看着蓝戒，好生不舍。 她的蓝戒空间啊！一旦开启错位时空将其扔了，以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可是，她都已经答应了凌羡之，哪能临时反悔呢？ 纠结了半天，她还是决定放弃。 蓝戒空间里随时聚集了一群野兽在仓库的周围，危险重重，再也不复以往了。 那仓库现在结实，但也不能保证就一定不会被撞开呀！ 另一边，香山居士和国师一起合作。 两人手里都有自己独特的法宝，他们将其合在一起布阵，再动用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约莫半炷香之后，在他们的法宝上方，便映照出一面如同镜子似的光芒。 顾洛汐和凌羡之以及在场的凌淮波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三人紧紧地盯着，眼睛一眨不眨。 随着香山居士和国师的举动，那面由光芒组成的镜子诡异地从中间撕开一个口。 那景象，就像是镜子中间睁开了一只眼睛一样。 透过那只眼睛，能看到另一个时空的青山绿水。 只不过，那眼睛太小，无法看清全貌。 国师承受着压力，说道：“贵妃娘娘，你快把戒指扔到水里去，贫道二人只能支撑半盏茶的时间。” 开启异时空，相当耗费精力，而以他二人现在的本事，开启的时间相当短暂。 “洛汐……”凌羡之看着顾洛汐，不说催促，但他真心希望顾洛汐能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真的非丢不可吗？”凌淮波有些可惜。 他倒是打听清楚了缘由，就是仍然不舍。 凌羡之道：“非丢不可，那里面不同于以往，现在全是野兽，洛汐一旦进去就会有危险。” 凌淮波无奈道：“那丢吧！洛汐，反正即便没有戒指空间，你还是无敌的存在。” 对于顾洛汐的战斗力，他向来不怀疑。 顾洛汐叹息一口气，“好吧！我像以前那样，做一个普通人。” 对着光波镜子开口的地方，她的手指一弹，蓝戒就从那个口子飞了进去，然后一点落水的声音传来，那蓝戒便算是落入水中了。 国师和香山居士以眼神示意，同时关闭异时空之门。 光波镜子消失，一切都归于平静。 香山居士道：“洛汐姑娘，你试试看，还能不能让那枚戒指回到你的手上？” 顾洛汐微微颔首，遂凝神思索蓝戒。 手上毫无动静。 她看着自己的手，惊讶道：“好像真的回不来了。” 国师道：“时空不同，那枚戒指应该是无法与你进行感应了。” 香山居士道：“这么说，咱们成功了吗？” “是啊！能够帮到贵妃娘娘，贫道师兄弟二人倍感荣幸。” 香山居士收起东西，感叹一句：“好累，开启一次异时空，贫道二人得修行三年，才能恢复得过来。” 凌淮波道：“这么说大师和国师要想再开启异时空，就得三年后了？” 国师颔首：“确实如此，开启异时空到底是有违背天道，不可频繁施展。” 香山居士怼他一句：“你想频繁也频繁不来呀！能力不足也别不承认。” 国师瞪他一眼，“多年不见，师弟的嘴巴还是不饶人。” 听二人斗嘴，顾洛汐三人不禁好笑。 为了补偿二人，凌羡之给二人赏赐了许多能够帮助修行的药物。 凌淮波感叹道：“没想到那枚戒指竟然是一把开启凰界的钥匙，着实让人感到意外。” 国师和香山居士还未走，天不知不觉地就亮了。 小栗子来报：茯苓三人欲进宫来见贵妃娘娘。 茯苓三人和凌淮波等人是一起的，只不过，三人进了京，便先去看皇上赐给凌阳的府邸。 当然了，三人即便想进宫，也没有凌淮波那般容易。 凌羡之知道那三人是顾洛汐的心腹，当即宣三人进宫。 三人得到允许，不多时，就马不停蹄地赶到明月殿来。 听闻顾洛汐已经是皇上的贵妃，三人的面上不见惊喜，反而露出愕然且不知所措的神色来。 在三人的眼中，顾洛汐早已是贺兰昭昭的媳妇。 但他们的少主都去世那么久了，想来顾洛汐改嫁也不是不可以。 念头如此转过，三人的神情才逐渐恢复平静。 茯苓的背上背着顾洛汐以前用的背包，她将背包拿下来。 “……贵妃娘娘，这是你的背包，里面有许多东西，我给你带来了。” 关于称呼，她差点就喊错了。 顾洛汐伸手接过，“这里面确实有许多重要的东西。” 一般情况，她的东西都是放在空间里的，只有这个背包，因为里面有…… 想到里面的东西，顾洛汐脸色一变，赶紧解开口，伸手进去摸。 然后，在众人炯炯有神的视线中，她竟然从包里摸出一枚蓝色的戒指来。 当那枚戒指映入眼帘后，所有知情人士都惊呆了。 特别是凌淮波，眼睛瞪得老大。 顾洛汐的蓝戒怎么会在背包里？ 刚才，他亲眼看见顾洛汐把蓝戒扔进错位时空的水里了啊！ 凌羡之抽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戒指怎么在这里？” 国师和香山居士走近几步，确认顾洛汐手里拿着的就是那枚蓝戒之后，两人的脑袋都跟短路了一样，半晌反应不过来。 错位时空开启后，他们都亲眼看见顾洛汐才戒指弹进去了，何以…… 凌淮波回过神后，啧啧称奇，“真是太奇怪了，洛汐，你不是才把这戒指丢了吗？它怎么又回来了？莫非……” 他看向顾洛汐，不怀好意地猜测：“莫非你刚刚并没有扔吗？” 意思是假装扔给他们看的。 顾洛汐不爽地瞪他一眼，“你是说我弄虚作假吗？凌淮波，你别胡说八道好不好？我真的丢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哪能做得了假？” 凌淮波示意她：“那这戒指现在在你手上，怎么解释？” 顾洛汐回想往事，头疼得直皱眉：“我想起来了，这是我们去南阳岛不久后，我在龙井村的溪水里捡到的戒指。” 她当时浸泡在溪水里，发现水底下有蓝光，潜入水底后，便在水草里捡到了这枚戒指。 凌淮波又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你在水草里捡到的？你是说那个经常有人去洗澡的溪水里吗？” 在南阳岛住过，他自是知道顾洛汐说的溪水在哪里。 第四百三十二章 天意难违 顾洛汐道：“是啊！就是那条溪流，每天都有人去洗澡的。” 她双眸转了转，朝国师道：“国师，刚刚你和香山大师开启错位时空，难道把时空之门开到南阳岛了吗？” 国师看看香山居士，眼中充满疑问。 香山居士汗颜地摸摸额头：“那啥，贫道在南阳岛住了多年，就对南阳岛熟悉，所以开启时空之门时，下意识地就选择南阳岛了。” 顾洛汐抽了一口凉气：“果真是南阳岛？” 香山居士又抹冷汗：“可是，贫道都把时间设定到百年前了，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呢？” 凌淮波整理一下思路，恍然大悟道：“香山大师的意思是你和国师开启时空之门，让洛汐把蓝戒扔到百年前的那条溪水里，然后那蓝戒在溪水里躺了百年，又无巧不巧地被流放到南阳岛的洛汐给捡到了？” 如此一说，大家就都明白了。 国师感叹道：“这事儿着实让人不可思议，难道是天意如此吗？” 除了归为天意，他都找不到顾洛汐把戒指捡回来的缘由了。 凌淮波的脑子短路，突发奇想道：“会不会是设定的时间短了？” 香山居士瞥他一眼，说话的口气不太好：“那你说设定多少时间叫长？设定到千年前吗？可是，那戒指在水里待了千年，还不是一样会被洛汐姑娘捡到。” 只要顾洛汐通过时空之门把戒指扔到水里，到了她去流放的时间点，还是会捡到。 凌淮波拍了拍额头，“也对，是我的思绪还没有整理清楚。” 他想了想，又发挥脑细胞：“那时空之门只能开到过去吗？” 国师叹息一口气：“如果天意如此，那不管是开到过去，还是开到未来，一样会被贵妃娘娘捡到。” 有些命运是躲不过去的，他和香山居士为修道之人，比普通人更能看透这一点。 凌淮波又埋怨：“想来是香山大师把位置开错了，如若开到大海里，那就没有捡回来的可能了。” 比如从黎州城到南阳岛的那片海，海面够宽，海底够深，一枚小小的戒指掉进去，绝对如同大海捞针一般，不可能再找回来。 香山居士有些自责：“到底是失误了，贫道怎么就没有想到大海呢？” 开启错位时空那会，他根本就想不起大海来，脑中浮现的画面就是南阳岛的溪流。 国师倒是淡然：“想来是天意，天命不可违呀！” 香山居士看看大门外的天空，赞同地颔首：“也对，开启错位时空有违天命，如果改变了天意，天象一定会有变化。而现在，晴空万里，没有一点打雷的迹象，想来吾二人夜里做的都是无用功。” 另一边，凌羡之朝顾洛汐问：“洛汐，你确定这戒指就是你丢掉的那枚吗？” 顾洛汐看看他，集中注意力去与蓝戒感应。 几息之后，只见蓝光一闪，那蓝戒就自动地出现在顾洛汐左手的食指上。 凌羡之惊呼：“真是你的。” 才丢掉，就又回来了，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顾洛汐看着戒指，一脸纳闷：“我把戒指丢进错位时空那会，也试图与戒指进行感应，这戒指怎么没有立即回到我的手上呢？” 国师猜测道：“应该是有时间差。” 香山居士在一旁补充：“有时间差才误导了吾等。” 凌羡之抱着一点希冀问：“国师，还能再开启时空之门吗？” 国师遗憾地摇头：“吾二人修行不足，再开启需得三年后。” 之前就交代了，他们开启了这次，得等三年后才能再开启第二次。 换言之，二人已经没辙。 国师庆幸道：“所幸贵妃娘娘已经拿到了避魂珠，只要不进凰界空间去，应该就不会有危险。” 顾洛汐凝神用意识感受，蓝戒空间内还是之前那副乱糟糟的景象。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她捡回来的蓝戒竟然就是她自己的。 她捡到那会没法用，显然是有两枚蓝戒在手，相互排斥，她才不能与之进行感应。 也是相互排斥的缘故，她才没法把蓝戒放入空间内。 茯苓听得一脸懵逼，在顾洛汐旁边轻声问：“贵妃娘娘，是茯苓做错什么了吗？” “你没错，不过是天意罢了。”顾洛汐也开始感叹天意难违。 茯苓瞄一瞄殿内，“那小少爷……茯苓是说小王爷呢？” “在内室睡着的，大概还没醒，你可以去看看。” 茯苓欣喜一笑，“那茯苓去看了。” 自凌阳出生后，就一直在她身边养着，她不是生母，却胜是生母。 可以说，她对凌阳的爱一点不比顾洛汐少。 得到顾洛汐的允许，她立即欢喜地去内室。 国师和香山居士深觉对不起皇上和贵妃，忏愧地告辞，皇上适才赐予他们的东西，他们都不好意思拿了。 但他们到底是费了力，待二人一走，凌羡之就命人把药材和黄金送到国师的府上。 时辰不早了，凌羡之和凌淮波都要去上朝。 石鸣和石宇身为男性，不便在后宫出入，便去小凌阳的梁王府。 梁王府内一个下人都没有，他们还得去找牙行买十几个奴隶才行。 顾洛汐忙了一宿，困得直打哈欠。 茯苓把小凌阳带到外面去玩，她便去内室补觉。 至于蓝戒，摘不掉就戴着吧，反正没有影响。 她突然想蓝戒空间都还在她的管控范围内，那些不知死活的野兽闯到她的空间里来，她是不是可以将其取出来？ 不过，以那些野兽的战斗力，弄一只出来都会成为世人的灭顶之灾。 难怪国师无论如何都要劝她把蓝戒扔了，应该是怕她某天发怒，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来。 没有蓝戒，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可惜，国师最终也只能认命，有些事无法改变，除了接受，基本没有别的选择。 未央宫那边。 秦雪婷一直让人在暗中关注明月殿的事。 听闻昨夜国师和香山居士都在，秦雪婷不禁兴奋，难道是凌羡之的身体出问题了吗？ “秦嬷嬷，你给我准备好汤，待皇上下朝后，本宫就亲自送到御书房去。” 已经有半个月没给凌羡之送汤了，她今日想亲自去看看凌羡之是否已经如她想的那般有了不适之感？ 秦嬷嬷怔然道：“真去送吗？可是，据老奴所知，自从贵妃娘娘来了后，皇上下了朝，并不去御书房，而是去明月殿，与贵妃娘娘一同用膳。” 秦雪婷心中不爽，牙齿一咬，怒气冲冲道：“那本宫就去明月殿，本宫就不信了，皇上还能一直不见人？” 第四百三十三章 脸色透黑 秦嬷嬷没法再劝，只能依言行事。 半个时辰后，秦雪婷便与秦嬷嬷以及两个宫女去明月殿。 彼时，顾洛汐补了一觉，正在和凌羡之用膳。 秀春告知皇后娘娘已经来到了明月殿的殿前，顾洛汐不禁一怔，“她来干嘛？” 秀春道：“说是来给皇上送汤的，皇上不在御书房，便到明月殿来了。” 凌羡之有些不自在，“朕早就给她说不用给朕送汤，她怎么还是如此孜孜不倦呢？” 说了还偷偷瞥了瞥顾洛汐，生怕顾洛汐生气。 顾洛汐蹙眉想了想，“让她进来吧！” “洛汐……”凌羡之还是有顾虑。 顾洛汐示意秀春出去，而后道：“你总是避而不见人也不好，有些话最好当面说清楚。” 凌羡之微微颔首：“你说的也有道理。” 在秀春的引领下，皇后及其属下浩浩荡荡地进来。 到了膳桌前，秦雪婷便福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平身吧！”凌羡之抬一下手，很随和的样子。 “皇后请坐。”顾洛汐起身示意，像秦雪婷一样行礼，她做不来。 但在秦雪婷看来，她就是在耍威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秦雪婷心生憎恨，却又因凌羡之在场，而只能忍着不发作。 当下，秦雪婷不自在地扯了一下嘴角，“原来皇上和妹妹都已经在用膳了吗？臣妾给皇上熬了汤，出门之后，听闻皇上不在御书房，想着去御书房会白跑一趟，便直接到妹妹的明月殿来了，还望妹妹不要怪罪。” 顾洛汐道：“皇后客气了，既然遇到了，那便一起用膳吧！” 她侧头吩咐：“秀春，给皇后添一副碗筷。” “是。”秀春应声出去，不一会儿就送来一副碗筷。 秦雪婷从未想过她会和顾洛汐一起陪凌羡之用膳，不由得愣了一阵。 桌上的菜不多，就四菜一汤，而且每盘菜的量也不大。 秦雪婷没想到顾洛汐和凌羡之会如此拮据。 顾洛汐瞥见她的眼神，解释一下：“我和……皇上吃不了多少，并未让御膳房做得太多，怕吃不完浪费。” “哦！”秦雪婷应付地一笑，“不浪费好。” 嘴上这样说，她却不会这样做，每日用膳，少了八菜二汤，底下人都会被她骂个狗血淋头。 然而，那些菜她每盘就吃几口。 幸得有下人帮着吃，否则得浪费不少。 碗筷放在面前的桌上，她坐下后，并不拿筷子。 桌上的四个菜，就有两个肉菜，她要保持身材，可不敢吃那么多肉。 她只能道：“皇上，你们吃，臣妾来之前已经用过膳，现在并不饿。” 凌羡之和顾洛汐也不客气，继续用膳。 顾洛汐余光中见她的脸色不太好，不禁转过头去仔细看看她的脸。 秦雪婷目睹顾洛汐的眼神，下意识地摸摸脸颊，“怎么了，我的脸花了吗？” 她每日的妆容都很精致，自认为自己还算漂亮。 顾洛汐道：“不是花了，皇后，你的脸色不太好。” 不懂得宫斗宅斗的人，说话就是直白。 “脸色不太好？”秦雪婷不解，还以为顾洛汐是在损她。 顾洛汐道：“怎么说呢，正常人的肤色应该是白里透红的，可你的肤色似乎白里透着黑。” “你说什么呢？”秦雪婷没忍住地提高音量，露出不高兴的一面。 顾洛汐看看她，猜测这才是她的本性，那么平时看到的贤妻良母形象都是她装的了。 顾洛汐淡然处之，“我是学医的，所以能看到一点不同于常人的地方，还望皇后不要介意。” “你……学医的？”秦雪婷察觉到不妥，强迫自己收敛起情绪，“那是本宫误解了，抱，抱歉。” 顾洛汐伸出手，“如果皇后不介意，我倒是可以给你把把脉。” 秦雪婷不想领她的情，把手缩回去，还用长袖遮掩起来，“不用了，我身体康健，并无大碍。” “那就好。”顾洛汐也不强求，继续拿着筷子夹菜。 “雪婷……”凌羡之不喊皇后，而以朋友的口气来唤秦雪婷的名。 秦雪婷转过头，“皇上有何吩咐？” 她憎恨凌羡之的同时，还是会忍不住喜欢。 凌羡之叹息一口气，“朕是想问你，你可有想过离开皇宫？” 秦雪婷一怔，“离开皇宫？” 怎么离开？废了她的后位吗？ 几乎一瞬间，她就设想出了许多可能。 凌羡之无奈道：“抱歉，朕和洛汐两情相悦，可能无法再与你像普通夫妻那般生活。” 秦雪婷闻言，脸色一变，“皇上的意思是……” 当着她的面秀恩爱，还要把她撵走，真是太过分了。 凌羡之道：“如果你愿意走，朕可以放你离开，并给你足够多的钱财，让你此生无忧。” 秦雪婷噌的一下站起来：“皇上，是臣妾哪里做错了吗？你要把臣妾赶走？” 凌羡之带着歉意道：“你并未做错，是朕的错。” 身为皇帝，他能如此赔礼道歉，实属难得。 但秦雪婷不领情，秦雪婷咬着唇，哭诉道：“皇上，臣妾不走，臣妾就想陪在皇上身边。” “但这对你，或者对朕，都没有好处。”凌羡之尽力相劝。 不爱，却把秦雪婷禁锢在宫里，他做不到。 秦雪婷含着泪的双目看看顾洛汐，哽咽地数落：“皇上，是不是因为顾洛汐来了，所以你就不再搭理臣妾了？还想要把臣妾撵走？ “臣妾是你的皇后啊！臣妾若是离开了皇宫，岂不是要被世人笑话？” 她无法理解，凌羡之放她离开，难道皇上的女人出了宫之后，还能改嫁给别人吗？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凌羡之确实没有那样的占有欲。 凌羡之从未与她有过夫妻之实，也因此并不觉得她是自己的妻子。 凌羡之看看顾洛汐，一脸的无奈。 秦雪婷越想越气，又继续哭着数落：“皇上，你不能这样对臣妾，臣妾嫁给你，让父亲助你登上帝位，你怎么能过河拆桥呢？” 有些话凌羡之不好说，顾洛汐干脆插一句嘴：“秦雪婷，莫非你觉得秦将军手中的兵权都是秦将军的吗？ “我告诉你，秦将军将大夏的兵权紧攥在手中，不与外敌相抵抗，有窃国之嫌，你不觉得秦将军有错，竟然还说皇上过河拆桥？” 秦雪婷被怼得一愣，“难道不是吗？我父亲确实帮了皇上许多。” “不是，”顾洛汐直接否认，“秦将军的兵权由始至终都是大夏的，他紧攥着兵权，并以兵权相威胁，这是在变相地造反，皇上如今不诛你九族都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敢在皇上的面前数落？” 第四百三十四章 迁怒下毒（1） 秦雪婷张了张嘴，哽咽道：“不管怎样，我都已经是皇上的人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走的。” “你爱走不走，自己看着办。”顾洛汐发起火来，说话也没那么客气了。 “皇上……”秦雪婷以撒娇的口气来喊。 将她的温柔和顾洛汐的蛮横做对比，她还以为凌羡之会厌恶顾洛汐。 哪知，凌羡之连一点表示都没有。 凌羡之心累地摆手：“你先回去吧！” 秦雪婷不敢不从，咬了咬唇，才屈膝行礼，离开明月殿。 至于她让人放到桌上的汤碗，则置之不理。 顾洛汐喝了一杯茶，压下心底的烦躁，继续用膳。 “洛汐，”凌羡之怕她生气，观察着她的脸色，“你没事吧？” “没事。”顾洛汐不会轻易迁怒别人。 “那就好。”凌羡之松了一口气。 用好膳后，他想起顾洛汐说的话，忍不住道：“对了，你刚刚说她的身体……” 凌羡之只是好奇，并非有多关心。 但顾洛汐一听，便有点醋意：“怎么，你心疼她？” 凌羡之汗了一把，“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洛汐撇撇嘴，“我只是看她的脸色不对劲，并不清楚她的状况，她又不给我把脉。” 凌羡之伸手过去握住顾洛汐的手，“算了，不提她，省得烦心。” 外面，秦雪婷往回走时，远远地看见茯苓带着凌阳在御花园玩耍。 凌阳走得不稳，却是笑得很开心。 她和凌羡之成亲一年有余了，本想着生个孩子，没想到前不久凌坚竟然证实她还是个处，凌羡之压根就没有碰过她。 自己没有孩子，她不禁憎恨起别人的孩子来，特别是听说那个孩子是顾洛汐的之后，她憎恨的情绪更是在心底泛滥。 凭什么顾洛汐有孩子，而她没有？ 既然她没有，那顾洛汐也不能有。 她捏着拳头，指甲直接嵌进肉里。 察觉到疼痛，她这才松开手。 拿手帕擦手时，她陡然发现皮肉底下渗出来的血带着点黑色。 吃了凌坚的蚀骨丸，她不由得心慌，难道是毒丸发作了吗？ 她赶紧朝秦嬷嬷问：“秦嬷嬷，你派去护国寺的人找着人了吗？” 秦嬷嬷忧心忡忡地回答：“还没有，也不知道那人藏在哪里？平时根本就不会出现。” 秦雪婷气得磨牙：“他迟迟不出现，那我不就只有等死了吗？” 她吃下蚀骨丸已近二十日，脸上化了妆，顾洛汐都能看出来她的皮肤白里透黑，想来她所中的毒已经很严重了。 秦嬷嬷安抚道：“那人既然与皇后约定好，到了时间，应该就会出现的。” “他最好出现，否则本宫饶不了他。”秦雪婷满脸怒气。 越过御花园，她回头看看花丛中的那抹小身影，眼底一闪狠毒之色，咬牙切齿道：“我不喜欢顾洛汐的孩子，秦嬷嬷，你能不能找个人把他给……” 末尾的话，她没有说出来，而是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动作。 秦嬷嬷知道她的意思，立即点头：“老奴明白了，老奴晚点就去安排。” 明月殿的宫女和太监是她在皇后的指示下安排进去的，想必她晚点把命令传达下去，还没有人敢违抗。 “嗯。”秦雪婷鼻中应一声，而后快速离开。 到了未央宫，秦雪婷便难受地挠自己的手掌。 有点奇怪，她明明只掐破了一点皮，但皮肉下面的血却是源源不断地往外渗。 她拿帕子擦，帕子上的血都透着黑色。 秦雪婷害怕，鼻头一酸，惶然道：“秦嬷嬷，黑的，我的血是黑的。” 秦嬷嬷看看她的手，抽了一口凉气：“这是怎么了？是因为中毒吗？” 秦雪婷带着哭腔道：“而且我好难受，痒，手好痒。” 忍不了，她又朝着破皮的地方挠。 秦嬷嬷看她把皮都挠红了，赶紧抓住她的手：“皇后，不可。” “可我的手好痒啊！”秦雪婷挣扎着还想挠。 身上的痒像是会扩展似的，不一会儿，她觉得手臂也跟着痒起来。 秦嬷嬷道：“皇后，要不要老奴派人去给你请御医来？” “请，快去请啊！”秦雪婷痒得心情都跟着烦躁起来。 “来人……”秦嬷嬷朝宫女吩咐。 接到命令的宫女快步跑出去，很快就把御医请了来。 御医给秦雪婷把脉，发现秦雪婷的脉象奇怪，眉头不禁越皱越紧。 “本宫的手痒，你快点给本宫用药啊！”秦雪婷摊开手掌，急不可耐。 “敢问皇后除了手痒，还有何其他症状？”御医细致地问。 “没，没什么症状了，就是痒。” 秦雪婷不说实话，她怕自己中毒的事暴露出来，继而自己在护国寺遇到凌坚的事也会被查出来。 她还想要凌坚的解药来救命，暂时不敢得罪凌坚。 御医以为她只是碰到了什么东西才引发的手痒，当即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膏药，交给秦嬷嬷，让秦嬷嬷给她抹上。 效果倒是有点好，秦嬷嬷这才给秦雪婷涂抹上去，秦雪婷忍了一会儿，竟然就不痒了。 御医离开时，还是一脸纳闷，他行医多年，还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脉相，像是体内有活物似的。 因为从未见过，所以他也不敢把自己的猜测道出来。 秦嬷嬷有点忙，她守在御膳房，待秀春和几个宫女去领明月殿的晚膳时，她便把秀春喊到一旁去。 背着旁人，她给秀春塞了一包药，要秀春放到凌阳的膳食里，毒死凌阳。 秀春吓得一个激灵：“秦嬷嬷……” 给那么小的孩子下毒，即便秀春是她的人，秀春也觉得下不了手。 秦嬷嬷冷着脸威胁：“别忘了你爹娘的命还在皇后娘娘的手中，你胆敢不从，就等着给你爹娘收尸吧！” 秀春心中咯噔一下，脱口道：“秦嬷嬷，不要……” 她不太情愿，可为了爹娘的性命，她也只好把那包药藏到袖子里。 这些天，顾洛汐时不时的就会把照顾小王爷用膳的事交给她，所以让她给小王爷下毒，绝对是有机会的。 秦嬷嬷压低声音：“做了这事后，皇后娘娘就送你出宫去与家人团聚。” 秀春含泪点点头，道了一声谢，这才离开。 在明月殿侍候贵妃娘娘和小王爷的这些日子，她从未觉得累，贵妃娘娘很少会骂人，跟所有人说话都和和气气的。 最主要的是她们在贵妃娘娘的身边侍候，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把全身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那么，她当真要打破这种安逸的日子，去给小王爷下毒吗？ 第四百三十五章 迁怒下毒（2） 秀春纠结得厉害，到了明月殿，还没有决定下来。 为此，她给凌阳盛饭，不知道要不要下药，手指都是颤抖的。 茯苓过去拿碗，看她神色不对，诧异地问：“秀春，你怎么了？” 秀春心下一慌，脱口道：“没，没什么。” “没什么吗？那你怎么出了一头汗？很热吗？”茯苓满是不解。 二人的话传入顾洛汐的耳中，顾洛汐盯着秀春的背影，凝神想了想，遂把秀春唤过来。 “秀春，有何事，你便说，不必藏着掖着。” 她说话看似随和，却是无形中便有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奴婢，奴婢……”秀春藏着事，心跳砰砰砰地加速，说话都不利索了。 大概秦嬷嬷怎么都没想到，她的心理素质会如此之差。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在顾洛汐的面前，她莫名地感受到压力，才不敢乱说。 顾洛汐观察着她的神色，更加肯定她有事隐瞒。 顾洛汐直接道：“你有什么事就说，倘若不是你的错，我定不会惩罚你。” 秀春看到一点希望，手揪着衣襟，惶然道：“贵妃娘娘说的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你快说吧！到底遇到啥事了？”茯苓鼓励她。 秀春看看茯苓，再看看顾洛汐，深吸一口气，方鼓起勇气把袖子里藏着的那包药拿出来。 所幸殿里这会只有她和茯苓在，其他人都忙别的去了。 “贵妃娘娘……”秀春声音颤抖，不敢多说。 茯苓不可思议地瞪了瞪眼，然后把那包药拿到顾洛汐的面前。 顾洛汐接着展开一看，再一闻味道，便知道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了。 秀春将毒药带到明月殿来，显然是要给谁下药。 在茯苓之前，凌阳基本上是秀春在照顾，莫非…… 顾洛汐想到这里，不禁吓得心神一紧。 如果秀春没有表现出异样来，那凌阳岂不就危险了？ “秀春，这药是谁给你的？”顾洛汐理清了思路，面上还是保持镇定。 秀春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到地上，“贵妃娘娘，奴婢有罪。” “有没有罪尚且不论，你先把真相说出来。” 秀春张了张嘴，鼓起勇气道：“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秦嬷嬷塞给奴婢的。” “是吗？”顾洛汐微微颔首，并不意外。 在这宫里，秦雪婷和她有竞争关系，想必秦雪婷容不下凌阳的存在。 秀春急切地点头：“是，奴婢不敢撒谎，奴婢适才去御膳房领膳食，秦嬷嬷等在那里，塞给奴婢这包药，威胁奴婢，要奴婢把这包药给……给小王爷吃下去。” 怕受牵连，后面这话，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弱下来，头也跟着低了下去。 顾洛汐道：“她如何威胁你？” 秀春唏嘘了一把，又含泪抬头，且带着哭腔道：“贵妃娘娘明鉴，奴婢不愿意，但奴婢的爹娘都在皇后娘娘的手里，奴婢不按她们说的做，她们就会杀了奴婢的爹娘。” 顾洛汐蹙起眉头，“所以你就答应了？” “奴婢当时不敢不答应，只是，奴婢回到明月殿，想着小王爷那么小，便下不去手，而且奴婢也觉得杀人的事不该干。”秀春哽咽地将心底的想法道出来。 正是因为有顾虑，她才会越来越慌张的。 顾洛汐回想她进明月殿后的表现，确认她说的是真的。 顾洛汐道：“秦嬷嬷安排你到明月殿来侍候，就是想让你来做眼线，把明月殿的事都告知她们吧？” 秀春纠结一下，苦逼地点头：“嗯。” 父母的命在皇后的手中捏着，她不同意，所有家人的命都会被她害死。 顾洛汐鼻中一哼，“看来我一进宫，秦雪婷就想对我下手了。” 茯苓道：“贵妃，那接下来怎么办？” 秀春想到后面的事，禁不住哭起来：“求贵妃娘娘救命，秦嬷嬷若是知道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她肯定就会命人杀了奴婢的父母了。” 身在底层，她有太多的身不由己，现在事情败露，想保住父母的命都无能为力。 顾洛汐沉吟一阵：“你先起来吧！哭解决不了问题，你就当自己已经把药放进小王爷的碗里了。” “啊？”秀春的脑子转不过来，有点懵逼。 茯苓搀扶她，“看你还算善良的份上，贵妃娘娘不惩罚你，你快起来。” “多谢贵妃娘娘。”秀春没起来，反而对着顾洛汐磕几个头，磕得顾洛汐的眼角多了几条黑线。 顾洛汐抚了抚额，“茯苓，你立马出宫去，做出找解药的样，然后通知石鸣和石宇在外面查与皇后及其皇后身边的心腹有联系的人。” 茯苓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马郑重其事地道：“是。” 顾洛汐丢给她一块出宫令牌，她拿着令牌，便转身离去。 秀春从地上爬起来：“那奴婢……” 顾洛汐看看她，双眸一转，“你去明月殿外面跪着。” “是。”秀春以为自己终究要受罚。 不料，顾洛汐补充一句：“这是做给秦嬷嬷看的，你要想活着就得做出事情败露的样来。” 秀春怔了下，忙点头：“是，奴婢懂得了。” 她欲往外走，却又心生担忧：“那奴婢的父母，贵妃娘娘……” “你大可放心，她们应该会用你父母的性命来威胁你，让你不要把她们供出来，所以你父母暂时还死不了。”顾洛汐给她分析。 秀春松了一口气：“好，那奴婢都听贵妃娘娘的。” “另外，”顾洛汐补充道，“你出去后，让人去请御医来。” “是。”秀春一一照做。 于是，半个时辰后，躲在暗中查探情况的眼线就将他们看到的事告知秦嬷嬷了。 秦嬷嬷以为成了，欣喜地给秦雪婷传话。 秦雪婷激动道：“真的请御医去明月殿了吗？” 秦嬷嬷满面笑容：“听说情况挺危急的，应该假不了。” “那你找的人呢？”秦雪婷的反应很快。 