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命》 第1章 一朝穿越成女婢,文肆刺激开局 1 “诶!有人落水了!” “快救人啊!” “洗个衣服也能落水?废物!像什么样子!赶紧把她弄起来!莫让崔统领瞧见了!” …… 耳边的声音此起彼伏。 文肆的胸口被用力按压着,猛地呛了一口水。她慢慢恢复了意识,见周围竟变成了古代建筑,四周不少穿着素麻衣的女婢干着苦工。 这是……到剧组了? 文肆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刚才还在接客的路上,谁知没注意到后方变道的货车,一个急转冲下了数十米高的桥,连车带人一头扎进海里…… “你怎么样?方才过桥时就见你脸色苍白,谁知竟直接翻下去了!得亏崔管事不在……否则你是要被鞭笞的!” 文肆听了一脸懵:“这是哪儿啊?” 东枝的眼睛一下瞪大了:“你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吧……” “那边两个,还不过来净衣!” 东枝立刻应声:“是是是!这就来!” 文肆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拉去投衣服。她见这四周的建筑,布局,跟古装剧里没什么两样,甚至看着不像是特意布置的场景。 她见一旁的人往盆里舀了两勺皂粉,便也学着样子:“道具还挺专业……” “啪”的一声,鞭子落在了文肆的背上,烧得她火辣辣的疼。文肆疼得龇牙咧嘴,身体不自主埋了下去。 身后传来聒噪的骂声:“蠢货!让你把衣物投干净,听不懂话吗!” 这一鞭子把文肆彻底抽醒了——自己方才是做什么美梦呢? 她心里有些恐慌,又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好不容易摆脱了从前枯燥的生活,一朝穿越却成了女婢? 怎么别人穿越都成了大小姐,自己就是个丫鬟! 背后的灼烧感还未散去,文肆见管事的人往远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我见姑娘面生,是新来的吧?”东枝问。 文肆下意识点点头:“敢问这是何处?何故需要这么多俾人?况且我还从未见过穿着麻衣的下人,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东枝立刻示意她噤声,随后往身后四处张望:“姑娘可莫要乱说,否则又要挨打了。不过你来之前,难道不知道这里是木宫?” 文肆想了想,随后装作苦命样子,有一种干回老本行的得心应手:“我若是知道又怎会来?不过是来混口饭吃。都说这木宫好,谁知进来却要受尽苦楚。” 东枝长叹一口气:“我娘也说木宫好,在五大宫内戒备最为森严,如今江湖乱世,便想着让我进来学些本事,如今想逃也逃不掉,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原来江湖上共有五宫,只是这另外四宫,文肆不敢多问。否则显得自己一无所知,怕是会引来祸端。 文肆一直跟着她们干了几个时辰的苦工,洗完衣服开始做女红,可她哪学过这些,手上不知被扎了多少个洞;紧接着又修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木材…… 天已经黑了许久,钟声响起,想来总算是能吃上饭了。文肆站在东枝旁边,见下人挑了两个木桶上来。 2 文肆的手里一沉,手里捧着满满一碗白粥。 东枝拉着她走到一旁:“习惯就好了,我刚开始也是这样。可一天也就这一顿饭,不吃会饿死的。” 她从没觉得白粥这么香,几口就下了肚,连一颗米都不剩。 文肆看着手里的空碗:“东枝,你说这木宫堆金积玉,怎么看也不像缺下人的地方,这么做究竟是何目的?” 东枝四处瞧了瞧,靠近她小声解释:“这木宫啊,视木如金,每五年便召集人手修缮宫殿,能献上珍贵木材的为先。男子负责搬运木材,女子呢便学着雕刻” 文肆觉得荒谬:“既是五大宫之一,宫殿理应如铜墙铁壁,难道不应百年不倒吗?何至于每五年找一群人来修缮一次?而且……今年也不见有男子啊?” “说是招人入宫,不如说是江湖上的女子想找个安身之处。” “此话怎讲?” 东枝紧接着说:“你怕是不知道,近来江湖上不少女子离奇死亡,有些在家就被杀了……不知是怎么回事,于是入宫的人便越来越多。我听说啊,在江湖上那些怪事出现之前,木宫本不是这般严苛的。” 文肆蹙眉:“这哪里叫‘严苛’?分明是虐待!” 坐在离她二人不远处的一名女子听见这话转过头来,饶有趣味地瞧着。 “小声些!你胆子未免太大了。唉……也只能怪我们命数不好,”东枝不免露出惶恐的神情,声音压得更低了,“听说我们这群人里,混进来一名金宫细作,所以才被如此对待。” 一股汗臭味涌进文肆的鼻腔,她昏着头,觉得身上黏哒哒的,不过多久便被热醒了。 木地板上只垫了一张薄草席,硌得她浑身生疼。