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漏:文物毕业考核,你交国宝?》 第1章 玄胎? 京都大学,男生宿舍。 空气里弥漫着泡面和汗液混合的古怪气味。 许杨蹲在地上,从床底拖出一个破旧的棕色皮箱。箱子一打开,一股尘封的霉味扑面而来。 里面是层层叠叠的旧报纸,包裹着他大学四年淘换来的“宝贝”。 “我说杨子,你真打算拿这些破烂当毕业作业?” 上铺探出一个脑袋,是同寝的室友余勇。 他嘴里叼着烟,一脸戏谑地看着许杨,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梁大脑袋要是让你顺当毕业,我余勇当场倒立吃屎。” 许杨没作声,手指默默拆开一份报纸。 他,京都大学历史系,文物鉴定与收藏专业。 一个听起来无比高大上的专业,毕业课题却简单粗暴到让人绝望——去古玩城捡漏一件古玩,作为毕业考核。 这对余勇这种京城土著,家里有矿的学生来说,不过是走个过场。 可对许杨,却是压在头顶的一座大山。 报纸摊开,一个民国时期的缺口瓷瓶。 再拆,几片碎瓷,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 这些都是他用省下来的饭钱,在潘家园地摊上一点点磨来的。 入门级的玩意,当个爱好还行,想作为京大的毕业课题,简直是笑话。 许杨的手指顿住,心里默默盘算着自己银行卡里仅剩的五千三百二十一块五毛。 一声轻叹,几乎听不见。 他又拆开一团报纸,里面是个拳头大小,表面坑坑洼洼,酷似野蜂巢的古怪物件。 这是他半年前收的,当时鬼使神差,花了两百块。 到现在也没研究明白是什么东西。 “我说杨子,你歇歇吧。” 余勇从上铺跳下来,光着膀子,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肚腩。 他走到许杨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一地“破烂”。 “就你这些玩意,说出去是京大高材生的收藏,都跌份。” 他拍拍许杨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喏,哥们儿也不能看你毕不了业。” 余勇从自己桌上拿起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只造型古朴的茶盏。 釉色黑中带褐,隐约有银色条纹,如同兔子的毫毛,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 “宋代建盏,兔毫盏!我爸书房里随便拿的,先借你顶一下场面。” 许杨的目光从那只建盏上移开,垂下眼帘。 光线昏暗的宿舍里,他脸上的神情有些模糊。 余勇这种人,哪里需要去捡漏。 随便从家里拿一件,就足以让导师惊叹。 而他呢? 父亲早年车祸离世。 大二那年,母亲也因病撒手人寰。 为了给母亲治病,家里掏空了所有积蓄,只剩下一套三线城市的小公寓。 难道自己寒窗苦读十几年,最后连毕业,都要靠这种带着怜悯的施舍? 一种尖锐的屈辱感,像针一样扎进心脏。 许杨没有察觉,他攥着那个“蜂巢”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就在这时。 掌心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仿佛被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穿。 “嘶……” 他下意识松开手,那“蜂巢”滚落在地。 可下一秒,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冲入他的脑海。 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旋转。 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碎片疯狂闪现。 穿着长衫的男人,民国时期的街景,古老的道观,泛黄的符纸…… 一个混乱的,属于另一个人的记忆,正在强行灌入他的大脑。 伴随记忆而来的,是无数艰深晦涩的玄奥知识。 画符吟咒,九宫堪舆,炼丹秘法,针灸医理…… 甚至还有早已失传的古武锻体秘术。 许杨的大脑像一台被强行塞入TB级数据的旧电脑,嗡嗡作响,几乎要当场死机。 他抱着头,额头青筋暴起,浑身被冷汗浸透。 不知过去多久,那股洪流终于平息。 许杨大口喘着粗气,眼神里满是震撼与茫然。 最让他心脏狂跳的,不是那些神神叨叨的玄术,而是脑中多出来的一部分记忆——那是关于无数失传文物的详细信息,以及对各类宝物鉴赏的、如同本能般的丰富经验。 仿佛一位浸淫此道百年的宗师,将毕生所学,尽数刻进了他的灵魂。 “杨子?你没事吧?中暑了?” 余勇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 许杨抬起头,视线有些恍惚。 他下意识地,依照脑中刚刚浮现出的法门,催动了一种名为“望气术”的东西。 世界,瞬间变得不一样。 在他眼中,自己皮箱里那些碎瓷片、烂铜钱,都散发着一层极其微弱的灰色气流,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而当他的视线,转向余勇手中那只宋代建盏时…… 一股远比那些灰色气流强盛数十倍的白色气流,从建盏上升腾而起,浓郁而纯粹。 许杨的心脏狠狠一抽。 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心头。 难道……这气流的强弱,代表着文物的年代与价值? 年代越久远,价值越高,气流就越强烈? 他的目光,猛地转回到地上那个干瘪的“蜂巢”上。 此刻,那东西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精华,变得灰败不堪,原本坑坑洼洼的表面,此刻更是塌陷下去一小块。 一段清晰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浮现。 玄胎! 这根本不是什么野蜂巢,而是名为“玄胎”的至宝。 它不仅是玄术与记忆的载体,其本身,更是可以炼制成丹药,帮助修炼者重塑根骨的无上珍品。 一旦根骨重塑,再依照脑中那些古武法门修炼,自己的身体机能将获得难以想象的提升。 狂喜。 难以抑制的狂喜,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席卷了许杨的四肢百骸。 毕业? 区区一个毕业课题算什么? 有了这逆天传承,有了这望气术,整个古玩界,都将是自己的后花园。 捡漏? 从今天起,自己要让“捡漏”这两个字,重新定义。 想到这里,许杨猛地站起身。 他不再看余勇一眼,也不再看那只价值不菲的宋代建盏。 他迅速将地上的东西一股脑塞回皮箱,推回床底。 然后,抓起桌上的双肩包,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哎,杨子,你干嘛去?”余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一愣。 许杨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决然。 “去潘家园。” 门被拉开,又重重关上。 宿舍里,只留下余勇一个人,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捧着那只精美的宋代建盏。 第2章 望气术捡漏! 京都城,潘家园。 九月的太阳依旧毒辣,炙烤着这片全国最大的古玩旧货市场。 空气中混杂着尘土、汗水和老物件特有的霉味。 人声鼎沸,摩肩接踵。 摊位一个挨着一个,从玉器字画到瓶瓶罐罐,从旧书杂项到红木家具,琳琅满目,真假难辨。 许杨背着一个半旧的双肩包,穿行在拥挤的人群里。 看起来和周围那些来淘宝的游客没什么两样。 他没有去看那些物件的包浆、款识、器型。 他在“望气”。 脑中那股神秘的传承,让他眼里的世界彻底颠覆。 一个青花小碗,摊主吹得天花乱坠,说是明代官窑。 许杨眼中,那碗上空空如也,连一丝气流都没有。 现代工艺品。 旁边一串蜜蜡手串,油润光亮,泛着淡淡的白光。 有点年份,但气流微弱,最多是清末民初的东西,价值有限。 许杨一路走,一路看。 他眼中的世界,被各种强弱不等的气流充斥。 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物件,都是死气沉沉的灰色,那是现代仿品的标志。 偶尔有泛着白光的,也都是些碎瓷片、老铜钱之类的小玩意,和他床底皮箱里的东西半斤八两。 一个小时过去。 许杨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心头那股刚出宿舍时的火热,渐渐被一盆冷水浇下。 他太想当然了。 以为有了望气术,遍地都是国宝等着他去捡。 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珍品,终究是凤毛麟角。 他找了个树荫,拧开瓶水灌了一口,心里的失望如同潮水般涌来。难道自己第一次实战,就要这样无功而返? 就在这时。 不远处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你别想走!今天不给个说法,你休想离开这!”一个粗野的嗓门吼道。 “我……我没有碰它,是它自己掉下来的。”一个苍老微弱的声音在辩解。 人群迅速围拢过去,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伸长脖子,脸上全是看好戏的表情。 许杨本不想多事,只想尽快找到自己的机缘。 他随意抬眼一瞥。 只一眼,他瞳孔骤然收缩。 人群的缝隙中,一个身材黑壮,满脸横肉的摊主,正凶神恶煞地揪着一个精瘦老者的衣领。 那老者头发花白,戴着一副老花镜,满脸通红,又急又气,身体在壮汉手中像只被拎起的小鸡。 孙老! 许杨的心猛地一跳。 这老者,竟是给自己学校上过大课的孙国忠孙老。 京大特聘的讲师,古玩协会的资深成员,在圈内德高望重! 他怎么会在这里被人如此羞辱? 许杨来不及多想,拨开人群就挤了进去。 “你个老东西,没钱逛什么潘家园?弄坏我的东西,拍拍屁股就想走人?门都没有!”黑壮摊主唾沫横飞,声音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孙国忠气得浑身发抖,“我说了,我只是从旁边路过,根本没碰到你的摊子!是你自己摆放不稳,它自己掉下来的!” 许杨的目光落在地摊上。 地上,一尊铜炉翻倒在地,炉身上裂开一道清晰的口子。 那铜炉造型笨拙,颜色发黄,包浆浮于表面,一看就是清末民国时期粗制滥造的仿品。 这明显就是碰瓷。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这老头倒霉了,碰上‘潘家园一霸’了。” “可不是嘛,这黑胖子出了名的不讲理,专门干这种讹人的勾当。” “那铜炉一看就是个破烂,估计也就值个百八十块的材料钱。” “嘘,小声点,别被他听见。” 孙国忠显然也懂行,指着铜炉气道:“你这炉子,分明就是个晚清的劣质仿品,连包浆都是做旧的,值几个钱?你这是敲诈!” “敲诈?”黑壮摊主眼睛一瞪,揪着孙国忠衣领的手又紧几分。 “老东西你再给我说一遍?我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宣德炉!就算是清代仿的那也是古董!今天没两万块,你别想善!” 孙国忠被他勒得喘不过气,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许杨再也看不下去。 他正要上前。 可就在这一瞬间,他脑中那股传承的记忆仿佛被触动。 他下意识地,催动了望气术。 目光,扫向地上那尊破裂的铜炉。 轰—— 许杨的大脑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看到了什么? 只见那尊破铜炉上,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色气流,冲天而起。 那金色气流浓郁、霸道、凝实,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皇者之气,仿佛一条金龙盘踞其上。 这股气流的强度,比他之前看到的所有白色气流加起来,还要强盛百倍。 甚至比余勇那只宋代建盏的白色气流,还要浓烈得多。 这……这怎么可能? 许杨的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传承的记忆告诉他,白色气流代表着珍品,而金色气流……代表的是国宝! 