秦嬷嬷面上的情绪一收：“大概是被发现了，秀春现在被明月殿那位罚到殿外跪着。” 秦雪婷阴狠地眯了眯眼，“事不宜迟，秦嬷嬷，你赶紧找人去把她解决了，省得她乱说话。” 坚决不能让人查到她的身上来，否则她母仪天下的形象就会被破坏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后顾之忧 明月殿那边。 程御医到了殿里，却是没有被安排给谁看诊。 程御医一脸懵逼，抱拳询问顾洛汐：“敢问贵妃娘娘，究竟是谁的身体有恙？” 顾洛汐看看他，拿出秀春交上来的药包，“程御医，劳烦您看看这是什么药？” 程御医躬身过来查看一番，脸色立马就变了，“贵妃娘娘，这是加了断魂草的毒药，只需吃下一点，便必死无疑。” 看顾洛汐淡定如常，他一怔，“莫非贵妃娘娘早就知道了？” 顾洛汐道：“这是皇后身边的秦嬷嬷带到宫里来的，她们在我的身边安排了眼线。 “所幸这包药没被下到小王爷的食物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程御医抹了一把冷汗，“贵妃娘娘已经查出来了吗？” 是不是皇后娘娘派人来下的毒，他不敢说，怕自己惹上不该惹的事。 顾洛汐看出了他的顾虑，这才说出请他来的缘由：“程御医，我今日请你来，你就别急着回去了，去内室给小王爷看看身体，呆够两个时辰，做出给小王爷诊治的样就行。” “啊？”程御医不太懂她的目的。 顾洛汐继续道：“其余的事，你什么都不用管。” 程御医愣了愣，只好按她说的去内室。 顾洛汐目送他走进内室，又唤其他宫女和太监进来安排任务。 秦雪婷送的人，她一律安排去抓药和熬药，届时即便传到未央宫去，秦雪婷知道的消息都是她故意传出去的。 秀春在外面跪着，心中异常的忐忑，但比起顾洛汐，她更怕皇后派人来杀她灭口。 当然了，她能够想到的事，顾洛汐也早就想到了。 顾洛汐营造出了明月殿紧张的氛围，便在旁人未看到之时，悄悄溜出去找凌淮波。 作为禁卫军统领，凌淮波负责保护皇城的安全，听顾洛汐要他派几个禁卫军去保护明月殿的安全，再派几个靠得住的银铁卫队潜伏在暗处，他不禁疑惑：“贵妃，你想杀谁，直接解决了就是，还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实力那么强，跟别人动心眼子都是多余。 顾洛汐道：“还是抓住她的把柄，再解决比较好，省得朝中那些言官大放厥词。” “行吧！你考虑得周到，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凌淮波不想动脑子跟人周旋，顾洛汐要他做什么，他就照做。 盏茶之后，顾洛汐又快速地回到明月殿。 明月殿的守卫变得森严起来后，秦雪婷反而如坐针毡，这表明她随时都可能会被秀春供出来。 秦嬷嬷找到明月殿的另一个宫女，给那宫女一锭银子，再让那宫女给秀春带几句话和一颗药过去。 那宫女不解其意，但被那锭银子诱惑，还是照做。 明月殿外，她移动到秀春的身边，关注着周围的动静传话。 “秀春，秦嬷嬷让我告诉你，你的身体不好，这颗药可以治好你所有的隐疾。” 她说着，将一块包裹着药的手帕递过去。 她或许不知道秦嬷嬷让她传的话是什么意思，但秀春一听就懂了。 秦嬷嬷是在威胁秀春，让秀春自杀，秀春的家人就不会受到牵连了。 秀春泪眼蒙眬地看看她，颤抖地把手帕接过来。 秀春怕死，可她更怕自己的家人受她牵连而死。 然而，秀春还没有来得及把手帕里的药吃下去，一块碎银就冷不丁地从殿内掷来。 那碎银正好掷在秀春的穴位上，让秀春瞬间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秀春旁边的宫女也被碎银暗器掷中，一动不动地站着。 两人都一脸懵逼，奈何嘴巴无法说话，诸多疑问都只能在心中打转。 顾洛汐固定住了两人，又继续在殿里闭目养神，什么都不做。 她在等，等石鸣和石宇的消息。 过了一会儿，她又让人去请御医，几个上值的御医都陆续来到明月殿，大眼瞪小眼地陪着凌阳。 未央宫内。 秦雪婷打听了明月殿的情况，手又痒了。 昨日被指甲掐破的一个口子，若换作常人，一会儿就好了，然而到她这里，竟是怎么都好不了，甚至于那口子还越来越大。 秦雪婷痒得抓狂，抱着手抓了几把，暴怒地喊：“秦嬷嬷，我的手痒，好痒啊！” 秦嬷嬷赶紧把程御医给的药膏拿来，“皇后，这药膏止痒。” 秦雪婷优雅不来，自己挖了一坨，赶紧塞到破口上。 她长长地喘着气，还以为这药像昨日一样，擦上去过几息的工夫就不痒了，怎料今日不管用了。 秦雪婷痒得咬着牙关，“痒，还是痒，秦嬷嬷，到底有没有找着凌坚啊？” 秦嬷嬷道：“找是找着了，就是他不给解药，说是要等那位毒发之后，才能把解药给皇后娘娘送来。” 秦雪婷恨得不能自己：“我现在都受不了了，哪能等那么久？对了，皇上现在有什么状况吗？” 秦嬷嬷摇头，“没听说有啥状况。” “难受，好痒啊！”秦雪婷难以忍受，只好挠起来，挠得满指甲都是药膏。 秦嬷嬷阻止她，“皇后，不可，会把手挠破的。” 秦雪婷一看，都挠破了，她的肉皮基本上一挠就破。 “怎么办，秦嬷嬷，本宫会不会要死了？” 秦雪婷盯着破口，越看越怕，破口里流出来的不是红色的血，而是黑色的。 秦嬷嬷也被吓到了，“怎么会这样？” 再看秦雪婷的脸色，难怪顾洛汐那日见到秦雪婷，就说秦雪婷的脸色红里透黑，原来是真的。 秦雪婷惧怕地命令：“请御医，秦嬷嬷，快给本宫把御医请来。” “是。”秦嬷嬷惶恐不安地答应。 秦雪婷咬着牙关，“还有，找个人把那个宫女解决了，本宫不想给自己留下后患。” “是。”秦嬷嬷又答应。 她慌忙跑出去，给外面的太监传话。 那太监立即去请御医，不曾想，宫里上值的御医全都被贵妃娘娘请到明月殿了。 太监回来回话，秦雪婷愤怒得把手边的茶杯摔地上去，“既然在明月殿，那就去明月殿请。” 那太监不敢不从，又一度奔波。 那厢，顾洛汐听闻秦雪婷要请御医，眉头一挑，“哦，皇后要请御医吗？好巧不巧，今日我这里的御医都走不开呢！” 来传话的太监急忙道：“贵妃娘娘，皇后娘娘现在病得严重……” 第四百三十七章 独自揽责 他话未说完，顾洛汐便摆手，“她病得严不严重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这里的御医，说走不开就走不开，想请御医，让她去别处请。” 秦雪婷都要对凌阳动手了，她岂会放人？ 那太监灰溜溜地回去复命。 秦雪婷听了顾洛汐的答案，更是狂怒。 “她竟然把御医都扣留在明月殿，这是想让本宫死吗？” 说到愤怒的地方，她又摔了不少物件。 手痒得厉害，她时不时地挠，手掌的破口比之前更大了，当然也更痒了。 秦嬷嬷在旁边手足无措，愣了好一阵，才想起来让人再去明月殿请御医，同时安排人去宫外请。 为了皇后，她一时竟忘记了吩咐暗卫去刺杀秀春的事。 于是，前去的宫女还没到明月殿，远远地就看见刺杀秀春的暗卫被禁卫军揪了出来。 暗卫的箭没有射到秀春的身上，行动失败，想以死解脱，却又被人及时止住。 那宫女害怕得想跑，猝不及防地，潜藏在暗处的禁卫军长剑一拔，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那宫女腿一软，一下跪到地上，磕着头祈求：“奴婢是秦嬷嬷派过来请御医的，奴婢什么都没有做……” 但任凭她如何求情，那禁卫军都不为所动。 到了晚上，石鸣和石宇终于传来消息，说是秀春的家人找到了。 他们在外面控制住了看守的人，随时可以配合行动。 顾洛汐得到了消息，这才让人去请皇上。 凌羡之今日政务繁忙，从上朝后就接连与大臣商讨政事，一直没得空到明月殿去。 若非急事，顾洛汐绝对不会打扰他，是以，听闻顾洛汐请他去明月殿，他就知道定有大事发生了。 丢下手头未处理完的政务，他赶到明月殿，便感受到了明月殿压抑的气氛。 凌羡之疑惑地道：“洛汐，发生何事了？” “羡之，过来坐……”顾洛汐示意他，给他斟了一杯茶，才把今日发生的事告知于他。 凌羡之听得眉头直皱，“皇后竟然给凌阳下毒？” 给一岁多的孩子下毒，真是让人忍无可忍，难怪顾洛汐发火。 顾洛汐道：“幸得没有成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凌羡之捏着拳头，愤怒地命人去喊皇后过来。 未央宫内。 秦嬷嬷给秦雪婷用冰敷，终于减轻了手掌奇痒难忍的程度。 皇上的人过来传话，二人商量一下，只好去明月殿。 走在路上，秦嬷嬷还在嘱咐秦雪婷，绝对不能承认，实在是躲不过，那就推到她的身上，由她来承担所有的责任。 到了明月殿，被凌羡之问及，秦雪婷就按秦嬷嬷说的，一律不知道。 顾洛汐拿出物证，又喊人证秀春进来。 秀春跪到地上，泪眼蒙眬地看看顾洛汐，又看看秦嬷嬷和秦雪婷，不敢乱说话。 顾洛汐道：“秀春，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你放心吧！你的家人已无碍，我已经让人将他们救出来了。” “真的吗？”秀春心下一喜，眼泪直接滚落下来。 她感激地磕头：“多谢贵妃娘娘。” 旁边，同样跪在地上的秦嬷嬷和秦雪婷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从顾洛汐的言语中不难听出，她们在宫外的人已经被抓住了。 秀春没有了顾虑，这才将秦嬷嬷在御膳房把毒药给她，又让她来毒杀小王爷的事道出来。 虽然凌羡之已经知道，但听她亲口叙述出过程，还是怒不可遏。 “秦嬷嬷，她说的可是真的？”凌羡之阴沉着脸，言语中都透着杀气。 秦嬷嬷身子一颤，纠结一下，还是否认：“老奴没有，是她在诬陷……” “是吗？”顾洛汐冷冷地反问罢，又将被抓住的未央宫的宫女唤进来。 那宫女胆小，一进明月殿就跪到地上，把秦嬷嬷给的毒药交出来，并道出秦嬷嬷让她过来指使秀春自杀的事。 杀人灭口，秦嬷嬷手段可真残忍。 顾洛汐反问：“秦嬷嬷，如若不是你指使秀春拿着毒药来杀人的，那你何至于拿秀春的家人威胁秀春，又要秀春做出畏罪自杀的样呢？” “这……”秦嬷嬷低着头，一时竟找不到反驳之语。 “秦嬷嬷，你还有何话可说？”凌羡之冰冷的眼神如同利剑一般落到秦嬷嬷的身上。 秦嬷嬷眼看躲不过，看了秦雪婷一眼，只好承认。 “是老奴糊涂，老奴看皇后娘娘不得宠，才想着帮皇后娘娘一把的……但老奴保证，这事儿与皇后娘娘无关，都是老奴一人所为……” 和在路上商量好的一样，躲不过，她就把罪责全部揽到自己的身上。 秦雪婷趁机道：“秦嬷嬷，你怎么敢背着本宫做出这等天理难容之事？” 顾洛汐淡定地看着二人表演，到底是秦嬷嬷自作主张，还是秦雪婷吩咐秦嬷嬷做的，她早有断论。 凌羡之牙关一咬，朝外面命令：“来人，将秦嬷嬷拉出去，乱棍打死。” 秦嬷嬷脸色一变：“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揽下了所有的罪责，她却又不想死。 然而，外面进来的侍卫很快就把她拖出去。 “皇上，求皇上看在臣妾的份上，饶秦嬷嬷不死……”秦雪婷害怕失去秦嬷嬷这个依靠，慌忙求饶。 见凌羡之无动于衷，她又向顾洛汐祈求。 顾洛汐关注到她的脸色，感觉不对劲，在她不注意之时，突然一闪身，把住她手腕上的脉搏。 秦雪婷一怔，求情的话都断了下来。 顾洛汐用异能力查探，几息之后，吓得急忙松手，并迅速退开。 凌羡之看得不解：“洛汐，怎么了？” 顾洛汐跟看见什么脏东西似的盯着秦雪婷，直呼其名道：“秦雪婷，你中了蛊毒，谁给你下的蛊毒？” 在宫里，对秦雪婷有威胁的只有她，顶多再加一个凌羡之，但她和凌羡之都不会使那种卑鄙手段。 像凌淮波说的那样，她能力那么强，看谁不顺眼，直接杀了便是，犯得着去劳心费神吗？ 秦雪婷听她说蛊毒，宛如条件反射似的，手掌又痒了。 “你知道是蛊毒，那你会解吗？”秦雪婷挠着手，苦恼得不行。 “谁给你下的蛊毒？”顾洛汐不回答她，又问。 第四百三十八章 血里有虫 秦雪婷张了一下嘴，却又不敢道出真相。 解药在凌坚的手中，她怕凌坚暗藏在宫里的细作将消息传出去，她便得不到解药了。 是以，她斟酌一下，急切地追问：“贵妃妹妹，你可有解药？给我解药，我好难受啊！痒，痒死我了。” 顾洛汐观察着她的脸色，“你不知道是谁给你下的蛊毒吗？” 秦雪婷摇头，不住地否认：“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我如何给你找解药？”顾洛汐换一个方式引导她说出下蛊毒之人。 如若不把那人找出来，那宫里的其他人都会有危险。 秦雪婷还是摇头，“我不……不知道，救我，我好痒，痒死我了。” 说着，她越挠越用力，直挠得手上血肉模糊。 不过，她手上的血都透着黑色。 御医都在内室，凌羡之来了之后，便被命令待在内室别动。 外面的言论，那些御医都听到了。 他们准备着，只要皇上命令，他们就会立即出去给皇后诊治。 只是，凌羡之看了看顾洛汐，不见顾洛汐有表示，便静默着不宣御医过来。 秦雪婷又祈求：“救救我，皇上，臣妾真的很难受……” 她试图跪着爬过去抓住凌羡之的衣摆。 顾洛汐看出了她的目的，惊然一瞪眼，急忙提醒：“羡之，闪开。” 凌羡之不明所以，好在闻声而动。 他的速度够快，秦雪婷才伸手，他就起身退到一边去。 秦雪婷没拉着人，一脸懵逼：“皇上……” 彼时，外面打人的噼里啪啦的板子声此起彼伏，仿佛在打一头肥猪似的。 秦嬷嬷痛苦不堪，不住地惨叫。 顾洛汐看了看殿外，不给凌羡之解释，喊道：“不用打了，让秦嬷嬷进来。” 凌羡之的命令是将秦嬷嬷乱棍打死，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让秦嬷嬷干，便先留着秦嬷嬷的一条狗命。 外面施刑的侍卫闻言，怔忪地停了一会儿板子，才把秦嬷嬷拖进来。 秦嬷嬷年纪大了，才打了二十板子，便痛得几乎站不起来。 顾洛汐无视秦嬷嬷的痛苦，指了指秦雪婷，“秦嬷嬷，送皇后回未央宫去。” “贵妃妹妹，你这是……”秦雪婷更懵逼了。 她刚才跟顾洛汐求过情，脑子反应过来后，还道是顾洛汐愿意放过秦嬷嬷了。 秦雪婷撑着膝盖站起身，“多谢贵妃妹妹，只是，贵妃妹妹，姐姐的蛊毒，你是否能解？” 顾洛汐沉吟着道：“你先回去，我得好好想想，至于解药，你若是能想起来是谁给你下的蛊毒，恐怕能更快拿到解药。” “啊？”秦雪婷不想就这么放弃。 顾洛汐突然脸色一沉，不客气地吼：“走啊！” 秦雪婷怔然看着顾洛汐，搞不懂顾洛汐为何会变脸。 秦嬷嬷怕顾洛汐反悔，急忙坚持着搀扶秦雪婷，“皇后娘娘，咱们走。” 秦雪婷不太乐意：“御医……我好痒，我要找御医。” 秦嬷嬷安抚道：“皇后娘娘，咱们先回未央宫再说。” 再不回去，她的老命都要丢了。 在她的搀扶下，秦雪婷不情不愿地走出明月殿。 顾洛汐抽了一口凉气，赶紧喊凌淮波：“凌淮波，你快去未央宫，在皇后赶到未央宫之前，把未央宫所有人都撵到一个院子里去，和大家隔离开来。” 就目前的情况，未央宫的宫女和太监极大可能没有被感染，将其隔离开，过些日子不见蛊毒发作，那就应该是健康的。 如若已经与秦雪婷有过接触，并且受到感染，那隔离开后，也可避免传染给别人。 凌淮波心下一惊，压低一点声音：“贵妃，皇后得的是传染病吗？可你刚刚说的明明是蛊毒。” 顾洛汐道：“我来不及跟你解释，你快去按我说的做，我过后再告诉你。” 凌淮波看她一脸谨慎，知道事态紧急，点点头，随即一溜烟出去。 秦雪婷和秦嬷嬷走得慢，以他和下属的速度，自是能完成任务。 凌羡之目送凌淮波离开，亦是冒出诸多疑问。 不杀秦嬷嬷，还要把未央宫的宫女和太监都撵走，这事态看着就不寻常。 “洛汐，发生何事了？皇后所中的蛊毒很厉害吗？” 顾洛汐盯着秦雪婷刚才跪过的地方，调动异能力。 有点奇怪，自从她戴上避魂珠之后，想要大量地调动异能力，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试了一会儿，她嫌避魂珠碍事，干脆把脖子上的珠子取下来放到桌上，再集中精神力凝视秦雪婷刚才涉足的地方。 随着她异能力的加强，她的眼睛突然变成漂亮的蓝色。 然后，她的视线也跟着变强。 此时别说是虫子，就是一点虫卵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看了盏茶时分后，她收敛起异能力，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凌羡之又问。 顾洛汐重新把避魂珠戴上，解释道：“我怕秦雪婷手上的虫卵不小心蹭一些在地上。” 还好，秦雪婷爱干净，没有将手撑到地上去。 “虫卵？”凌羡之听得心头发毛，“你是说她体内的蛊虫已经产出了虫卵？” “嗯，应该错不了，她体内的蛊虫相当厉害，不知在她体内待了多久了，我适才给她检查时，发现她体内已经有好多的虫卵了。” 顾洛汐回想起刚才给秦雪婷检查时，用精神力探查到的景象，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凌羡之唏嘘道：“那得咋弄？” 体内有很多的虫卵，等到虫卵都长成了虫子，那秦雪婷的身体…… 那情形，他光是想着，就打寒颤。 顾洛汐道：“她不说是谁给她下的蛊毒，找不到解药，没法帮她。” 当然了，即便她有点办法，她也不会去帮秦雪婷，秦雪婷要杀凌阳，心肠坏到家了，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 她不想害别人，秦嬷嬷反正都是要死的，便让秦嬷嬷陪秦雪婷回未央宫去得了。 而她适才没有表现出异样来，主要是怕秦雪婷发疯，将手上的血乱涂乱抹。 好不容易稳住了秦雪婷，才让秦嬷嬷扶着秦雪婷离开明月殿。 凌羡之道：“没有解药，会发生什么后果？” 第四百三十九章 隔离起来 顾洛汐想了想，“不知道，我没有见过中蛊毒的人。” 她说的是事实，始终没有见过，就不胡乱猜测了。 不过，以秦雪婷现在的情况来看，如若七天之内没有解药，那么所有的虫卵就都会成熟，届时，再拿到解药，也无济于事了。 简直不敢想，当秦雪婷的体内布满了蛊虫之后，那些蛊虫为了生存，会如何啃食她的血肉。 “那……要派御医去给她诊治吗？”凌羡之看着顾洛汐，征求意见。 顾洛汐倒是不吃醋，直接道：“可以问问宫里的御医有没有解蛊毒的经验，如若没有，让他们去与秦雪婷接触，无非是增加一个受感染的人罢了。” “那蛊毒如何感染别人？”关于这点，凌羡之不太想得通。 顾洛汐解释道：“秦雪婷的血透着黑色，血里都有虫卵，那血一旦被谁触碰，血里的虫卵就会钻进皮肤，寄生在别人的体内，进行成长和繁衍。” “你越说越恐怖了。”凌羡之的心头不住地发毛。 “小顺子……”他朝小顺子招手，而后派小顺子进内殿去唤那些御医出来。 由于那些御医的行动都是自由的，因而他们在内殿的门口都听到顾洛汐和凌羡之的谈话了。 众人出来后，一个个都吓得脸色惨白，生怕凌羡之派他们去给秦雪婷诊治。 凌羡之询问他们有没有解蛊毒的经验，所有人均摇头否认。 如顾洛汐说的那般厉害的蛊毒，他们生平均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别说解了。 顾洛汐的目光转到程御医的身上：“程御医，你此前是不是给皇后诊治过？” 程御医唏嘘地跪到地上，“贵妃娘娘明鉴，微臣是去给皇后诊治过，但微臣给皇后诊治之时，皇后的手并未出血。” 当时就只是破皮，有一点点血迹而已。 再说了，他给人把脉都蒙着手帕，根本谈不上与秦雪婷有过接触。 但不管怎样，其他人都害怕地离他远一点。 顾洛汐点点头，朝他伸手，“你过来，我给你把个脉。” 众人不知她会医术，均拿一种疑惑的眼神来看她。 程御医愣了一阵，方走上前去。 顾洛汐凝神给他把脉，用异能力仔仔细细地探查。 过了许久，顾洛汐终于松手，“还好，程御医没有受到感染。” 程御医松了一口气：“多谢贵妃娘娘。” 他想到秦雪婷体内的蛊虫繁衍后的情况，忍不住多一句嘴：“敢问贵妃娘娘，如若皇后娘娘的体内爬出蛊虫来，那会怎样？” 会怎样？大概会到处爬。 而蛊虫一旦在宫里攻击人，那后果就严重了。 这种情况他想到了，只是以疑问的方式道出来。 顾洛汐沉吟不言。 其他御医联想到后果，纷纷议论。 顾洛汐想到了办法，让人取来笔墨纸砚，然后写下一个药方，让众御医按药方去加班加点的抓药，再研磨成粉，撒在未央宫的外围。 如此一来，即便未央宫内有蛊虫爬出来，碰到药粉后，也会死去。 知道后果的严重性，众御医不敢拒绝，立即去御药房连夜赶工。 那厢，凌淮波带着人去未央宫，到了未央宫，便实行抓捕模式，半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那些宫女太监不知犯了何事，却都只能在众侍卫的押解下，被关到一个偏僻的宫殿里去。 秦雪婷和秦嬷嬷走得慢，二人回到未央宫，不见一个人，才感觉不太对劲。 “怎么回事？人呢？人都去哪里了？”秦雪婷边找边喊。 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关闭大门的声音，她奔出去，正好远远地看见凌淮波的脸出现在大门即将关闭的缝里。 “凌世子……”秦雪婷大喊着，惊骇地奔过去。 大门一关，外面就开始上锁。 秦雪婷拍打着大门，愤怒地问：“你们为何要把本宫关着？为何？” 不告诉她原因，就这么实施了，她是皇后，皇后啊！ 凌淮波在门外貌似关怀地道：“夜深了，皇后娘娘去休息吧！具体原因，明日会告诉你。” 凌羡之给楚襄王正名之后，凌羡之不再是世子，他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世子了。 “凌世子，开门，本宫是皇后，你不能这样对本宫……”秦雪婷怒不可遏地反抗。 可惜，门关了，任凭她如何喊，都没有人给她开锁。 秦嬷嬷踉踉跄跄地跟过来，同样不解：“皇后，凌世子为何要把门锁了？” 秦雪婷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不知道……” 她看向秦嬷嬷：“难道是给那个兔崽子下毒的事……” 秦嬷嬷把责任揽过去后，顾洛汐和凌羡之都没有怪罪她，感觉挺不正常的。 莫非顾洛汐和凌羡之都隐忍着，不让她发现端倪，然后想法子整治她？ 秦嬷嬷呆了呆，“不管怎样，你都是皇后呀！没有足够的证据，皇上哪能随意惩罚你呢？” “门关了，咱们都出不去了。”秦雪婷越说越难过。 知道门外有人，她气得又用力拍打。 但这一拍，触碰到手上的破口，血流出来，又痒了。 那痒，开始在皮上，现在逐渐衍生到肉里，甚至是骨头上，令人忍无可忍。 秦雪婷抱着手，“秦嬷嬷，我好痒……” 痒得她抓狂，她盯着手上的破口，突然一口咬下去。 她咬得用力，口子破得厉害，嘴上都染了许多血。 秦嬷嬷抽了一口凉气：“皇后，不可，松口，快松口，屋里还有冰，用冰敷，能好受一些。” 她抓着秦雪婷的手，让秦雪婷和她一起去殿里，再咬下去，破烂的手更难愈合。 进了未央宫，秦雪婷便哭起来，“怎么办？秦嬷嬷，他们把本宫关起来，本宫出不去，如何去找解药？” 秦嬷嬷颤抖着手给她把冰块拿来，“皇后，明日应该会有转机的，皇上为何要关你，总得有个说法吧？” 秦雪婷用力将冰块贴在手上，奇痒难忍的感觉终于减轻一点。 秦雪婷咬着牙关，恨恨地道：“本宫算是看出来了，他和顾洛汐乃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帮他夺皇位了。”秦嬷嬷替秦雪婷感到不值。 二人看待问题片面，从来都不会觉得自身有错。 秦雪婷恨得不能自己：“我现在变成这样，都是他们害的。” 将责任推出去，她觉得自己更加没错。 突然发现冰块覆盖下的手上有虫子蠕动，她眼睛一瞪，吓得大叫惊声：“啊——” 第四百四十章 奇痒难忍（1） 秦嬷嬷被她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声吓了一大跳，脱口询问：“皇后，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秦雪婷害怕虫子，手一摔，手上的冰块都掉到地上去。 她惶然指着地上的冰块，“虫子，有虫子，冰块里有虫子……” “虫子？怎么会？”秦嬷嬷不信，低下头去看。 光线不好，她看不清楚，拿来蜡烛照明，又仔细看。 “没有啊！”秦嬷嬷检查了一会儿，没有看到冰块里有虫子的迹象。 秦雪婷将注意力转移到手上。 手上染满了血，影响视线，不过，她还是能看到心里有东西蠕动。 秦雪婷抽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地瞪眼看着手掌，“手，我的手……” 秦嬷嬷回过神来，拉着她的手看了看，不由得心底发毛——秦雪婷说的虫子原来在手上。 “秦嬷嬷，我的手上有虫子，怎么办？” 秦雪婷哽咽地哭着，想洗手，奈何还没有人去给她打水来。 桌上有茶壶，她的视线落到茶壶上，急忙奔过去，拿起茶壶，往自己的手上冲洗。 还好，茶壶里有半壶茶水，她将手上的血冲掉后，便看不到有东西蠕动了。 秦嬷嬷拿来帕子，给她擦了擦，又把她受伤的手掌包扎起来。 可怜秦嬷嬷挨了板子，屁股疼，腿软，还得照顾秦雪婷。 好不容易安抚了秦雪婷的情绪，让秦雪婷上床去躺着，秦嬷嬷赶紧找个借口去厢房休息。 夜渐深，月光下的皇宫内，静谧中透着诡异的氛围。 御药房那边，几个御医抓了药，又和药童一起研磨，忙得不可开交。 明月殿内，凌淮波找顾洛汐和凌羡之得知了情况，不禁瞠目结舌。 “这么说来，七天之内，皇后若是没有服用解药，那她就会变成一堆蛊虫。” 凌淮波说着都打了一个寒颤，太可怕了。 顾洛汐道：“她的手破了，有血流出来，可能时间会缩减几天。” 凌羡之不解其意：“为何有血流出来，就会缩减时间？” “那蛊虫产的卵会顺着血液流动，察觉到危险，蛊虫会激发保护机制，加快成长的速度。”顾洛汐从空间取出药典，刚刚看到了一些与蛊毒有关的记载。 “那能解吗？”凌淮波好奇地问。 “每一种蛊虫解法不一样，要想解蛊，必须要知道那蛊虫的种类，以及那蛊虫是用何种毒药养成的。这一时之间，除非拿到下蛊之人的解药，否则没那么容易将解药研制出来。”顾洛汐实话实说。 凌羡之疑惑道：“究竟是谁会给她下蛊毒？” 凌淮波和他相视一眼，二人都露出不解的神情。 秦雪婷失去了秦将军那个靠山之后，在宫里已没有威胁，对她下蛊，会有什么好处呢？ 凌羡之沉吟一阵，忽然询问：“大哥这后来可有凌坚的消息？” “凌坚？你怀疑是凌坚在背后搞鬼？”凌淮波皱了皱眉，“我派人在京城四处搜查，但在后来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顾洛汐道：“我记得二十多天前，皇后出宫去过护国寺，她在宫里不会有人给她下蛊，会不会是她去护国寺那次与凌坚相遇？” 所谓三个臭皮匠，凑成一个诸葛亮，经过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差不多就把事情推测出来了。 凌羡之微微颔首，“极有这种可能，凌坚逃出去后，可能还会想法子争夺皇位。” 凌淮波忽然想到什么，唏嘘道：“我接到消息，父王和母妃半个月前，已经离开南阳岛，上京城来了。 “皇上，你说他会不会拿父王和母妃来做人质？” 倘若凌景天和何婉白被凌坚作为人质来要挟凌羡之，那事态就严重了。 以凌坚的疯狂，可能凌景天和何婉白都会有生命危险。 凌羡之心下一惊，“既然想到了，大哥，那你便立即带兵出城去迎接父王和母妃。” “那这宫里……”凌淮波有些放心不下。 顾洛汐道：“你放心吧！这里有我呢！” 凌淮波看看她，点点头，而后连夜出发。 夜半三更之时，御药房的药终于研磨完成。 几个御医领着药童把研磨好的药粉放在桶里，提到明月殿来。 顾洛汐检查合格，又让他们把药粉送到未央宫去。 如同撒雄黄粉预防蛇似的，在御医的指导下，几个药童分别提到药桶，围绕着未央宫，把药粉撒在地上，将未央宫圈起来。 担心一个圈会有漏洞，他们足足围了三圈。 忙完了这些事，天就大亮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洒到未央宫内，冷不丁地就听到秦雪婷的尖叫声。 围墙外面的众人本来就绷紧了神经，那一声尖叫，直接把他们的心神都吓得颤了颤。 秦嬷嬷也在秦雪婷的尖叫声中醒来。 秦嬷嬷拖着疲惫虚弱的身躯去未央宫的大殿内，看见秦雪婷的瞬间，整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只见秦雪婷坐在地上，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白色的里衣上都染满了血。 秦嬷嬷惊吓中顿住脚步看了一阵，才缓缓走近，“皇后，你这是怎么了？” 彼时，秦雪婷还在挠自己的身上。 “秦嬷嬷，我痒，我哪儿都痒。” 她的手上包扎的布被她解开，这一挠，血就到处染。 秦嬷嬷抓住她的手，“皇后，不可挠，再挠就全都破了。” 许是中毒的原因，秦雪婷的皮肤特别容易破，挠得用力点，好些地方都被她长长的指甲挠破了。 然后，挠破的地方会更加奇痒难忍。 一痒就挠，一挠就破，如此反复。 秦雪婷挣扎着把秦嬷嬷推开，“不挠我受不了，太痒了……啊！” 挠着挠着她又叫起来。 秦嬷嬷都无法想象她到底痒成什么样了。 “皇后，你忍着，待老奴去求皇上给你请御医来。”秦嬷嬷抹了一把眼泪，赶紧往外跑。 到了禁闭的大门前，秦嬷嬷拍着门，不停地喊：“开门，开门啊！皇后病了，请御医，快请御医……皇上，求皇上开恩啊……” 守着大门的禁卫军受不了她的叫喊，只好派人去汇报情况。 但皇上这会在上早朝，根本就见不着人。 于是，一炷香后，消息就传到顾洛汐的耳中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奇痒难忍（2） 顾洛汐把凌阳安排好，这才去未央宫。 到了未央宫的大门外，秦嬷嬷的叫喊声还在继续。 而与此同时，秦雪婷的叫喊声也是时不时地传来。 