文肆撑着爬起来,谁知手底下摁住了什么坚硬之物,夜里视线本就模糊,她想都没想便抓起来看,竟是一只蟑螂! “啊——”她尖叫着抡起手臂把它甩了出去。谁料周围早已入睡的婢女被叫声惊醒,纷纷破口大骂。 这时门口突然有了光亮,有一人提着灯笼走进来。文肆听见动静立刻躺下,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不过只是巡视一周,想来是夜巡人。 那人走后不过多久,文肆见周围一片寂静,于是悄无声息地凑到门后。再不跑,怕是连小命都没了! 奈何门口全是侍卫,她长吁一口气,眼下这么硬闯可是不行,文肆四处观察着,蹑手蹑脚围着门后走了半圈。 却不知怎的,总觉着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她下意识回头又没发现什么,索性不再理会。 文肆听见墙背后有人低语,冒着胆伏在后边偷听: 其中一人埋怨:“这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往日只用两个兄弟守夜,这几日怎么又安排了人?害得我们天天睡不得好觉……” 另一人应:“忍忍吧,等过阵子抓到了人,自然恢复如初。” 看来东枝所言是真,宫内正在抓一名金宫细作。只是初来乍到,自己连木宫都没研究清楚,眼下又出来一个金宫。 文肆转念一想,这按常理来说,侍卫无论人数多少,守门应当在门口守才是,在堵墙前面守有何意义?难不成……是这墙有什么问题? 为了避免被发现,她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果然触到一条缝隙!看来此处有道暗门,不过这要是一掌按下去,指不定得闹出多大动静…… “诶呦……有没有人啊……”原先婢女就寝的地方发出了声响,夜巡的女官闻声赶来,不过片刻便闹出一阵大动静。文肆再次趴在墙上,听见墙后的侍卫也赶去了,趁现在,她立刻推动暗门,转身进了密道。 3 转身的那一刻,文肆就后悔了。这里边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透着浓浓的木香味……瞬时间,她出了一身冷汗。文肆本想扶着两边的墙,手一展开才发觉两边根本没有任何支撑。她从小就怕黑,索性两眼一闭,蹲下来往前摸索着。 走了没多久,文肆似乎感觉到了光亮。她慢慢睁眼,看见一条不见尽头的木板路。 可若是再回去,或有被发现的风险。文肆咬咬牙,正要往前迈出第一步时,被一只手紧紧捂住嘴巴—— “不要命了?”耳旁传来一个女声。 文肆慌张地抓住她的手腕缓缓放下,随后趁其不备反手将她擒住。 那人长着一张娃娃脸,大眼圆鼻头,看着才过及笄之年,比自己小上一两岁。 “你会武功?” 文肆该如何解释,这是她小学毕业后花了几万学的三脚猫功夫…… “若不是我,你可进不来。”竹桃埋怨道。 文肆稍稍放松警惕,于是将她松开:“刚刚是你弄出的动静?” 竹桃这才直起身体,松快松快肩膀,慢悠悠说:“我在晚膳里加了点儿料,好让那个倒霉鬼闹出点动静,这样我才方便逃出去。” 文肆不免有些紧张。宫里要抓的人莫不是她? “你就是用膳时口出狂言的那个人?没想到,”竹桃一脸不悦,“你竟然也发现了密道,真是坏我好事……” 文肆这才知道,难怪方才觉得身后不对劲,原来是这个人:“好,我不打搅你计划,你从此处离开,也好给我探探路。” 她见竹桃有些怂,吞了吞口水,小心往前面探着头,瞧着也不像是敢去的样子。如今自身所处之境,文肆谁也不敢信,一步错步步错,指不定身边的人就是宫主要抓的。 她瞥了文肆一眼:“奇怪,这密道我可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发现,你一个新来的,不过几天就知道了?” 文肆开了整整五年出租,对新路况自然能快速上道,也算她一个天赋。她看着眼前这名女子,萌生出一个想法:“反正外面现在不安全,不如这样,你随我一同探探前方的路,若是个出口,以后想跑的时候也方便些,如何?” 竹桃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试问:“宫里要抓的人,该不是你吧?” “宫里要抓人?抓什么人?”文肆故作慌张的神情。 “听闻宫里出了一个金宫的细作,所以才增多了巡逻人手。”她漫不经心地回答。 文肆接着话茬追问:“金宫?这又是什么地方?” 竹桃冷笑一声:“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来?真是不要命……在江湖上,这金宫可是木宫死对头。” 文肆默默颔首,又细细打量着她——倘若竹桃真是细作,自己恐怕就危险了。毕竟密道一眼望不到前,在这里边杀人灭口再合适不过,随后冲她说:“你走前面。” 竹桃看上去没想太多,拾起地上的油灯:“天亮之前我们都得回去,否则你我都危险。” 