足以震动一个时代的绝世重器! 如果这真是清代仿品,绝不可能有如此恐怖的气运波动。 这铜炉,另有玄机! 那道裂口,非但没有损伤它的价值,反而像一扇窗,让内里被尘封的惊天宝光,泄露出一丝。 这是一个局。 一个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的局。 摊主以为自己用一个破烂碰瓷成功,占了天大的便宜。 孙老和围观群众,都以为这是一个简单的敲诈勒索。 只有他。 只有他许杨,看到了真相。 这哪里是什么破烂。 这分明是一件被灰尘掩盖的绝世瑰宝。 机缘! 这就是自己苦苦寻觅的机缘! 许杨的呼吸变得急促,血液在血管里奔流,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与激动,让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看着还在耀武扬威的黑壮摊主,眼神里闪过一丝怜悯。 这个蠢货,根本不知道自己亲手摔碎的,是一座什么样的金山。 他再看向被羞辱的孙老,心中一定。 今天,这局,自己必须解。 这漏,自己必须捡!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狂跳,一步上前,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黑壮摊主粗壮的胳膊。 那摊主正骂得起劲,被人打断,顿时勃然大怒,转头就要开骂。 可他看到的,是一双平静到可怕的眼睛。 周围的嘈杂声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突然闯入的年轻人身上。 许杨没有理会任何人的目光,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每个人的耳朵。 “这件铜炉,我要了!” 第3章 什么破铜炉要一万块? 许杨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嘈杂的人群中激起层层涟漪。 所有人都愣住了。 看热闹的、指指点点的、幸灾乐祸的……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身上。 黑壮摊主也懵了一下,松开了揪着孙国忠衣领的手,一双小眼睛上下打量着许杨,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审视。 孙国忠更是满脸错愕。 他没想到会有人在这种时候站出来蹚浑水,而且还是个看起来稚气未脱的学生。 “哥们儿,你说什么?”摊主回过神来,脸上横肉一抖,贪婪的光芒一闪而过。 他看出来了,这小子是个雏儿,典型的愣头青。 这种人最好骗! “我说,这件铜炉,我买了。”许杨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眼神直视着摊主,没有丝毫的闪躲。 摊主心中一阵狂喜,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他立刻把孙国忠撇到一边,热情地转向许杨,仿佛见到了亲爹。 “哎呦,还是这位小哥有眼光!我跟你说,这可是好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把地上的铜炉扶起来,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你别看它裂了,这叫‘开门’,懂不懂?这可是清中期‘北铸’的仿宣德炉,万中无一的精品!要不是今天手滑,我根本舍不得拿出来卖!” 他伸出两个粗壮的手指头,在许杨面前晃了晃。 “看你也是个爽快人,我给你个实诚价,两万!拿走!” “两万?” 人群中发出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疯了吧?这么个破玩意要两万?” “这不叫卖东西,这叫抢钱!” 孙国忠也急了,他一把拉住许杨的胳膊,压低声音劝道:“小友,你可千万别冲动!这东西不值钱!” 他以为许杨是出于好心想帮他解围,心里感激,但绝不能让一个年轻人当这个冤大头。 “这宣德炉,以大明宣德三年和宣德五年铸造的为传说中的极品,那几乎是见不着的国宝。后世多有仿制,清中期之前的‘南铸’、‘北铸’、‘苏铸’也还算精品,但之后的仿品就全是劣品了。” “你看这尊,器型笨拙,铜质泛黄,明显就是民国时期的劣品之一!” 孙国忠越说越气,指着摊主道:“这黑心老板,刚刚就是故意碰瓷,我怀疑这炉子早就有裂痕了!小友,你听我一句劝,千万别上当!” 老先生一番话说得恳切至极,生怕许杨被骗。 许杨却只是对他笑了笑,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他转过头,看着摊主,慢悠悠地伸出一只手掌。 “五千。” 摊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小哥,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这可是宣德炉!两万我都嫌卖亏了,你给我五千?” 许杨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蹲下身,拿起那尊铜炉,手指在笨拙的炉耳和敞口处轻轻摩挲。 从表面看,这炉子确实如孙老所说,处处透着不协调,是典型的劣质仿品。 可他眼中的那道冲天金光,却在疯狂叫嚣着,告诉他这绝非凡品。 “五千,它已经裂了,这个价格,你稳赚不赔。”许杨的声音依旧平静。 “不行!”摊主一口回绝,脖子梗得像头牛,“最低一万!少一分我都不卖!这可是古董!” 他咬死了一万的价格。 许杨心里盘算了一下,他全部身家只有五千多,一万块,他根本拿不出来。 他眉头微皱,心中掠过一丝无奈。 难道就要这样和宝物失之交臂? 不。 绝不。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再次扫过整个地摊。 望气术,悄然运转。 地摊上的东西杂乱无章,大部分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然而,就在摊位的最角落,一个被各种杂物掩盖的地方,一截黑漆漆的东西,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截婴儿手臂粗细的木头,通体焦黑,像是被火烧过一样,毫不起眼。 可在许杨的望气术下,这截不起眼的黑木头,竟然散发着一股浓郁纯净的白色气流,其强度,甚至隐隐超过了余勇那只宋代建盏。 又是一件珍品! 许杨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 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型。 他站起身,脸上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叹了口气。 “一万太贵了。这样吧老板,”他指着角落那截黑木头,“一万块,我可以出……但你得把那截木头,当成添头送给我。” 摊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那截烧火棍一样的黑木头,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行!你要喜欢,送你了!” 摊主自己都忘了那截木头是什么时候收来的物件了,能用它换来一万块钱,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好,成交。”许杨干脆利落。 周围的人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花一万块买个破铜炉,还要一根烧火棍当添头? 这人脑子没问题吧? 孙国忠更是扼腕叹息,连连摇头,觉得这年轻人太意气用事。 许杨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 他先是拿起那截黑木头,转身走到孙国忠面前,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孙老,我是京大历史系文物鉴定专业的学生,许杨,上过您的公开课。” 孙国忠一愣,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人。 许杨继续耳语道:“孙老,您看这截木头。” “这是百年的雷击桃木,有辟邪安神的奇效,市场价,至少在两万以上。” “我刚刚钱不够,只能出此下策,现在五千块,我卖给您,您看如何?” “什么?” 孙国忠浑身一震,眼睛猛地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许杨手里的黑木头。 百年? 雷击桃木? 这怎么可能? 他接过那截焦黑的木头,入手沉甸甸的。 他凑到眼前仔细观察,只见木头表面焦黑,但断口处却隐隐露出淡红色的木心,纹理细密,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钻入鼻孔,被厚厚的泥垢裹着,倒是有些岁月感。 他研究古玩大半辈子,眼力何等毒辣。 虽然不敢百分百确定,但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 他抬起头,用一种全新的、震撼的目光看着许杨。 如果这是真的,这个年轻人,这份眼力,这份魄力,还有这份处事不惊的心性…… 简直是天生吃这行饭的料! 孙国忠深吸一口气,不再有任何犹豫。 他掏出手机,对着许杨说道:“小许是吧?把你的收款码给我。” 许杨打开收款码。 孙国忠没有转五千,而是直接转了一万过去! 不为别的,单说这年轻人为自己出头,这钱就给得不憋屈,何况万一这雷击木是真品,自己还能小赚一笔。 “叮咚。”手机提示音响起。 许杨一愣。 孙国忠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满是欣慰和赞赏的笑容。 “小许,算起来你也是我的半个学生,就凭你刚刚路见不平,挺身而出,老师就很欣慰。” “如果这木件真让你看准了,那就是你我的缘分,刚刚你帮我解围,我帮你凑钱,一人一半,老师不能太占你的便宜。” 他顿了顿,看向那尊铜炉,眼神里还是带着一丝担忧和不解。 “只是那铜炉……” 还不等孙国忠把话说完。 许杨已经转过身,对着黑壮摊主的收款码,干脆利落地扫了过去。 “扫码收款,一万元。” 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响起。 黑壮摊主脸上的笑容乐开了花,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万块在向他招手。 许杨没有再多看他一眼,弯腰,将那尊裂口的铜炉,连同那块掉落的铜片,一起小心翼翼地用报纸包好,塞进了自己的双肩包里。 整个过程,麻利,沉稳。 仿佛他刚刚买下的,不是一件在所有人眼中的破烂,而是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 第4章 法器! 交易完成,钱货两清。 看热闹的人群没了乐子,没趣地渐渐散去,嘴里还小声议论着那个花了一万块买破烂的傻小子。 黑壮摊主美滋滋地数着手机里的余额,看许杨的眼神活像在看一尊行走的财神爷。 孙国忠拿着那截黑漆漆的雷击木,心情复杂。 他一方面为许杨的眼力感到震惊,另一方面又急着想找个地方,用专业仪器彻底鉴定一下这块木头的真伪。 “小许,我们互留个联系方式,今天的事,多亏了你。”孙国忠郑重地拍了拍许杨的肩膀。 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孙老便行色匆匆地离开了,背影里透着一股迫不及待。 摊位前,终于清静下来。 许杨感受着背包里那尊铜炉沉甸甸的分量,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这是他靠自己的能力,赚到的第一桶金。 然而,这份喜悦并没能持续太久。 三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说说笑笑地走了过来,恰好在摊位前停下脚步。 为首的女孩画着精致的妆容,看到许杨和他脚边的背包,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 “许杨?你还真来这种地方淘宝啊?” 开口的是夏梦,班里的班花,家境优渥,向来看不上许杨这种穷学生。 