大门不能开，秦嬷嬷与秦雪婷接触，想必已经被感染，二人都必须锁死，否则一旦感染到别人，整个后宫都会成为灾难现场了。 秦嬷嬷用力拉门，终于在门缝里看到顾洛汐的身影。 只是，她怨恨顾洛汐，看见顾洛汐后，埋怨的话就冲口而出。 “贵妃，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让人把皇后关起来的？贵妃，你好狠的心啊！皇后病重，你非但不传御医，还把皇后关起来……” 叫的时间长了，她的嗓子都有点哑了，而那嘶哑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挤出来一样，自带恐怖氛围。 顾洛汐淡定地看着她，反驳道：“说我狠心，你们不是更狠心吗？我儿才一岁多，你们就想对他下毒，害他性命，这是一个善良的人能做得出来的事吗？” 秦嬷嬷被噎了一下，又如同昨夜那般揽责任：“不是皇后娘娘，下毒之事与皇后娘娘无关，那是老奴做的，老奴有眼无珠，老奴心狠手辣，你惩罚老奴吧，可千万不要牵连到皇后娘娘的身上啊！” 顾洛汐道：“我并没有牵连到皇后的身上，怎么，你觉得皇后现在被禁锢在未央宫，是因为她给我儿下毒的缘故吗？” 秦嬷嬷一怔，“难道不是吗？” 顾洛汐嗤她一声，嘲讽道：“自以为是，她的罪孽是够深重，但她现在中了蛊毒，谁还顾得上惩罚她？” 秦嬷嬷愣了愣，“皇后中的蛊毒很严重吗？” “很严重，皇后体内的蛊虫会产卵，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她的血液里现在应该有好多虫卵了。”顾洛汐不怕吓到她，直接告知。 “虫卵？”秦嬷嬷回想起昨夜在秦雪婷的手上看到蠕动的虫子之事，心下便明白顾洛汐没有说笑，而是在陈述事实了。 想到秦雪婷的血液里有虫卵，她不禁心头发毛：“怎么办？贵妃娘娘既然知道，是不是懂得如何解毒？” “不懂，”顾洛汐一点不给她们希望，“我只知道她中蛊毒了，却不懂得解毒之法。” “不能解毒，那皇后娘娘……”秦嬷嬷心中唏嘘，想到凌坚，急切地道，“贵妃娘娘，求您了，您去护国寺，凌坚在那里，他一定在那里的。” 鉴于顾洛汐昨夜已经和凌羡之以及凌淮波分析出了给秦雪婷下蛊之人是谁，因而此刻从秦嬷嬷的口中听闻凌坚之名，倒是没有那么意外了。 顾洛汐冷笑，“凌坚给她下蛊，你以为凌坚会一直呆在护国寺不动吗？” 秦嬷嬷知她所言非虚，又迷茫起来：“找不到凌坚，那皇后娘娘怎么办？” 她派人去找过，好几次都没有找到，联想起找不到凌坚的后果，她更是害怕。 “爱咋办咋办。”顾洛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 为了救秦雪婷，秦嬷嬷张了张嘴，干脆道：“贵妃娘娘不想救皇后，难道也不想救皇上？” “皇上？”顾洛汐微微眯眼，暗中沉思凌羡之是否有中蛊。 秦嬷嬷眸色一狠：“贵妃娘娘还不知道吧？皇后中蛊后不久，为了给皇后拿到解药，老奴按凌坚说的，也给皇上下了蛊。” 难为她了，为了保护秦雪婷，把什么罪名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来。 “是吗？”顾洛汐有那么一瞬间的紧张，“那你是如何给皇上下蛊的？” 下蛊的方法要么吃下去，要么使蛊虫钻进皮肤。 顾洛汐仔细想，都不觉得秦嬷嬷有给凌羡之下蛊的机会。 这后来，凌羡之不见秦雪婷，秦嬷嬷无法靠近凌羡之，给凌羡之下蛊，岂不是天方夜谭？ 秦嬷嬷道：“就是皇后娘娘去御书房见皇上的那次，老奴在暗中下的手。 “贵妃娘娘，你若想要皇上活命，就赶紧去找凌坚拿解药。” 抱着必死之心，她揽下了所有的罪名，就想留住秦雪婷一条性命。 顾洛汐仔细回想，是有那么一次，秦雪婷晕倒，然后在御书房的内室休息。 她那天去御书房找凌羡之，刚好遇到秦雪婷和秦嬷嬷。 是了，有她在的地方，不会有虫子靠近，她走近凌羡之之时，忽然听到一点虫子震动翅膀的声响，然后她下意识地就用控物异能把那只虫子处理掉。 如果那只虫子就是秦嬷嬷说的蛊虫…… 顾洛汐想到这里，不禁后怕。 好险，如果她晚去一步，那凌羡之岂不是就和秦雪婷一样要被蛊毒折磨吗？ 好在她及时解除了危机，让凌羡之免于被害。 顾洛汐深吸一口气，气死人不偿命地告知：“秦嬷嬷还不知道吧？皇上没有中蛊，你们放出来的蛊虫，已经被我处理了，只是我那时并不知那虫子是蛊虫而已。” “什么？”秦嬷嬷瞪着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待回过了神，她牙齿一咬：“那贵妃娘娘就准备什么都不管了吗？不管怎样，皇后都是一宫之主，无论如何，你都得给她请御医来看诊。” 顾洛汐道：“昨夜我已经询问过，宫里的御医，没有谁能解得了蛊毒。” “不可能，”秦嬷嬷不信，“你没有请御医来看诊，怎就如此肯定？你是不是巴不得皇后死，然后好坐上皇后的宝座？” “这我倒是没想过……”顾洛汐仍然淡定，丝毫不被她的恶言恶语影响。 “秦嬷嬷……” 二人说话间，秦雪婷突然从大殿里跑出来。 透过门缝，顾洛汐抬眸便看见秦雪婷把自己抓得血淋淋的样。 “秦嬷嬷，我好痒，帮帮我……”到了秦嬷嬷的面前，秦雪婷不管不问地抓住秦嬷嬷的手，要秦嬷嬷给她挠。 顾洛汐唏嘘一口气，难得地提醒：“秦嬷嬷，蛊虫会爬动，她身上的蛊虫一旦爬到你的身上，你也会和她一样被蛊虫啃食。” 秦嬷嬷闻言脸色一变，迅速甩开秦雪婷，并后退几步。 秦雪婷边挠边道：“秦嬷嬷，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就是在挑拨离间。” 秦嬷嬷发现手上有血，苦恼地拿帕子来擦，“贵妃娘娘，给我们食物，还有水……” 第四百四十二章 换个地方（1） 如果连食物和水都不送进去，那就太没人性了，未央宫里住的毕竟是两条人命。 顾洛汐沉吟一下，便让人去拿食物和水来。 但让谁送进去，却又是一个大问题。 周边的众人听说了蛊虫的可怕，都不想进去。 秦雪婷的身上都是血，而且她还在挠，一旦被她抓住，染了血就有被感染的可能。 谁想体内都产满蛊虫呢？ 是以，送水和食物来的太监和宫女都缩着脖子，弓着身子，尽量地减少自己的存在。 顾洛汐回头瞥了瞥众人，便明白他们的心思了。 顾洛汐也不为难他们，提着水桶，一耸身跃到围墙上。 目睹她的身手，众人都心生佩服，同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贵妃娘娘亲力亲为，他们就无需开门进未央宫去了。 顾洛汐立在围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院里的两人，而后控制着，将手里的水桶轻轻一送，那水桶就稳稳当当地落到未央宫的大门前。 秦嬷嬷和秦雪婷发现她，仰头看时，只觉得顾洛汐仿佛从光里出来的一样，全身都镀满了琉璃的光彩。 有那么一瞬间，二人都生出一种神祗降临，高不可攀，又神圣不可侵犯之感。 秦嬷嬷回过神，赶紧祈求：“贵妃娘娘，求您去给皇后娘娘找解药吧！” 顾洛汐无动于衷，手动了动，控物异能就将围墙这边的几个宫女手里的托盘控制着送到未央宫的大门前。 众人看着托盘逐渐升到高空，都惊得瞪眼，原来贵妃娘娘如此厉害，挥挥手就能把食物送进去了。 顾洛汐送了水和食物，又把桶里仅剩的药粉送到秦嬷嬷的面前。 “那药粉有杀死蛊虫的功效，你将那药粉撒到皇后的身上，应该能减轻皇后身上难忍的痒。” 曾经母仪天下的皇后，现在衣衫不整，像个疯婆子似的大喊大叫，实在是不成体统。 秦嬷嬷大喜，“这药粉能杀死蛊虫吗？那老奴把这药粉给皇后娘娘吃下去，是不是就能解毒了？” 顾洛汐毫不客气地打击她，“那药粉不仅能杀死蛊虫，还能杀死人，你试试看？” 秦嬷嬷一呆，脸上的喜悦瞬间消失殆尽。 能杀死人的药粉比蛊虫还厉害，哪敢给人服用呢？ 但不管怎样，能给秦雪婷止痒就是好事。 她当即提着桶，喊秦雪婷跟着她去大殿内。 秦雪婷奇痒难忍，脱了衣服，来不及把身上的血冲洗下去，便抓着药粉往身上涂抹。 果不其然，那药粉涂抹到伤口上，要不了多久，钻心的痒就减轻了大半。 秦嬷嬷看看手上被她抓过的地方，以防万一，亦是抓点药粉涂抹上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秦雪婷的血染到她的手上，血里的蛊虫在触碰到她的肌肤后，就钻进她的皮肤了。 未央宫安静了下来，外面的众人绷紧的神经才放松一点。 顾洛汐撤退了宫女和太监，让禁卫军继续看守着，绝对不能让皇后和秦嬷嬷出来。 到底是有些担心凌羡之，顾洛汐等凌羡之下了朝，立即去找人。 为了探查得仔细一点，她找到凌羡之，并和凌羡之回到明月殿后，便把脖子上的避魂珠摘了，调动异能力检查凌羡之的身体。 凌羡之担忧道：“洛汐，你把避魂珠摘了，会不会不太好？国师说了，避魂珠在你身上是不能摘的。” 顾洛汐神色凝重地感受着他的身体，片刻之后才回话：“国师还说了，我即便暴露了，也还能在这个世界住上一年，这一年不是还没有满吗？” 凌羡之道：“那得看从什么时候算起，如果从林萱的魂魄和你的神魂融合之时算，那是不是早都满一年了？” 顾洛汐抬眸看他，唏嘘道：“能从那时候算吗？” 凌羡之把避魂珠戴到她的脖子上，“所以，你以后不能再摘了，不管遇到何事，你都别想着把它摘下来。” 顾洛汐点点头，“嗯，我知道了。还好，你没有中蛊毒，秦嬷嬷说了，那次秦雪婷去御书房找你，就是想给你下蛊的。” 凌羡之一怔，“皇后要给我下蛊？” “嗯，凌坚用蛊毒来控制她，说是她要给你下蛊之后，凌坚才会给她解药。” 凌羡之深感后怕：“幸好她没有成功，要不然我体内这会岂不是也产满蛊虫了？” 那情形，光是想着都毛骨悚然。 “如果她不给你下蛊，而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将她被凌坚下蛊之事道出来，那我可能还能解救她。”顾洛汐遗憾了一把。 凌羡之不置一言，秦雪婷既然选择了隐瞒，那就只能自行承担后果了。 顾洛汐叹息道：“现在那蛊虫已经在她的体内大肆产卵，大概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凌羡之道：“如果拿到解药呢？” 顾洛汐摇头，“解药也不能保证，服下之后，就能把体内的蛊虫全部杀死。” 但凡留下一只，后续还是会产卵，没完没了的。 “那秦雪婷现在在宫里是不是挺危险的？” 这个“危险”，指的是对别人造成危险。 顾洛汐道：“那也没办法，现在没人敢碰她。” “你是说一旦碰到她，她身上的蛊虫就会转移过来吗？” “嗯，而且那蛊虫的存活力很强。” “那秦嬷嬷在她身边……” 顾洛汐点点头，“不错，秦嬷嬷极大可能已经被感染了。” 她转过话题：“凌淮波出宫后，还没有消息传来吧？” “没有，也不知他现在是否找到父王和母妃？” 宫里宫外都危险，二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顾洛汐忽然想到齐云瑞，眼睛一亮，“对了，云瑞现在是不是住在京城的齐王府里？” “嗯。”凌羡之鼻中应声，很不情愿听顾洛汐提齐云瑞的样子。 顾洛汐站起身，“我得去找一下他，现在宫里不安全，我想把小宝送去给他照顾一段时间。” 齐云瑞的存在感弱，而且武功高，能力强，将凌阳放在他的身边，想必比在宫里安全。 至于凌阳的府邸，凌阳因她的缘故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住到梁王府去，恐怕会更危险。 凌羡之怔然道：“你亲自送去吗？” 第四百四十三章 换个地方（2） “嗯，”顾洛汐不加隐瞒，直接道，“等到晚上，我乔装打扮之后再过去。” 既然要乔装打扮，那出行的人就不能多。 顾洛汐让茯苓先行出宫去找齐云瑞，待茯苓给齐云瑞把事儿说了，她晚上再去。 凌羡之没辙，只能帮着打掩护。 夜深人静之时，顾洛汐穿了一身黑衣，做男装打扮，然后用斗篷包裹着，把熟睡中的凌阳抱走。 宫门特意为她打开，她出了宫，立即按凌羡之指示的路线去。 到了齐王府，她门都懒得敲，直接腾空而起，轻飘飘地翻越齐王府的围墙。 齐王府内有不少巡逻的侍卫，那些侍卫发现她的到来，以为有刺客光临，刷刷刷地朝她射箭。 所幸那些箭都被顾洛汐巧妙地躲开。 齐云瑞听闻声响，急忙赶来，“住手！” 他大喝一声，保护王府安全的侍卫才松开拉弓的手。 顾洛汐揭开黑色披风帽子，露出本来面目，微微一笑，“云瑞，好久不见。” 齐云瑞汗了一把，“我没想到你会翻墙进来，之前没给他们打过招呼，差点伤了你。” 顾洛汐抱着凌阳朝他走去，“没关系的，伤不了，你府上如此守卫森严，倒是令我满意。” “洛汐，这边走。”齐云瑞在旁边领路。 即便知道顾洛汐已经做了凌羡之的贵妃，他一时之间也改不了口。 顾洛汐跟着他，很快就进了一处院子。 温馨雅致的主屋内，烛光明亮，饭菜喷香。 茯苓在那里等着，顾洛汐见到了茯苓，便把凌阳交给茯苓，“茯苓，今后一段时间，你就在齐王府照顾小王爷，等宫里的事了了再说。” 小孩子的睡眠深，抱着出宫走了这么远，也还没有醒来。 茯苓接过孩子，保证道：“贵妃放心吧，茯苓一定会照顾好小王爷的。” 语毕，便抱着熟睡中的凌阳去旁边的厢房。 顾洛汐嗅到屋里饭菜的香味，怔然道：“云瑞，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用晚膳吗？” 齐云瑞窘迫地扯了一下嘴角，“听说你会来，这是特意为你做的。” 第一次，他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给我做？”顾洛汐愣了愣，汗颜地抓抓头发，“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你做的菜呀！谢了。” 既然都做了，她也就不拒绝了，直接过去坐到桌前。 在宫里事多，她晚膳没吃几口，此刻闻到饭菜的香味，还挺饿的。 齐云瑞坐到对面，冷不丁地来一句：“你瘦了。” 这煽情的话差点让顾洛汐呛着。 顾洛汐咳嗽两声，“宫里的饭菜倒是精致，就是不太合口味。” 然后她懒得做，就一直将就了。 齐云瑞道：“我在京城没什么事干，闲得无聊之时，便研究一些厨艺，让你见笑了。” “是吗？” 难道凌羡之没给他安排事做？ 顾洛汐想了一下，转过话题：“闲着也挺好的，可以有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 打仗之时忙忙碌碌的，闲下来让自己有余力做别的事，确实不错。 唯一不好的，恐怕就是将手上的兵权交出去后，不像以前那样大权在握。 在齐云瑞面前，顾洛汐无需拘谨，当即拿起筷子，便开吃。 “哟，云瑞，你的厨艺比以前好了，真好吃，你吃呀……”顾洛汐边吃边夸赞。 大概是齐云瑞知道她的口味，做的饭菜都让她赞不绝口。 齐云瑞道：“你喜欢，我以后再做给你吃。” “好啊！”顾洛汐一点不拒绝，反正是朋友，吃几顿齐云瑞做的饭菜，有何不可？ 她大大咧咧的，在齐云瑞的面前，一点没有男女之别。 齐云瑞陪着她，聊一些宫里的事，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一个时辰。 顾洛汐不能在外面留宿，省得凌羡之有想法。 因而，吃了夜宵，她就像之前一样悄然离去。 明月殿内，凌羡之还在等着。 看见顾洛汐，他立即询问：“洛汐，何以去这么久？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倒是没有什么事，就是许久没见到云瑞了，在他那里用了一顿夜宵。”顾洛汐不觉得有啥，便实话实说。 凌羡之有点不是滋味，“你和他还挺好。” “朋友嘛！”顾洛汐随口道。 “男人和女人也能做朋友吗？”凌羡之露出了一点醋意。 顾洛汐怔然看看他，“你怎么了？你不会……那啥，你不要多想，我和云瑞没什么的。” 凌羡之撇撇嘴，嘀咕道：“喊得那么亲热，还能没什么？” 顾洛汐审视审视他，勾唇一笑，“原来你也会吃醋呢！” 她走近凌羡之，张开双臂抱过去，将脑袋靠到凌羡之的胸上，“我和齐云瑞没啥的，你不要多想。” 她与齐云瑞是很熟悉，就是从未往那方面想过。 “你以后少见他。”凌羡之仍然不爽。 顾洛汐汗了一把，不敢答应，凌阳在齐王府，她怎可能不去呢？ 顾洛汐拉住他的手，“夜深了，咱去休息吧，你明日还要上朝呢！ “对了，天天上朝，像一个机器人一样的转，太累了，你可以规定一下，上五日，休息两日。” 凌羡之道：“主要是刚停战不久，既要合并军队，又要鼓励百姓种植，才忙的，过一些日子，应该就好了。” 还有一个原因，朝中贪官被惩治之后，需要大量的官员来补位，准备科考也是一件让人棘手的事。 唯一庆幸的是宫中有顾洛汐，他无需操心后宫之事，否则更是头疼。 那厢，秦雪婷在未央宫涂抹了药粉，才过几个时辰，夜半三更的又痒起来了。 那痒伴随着痛意，让她一阵一阵地抓狂。 “秦嬷嬷，秦嬷嬷……” 秦雪婷一难受，便朝秦嬷嬷大喊。 秦嬷嬷住在厢房，听见她的喊声，犹豫了好久才过去。 秦雪婷脱了衣服，让她帮着继续涂抹药粉，且要加大药量。 “我要解药，秦嬷嬷，到底要怎样才能拿到解药？没有解药，本宫会死的。”秦雪婷怕死，惶恐不安地念叨。 秦嬷嬷愣了一下，想法子安抚：“皇后，皇上已经派人去找凌坚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把凌坚找来的。” 秦雪婷欣喜地抓住她的手臂，“皇上真的派人去找凌坚了吗？” 第四百四十四章 蛊虫之战（1） “派，派了。”秦嬷嬷只能继续安抚，省得她的情绪又一度失控。 秦雪婷冒出一点希冀：“那就好，那就好。” 但她用着顾洛汐给的药粉，如此坚持了五天，也没有听说任何有关解药的消息。 到了后面，那药粉也不能为她止痒了。 难受得厉害，她每日都在叫唤。 凌羡之考虑到她以前对自己的相救之情，倒是想为她找解药，奈何派出去的人一直没有凌坚的消息，凌坚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即便是凌淮波带领着全部银铁卫队出马，也没把人找出来。 这期间，顾洛汐倒是淡定。 反正秦雪婷是自找的，爱死不死，如果秦雪婷没有对凌阳下毒手，那她大概率会帮秦雪婷调制一些压制蛊虫泛滥的药物，可惜秦雪婷把自己的路走死了，如今就只有自食其果了。 这日午后，秦雪婷除了觉得身上痒，还有虫子在身体里爬动的感觉。 那感觉相当恐怖，她到处挠，恨不得把体内的蛊虫挠死。 被毒素侵蚀，她的皮肤几乎一挠就破，然后被挠破的地方，不仅痒，还痛。 突然，一只黑色的虫子从她手臂上的破口处往外爬。 秦雪婷察觉到异动，瞪着眼睛，盯着手臂上的伤口。 目睹一点黑色之物出现在伤口处，她不禁抽了一口凉气。 “秦嬷嬷，秦嬷嬷……” 每当遇到害怕之事，她就会下意识地呼唤秦嬷嬷。 秦嬷嬷从外面进入大殿，“皇后怎么了？” 秦雪婷盯着手臂，脑袋跟宕机了一样不会转动。 秦嬷嬷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顿时咯噔一下，“那是何物？” 两人一眨不眨地盯着，几个呼吸之后，从秦雪婷的手臂上就完完整整地爬出来一只完完整整的黑色虫子。 不敢相信这事，也无法接受，秦雪婷刚反应过来，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声就冲口而出：“啊——” 秦嬷嬷也被吓到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虫子？” 然而，更让人恐惧的是第一只虫子爬出来后，其他的虫子就像是找到了出路一样，接二连三地往外爬。 秦雪婷吓傻了，苍白无血色的脸因恐惧而变得扭曲起来。 “不要，不要，我不要虫子……” 她嘶吼着，不想看到有虫子从身上出来，一把将手臂上的伤口捏住。 此举堵了其他虫子的路，那些虫子只能另辟奇径。 于是，秦雪婷体内的虫子都像是造反似的到处咬，到处爬。 秦雪婷疼痛难忍，一下摔在地上，遍地打滚。 “痛，秦嬷嬷，我好痛……” 身体里的虫子为了成长，啃噬她的血肉，疼得她生不如死。 秦嬷嬷愣了一阵，才想起来去找药粉。 只是，她年龄大了，挨打的伤没有得到医治，行动不便，一个不慎，好几个虫子就快速地爬到她的裙子下。 她害怕地用力拍打，但等到她掀开裙子看时，那些虫子却是都不见了踪影。 秦嬷嬷踉踉跄跄地往外爬，出了未央宫的大门，又连滚带爬地朝外面紧闭的大门跑去。 “救命，救命啊……” 被吓到了，她怕打着门，不住地呼救。 守卫的禁卫军淡漠地站着，一个个都如同机器人似的无动于衷。 未央宫内，秦嬷嬷呼救，秦雪婷惨叫，那叫一个热闹。 秦嬷嬷知道没人会搭理她们，转而道：“药粉，给我们药粉，贵妃娘娘呢？皇后需要药粉……” 秦雪婷撕心裂肺的惨叫传到顾洛汐的耳中后，顾洛汐也没有完全不管，只用了盏茶时分，顾洛汐便来到未央宫的大门外。 秦嬷嬷在门缝中看见她，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似的，用尽全力说道：“贵妃娘娘，救命，药粉，给我们药粉，皇后娘娘的体内爬出虫子来了。” 周边守卫的禁卫军一听，铁一般坚毅的脸上都不禁动容。 顾洛汐道：“我给了你们半桶药粉，够多的了，怎会用得这么快？” “就是用完了，贵妃娘娘，求求您，再给我们一点药粉吧？”秦嬷嬷哭着道。 顾洛汐叹息一口气，“那药粉需要的药材，御药房里的已经全部用完了，要想再研制一批，得去各处寻找药材，没那么容易的。” “那怎么办？”秦嬷嬷害怕得都颤抖了。 “皇后中的蛊毒无解，如果你们把药粉留着点，调和一碗水让皇后喝下去，那皇后便不用受如此多的折磨了。” 秦嬷嬷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你是说让皇后自杀吗？” “长痛不如短痛。”顾洛汐翻阅了众多医书典籍，最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幸好秦雪婷给凌羡之下蛊的事没有得逞，否则秦雪婷的今天，大概会成为凌羡之的明天。 “真的救不了了吗？”秦嬷嬷不死心地询问。 “救不了。”顾洛汐实话实说，一点不给她们希望。 “凌坚呢？找到凌坚了没有？” “没有，凌坚的踪迹无人知晓。不过，以皇后现在的情况，即便找到凌坚，拿到了解药，也无济于事了。” 太晚了，秦雪婷体内的虫子已经孵化成型，不是解药能够杀得死的了。 秦嬷嬷的心都颤抖了，有解药也救不了，就是说皇后必死无疑了。 她突然想到自己，继而祈求：“贵妃娘娘，求您，放老奴出去吧！老奴不想体内长满虫子，还从皮肤上爬出来。” 站在顾洛汐身后的宫女太监以及守卫的禁卫军听见她这话，再一联想那情景，无不心中发毛，且激灵地打寒颤。 顾洛汐道：“晚了，你已经被传染了，不想成为皇后那样，趁你还能动，你就自己想办法去死吧！” 逼迫秀春给凌阳下毒的那天，秦嬷嬷就该死了，如今让她活了这些天，她都算是赚的了。 秦嬷嬷的脸色变了变，喃喃道：“老奴也会成为皇后娘娘那样吗？” “秦嬷嬷，秦嬷嬷……” 未央宫内，秦雪婷又撕心裂肺地喊，跟索魂似的。 秦嬷嬷回头一看，只见秦雪婷爬到未央宫的门口，全身上下都有虫子爬出来。 那情形太恐怖了，她顿时大惊失色。 虽然她很舍不得秦雪婷，但她这会也不敢靠近秦雪婷了。 “皇后，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第四百四十五章 蛊虫之战（2） “秦嬷嬷，我好痛，救救我……”秦雪婷用尽全力扒拉着门槛往外爬。 透过大门的门缝，好些人都看到了有虫子从她的身上爬出来。 不由，胆子小的都脱口惊叫。 秦嬷嬷也害怕，此刻的秦雪婷哪里还是秦雪婷？那就是一个虫人。 大门锁着，秦嬷嬷出不来，惶然喊道：“开门，开门，快开门……放我出去……” 外面，没人敢有表示，两个被感染了蛊虫的人，谁敢放她们出来？ 到此刻，众人才明白顾洛汐将秦雪婷和秦嬷嬷关起来的用意，可见顾洛汐早在几天前就已经预测到了这种结局。 为了大家好，也只能把秦雪婷和秦嬷嬷关起来。 如果可以，最好是在几天前就把二人杀了。 顾洛汐之所以留着秦雪婷的命，估计是不想让秦将军的旧部有逆反之心，等到所有人都知道秦雪婷被凌坚下蛊，并使其全身都爬出蛊虫来，必死不可之后，便不会有人将责任推到顾洛汐或者是凌羡之的身上了。 未央宫的门口，秦雪婷爬出门槛，又继续往台阶下爬。 她一个不慎，就骨碌碌地从台阶上翻滚下来。 这一滚，又有更多的虫子从她的体内破皮而出。 “啊，痛，我好痛……” 到了台阶下面，她抱着头，又抓狂地打滚。 那痛，生不如死。 她想让自己去死，奈何还没有力气自杀。 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她无奈地喊：“秦嬷嬷，我好痛，杀了我……” 她试图朝秦嬷嬷爬过去，却是因为她的举动而把秦嬷嬷吓得连连打颤。 “皇后，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秦雪婷身上的蛊虫爬出来后，那些蛊虫便在地上到处乱爬。 秦嬷嬷看有蛊虫离自己近了，急忙爬起来跑到别处去躲。 这会，她哪里还顾得了秦雪婷的死活？ 大门的门缝阻拦不了蛊虫的脚步，不多时，就有蛊虫从大门内爬出来。 看见蛊虫的瞬间，外面的众人都唏嘘地往后退，唯独顾洛汐和守卫的禁卫军纹丝不动。 蛊虫出了大门，便直线爬行。 顾洛汐盯着那些令人恶心的黑色虫子，随时准备攻击。 大门外撒了三圈药粉，只要那些虫子不会飞，危险性就不大。 犹记得秦雪婷给凌羡之下的蛊虫是会飞的，不知用人体来寄养的二代蛊虫是不是也会飞？ 蛊虫爬到离药粉不远的地方，嗅到了药粉的味道，立即停下了爬行的步伐。 它们试探着往前，最终又因为那药粉的味道而后退。 顾洛汐盯着那些蛊虫，用她非比寻常的视力来观察。 几息之后，她惊然发现那些蛊虫都是有翅膀的，只是那些蛊虫还比较笨重，它们身上的翅膀才暂时飞不起来。 但这不能保证它们以后也不会飞。 是以，发现了蛊虫身上的翅膀，顾洛汐就抽了一口凉气。 “去给我取针来。” 顾洛汐想了一下，冷静地命令。 不料，她身后的宫女和太监都吓傻了，一个个都无动于衷。 顾洛汐只好再道：“去给我取绣花针来，越多越好。” “是。”回过神来的宫女急忙点头，而后飞一般地一同去执行任务。 守卫的禁卫军拔出刀，随时准备砍，好在那些蛊虫害怕药粉，不敢再往外爬。 大门内，秦雪婷痛得没有力气，趴在离大门还有一丈远的地方，痛苦地惨叫。 秦嬷嬷在一旁心惊肉跳地看着，一旦有蛊虫爬向自己，就奋力踩死。 几个宫女取来了五十多根绣花针，还以为已经够多了。 她们把绣花针交到顾洛汐的手上，顾洛汐立马撒出去。 正当众人不解之时，下一瞬就见顾洛汐控制着将那些绣花针插到蛊虫的身上。 一只蛊虫插一针，被插中的蛊虫挣扎了一会儿，便趴着不动了。 众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幸得有顾洛汐在。 绣花针不够用，顾洛汐试着用控物异能把蛊虫身上的绣花针拔出来再用，哪知，那绣花针刚离开蛊虫的身体，那蛊虫就活过来了。 顾洛汐一惊，又把绣花针插下去。 好强的生命力，像是杀不死似的。 “准备黑油和柴火，这些蛊虫必须得烧了。”顾洛汐又命令。 有了指示，几个太监立即行动。 眼看又有蛊虫爬出来，顾洛汐提气运功，一掌拍过去。 还好，被她拍成稀巴烂的蛊虫终于死得透透的，就是蛊虫太多，且越来越多，一掌拍死一只或几只太费劲，最好是烧了，烧成灰烬一了百了。 朝堂那边，听闻消息的大臣都跟随着凌羡之朝后宫来。 最近朝中的言官蹦跶得挺厉害，以为贵妃虐待皇后，多次上奏，希望皇上不要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致使大夏动摇国本。 待众人来到未央宫的大门外，亲眼看到蛊虫从秦雪婷的身上爬出来，再了解事情的真相，无不变了脸色。 才过半个时辰的样子，秦雪婷的身子就被蛊虫掏空了，而秦雪婷趴在地上，也只剩下脑袋里还有一点意识。 爬出来的蛊虫返回去啃噬她的身体，在她的身上肆意爬动。 秦雪婷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感受自己的生命一点一滴地消失。 太监把黑油找来，顾洛汐并不急着下令放火烧蛊虫，而是让那些大臣都看个清楚。 没见过这种场面，所有的大臣都心生恐惧。 至此，那些言官都感到忏愧，他们不听皇帝解释，之前都太自以为是了。 “啊！”大门内，忽然传来秦嬷嬷的惨叫。 门缝太小，看不清全貌，所有人都不知道大门那边发生了何事。 但这会没人敢去开门。 顾洛汐瞥了瞥那些朝臣，手一动，控物异能开了锁，又一掌推过去，将大门推开。 两扇大门一开，只见秦嬷嬷被密密麻麻的蛊虫缠着，恐惧地大喊大叫。 站立不稳之后，秦嬷嬷倒在地上，那些蛊虫立即在她的身体里钻出钻进。 亲眼目睹秦嬷嬷被蛊虫啃噬，众大臣绷紧神经，无不感到心惊胆战。 事不宜迟，不能再耽误了，凌羡之赶紧道：“快，倒黑油，放火烧！” 这事儿只能禁卫军来干。 众大臣不敢挡路，慌忙中退开，差点摔跤。 第四百四十六章 蛊虫之战（3） 没人敢把装着黑油的桶提着去院里倾倒，只能提着桶，站在撒了药粉的圈外，用力泼进去。 众大臣越退越远，如果不是怕被问罪，他们都想跑了。 大门内，就禁卫军抛洒黑油的工夫，秦嬷嬷就被无数黑色的蛊虫啃噬成为一具骷髅了。 与此同时，秦雪婷也成了一具骷髅。 那些蛊虫甚至没有放过她们的骨头，把她们的骨头都钻出了许多密密麻麻的洞眼。 刚才，那些大臣来时，他们还能听到秦嬷嬷说话，这才没过多久，秦嬷嬷就被蛊虫啃噬成了骷髅。 