根据她的描述,文肆大概清楚了密道所及之处:从侧门的地下暗道出发,直行约莫千米到达崔统领房,南面再行一里即是宫主所居,围绕此地方圆十里皆是木宫地界。 竹桃称,所有进宫的婢女都只在前宫干活,活动区域被严格局限,直到有一次她冒死想要逃出宫去,药倒了高塔的侍卫,偷偷溜上去才大致看见木宫全貌。 文肆跟在后面见她一副畏手畏脚的样子,也不知是真是假…… 油灯燃得差不多了,正当两人准备原路返回时,文肆却发现了异常:“这里应该有个岔路口的,怎么回事?” 竹桃立刻慌了神:“你不是活地图吗?怎么也能记错!” “我没有记错……这个密道,似乎时刻在移动。” 第2章 “若我帮大人抓住奸细,大人可否饶我一命?” 1 “文肆!你耍我是不是?真不该信你的鬼话!” 文肆也出了一身冷汗。根据这油灯燃尽的时间,他们大概在如此封闭的空间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了。她也想冷静,可很难不淡定啊…… “哭什么哭,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在来的路上留了记号,跟着走便是。只不过……” “不过什么!” 她深吸口气:“既然密道会移动,出口可就不是原先的女寝了……” 竹桃的嘴角抽搐着:“你的意思是,我们有可能出宫,也很有可能直接出现在崔统领眼皮子底下?” 文肆抿紧嘴,弱弱点头回应。 天微亮,油灯也灭了,两人怎么也没想到,出口竟然变成了后厨…… 竹桃听见了什么动静:“完了完了,现下……” 等不及她说完,文肆朝着她脖子来了一下,随后自己也跟着假装倒下。这样看来,或许可以伪造成两个没吃饱的人偷摸着来这里寻点吃的。 文肆听见先是有人汇报,随后感觉到自己被抬起来扔在架子上。她微微睁眼,见着正是往统领宫走了。 一盆冰水泼在脸上,冻得她喘不上气。 眼前之人声音磁厚,却是一副英气女将的姿态:“深更半夜,两个女婢提着一盏小油灯,只为来距离女寝三里的膳房寻些吃食。真是可怜你们了,两个细作……” 她一脚被侍卫踹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统领说我是细作,好歹也找出实质性的证据,单凭夜行不归这点,未免不像是统领能做出的决断。” 竹桃一听,一副被拖下水的恼怒。 统领眯着眼睛蹲下来:“依我看,你们就是欠收拾。” 一旁的竹桃被侍卫拽起来,吓得大喊大叫。 两人被拖进了地牢,只见两旁黑暗的牢房里投来异样的笑容。鞭鞭到肉,文肆清晰地感觉到皮肉绽开的疼,那疼痛感蔓延至全身,引起一阵酥麻。 手铐一松,她整个人无力地摔倒在地,又被侍卫扛起来扔进了马车。 竹桃整个人倒在角落里,同样浑身是伤,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带着哭腔诉苦:“我真是不该信你的鬼话……如今叫你害成这副样子!” 文肆没心思理睬她,按道理说,她才是真的生无可恋,莫名其妙穿到这里,还挨了一顿打,真不如穿回去安安分分开出租…… 她奋力爬起来,扒在窗户口偷摸往外看,心里生出一阵寒意:“他们这是要把我们送回女舍?” 竹桃冷笑一声:“你看看我们两个现在的样子,这是他们故意做给细作看的。” 若当真如此,这崔统领未免太过狡诈……难道她已经确认竹桃不是细作? 2 两人互相搀扶着才勉强走回就寝的地方,此时天已微微亮,女婢们都起来做工了。见二人被打得浑身是血,众人吓得纷纷远离,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这一身伤,让她二人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怎么着都是生不如死。 这时一名女婢趁女官不注意快步跑上来,塞了两盒药膏给她们:“东枝让我送来,她说她怕血,不便亲自过来。这是她老家的膏药,见效快。”说罢又离开去干活了。 文肆看着手里的铁盒,抬眼便看见东叶离开的身影,心里有一丝抚慰。 她的十根手指被竹板夹得血红,止不住地发抖。文肆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以血为墨凭着记忆开始绘制宫内布局。 光靠密道定是跑不掉,得想想其他法子。 虽说两人身负重伤,却也逃不过休息。这几日,文肆白天干活,夜里便偷偷将记下的路线绘制成地图。 按照自己的推断,或许这个时候再次行动,反而不会引起怀疑。这木宫在江湖上地位显著,能与之抗衡的金宫恐怕势力更大,培养出的细作又怎会傻到在这个时候行动? 这日半夜,待夜巡人走后,文肆亲眼确定竹桃和东枝已经睡着,这才悄悄爬起来。这一次,她可不打算带上任何人,万一又被抓起来一顿毒打,可真是害人害己。 在膳房被发现时,文肆便注意到地上有几袋辣椒粉,索性偷偷顺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用处。 