她身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冯云山抱着手臂,冷笑一声。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男生孔帅,更是夸张地笑起来。 “哈哈,梦梦,你就别取笑他了!许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没爸没妈的,能有钱来逛地摊,还舍得买这种货色,已经算是很上进了。” 孔帅的目光,刻意在许杨刚刚塞进背包的残破铜炉上停留了一下。 “你不会真打算拿这个当毕业课题作业吧?许杨,我劝你还是现实一点,别做梦了。”夏梦撇撇嘴,语气里满是优越感。 尖酸刻薄的话语,像一根根针,精准地刺向许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没爸没妈。 这四个字,让许杨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若是换做以前,他或许会涨红了脸,或许会愤怒地反驳。 但现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像在看三个上蹿下跳的小丑。 他什么话都没说。 他甚至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他只是默默地,再度在那个黑壮摊主的摊位前,蹲下了身子。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激烈的反驳都更具杀伤力。 夏梦三人的嘲笑声戛然而止,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说不出的憋闷。 “切,装什么清高。”孔帅悻悻地骂了一句。 许杨的目光,已经完全不在他们身上。 他重新审视着这个地摊。 这个黑壮摊主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摊上的东西确实五花八门,包罗万象。 从旧瓷器到老家具配件,从古钱币到各种材质不明的杂项,堆得像个小山。 这不像是一个普通摊主能有的货量。 许杨脑中闪过一个词——铲地皮。 这是一种早年间收老货的方式,走街串巷,深入乡野,用极低的价格从不懂行的村民手里搜罗各种老物件。 这种方式收来的东西,真假混杂,但偶尔也能碰到被遗漏的珍宝。 这个摊主,很可能就是个老“铲地皮”的。 他的摊位,就是一个未经筛选的巨大宝库。 “走吧走吧,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真是穷疯了,还妄想在地摊上捡漏。”夏梦不耐烦地摆摆手。 “就是,前面就是我表叔开的古董店‘藏珍阁’,他那里最近收了几件好东西,梦梦你应该看得上。” 孔帅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这次的毕业课题,我保证让你惊艳全场。” “真的吗?那快去看看!” 三人交谈着,簇拥着夏梦,趾高气扬地离去,再也没看许杨一眼。 许杨对他们的离去置若罔闻。 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眼前这个杂乱的摊位上。 望气术,持续运转。 他的视线,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一寸一寸地扫过每一件物品。 大部分依旧是死气沉沉的灰色。 就在他的视线扫过一个角落,落在一个满是包浆的旧木盒子上时。 他的心脏,猛地一停。 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强烈的熟悉感,如同电流般从心底窜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这股感觉,源自于他脑中那份神秘的传承记忆。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遥远的时空中与他产生了共鸣。 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那个木盒是打开的,里面凌乱地放着几十颗零散的珠子,有玉石的,有玛瑙的,还有几颗是木质的。 许杨的视线,穿过那些五颜六色的珠子,死死地锁定在了其中一颗毫不起眼的木珠上。 那颗木珠呈深褐色,表面布满了细微的纹路,看起来平平无奇。 可在他的望气术下,这颗珠子却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景象。 它没有散发出白色或金色的气流。 而是整个珠子本身,都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宛如星云般旋转的紫色光晕。 光晕之中,似乎还有无数比尘埃更细小的符文在明灭闪烁,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古老与诡异。 这是……法器! 许杨的心脏疯狂地擂动起来,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站起来的冲动。 他强迫自己冷静。 绝对不能让摊主看出任何端倪。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移开视线,仿佛只是随意一瞥。 他的目光,落在了木盒子旁边的一个木质手把件上。 那是一个如意造型的手把件,包浆油亮,看起来颇有几分年头。 “老板,”许杨站起身,拿起那个如意把件,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兴趣,“这玩意儿怎么卖?” 黑壮摊主刚把一万块揣进兜里,心情正好。 他看许杨又对自己的东西感兴趣,眼珠一转,立刻把许杨当成了彻底的“肥羊”。 “哎呦,哥们儿,你这眼光可真毒!”摊主一拍大腿,满脸夸张的赞叹,“这可是正经的老奇楠料,沉水级的!你看这包浆,这油性,没个百八十年根本出不来这效果!你真心想要,我给你个实在价!” 说着,他撑开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八”的手势。 “八百?”许杨试探着问。 “开什么玩笑呢!”摊主撇撇嘴,一脸“你别逗我”的表情,“哥们儿,这可是奇楠!八千!诚心要,八千块你拿走,一分不能少!” 许杨心中冷笑。 这把件就是块普通的硬木,用鞋油和机器抛光做出来的假包浆,成本不会超过五十块。 这摊主,真是心黑到了极点。 他脸上却不动声色,皱了皱眉,把把件放回摊上,转身就要走。 “哎,别走啊哥-们儿!”摊主一看鱼要脱钩,急了,赶忙吆喝,“价钱好商量嘛!你给个价,你给个价!” 许杨停下脚步,回过身,脸上带着几分犹豫和不舍,仿佛真的对那个把件很感兴趣。 他沉吟片刻,淡然开口。 “我给你一千。” 摊主一愣,没想到许杨会加价。 还没等他说话,许杨的下一句话,轻飘飘地跟了上来。 “你再送我一颗珠子。” 他的手指,随意地在那个装满珠子的木盒子里点了点,最终,落在了那颗他真正想要的木珠上。 “就那颗吧,看着挺顺眼的。” 第5章 定魂珠! 摊主眼看着许杨扫码付了一千块,又从自己摊上拿走一颗不值钱的破木珠,脸上的肥肉笑得直颤。 这小子,看着挺精明,原来是个棒槌。 八千的“奇楠”把件,硬是被他还到一千,自己还装出一副肉痛的样子。 结果这小子转头就要了颗破珠子当添头。 这买卖,赚翻了! 许杨付过钱,拿起那个油光锃亮的“奇楠”如意把件和那颗深褐色的木珠,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黑壮摊主还在后面热情地吆喝:“哥们儿慢走,常来玩啊!” 许杨头也没回。 走出几十米,拐进一个人流稀少的小胡同,他从背包里拿出那个所谓的“老奇楠料”把件,看都没多看一眼,手一扬,划出一道抛物线,精准地落入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哐当”一声轻响。 几十块钱的玩意,演戏的道具罢了。 他真正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静静躺在他手心的这颗木珠。 珠子入手温润,并不冰冷,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天然的木质纹理,又像是后天篆刻的符文,古朴而神秘。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珠子。 就是这个感觉。 那股源自血脉和灵魂深处的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 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他脑中那些零碎、纷杂、如同隔着毛玻璃看世界的民国记忆碎片,在这一刻,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剧烈的涟漪。 这颗珠子,仿佛原本就属于自己。 也正是因为这个珠子的出现,令许杨脑海中零碎的记忆片段,瞬间开始清晰了起来。 无数画面、声音、情感,如同刀刻斧凿,强行烙印进他的灵魂深处。 他“看”到了。 一个身穿陈旧道袍,面容清癯的道人,站在漫天黄沙之中。 他面前,是宏伟壮观的石窟,但许多壁画已经剥落,佛像残缺不全,更重要的是,某种肉眼不可见的“气”,正在从石窟深处不断逸散,流向西方。 那道人仰头望天,掐指卜算,最终发出一声悲怆的长叹。 “华夏气运,十不存一……朝代更迭事小,国魂断绝事大!” “贫道玄空子,为玄门最后一代传人,今日,愿以我残躯,补天地之缺,续国运百年!” 话音落下,道人盘膝而坐,周身散发出璀璨的光芒,整个人如同燃烧的太阳,最终化作无数光点,融入那片苍茫的天地之间。 而在他坐化的地方,只留下了一枚拳头大小,如同蜂巢般的奇异物件。 玄胎!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许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终于明白了。 自己获得的传承,竟然来自于华夏古玄门最后一位修士——玄空子! 一位清末民初,为守护华夏气运,不惜散尽自身修为、以身殉道的奇人! 玄门祖上曾在华夏大地开辟三处龙脉石窟,布下大阵,用以稳固华夏气运。 可到了清末,西方列强入侵,带来的不仅是船坚炮利,还有各种诡异的术士和传教士。 他们潜入敦煌,破坏了其中一处石窟的阵眼,导致华夏气运大量流失。 玄空子卜算天机,知晓若任由气运流失,毁灭的将不只是一个腐朽的朝代,而是整个华夏民族的根基。 所以,他选择了牺牲自己。 许杨心中的震撼无法言喻,心中升起一股对玄空子的崇高敬意。 他看向手中木珠。 关于这颗木珠的记忆,逐渐在他的脑海中清晰浮现。 这颗珠子并非普通的木珠,而是玄空子生前佩戴的法器—— 十八颗“定魂珠”,其中之一。 木珠由上古神木制成,玄空子在每一颗珠子上都亲手篆刻了强化神魂的符箓。 长期佩戴,可以滋养神魂,强健魂魄,抵御邪祟入侵。 当初玄空子身陨道消,这串定魂珠也随之遗失。 没想到他会找到其中一颗定魂珠,还知晓其中奥秘。 哈哈,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许杨的心脏剧烈跳动,兴奋中还带着隐隐的使命感。 他从背包里翻出一根备用的红绳,小心翼翼地将这颗定魂珠穿了起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郑重地将它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贴身收藏。 就在珠子接触到皮肤的一刹那。 一股清凉、温润的气息,瞬间从珠子上传来,沿着他的胸口,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最终汇入他的脑海。 嗡! 许杨只觉得脑子一清。 之前因为连续、过度使用望气术而产生的昏沉感、疲惫感,在这一瞬间被一扫而空。 他的世界,仿佛被擦拭过一遍。 眼前的景象变得更加清晰,色彩更加鲜明。 耳朵能捕捉到远处街角的叫卖声,和风吹过胡同的轻微呜咽。 甚至连空气中弥漫的,潘家园特有的那种尘土、汗味和老物件混合的气味,都变得层次分明。 神清气爽! 这法器的效果,竟然如此立竿见影! 许杨握紧了拳头。 “有了这定魂珠,我的精神力就能不断增强,望气术也能使用得更持久,更精细。” “如果……如果能把剩下的十七颗珠子全部集齐,那会是何等光景?” 一个全新的,宏大的目标,在他心中悄然种下。