太可怕了，这蛊虫的恐怖程度简直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如若这蛊虫爬到他们的身上来，那他们岂不是也会像秦嬷嬷那样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啃噬成为一具骷髅？ 众人越想越怕，小腿都禁不住打颤。 顾洛汐退到凌羡之的身边，轻声嘱咐：“羡之，小心点。” 凌羡之微微颔首：“没想到这蛊虫如此厉害，咱们放任她们活到今日，会不会让事态变得更严重？” 顾洛汐沉吟一阵，“以那蛊虫的生命力，即便之前处死她二人，恐怕那蛊虫也会在她们的体内繁殖。” 除非把秦雪婷和秦嬷嬷的尸体烧了化为灰烬，否则都不敢保证能把那蛊虫灭了。 而以秦雪婷的皇后身份，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下，处死她，再烧她的尸体，恐怕朝中言官的口水都能把凌羡之喷死。 考虑到此种种，顾洛汐才选择控制住秦雪婷和秦嬷嬷的自由。 将两人看管在眼皮底下，有任何突发情况也好处理。 大门那边，无数黑色的蛊虫啃噬了秦雪婷和秦嬷嬷，从她们的衣服底下爬出来之后，黑压压的一群就朝着大门这边爬来。 众人惊呼一声。 禁卫军抓住机会，朝门内的黑油上投过去一支火把。 刷的一下，大火就燃烧起来。 没有逃掉的蛊虫沾染上火苗，条件反射地往后爬。 它们把火苗带进未央宫的大殿，要不了多久，就迫使未央宫燃烧起来。 没有人敢救火。 所幸未央宫是一个独立的宫殿，将蛊虫和未央宫一起烧了，解决后患，也未尝不可。 众人退开，看着大火越烧越旺。 大火之中，无数蛊虫四处爬动，想要逃离火海。 它们爬到围墙上，翻过围墙，又爬到这边的围墙下。 有药粉阻拦，它们冲不到人群中，又如同无头苍蝇似的爬行。 数量太多，爬动之时，堪比流水，令人瞧着就胆战心惊，生平还没人见过如此场景。 顾洛汐也是和凌羡之退开几丈远，以防万一。 大火烧死了许多蛊虫，但也有部分蛊虫浴火重生，经过大火的熏烤之后，那部分蛊虫竟然扇着翅膀飞起来。 “不好！”顾洛汐瞳孔一缩，惊骇地抓住凌羡之，“羡之，快走，蛊虫飞出来了。” 会飞的蛊虫越过药粉，很快就远离了大火。 它们逃到这边，立即飞向人群。 “啊……” 众人惊叫着，瞬间做鸟兽散。 一个宫女被推倒在地，等到顾洛汐发现她时，已有蛊虫钻进她的身体。 紧接着，其他蛊虫也朝着她袭来。 不知那些蛊虫是如何繁殖，又是如何啃噬她的，只用了盏茶时分，她就成为一具骷髅了。 看来，已具规模的蛊虫杀伤力极强。 啃噬了一人，增加了数量的蛊虫又去找其他的目标。 禁卫军硬着头皮追过去用刀身拍打，然而，那些蛊虫速度极快，不仅能避开刀身的拍打，还能攻击人。 照此情形，在场的所有人都难以幸免。 顾洛汐试着用控物异能去控制那些蛊虫，却是发现蛊虫的数量多，而她的异能力受到限制，根本就使不出足够强大的力量来。 她只能和凌羡之用内力来拍打。 不多时，好几个朝臣都着了蛊虫的道，一时之间，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不能再任由事态继续发展了，否则会更加控制不住。 顾洛汐边击杀蛊虫边思考，愁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突然，密密麻麻的蛊虫从四面八方朝着凌羡之袭击过去。 顾洛汐回头看到那情形，来不及思考，喊了一声“羡之”，便扯下脖子上的避魂珠。 那避魂珠在她的身上会压制她的异能力，只有扯了，才能恢复所有的力量。 不过，避魂珠也不能乱丢。 是以，她朝凌羡之跑过去时，意念转动间，便将避魂珠扔到空间的仓库里去。 危急关头，她抓住凌羡之，倏然飞向高空，险险地避开那些蛊虫猛烈的攻势。 “皇上……” 担心之人呼喊时，目光不由得随着顾洛汐和凌羡之的身形移动。 于是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顾洛汐身后刹那间闪现出来的翅膀。 阳光下，那翅膀透着蓝光，像是由光晕组成的蓝宝石一样，美得不可方物。 众人都惊了，贵妃娘娘竟然会飞，还有翅膀？ 地上，黑麻麻的蛊虫还在爬着寻找攻击目标。 顾洛汐上了高空，手一动，蓝色的光晕席卷下去，所有的蛊虫就都被笼罩在蓝光下。 蓝光的压迫力强，任凭那些蛊虫如何挣扎，也逃脱不开。 果然，顾洛汐得把避魂珠摘了，才能收拾它们。 凌羡之在半空中回过神来，看见顾洛汐的脖子，惊然道：“洛汐，你又把避魂珠摘了吗？” 顾洛汐盯着下方的蛊虫，“情况紧急，不摘不行。” 凌羡之抓住她，生怕她突然消失。 顾洛汐控制着将那些蛊虫移动到未央宫的大火中去，然后用异能力压制着，不准蛊虫有逃脱的可能。 地上有几个被蛊虫袭击过的人，虽然还没死透，但也离死不远了。 顾洛汐没法救，只能控制着将他们的身体扔进大火。 没有人敢反驳，刚才被蛊虫追逐时的死里逃生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谁不怕蛊虫又从某人的体内爬出来？ 唯有烧了尸身，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蓝光笼罩着大火，里面烧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蛊虫的身体被烧得爆裂开了一样。 害怕蛊虫，光是听到那声音，便能让人后怕得绷紧神经。 大火持续燃烧了两刻钟，围观的大臣才逐渐找回自己的理智。 他们再看天空中不敢松懈的顾洛汐，一人陡然醒悟…… 第四百四十七章 实在遗憾 只听他道：“神凰，贵妃娘娘是神凰……”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闻言，再一看上方的顾洛汐，都明白了过来。 蓝光笼罩，还有美如蓝宝石般的翅膀，这焉能不是神凰？ 顾洛汐低头瞧了瞧一脸惊愕的众人，继续用异能力压制住大火中试图逃窜的蛊虫。 蛊虫的生命力顽强，温度达不到一定的程度，硬是烧不死它。 有些蛊虫即便趴着不动了，但只要没把它的身体烧爆开，它还是有复活的可能。 下方众人时而看看大火，时而看看悬于半空中的顾洛汐，慢慢地放松了神经。 凌羡之也在半空中，就那高度，掉下来是会摔死的。 因而，不少人都担忧凌羡之的安危。 至于胆小之人，还不忘观察地面，生怕还有漏网的蛊虫没有被扔到大火中去。 大火冲天，持续烧了半天，曾经富丽堂皇的未央宫就被烧成一片灰烬了。 顾洛汐用异能力查探，不见活着的蛊虫，这才收了翅膀，从上空下来。 当她再度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后，众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同于之前。 那眼神，有崇拜，有敬畏，还有许多复杂的情绪掺合。 傍晚时分，按理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但天边忽然乌云滚滚，似有打雷下雨的征兆。 从碧空万里到乌云滚滚，这天气的变化可谓是喜怒无常。 凌羡之盯着西方的天空，觉得不太对劲，却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他始终从未见过顾洛汐被雷追着劈的情形。 和他相比，顾洛汐就没那么迷茫了。 顾洛汐目睹那乌云朝这边涌动的架势，心中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天道探查出了她的存在，这是想要将她收回去了。 意念一动，她赶紧把避魂珠取出来戴在脖子上。 大概是避魂珠掩盖了她的气息，乌云涌动的速度减慢了不少。 “敢问贵妃娘娘，可是与神凰有关？”有大臣恭敬地抱拳询问。 顾洛汐收回视线，看了看说话之人，目光再一扫同样好奇的众人，叹息一口气：“如你所言，正是。” 以前是冒认，现在才知道她本来就是神凰。 “多谢神凰大人的救命之恩。”懂得感恩的大臣及时行礼道谢。 顾洛汐摆摆手，“不跟你们聊了，我的麻烦来了。” 天边的乌云不散，便说明她脖子上的避魂珠已经无法完全蒙骗天道了。 她转头看向凌羡之，“羡之，帮我传一下国师，我想问问他，这是什么情况？” 凌羡之看出了她的担忧，顿时紧张起来，“洛汐，出什么问题了吗？” 顾洛汐丢下所有人往回走，“不太妙。” 凌羡之拉住她，和她一道走，同时吩咐下属去给国师传话。 国师来得很快，同行的还有香山居士。 二人来到皇宫后，盯着天边看了好一阵子。 不解其意之人均以为那是天要降大雨的征兆，却不知那其实是对神凰流落这个世界的警告。 顾洛汐和凌羡之在明月殿接见二人。 国师掐指算了算，皱眉询问：“贵妃娘娘这是第三次摘下避魂珠了吗？” 顾洛汐汗了一把，“确实是第三次。” 国师拍拍额头，“实在遗憾，贫道这后来才想起来，你的避魂珠每摘下一次，天道都会感应到你的存在，到了第三次，就基本上能确定你的位置了。” 凌羡之有些生气：“这么重要的事情，国师怎能不好好记住呢？” 国师歉意道：“避魂珠过于神奇，有关避魂珠的事，贫道当年了解不多，故而许多事都忘记了。” 他是在回去与香山居士论道之时，才突然想起来的。 在要不要告诉顾洛汐的事上纠结了一下，他便将其丢给天意了。 如果天意注定顾洛汐不能在这个世界多待，那顾洛汐大概率就会在短时间内摘下三次。 如果顾洛汐能留下，那他等到进宫之时，再将避魂珠的弊端告知顾洛汐，也是来得及的。 香山居士道：“贵妃娘娘，天意如此，你也只能接受了。” 凌羡之心下一紧，“国师，香山大师，贵妃当真必须走吗？” 国师微微颔首：“非走不可，否则天道惩罚，她就会被天雷劈死了。” 香山居士捋捋胡须，“南阳岛的地宫能避天雷，但这里离南阳岛太远了，根本就赶不到南阳岛去。 “再则，贵妃娘娘被天雷盯上后，就不是避一时能解决忧患的，而是此生都得避着。” 换言之，假如顾洛汐在南阳岛，想要躲避天雷，就得在地宫住一辈子。 一辈子不见天日，如同过街老鼠似的，那日子也确实没意思。 顾洛汐苦逼地问：“那我怎样离开这个世界？” 香山居士指指她手上的蓝戒，“你开启那个时空的钥匙一直戴在手上，还能不知道怎么回去吗？” 顾洛汐看看蓝戒，“大师的意思是我进了空间，就当是离开这个时空了？” 香山居士道：“正是，如果你进空间去躲避天雷，待十天半个月以后还能出来，那你的避魂珠就能继续掩藏你的气息了。” “是吗？”顾洛汐眼睛一亮，冒出了一点希冀。 国师冷不丁地给她泼一盆凉水：“怕就怕你进去之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进去后就出不来了吗？”顾洛汐顿时偃旗息鼓。 在外面会被雷劈死，然后进去后就出不来了，这是一点不给她留在这个世界的机会呀！ 国师看看大殿外面的天空，“就那乌云滚动的速度，贵妃娘娘应该还能在这里停留七日。” “只有七日了？”顾洛汐挺不舍的，毕竟她只有这个世界的记忆，所有她熟悉的人都在这里。 要她离开这里，去一个充满危险的陌生世界，纵然如她这般适应能力强的人，也不免排斥。 可是，她的身份注定了她无法长久地留下。 顾洛汐叹息一口气，朝凌羡之道：“羡之，咱们的父母应该快到京城了吧？” 凌羡之点头，“应该快了。” 顾洛汐苦涩地扯一下嘴角，“那还能见他们最后一面。” 凌羡之深情的眼神看着顾洛汐，郑重地道：“洛汐不怕，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的。” 顾洛汐突然不敢答应，要凌羡之放弃皇位，陪着她去那边，她岂不是太自私了吗？ 第四百四十八章 连夜出城 次日午后，凌淮波用飞鸽传信回京，说是已经接到家人，再过三日，就能返回来了。 顾洛汐和凌羡之看了飞鸽传书，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凌羡之对皇权不迷恋，决定了要与顾洛汐一起走，接下来他就开始将手上的政务移交给齐云瑞。 而最为突出的是他手中的兵权，在齐云瑞和所有朝臣都一脸懵逼之时，他毅然决然地在上朝之时，将兵权交到齐云瑞的手上。 齐云瑞满是不解，下朝之后，便去御书房单独找凌羡之，欲将虎符还回去。 凌羡之不接，而是语重心长地道：“云瑞便拿着吧！朕考虑了许久，只有将大夏的兵权交到你的手上，朕才放心。” 齐云瑞怔然道：“如今天下初定，兵权在皇上的手中更能威慑那些心术不正之人。 “皇上将兵权给臣，臣惶恐，恐令皇上失望。” 凌羡之道：“云瑞不必拒绝，不管怎样，你都是我凌家的子孙，让你掌管兵权，朕才能放心。” 齐云瑞观察着他，有一种他在安排后事的既视感。 “皇上，您没，没事吧？” 凌羡之摇头，“没事。” “那您怎会想着把兵权拿出来呢？” 凌羡之想了想，眸色深深地看看外面的天空，“你知道洛汐与神凰的关系吗？” 齐云瑞纳闷道：“知道，怎么了？” 他知道顾洛汐用昭昭的身体打仗之事，自是早都猜到顾洛汐是神凰的身份。 “你看外面的天空，那团乌云一直在往这边滚动，等到那团乌云滚动到明月殿的上空，便会用雷来劈洛汐。” 齐云瑞心下一惊，“您是说那团乌云是针对洛汐……臣是说是针对贵妃而来的吗？” 凌羡之意味不明的眼神瞥了瞥他，才点头，“正是，洛汐是凰族，不属于这个时空。 “她此前为了杀蛊虫平息宫中的混乱，取下避魂珠后，被天道察觉，现在不得不走了。 “不走，就会被天雷劈个灰飞烟灭。” 齐云瑞震惊个半死，好一会儿才消化完。 “所以，贵妃必须得离开这个时空，那皇上您呢？” “朕跟她一起走。”凌羡之坦然告知。 齐云瑞又被惊到了，“皇位都，都不要了吗？” 凌羡之道：“皇位便交给你吧！实话说，为了让大夏统一，你也是立了汗马功劳的，让你来坐这个皇位，天下百姓绝对不会觉得不妥。” 齐云瑞惊愕地反问：“皇上为何不传给凌淮波世子？” 若论关系，凌淮波和凌羡之是一起长大的兄弟，那不是比跟他亲近吗？ 凌羡之道：“实不相瞒，就这事，朕此前问过大哥，他不太乐意坐这个皇位。” 在凌淮波出宫之前，他问过凌淮波，但凌淮波一口回绝了。 凌家的子孙能堪大任的就凌淮波和齐云瑞两人，凌淮波不愿意做皇帝，那就只有让齐云瑞来做了。 “他不要？”齐云瑞的脑袋都要短路了，他啥都不争不抢的，皇位就这样送到他的手上了？ 可是，他也没想去坐那个位置啊！只做一个闲散王爷挺好的。 “嗯，朕跟洛汐商量过，洛汐推荐你来，她觉得你做事稳妥，只有把大夏的江山交到你的手上，天下才能太平。” “贵妃推荐的？”齐云瑞感到意外，同时也心酸，顾洛汐愿意把江山交到他的手上，却从未问过他想要的是什么。 他强忍着心中的苦楚询问：“贵妃决定要带皇上一起离开吗？” “嗯。”凌羡之满是自信。 他和顾洛汐感情深厚，他要同往，顾洛汐应该不会拒绝。 齐云瑞更酸了，顾洛汐要带凌羡之走，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有把他们共同统一的大夏管理好，才能让二人放心。 …… 两天后的夜晚，凌淮波领着一众亲人在一家客栈中，突然遭遇袭击。 刺客来势冲冲，且先有准备，混乱中，凌景天和何婉白被刺客抓走，凌淮波情急之下，赶紧传信到京中。 凌羡之收到消息，即刻去找顾洛汐。 顾洛汐分析道：“抓走你父母，这似是凌坚所为，难道他是想用你父母来威胁你吗？” 凌羡之道：“看来他还对这皇位不死心。” 出了秦雪婷的事后，二人很容易就联系到凌坚的身上。 顾洛汐双眼一眯，一点冷光溢出，“此人不死，真是后患无穷。” 她算是看出来了，只要凌坚还活着，他就会觊觎大夏的江山。 事态紧急，二人不敢耽搁，遂召集人马，连夜出城。 身为皇帝，凌羡之是不能轻易出宫的，但他不放心顾洛汐，非要一起行动。 众人快马加鞭，一个多时辰后就来到凌淮波等人投宿的客栈。 此地离京城不算远，如果不发生刺客偷袭一事，明日午后，就能赶到京城。 考虑到天黑不好赶路，且众人长途跋涉太累，凌淮波这才让大家找客栈投宿，怎料会遭遇刺客？ 客栈里，凌淮波不在，哭得眼睛肿胀的凌舒悦告诉顾洛汐二人，大哥凌淮波去追刺客了。 顾洛汐看到自己的家人健在，欣喜地问：“爹娘，洛英，你们没事吧？” 顾洛英喜不自胜地回：“没事，十姐姐，我们终于见到你了。” 顾洛汐看看他的腿，“洛英，你的腿怎样？恢复得好吗？” 顾洛英拍拍大腿，“很好，十姐姐看，我吃了十姐姐的药，现在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就好。”顾洛汐颇觉欣慰。 她过去抱抱云佩兰，“娘，看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云佩兰双眸含泪，“娘没事，洛汐不用担心。” 就几人说话的工夫，凌羡之已是用信号弹和凌淮波取得联系。 顾洛汐没空跟家人继续闲聊，只得约定到京城再说。 事不宜迟，众人再度出发去追刺客。 夜间不便骑马，到了一处山林外，众人只能放弃马匹，步行入内。 用火把照明，沿途能找到凌淮波留下的记号。 如此追到夜半三更之时，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土匪窝。 土匪窝里有打斗声，想是凌淮波跟过来后被发现，便与之打了起来。 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不过，凌淮波身在敌营，根本来不及探查对方的底细。 于是，顾洛汐取出弓箭，三箭齐发。 第四百四十九章 深入匪窝 哧哧哧！ 人未靠近，高台上的守卫就接二连三地栽倒下来。 土匪发现大门外的顾洛汐等人，惊慌大喊：“官兵？有官兵来了……” 凌羡之一箭射出去，喊话之人又从高台上掉下来。 他一个手势，底下人马上冲过去，撞开土匪的大门。 顾洛汐和凌羡之随后跟上。 只见大门内，凌淮波和几个剩余的侍卫被土匪围在中间，猛烈攻击。 地上堆着许多尸体，有土匪的，也有侍卫的，想是已经打了多时。 双方人数悬殊，如果顾洛汐和凌羡之不带着人马赶来，凌淮波和那几个剩余的侍卫拼杀到最后，恐怕都会死在土匪的手中。 说是土匪，看那统一的服饰，更像是一支军队在此占山为王。 诚然，此地就是凌坚的老窝。 顾洛汐眼尖，进了大门，目光扫视间，便看到了站在高处的凌坚。 而在凌坚的身后，凌景天和何婉白被捆绑在架子上，动弹不得。 二人担心凌淮波的安危，不住地喊凌淮波放弃他们离开。 凌淮波怎能答应？放弃父母的生命苟活于世，这辈子他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凌羡之带的人很快就加入战斗，与凌坚的人激烈地打起来。 顾洛汐和凌羡之暂时旁观，预防凌坚还有其他的动作。 凌羡之的人很快占上风，凌坚看情况不对，让他的人都退后去。 双方停战，凌羡之随即走过去，沉声问道：“凌坚，又是你在背后搞鬼，你到底有何目的？” 凌坚邪气一笑，朝着凌羡之直呼其名：“凌羡之，你夺了我的皇位，还问我有何目的？” 凌羡之嗤之以鼻：“到现在，你还觉得那皇位是你的？你是不是入魔了？你压根就不是圣上的儿子，圣上如何会把皇位传给你？” 凌坚脸色一变，“我自小在皇宫长大，怎么就不是圣上的儿子了？如果不是你，圣上会不把皇位传给我吗？” 他牙齿一咬，狠毒的眼神转向凌景天和何婉白，“说来说去，都是你们这两个老不死的，是你们为了自己的儿子，编造弥天谎言，才害得我现在落得此下场。” 他握着剑，狠得直想一剑砍死凌景天和何婉白。 何婉白无奈道：“我承认将你换到皇宫里去，是我们的错，但你本来就是一个弃婴，没有家人，如果不是我们，你怎么能锦衣玉食地活到现在？” 有些人就是不懂得感恩，得到了一点，还想要更多。 “我不信，”凌坚气恼地否认，“你又在开始编造谎言，你们说的都是假的，目的就是让我把所有属于我的东西都让出来。” “没有什么东西是你的。”顾洛汐走到凌羡之的身旁，直接否定他的说辞。 凌坚朝她瞪来，“你是谁？” 顾洛汐蔑视着他，“你不用管我是谁，我问你，以前羡之在去南阳岛的路上接连遭到暗杀，那是不是你所为？” 凌坚“哈哈”一笑，“你们现在才反应过来吗？” 他恨得一咬牙，声音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可惜，我让人一路追杀，都没有取了凌羡之的狗命。” “果然是你。” 其实，即便不问，当时刺杀凌羡之的幕后主使，顾洛汐也猜得出来，只是想证实一下而已。 顾洛汐道：“那羡之身上打入脊椎骨的针也是你所为了？” “哈哈哈……”凌坚更是笑得疯魔，“那不是我做的，这个锅我可不背。” “那是谁做的？”顾洛汐想不到宫里还有谁会对凌羡之下黑手。 凌坚嘲弄道：“让他去问他那个亲生母妃，不就明白了？” 这意思是凌羡之身上的针是凌羡之的母妃亲自扎进去的？ 凌羡之不敢相信，五指不由得收紧。 顾洛汐和他相视一眼，轻轻拍拍他的手臂。 换子之事，凌羡之的生母并不知情，大概她一直以为凌坚是她的儿子，眼看圣上重用凌羡之，而凌坚的地位受到威胁，她便想方设法地取凌羡之的性命，以期为凌坚扫清道路。 为此，她差点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她这后来才吃斋念佛，不再见人，企图以为凌羡之祈福的方式来为自己赎罪。 顾洛汐在宫里见过凌羡之的生母也就是太妃一面。 她去太妃的宫殿时，太妃跪在神像前，一脸愁容，对于任何人的请安都置之不理，还要求不要再去见她，想来是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才如此惩罚自己。 凌坚继续嘲笑：“怎么，你们都不敢相信吗？太妃差点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你们是不是挺恨太妃的？哈哈哈……” 凌羡之怒视着他，“那难道不是你怂恿的吗？” 太妃性格温和，如果不是凌坚逼迫，她哪里会杀人？ 凌坚脸色一沉，“可惜没杀死你，凌羡之，你还真是福大命大。” 凌羡之冷道：“承蒙夸奖，既然知道朕福大命大，那你与朕做对，岂不是在自寻死路？” 凌坚阴狠地笑：“那又怎样？即便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上路。就算拉不着你，你的养父养母也会为我陪葬。” 他做好了准备，这周围都是机关，只要他一声令下，机关开启，所有人都会被他炸死在这里。 不错，他埋了炸弹，凌淮波在战场上使用炸弹，战无不胜，他想方设法地找到方子，即便做得不正统，也足以取人性命。 众人被他威胁到，沉默中，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顾洛汐观察周围，再用精神力去查探。 可惜，她戴着避魂珠，精神力受到压制，探查到一定的深度，精神力就下不去了。 在场的有凌羡之、凌淮波和他们的父母，还有许多同行的侍卫，不能让他们都死在凌坚的磨爪下。 顾洛汐想到这里，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避开凌羡之，而后深吸一口气，扯下脖子上的避魂珠。 反正她都得走，没有避魂珠掩盖气息，无非是提前走而已，伤害并不大。 凌坚又张狂地威胁：“怎样，后悔了吧？凌淮波，你这么轻易地找到这里来，你以为是我蠢吗？哈哈哈，我主要是想让你把凌羡之引来，那皇位我坐不上，他也别想坐。” 第四百五十章 不可理喻 闹到如今，他自是知道那皇位与他无缘了。 可他不甘心，就是死，他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凌淮波怒不可遏，“凌坚，你真是不可理喻。” 身为皇帝的凌羡之不能死，他赶紧护住凌羡之，“陛下，你快走。” 与此同时，何婉白和凌景天也是喊，他们死不打紧，关键是凌羡之不能折在这里。 凌坚喜欢这种亲情割舍的场面，乐得不住大笑。 凌羡之不走，和凌淮波一样，他也不会让自己苟且偷生。 凌坚笑容一收，忽然森冷凌厉地吼：“谁都不能走！” 他架到何婉白脖子上的剑用力一抵，“凌羡之，你敢退后，我便割了你养母的脖子。” 他说到做到，今夜，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你别冲动，”凌羡之赶紧阻拦，“朕不走，只要你愿意放了朕的父母，不论你提什么条件，朕都答应你。” 凌坚鼻中一哼，“什么条件都答应？那我让你从那个皇位上滚下来，你也答应吗？” “朕答应。”凌羡之想都不想就回答。 而事实上，他在将兵权交给齐云瑞之后，就已经写了退位诏书。 只要他发生任何意外，大夏的皇位就会传给齐云瑞，他一点都不担心大夏的未来会重蹈覆辙。 凌坚被惊到了：“你答应？” 这么爽快就答应，他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凌羡之点头，“对，朕答应你，你冷静一点。” 凌坚想了想，又否认他的做法：“不对，你是在唬我，对吧？那可是大夏的皇位，你现在是皇帝，怎么可能说退位就退位？” 凌羡之举起手，“朕发誓，朕说的都是真的，假如朕敢骗你，那便天打雷劈。” 天色变了，凌坚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天空暗沉无光，像是有要打雷的征兆。 凌坚满意地一笑，“好啊！你就等着被天打雷劈吧！ “不过，即便你发了誓，我也不可能会放过你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今夜若不取尔等性命，他日就没有机会了。” 言及此，他突然喊一声：“点火。” 众人大惊，均不知他所谓的点火是在哪里点。 凌淮波知道炸药的威力，骇然道：“凌坚，你疯了？你为了杀我们，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凌坚冷哼：“有你们为我陪葬，我死不死也无所谓。” 反正他把人引来已是抱着必死之心，可不能为了自己活命而功亏一篑。 然则，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和凌羡之说话时，顾洛汐用精神力探查到他埋藏在地下的炸药，便给他收到空间里去了。 那炸药数量多，一旦点燃，还真是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顾洛汐收到空间里，都捏了一把冷汗。 凌羡之被逼急了，想动手去杀凌坚。 顾洛汐及时抓住凌羡之的手，“羡之，不急，没事。” 凌羡之回头一看，不禁抽了一口凉气，“洛汐，你……” 避魂珠又摘下来了，没有避魂珠，顾洛汐随时都可能会被雷劈啊！ 那日，国师说顾洛汐用避魂珠继续掩盖神魂，尚能再待五日。 可现下，顾洛汐摘了避魂珠，岂不是五日都没有了？ 真是计划怎么都比不上变化快。 顾洛汐道：“没事，反正是早晚的事，多两日少两日又能怎样？” 只要知道她所有在乎的人都安然活着就好了。 凌羡之无奈地叹息：“那你一定得带着我，否则我不会原谅你。” “那大夏……”顾洛汐还是担忧。 “我已经安排妥当。”凌羡之眸色坚定地看着她，让她放心。 那厢，凌坚等了好一阵，都不见炸药爆炸，不由得气恼地朝后问道：“没有点火吗？赶紧点火。” 他的注意力转移，就这一瞬间，顾洛汐手里当做暗器的铜钱掷过去，准确无误地击在他手臂的麻穴上。 咣当一声，他手里的剑就掉到地上。 与此同时，顾洛汐闪电般掠过去，未等他反应过来，便拍他一掌。 “啊！”凌坚被拍得倒退出两丈远，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他不认识顾洛汐，小看了顾洛汐，哪料到竟是顾洛汐暗中偷袭他。 凌羡之也不慢，顾洛汐拍打凌坚之时，他手里的匕首便迅速隔断父母身上捆绑的绳子。 凌景天和何婉白被点了穴，站不稳，凌羡之及时搀扶住两人。 凌淮波紧接着跑来帮忙。 天空，黑云弥漫，眼看就要移动到头顶。 凌坚趴在地上，气血翻腾。 “点火！”他口吐鲜血，却又含糊不清地喊。 顾洛汐解除了危机，瞧他那目眦尽裂的样，干脆给他泼一盆冷水。 “你还不知道吧？你埋在地下的炸药全都没了。” “什么？”凌坚不敢相信。 负责点火的下属及时证实：“殿下，不好了，炸药没了，全都没了。” “怎么回事？”凌坚更惊了，他亲自带人埋在地下的炸药，怎会凭空消失了？ 顾洛汐一耸肩，“意外吧？你还想炸死我们？门都没有。” “怎么回事？不可能，不可能……”凌坚不死心地念叨。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猝不及防地扑到旁边的架子上，用力拉上面绑好的绳索。 只听他道：“你们想不到吧？没有炸药，我还留有一手。” 绳索一放，机关打开，只听得周围刷刷刷的声音不绝于耳。 顾洛汐回头一看，好多箭从四面八方一齐瞥过来。 凌坚打定主意要让所有人死在这里，准备了炸药和机关箭，真是用心良苦。 凌坚以为自己必达目标，高兴得狂笑不止。 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机关箭射到离众人不远的地方，突然就停在半空中了。 凌坚看得大惊失色，笑容刷地僵在脸上，“怎么回事？这又是怎么回事？” 顾洛汐控制着箭，不屑地瞥他一眼，“想在我面前搞小动作，门都没有。” 凌坚傻眼了，“那些箭都被你控制住了吗？你是怎么做到的？” 顾洛汐懒得回答他，朝凌淮波道：“凌淮波，快带着你爹娘离开。” 话音落，天边忽然落下一道惊雷。 顾洛汐心下一惊，将悬浮于半空的箭一扔，迅速避让。 第四百五十一章 突然消失 砰！ 一雷劈在顾洛汐身后的木桩上，那木桩都被劈得从中间折断。 众人闻声回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轰隆隆—— 才一个眨眼的工夫，天上又是一连串的爆雷涌现。 顾洛汐预测到天雷劈下来的位置，边躲避边喊：“凌淮波，快带着所有人离开。” 