近日侍卫连夜轮岗,难免困乏,她偷偷潜在门后,趁他们不注意偷偷开了门,再捂住面部把辣椒粉一挥——文肆顾不得身后侍卫的反应撒腿就跑,虽说腿上也受了刑,可凭着本能的求生欲,她不得不越跑越快。 所画地图上标注了每处值岗人数,那日被送去统领宫的路上她记得清清楚楚,轻松一一避开,转身进了一条从未见过的宽巷。 直到看见尽头的那道门,她似乎感受不到疼和累了,一心往前踉跄跑去,速度越来越快。 “诶,不对劲……” 那扇石门缓缓生起,只见黑暗中一名男子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个队伍,各个人高马大。 男子头戴斗笠,冷风袭来掀起了薄纱。那双凌厉的眼睛下,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要去哪儿?” 3 文肆咽了咽嗓子,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他双眼微微上挑,眼角向下垂了几分,高鼻梁下的花瓣唇扬起一个弧度,在黑暗里显得更加具有威慑力,让人不寒而栗。 “诶呀……我本想去后厨寻点吃的,怎么就走到这来了呢……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文肆刚转身,却听身后人说:“方才崔统领刚传信告知,说有两人半夜走了三公里路,就为了去后厨找点吃的。怎么,刚出来,又饿了?” 文肆紧闭双眼,愣是不敢动弹。 他缓缓上前几步凑过去:“去个后厨,能伤成这样?” 文肆尴尬一笑,依旧背对着他:“我是真的饿了,谁知道崔统领非说我是什么细作……大人,这事儿哪有这么复杂?” 他始终勾着嘴角,唇一动:“带走。” “大人,大人!”后面的随从二话不说将文肆抓起来,刚好捏住她的伤口,疼得她愣是生叫了出来,难以直起身,硬生生被拖着走。 直到有些亮光的地方,她才看清男子背后的木徽——一个“南”字清晰地刻在上面。 文肆的心跳莫名加快,想必这就是木宫闻风丧胆的军营统领:南安大人。 南军营牢里的铁拷可比木宫的冰冷得多,她这才刚逃出去不过两个时辰,这下又被抓住了。 文肆长叹一口气。这南安,该不会真要了她的命吧? 他身形挺拔,一副傲人姿态,头也不低地扒拉着火炉里的煤块:“宽巷那条路不好找,就算是在宫内生活几十年的下人也不一定知晓。说说,你是怎么走到那的?” 她想了想:“我就是爱溜达,无意间便……” “咔”一声,火花四溅,只见南安手里的煤块被夹成两半。 文肆顿时开始发慌,一下子全兜出去,语速都止不住加快:“我记路记得熟,排除所有安排暗哨的路,剩下的也没几条……” 南安两眼一弯,两手背在身后朝她走去:“剩下没几条,怎就偏偏选了宽巷?” 她被逼问得快疯了——这话该如何回?她就是赶巧选了这一条,这有什么可解释的! 脸颊上传来一股热浪,那灼烧感越发强烈,眼见着那块烧得透红的煤块就要贴上来,文肆拼命别着脑袋,不顾一切喊出一句:“反正都一样!” “哦?”南安的手停在原处,离她的脸不过毫厘。文肆的脸被烫得发红,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你的意思是,每条路上都有暗门咯?”南安盯着她的眼睛,见她害怕而痛苦的样子,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 文肆吓得直哆嗦,只得继续说道:“木宫占地之大,若是真的遇到险情,一个出口根本不够,至少四五个,能在最短时间内往外运送人力物资。” 南安的眉头轻轻一颤,这才将火钳放下来。 文肆见他转身过去,松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么多,南大人难道不该杀我灭口吗?” 南安冷冷一笑:“这么聪明的人,杀了可惜。”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说:“若我助大人抓到你们想要的人,大人可否放我一条生路?” 南安停顿片刻,随后嘴角渐渐上扬:“口气真不小……可你若抓不到呢?” “若抓不到,生死任凭处置。”文肆心想在这牢里横竖也是死,不如赌一把。 他慢慢走过去,抬起手摁在她被鞭笞的伤口上,力道越来越重,将血迹抹在她的脖子上:“你最好……不要耍我。” 文肆疼得出了一头的汗,颤抖着回应:“不敢。” 南安命人给她松绑,随后呈上纸笔,伸手一接递到她面前:“画押。” 文肆看着上面的字眼,抹下脖子上的血迹按压上去。 “说说,你是如何发现密道的?” 文肆笑了笑:“待大人抓到真正的细作,我再说也不迟。” 谁知南安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眼神异常冰冷,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眼:“说。” 