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开始盘点今天的收获。 首先,是背包里那尊沉甸甸的,被所有人当成破烂的铜炉。 许杨现在几乎可以肯定,那绝非凡品,甚至可能就是传说中大明宣德年间铸造的真品宣德炉! 一件真正的国宝! 其次,是胸口这颗价值无法估量的定魂珠。 而且他手机里还多了五千块钱! 一根雷击木不仅解决了资金问题,还白得了一件国宝和一件玄门法器。 这一趟潘家园之行的收获,远超他的想象。 毕业课题对他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问题了。 许杨走出胡同,看着人头攒动的潘家园,眼神逐渐坚定。 他视线掠过一处装修豪华的古玩店时,忽然停住。 孙国忠? 孙老怎么会在古玩店门口?看样子还在跟人……吵架? 许阳抬头看向古玩店牌匾,藏正阁。 看起来挺高大上,总不能还玩碰瓷那一套吧! 第6章 那块破木头值三万五?! 藏珍阁。 潘家园里数一数二的字号,三层楼的仿古建筑,飞檐斗拱,气派非凡。能在这里开店的,无一不是身家丰厚、人脉广博之辈。 许杨看到孙国忠从里面出来,正和一个穿着考究、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说着什么。 孙老眉头紧锁,脸上带着几分被顶撞后的愠怒,似乎在据理力争。 许杨脚步一顿,没有立刻上前。 就在这时,孙国忠眼角余光瞥见了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瞬间堆起惊喜和激动。 他几步抢上前来,一把抓住许杨的胳膊,声音都带着颤音。 “小许!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啊!” 许杨被孙老热情的举动弄得有些发懵:“孙老,您这是……” “是真的!真的是百年以上的雷击桃木!”孙国忠激动地拍着许杨的肩膀,像是看一件稀世珍宝。 “老头子我研究大半辈子古玩,自诩是圈里的老玩家,没想到今天竟然不如自己学生的眼力!” “惭愧,惭愧啊!” 他的声音洪亮,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和赞叹。 这一下,连路过的行人都纷纷侧目。 “来,来,小许,快跟我进来!”孙国忠不由分说,拉着许杨就往藏珍阁里走。 “这家店是我一个老朋友开的,进来喝杯茶,我介绍你们认识。” 许杨被半推半就地拉进了店里。 藏珍阁内部更是奢华,黄花梨的博古架,紫檀木的八仙桌,墙上挂着的名家字画,无一不彰显着店主的财力和品位。 只是让许杨没想到的是……还有几位熟人。 夏梦、冯云山、孔帅三人,竟然都在。 他们正围着一张桌子,欣赏着什么东西,看到孙国忠拉着一个穿着普通、背着半旧双肩包的年轻人进来,脸上都露出错愕的表情。 当他们看清进来的人是许杨时,那份错愕,瞬间变成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弄。 “哎呦喂,这不是许杨吗?”孔帅阴阳怪气地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整个店里的人都听见,“怎么不逛你的地摊,跑到我表叔这里来开眼界?” 冯云山抱着手臂,冷笑一声,目光在许杨的背包上扫过:“来这里……该不会是打算把他从地摊上收的那个破铜炉卖掉吧?孔帅,你可得提醒你表叔,别被这种人蒙了,打了眼。” 夏梦更是直接,她皱着好看的眉头,像是在驱赶什么脏东西:“这种地方也是你能来的吗?别弄脏了这里的地毯。” 三人的话一句比一句刻薄,一句比一句伤人。 许杨面无表情。 若是半天前,他或许还会感到愤怒和屈辱。 但现在,他只觉得可笑。 如同巨龙,不会在意脚下几只蝼蚁的叫嚣。 他没说话,可他身边的孙国忠却听不下去。 老先生脸色一沉,花白的眉毛竖了起来,一股久居上位的学者威严散发出来。 “够了!” 孙国忠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小许是我请来的客人!” 孔帅脸上的嘲讽僵住,一脸的不可思议:“孙老,您……您请他?” 在他看来,孙国忠是什么身份?京都大学的特聘讲师,古玩协会的理事,是他们这种富家子弟都要巴结的人物。 许杨呢? 一个连毕业课题都搞不定的穷鬼。 这两人怎么可能扯上关系? “哼,”孙国忠重重地哼了一声,“小许的鉴宝水平,让老头子我大开眼界,我请他进来喝壶茶,有何不可?” 这话一出,夏梦三人彻底懵了。 鉴宝水平? 让孙国忠都大开眼界? 开什么国际玩笑! 夏梦反应最快,她立刻换上一副娇俏的模样,上前几步,亲昵地挽住孙国忠的胳膊,撒起娇来。 “孙老师,您可千万别被他给忽悠了!” “我们刚刚还亲眼看到,他在地摊上花大价钱买了个摔破的铜炉,这会儿估计是想来这里招摇撞骗呢。” 她指着许杨,语气笃定:“就他那种眼力,能捡到什么宝?别是把您给骗了!” 孙国忠闻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心里暗骂,许杨买那个破铜炉,还不是为了给我老头子解围! 可这事又不好当众说出来。 一时间,竟被夏梦噎得说不出话。 店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孙老,您这是去而复返,又有什么指教?” 藏珍阁的老板高宁,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木盒,从楼梯上缓缓走下。 他约莫四十多岁,西装革履,气质儒雅。 他看到店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又看到孙国忠难看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孙国忠看到高宁,像是找到了救星,他松开许杨,指着他,对高宁郑重介绍道:“高老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学生,许杨。”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我刚刚拿来给你鉴定的那截百年雷击木,就是这位小许,从地摊上捡漏得来的!” 一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安静的藏珍阁内轰然炸响。 夏梦、冯云山、孔帅三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高宁端着盒子的手,也微微一顿,脸上露出极度震惊的神色。 “什么?” 他快步走下楼,将盒子放在桌上,目光锐利地看向许杨,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孙老,您是说……那截被污泥和包浆完全覆盖的木头,是这位小兄弟一眼看出来的?” 孙国忠傲然点头:“千真万确!” 高宁倒吸一口凉气。 他转向许杨,之前的客气和疏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惊叹和佩服。 “小兄弟,真是天赋异禀啊!” 高宁感慨道,“要知道,百年的桃木本就罕见,更何况还是历经雷劫的雷击木,更是万中无一的宝贝。那截木头,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外面被一层厚厚的污渍和杂物包裹,别说看了,就是拿在手里,也只会以为是截烂木头。” 他的目光扫过夏梦三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要不是我们藏珍阁有碳十四年代测定仪和木质纤维分析仪,单凭肉眼,这京城里能一眼断定它是百年雷击木的,不超过三人!” “我高宁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高宁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夏梦、冯云山和孔帅的脸上。 他们三人的脸色,从震惊,到涨红,再到铁青,精彩纷呈。 “不……不可能……”孔帅喃喃自语,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他不就是走了狗屎运吗?” “对,肯定是运气好,蒙的!”冯云山也跟着附和。 夏梦咬着嘴唇,看着许杨的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和不甘。 她无法相信,这个自己一直看不起的穷小子,竟然真的有这种神乎其技的本事。 孙国忠听着他们的酸话,发出一阵朗笑。 “小许啊,说起来,今天还是我老头子沾了你的光。”他心情大好,拍了拍许杨的肩膀,“刚刚高老板慷慨,那截雷击木,他直接给了三万五的价!” 三万五! 这个数字,让孔帅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他们辛辛苦苦求着家里给钱,到处找关系,想弄一件像样的毕业作品,也不过就是几万块的东西。 这话一出,夏梦三人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几分。 而许杨,这个他们眼中的穷鬼,转眼间,就靠着自己的眼力,从地摊上捡漏赚了三万五? 这怎么可能! 孙国忠掏出手机,对着许杨,笑容满面:“小许,之前我转了你一万,说好的一人一半,我再转给你一万。” 说着,他就要操作转账。 许杨却摇了摇头,按住了孙老的手。 “孙老,这钱我不能再要。” 他说的坦然,目光清澈。 今天的收获已经足够巨大,他不想在这些小钱上,欠下人情。 自己今天的收获已经不少了,如果不是孙老,自己手里就五千,也买不下那个铜炉。 他的这番举动,让孙国忠和高宁都愣住了。 面对白送的一万块,这个年轻人竟然眼都不眨地拒绝了? 高宁看着许杨的眼神,越发欣赏。 有眼力,有本事,还不贪财,知进退。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孔帅几人看着这一幕,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像是吞了一百只苍蝇。 就在这时,高宁笑着打圆场,他将桌上那个精致的木盒推到众人面前。 “好了好了,钱的事先不谈。” “孔帅,你这位姓夏的同学不是想要件高货吗?” 高宁脸上带着一丝得意。 “来,让大家瞧瞧这件东西,这可是你表叔我的镇店之宝了。” 说着,他缓缓打开了盒盖。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盒子里面,铺着明黄色的锦缎,一方古朴的砚台,静静地躺在其中。 那砚台呈紫红色,石质细腻,上面雕刻着祥云游龙,刀工精湛,气势磅礴。 在灯光下,砚台表面泛着一层温润如玉的光泽。 “这是……端砚?”孙国忠眼神一凝,凑了上去。 “孙老好眼力!”高宁笑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端砚,而是宋坑仔岩老坑出的极品紫端!您看这石品,火捺、鱼脑冻、蕉叶白,一应俱全!这方砚台,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收回来的,绝对的镇店之宝!” 夏梦和冯云山也发出一阵惊叹,眼中满是痴迷。 孔帅更是挺直了腰板,与有荣焉。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为这方极品古砚惊叹的时候。 许杨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谁也没有察觉到的,古怪神色。 第7章 这截木头,救不了她! 高宁将那方宋代紫端砚摆在众人面前,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得意。 “诸位请看,宋坑仔岩老坑的料子,石质温润如婴儿肌肤,石品更是绝了,火捺、鱼脑冻、蕉叶白,一样不缺。” “这方‘游龙戏珠砚’,说是我这藏珍阁的镇店之宝,绝不为过!” 孙国忠戴上老花镜,俯下身子,几乎要贴到砚台上去,口中啧啧称奇:“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这刀工,这气韵,这包浆……高老板,你这是从哪淘换来的宝贝?” 夏梦和冯云山也看得两眼放光,这种级别的古玩,平日里只能在博物馆隔着玻璃看,今天能如此近距离欣赏,也是一种资历。 孔帅更是挺直了腰板,仿佛这砚台是他的一样,斜着眼睛瞥向许杨,嘴角挂着一丝挑衅的笑意。 怎么样,穷鬼! 见过这种场面吗? 然而,许杨的反应却让他大失所望。 