凌淮波不放心，惶恐地问：“那你怎么办？” “不用管我，我可能要离开了，再见！凌淮波，以后帮我照顾我父母。”顾洛汐猜到了自己的结局，苦逼地交代“后事”。 “什么？”凌淮波以为自己听错了。 “帮我照顾我的父母。”顾洛汐又说一遍。 咔嚓一声，又有物件被雷劈飞。 天雷的威力大，所有人回过神来之后，都想去找个地方躲，省得受无妄之灾。 顾洛汐来此一趟，是想取凌坚性命的，可是，她被天雷追得紧，一时还腾不出手来收拾凌坚。 眼看那天雷追着她劈，她灵机一动，迅速奔到凌坚旁边去。 凌坚本来还在看好戏，冷不妨看见顾洛汐靠近，马上猜到顾洛汐的意图。 他唏嘘一口气，想要逃命。 然则，顾洛汐压根不给他逃跑的机会，他才想跑，就被身后顾洛汐抓住后领的衣服。 “放手！”凌坚害怕地嘶吼。 可惜，顾洛汐倒是放手了，只是他的速度快不过天雷，顾洛汐一跑，头顶的天雷就劈了下来。 于是乎，他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被天雷劈得全身冒烟。 他全身抖了抖，倒下去时，身体如同烧焦了的木棍似的。 解决了他这个隐患，顾洛汐继续寻找他的下属。 都是一丘之貉，全部让天雷劈死了才好。 抱着这样的念头，顾洛汐左躲右躲，不多时，就借助天雷劈死了几个坏人。 她身法快如闪电，即便是天雷，一时也“逮”不住她。 不过，顾洛汐总有疲惫的时候，等到她坚持不住了，那她就难逃一死了。 凌羡之在一旁看得揪心，生怕顾洛汐躲不过去。 他不敢逞能去救顾洛汐，他的速度快不过顾洛汐，贸然过去，反而会成为顾洛汐的累赘。 他只能道：“洛汐，你到我这里来，咱们一起走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顾洛汐喘息一口气，测算着天雷劈下来的地方，找机会回应：“羡之，要不你还是留下吧？我不想连累你。” 她边说边溜，每次都刚好避开天雷。 但凌坚的下属就不太幸运了，天雷劈到他们的身上，只听到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气绝身亡，死得是一点痛苦都没有。 剩下的人怕了，躲到屋里去。 哪知，顾洛汐直接跃到房顶上，让天雷把房屋劈垮，还引来天火，烧了土匪窝。 躲藏在暗处的土匪被大火中的房梁砸中，不住地叫喊。 凌淮波带着人退到远处去，惊心动魄地看着那抹蓝色的身影在土匪窝中窜动。 凌景天和何婉白担心凌羡之的安危，远远地喊：“羡之，羡之……” 顾洛汐听到他们的呼唤，实在是不忍心带走凌羡之。 凌羡之面临抉择，回过头看了看父母。 他眼眸中满含忧伤，亦是不舍。 如果上天允许，他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不分离。 “大哥，爹娘就交给你了。” 他最后还是决定遵守本心。 说了这话，看顾洛汐体力不支，提气运功，猛地朝顾洛汐奔过去。 天雷劈下来之时，他抓着顾洛汐险险地避开。 顾洛汐坚持不住了，躲避天雷的惩罚，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她能坚持半片刻多钟，都已经够厉害了。 天雷的威力越来越大，其劈下来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被逼得太紧，顾洛汐知道躲不过去了。 她和凌羡之避开了一个天雷，再一看，另一个天雷又到了头顶。 跑不开的话，她和凌羡之都得劈成渣渣。 实在是没办法，危急时刻，她只能意念一动，闪身进空间里去躲。 由于凌羡之和她拉在一起，因而，她进空间之时，凌羡之也一起进去了。 轰—— 当她和凌羡之消失的瞬间，那天雷就刚好劈到他们的位置上。 没看清的人还道是他们被天雷劈得灰飞烟灭了。 是以，找不着他们的身影之后，凌景天和何婉白都心痛起来。 “羡之，羡之……” 二人苦喊，下意识地想跑过去找。 凌淮波急忙抓住他们，“父王，母妃……” 轰隆隆—— 天雷继续劈，好在威力逐渐减弱。 盏茶之后，等到天雷停下来，大家都疑惑地用目光搜寻。 别人被天雷劈了，还有如同柴棍似的尸体，而凌羡之和顾洛汐…… 活没见人，死没见尸，就那么凭空消失了，怎么想都觉得怪异。 这之中，恐怕只有凌淮波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想给父母解释凌羡之和顾洛汐都没死，而是去了另一个时空，却是在这时，滂沱大雨突然从天而至。 那雨如同天雷一般怪异，压根不像是正常的气候会有的现象。 果不其然，等大雨过后，除了与顾洛汐有着深厚交情的齐云瑞和凌淮波，以及能力非凡的国师和香山居士之外，其余人脑中有关顾洛汐的记忆都全部被清除干净。 他们只记得在土匪窝中一番大战之后，凌坚死了，凌羡之消失了，别的便记不起来了。 被淋成落汤鸡之后，凌淮波带着众人，连夜赶回京城。 一路上，顾洛英及其家人都没有问过一句有关顾洛汐的事，因为他们对顾洛汐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甚至是想不起来曾经的生活中有顾洛汐这个人。 国不可一日无君，次日的朝堂上不见皇帝，众大臣都慌了起来。 好在凌淮波拿出了圣旨，宣布皇帝留下的传位诏书。 众大臣都懵了，凌羡之年纪轻轻的，怎么早在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要传位？ 诏书上记载得很清楚，皇位要传给凌家的另一个子孙——齐云瑞。 即便众大臣不解其意，但皇上消失了，大家也只能按照皇上的意思拥立齐云瑞为皇。 此外，还有一个让人不明白的地方，凌羡之和凌淮波是兄弟，那他的皇位为何不传给凌淮波呢？ 然则，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的是才过三年，凌淮波亦是消失了。当然，这是后话。 至于他去了哪里，齐云瑞和他的父母都知道，可惜没有人能劝得了他。 第四百五十二章 野兽横行 且说顾洛汐和凌羡之。 被天雷劈得没辙之后，顾洛汐只好带着凌羡之进入空间。 只是，二人这一进去，那空间就像是被焊死了一样，怎么都出不去了。 顾洛汐试了许多次，无奈地耷拉下脑袋：“羡之，咱们真的出不去了。” 凌羡之擦擦她脸上的灰，安抚道：“没事，出不去就出不去吧！只要你没被雷劈死就好。” 想着刚才那密集的天雷，他都觉得后怕，他可是亲眼看见那天雷劈死了十几个人呢！ 顾洛汐抬头看着他，“你是皇帝啊！你出不去，就这么突然消失了，大夏可能会乱的。” “不至于，”凌羡之挺自信的，“我已经写了退位诏书，只要我和你一走，大哥就会按我的指示把退位诏书拿出来。” “你都已经把退位诏书写了？”顾洛汐有些惊讶。 “那是自然，我决定了要和你一起走，自是要把朝中之事安排好。” 顾洛汐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费了那么大的劲才让大夏统一，她可不希望凌羡之一走，大夏又像之前那样战乱四起。 凌羡之道：“大哥不愿意做皇帝，我把皇位传给齐云瑞，他也是凌家的子孙，应该会把大夏的江山管理好。” 顾洛汐拍拍额头，自责道：“我把小宝交给他了，小宝还他府上。 “唉，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都来不及把小宝带走。” 凌羡之安慰道：“洛汐不必自责，也许这就是天意。” 顾洛汐愣了愣，只能承认：“也许吧！” 天意注定她和凌阳没有多少母子情，那她也只能接受了。 “放心吧，齐云瑞不会亏待凌阳，有茯苓在，凌阳也会健健康康地长大。” “也是，养育孩子这事儿，茯苓比我还上心。” 无法改变现状，顾洛汐遗憾之后，同样只能接受。 空间里有夜明珠照明，到处都亮堂堂的。 凌羡之观察一番，嘴角微笑，“洛汐，你还真是富有，居然有这么多夜明珠。” “还有比这个更值钱的。”顾洛汐讪笑一下。 吼，吼—— 外面冷不丁地传来野兽的吼叫。 二人微微一惊，收敛笑意，侧耳聆听。 空间的仓库里没有窗户，要想看到外面的情况，只能开门出去。 顾洛汐和凌羡之相视一眼，随即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后。 顾洛汐听一下外面的动静，才把门拉开一个缝。 二人凑在门缝处一看，登时吓了一个半死。 只见院中和前方的土地上，十几只野兽跟逛自家花园似的走来走去。 瞧那野兽的体型庞大，完全不同于那个时空的动物。 给人的感觉，这种野兽攻击力强，跟它们战斗，极为容易吃亏。 顾洛汐咋舌道：“还挺多的。” “这么多野兽，咱们是不是出不去了？”凌羡之亦是感到头皮发麻。 “可是不出去也不行啊！这仓库里没水，要喝水，得去那边。”顾洛汐示意凌羡之看悬崖那边。 灵泉水在悬崖下，距离这边十多丈远，不清理掉来此“闲逛”的野兽，根本就过不去。 凌羡之朝悬崖那边望去，没看到灵泉水，倒是看到了一棵结满红果的树。 他惊愕道：“洛汐，你看那红果树，那么多野兽都不过去，它们是不爱吃吗？” 吃一颗就能增长不少功力的灵果，任何人都趋之若鹜，没想到这些野兽居然不去破坏。 顾洛汐看了看，也是感到惊奇：“是哦！这些野兽不仅不去吃，还不涉足那个区域，确实奇怪。” “难道那边有让它们感到害怕的东西？”凌羡之发动脑细胞猜测。 “是那红果散发的气味让它们不喜欢吗？” “不至于吧！那红果挺好闻，也挺好吃的。” 顾洛汐突然想到陨石，恍然大悟道：“难道是我用来栽种红果树的陨石所散发出来的磁场力量，让它们感到害怕？” 那陨石是天外之物，不同于任何时空的东西，想当初，她和凌羡之跌落深坑之时，就是被那陨石的引力托着，才得以安然落地。 想来，那陨石是有一些神奇之处的。 凌羡之赞同地点点头，“极有这个可能，那边的东西，除了陨石，其他的都没啥特殊。” “如果在这里长住，除了喝水，还要做饭，前面的土地都得用起来……”顾洛汐考虑到以后的生活，一连说了一堆生活中的事。 凌羡之道：“这个地方挨着满是野兽的森林，一直住在这里不安全，如果可以，咱们……不好，野兽过来了。” 他话没说完，突然看到一只野兽朝这边走来，急忙把门关上。 野兽不死心，到了门口，吼叫几声，便诡异地撞门。 门有晃动的迹象，好在够结实。 但顾洛汐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或是他物侵犯，听野兽撞了几下，她的火气便从倏然冒出来。 “咦！不给它点颜色瞧瞧，它还以为我是好惹的。” 在空间里，没有凭空取物的本领，她只好跑到储藏兵器的地方，拿上弓箭，背上箭筒和一把削铁如泥的长剑，便去开另一扇门。 “洛汐，野兽太多了，你这样出去很危险的。” 相较之下，凌羡之颇为理智。 顾洛汐道：“我总得去试试水吧？否则怎么知道它们有多高的战斗力？” 凌羡之拿起一把剑，“我和你一起去。” 他可不敢让顾洛汐一个人去冒险。 顾洛汐看看他，“也行，你小心点。” 二人拿着武器，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定野兽没在外面，才骤然拉开门。 顾洛汐的速度很快，一闪身出去，手里的弓就射出两箭。 被她射中的野兽顿时嚎叫起来，但奇怪的是那野兽明明都已经中箭了，却是没毙命。 眼看那两只野兽一齐冲过来，凌羡之赶紧迎上去。 不同于普通动物，那两只野兽感受到强烈的剑气，竟然会躲避。 凌羡之微微一怔，再度攻击。 他轻功绝顶，与两只野兽周旋，还不至于吃亏。 顾洛汐盯着他的身影，抓住机会，一箭射穿左边那只野兽的脑袋，才使得那只野兽砰然倒地。 只是，这举动影响了其他野兽。 只见十几只野兽一齐转过头来，都剑拔弩张地准备攻击。 第四百五十三章 回到原点 顾洛汐暗道一声“不妙”，嘱咐道：“羡之，你撑不住了就回去。” 语毕，她倏然飞上高空，再拉弓射箭。 宝蓝色的光羽翅膀刹那间闪现，如天神降临般美轮美奂。 凌羡之抬头望去，心生爱慕之时，不得不承认，会飞的顾洛汐对付起野兽来，确实比他更加得心应手。 不过，他轻功了得，靠着灵活的身法，也能与野兽周旋。 是以，他不会轻易离开。 顾洛汐在高空中，对着野兽的脑袋射箭。 那野兽全身皮毛坚硬，而且因身体庞大的缘故，箭射到它的身上，也伤害不了它的内脏。 为此，顾洛汐唯有对准它的脑袋，特别是眉心部位，运功将箭穿透进去。 箭射穿眉心，直入大脑，纵使那野兽有多么厉害，只要这般中箭，也必然丧命。 吼—— 眼看同伴倒地，其他野兽都发狂地吼叫。 但无论如何，它们都只能攻击凌羡之，而拿上空中的顾洛汐没办法。 顾洛汐继续射箭，这次对准了想要撕咬凌羡之的两只野兽。 二人一上一下地配合，那两只野兽一个不慎，就都中箭倒地身亡。 其他野兽这次终于认清了现实——发现它们单独行动不是对手，继而逐渐后退。 凌羡之松了一口气，“它们这是要撤了吗？” 顾洛汐在上空回答：“不像，我看它们似乎是想群体进攻。” 被她料准了，那些野兽聚集到一起，用低吼声交流一番，便朝着二人奔来。 顾洛汐嘱咐道：“羡之，不可硬碰，以躲避为主，你吸引它们的注意力，我来杀。” “好。”凌羡之手腕翻转，一个剑花挽出去。 如排山倒海般的剑气劈到前方野兽的身上，那些野兽都疼痛得叫唤起来。 顾洛汐迅速射击，一击致命。 偶尔有野兽朝着她腾空而起，她朝上一飞，便使得那野兽扑了个空。 她再飞下来，与凌羡之并肩作战，减轻凌羡之的压力。 二人与野兽斗了半个时辰，十几只野兽就死得只剩两三只了。 那两三只野兽感受到了他们的战斗力，连连后退。 顾洛汐把箭筒里的箭射完之后，又取了一只野兽的性命。 另外两只野兽干脆拔腿开跑，迅速离开这片区域，回到森林里去。 顾洛汐和凌羡之都懒得去追，那森林里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不知道还会有些什么凶猛的野兽呢！ 许久没有这般活动筋骨，顾洛汐和凌羡之都累得喘粗气。 顾洛汐收起剑，“羡之，咱过去喝点水。” 打得口干舌燥的，她急需灵泉水来补充体力。 凌羡之和她一起过去。 灵泉边的石台上有喝水的杯子，顾洛汐先检查检查灵泉水，确定没有被野兽污染，这才接连喝下三大杯。 让凌羡之喝水时，她去红果树下。 如她猜想的一样，这地方确实磁场不同，走路走快点都会漂浮起来。 大概那些野兽就是怕这磁场，才没有过来破坏红果和灵泉的。 顾洛汐庆幸不已，幸好有陨石，否则她就没干净水喝了。 院里和土地上堆积着十几头野兽的尸体，实在是碍眼。 顾洛汐蹙眉看了看，走过去拔自己的箭。 她有打扫战场的习惯，每次大战过后，她都会让人把战场上的兵器收回来。 现在没有下属帮忙，她只能自己动手。 凡是取野兽性命的箭都射到了野兽的大脑上，她拿着箭身一拔，便带起一片血肉。 然后，让她想不到的是她刚把箭一拔，紧跟着从血窟窿中就飞出一块形状不规则的彩色晶体。 那彩色晶体不染鲜血，瞧着干干净净的。 顾洛汐微微一愣，便抓到手中。 “这是何物？”凌羡之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后。 顾洛汐盯着彩色晶体看了看，猜测道：“这莫不成是传说中的野兽的晶核？” “野兽的晶核？”凌羡之一脸懵逼，“这东西从野兽的脑袋中飞出来，会不会是这野兽的大脑？” “不是野兽的大脑，这是晶核，我看过古籍，上面有介绍。” 凌羡之感叹道：“野兽的脑袋里面居然有这东西，真是好奇怪。” “古籍上介绍，野兽的晶核就如同能量石一样，充满了力量，最是适合拿来修炼内功。” 顾洛汐用力一捏，果然感受到晶核上的热量。 她将晶核放到凌羡之的手中，“你感受一下是不是有能量波动？” 凌羡之运功试探，顿时惊讶：“还真有。”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收回去修炼内功吧！” 顾洛汐从不觉得自己拥有控物异能之后就能天下无敌，任何时候她都会勤学苦练。 凌羡之微微颔首，“反正没事儿干，提升修为也是好的。” 顾洛汐瞥了瞥远处的森林，“那森林里面可能还有很多野兽，咱们大概不会没事儿干，想要活命，还得提升修为。” 于是，二人一起拔出野兽脑袋上的箭，顺便把飞出来的彩色晶体收入囊中。 顾洛汐嫌弃野兽的尸体，收了箭和彩色晶体，便一手一只提着野兽的尸体，飞到森林的上空，将其扔下去。 如此来回跑了几趟，她的院子和土地就清理干净了。 倒是还有一些血迹留下，不过已经无伤大雅。 凌羡之去仓库拿来帕子给顾洛汐擦汗，“要是我也会飞就好了。” 他会飞的话，这些事都可以归他。 “唉！”顾洛汐叹息一口气，“会飞没啥好的，我若不是会飞，岂会被天道排斥，把我逼到这里来？” “算了，有得有失吧！你也不必遗憾。”凌羡之随时顾及顾洛汐的情绪。 忙饿了，还得做饭。 凌羡之正不知这食物问题该如何解决，便见顾洛汐去厨房做饭。 厨房在仓库里，里面的厨具应有尽有。 顾洛汐给他介绍煤气罐和电磁炉之类，还指导他怎么用。 而这些东西都是顾洛汐以前在现代时收进来的。 有购物机器，煤气罐用完了可以买，至于电磁炉，她有小型太阳能发电机，根本就不操心缺电的问题。 此外，仓库里的粮食多不胜数，随便都能吃个几十年。 唯一操心的应该是蔬菜，现在能用来炒的就只有土豆。 要想吃蔬菜，就得把地用起来，但就怕森林里的野兽随时来破坏。 考虑到这点，二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夜晚来临，远处的森林里星星点点的，仔细一看，竟然都是野兽的眼睛。 第四百五十四章 三年之后 顾洛汐瞧得抽了一口凉气，“羡之，那森林里的野兽也太多了吧？” 数以万计的野兽，杀不完，根本就杀不完。 况且，他们只是看到一个方位就有这么多，若是把森林里的野兽全部算在一起，简直无法想象…… 晚饭过后，顾洛汐把仓库的门关了，然后带着凌羡之飞到高空中去看整个森林。 他们以直线飞行，一路看去，森林中都有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野兽太多了。”凌羡之也是感叹。 人力有限，与野兽拼杀，总有疲惫的时候。 野兽杀不完，等到他们精疲力尽之时，就会死在野兽锋利的爪子下了。 顾洛汐飞了半个时辰，还不见森林的边缘，不由得心中震撼——这森林究竟有多大？ 她的空间，或者说她所住的地方，为何会建到这森林的中间来？ 独属于她的仓库建得如同铜墙铁壁似的，似乎那般建造的初衷，就是为了抵御野兽的攻击。 顾洛汐越想越觉得纳闷。 对了，地下仓库里有名为曦月的东西，或许那些仓库不是她的，而是曦月的，她只是误打误撞地得到了曦月的东西。 带着凌羡之飞行，坚持不了多久，顾洛汐返回去，次日又去探索森林的大小。 这次她吃饱喝足了，又沿着直线飞行。 昨夜她飞行了半个时辰，今日她飞了三个时辰，然后放眼望去，还是看不到一点森林的边缘。 她飞行的速度很快，三个时辰都有上千公里了，却是没飞出森林，那这森林的面积究竟大到了何等程度？ 顾洛汐心中震撼的同时，还心头发毛，森林的面积太大，这是不是说，她以后和凌羡之都走不出去了？ 实在是不死心，她回去后，给凌羡之说了自己的所见所闻，然后决定用几天的时间来验证。 凌羡之不想让她离开自己那么久，可是她不到黄河不死心，最后只能忍着不舍，放任她去飞行。 于是乎，顾洛汐准备好了干粮，又开始她的探索之路。 顾洛汐出发后，仍然沿着一个方向飞行，只有这样，才能测算出森林的长度。 她很确定自己没有拐一点弯，走的一直是直线，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沿直线飞行了三天三夜，最后竟然回到了自己居住的仓库上方。 这个发现，让她大吃一惊。 这是不是说她所处的这个世界是圆的？如同一个小型星球一样？ 而更要命的是她飞行的这几天，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森林里只有野兽，各种各样会飞的和不会飞的野兽。 真是太恐怖了！ 给她的感觉，这个她以前所谓的空间更像是一个牢笼，一个专门用来囚禁她的牢笼。 哦！不对，应该是囚禁曦月的牢笼。 将一个人关在没有人的森林中央，那得孤独成什么样？ 顾洛汐很庆幸凌羡之能来陪着她，否则她长期一个人，铁定得抑郁。 她再度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知凌羡之，凌羡之只好打消探索森林的想法。 到处都是森林，着实没啥好看的。 顾洛汐头疼地扶额，“羡之，这是牢笼，这真的是牢笼，我们出不去了。” 凌羡之倒是看得开，安抚道：“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兴许以后会有其他的变故呢？” “唉！”顾洛汐叹息，“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个地方又是如何成为我的空间的？” 她有太多的疑问，可惜她和凌羡之都无法解答。 是了，地下仓库有很多曦月的东西，兴许能在里面找到答案。 顾洛汐想到了，就立马去地下仓库查询。 曦月留下的古籍很多，得慢慢翻看。 医书和修炼的武功秘籍，这两类古籍最多，有关曦月的事，除了那一封和离书，几乎不留只言片语。 莫不成曦月不想提起自己以前的事，才什么都不留吗？ 二人待在仓库里，时不时的，外面又有野兽涉足。 顾洛汐不禁怀念起以前迷雾笼罩的时候，那时安安静静的，任何野兽都进不来。 避魂珠还在身上，却不知能否找到布阵之法？ 抱着一点希望，顾洛汐和凌羡之扒着古籍仔细寻找。 皇天不负苦心人，三个月后，二人终于把布阵之法找出来。 虽然不懂得如何布阵，好在二人聪明，根据曦月的记录，很快就摸索到了门道。 为此，顾洛汐把避魂珠放到阵眼上，与凌羡之合力，又把阵法布置起来。 阵法一起，迷雾笼罩，这个地方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 二人兴奋不已，有了阵法，他们就不用担心野兽会突然闯进来了。 起阵之后，还没来得及跑的野兽都被弹飞出去，摔个半死。 这个阵法，似乎很是排外。 顾洛汐看着周围的迷雾，喜悦之情布满脸上。 只要不被野兽打扰，在这里生活，还是很惬意的。 凌羡之感叹道：“忙了几个月，终于不用担心野兽了。” 顾洛汐勾唇一笑：“是啊！我们不用担心野兽了。不过，它们似乎得担心我们，因为我们练功可能会需要它们的晶核啊！” 凌羡之瞧瞧她狡黠的眼神，忍不住笑起来，“你还真是一个不安分的。” …… 两个人的生活，其实也可以很美好。 每天练功，翻地，种菜，再做做饭，看看书，间或去森林里跟野兽打一场，取几颗晶核来提升自己的实力，着实没那么无聊。 但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不知过不觉的就过去三年了。 这日，凌羡之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顾洛汐懒洋洋地趴在他的腿上，像极了一只被养废了的猫。 “羡之，我把地下仓库里的古籍都看完了，没有找到出去的方法。”顾洛汐兴致恹恹地道。 凌羡之轻抚她的脑袋，“我也看完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在哪里都一样。” 顾洛汐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羡之，你不厌吗？” “厌什么？”凌羡之没明白她的意思。 顾洛汐眨巴眨巴眼睛，“那啥，我听人说两个人在一起，会有三年之痒，或是七年之痒之说。 “就是说过了三年或是七年，两个人的感情就会变得平淡，然后相看两厌，最后选择分开。” “是吗？”凌羡之审视着顾洛汐，“怎么？你厌了？想要分开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来者不善 顾洛汐撇撇嘴，“我才没有呢！你不用质问我。 “不过，这个空间就只有咱们两人，你就算是想变心，也没有对象，哈哈哈……” 说着都忍不住笑起来。 凌羡之被她逗得一乐，“你也一样，想变心也没有对象。” 以前他还总是担心顾洛汐被齐云瑞拐走，现在不怕了，顾洛汐只能是他的。 说话间，布满迷雾的上空忽然闪现出一缕金光。 那金光出现得太不寻常了，二人都不由得转移注意力，朝上方看去。 紧接着，金光划开迷雾，把阵法撕开一个口子，然后从中出来三个人，三个穿着金色衣袍的人。 顾洛汐和凌羡之震惊地站起身，满是疑惑地看着那两男一女。 待那两男一女缓缓落地，顾洛汐打量时，当先问道：“请问你们是谁？” 她抬目看一眼上空，欲出去的想法冒出，又问道：“对了，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像你们一样出去？” 站在左边的中年女人听了她的话，同样拿打量的眼神来看她。 过了一会儿，那中年女人才开口：“曦月姑娘，你这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曦月？”顾洛汐差点被口水呛到，“你叫我曦月？不是，我不是曦月，我叫顾洛汐。” 那中年女人沉吟着道：“哦！你这一世叫顾洛汐吗？” 这意思是顾洛汐上一世叫曦月。 顾洛汐嘴角抽了抽，不关心什么投胎转世之事，继而问：“请问你们是怎么来的？那上面是不是有门？” 有门的话，她就可以跟着走了，她和凌羡之在这里生活倒是无忧无虑，可她也想去有人的地方啊！ 那中年女人道：“这里是元空秘境，我们打开了元空秘境的门，自是能够进出。” “那就好，那就好。”顾洛汐松了一口气，至于几人来此的目的，她不太关心。 反正无冤无仇的，这几人应该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少君。”另外两个中年男人忽然朝凌羡之抱拳，眉眼间满是尊敬。 凌羡之茫然不解：“你们这是……” 喊他“少君”，像是认识他的一样。 与此同时，顾洛汐也是疑惑：“你们认识他？” 中年女人亦是抱拳行礼：“少君，时间到了，吾等是来接您回去的。” “少君？羡之是你们的少君？”顾洛汐一脸懵逼。 听那称呼，像是地位很高的样子。 中年女人道：“正是，我们少君为解心魔，转世投胎，现在时间到了，便该回去了。” 顾洛汐害怕他们把凌羡之带走，下意识地伸手拦在凌羡之的面前，“你们说什么呢？他不是你们的少君，不跟你们走。” 那两个中年男人脸色一沉，其一人道：“曦月姑娘，这恐怕不是你能阻拦得了的。” 中年女人道：“姑娘不必担忧，他是我们少君，我们不会伤害他的。” 顾洛汐一想也对，他们尊称凌羡之为少君，想必带凌羡之回去，也会当祖宗一样供着。 只是，这些人与她和凌羡之素不相识，贸然让他们把凌羡之带走，恐会有危险。 以防万一，无论如何，她都会护住凌羡之。 顾洛汐摇头，“不行，你们不能带走羡之。” 那两个中年男人脾气比较火爆，适才说话之人眼神一怒，就准备动手了。 “曦月姑娘难道还要像以前一样缠着少君不放吗？” 另一人道：“多说无益，时间不多了，咱们得赶紧动手。” 那人回应：“也对，咱们找少君花了太多的时间，现在只剩下几天了，如若不能把少君带回去，那少君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们说话的内容有太多信息，顾洛汐还没消化过来，其一人就朝她拍来一掌。 那掌力有如排山倒海般令人面目生疼，顾洛汐察觉到危险，条件反射地抓住凌羡之后退。 旋即，那两人穷追猛打，片刻的工夫就迫使她和凌羡之分开。 顾洛汐第一次感到力不从心，这些人战斗力极强，似乎不是普通人。 她与之对决，对方倒是奈何她不得，但凌羡之就不同了。 不论凌羡之的武功如何高强，都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顾洛汐心中焦急，手上集聚十成的功力。 中年女人看她要拼命，急忙隔在中间，阻止她去支援凌羡之。 凌羡之不敌，让对方有了机会。 也不知那留着胡渣的中年男人用了什么法术，只见他拿出一个葫芦，金光一闪，便将凌羡之收入葫芦中。 顾洛汐扭头看见那一幕，顿时惊惶得瞪大双眼：“你们到底做了什么？羡之呢？” 中年女人退开，一抖手里的拂尘，“曦月姑娘，你还是面对现实吧！一直在梦里，终归是会醒来的。” “你们说什么呢？我不是曦月。”顾洛汐气愤地喊。 果然来者不善，亏她先前还想着她和他们无冤无仇啊！ “走！”那两个中年男人行事干练，完成了任务，就要离开。 “站住！”顾洛汐不依不挠。 中年女人道：“曦月姑娘，你不是想离开元空秘境吗？那便跟我们走吧！届时你也可以亲眼看看我们少君如何醒来。” 她说罢，朝那两人摇摇头，意思是不要与顾洛汐打斗耽误时间。 那两人听她的，看顾洛汐心思动摇，遂朝上飞去。 中年女人道：“曦月姑娘，走吧！” 她腾空一起，身后骤然出现一对金色翅膀。 顾洛汐看见她的翅膀，心中便明白了，今日来的三人，大概和她是同类。 不能落后太多，她随即跟上。 金色光芒撕开的口子在上空不远处，在前的两个男人盏茶之后就从金光中出去。 中年女人故意慢下来等了顾洛汐一会儿，才和顾洛汐一道离开。 不知他们是怎么控制的，只刹那的工夫，金光收敛，元空秘境就关闭了。 顾洛汐纳闷地回头去瞧，只见他们刚才出来的地方赫然是一堵石墙。 听中年女人这时道：“我们已经离开元空秘境了，这里是金凰的地界，我是金凰的明苑长老，你以后在金凰，有事可找我。” 顾洛汐转过头，看了看眼前的山洞，又担忧起凌羡之的安危来。 “羡之呢？你们把羡之还给我！” 第四百五十六章 合二为一（1） 中年女人坦然自若地道：“没有羡之了，以后都只有轩辕烨，实不相瞒，我们少君便是轩辕烨。” “轩辕烨？”顾洛汐又被惊到了。 空间地下仓库的架子上有一封和离书，上面写的正是曦月和轩辕烨和离的事。 