她吓得一激灵,几乎喘不过气了:“我说,我说!” 文肆捂住脖子,猛地咳嗽几声。这南大人,比想象中的更加难以接近…… “我在女寝时发现侍卫守在墙后,便觉得那面墙不对劲。” 他挑起眉:“没了?” 文肆不敢抬头看他,只是摇摇头。 “那日半晚出逃,为确保在油灯燃尽前离开,你理应会选择原路返回。可为何你从女寝出发,最后却出现在后厨?你早就知道,”南安压低头俯视着她,“密道会移动的事了。” 文肆下意识往地下一跪,即刻解释道:“大人!我只是想活命。大人既然知道我发现了什么,想必不会轻易放过我。不过……或许可以借着移动的密道,把真正的细作引出来。” 第3章 细作现身 1 密道属军营掌管,南军一定可以操控。既然可以移动,那一切便在她掌握之中。 “我既然以细作身份被抓捕,大人不如就将我这细作身份做实。” 次日一早,南安当着所有人的面,包括崔统领在内,把文肆放了回去,顺道还埋怨几句:“崔统领下次还是搞清楚情况,我南军虽辅佐木宫,但也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莫要耽误我时间……” 崔统领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却也只得应和。 南安在木宫的地位和威严无需多言,这个行为明摆着帮她洗清了身份。可文肆心里清楚,她所说的坐实身份并非公开的洗清嫌疑,而是要让真正的细作得知,木宫内不止一个细作。 竹桃给她上药的时候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谁让你丢下我一个人乱跑,否则也不至于是这个下场……” 文肆叹着气:“带上你,说不定我死得更惨,连你也逃不过。” 竹桃一时语塞,索性不再多说。她见东枝就坐在一旁,捂着眼睛尽力躲避着文肆身上的血口:“你们不是医药世家吗?怎么你反倒见不了血了?” 东枝始终别着头:“正是因为我晕血,所以从小只能学些中药理,帮着医馆配配药什么的……” 文肆应和着点点头,打开药膏闻了闻,或许是凑的太近被呛着了:“这药膏怎的一股怪味儿?” “什么?不可能……”东枝一转头,刚巧看见她身上暗红色的血口子,话还没说完便一头倒了。 两人张了张口,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这日正轮到文肆和她打扫正宫院落,东枝趁着周围没人,凑到文肆耳旁:“听闻你们本想从什么密道逃出去的,那密道在哪儿?可否带我看看?” 文肆心里一咯噔:“密道?这是听谁说的?” 据南大人所言,密道乃是木宫机密,理应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哪怕是要公开自己和竹桃被行刑的缘由,也应该编个其他理由才是。 东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该说这话,便小心翼翼解释:“是……是我偷听到的。就是你回来那日,我听见崔统领说的。” 奇怪……木宫的机密,就这样被别人听见了?崔统领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粗心大意之人。 文肆瞧着眼前这名女子,单凭晕血这一点,她便觉得这人绝无可能是细作。既是细作,哪有不沾血的?况且她如此轻易就将自己如何得知密道一事说了出来,未免心太大了。 文肆想了想,故意说:“若不是我被那南安抓去,都不知道自己进了那般险地……不过我可是因为这个刚从南军营死里逃生,你怎么还想着进去?” 东枝瞧着她:“你本就不是细作,否则南大人怎么会放你回来?再说我又不是细作,说不定去密道碰碰运气就真能逃出去了。” 若她所言是真,那么就算她知道密道一事也不敢乱说;若所言是假,那她便是细作。 2 她扫视着周围,紧接着耳语:“这密道可是绝密,要是让崔统领发现你得知此事,你怕是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那你和竹桃……”东枝怔怔看着她。 “所以为了我们都能安全离开,必须让外界人知道密道所在之处,密道联通出口,我们才有机会获救。”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需要做什么?” 文肆抿了抿嘴:“除了你,谁还听到了有关密道的事?” 她立刻摇头否定:“就我一个,没别人了。” 虽然文肆依旧不信她,不过背后有南安撑腰,就算她想整出什么幺蛾子,最终也逃不过他的魔掌。 若是细作得知宫内有密道的事情,绝不会坐以待毙,一定在最快时间内把消息放出去。而对于这些女婢来说,唯一的出口也只能是密道。 过几日的上元节,便是对于细作来说最好的机会了。 “你需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 自从文肆一身重伤被放回来后,宫内确实安分不少。