许杨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在那方砚台上停留了数秒,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神色。 不是惊叹,不是痴迷,也不是嫉妒。 而是一种……混杂着惋惜和一丝了然的平静。 他甚至几不可查地,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人注意到。 所有人的心神,都被那方极品古砚吸引。 就在这时,藏珍阁那厚重的梨花木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叮铃—— 门上挂着的迎客铜铃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一男一女,并肩走了进来。 男的身材挺拔,面容俊朗,一身剪裁得体的定制西装,手腕上是百达翡丽的星空腕表,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沉稳气度。 女的则穿着一袭素雅的白色连衣裙,身形略显纤弱,面色有些苍白,但五官精致绝伦,气质清冷如月,只是眉宇间萦绕着一抹挥之不去的郁色。 高宁一看来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又热情了三分,连忙放下手中的放大镜,快步迎了上去,姿态甚至带着几分谦卑。 “陈少,陈小姐,您二位怎么亲自过来了?” 店里原本有些嘈杂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夏梦看清来人,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拉了拉孔帅的衣袖,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震惊和兴奋。 “天呐,是京都陈家的人!我跟我爸去陈家老爷子寿宴的时候,远远见过他们一面!” 冯云山也瞪大了眼睛:“没错,是陈家的陈君尧和陈素素兄妹!我在一次慈善拍卖会上见过陈少,气场太强了。” “陈家?” 孔帅有些发懵,“你们说的是……那个京都三大家族之一,资产上千亿的陈家?” “除了他们家,还有哪个陈家敢称京都陈家?”冯云山语气里满是羡慕嫉妒,“啧啧,孔帅,你这表叔可以啊,店里竟然能请来这种级别的贵客!这要是做成一笔买卖,怕是够我们躺平好几年了。” 三人的窃窃私语,一字不落地飘进许杨的耳朵。 陈家? 他不动声色地抬眼,目光落在那对兄妹身上。 高宁正满脸堆笑地对陈君尧说着什么。 “陈少,陈小姐,您二位要的东西,有眉目了。”高宁侧过身,指了指孙国忠刚刚放下的那截雷击木。 “今天也是巧,我刚收了一件宝贝,百年的雷击桃木!这可是真正的辟邪神器,阳气极重,对付那些阴祟之物,最是有效!” 陈君尧闻言,原本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他看了一眼那截黑不溜秋的木头,又看了一眼身旁脸色苍白的妹妹,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高老板有心了。” 许杨听到“辟邪神器”四个字,心中一动。 他下意识地,催动了望气术。 这一看,许杨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他的视野里,那对兄妹身上,竟然各自缠绕着一团肉眼不可见的黑色雾气! 那黑雾如同有生命的毒蛇,丝丝缕缕地渗透进他们的四肢百骸,尤其以那女子陈素素身上的黑雾最为浓郁,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不断侵蚀着她的生机。 她的脸色之所以如此苍白,正是因为生命精气被这黑雾大量吸食。 而在许杨的脑海中,玄空子的传承记忆,瞬间给出了答案。 降头术! 而且是极为阴毒的一种,以活人精血和怨气炼制的血降! 这种邪术,歹毒异常,一旦中招,轻则大病缠身,重则七日之内精血耗尽,暴毙而亡。 许杨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截百年雷击木上。 雷击木确实阳气充沛,对付一般的孤魂野鬼、阴邪煞气,确有奇效。 可它面对的,是来自南洋的歹毒降头术。 这就像用一把普通的刀,去砍坚固的铁甲,根本无济于事。 许杨看着高宁兴高采烈地将那截雷击木用锦盒包装好,恭敬地递到陈君尧手中。 陈君尧则递过去一张支票,高宁接过一看,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得如同盛开的菊花。 许杨在心中,默默摇了摇头。 没用的。 这截雷击木,根本化解不了他们身上的降头。 甚至,因为雷击木的阳刚之气刺激,反而可能会激起那血降的凶性,加速它的发作。 更加严重的是,许杨从那兄妹二人身上黑气的流转轨迹,隐约推断出,这降头术并非只针对他们两人。 在他们身后,似乎有一条无形的线,连接着一个更大的源头。 陈家之中,中降头的,绝对不止他们兄妹二人! 这是一个针对整个陈家的恶毒阴谋。 “哥,我们走吧。” 陈素素轻声开口,声音虚弱得像风中残烛。 “好。” 陈君尧怜爱地扶住妹妹的胳膊,对高宁和孙国忠微微点头致意,便准备转身离去。 夏梦、孔帅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恭敬地看着这对金童玉女,准备目送他们离开。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陈素素刚走两步,身体突然一软,整个人毫无征兆地向一侧瘫倒下去。 “素素!” 陈君尧脸色大变,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众人皆惊! 高宁和孙国忠也吓了一跳,连忙上前。 “陈小姐这是怎么了?” “快,快扶到椅子上坐下!” 陈君尧将妹妹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张太师椅上。 此刻的陈素素,双目紧闭,嘴唇发紫,呼吸微弱,已然是昏死过去。 陈君尧脸上那份沉稳从容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和焦急。 他猛地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对着电话那头咆哮起来。 “胡玉道人!这就是你说的可保我妹妹七日无恙?这才第三天!她又晕倒了!你这个骗子!”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陈君尧的脸色愈发铁青。 “少跟我废话!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马上给我过来!我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在京都消失!” 他挂断电话,看着昏迷不醒的妹妹,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桌子上,眼中满是痛苦和无力。 整个藏珍阁,死一般的寂静。 夏梦三人吓得脸色发白,他们何曾见过这位陈家大少如此失态的一面。 孙国忠和高宁也是面面相觑,束手无策。 他们是古玩专家,可不是医生。 就在这片混乱和绝望之中。 许杨,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自己刚刚得到传承,根基未稳,过早暴露,并非好事。 可看着那个被病痛折磨的女孩,看着玄空子道长传承记忆中,那份为守护苍生不惜己身的悲壮。 他发现,自己做不到袖手旁观。 也罢。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玄门传人,当有此担当。 在所有人焦急、慌乱、不知所措的目光中。 许杨迈开脚步,不急不缓地,朝着那对陷入绝境的兄妹,走了过去。 他的步伐很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心跳的鼓点上。 他穿过目瞪口呆的夏梦和孔帅,绕过手足无措的高宁和孙国忠,最终,停在了陈君尧的面前。 陈君尧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年轻人,眉头紧锁:“你是谁?让开!” 许杨没有理会他的呵斥,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昏迷的陈素素身上,然后,又转向陈君尧手中的那个锦盒。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藏珍阁。 “你信的那个道人,救不了她。” “这截木头,同样救不了她。” 第8章 这是魔术,还是神迹? 许杨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藏珍阁内每个人的心上。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惊愕、不解、轻蔑、好奇…… 陈君尧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转向他,那眼神,如同要吃人的猛兽。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滔天的怒意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绝望。 “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滚开!” 孔帅也反应过来,立刻跳出来指着许杨的鼻子骂道:“许杨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还不快给陈少跪下道歉!” 夏梦和冯云山吓得脸色惨白,看许杨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在他们看来,许杨的行为无异于在太岁头上动土,简直是自寻死路。 然而,许杨对周围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昏迷的陈素素脸上,胸口的定魂珠散发出一股微不可查的暖流,让他因催动望气术而有些疲惫的精神,瞬间变得无比清明和集中。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 在陈君尧即将暴起发难的前一刻,许杨动了。 他的身体如同一道幻影,瞬间欺近到太师椅旁。 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如同一根无形的钢针,快如闪电,朝着陈素素头顶的几处大穴疾点而去! 百会、四神聪、神庭…… 玄空子的传承记忆中,那套失传已久的上古针法“回天九针”的起手式,被他以指代针,行云流水般施展出来。 他的动作太快了! 快到所有人都只看到一连串模糊的残影。 陈君尧瞳孔剧缩,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凌厉的气劲扑面而来。他身为陈家长子,自幼修习古武,身手不凡,可面对许杨这鬼魅般的速度,他竟连出声喝止的机会都没有! “你敢!” 陈君愈暴喝一声,含怒的一拳刚要轰出,却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因为,他看到了一幕让他永生难忘的景象。 只见许杨的手指离开后,他那原本已经面如金纸、气息断绝的妹妹,纤长的睫毛,竟然轻轻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声微弱的嘤咛,从陈素素苍白的嘴唇里溢出。 “嗯……” 她……醒了? 整个藏珍阁,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瞠目结舌,满脸的不可思议。 高宁张大了嘴,手里的锦盒差点掉在地上。 孙国忠的老花镜滑到了鼻尖,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 夏梦、孔帅、冯云山三人,更是如同见了鬼一般,脸上的表情从讥讽、惊恐,最终凝固成一片呆滞的空白。 这……这怎么可能? 刚刚还奄奄一息,连京都名医都束手无策的陈家大小姐,就这么被许杨在脑袋上戳了几下,就醒了? 这是魔术,还是神迹? “素素!” 