明苑长老喊她“曦月”，如果凌羡之是那个“轩辕烨”的话，那是不是说凌羡之与她已经和离了？ 咦，不对，那是哪辈子的事了？ 明苑长老微微颔首，“曦月姑娘，你得接受现实，你与我们少君的缘分已经尽了。” 顾洛汐回过神来，不赞成地反驳：“你说什么鬼话呢？羡之是羡之，轩辕烨是轩辕烨，他们是不一样的。” 说她和凌羡之的缘分尽了，她怎么敢相信？明明她和凌羡之天天生活在一起，刚才还那么亲昵地依偎着。 “不一样吗？那你跟我走。” 明苑长老不想与她发生矛盾，决定让她亲眼去看看，有些事只有亲自看了，才能相信。 前面的两个中年男人想阻止，却又在明苑长老的眼神示意下打消了念头。 顾洛汐跟着他们一起走出山洞，而后以飞行的方式到达一座山峰上。 山峰上有金碧辉煌的宫殿，还有各式亭台楼阁和花草树木，美不胜收。 整座山峰都有阵法包裹，任何人都进不去。 中年男人开了阵法的门，容四人进去之后，那无影无形的阵法又恢复原状。 四人随即进入宫殿，在宫殿中开启机关进入密室，再顺着密室里的石梯，一直往下走。 走了十来丈的深度，四人就来到了一间空旷的石室内。 石室里还有四个人，分别是两男两女，看那淡金色的衣着打扮，想必和明苑长老三人是同等身份。 在石室的正中间，放置着一个水晶棺材，而水晶棺材里头，躺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 明苑长老三人进入石室，盘腿坐在水晶棺材旁边的石墩上的四人便一齐转过头来。 一人问道：“少君的魂魄找到了吗？” 拿着葫芦的中年男人把葫芦一举，“找到了，在元空秘境，元空秘境封闭得好，吾等费了好大的劲，才进入其中。” 石墩上的四人听了他的话，无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一人庆幸道：“真是太好了，少君没时间了，吾等用尽全力，才拖延了两天的时间。 “既然你们找到了少君的魂魄，那就赶紧施法吧！省得发生意外。” “好。”与明苑长老同行的两个中年男人同时答应。 而后，二人跃到水晶棺材旁边的另外两个石墩上，便和那四人一起施法。 顾洛汐担心凌羡之，欲往前去。 明苑长老伸手拦住她的去路，“你别动，静观其变。” 顾洛汐没有感受到明苑长老的恶意，按耐住性子问：“明苑长老，他们要做什么？羡之呢？” “在那呢！”明苑长老努嘴示意。 顾洛汐凝眸望去，果然见凌羡之从那中年男人的葫芦里出来。 但此时的凌羡之闭着双眼，已无意识。 在六个长老的控制下，他悬浮于空中，全身被金光笼罩，呈现出一种不太真实的状态。 顾洛汐心神一紧，脱口喊道：“羡之，羡之……” 凌羡之没有回应她，甚至像是听不到她的声音。 明苑长老道：“阵法一旦施展，便不能打断，否则少君便醒不过来了。” 这是在提醒顾洛汐不要吵，但由始至终，他们关心的都只是他们的少君能否醒过来，压根就不管凌羡之的死活。 顾洛汐气不过，愤怒地道：“你们的少君会不会醒过来，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请你放了羡之，我们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伤害他？” 她越说越激动，五指一收，差点就想动手了。 明苑长老瞥了瞥她激动的脸色，“曦月姑娘淡定，且听我给你细细道来。 “待知道了真相，如果你还想动手，那我不拦你。” 顾洛汐迫不及待地问：“那你说。” 再耽误下去，凌羡之就没命了。 明苑长老叹息一口气：“这事儿还得从你和少君和离之事说起。” 顾洛汐不觉得自己是她口中的“曦月”，听她这开始之语，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明苑长老接着道：“自从你和少君和离之后，少君深觉有对你不住的地方，在修炼进入神境之时，不慎被心魔缠绕，差点神魂错乱，变得疯魔。” “然后呢？”顾洛汐迫不及待地追问。 “幸得少君信念坚定，才勉强让自己保持清醒，但少君一直被心魔缠绕也不是个事儿，所以逼不得已之下，少君只能动用禁术，将自己的神魂抽离出来去转世投胎，完成与你的情缘。” 顾洛汐：“……” 完成与她的情缘？ 这么说她和凌羡之之间的感情都不是真的，而是凌羡之在施舍性地执行任务？ 实在难以接受，她的心弦都绷紧了起来。 明苑长老道：“此禁术有时间限制，所以少君将自己的转世设定为二十五年，到时间，少君的魂魄就一定得归位，否则少君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顾洛汐鼻头一酸：“明苑长老，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明苑长老肯定道：“绝无虚假。” 顾洛汐：“……” 凌羡之现在二十五岁，这岂不是说时间到了？ 她忽然想起林萱来，林萱的最终寿命是二十岁，到了二十岁这年，不管林萱以何种方式死去，最终她的寿命都会就此终结。 莫非凌羡之和林萱一样，也只是某神魂的其中一部分？ 倘若当真如此，那凌羡之岂不就没了？ 不敢接受，顾洛汐不由得心痛起来。 耳边听明苑长老感叹道：“少君施展禁术的时间到了，不管曦月姑娘能否接受，少君转世之人都会在这一两天之内突然离世。” 顾洛汐哽咽道：“这几个时空的时间不是不一样吗？二十五年怎么就到了？” 明苑长老道：“不论是在哪个时空，只要转世之人年满二十五岁，设定的时间就到了。” 两人说话时，前方的六个长老一刻不停地合力施法。 不知他们做了什么，只见凌羡之突然化为一缕金烟，悉数钻进水晶棺材中的男人体内。 第四百五十七章 合二为一（2） 顾洛汐惊然前行，明苑长老又一度拦住她的去路。 “神魂不稳，曦月姑娘再稍等一会儿。” 明苑长老紧盯着水晶棺材，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顾洛汐苦涩地顿住脚步，眼巴巴地望着，相当的折磨人。 焦急地等了半个时辰，石墩上的六个长老终于收功。 明苑长老呼了一口浊气，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成功了。” 她不再阻拦，顾洛汐疾步过去。 来到水晶棺材前，顾洛汐垂眸一看，只见水晶棺材里躺着的赫然……就是凌羡之。 “羡之，羡之……”顾洛汐不多想，脱口便喊。 石墩上的几个长老运功调息，一个个疲惫得几乎瘫软。 明苑长老过来解释：“曦月姑娘，你认错了，这是我们少君轩辕烨。” “轩辕烨？”顾洛汐转头看看她，满眸疑惑。 明苑长老颔首：“正是。” 顾洛汐心下一惊，语气便变得着急起来：“那凌羡之呢？他去哪了？” “他们合二为一了。”明苑长老淡定地解释。 “合二为一了？”顾洛汐不可思议地重复。 回想刚才的情形，凌羡之被金光笼罩着，然后在几个长老的阵法中化为一缕金烟进入水晶棺材里的男人体内…… 所以，他们当真合二为一了？就像林萱和她一样？ 顾洛汐有些心痛，脚下站立不稳地晃了晃。 林萱与她合体后，不占主体，有关林萱的事，她只是有记忆，并不觉得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林萱的事她都忘了。 有时想起林萱来，恍惚林萱的一生就像是她做的一个梦一样。 现下，凌羡之与轩辕烨合体，如果凌羡之不占主体，那是不是说凌羡之就会把她忘了？或者就是想起来，她都只是凌羡之梦里出现的一个过客，当不得真？ 顾洛汐越想越觉得郁闷。 当初，昭昭的感情在她的身上，所以林萱死后，昭昭知道林萱的那一缕魂魄会回到她的体内，并不觉得有多难过。 而她不同，她全心全意爱着的都是凌羡之，轩辕烨忘了她的话，也就相当于她的爱人凌羡之去世了。 顾洛汐无法接受，随着思绪的翻涌，不仅心疼，头还疼得厉害。 水晶棺材里，轩辕烨的眉头动了动，再过一会儿，便缓缓地睁开眼帘。 长长的睫毛下，他的眼眸深邃如幽潭般没有焦距，像是对眼前的场景很是迷茫。 明苑长老欣喜道：“少君，您醒了？“ 轩辕烨转眸看看她，而后头疼地揉揉眉心。 “羡之，羡之，”顾洛汐不死心地喊，“羡之，你还记得我吗？” 轩辕烨的视线转到顾洛汐的脸上，同样瞧了一阵，便又露出迷茫的神情。 他在水晶棺材里坐起身，蹙眉看着周围，凝神想了片刻，记忆才逐渐回笼。 只听他磁性悦耳却透着凉意的嗓音说道：“本君这是都已经睡了二十五年了吗？” 明苑长老心中激动，眼中冒出一点湿润，重重地点头：“是，时间过得真快，都二十五年了。” 轩辕烨撑着水晶棺材，轻轻一动，人就离开水晶棺材，且姿态优美地立在地上。 “羡之，”顾洛汐抱着一点希冀看着他，唇角颤动，“你还是羡之吗？” 轩辕烨侧目而视，眼神睥睨，“你是……” 剑眉微皱，他像是想不起来了。 “我是洛汐，顾洛汐。”顾洛汐苦逼地介绍自己。 轩辕烨想了想，不带任何感情地点头：“嗯，本君想起来了，你是本君梦里的……” 梦里的媳妇。 这话到嘴边，他便停了下来。 他旋即打量打量顾洛汐，以一种上位者的口气说道：“你和本君的夫人长得挺像。” 顾洛汐：“……” 他的夫人？ 他有夫人？ 顾洛汐心下一酸，眼眶便红了，“羡之呢？我的羡之去哪里了？” 轩辕烨沉吟一阵，冷漠地道：“一场梦而已，洛汐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一场梦吗？ 只是一场梦？ 他说得好轻松啊！却不知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似的扎到顾洛汐的心上。 “那不是梦，”顾洛汐企图说服他，“羡之，你明明是羡之，你为何记不得我了呢？” 今日这事发生得太突然，这一时之间，她根本就接受不了。 “本君名唤轩辕烨，不是你口中的凌羡之。”轩辕烨当场否认，言语如山巅的积雪般冷得刺骨。 他按了按额头，“好久不见向晚了，本君甚是思念。 “明苑长老，夫人现在还好吧？” 明苑长老恭敬地答：“夫人挺好，夫人今日已经在等着少君回去了。” 轩辕烨点点头，“那行，本君去见她。” 语毕，便在前走去。 “羡之……”顾洛汐怕他一走，便见不到了，下意识地伸手去拉。 不料，轩辕烨一甩手，强烈的劲风袭来，她便被轩辕烨甩在地上。 轩辕烨回头看她，不悦地蹙了蹙眉，而后扬长而去，没有一点心疼。 顾洛汐望着轩辕烨的背影，仿佛被万箭穿心般疼得窒息。 不是凌羡之，哪怕长得一样，那人也不是凌羡之。 所以，凌羡之没了，在几个长老合力施法后，就那么没了。 顾洛汐又气又恨，爬起来，便朝那几个长老打去。 “曦月姑娘，”明苑长老发现得早，一把拉住她，“不可。” 那几个长老都在运功调息，她这么攻击，如同偷袭一样，会把那几个长老都打死的。 那几个长老一死，那她岂不就成为金凰的公敌了？ 顾洛汐心疼得厉害，捂着胸口，凄楚哀怨地道：“是他们，是他们让羡之消失了，我要他们把羡之还回来！” 明苑长老道：“曦月姑娘，凌羡之的寿命已尽，你接受现实吧！” 顾洛汐哽咽道：“所以，羡之已经死了，对吗？” 往昔种种浮现在眼前，她胸中剧痛，忍无可忍地吐出一口血来。 “曦月姑娘，”明苑长老扶住她，“你怎么了？” “羡之没了……”顾洛汐头痛剧烈，这话说完，人便晕了过去。 那个与她朝夕相处的凌羡之没了，她的整颗心都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第四百五十八章 向晚夫人 七日后，顾洛汐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寝殿内醒来。 她睁开眼的瞬间，便脱口呼唤：“羡之！” 目光转动，入目的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不是元空秘境的仓库，这里是……金凰族的地盘？ 顾洛汐的意识渐渐回笼，随即便想起了凌羡之化为一缕轻烟进入轩辕烨的身体之事。 凌羡之没了！ 这个认识让顾洛汐的心又疼起来。 没有征兆，被几个长老做了一场法，便消失了。 明苑长老说他寿命已尽，可这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感觉真的很折磨人。 “咳咳咳……” 顾洛汐想着，胸中便难受得咳嗽起来。 而她咳着咳着，又有血从嘴角溢出。 “曦月姑娘，你醒了？”一个身穿绿衣做丫鬟打扮的姑娘闻声进来。 顾洛汐看看她和善的面容，虚弱地问：“这是哪里？” 那姑娘道：“这里是小驼峰，曦月姑娘昏迷七日了。 “我是明苑长老的侍女阿敏，明苑长老让我来侍候你，曦月姑娘现在感觉怎样？” 顾洛汐不知道自己怎样，勉强坐起来，迷茫地看着屋里的陈设。 阿敏去旁边的柜台上拿来一个小瓶，“曦月姑娘，这是明苑长老的千年琼浆，明苑长老说了，你醒来后，精神不济的话，就让你喝一瓶千年琼浆。” 揭开盖子的瓶子递到面前，顾洛汐迟疑一会儿才接到手里。 哪怕不认识或者说和明苑长老不熟悉，她也不想提防了，即便是毒药又如何？凌羡之没了，她活着都觉得没意思。 是以，瓶子握在手里，她看了看便喝下去。 那琼浆入口，有清清凉凉的感觉；滑入腹中，更是有热流升起。 “怎样？”阿敏凑近了问。 顾洛汐体会一下，“有点精神，没刚才那么虚弱了。” 阿敏微微一笑：“这千年琼浆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得到的，明苑长老出手就给你一瓶，可见明苑长老很是看好曦月姑娘呢！” 顾洛汐听她对自己的称呼，纠正一下：“我不叫曦月，我叫顾洛汐。” “顾洛汐？”阿敏好奇地睁大眼睛，“那啥，你不是那个离开百年的曦月姑娘吗？” 顾洛汐叹息：“我不知道曦月是谁。” 阿敏纳闷地抓抓脑袋：“可明苑长老说你是曦月姑娘，她应该不会出错吧？” “……” 顾洛汐不想再躺，遂穿上鞋，走出殿门。 外面百花争艳，群山起伏，风景优美。 小驼峰地势高，坐到边沿的大石上凝望，不时能看到在天空飞行的兽类。 远处的宫殿雄伟壮丽，宫殿与宫殿之间人来人往，像是在忙什么。 阿敏走到顾洛汐的身后，兴奋地用手指，“洛汐姑娘，你看那边，那里是圣殿，咱们金凰族的少君回归，现在正准备庆祝，应该很热闹。” 如果不是要照顾顾洛汐，她都想去凑热闹了。 正值年轻，谁不喜欢热闹呢？ 她说着看看顾洛汐的脸，“不过，说实在的，你和少君的向晚夫人长得挺像的。” 顾洛汐摸摸脸颊，“是吗？” 阿敏突发奇想道：“洛汐姑娘，你想不想去看看热闹？今日机会难得，能看到少君和向晚夫人哦！ “你不知道，我们底下人都很少能见到少君和向晚夫人呢！” “好。”顾洛汐鼻头酸酸地答应。 知道凌羡之没了，可她还想再看看凌羡之的脸。 …… 是夜，金凰族的圣殿前，灯火通明。 宴席开始，各式各样的珍馐佳肴逐一上桌。 然而，比珍馐佳肴更吸引人的是俊逸绝伦的少君和美得惊为天人的向晚夫人。 二人手拉着手，缓缓走来，朝上方入座，一派琴瑟和鸣之相。 目睹二人不凡的风姿，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顾洛汐在阿敏的带领下，站在人群中，视线亦是随着二人流转。 轩辕烨身边的向晚夫人身着金色暗纹华服，头戴美轮美奂的发饰，盛装打扮之下，颇有母仪天下之姿。 看到那张脸，顾洛汐宛如照镜子似的。 不得不说，那张脸确实和她有七分相像，不同的是她朴素惯了，从不会那样盛装打扮。 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在华丽着装的加持下，向晚夫人确实比她更迷人。 俊逸如轩辕烨那般，会喜欢美貌倾城的向晚夫人，着实是人之常情。 看到轩辕烨，顾洛汐便控制不住地想起凌羡之来，那个会对她嘘寒问暖、变着花样给她做美食的男人，而今再也回不来了。 这是报应吗？曾经她好像就是那样对待昭昭的啊！ 昭昭爱她，她不屑；昭昭冒犯了她，她还曾一度冒出杀了昭昭的想法来。 报应，真的是报应。 轩辕烨现在对她的态度和她曾经对昭昭的态度有何两样？ 人啊！果然不能把事情做绝了。 想时，轩辕烨不知不觉地走到离她不远的地方。 像是有感应似的，轩辕烨慢下步伐，侧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冷淡如水，不带感情，完全与凌羡之不同。 顾洛汐心痛难忍，泪水止不住地掉落下来。 她难过，不是因为轩辕烨不理她，而是凌羡之成为了轩辕烨的一部分后，再也回不来了。 就如同此刻的林萱，在她的神魂中，哪里还有林萱的位置？ 所有与林萱有关的事，都像是她曾经做的一个梦一样，谁会在乎一个梦境呢？ 但就是因为知道，她才清楚轩辕烨不会对她有感情。 她不是会死缠烂打的人，爱她的凌羡之没了，那她就只有放手了。 擦肩而过后，轩辕烨继续往前，再看向晚的眼神就变得温柔起来。 阿敏发现顾洛汐流泪，怔忪地压低声音问：“洛汐姑娘，你怎么了？” 顾洛汐回过神，垂头擦干眼泪。 人太多了，没什么人看到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轩辕烨和向晚夫人的身上，倒是没人谈论她和向晚夫人长得像的问题。 宴会开始，众人向轩辕烨和向晚夫人道贺，又送上礼物。 身份低微的下人没有入席的资格，只能在远处旁观。 顾洛汐的目光越过人群凝视轩辕烨，再透过轩辕烨去回想那个爱她入骨的凌羡之，恍惚眼前又浮现出曾经和凌羡之朝夕相处的日子来。 阿敏无意中碰到她的手，惊讶道：“洛汐姑娘，你的手好冰，你是生病了吗？咱们回去吧？” 第四百五十九章 埋葬前身（1） 顾洛汐没有告诉她，心凉，所以全身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不过，再待下去也只是徒增伤悲，在轩辕烨的身上，她根本就找不到一点凌羡之的痕迹。 顾洛汐转过身，心如死灰地开口：“走吧！” “啊？”阿敏还没看够，有些怔忪。 但看顾洛汐走了，她也只好跟上。 在金凰族的地界，顾洛汐没有去处，只好再去之前住的小驼峰。 阿敏给她送来膳食，奈何她没有胃口。 一整天都不见明苑长老，顾洛汐忍不住道：“阿敏，明苑长老何时会回来？” “回来？”阿敏对这说法愣了一下，才明白她所要表达的意思，“哦！你以为明苑长老住在这里吗？” 顾洛汐一怔：“难道不是吗？” 阿敏摆摆手，“不是的哦！明苑长老住在天澜峰的明霞洞里，那里一共住了七八个长老呢！” “那这里是谁的地方？” “小驼峰是曦月姑娘的地方，明苑长老把你送过来时，说你是曦月姑娘，我还以为是百年前的曦月姑娘回来了。”阿敏汗颜地一笑，还以为自己搞错了。 “曦月的？”顾洛汐一脸懵。 明苑长老说她是曦月，那岂不是说这个小驼峰就是她的吗？ 她没有与曦月有关的记忆，也不知她究竟是不是曦月。 阿敏点头，“是啊！话说你当真不是曦月吗？” 顾洛汐沉吟着摇头，“我不知道。” 她看向阿敏，犹豫了一下，才问：“阿敏，你知道曦月的事吗？” 阿敏摇头：“不知道，只听说她百年前住在小驼峰，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离开了。” 她压低一点声音：“我听说她用了金凰族的禁术，也不知是真是假。” “是吗？” “你不知道，在咱们金凰族，随便用禁术是会受到惩罚的。不过，听说那禁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施展的，曦月姑娘能自己施展禁术，应该挺厉害的。”阿敏说着都羡慕起来。 顾洛汐微微颔首，“也许吧！阿敏，我不用侍候，你想玩的话就去吧，下面应该还挺热闹的。” 阿敏兴奋道：“真的吗？洛汐姑娘，那我……我去了？” “去吧！” 顾洛汐不想被打扰，心情不好，她说话都觉得累。 一个人在小驼峰，安安静静的，倒是自在。 只是，她坐到宫殿外面的大石上，一凝望远方，整个人就不想动了。 她的大脑要么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要么思绪翻涌，把以往种种都在大脑中来来回回地播放。 宛如化石似的，她这一坐，就是三日。 阿敏多次给她说话，都不见她回应，只好去请明苑长老。 明苑长老在第三日的傍晚来到小驼峰，在后方看了看顾洛汐孤独寂寞的背影，不禁一叹。 让阿敏离开后，明苑长老单独过去。 “曦月姑娘，你又像百年前一样了，还是想不开吗？” 顾洛汐眼角微动，张了张嘴，暗哑的嗓音才挤出喉咙：“明苑长老，我想羡之了。” “你还是放不下，何以如此执着呢？” 顾洛汐鼻头一酸，“如何放下，我们说好了要长命百岁的。” 凌羡之一走，把她的心都带走了。 “唉！”明苑长老叹息，“你这来来回回的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可百年前，你使用禁术，将自己的神魂分离，不就是想通过各种方法找到不再深爱一个人的方法吗？” 顾洛汐缓缓转过视线，“你们一直在说百年前的曦月，明苑长老，我当真是曦月吗？” “嗯，”明苑长老点头，“你施展禁术时，吃下了洗尘丹，所以你现在才记不得那时的事了。” “不想记得，是不是那时的事非常不好？” “怎么说呢？每个人看待事件的角度不一样，在我看来，那是人生的经历，不管是好还是不好，都要学着让自己放手，而不是一直困在其中，使其成为自己的心魔。” 顾洛汐静默不语，她的认知还达不到明苑长老那样的高度。 明苑长老道：“其实，我在想，曦月姑娘这一世的经历，若是能结合上一世的经历，或许能让自己慢慢看开。” 顾洛汐侧目看她，她忽然拿出一枚丹药，“曦月姑娘，这丹药吃下去能让自己想起所有的前尘往事来，你敢吃吗？” “忘记的前尘往事还能再想起来？”顾洛汐惊讶地朝明苑长老看去。 明苑长老点头鼓励：“人生的经历不应该选择忘记，而要学会看开。 “我看得出来，你现在不同于以往，应该能熬过去的。” 顾洛汐犹犹豫豫地从她手里拿过丹药，听她又道：“要是以前，你肯定会去缠着少君，让少君不要与你分开。” 而现在，顾洛汐就只是一个人孤独地坐着，不吵不闹的。 不得不说，顾洛汐的性子的确改变了许多。 顾洛汐看了看手里的丹药，便爽快地丢入口中咽下去。 这丹药见效很快，才过盏茶时分，所有的药力就直冲大脑。 也因此，明苑长老所谓的那些前尘往事，她都慢慢地想了起来。 原来，她前世当真是曦月，一个金凰族名不见经传的成员。 少君娶妻，她的嫡姐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出现，嫡母安排她暂时替嫁，等到以后再换回来，但她为了家族替嫁过去后，却是对少君一见钟情。 历史还真是惊人的相似，就像她为顾依依替嫁给凌羡之一样。 可惜好景不长，才过百年，她的嫡姐就出现了。 而她突然出现的嫡姐竟然和她长得一样，像是消失的这百年，嫡姐就是特意去整容一样。 嫡母想要不动声色地将她和嫡姐换回来，她却因情根深种，不愿意换，最后闹得人尽皆知。 为了平息两个家族的矛盾，轩辕烨听信谗言认为是她抢了嫡姐的姻缘，最终与她和离，重新娶了嫡姐向晚。 她心有不甘，且舍不得轩辕烨，多次去闹，反而惹得轩辕烨对她越发反感。 见不着轩辕烨，又无法释怀，偶然得到金凰族的禁术后，她便毅然决然地以放弃生命的方式来施展禁术。 顾洛汐的记忆流转至此，忽然想起什么，迅速起身去大殿的密室。 第四百六十章 埋葬前身（2） 明苑长老跟着她过去。 二人在密室内看到一具尸骨，一具女人的尸骨。 顾洛汐望着尸骨，说道：“明苑长老，这便是曦月，我的前身吧？” 明苑长老微微颔首，“看样是的，你的密室没有人能进来，所以过了这么些年，也没人来给你收敛尸骨。” 她随即一叹，“你还真是烈性，为了放手，不再去爱少君，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要知道，你施展的禁术一旦不成功，神魂就会灰飞烟灭了。” 顾洛汐道：“我那不是想要放手，放得彻底一点吗？” 在尸骨的旁边有许多宝物，反正都是她的，她便一一收起来。 明苑长老道：“少君施展的禁术看似和你的一样，却又不一样，少君有长老帮忙，设定了年限，到时间后，分离出去的神魂就可以回归本体，让本体复活，而你则是……” 说到这里，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顾洛汐想起她此前说的话，道：“轩辕烨施展禁术是因为心魔吗？” “嗯，”明苑长老点点头，“少君修炼入神境，有心魔作祟，无法入境，想着是被和离的事缠绕，只好用分身去找你。” 顾洛汐苦涩地道：“他是不是觉得给我一段婚姻，我就会原谅他，而他就能顺利进入神境了？” “曦月姑娘看开点吧，不要再纠结前尘往事了。”明苑长老只能一次次地劝。 “呵！”顾洛汐冷笑，“没缘分，我现在信了，我和他从来就没有以他和我的名义成过亲，哪怕我和他一起生活了多年，也没有正式拜过堂。” 正式拜堂的时候，用的不是她的名字，同样做不得数。 “唉！曦月姑娘…… 明苑长老的话未说完，顾洛汐便打断：“明苑长老，你口中的曦月姑娘在这里。” 顾洛汐指着地上的尸骨，“她才是曦月，我是顾洛汐。明苑长老，以后叫我顾洛汐吧！” “好，”明苑长老观察着她，“那……洛汐姑娘没事了吗？” 顾洛汐不回答，转而道：“明苑长老可以去帮我弄一副棺材来吗？” 感觉挺怪异的，她要给自己的前身收尸。 “好。” 对明苑长老来说，弄一副棺材来不是难事。 不过，今日已经晚了，得明日才能收尸。 夜间，顾洛汐独自在密室，把前身存放的修炼秘籍都收了起来。 恢复了前世记忆，她用了一宿的时间施法，又把蓝戒的空间打开。 是以，她的东西都能全部收到蓝戒空间里去。 明苑长老让人送棺材来收尸，众人才知道，原来百年前消失的曦月不是走了，而是死了。 顾洛汐把前身埋葬在宫殿后面的山上，亲自在墓碑上刻上“曦月”二字，她与前身便算是就此告了一个段落。 她有凌羡之的东西，在曦月的坟墓旁边，她又立一个衣冠冢。 凌羡之的名字刻出来，她的心又开始滴血，她能放下轩辕烨，却是放不下凌羡之。 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凌羡之就是轩辕烨，她即便放不下，凌羡之也是不会再爱她了。 像是进入了死循环一样，她总是在轩辕烨的身上栽跟头。 明苑长老道：“洛汐姑娘，你若想摆脱自己的宿命，唯有放下少君，将自己嫁出去。” 顾洛汐凝望墓碑的视线转到她的脸上，不可思议道：“你说让我将自己嫁出去？” “嗯，与其走循环路，还不如大胆一点，找一个爱自己的男人，把自己嫁出去，只有这样，你才能摆脱宿命。” 顾洛汐皱着眉头沉思：“这个所谓的宿命，只有那种方法才能破除吗？” “大概如此，若你不放手去走一条不同的路，大概还会继续沉沦。” 顾洛汐心中一阵苦涩，这话说得容易，真要做起来，可能很难。 曾经爱她的昭昭早就死了，她还能找谁来爱她一场，然后把自己嫁出去呢？ 明苑长老想起什么，转而道：“对了，洛汐姑娘，你现在是蓝凰那边的，在金凰这边长住，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言下之意是顾洛汐得尽快离开。 金凰族和蓝凰族的矛盾虽然不似以前那般激烈，但也还没有好到能够深交的程度。 顾洛汐明白，当即颔首：“多谢明苑长老提醒，我知道，过段时间我会走的。” 明苑长老好奇道：“话说你当初是怎么施展的禁术？你怎的就投胎到蓝凰那边去了？” 顾洛汐苦涩地扯一下嘴角，“那个禁术，一个人施展，着实费力，我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才将自己的神魂分离出来。 “我把神魂分离成了三分，分别扔进三个时空，在本时空的神魂有幸投胎到蓝凰那边去，所以我现在只能是蓝凰那边的一员了。” 投胎为蓝凰，好也不好，凰族的双胎必须为龙凤胎，否则就会莫名其妙地夭折一个，好似受到了诅咒一样。 蓝凰那边不愿意放弃她和双胎姊妹，因而想个办法将她们分别放到两个时空去，待她们长大成人，便能破除诅咒了。 也因此，她婴儿时期有幸遇到云佩兰，才会被云佩兰捡回去养大。 明苑长老感叹道：“以后万不可再冒险了，一旦失败，那可是坠入十八层地狱的下场……” 叮嘱了一番，明苑长老方才离开。 顾洛汐独自一人，又面对着墓碑发呆。 埋葬过去，如同在心上割肉一样，明明疼得窒息，却还喊不出来。 特别是凌羡之，她每每想起，都恨不能与之同眠。 在坟墓前无聊，顾洛汐偶尔拿出笛子，恍惚凌羡之还在时一样，给凌羡之吹奏一曲。 不能在金凰族多待，顾洛汐决定七日后离开，不曾想七日后的傍晚，轩辕烨竟会来小驼峰。 顾洛汐蓦然回首，看见那个身材颀长、俊美无双的男子，瞬间像活过来一样心跳加速。 但理智还是告诉她，凌羡之已经没有了，此时来的是轩辕烨。 大概轩辕烨是来看曦月的，顾洛汐看了看轩辕烨，便退至一旁。 如她所料，轩辕烨的确是来看曦月的，到了曦月的坟墓前，轩辕烨便站定了脚步。 第四百六十一章 爱过就好 望着墓碑，轩辕烨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曦月真的死了吗？” 顾洛汐鼻头酸酸地看向他，“死了，是明苑长老和我一起给她收敛的尸骨。” 那张脸真的很刺激人，明明是凌羡之，却又不能将其认作凌羡之。 轩辕烨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抚墓碑上的字，眼中难得地露出一点真情实感。 “少君还是爱过曦月的，对吧？”顾洛汐尽量地忍住自己的情绪，以平静的口吻来说话。 轩辕烨凝视着墓碑不言。 顾洛汐自嘲地扯一下嘴角：“曾经爱过就好，也无需什么天长地久。” 去现代历练过后，她的眼界变宽了，自然就不想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轩辕烨转眸看看她：“你和曦月长得一模一样。” “呵！”