上元节这天,女婢们负责检查花灯。文肆正摆弄着灯架上的丝带,不经意瞟见了远处的南安。他依旧是一身墨黑衣裳,与夜色融为一体。 “啊——”众人顺着叫喊声望去,见一个女婢被打倒在地。 “说!花灯上何故绑有字条?”崔统领训斥道。 文肆趁乱跑到南安身旁,顺势望过去。那个被冤枉的女子正是东枝。 “你不当细作真是可惜。”南安突然说。 “大人说笑了。”按照文肆的推测,宫内人一致认为细作将通过放飞花灯传出信息,或许几乎没有人会想到,细作会通过密道传信。 半个时辰前,文肆将字条绑在了其中一盏花灯上,不过那字条上写的只是一句简单的祝语。果然她猜的得没错,侍卫只要发现灯上绑有字条,第一反应就是把人扣押,才不管内容到底是什么。 “她若是知道你这样骗她,怕是对你恨之入骨了。”南安此时说的这句话,活像是个看戏的。 文肆心里也的确过意不去,不过还是说道:“此举说不定能试出她的身份,毕竟木宫内知道密道一事的女婢也只有我们三个。您说是吧,大人?” 南安头也不低地瞟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眼下情势混乱,想来细作已经进入了密道。 “劳烦大人移动密道。”文肆低下头。 南安摸索到身边的墙壁,按下第七排右数第九块砖头:“带路。” 她愣了一下:“大人对密道再清楚不过,为何让我……” “我就是想看看,”他把头转过来,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对宫内地势了解到什么程度了。” 文肆对上他的眼神,瞬间出了一身冷汗。目前她所知道的入口共有五个,此时所处的正宫距离后厨最近,想必细作也会选择那里。 南安两手抱在胸前,一路跟在她背后。文肆从未这么紧张过,总觉着身后一阵寒意…… 她轻声熟路到了后厨,掀开炉子后面的一个暗门费劲跳下去。南安两手一撑,轻盈地落在她身后。 “为何要移动密道?”南安淡淡问道。 “回大人,我在进入密道的第二个岔路口留下了密信,上面写着‘要尽快将密道的消息传回金宫’,细作或许并不知道宫内还有细作,但看到这条消息定会明白。方才移动密道后,原本的出口方向全然相反,细作以为的出口便是我们的入口,如此便可截下。” 他突然开口:“你如何断定,细作已经知道了密道的存在,并会通过密道传递信息?” 他一只手压在文肆的肩膀上,反着一扣把她转过来面向自己:“还是说……是你擅作主张,放出消息?” 她的心跳迅速加快:“大人开什么玩笑……我怎么敢轻易说出机密?” 这时前方传来脚步声。南安迅速灭了灯,带着文肆进了一旁的角落。她小心探出头去,黑暗中,那人提着油灯缓缓现身,微弱的光照映出一张面容。 “东枝……” 3 文肆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料这时南安从身后推了她一把,东枝听见动静,吓得直接蹲在地上。 她踉跄几步走上去,灯光照清了东枝的脸。“你不是应该在灯会上才对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我明明看见你被侍卫抓住了……”文肆难免觉得恐慌。 东枝这才抬起头:“什么侍卫?我根本没有去灯会啊。” 见鬼了? 文肆越想越觉得不对,就算她无意间听到了密道的消息,统领也不至于把密道入口详细地说出来,未免太不小心了。可宫内如今来过密道的人,只有竹桃了。 “谁让你来的?”文肆背后响起南安的声音。 东安往后退了几步:“南、南安大人?” 文肆见他那气势,生怕他下一秒就要把她就地斩杀了。“是谁派你来的?”他步步逼近,重复着问题。 东叶下意识回答:“没有人派我来,是我自己找到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被紧紧掐住了脖子。文肆立刻上前扒住他的手臂,没想到不管使多大劲儿都是雷打不动:“大人还未找到证据,不可妄下定论啊!” 南安的眼神依旧冰冷,像是完全没听到她的话。东枝的脸憋得通红,她坚持不了多久便招认:“是竹……竹桃。” 他这才松开手,看着东叶摔倒在地上。 文肆立刻蹲下来扶住她:“到底怎么回事?” 东枝哭着回答:“她答应我,只要我替她来密道探路,她就带我离开木宫……” 文肆这才反应过来,东叶与竹桃身形极其相似,方才在灯会上看见的背影根本不是东枝,而是竹桃。 这时从密道跑来一个南军:“大人,那名婢女已经抓住,该用的酷刑都用了,她却说……要等大人去了才说实话。” 南安的眉间闪过一丝厌恶:“字条上写了什么?” 侍卫欲言又止:“回大人,只是一句祝福语……” 文肆始终低着头,尽量回避他的眼神。 “这该不会,也在你计划之内吧?”南安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一并带走。”他转身离去,命侍卫将两人绑进南军。 她再见到竹桃时,似乎看见了当时挨打的自己。竹桃的右眼肿成一条缝,默默看着文肆。 