陈君尧最先反应过来,他一个箭步冲到妹妹身边,颤抖着握住她的手,声音里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后怕。 “素素,你感觉怎么样?” 陈素素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迷茫,但那股萦绕在她眉宇间的死气,确实消散了不少。她看着哥哥焦急的脸,虚弱地笑了笑:“哥……我没事,就是……好累,想睡觉。” 虽然依旧虚弱,但她确实是清醒了过来! 陈君尧激动得眼眶泛红,他小心翼翼地替妹妹理了理额前的乱发,心中的巨石终于暂时落地。 他猛地回过头,想找到那个神秘的年轻人,问个究竟。 可他一转身,却愣住了。 刚才许杨站立的地方,空空如也。 人呢? 那个创造了奇迹的年轻人,竟然就这么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人呢?刚刚那个年轻人呢?”陈君愈环视四周,沉声问道。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四下张望。 “刚……刚刚还在这儿的。”高宁结结巴巴地回答。 “好像……好像趁我们看陈小姐的时候,自己走了。”一个店员小声说。 走了? 就这么走了? 救了陈家大小姐,不求回报,不留姓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陈君尧的眉头紧紧皱起,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孙老,您认识他?”陈君尧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孙国忠身上。 孙国忠抚了抚胸口,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情,脸上满是赞叹和自豪:“他叫许杨,是我的学生。这孩子,真人不露相啊!” “学生?”陈君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一旁的孔帅眼珠一转,连忙凑了上来,谄媚地笑道:“陈少,您别生气。许杨那小子就是我们学校的一个穷学生,脑子有点问题,喜欢哗众取宠。刚刚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蒙对了。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回头我跟我们系主任说,一定好好教训他!” “是啊是啊,”夏梦也赶紧附和,她可不想让许杨这个穷鬼攀上陈家的高枝,“陈少,他就是胡来,万一刚刚没救醒,反而害了陈小姐,那可是万死莫赎!也就是他溜得快,不然陈少您肯定不会放过他。” 他们一唱一和,极尽贬低之能事,试图将许杨刚刚那神乎其技的手段,归结为运气和鲁莽。 陈君尧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他信吗? 他当然不信。 他自己就是古武高手,许杨刚刚出手的速度和气势,绝非等闲之辈。那精准的点穴手法,更不可能是“蒙”出来的。 那个叫许杨的年轻人,绝对是一个身怀绝技的高人! 陈君尧没有再理会喋喋不休的孔帅几人,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查一个叫许杨的人,京都大学历史系学生。我要他所有的资料,十分钟之内。” …… 许杨自然不知道藏珍阁里发生的一切。 在陈素素转醒,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的那一刻,他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人群,背着他的双肩包,低调地离开了那家是非之地。 走在潘家园喧闹的街道上,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他回想起刚刚高宁拿出的那方“镇店之宝”,嘴角不由撇了撇。 *那方宋代紫端砚,确实是好东西。可惜了……* 在他的望气术之下,那砚台的气息晦暗不定,一半区域灵气盎然,紫气蒸腾,确实是宋坑仔岩老坑的料子。 可另一半区域,却死气沉沉,气韵断绝。 玄空子的传承记忆告诉他,这是一件“偷天换日”的修复品。 原物应该是在某个时候碎成了两半,后来被一位修复宗师用不知名的材料,混合了同坑的砚石粉末,以一种失传的秘法重新黏合,再经过精心的打磨和做旧,手法之高明,几乎可以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和现代仪器的检测。 但终究是破镜难圆。 这件大残之器,破坏了整体的气韵流转,价值已然大打折扣。高宁若是按真品的价格卖出去,迟早要栽个大跟头。 许杨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 他现在满心期待的,是自己背包里那尊真正的宝贝。 一路疾行,回到京都大学的宿舍。 推开门,宿舍里空无一人,室友余勇不知道去哪了,正好方便了他。 许杨反锁上门,拉上窗帘,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背包里,取出了那尊摔裂的铜炉。 他将铜炉放在书桌上,打开台灯,凑近了仔细观察。 灯光下,铜炉表面的黄铜色泽显得有些刺眼,那道裂缝更是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但许杨的心脏,却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 他回想起在摊位上,望气术感应到的那股冲天而起的金色宝光,以及拿起炉子时,那与劣质铜壳完全不符的、异常沉重的压手感。 里面,一定有玄机! 他从床底下翻出一个小工具箱,里面是他平时用来清理和修复一些小玩意儿的工具。 他没有用蛮力去砸,而是戴上一副手套,用一把小巧的刻刀,在那道裂缝的边缘,轻轻地刮擦起来。 他刮得很慢,很小心,精神高度集中。 随着表层的劣质铜屑被一点点剥离,裂缝的衔接之处,渐渐露出了一丝异样。 那是一种与外壳截然不同的,更加深沉、更加温润的色泽。 许杨心中一喜,手上的动作加快了几分。 他找到裂缝衔接最微妙的一处,用一把小号的一字螺丝刀,轻轻插了进去,然后运用从传承记忆中学到的一股巧劲,微微一撬。 “咔哒。” 一声轻响。 那看似一体的铜壳,竟然从裂缝处,被整个撬开了一道缝隙。 有戏! 许杨深吸一口气,顺着缝隙,用工具缓缓地将外层的铜壳,一片片地剥离下来。 这个过程,就像是在剥一个珍贵的石榴,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当最后一片劣质的铜壳从炉身上脱落时。 许杨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霎时间,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宝光,从炉身之上流淌而出。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仿佛蕴含着数百年的岁月沉淀,温润、厚重、静谧。 在台灯的光线下,炉身呈现出一种如同融化黄金般的奇特色泽,表面布满了细密的风磨铜特征,包浆温润如玉,抚之如婴儿肌肤。 古朴典雅、比例完美的冲天耳,稳重敦实的三足,以及那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器型…… 许杨颤抖着手,将炉子翻了过来。 在炉底的正中央,六个清晰深邃、神韵十足的楷书款识,赫然映入眼帘。 ——“大明宣德年制”。 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大明王朝鼎盛时期的无上威严和自信。 成了! 真的是宣德炉! 而且是宣德本朝铸造的,真正的国之重宝! 饶是许杨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这一刻,他的心脏也忍不住如同擂鼓般狂跳起来,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地划过炉身,感受着那份独一无二的温润和厚重。 他知道,自己手中捧着的,不仅仅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 它是一段失落的历史,是一个时代的巅峰印记,是足以震动整个华夏收藏界的国之瑰宝! 许杨将宣德炉紧紧抱在怀里,脸上的笑容,再也无法抑制。 有了它,明天的毕业课题汇报…… 他几乎已经能想象到,当自己将这尊真正的宣德炉摆在导师和同学面前时,他们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 整个历史系,不,整个京都大学,恐怕都要为之疯狂! 第9章 千年至纯天地星辰天珠! 与此同时,京都西郊,陈家大宅。 这座占地近百亩的中式园林,亭台楼阁,曲径通幽,在寸土寸金的京都,是权势与财富最直观的象征。 主宅一间静室之内,檀香袅袅。 陈素素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虽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下来,不再是之前那副随时可能断气的模样。 一个身穿八卦道袍、留着山羊胡的老道,正捻着胡须,围着床榻踱步,正是那位胡玉道人。 他先是看了一眼床头柜上那截被供起来的百年雷击木,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随即伸出两指,搭在陈素素的手腕上,闭目凝神。 片刻之后,胡玉道人猛地睁开眼睛,脸色骤变! “不对!” 他失声惊呼,仿佛见了鬼一般,又凑到陈素素的眉心仔细端详,脸上的惊疑之色越来越浓。 站在一旁的陈君尧心头一紧,沉声问道:“胡道长,怎么了?” 胡玉道人没有回答,而是猛地回头,目光如电,死死盯着陈君尧:“陈少,在你请我来之前,是不是有别的高人出手了?” 陈君尧一愣:“道长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胡玉道人声音都有些变调,“大小姐体内的阴煞之气,竟然被化解了一小部分!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那股阴煞的根基,明显被一股至阳至纯的内家真气撼动过!这绝非区区一截雷击木能有的效果!” 高人出手? 陈君尧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藏珍阁里那个年轻人的身影。 以及他那快如鬼魅、不容置喙的点穴手法。 他迟疑了一下,将当时在藏珍阁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 “……一个年轻人,说是我的学生,趁乱上前,用手指在我妹妹头上戳了几下,然后我妹妹就醒了。” 陈君尧说得轻描淡写,可听在胡玉道人耳中,却不啻于平地惊雷! “什么?!” 胡玉道人骇然失色,山羊胡都抖了起来。 “以指代针?度气续神?”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绕着陈君尧走了两圈,嘴里念念有词,最后猛地一拍大腿,脸上满是惊骇与不可置信。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这是上古玄门失传已久的‘回天九针’!乃是以自身精纯元气为引,激发人体潜能,续命保神的无上针法!老道我只在师门最古老的典籍上见过寥寥数语的记载,据说早已失传数百年!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一个毛头小子的身上?!” 胡玉道人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恐惧。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京都玄学界数一数二的人物,可跟这传说中的上古针法一比,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简直就是萤火与皓月争辉,可笑至极! 看着胡玉道人失态的模样,陈君尧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终于确定,那个叫许杨的年轻人,是一位真正的隐世高人! 胡玉道人察觉到陈君尧眼神的变化,老脸一红,知道自己刚刚的表现已经落了下乘。 