顾洛汐轻笑一声，“长得一样的人多了去了，向晚夫人不是也和我长得一样吗？” “你们不一样。”轩辕烨出口便维护向晚。 顾洛汐意味不明地颔首：“也对，我和她是不太一样，也不知她那张脸要怎样维护才能一直保持不变？” “你这话是何意？”轩辕烨露出几许不悦。 顾洛汐不在乎他，不用维护他的颜面，继而道：“意思是她曾经并不长那样，是费了很大的劲整容，才以那副面貌出现在你眼前的。” 轩辕烨双目一眯，“你又在诋毁向晚了吗？” 恍惚之间，他便把顾洛汐认成曦月。 “听你的口气，曦月以前经常诋毁向晚夫人吗？”顾洛汐“啧啧”两声，“那还真是没想到，原来曦月的人品那么差啊！” 听她这刻薄讽刺之语，轩辕烨紧抿着唇，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回话。 顾洛汐兀自点头：“也对，人品那么差的曦月确实不受欢迎，少君不爱她，也能理解。 “所幸她已经死了，以后少君便不必为她感到烦恼了。” 轩辕烨的目光又转到曦月的坟墓上，“我没想要她死。” “可你对她的所作所为确实已经把她杀了，她唯有以死亡的方式来施展禁术，才能找到不再深爱一个人的法子。” 顾洛汐经过几个时空不同的历练之后，和曦月最大的不同就是任何事都不藏着掖着。 与其让自己难受，那还不如说出来让别人去难受。 轩辕烨眸色深深地凝视着顾洛汐，“那她找到了吗？” 顾洛汐苦涩地张了张嘴：“大概是找到了。” 明苑长老不是说了吗？找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嫁出去，苦逼的循环就能破除了。 轩辕烨纠结一下，又恢复镇定，“那挺好。” 他眼角余光看到另一个坟墓，不禁蹙眉，“你给凌羡之立了衣冠冢？” 顾洛汐心中一疼，满面凄苦，“我是给他立了衣冠冢，但他永远都活在这里。” 她指自己的心，表示凌羡之永远活在她的心中。 再度凝视轩辕烨，她又试图在轩辕烨的脸上看到凌羡之的痕迹。 可是，那张和凌羡之一模一样的脸，她想要找出不一样的地方都难。 不由，她又一度感到了心碎神伤。 “羡之……”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又唤出了口。 轩辕烨给她纠正：“本君不是凌羡之。” 这话顾洛汐相信，因为顾洛汐也不觉得自己是林萱。 有了同样的人生经历后，她被轩辕烨反驳，便不像前世那般钻死胡同了。 不过，轩辕烨分离出去的凌羡之真的很爱她，她可以不在乎轩辕烨，却是无法不在乎凌羡之。 顾洛汐唇角颤了颤，哽咽道：“我很想念羡之，轩辕烨，在你的神魂中，可还有羡之的存在？” 轩辕烨沉吟着否认：“没有。” “羡之真的没有了吗？他就那么没有了……”顾洛汐难过，眼中的泪花止不住地滑落下来。 轩辕烨不安慰，似乎也无从安慰。 他知道曦月的死心眼，也怕他给顾洛汐一点希望后，顾洛汐就会像曦月那样再缠着他不放。 顾洛汐难过了一阵，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轩辕烨，我就要走了，我很想念羡之，你可否不要动，给我做一会儿的羡之？” 轩辕烨微怔，“你让我做凌羡之？你以为小孩子过家家呢？” “就一会儿。”顾洛汐楚楚可怜地请求。 轩辕烨不太好拒绝，毕竟是他使用禁术去招惹的顾洛汐。 顾洛汐看他有答应的意向，遂过去抱住他，将头靠在他结实的胸上。 “羡之，我好想你啊！” 恍惚间，仿佛回到她和凌羡之一起生活时的场景，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抱着凌羡之撒娇耍赖。 只是，轩辕烨终究不是凌羡之。 因此，她靠着靠着，整颗心便像是被刀割一样，疼得滴血。 大概是时间长了，轩辕烨提醒地喊一声：“洛汐姑娘……” 顾洛汐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太难受了，她喉咙一痒，冷不丁地吐出一口血来。 轩辕烨微惊：“洛汐姑娘，你没事吧？” 顾洛汐抬头看他，苦涩地勾一下唇角：“谢谢你，再见。 “或者说再也不见，以后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 七日之期已到，她该走了，临走之前，能让轩辕烨做一会儿凌羡之，她已是满足。 “你要去哪里？”轩辕烨的询问几乎脱口而出。 顾洛汐强颜欢笑：“去找一个人嫁了，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再纠结过去。” “你……”轩辕烨颇觉意外。 他还想再问，不料，眼前蓝光一闪，只一瞬间，顾洛汐就在他眼前消失了。 人不见了，应是走了，轩辕烨愣了愣，转而又恢复平静。 …… 蓝戒空间内。 顾洛汐进来后，置身于其中，一脸茫然。 这里再也没有凌羡之，只有她一个人了。 回想起过往，尽是心痛。 为此，她一个人呆着，什么都不想做，宛如石化了一样。 直到听见外面传来野兽的吼叫，她才惊醒空间的阵法已经被明苑长老等人撕开了一个口子。 或许不止是她的空间受到破坏，连同整个元空秘境都不稳固了。 不想有人进来，顾洛汐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找出前世留下的秘籍，再根据记忆中的方法把元空秘境修复好。 只有修复好元空秘境，才能杜绝旁人涉足。 不得不说，给自己找点事做，转移了注意力，她反而没那么难受。 不过，元空秘境没那么容易修复，她钻研秘诀，从开始到结束，足足用了两年的时间才把元空秘境的漏洞修复好，并将元空秘境再度隐藏起来。 但完成了这事，她又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了。 没有凌羡之陪着，感觉活着都了无生趣。 对了，凌阳宝儿，她还有一个孩子啊！ 离开了这么久，宝儿还好吗？ 顾洛汐担心孩子，赶紧试一试自己能不能再回到那个时空。 第四百六十二章 再度回京 然则，有点遗憾，被天道封死了，她去不了那边。 犹记得前世的曦月打开那个时空之门时，需要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到神境，难不成她也要提升实力，才能再度打开时空之门吗？ 看了地下仓库中留下的曦月的手札，她找到方法后，只好老老实实地根据秘籍修炼。 所幸元空秘境有许多野兽，她想要加快速度，倒是可以去猎杀野兽取其晶核来增强自己的实力。 不知是哪里来的野兽，像是没有天敌一样，繁衍得越来越多。 她不猎杀一批减少数量，都怕自己的阵法抵不住野兽的攻击，继而给她捅破了。 一个人的日子无聊，好在有目标，倒也没那么难熬。 时光如梭，转眼就过去五年。 顾洛汐本来就实力非凡，加上她悟性好，只用五年的时间，便进入神境了。 没有雷劫，实力到了，便直接跨越过去。 说来，这元空秘境不同于外面，想来天道感应不到，也没法将天雷扔到这里来。 细细一算，顾洛汐在这个时空住了十年，那个时空都过去五年了。 她离开时，凌阳才一岁多，现在都六岁多了。 缺少她的陪伴，也不知凌阳会不会思念母亲。 进入神境后，不需要避魂珠，也能隐藏自己的气息，想必她再去那个时空，只要不暴露自己蓝凰的身份，天道就不会察觉到她的存在了。 顾洛汐打定主意，又用曦月留下的法子将蓝戒空间与那个时空连接起来。 同样的事，曦月做过，她照葫芦画瓢，很快就将两个时空连接成功。 于是乎，她意念一动，便从蓝戒空间出去。 但蓝戒空间有弊端，曾经在哪里进来，还得在哪里出去。 此前，她和凌羡之在山里的土匪窝中进入蓝戒空间，为此，她仍然出现在那里。 彼时，山里空荡荡的，早已没有了土匪窝，只剩下曾经被烧过的废墟。 顾洛汐环顾四周，哪怕空无一人，也觉得心旷神怡。 果然，人是群居动物，要在有人的地方，活着才有意思。 天上，烈日当空，正值晌午。 顾洛汐看着周遭的山林，漫步离开。 清风徐徐，她的发丝和衣袂都在风中飞扬。 蓝戒空间没有风，这种被清风拂面的感觉，别是一番滋味。 出了山林，她便来到官道上。 官道上人来人往，还有马车代步。 顾洛汐随着人流，半个时辰后就进入京城。 和记忆中不同，此时的京城店铺林立，繁华热闹。 街道上有杂耍的，摆摊的，烟火味十足。 顾洛汐一路观望，见行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便知道现在的大夏在齐云瑞的带领下，已迎来了空前盛世。 看到一家不错的客栈，顾洛汐进去点了几盘菜，便兴致高昂地听说书先生在台上说书，间或跟着众人拍拍手掌。 想要确认一下，她忍不住朝邻桌用膳的食客问道：“敢问小哥，现在咱们大夏的皇帝还是齐云瑞吧？” 那男人闻言，眼睛一瞪，“姑娘，你怎么敢对皇上直呼其名呢？太大逆不道了吧？” “哦！”顾洛汐讪笑，“失误失误，小哥莫怪。” 那男人鼻中一哼，“话说你是从哪里来的？怎会不知咱们大夏的帝王是谁呢？” 顾洛汐只能找借口：“我离开大夏十年了，故而不太清楚。” “离开十年了？”那男人拿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来打量她，“你瞧着顶多也就二十岁的样子，怎就离开十年了？” 猜测顾洛汐可能是十岁离开的，他便不再纠结此事。 跟他聊上几句，顾洛汐终于确认现在大夏的皇帝就是齐云瑞。 说到皇帝，周围食客的兴致都浓郁起来。 有人道：“你们知道吗？听说过两日，皇上就要选秀了。” “是吗？这可是好事呢！” “就是，据说皇上年纪不小了，此前一直埋头于政事，都顾不得自己的人生大事。现在咱们大夏人人安居乐业，在众大臣的极力规劝下，皇上才终于答应选秀。” 说话之人说得头头是道，想是平时就喜欢打听消息。 一人接口：“也不知哪些名门贵女可以得到皇上的青睐？” 有人压低声音：“据说皇上从不近女色，也不知这次……” “嘘！”怕他说到不该说的，同桌的人急忙提醒，“不可妄言。” 齐云瑞选秀，就代表要成家了，顾洛汐为他感到高兴，就是不知托他照顾的凌阳怎样了。 顾洛汐在客栈住下来，然后打听凌阳的居住地。 有点意外，凌阳现在不住在梁王府，也不住在齐王府，而住在宫里，一直养在齐云瑞的膝下。 传言说齐云瑞几乎将他当成亲生的来养。 齐云瑞没有后宫，凌阳住在宫里倒是安全，不好的是顾洛汐在外面不太容易与他相见。 再次来到这个时空，顾洛汐可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凌空飞行，想要留得长久，不被天道发现，她就得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循规蹈矩、安安分分地生活。 但是如此一来，她想要进宫，就得动点脑子了。 那厢，才二十出头的顾洛英在军中任职，年纪轻轻的就当上将军，前途不可限量。 而比他大了几岁的顾文青中了科举，现任京城的府尹，亦是光宗耀祖。 顾家有他两人，又在京城站稳了脚跟。 顾洛汐打听到这些消息，次日便前往顾家。 她去得不早，特意选在顾文青下朝回来，才抵达顾家的门口。 顾家的大门外有两个看门的下人，还有两尊威武雄壮的石狮子。 顾文青的马车一停，看门的下人就去帮着牵马。 顾洛汐在不远处看了看从马车上下来的顾文青，才微笑着走过去，“七哥。” 她大大方方地喊一声。 哪知，顾文青抬眸看见她，却是一脸茫然：“请问姑娘是……” 顾洛汐脸上的笑容一僵，诧异道：“七哥，我是洛汐啊！你怎会不认识我了？” “洛汐？我该认识你吗？”顾文青满是疑问。 跟随他的下人不悦道：“姑娘，你是来胡乱攀扯亲戚的吧？” 就顾文青现在的府尹身份来说，想要故意与他接近的女子可多了。 顾洛汐打量打量顾文青，“七哥，你当真不认识我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不认识了 顾文青看看她漂亮的脸蛋，摇摇头，“不认识，敢问姑娘是谁？” “你……失忆了？”顾洛汐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这个时空的时间来说，她才离开五年。 才过五年，便能把她忘记了？ 不至于吧！谁的记性能那么差呢？ 顾文青温文尔雅地一笑：“姑娘说笑了。” 顾洛汐听他称呼自己为“姑娘”，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那啥，我是顾洛汐，你十妹妹呀！你当真都不记得了？” “十妹妹？”顾文青凝眉沉思，“我顾家的十妹妹不是夭折了吗？” 的确，云佩兰捡到顾洛汐时，死了一个女儿，当时顾洛汐是占用了那个女儿的排行。 顾洛汐汗了一把，“我回来了，不是才离开五年吗？你们怎么都不记得我了？ “对了，我爹娘在家的吧？我去看看他们。” 想到父母，她有些兴奋，当即在前朝大门走去。 “府尹……”顾文青身旁的侍卫以眼神询问要不要拦住顾洛汐。 顾文青想了一下，道：“先看看是怎么回事。” 顾家住的还是流放之前的府邸，想是齐云瑞怕他们不习惯，将原来的府邸赐给了他们。 顾洛汐对这个府邸熟悉，在府里问了两个下人，便在他们迷茫的眼神中找到云佩兰和顾方海现在住的地方。 顾洛汐跨进房门，看见云佩兰和顾方海后，喜悦的笑容便挂到脸上：“爹，娘，我回来了。” 云佩兰和顾方海转过头，看见她后，双双露出怔忪的表情。 云佩兰道：“姑娘是在唤我们吗？” 一句话，又让顾洛汐的笑容僵在脸上。 不仅顾文青不认识她，连同云佩兰和顾方海都不认识她了。 顾洛汐愕然走近，“爹娘，你们都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洛汐呀！” 云佩兰又疑惑地问：“洛汐是谁？” 顾洛汐傻眼了，他们不知道顾洛汐是谁，也不认识顾洛汐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文青从后面进来，“姑娘是不是认错人了？” 如此莫名其妙地跑到别人家来认亲，他都要怀疑顾洛汐是不是精神不正常了。 顾洛汐看看几人，而后将目光转到顾文青的身上，“七哥，你们全都不认识我了吗？” “不认识。”顾文青回答得很肯定。 “那咱们在南阳岛上生活的事，你们也是不记得了？”顾洛汐试图唤醒他们的记忆。 流放南阳岛的事是顾家的污点，顾文青不想提，不由得皱起眉头，“姑娘也去过南阳岛？” “也去过”？这意思是他们确实不记得在南阳岛上有一个顾洛汐的事。 顾洛汐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记得了，所有人都不记得了，这是不是说所有人与她有关的记忆都被天道抹除了？ 若当真如此的话，那老天也太心狠了，将她逼成孤家寡人一个，那她对这个世界还会留恋吗？ 正好这时，顾洛英也回来了。 但没有意外，顾洛英仍然不认识她。 顾洛汐心中难过，言语间不禁有点哭腔：“原来洛英也把十姐姐给忘了。” 她眼角余光看到顾洛英修长的腿，转而问：“那洛英还记得你的腿被侏国鬼子打断之后，是谁给你医治的吗？” 顾洛英道：“是羡之哥哥……我是说是先帝。” 凌羡之消失后，在这个世界，他也成了先帝。 顾洛汐心酸不已，“你就只记得羡之，记不得我了，是吗？” 所有人都没有她的记忆，她当真成为孤家寡人一个了。 顾洛汐叹息一口气，“也罢，不记得就不记得吧，只要你们现在都好好的就行。” 她抿嘴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而后转身，神情落寞地往外走。 顾洛英和顾文青相视一眼，顾洛英纳闷道：“她怎么了？” 顾文青道：“总觉得她有点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顾洛汐跨出房门，抬头望着天空，恨得捏紧拳头。 不满天道所为，她心中有一连串骂人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蹦出来？ 但她到底是不敢跟天道叫板，愤怒地咬了咬牙，也只能接受现实。 这个时空与她关系比较好的还有凌淮波、齐云瑞和凌阳，却不知他们还记不记得自己？ 奈何三人都在宫里，见不着，因而她还得想个法子进宫。 可是，以她现在的身份，不硬闯的话，那皇宫的大门，她一辈子都进不去，除非她违规使用飞行的方式。 算了，她还是安分点，做个普通人吧！否则她又得去蓝戒空间再待十年，才能躲避掉天道的惩罚。 是了，昨日客栈的食客不是说齐云瑞要选秀吗？选秀之时，会有很多女子进宫，这应该是一个机会。 只要进了宫门，以她的轻功，藏起来可不是什么难事。 顾洛汐打定主意，当天夜里就去探查进宫的秀女住的地方。 对于京城的百姓来说，秀女们住的地方并不保密，只要稍加打听，就能知道了。 顾洛汐问到了住处，夜半三更的便赶过去。 有点意外，所有秀女夜半三更的不睡觉，竟然都起来梳洗打扮了。 过了一个时辰，天还没亮，宫里的管事公公就来领人。 领人之时要点名，顾洛汐潜藏在暗处，等他们点好了名，才不动声色地加到队伍的后面去。 看她容颜绝色，即便有人看见她，并疑惑之前没见过她，也只道她是跟着一起进宫的秀女。 坐上马车，顾洛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进宫了。 马车缓缓前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十辆马车便来到宫门前。 早晨要上朝，此时都有大臣进宫了。 进宫门的检查很严格，得逐一对照名单上的人。 幸得光线暗淡，顾洛汐坐在最里头，检查时，看大家转移注意力，她赶紧进空间里去躲着。 等检查结束，她又出来。 检查之人确认无误后，立即放行。 马车直入后宫，最后在一座宫殿门前停下。 一个嬷嬷来接管，又要点名。 顾洛汐不在名单上，眼看藏不住，她下了马车，趁人多排队混乱之时，找一根柱子遮挡住身影，又无奈地进空间里去躲。 第四百六十四章 宫中选秀 选秀得等皇上下朝后才能进行，因而众秀女得在宫殿里等着。 好在嬷嬷给大家准备了膳食，用着膳食等待，还不算煎熬。 不过，有些秀女紧张，硬是一口早膳都吃不下去。 顾洛汐没进大殿，她从空间出来，便假装要去上茅厕。 一个颇为年长的姑姑撞见她，询问时，给她指了一条路。 才过五年，这宫里如今看见的都基本上是生面孔。 顾洛汐不见熟人，心中反而自在。 曾经的未央宫已不复存在，顾洛汐走到未央宫的位置，只见那地方已经改造成了一片荷塘。 想当初，她为了灭掉所有的蛊虫，可费了不少劲呢！ 顾洛汐感叹一番，又去别处寻找凌阳。 倒是想问人，但没个借口，贸然问出来，反而会惹人怀疑。 今日的朝堂上，许是大臣比齐云瑞着急，大家都约好了不上奏，一齐催促着齐云瑞去选秀。 真是皇上不急急太监，为了大夏能够绵延子嗣，大臣们都希望齐云瑞能尽快娶妻生子。 为此，才上午辰时，选秀就开始了。 齐云瑞宛如赶鸭子上架似的，逼不得已地来到后宫。 他做了皇帝之后，将母亲徐曼娘接到了宫里来；而父亲齐修远，因战场上受伤严重，不便长途跋涉，在丰州城享了两年的福，便驾鹤西去了。 然而，今日给齐云瑞选秀这样的大事，徐曼娘却是不来参与，像是一点都不关心齐云瑞能否娶妻生子。 徐曼娘以出家人的身份住在宫里，每日如同在丰州城时一样念经诵佛，不管世事。 至于齐家二房的子孙，至今未有到京城来的机会，还一直住在丰州城。 选秀开始，众秀女在宫殿前面排成两排，然后逐一进去给齐云瑞相看。 齐云瑞坐在上方，进门的秀女低头行礼，不敢轻易直视他的面容。 齐云瑞头疼地按按太阳穴，无聊得不行。 不得不说，这些秀女都很漂亮，可他一点想要娶回来的感觉都没有啊！ 硬凑在一起的话，他不开心，那姑娘也不会幸福。 他不想浪费任何人的青春，应付地看了看，便摆手换人。 不料，换到最后，一个都不剩。 所有人都傻眼了，这是还不想成亲吗？ 今日来的都是京中顶好的贵女，不管是样貌，还是才情，都是数一数二的。 如此多的秀女中也选不出一个来，这着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主持选秀事宜的嬷嬷劝他要不要再看看，兴许能发现那些姑娘身上的优点。 齐云瑞皱了皱眉，问道：“就一个都没有了吗？” 按名单上的记录，确实没有了。 嬷嬷遗憾地叹息，正待回复，她旁边的晴姑姑扯了扯她的衣袖，轻道：“荣嬷嬷，好像还有一个，我之前遇到她外出，说是要去找茅厕方便。” “是吗？”荣嬷嬷拿名单看看，“还有吗？” 她刚刚点名进来，明明都已经点完了。 晴姑姑肯定道：“有，我刚刚一直在看，但那姑娘都没进来。 “咦！她莫不成是对皇宫不熟悉，迷路了吧？” 荣嬷嬷双眸转了转：“这样好了，我先稳住皇上，你去外面找找，势必把人找回来。” 她不想法子稳住齐云瑞，齐云瑞就待走了。 晴姑姑明白她的意思，随即溜出去。 说来也巧，她离开宫殿，跑到离御花园不远的回廊上，就冷不丁地撞见顾洛汐。 顾洛汐看见她，微微一愕，旋即就想找个借口离开。 在这偌大的皇宫中，短时间内与一个人相遇两次，倒是奇特。 晴姑姑眼睛一亮，急忙迎过来，“姑娘，姑娘……” 她跑得急，说话时都忍不住喘气。 顾洛汐嘴角抽了抽，讪笑道：“好巧，晴姑姑，又遇到你了。” 晴姑姑道：“你不是巧合遇到我，我是故意出来找你的。” “找我吗？”顾洛汐汗了一把，“你找我干嘛？” “那边……”晴姑姑朝后面指。 顾洛汐冷不防想到选秀的事，赶紧打岔：“那啥，晴姑姑，你知道凌阳小王爷在哪里吗？” 实在是找不着，她只好问一句，看晴姑姑会不会脱口道出来。 “哦！”晴姑姑恍然大悟道，“你到处乱跑，难道是在找小王爷吗？” “实不相瞒，我和小王爷是亲戚。”顾洛汐找个借借口应付。 “是吗？”晴姑姑意外地看看顾洛汐，“想找小王爷的话，你早说呀，小王爷在这边，你跟我来。” 正巧，凌阳小王爷现在在皇上的身边，她将顾洛汐带到皇上的面前去，也算是给顾洛汐领路了。 顾洛汐求之不得，当即跟着她一同前往。 宫殿那边，齐云瑞待不住了，本来他答应选秀就是应付众大臣之举。 他没有子嗣，朝臣日日忧患大夏的未来，他都快被烦死了。 没有秀女再进来，他以指导凌阳的功课为由，拉着凌阳的手便往外走。 今日带凌阳过来，他主要是想以凌阳为借口逃离这种尴尬场面。 别看他是皇帝，面对男女之事，他还是挺拘谨的。 “皇上……”荣嬷嬷跟在他的屁股头，还想阻拦。 齐云瑞道：“荣嬷嬷不用劝了，朕这次没有遇到合眼缘的，下次再说吧！” “还有一个，马上来了，要不再看看吧？” “不了，朕没有太多的时间在此耽误。” 齐云瑞脚步不停，说话间已是走出大殿。 大殿的前面聚集着今日落选的秀女，众秀女看见他，无不双眼发亮。 大夏的皇帝年轻有为，还容貌俊朗，着实是众贵女的梦中情郎，奈何他竟然一个都没瞧上。 “皇上。”路过之时，有贵女怯生生地喊，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然而，齐云瑞风一般走过，连那贵女的话都没听到。 正好这时，晴姑姑带着顾洛汐朝大殿这边走来。 于是乎，双方不期然间就相遇了。 顾洛汐微微一怔，颇觉意外地唤一声：“云瑞？” 感觉身上有许多视线，她转眸一看，好多秀女都在盯着她。 突然想到选秀的事，她才反应过来这里竟是选秀现场。 荣嬷嬷听闻她脱口而出的称呼，抽了一口凉气，训斥道：“你是谁？竟敢直呼皇上的名讳，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第四百六十五章 就选她了 顾洛汐：“……” 是了，齐云瑞是皇帝，她的确不能直呼其名了。 前方，齐云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见顾洛汐的瞬间，面目一愕，双脚就定在了原地。 直到荣嬷嬷训斥顾洛汐的声音钻入他的耳中，他才陡然醒过神来。 再看顾洛汐，不是做梦，顾洛汐真的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了。 “洛汐，你回来了？” 他喃喃地道，全身神经都因激动而绷得紧紧的。 这下，倒是换顾洛汐惊愕了。 顾洛汐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置信：“云瑞，你还记得我？” 倒是想着不能再唤齐云瑞的名了，却又习惯性地唤出口。 荣嬷嬷的脸色又变了。 不过，齐云瑞在她开口训斥之前，走到顾洛汐的面前，激动地道：“朕……我为何会记不得你？” 他记得，一直都记得，从没有一刻忘记过。 顾洛汐打量打量他，“这倒是怪事。” 被天道洗礼，所有人都失去了与她有关的记忆，倒是想不到，齐云瑞还能记得。 晴姑姑看看两人，介绍道：“皇上，这就是最后一个秀女。” “秀女？”齐云瑞微微一愕，旋即便高兴起来，“洛汐，你也是来参加选秀的吗？” 想着他选中的秀女都可以成为他的女人，他不禁激动地上前抱住顾洛汐，“洛汐，你是秀女，那我选你，就选你了。” 多年的愿望得以实现，这一刻，他埋藏在心底的情感都汹涌澎湃地冒出来。 顾洛汐一脸懵逼，“我，我不是……不是秀女。” 齐云瑞没听清，越抱越紧，生怕顾洛汐又突然消失不见。 顾洛汐在他怀里，能明显感受到他加速的心跳。 顾洛汐又一度懵了：齐云瑞这是怎么了？ 在她身旁，荣嬷嬷等人看着，诧异中掺杂着欣慰，原来皇上并非不近女色，而是还没找到那个他藏在心底的女人。 至于周边的秀女，一个个都羡慕嫉妒恨，皇上连正眼都没有看过她们，却是在见到顾洛汐后，便把顾洛汐紧紧地拥在怀里。 顾洛汐窘迫死了，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眼角余光忽然看到旁边站着的小孩，她的注意力便转移了过去。 那孩子别看人小，却颇有些玉树临风之姿，又规矩，又得体，不容小觑。 她是来找凌阳的，从那孩子的脸上看到昭昭的痕迹，她便肯定了，这孩子就是凌阳。 但齐云瑞抱得紧，她松不开，汗颜地伸手拍拍齐云瑞的脊背，“云瑞，不用太激动，你先松手……那啥，我是来找小凌阳的。” 大庭广众之下，齐云瑞这么抱着顾洛汐不放，确实不成体统。 他的情绪稍微平复一点，便尴尬地扯了一下嘴角：“五年不见，我确实是太激动了。” 说着，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 顾洛汐看向凌阳，微笑道：“宝儿，你还记得娘亲吗？” 这不加隐瞒的介绍，霎时让周围众人都惊掉了下巴。 她称自己为小王爷的娘亲，那她岂不是有夫之妇？ 作为有妇之夫，如何能来参加选秀？ 凌阳没有一岁多时的记忆。 他闻言怔忪地看着顾洛汐，不知道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子是不是自己的娘亲？ 顾洛汐走过去，亲昵地摸摸他的脑袋，“五年不见，阳宝都长大了。” 凌阳知道自己的身世，盯着顾洛汐看了一阵，诧异道：“你自称是我的娘亲，可我的娘亲不是去世了吗？” 抚养他的皇上和茯苓姑姑等人都没有隐瞒他，在他懂点事询问自己的身世时，几人便将他母亲难产而死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他。 “呃。” 这里人太多，不好解释，顾洛汐支吾一下，“这事儿有点复杂，咱们去找个清静点的地方，容我好好给你解释解释，怎样？” 当她吃了明苑长老给的丹药，恢复了前身曦月的记忆后，她便发自内心地接纳了自己的分身林萱嫁给贺兰昭昭，并生下一个孩子的事。 “皇叔……”凌阳看向齐云瑞，征求意见。 齐云瑞点点头，“好，那咱们去晨曦宫。” 晨曦宫是他的寝宫，那个宫殿靠着御书房，离后宫远，方便他处理政务。 他下意识地想去拉顾洛汐的手，却又在碰到顾洛汐的手后，不自在地缩回了手。 顾洛汐倒是大大方方地拉着凌阳的手，边走边询问：“宝儿，你皇叔选秀，你跟着来干什么？” 凌阳不排斥她握住自己的手，感觉暖暖的。 他走在顾洛汐旁边，侧头去看看顾洛汐，才回答：“皇叔说，让我帮他看看。” 顾洛汐汗了一把，“云瑞，孩子才六岁多，你这样子搞，会带坏他的。” 齐云瑞给自己找借口：“也没有，就是想让他增加一点见识。” 反正他与那些秀女又没有身体方面的接触，怎么可能会带坏小孩子呢？ 三人走在前面，一众下人跟在后面，剩余的秀女都傻眼地站着，一个个望眼欲穿。 顾洛汐回头瞄了一眼，感叹道：“秀女挺多的，云瑞，那你选了几个？” 齐云瑞窘然道：“一，一个。” 顾洛汐咋舌：“你是皇帝，一个会不会太少了？” 荣嬷嬷补充：“就姑娘一个。” 顾洛汐顿住脚步，不可思议地回过头去，“我？” 荣嬷嬷点头：“正是。” 她侍候皇上几年，看皇上身边一直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女人，皇上不急，她都急了。 本来皇上选了顾洛汐，她是挺高兴的，可是，顾洛汐自称是凌阳小王爷的娘亲，那如何能嫁给皇上呢？ 是以，她越想越是替皇上着急。 “我算什么秀女啊？”顾洛汐的尴尬癌都要犯了，“那啥，云瑞，我不耽误你，你再回去继续选。” “已经选好了。”齐云瑞不愿意，一把抓住她的手。 让他回去再选？怎么可能？ 不等顾洛汐拒绝，他加快速度走在前面，将顾洛汐和凌阳带到晨曦宫去。 至于随身侍候的下人，他不想被打扰，一个都不让你进。 进了晨曦宫的大门，顾洛汐窘迫得都不好意思面对齐云瑞了。 幸得有凌阳在。 顾洛汐坐到太师椅上，拉凌阳到自己面前，“阳宝都长这么高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凌阳眼巴巴地看着她：“你是谁？你当真是我娘亲吗？” 第四百六十六章 激动万分 顾洛汐郑重地点头，“我是，你不用怀疑，我还不至于乱认孩子呢！” 分身和她不一样，她投胎到蓝凰族，身体为凰，故而与普通人有隔离，很难怀孕；而林萱是凡人之躯，这才能与普通人孕育孩子。 她在现代的身躯已经身死魂消，不可能再生孩子了，如今另一个分身也死了，是以，她此生与普通人有且只有凌阳一个孩子。 