铁门一开,南安一身黑衣从后面走出来,步伐沉闷,目光凝重。 他上下打量着竹桃的脸:“让我猜猜,你知道文肆会在花灯上留下信息,所以故意找个最单纯的替死鬼替你与另外一个细作碰面。然后再趁乱,传递真正的信息。” 竹桃微微一笑:“不愧是南安大人。只可惜,大人的手下太过蠢笨,连那盏藏了真正木宫密道机密的花灯都没来得及留下。” 南安死死盯住她,眼里藏不住的杀意:“你说什么?” “听闻南安大人杀伐决断,杀人不眨眼,却从不杀女子。今日怕是要在我这儿破例了,”竹桃笑了笑,“多亏大人放文肆回来,能助我拖延时间,让花灯有足够多的时间传信至金宫……” 第4章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前夫! 1 “灯呢!”南安厉声质问身旁的侍卫,气得连声音都在发抖。 侍卫立刻跪地:“大人……是在下疏忽,求大人……” 下一秒,南安长剑已落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口。方才一个活人,就这么死在了她们面前。 文肆摊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侍卫咽了气。 竹桃像是看惯了这些场面,依旧面不红心不跳,挑衅道:“看来下一个就是我了?” 南安冷冷一笑,在微弱的光亮下显得格外阴暗:“我不杀女子。” 随后她转身走向文肆,两下划开她手脚上的麻绳,把剑丢到她的脚旁边:“杀了她。” 文肆愣住了,半天不敢动弹。南安俯身再次重复,那眼神压迫着让她喘不过气:“你二人,今天必须死一个。自己选。” 她颤抖地拿起长剑,只是重量难以承受,两只手紧握着也只能拖着行走。 竹桃抬起头看着她:“抱歉,骗了你。我的任务已经完成,留下来也是死。你杀了我才能活,两全其美。” 文肆不停地抽泣,始终不敢抬起剑来。 “三,二……”身后传来南安的声音。 “动手。” 文肆把头别过去,清晰地听见剑扎进肉里的声音。她还未缓过神,南安便将剑抽出来,溅了她一脸暗红的血液。 木宫密道消息传出,宫内开始全面戒严。东枝的身世也已查实,乃江湖东氏医馆的独女。只是文肆想不通,既然如此,南安为何要把东枝也留下。 而文肆自从第二次被南安抓走后就再也没出去过,始终和东枝一起被扣在南军营内。 南安身为统领多年,身边有过不少军师,只是从未见过像文肆这般,不过两天时间就能把一个新地域的路线记得如此清晰,甚至能发现密道可移动的机密。 密道错综复杂,乃是他亲自钻研设计,若非极强的方向感,否则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勘破。 这日午后,文肆突然被传进营帐。 她始终忘不掉南安扔下剑让她杀了竹桃时的眼神,时至今日也不敢抬头看他。 “大人可否让我们离开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南安的茶水刚送到嘴边:“你要是这么喜欢回去当婢女,我大可把军营的所有脏活累活都留给你。” 文肆想想,他许是看在自己知道了太多有关木宫的事,再把她放回去也是不利之举。这下好了,想走都走不掉。不过话虽这么说,军营环境的确比女院好上不知多少倍,或许想办法留下来也算条出路。 “大人还需要我做什么,不如直说。” 南安勾起嘴角,起身朝她走去。她下意识退后几步,始终埋着头。 “这么怕我?” 文肆没有说话,见他从身旁走过去了。 “过来。” 文肆走过去一看,居然是一个米盘,江湖上所有门派和五大宫所在地标明得清清楚楚。 她立刻背过去:“大人,这是军队机密吧?就这么让我看见怕是不好……” 他冷笑一声:“你如今知道的机密足以毁掉整个木宫,还怕看见这些?” 她撇撇嘴,又默默转回来。 2 文肆看着这个占了小半个营帐的米盘出了神……原来江湖上,分为金,木,水,火,土五宫。 “可看出什么来了?”南安问。 她思索片刻:“木宫与金宫相对其他三宫而言占地更广,想来势力庞大,也可见其在江湖上的地位。木宫与水宫相差无几,与金宫不相上下,而火宫与土宫相对而言较小。” 话毕,营帐内安静得可怕。 “没了?” “没、没了。” 南安挑了挑眉:“看来你只会分析地势。” 文肆的几根手指拧在一起:“请大人明示……” “江湖五宫早已分为两派,一派以金宫为首,掌管火、土二宫;一派以木宫为首,掌管水宫。金宫武林高手如云,火宫擅用火势,土宫擅用地形;水宫掌管江河流势,木宫便擅用各类木材修建防御关口。” 防御关口?说得好听,不就是找一群奴隶帮他们修建宫殿吗?不过说到底,那密道的设计当真精巧。 “那五宫是因何分为两派的?”文肆好奇。 南安瞥了她一眼:“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她不自主颤了颤眉头:方才让我说话的是你,现在不让我说话的也是你,真是个怪人…… 他好似知道文肆心里所想,突然转过身面向她,步步逼近:“我一直好奇,你一个女子,为何在地形地势方面有如此强的能力?” 