为了挽回颜面,也为了验证心中的那个恐怖猜想,他心一横,咬牙从怀里掏出两张黄纸朱砂的符箓。 “陈少莫慌!”他强作镇定,将符箓托在掌心,傲然道,“刚刚是老道我大惊小怪了。就算他会些旁门左道,也只是暂时压制了煞气而已。看我这‘九天镇煞符’,此乃我师尊闭关七七四十九天,亲手绘制的无上法器,管它什么凶煞,一符镇之!” 说着,他捏起一张符,口中念念有词,猛地朝陈素素的手臂拍去。 另一张,则递给陈君尧:“陈少,你也贴上一张,以防万一。” 陈君尧将信将疑地接过符箓。 然而,就在胡玉道人那张“九天镇煞符”刚刚接触到陈素素手臂皮肤的瞬间。 异变陡生! “轰——” 那张黄纸符箓,仿佛被泼了汽油一般,竟无火自燃,瞬间腾起一团幽蓝色的火焰,眨眼间就化为了一撮飞灰! 紧接着,陈君尧手里的那张符,也发生了同样诡异的变化! “噗——” 胡玉道人如遭重锤,整个人猛地向后倒退三步,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溅红了身前的八卦道袍。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 “怎……怎么会这样……” 他瘫坐在地上,指着床上的陈素素,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反噬……竟然是反噬……” “这凶煞……它……它已经生出灵智,成了气候!它在吞噬我的法力!它在警告我!” “完了……全完了……” 看着如同疯魔般的胡玉道人,陈君尧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缓缓攥紧了拳头,脑海里,只剩下那个年轻人平静而淡然的脸。 …… 次日,京都大学,历史系教学楼,阶梯大教室。 一年一度的文物鉴定与收藏专业毕业课题报告会,正在这里隆重举行。 今天的阵仗,非比寻常。 班主任,外号“梁大脑袋”的梁志亲自主持。 历史系的系主任,在学术界颇有声望的倪天平教授,正襟危坐地坐在评委席中央。 而在倪天平的左手边,还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竟是京都古玩协会的副会长,江宏。 如此强大的评委阵容,足以显示出系里对这次“实践出真知”的毕业课题,抱有多大的期望。 大教室内座无虚席,即将毕业的学生们,一个个西装革履,正襟危坐。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个或大或小的锦盒,里面装着他们这几个月来“捡漏”的成果。 有人紧张,有人兴奋,有人则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许杨坐在教室的角落,安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的脚边,放着一个用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 报告会正式开始。 梁志清了清嗓子,念出了第一个名字。 一个接一个的同学走上讲台,小心翼翼地打开自己的锦盒,展示着琳琅满目的“古玩”。 有青花瓷盘,有和田玉佩,甚至还有名家字画。 每个人都准备得十分充分,从藏品的来历,到“捡漏”的过程,再到其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都讲得头头是道,绘声绘色。 评委席上的几位老师和专家,频频点头,脸上带着鼓励的微笑。 只是那笑容里,多少都带着一丝了然。 他们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出来,这些所谓的“捡漏”,十有八九都是学生家里“赞助”的。不过是走个过场,图个热闹罢了。 “下一位,余勇。” 余勇挺着胸膛,意气风发地走上讲台。 他打开锦盒,一尊古朴的建盏,出现在众人面前。 “各位老师,同学,我展示的这件藏品,是宋代建窑的兔毫盏……”余勇口若悬河,将这件建盏吹得天花乱坠,最后给出了一个六十万的估值。 台下响起一片惊叹和掌声。 许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用望气术扫了一眼,那建盏确实是宋代的,但品相一般,气韵驳杂,市场价最多三十万,余勇直接翻了一倍。 接下来,冯云山和孔帅也相继上台。 孔帅展示的是一枚品相上佳的“至元通宝”钱币,估值七十五万,引来阵阵喝彩。 而冯云山,则拿出了一个更炸裂的东西。 “我这件,是千年至纯天地星辰天珠!” 冯云山捧着那颗天珠,满脸傲然,直接给出了一个上百万的估价。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然而,评委席上的倪天平和江宏副会长,对视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无他,这颗天珠,他们都认识。 去年京都秋季拍卖会上的一件拍品,当时还引起过不小的关注。 拿拍卖会的东西来当毕业课题,这脸皮,也是厚到一定程度了。 在众人或羡慕或鄙夷的目光中,冯云山得意洋洋地走下台。 终于,梁志念到了最后一个名字。 “下一位,夏梦。”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夏梦,历史系的系花,人长得漂亮,家境又好,一直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只见她迈着优雅的步伐,如同骄傲的白天鹅,走上讲台。 她脸上带着自信而迷人的微笑,将一个精致的木盒,轻轻放在了展示台上。 “各位老师,我今天带来的这件藏品,是我在潘家园的藏珍阁,有幸淘到的一方古砚。” 她缓缓打开盒盖,那方所谓的“宋代紫端游龙戏珠砚”,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瞬间,整个教室都安静了。 那古朴的造型,精湛的雕工,温润的石质,无不彰显着它的不凡。 评委席上的江宏副会长,甚至都忍不住身体前倾,扶了扶眼镜。 夏梦的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朝着角落里的许杨瞥了一眼,充满了炫耀和轻蔑。 她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始她那早已准备好的、天花乱坠的讲解。 第10章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夏梦站在讲台上,聚光灯仿佛都为她而亮。 她声音清脆,带着一种精心排练过的韵律感,声情并茂地讲述着自己与这方“宝砚”的邂逅。 “……当时在藏珍阁,那方砚台就静静地摆在角落,蒙着一层薄灰。很多人都从它身边走过,却都忽略了它。但我一眼就看出了它的不凡,那种历经岁月沉淀的古朴气韵,是任何仿品都无法模仿的。” 她顿了顿,享受着台下投来的或羡慕或惊叹的目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经过我仔细的考证,并请教了藏珍阁的高老板,最终确认,这正是一方失传已久的宋代端砚,而且是出自老坑仔岩的极品紫端!大家请看这石品,火捺、鱼脑冻、蕉叶白,一应俱全,雕工更是浑然天成,气势磅礴……” 她的话音刚落,台下便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评委席上的几位大佬再也坐不住了。 班主任梁志、系主任倪天平,尤其是那位古玩协会的副会长江宏,都激动地站起身,快步走上讲台。 江宏小心翼翼地戴上一副白手套,将那方古砚捧在手中,凑到灯下仔细观摩,口中发出阵阵压抑不住的赞叹。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 “这包浆,温润自然,毫无火气!这雕工,龙形矫健,神韵十足!绝对是宋代大家的手笔!” 系主任倪天平也凑过去,扶了扶眼镜,连连点头:“小夏同学,你这次可是给我们历史系长脸了!这方砚台,无论是从历史价值还是艺术价值来看,都堪称极品!估价至少在两百万以上!” 两百万! 这个数字,让台下的学生们瞬间炸开了锅,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夏梦站在一旁,听着专家们的盛赞,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她感觉自己的人生,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她的目光,如同女王巡视自己的领地般,缓缓扫过台下。 当她的视线落在教室角落那个安静的身影上时,她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许杨。 他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平静地看着讲台,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古怪。 在夏梦看来,那分明就是不屑和蔑视! 昨日在藏珍阁,被这个穷小子抢走风头,被孙国忠老师当众无视的屈辱感,瞬间涌上心头。 一股无名火,夹杂着强烈的表现欲,让她脱口而出。 她故意抬高了下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教室都听得清清楚楚。 “其实,捡漏这种事,最终靠的还是知识的积累和眼力的沉淀。只有打好坚实的基础,才能在众多赝品中,发现真正的瑰宝。” 她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目光如刀,直刺许杨。 “而不是像某些同学那样,整天只知道往地摊跑,以为能靠运气捡到什么宝贝。最后呢?只能拿一些真正的破烂残次品来充当毕业课题,不仅贻笑大方,更是平白拉低了我们整个文物鉴定与收藏专业的档次!” 这话一出,整个大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聚焦在了角落里的许杨身上。 知情的孔帅和冯云山,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讥笑。 不知情的同学,则满脸好奇地张望着,想看看是哪个倒霉蛋被系花当众点名。 评委席上的几位老师,都皱起了眉头。梁志的脸色更是瞬间沉了下去,他正要开口制止这种明显的人身攻击。 坐在许杨身边的余勇,急得抓耳挠腮,低声骂道:“草,这娘们疯了吧!” 夏梦看着许杨成为全场焦点,心中涌起一阵报复的快感。 她就是要让这个穷鬼,在所有老师和同学面前,颜面扫地!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许杨没有像他们想象中那样,羞愧地低下头,或者愤怒地站起来辩解。 他只是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慢,神情依旧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只是那双眼睛,在这一刻,却变得锐利如刀,穿过人群,直视着讲台上那个得意洋洋的女人,以及她身前那方被众人奉为至宝的古砚。 一道清冷而沉稳的声音,响彻整个会场,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夏梦同学。” “你是否确定,你手中这方价值不菲的‘宋砚’,真的是一件完整的文物?”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而非……一件经过高手修复的……残品?” 残品?!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死寂的报告厅内轰然炸响!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讲台上的夏梦,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了猪肝色。 评委席上的江宏副会长,刚刚还满脸赞叹的表情,也僵在了脸上。 系主任倪天平和班主任梁志,更是目瞪口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夏梦最先反应过来,尖利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变调。 “许杨!我看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自己没本事,就来污蔑别人!