如此稀奇，她怎能不珍惜呢？ “可是，皇叔说……”凌阳迷茫地看向一旁的齐云瑞，“说我娘亲早就去世了。” “这个事，我得怎么解释呢？”顾洛汐头疼地抓抓脑袋，“对了，阳宝知道分身吗？” “分身？”齐云瑞也感到疑惑。 他给顾洛汐斟了茶，顺势坐在顾洛汐的旁边。 顾洛汐颔首：“是啊！分身，林萱是我的分身。” 这些事，她以前都没有给齐云瑞说过。 “林萱是你的分身？”齐云瑞满是疑惑。 顾洛汐汗颜道：“我为凰，和你们普通人不一样的。” “所以你能有分身？”齐云瑞慢慢地整理思绪。 “嗯，就是为了体验人生，所以才那样干的。”顾洛汐现在说前身曦月做的事，都觉得挺难理喻的。 “林萱是你的分身，这么说嫁给昭昭的是你？”齐云瑞的思绪一下跳跃到贺兰昭昭的身上去。 顾洛汐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要不要承认。 “那个，我现在也是不能理解的，不过，既然都发生了，就不去多想了。” 不敢把林萱嫁给昭昭的事当做她人生的污点，否则凌阳也会是污点。 不过，曦月将自己的神魂一分为三的本意就是要改变在一棵树上吊死的结局，说来分身嫁给昭昭，不就是已经成功了的表现吗？ 凌阳听不懂，茫然道：“皇叔，你们在说什么呢？” 顾洛汐抚了抚他的脑袋瓜，微笑道：“阳宝现在太小了，有些事，即便我告诉你，你大概也是不能理解的，你只要记得你娘亲没死，别人以为死了，其实没死就行了。” 凌阳看着她，“真没死吗？” 顾洛汐拥他入怀，“没死，活着回来找你了呢！” “可是，茯苓姑姑说……” 顾洛汐截口：“不能人云亦云哦！” “这太奇怪了，我都不知道该信谁了。” 顾洛汐笑道：“你娘亲不是常人，轻易不会死，除了天道能用天雷劈死她，其他的方式都取不了她的性命。” 说到那天雷，貌似想要劈中她也不容易。 齐云瑞道：“若当真如此，阳儿，她还真就是你娘亲。” “真的吗？”凌阳信他，再看顾洛汐，不禁露出希冀的眼神。 到底才六岁多，谁不想要有娘亲疼爱呢？ 不由，他嘴唇颤了颤，便哭起来了：“娘亲……” 顾洛汐抱住他，轻声安抚：“不哭，娘亲回来了，以后都不走了，就陪着你……” “不走了”？！ 这三个字顿时让齐云瑞心神荡漾，顾洛汐不走了，那岂不是也能陪在他的身边？ “洛汐，你当真不，不走了吗？” 情绪激动，他嘴瓢，差点都不会说话了。 顾洛汐转眸看看他，沉吟一下，道：“不走了，陪着你们吧！” “洛汐……”齐云瑞高兴得不能自已，五指收紧，才压制住一点激情。 顾洛汐不解风情地问：“喊我干什么？” 齐云瑞喜不自胜地勾唇：“我高兴。” 顾洛汐口无遮拦道：“你还是快去选秀吧！我来找阳宝这事，若是耽误了你，我会过意不去的。” 齐云瑞站起身，不说选秀的事，突兀地问：“洛汐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 都中午了，是该用膳了。 但他是皇上啊！他能去做饭？ 顾洛汐差点被呛到，想阻拦时，齐云瑞都已经出去了。 顾洛汐望着齐云瑞的背影，眼角都冒出几条黑线来。 “阳宝，你皇叔一直这么不靠谱吗？” 凌阳摇头，“不是啊！皇叔每日埋头处理公务，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高兴的样子。” “至于吗？”顾洛汐想不通地摸摸额头，“倒是怪事，他居然还有记忆，天道清除这世界与我有关的记忆时，居然把他给漏了。” 想不通，怎么都想不通。 “天道是啥？”凌阳好奇地问。 “就是……”顾洛汐看看外面明朗的天空，反正无事，便给凌阳仔细解说一番。 凌阳聪慧，虽然年纪小，却不是什么都听不懂的草包。 一个时辰后，几个宫女送上饭菜。 齐云瑞在后面进来，面上仍然有着掩藏不住的兴奋。 “洛汐，你快过来尝尝，看我这些年没做饭，厨艺是不是退化了？” 顾洛汐领着凌阳过去，“这一桌饭菜都是你做的？” “嗯。”齐云瑞亲自递上筷子。 旁边的宫女和凌阳差点惊掉下巴，这还是他们那个高高在上，且不易近人的皇上吗？ 顾洛汐接过筷子，坐到桌前，“挺香的，云瑞，看不出来，你做了几年的皇帝，也还会做饭。” 夹一口菜尝尝，还真是好吃。 齐云瑞摆摆手，让宫女退下，而后和凌阳一起入桌。 凌阳不敢相信：“皇叔真会做饭啊？还挺好吃。” 齐云瑞给他夹菜，顺便宣扬：“以前在南阳岛时，皇叔就很会做饭，那时还经常做给你娘亲吃呢！” “你经常做饭给我娘亲吃？”凌阳的小脑瓜子又冒出了一大堆疑问，“我娘亲不是应该跟我爹爹在一起吗？” “咳咳！”顾洛汐直接呛到，“太复杂了，阳宝，你还是别问了。” “那时你的娘亲另有其人，刚才不是说了吗？你那个娘亲是她的分身啊……”不管凌阳能不能听懂，齐云瑞都解释一下，省得凌阳误解顾洛汐到处招惹别人。 几人一同用膳，美好的氛围好像一家三口似的。 但这事儿传出去，旁人口中的话就不太好听了。 齐云瑞选秀选中了顾洛汐，可顾洛汐又是凌阳的娘亲，这怎么算，顾洛汐都是不能和齐云瑞在一起的。 于是乎，朝中大臣又在次日的朝堂上，语重心长地奉劝齐云瑞以子嗣为重。 至于顾洛汐，则应当和凌阳一起送出宫去。 齐云瑞被烦得头大，反驳时，都掷地有声。 “众爱卿不必说了，朕决定了，娶洛汐为后，任何人再多说一句，便休怪朕翻脸无情！” 第四百六十七章 娶她为后 众大臣被他震慑住，一时间都不敢吭声。 齐云瑞趁机在朝堂上公布娶顾洛汐为后之事。 众大臣又惊了，人家都有儿子了，咋还能娶？ 不料，齐云瑞宛如被迷昏了头似的，紧接着又提出立凌阳为太子之事。 这让所有大臣都傻眼得没法接话，暗中只道齐云瑞行事不按常理来。 但齐云瑞的理由很充分，凌阳也是凌家的子孙，立他为太子，并无不妥。 此事传到顾洛汐的耳中，顾洛汐也是被惊过半死。 她是来找凌阳的，怎就被齐云瑞看上了？ 咦，齐云瑞竟然看上了她？ 为此，齐云瑞来找她，她赶紧询问。 “云瑞，那个……你说的是真的吗？” 娶她为后，这话烫嘴，她支吾着就是说不出来。 齐云瑞的耳朵一红，不好意思地回答：“我没办法，他们逼我逼得太急了。” 顾洛汐审视着他，“所以你就把我拉出来做借口？” 齐云瑞慌乱地摆手，“也不是。” “不是？那是真的？” 齐云瑞看看顾洛汐，鼓起勇气道：“洛汐，可以……真吗？” 顾洛汐不可思议道：“你还真想变成真的？” “嗯，”齐云瑞点头，“不开玩笑。” “你不会是被那些大臣逼疯了吧？” “也不是被逼的，主要是……”齐云瑞感觉舌头不灵活，都快不会说话了。 顾洛汐瞧了瞧他，直言不讳地问：“那你喜欢我吗？” 齐云瑞心跳加速，张了张嘴，才鼓起勇气回答：“喜欢，很……很喜欢。” 以前，他是很害怕顾洛汐知道他的心思的。 可现在，顾洛汐的身边已经没有其他人，他怕自己不抓住机会，以后就只能在遗憾中度过了。 当然，关于凌羡之的事，顾洛汐没有隐瞒，都告诉他了。 顾洛汐不知道，他听闻凌羡之不要顾洛汐后，有多么开心，这表明他的机会来了。 “很喜欢？”顾洛汐瞪着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跟齐云瑞认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怎么没发现齐云瑞很喜欢她呢？ 齐云瑞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勇敢一点：“洛汐，嫁给我可好？” 顾洛汐的脑袋有些短路。 耳中听齐云瑞又道：“洛汐，在这世上，我就只想娶你。” 这么多年孤身一人，他就是对顾洛汐恋恋不忘才如此的。 “不，不太好，”顾洛汐被吓得都快语无伦次了，“你应该知道，我只是把你当做朋友的，我喜欢的另有其人。” 齐云瑞苦涩地扯一下嘴角，“我知道。” “你知道还娶？” 齐云瑞看顾洛汐有拒绝自己的迹象，无奈地换一种说法：“只有洛汐嫁给我，朝臣才不会再逼迫我。” “是吗？”顾洛汐怔忪之后，松了一口气，“你是想让我来堵住悠悠之口？” “算是吧！洛汐，你会帮我吗？” “结婚这事开不得玩笑吧？” “可是，被人天天催婚也挺烦的。” 顾洛汐能理解他被催婚的苦恼，犹豫一会儿，才道：“你让我帮你，那你以后若是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呢？” “应该不会，我这人比较死心眼。” 齐云瑞喜欢的人就在眼前，以后他还会喜欢谁？ “我……” 顾洛汐拿不定主意，下意识地想拒绝。 但她突然想起明苑长老说的：她想要破除循环，最好是找个人嫁了，只要她勇于踏出这一步，以后就不会再整日思念着轩辕烨了。 老实说，她确实不想再被心魔折腾了。 “那个，我有点事……” 秉承着不想隐瞒的想法，她于是把前身曦月与轩辕烨的事道出来。 齐云瑞听得云里雾里的，前身的事与现在有什么关系呢？ 最后明白了顾洛汐的意思，他恍然大悟道：“洛汐是想找个人嫁了，来改变自己的宿命？” 顾洛汐无奈道：“确实如此。” 齐云瑞道：“那好啊！咱们各，各取所需。” 不管以何种方法，只要顾洛汐愿意嫁给他就行。 至于感情，他相信时间长了，顾洛汐一定会被他感动的。 就这样，二人一拍即合。 不过，顾洛汐过后却是犹豫起来，她当真要这样嫁人吗？ 然则，齐云瑞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才过三日，婚礼就准备好了。 顾洛汐宛如赶鸭子上架似的，被迫穿着嫁衣去与齐云瑞拜堂成亲。 心里面的感觉怪怪的，没有开心，只有惶恐。 婚礼上，她几次想要逃离，都被齐云瑞抓住，并以鼓励的方式让她留下。 以至于顾洛汐去了婚房，还是一脸茫然。 她和齐云瑞成亲了吗？好像真的成亲了。 回想前世今生，与她真正成亲的貌似就只有齐云瑞一个。 可她能和齐云瑞过一辈子吗？ 心中纠结得厉害，她在婚房里都是浑浑噩噩的。 不多时，齐云瑞就来了，似乎并没有在宴席上多饮酒。 顾洛汐看见他穿着喜服、长身玉立的样，又是一阵慌乱。 齐云瑞走过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明显开心。 顾洛汐不自在，恨不得找一个地方躲着。 “那，那个，云瑞，你怎的就，就来了？没喝，喝酒吗？” 齐云瑞把盖头覆盖到她的头上，“我还没来，你就把盖头扯了，好像有点不合规矩。” 顾洛汐紧张地绞着双手，“反正就是走个过场，应该无关紧要吧？” 齐云瑞把盖头揭下来：“我揭的才算。” 他拉着顾洛汐去桌前，斟酒，然后要顾洛汐和他一起喝合衾酒。 顾洛汐又紧张起来：“不喝不行吗？” “不行，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不喝，咱们的婚礼都不算完成。” 齐云瑞把酒杯塞到顾洛汐在手里，又以赶鸭子上架的方式让顾洛汐和他把礼节走完。 顾洛汐喝了酒，心中慌乱得不行，就像是她的过往与现在发生了激烈的碰撞一样。 齐云瑞放下杯子，握着她的手，蹲下去看着她，“我还以为洛汐不会紧张呢！” 说了都觉得好笑，眼前的女子没有战场上那般运筹帷幄的风姿，有的是嫁人后的女儿家风范，多了几许烟火气。 顾洛汐磕磕巴巴地道：“我倒是想不，不紧张，可是我控制不住啊！” 齐云瑞鼓励道：“没关系，这是正常的，以后就好了。” 他将头靠到顾洛汐的手上：“大师说，我只要不争不抢，做好自己，任何事就都能如愿，原来是真的。” 比如想要娶顾洛汐为妻，现在便实现了。 “怎么办，我现在……我不知道怎么办了？”顾洛汐的思绪跟一团乱麻似的。 第四百六十八章 时光匆匆 她知道自己对齐云瑞没有爱，这样子嫁给齐云瑞，好像对齐云瑞有点不公平。 再则，她也不知道这样迷迷糊糊地把自己嫁了，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齐云瑞忽然把酒壶拿来给她倒酒，“既然不知道怎么办，那咱们就一醉方休。” “喝，喝酒？”顾洛汐很少饮酒，刚刚那一杯下肚，都觉得头有点晕。 齐云瑞鼓励道：“喝啊！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顾洛汐犹犹豫豫地端起酒杯，“那，那咱们就一醉方休。” “好！”齐云瑞和她碰杯，一饮而尽。 考虑到顾洛汐单喝酒不吃菜会难受，他随即让人传菜。 于是，二人喝着酒，吃着菜，又聊一些过往之事，不知不觉的，顾洛汐就把自己喝醉了。 然后，让她想不到的是，她次日醒来，竟然在齐云瑞的怀里。 这个发现让她抽了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他们…… 顾洛汐瞪着眼睛，转头去看齐云瑞。 与此同时，齐云瑞也在看她。 目睹齐云瑞嘴角那一抹灿烂的笑容，她下意识地往下缩，并拉被褥来将自己的头蒙上。 太羞人了，她怎么可以和齐云瑞睡一块儿呢？ 齐云瑞更是好笑。 不过，他以为顾洛汐会骂他，倒是没想到顾洛汐会羞窘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洛汐，洛汐……”齐云瑞对着被褥下的顾洛汐轻喊。 顾洛汐含糊不清地道：“我不知道咱们发生了什么，我喝断片了。” 果然，酒是不能碰的。 齐云瑞厚着脸皮伸手去抱她：“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别忘了，你现在是我媳妇。” 顾洛汐傻眼了，什么都发生了吗？ 心咚咚咚地跳个不停，她都不知道自己该以何面目来面对齐云瑞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被窝里露出脸来。 看见齐云瑞的瞬间，她又红了脸。 齐云瑞凑近她，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动情地道：“洛汐，你终于嫁给我了，此生我就只想娶你为妻。” 顾洛汐跟木头人似的呆了一阵，才醒过神来。 “那个，云瑞，为了你的子嗣着想，你还是得纳几个妃子。” “为何？”齐云瑞非常不想这时候提纳妾之事。 顾洛汐诚恳地劝：“咱们不一样，我和你大概是不会有孩子的。” 齐云瑞顿时露出纳闷的眼神：“不会有孩子？” “是啊！我不骗你，你是人，而我……” 齐云瑞明白了，原来不是她不愿意生。 “那没关系，咱们不是有阳宝吗？”齐云瑞很快就接受了现实。 他在乎的只有顾洛汐，既然不能生，那就不生吧！ 顾洛汐心下感动：“你真的觉得无所谓吗？” “无所谓啊！我已经准备立阳宝为太子，以后大夏可以靠他来传承。” 顾洛汐汗了一把，自己靠不住，就靠孩子。 在齐云瑞真诚的眼神下，她终于妥协：“那好吧！你既然都做到这份上了，那我便陪你一辈子。” “好。”齐云瑞柔情蜜意地抱住她。 …… 齐云瑞说到做到，待准备妥当，且时机成熟之后，他便立凌阳为太子。 朝中大臣知道凌阳是凌家的子孙，虽然觉得不太好，却也没敢再反驳。 不管怎样，大夏有了太子，便有了希望。 后宫无聊，顾洛汐闲来无事，便去找齐云瑞，和齐云瑞一起处理政事。 在二人的共同治理下，大夏迎来了空前盛世，百姓的日子更加富足。 唯一让人遗憾的是二人成亲十三载，都没有一个孩子。 朝中大臣为大夏着想，朝堂上，又忍不住提出给皇上选秀之事。 哪知齐云瑞一口拒绝，坚持只要皇后一人。 十三年了，人人的面相都有变化，却只有顾洛汐还保持着原样。 一些心怀不轨之人故意造谣，说她是妖，而皇上则是被妖迷惑了心智，才会让大夏的后宫如此冷清。 齐云瑞气得不行，派出暗卫想要抓捕造谣之人。 顾洛汐倒是淡定，劝慰道：“你倒是无需大张旗鼓的去抓人，人家造谣我是妖，那你就反其道而行之，说我是神啊！” 她抿嘴一乐：“说实在的，我还真是神。” 齐云瑞看着她不变的容颜：“你真是神吗？” “是啊！凰族就是神呢！只不过，我们的祖先犯了错，被天道惩罚，现在单独去了另一个时空，不敢再涉足这边了。我嘛，是个例外。” 齐云瑞欣喜万分，“这么说我娶了一个神？” “瞧你美的？”顾洛汐摇摇头，“别说才过十三年，就是再过百年，我的容颜大概也不会有变化。” 入了神境后，容颜基本就不会再变了。 齐云瑞想了一下，“那再过十年，我都变成一个老头了，你还是如今这个模样？” 顾洛汐调侃道：“老夫少妻不好吗？” “我怕你嫌弃我。”齐云瑞有点惶恐。 “还好，我说过要陪你一辈子的，就绝不会食言。”顾洛汐倒是诚实。 齐云瑞心中苦涩了一把，“我现在是不是老了？” 顾洛汐微微一笑，“不老，你吃了我炼制的丹药，变化也不太大，顶多算是一个帅大叔。” 齐云瑞摸摸脸颊，唏嘘不已。 为了挽救顾洛汐的名声，他像顾洛汐说的那样派人在暗中传播顾洛汐非妖是神的说法，奈何相信的人不多，反而是妖说被人描述得绘声绘色的。 如此顶着压力挨到凌阳二十岁后，齐云瑞一个狠心，便把皇位传给凌阳。 卸下了身上的重任，他顿时觉得轻松。 凌阳从小就被他当做储君来培养，早已能独当一面，将大夏的江山交到他的手上也能放心。 为此，齐云瑞传了皇位，便和顾洛汐一起去南阳岛。 多年前，他就想去南阳岛上隐居，如今等了这么多年，才终于得以实现。 到了南阳岛，顾洛汐又去龙井村，曾经在那里买的房屋都还在。 当然，赵大人也还在，只不过已经老得要拄着拐杖才能走路了。 在赵大人的带领下，南阳岛在这十几年的时间，人口翻了两倍，又回到了以往热闹的场面。 或许比以前还好，因为现在大家都能吃饱穿暖，不再为一日三餐而愁苦了。 要说吃不饱穿不暖的，应该只有顾依依一个。 顾依依与顾家断绝了关系，顾家回京都不带她。 她一个人待在南阳岛，懒得不下地，年轻时以勾引男人来乞讨生活，等到年龄大了，没人理她，突然有一天村里人才发现她已经死在了家里。 在南阳岛，没人记得顾洛汐，顾洛汐与齐云瑞生活，倒是自在。 只是，时光匆匆，转眼就过去了几十年。 第四百六十九章 一世相伴 常人的生命有限，即便顾洛汐已经想尽了各种法子炼制丹药来延长齐云瑞的寿命，但在齐云瑞百岁这年，他的身体还是撑不住了。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霞光迤逦。 院子里，齐云瑞半卧在躺椅上，凝望着远空，无限感慨。 “洛汐。”他轻声呼唤。 顾洛汐从堂屋里出来，手里抱着一块毯子。 顾洛汐将毯子盖到他的身上，嗔怒道：“都说了秋天冷，傍晚就降温了，你在外面会着凉的。” 齐云瑞握住顾洛汐的手，感叹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洛汐还是像我最初遇到你时一样。” 顾洛汐坐到他旁边，微微一笑，“时间太长了，记不住了。” “那时你不苟言笑，跟你说话，我的心都会提到嗓子眼上，生怕惹你不高兴。” 顾洛汐调侃：“那你现在不怕我，可以惹我不高兴了吗？” 齐云瑞笑了笑，“不敢，我现在垂垂老矣，你不嫌弃我，我这辈子，满足了。” “唉，时间过得可真快。”顾洛汐叹息，身边的万事万物都在变化，好像只有她一成不变。 一成不变，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齐云瑞亦是感叹，“不知不觉的，我都是百岁老人了。” “还好，咱俩差不多。”顾洛汐安慰他。 齐云瑞情意满满地握住顾洛汐的手，“也不知下辈子，咱们还能不能相遇？” 顾洛汐看看他，“我不想下辈子的事。” 齐云瑞从不勉强顾洛汐，微微颔首：“也对，活在当下就行，不用去想下辈子的事。” 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下辈子还能与顾洛汐相遇。 “那……”他开了个口，转目望向天空，悠悠然道，“以后即便没有我陪着，洛汐也要好好的。” 顾洛汐靠到他的胸上，“我已经习惯了有你陪着的日子。” 和齐云瑞生活，很平静，虽然没有轰轰烈烈的爱，却是有平平淡淡地幸福。 人生啊！哪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的爱呢？ “我好困！”齐云瑞叹息一口气，沉重的眼皮缓缓闭上。 顾洛汐未察觉有异，继续靠在齐云瑞的身上。 只是，她耳中竟渐渐听不到齐云瑞的心跳了。 顾洛汐怔然抬头，看看齐云瑞安详的脸，心中冒出几许不祥的预感。 于是，她手指颤抖地伸到齐云瑞的鼻翼下方。 没有呼吸了！ 探查不到齐云瑞的呼吸，顾洛汐顿时心下一疼，鼻子一酸，眼泪便夺眶而出。 已经习惯了有齐云瑞陪着的日子，今后没有了齐云瑞，她该怎么独自生活？ “云瑞……” 顾洛汐唇角颤抖，哽咽地喊，心中凄楚哀伤。 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啊！齐云瑞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但齐云瑞没有任何病痛，完全是寿终正寝，她即便难过，也只能接受。 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她今后独自一人，根本不知道做些什么才能活得有意义？ “云瑞……”顾洛汐伤心难过了许久，又靠到齐云瑞的胸上，“一路走好！” 人死后得埋葬，而关于坟墓，早在二十年前，齐云瑞便找人来修建了。 当时顾洛汐觉得不吉利想阻挡他，也没拦住。 为此，顾洛汐只能指挥工匠把墓室修得漂亮坚固一点。 舍不得齐云瑞，过了一个时辰，发现齐云瑞的身体凉透了，顾洛汐才逼不得已地给齐云瑞换上新衣，然后送齐云瑞去墓室。 墓室里有棺材，打开棺盖，将齐云瑞放进去躺着，就算是埋葬了。 因她与众不同的缘故，经常会被村里人议论。 在龙井村住了十年，他们就搬到山谷里来。 山谷里没人，二人过的几乎是与世隔绝的日子。 也因此，齐云瑞去世，没有世俗的葬礼，只有顾洛汐一个人陪伴。 顾洛汐盖上棺盖，脚下像是有千斤重，矗立在棺材前，久久不动。 直到次日清晨，她才恋恋不舍地从墓室里出来。 墓室建得好，按下机关，将门一关，便没人能进去了。 那机关有自毁装置，不懂的人随意按，非但不会把墓室的门打开，还会把墓室紧紧地锁死。 顾洛汐在坟墓前，将墓碑刻好，整颗心也像是死了一样，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有齐云瑞陪伴的日子，她不会想起前尘往事，而现在，又是另一种追忆。 她甚至想做一个普通人，与齐云瑞同生共死，这样就不会感到孤独了。 没事儿干，她便给齐云瑞守灵，却是不知不觉的就守了十年。 或许再过十年，她还会如此孤独，在她的人生中，再也不会出现第二个齐云瑞了。 一个人实在是无聊，也找不到活着的意义，她于是打开机关进坟墓里去，以躺在另一个棺材里的方式来修炼龟息功法。 此功法可以让人一直沉睡，即便不吃不喝，也不会有所变化。 但不会变化的只是她，地球仍然在转。 日月如梭，斗转星移，二百年很快就过去了。 …… 这夜，大雨滂沱，坟墓外面忽然传来刀剑碰撞的打斗声。 坟墓里，顾洛汐感应到什么，倏然睁眼。 她推开棺材盖，静静地聆听一阵，这才坐起。 睡多久了？ 顾洛汐揉了揉太阳穴，迷茫地看看周围。 目光所到之处，一片黑暗。 没有光线透进来，应该是晚上。 她从棺材里出去，侧头看向旁边的棺材。 时间真是可以洗礼一切，再面对去世后的齐云瑞，她便不像以前那样有情绪波动了。 她走过去拍拍齐云瑞的棺材，“云瑞，走好。” 至次，她才算是真的送走了齐云瑞。 外面还在厮杀，战斗挺激烈的样子。 顾洛汐打开机关，一闪身出去，又把坟墓关上。 雨很大，刚出来，便有雨水落在头上。 顾洛汐抬头望了一眼，意念一动，立马取出一把雨伞来。 “超哥，孩子，咱们的孩子……” 是一个妇人焦急的哭喊声，像是孩子已经落入了敌手。 顾洛汐功力深厚，夜能视物，朝声源处走过去，便看见被黑衣人夺走的孩子。 那包裹着襁褓的孩子在黑衣人的手中，就如同一块破布似的被任意甩动。 顾洛汐看得眉头一皱，一个闪身，人便到了黑衣人的面前。 第四百七十章 有所感应 她出现得过于突兀，那黑衣人才觉得眼前有人靠近，待定睛看时，手里的孩子已是被对方抢了去。 顾洛汐如闪电般快速退开，而后看怀里的孩子。 襁褓包裹得好，外面湿了，里面也还是干的，雨水并没有渗透进去。 顾洛汐掀开襁褓的一角，只见一个胖嘟嘟的孩子睁着眼睛，在这种激烈的打斗中，也不哭不闹的。 顾洛汐动用异能识别，孩子的眉心处立即传来感应。 原来是投胎转世后的昭昭，难怪她在沉睡中会有所感应。 曾经，她给昭昭做过记号，答应下一世护昭昭周全，没想到机缘巧合，投胎转世后的昭昭居然来到了她的身边。 既然是昭昭，她肯定不会放任不管，如同她承诺的那样，这辈子她都会护昭昭周全。 前方的黑衣人愤怒地吼：“你是谁？何以要多管闲事？” 顾洛汐把掀开的襁褓盖好，淡漠地问：“那尔等又是谁？何以要对一个婴儿下手？” 那黑衣人道：“你管不着，识相的，你就快把那孩子放下，否则吾等连你也杀。” 电闪雷鸣之时，他看见顾洛汐的长相，觉得顾洛汐年轻没有多大的威胁，便摆出凶狠跋扈的样来。 “呵！”顾洛汐冷笑一声，“你的口气还挺大的。” 说话中，孩子的父母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赶来。 那妇人心急如焚，还没到跟前，便不住地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搀扶她的男人受伤了，胸前的血染红了衣服，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但为了孩子，他仍然硬撑着。 顾洛汐道：“孩子很好，不用担心。” 淡淡的安抚，没有扬声高语，却是每一个字都钻进那对父母的耳中。 二人看了看顾洛汐，知道有高人搭救了他们的孩子，不禁松了一口气。 十几个黑衣人这时猖狂地拔剑。 孩子的父亲握紧手中的剑，又准备与之拼命。 然而，他还没有出招，不远处的蓝衣女子便猝不及防地挥出一剑。 那一剑，气拔山河，凌厉如刀。 只见剑气过处，大部分黑衣人都被劈得倒飞出去。 孩子的父亲震惊得瞪大眼睛，心下不住地感叹：好厉害的武功！ 他带来的人拼尽全力，也没有在黑衣人的手中讨到一点好，却没想到那姑娘只一剑，便斩杀了好几个黑衣人。 高人！ 他们真是遇到高人了！ 前方的黑衣人感受到了顾洛汐的厉害，其一人惶恐地问：“姑娘是谁？” 顾洛汐鄙夷不屑地一哼：“凭你们，也配知道我是谁？” 事实是，她即便道出自己的名，也没人听说过。 那黑衣人牙齿一咬：“这是我们江湖上的恩怨，还请姑娘不要多管闲事。” 顾洛汐道：“巧了，我与这孩子有缘，已经决定要护他周全，你们识相的就赶紧滚，否则我不在乎多杀几个人。” 那黑衣人将剑一指：“你好生狂妄！” “那又怎样？你们又没有多厉害。”顾洛汐说话能把人气个半死。 那黑衣人怒道：“摆阵！” 他想要摆出阵法来斩杀顾洛汐，却没想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阵法都是徒有虚表。 顾洛汐抱着孩子的手举着伞，另一只手握剑，那些黑衣人才把阵法摆出来，她猛地劈出去，就将那些不知死活的黑衣人送上了西天。 在暗处的黑衣人惊得张大了嘴巴，这哪里是拼杀？这简直是单方面的虐杀。 他怕死，一溜烟跑掉。 适才说话的黑衣人还活着，看到自己的人在顾洛汐得手中如此不堪一击，亦是被吓得心惊胆战。 顾洛汐不想再听他唧唧歪歪的，收起手里的宝剑，手腕一挥，控制着地上的剑，便倏然插到那个黑衣人的胸上。 那黑衣人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剑，随即仰面倒地，溅起一地的污泥。 解决了那些碍眼的杀手，孩子的父母才走到顾洛汐的面前。 那妇人感激道：“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妾身柳絮，这是妾身的夫婿霍永超，我们是建安人士。” “建安城？”顾洛汐想了想建安城在大夏的位置，“建安城离南阳岛挺远的，你们怎么跑到南阳岛上来了？” 霍永超叹息道：“为了逃命，我们的轮船被人破坏之后，停靠在南阳岛的岸边，不得已才跑南阳岛上来躲避仇家的追杀。” “仇家？”顾洛汐有些疑惑。 霍永超感慨万千：“说来，这都是上一辈的事了，我霍家世代经商，曾经为了抢占营生得罪过不少人，他们有些人破产，将责任都推到了我霍家的头上。 “特别是秦家，秦家的老祖死于非命，说是我霍家下的毒，从此便与我霍家结了仇。” “所以他们就要杀你们？”顾洛汐随口一问。 柳絮抹了抹眼泪，哽咽道：“还有一个原因……” 她含泪看向霍永超：“老爷子说，你们几兄弟，谁先生了儿子，便把霍家的家产交到谁的手上。 “咱们的儿子出生才三个月，就被人盯上，你能说完全与你霍家之人无关吗？” 遭受了如此激烈的追杀，她不得不怀疑追杀他们的人，可能是霍家买来的杀手。 顾洛汐微微颔首：“这么说两种情况都有可能了？” 柳絮伤心地吸了吸鼻子：“今夜若是不遇到姑娘，我们允城……允城可能都遭他们的毒手了。” 觉得后怕，她忍不住哭起来。 霍永超抱拳再度感激：“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不必言谢，遇到了便拔刀相助嘛！”顾洛汐给自己找一个救人的借口。 雨还在下，好在已经有减弱的趋势。 柳絮看看周围，收敛住自己伤心的情绪：“姑娘是住在这周围吗？” 她和霍永超全身湿透，急需去找一个地方避雨。 再则，霍永超受了伤，也得包扎包扎。 “呃。”顾洛汐支吾一下，“我不住在这里，我到处游历，四海为家呢！” 以前住的房屋如果还在，肯定堆满了灰尘，她可不敢说是自己家，让人以为她懒得从不打扫扫呢！ “是嘛？”柳絮有些惊讶。 顾洛汐双眸一转，“我刚才听到打斗声，朝这边过来的时候，看到那边有一个破旧的院子，兴许我们可以去那边避避雨。” “好。”怕霍永超坚持不下去，柳絮赶紧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