文肆一面对他就不自觉地紧张,一步步往后退着:“大人不是已经抓住细作了吗?为何还怀疑我?” “哦?我可没说你是细作,我只是怀疑你的身份罢了。” 她冒了一身冷汗:“大人这是何意?” “自五宫分两派后,近几年金宫曾屡次派细作潜入木宫窥探底细,企图查到攻破口。两年前一名细作从木宫逃走,经查实,”南安从袖口掏出一个卷轴,手腕一动,它随之自然下落,上面正是文肆与那名细作的画像,“此人,是你夫君。” 文肆瞪大眼睛,嘴巴半天合不上……这是哪里来的夫君!她吓得往后退,这下该如何自证?她的脑子飞速旋转着,突然想到东枝曾与她说过近日江湖上的怪事…… “东枝身份清清白白,可你除了这个当细作的夫君外,其余查无可查。说不出个入宫的缘由,竹桃就是你的下场。”他字字句句如同冰冷的刀刃划过文肆的脸颊,逼得她动弹不得。 “看着我!”他怒吼一声。 文肆的眼泪夺眶而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入宫只为活命!外头的那些怪事想必大人一定都知道,请大人相信我!” 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南安半蹲下来捏住她的下巴:“你指的是,那些女子离奇死亡的事?” 文肆眼里噙着泪:“正是……求大人再给我一次自证的机会,我是真心想投奔大人!” “娄隐可是金宫的十二阶高手,待在他身边,你还会有性命之忧?” 文肆愣了一下:“我并不知夫君与金宫有瓜葛,他整日早出晚归,鲜少与我待在一起,我自然……” “诶呀,记错了,”南安故意皱起眉头,“不是‘夫君’,是‘前夫’。” 她的表情僵住了。这南安就是在整她! 3 文肆时刻提醒自己要冷静。毕竟还有几年的表演经验,临场发挥的能力还是有的。 她转变了眼神:“大人既已知道,又何必兜圈子?” 南安勾起嘴角,慢慢起身:“你既要投奔我,那我得看看你的忠心。金宫派来的细作里,娄隐是唯一一个活着出去的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不过还好,总算等到他的妻子自投罗网,也算有个线索。” “大人要我做什么?” “他偷走了木宫一种极为珍稀的毒樟木,这木材散发的气味能让人在一个时辰内毙命,就算经过长期抗毒训练的杀手也难逃一死。我要你把它找回来,无论它被做成了药材,还是被磨成了粉,都得丝毫不差地带回来。” 文肆的心态已然崩溃,只是为了活命,不想应也得应:“看来,大人早有预谋……” “怎么,后悔了?” 她苦笑着摇头:“无论如何,也比从前日子好。” 南安歪了歪头,像是在细细打量着她,片刻后又开口:“你看上去很会骗人。” 文肆心里一震:“我胆子再大,也不敢瞒着大人。” 他转身离去:“我会命人暗中跟随,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 “是,大人。”正要退下时,文肆下意识偷偷瞥了一眼画像。 南安似乎察觉到了,幽幽张口:“夫君的样子……都记不住了?” 她默默吸了口气:“怎么会……” 南安重新将画像卷好,单手递给她。 这是闹哪出?文肆心里打着鼓——接还是不接啊? “拿走,别放我这碍眼。” 本以为抓住细作就能获得自由身,谁知道就被这么困在他手里了!还多了个素未谋面的夫君? 这南安方才到底是何意?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文肆一肚子气,拿起画像的卷轴往地下狠狠一摔。卷轴慢慢滚到桌角下,刚好是娄隐那面朝上。他的下半张脸被一端盖住,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 她走过去不情愿地捡起来,仔细端详着这张脸。 “诶?” 文肆把画像拿近了些,居然看见上面有一些奇怪的线——这线的形状,是不是在哪见过?她拿出自己在木宫画的逃跑路线,仔细比对,居然对上了? “不得了不得了……”难道南安是故意的?他知道这画布上有逃跑路线,所以故意递给自己?可她已经离开木宫了,给了她又有何用…… 这时东枝走进来,见文肆拿着画像发呆:“这就是你的夫君?长得倒是俊俏。不过跟南大人比起来还是逊色不少……” 文肆撇撇嘴。她见东枝这副样子,看来是不知道娄隐是金宫的细作了。 既然她二人已经逃出来,那让东枝看见这逃跑路线也没什么影响,于是文肆将画布举到她面前:“你看看这画布上,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东枝拿近了一看:“这上面的纹路好生奇怪,怎么有点眼熟呢……” “是不是像……” “肖氏布行?” 文肆张了张口:“什么?” “这是肖氏布行的布料,我去过好几次,不会错的。他家的料子跟做工算得上江湖中顶好的,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