这方砚台,江副会长和倪主任都亲眼看过了,怎么可能是残品!你分明就是嫉妒!” “就是!许杨,你小子也太不是东西了!”孔帅立刻跳出来,指着许杨的鼻子骂道,“自己拿不出好东西,就见不得别人好?” 冯云山也阴阳怪气地附和:“我看啊,某些人不仅眼力不行,人品更有问题。昨天在藏珍阁,要不是我们几个替你向陈家求情,你现在怕是连参加毕业报告会的机会都没有了!现在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反过头来咬夏梦一口,真是白眼狼!” 他们一唱一和,故意颠倒黑白,将自己塑造成了许杨的“恩人”,试图在道德上彻底压垮他。 “是啊许杨,”夏梦眼中含泪,装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亏得我昨天还替你说了几句好话,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一时间,许杨仿佛成了忘恩负义、嫉妒成性的小人。 台下不明真相的同学,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鄙夷。 就在这时,评委席上传来一声重重的冷哼。 古玩协会副会长江宏,脸色已经相当不悦。 许杨的质疑,不仅是在打夏梦的脸,更是在打他这位“专家”的脸! 他沉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这位同学,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老夫研究古砚几十年,经手的宋砚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方砚台,包浆自然醇厚,石质细腻温润,形制古雅大气,虽有正常的使用痕迹,但绝无任何断裂修补的迹象!你凭什么说它是残品?” 江宏的目光变得严厉起来:“信口雌黄,哗众取宠,这可不是一个做学问的人该有的态度!” 系主任倪天平也面露不豫之色,他觉得许杨完全是在胡闹,严重破坏了报告会的秩序和学术氛围。 班主任梁志更是气得“大脑袋”都有些发红,他直接指着许杨,怒斥道:“许杨!你给我坐下!再胡言乱语,就给我出去!你的毕业课题,我看也不用汇报了!” 来自同学的指责,专家的否定,老师的怒斥…… 一瞬间,所有的压力都汇集到了许杨一人身上。 他被彻底孤立,仿佛成了与全世界为敌的疯子。 夏梦的嘴角,重新勾起胜利的冷笑。 孔帅和冯云山,则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在他们看来,许杨这次,死定了。 然而,面对这泰山压顶般的压力,许杨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退缩和畏惧,反而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那是一种洞悉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然。 他迎着所有质疑、愤怒、轻蔑的目光,再次开口。 声音依旧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整个嘈杂的会场,再次安静下来。 “江副会长,倪主任,梁老师。” 他平静地开口,目光扫过评委席。 “既然您们都认为它完美无瑕,坚不可摧。” 他的视线,最终落回到那方古砚之上,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玩味。 “那……敢不敢让我来证明一下。” “它是如何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第11章 两百万的古砚,竟然是件残品! 许杨那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像一根无形的针,瞬间刺破了报告厅内热烈而虚浮的气氛。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夏梦脸上的血色褪尽,孔帅和冯云山的讥笑僵在嘴角,台下所有同学都屏住了呼吸,评委席上的三位老师,更是脸色各异,精彩纷呈。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许杨动了。 他不慌不忙,迈开脚步,穿过一道道惊疑、错愕、鄙夷的目光,走到了讲台前。 他没有看任何人,而是首先对着评委席,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学生礼。 “江会长、倪主任、梁老师。”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不带一丝火气,却让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我并非信口开河,哗众取宠。” 许杨直起身,目光转向那方被灯光照耀的古砚,语气淡然:“恰巧,昨天夏梦同学得到这方端砚的时候,我也在藏珍阁。当时出于好奇,也顺便掌了掌眼。” 他这话一出,夏梦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许杨没有理会她,而是伸出一根手指,隔空指向砚台。 “请问诸位老师,是否注意到,这方砚台的砚堂,也就是中间最平坦的研磨区域,其左侧约三分之一的位置,磨砂的质感,与右侧三分之二的区域,存在着极其细微的差异?”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种差异肉眼极难分辨,但若是迎着光,仔细观察其反光率,便能发现那毫厘之间的差别。” 此言一出,江宏和倪天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 他们是行家,自然明白许杨所说的“反光率”意味着什么。对于一方完整的天然石砚,经过上百年的使用和包浆形成,其表面的磨损和光泽应该是浑然一体、过渡自然的。 一旦出现反光率的细微断层,那只有一种可能——材质不同! 江宏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他二话不说,再次戴上白手套,拿起桌上的高倍放大镜,俯下身子,几乎要把脸贴到砚台上去。 倪天平和梁志也紧张地围了过去。 台下的同学们更是伸长了脖子,大气都不敢出。 夏梦站在一旁,双手死死攥成了拳头,指甲深陷进掌心。她的心跳得如同擂鼓,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上了她的心脏。 她死死地瞪着许杨,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怎么样?江老?”倪天平紧张地问。 江宏没有说话,只是眉头越皱越紧。他不断调整着角度,让灯光从不同方向照射在砚堂上,放大镜下的目光,锐利如鹰。 半晌,他缓缓直起身,脸上带着一丝困惑:“经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有点不对劲。左边这块区域的反光,似乎要比右边……更‘死’一些,缺少那种天然石料的灵动感。但……这差别实在太细微了,若非有心观察,根本无从察觉。” 他这话,等于是间接承认了许杨的观察力! 台下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 夏梦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许杨仿佛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他平静地继续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同洪钟大吕,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并非是学生的眼力能胜过诸位大家,而是我曾经在一本残缺的古籍上,无意间见过一种类似的古法修复手艺的记载。” “此砚,原本应该是在某个时期遭受重创,断裂并缺失了近三分之一的砚身。后来,有一位技艺通天的修复高手,用了一种早已失传的修复法,名为‘矿物胶合填料法’。” “这种方法,是取同坑口、同年代的废弃砚石,研磨成最细腻的粉末,再混合一种以鱼鳔、石英、骨胶等十几种材料熬制而成的特殊胶剂,重新塑形,填补缺失的部分。之后再经过数月的阴干、打磨、做旧、上浆……其成品,无论是颜色、手感还是重量,都几乎能与原物达到天衣无缝的程度。” 许杨的声音不疾不徐,将这闻所未闻的修复手法娓娓道来。 整个报告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他描述的那种神乎其技的修复术给惊呆了。 “但是,”许杨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假的,终究是假的。这种方法虽然高明,但修复部分的材质密度和分子结构,终究无法与历经数百年自然形成的原始部分完全一致。它的年代感,是‘做’出来的,而不是‘沉淀’出来的。” 他伸出手,指向砚台侧面,那雕刻的祥云纹路之中。 “诸位请看,这条‘石纹’。” 他指着一条细如发丝,几乎与旁边繁复的雕刻纹路融为一体的浅色痕迹。 “它看起来,像是砚石天然的纹理,对吗?但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它的走向,与周围所有石纹的脉络都格格不入,显得十分突兀。” “这,便是当年砚台断裂的痕迹,也是那块‘填料’与原物之间的接缝所在!” “此法虽然神奇,但修补之处,灵气已断,神韵不通。在我……呃,在仔细的观察下,整方砚台的气韵是割裂的,无法贯通一气。” 许杨差点又把“望气术”说出口,好在及时改了口。 但此刻,已经没有人会去在意他这点口误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了他手指的那条“石纹”。 江宏的呼吸,在这一刻都停滞了。 他猛地抢过放大镜,再次俯下身,顺着许杨的指引,找到了那条细微的痕迹。 这一次,他看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仔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报告厅内,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 夏梦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她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终于,江宏缓缓地,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放大镜。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仿佛在消化着刚刚看到的、颠覆他数十年认知的一幕。 然后,他伸出干瘦的手指,轻轻地,在砚台的左右两个区域,分别叩击了一下。 “咚……” “嗒……” 两声截然不同的声音,在寂静的会场中,清晰地响起。 一声沉闷厚重,带着古石的韵味。 一声清脆发空,明显缺乏质感。 真相,在这一刻,不言自明。 江宏睁开眼,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带走了他半生的骄傲和权威。 他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平静得有些过分的年轻人,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复杂至极的情绪——震惊、羞愧、挫败,以及……一丝发自内心的敬畏。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一声悠长的感叹。 “后生……可畏啊。” 他看着许杨,一字一顿,声音沙哑地宣布了最终的审判结果。 “这位同学所言……恐怕……是真的!” 轰——! 如果说之前许杨的质疑是平地惊雷,那么江宏这句金口玉言的“是真的”,就是一场席卷全场的十二级地震! 整个会场,彻底沸腾了! “天呐!竟然是真的!那方两百万的古砚,竟然是件残品!” “我靠!这反转也太刺激了吧!许杨也太牛逼了!” “这脸打的……啪啪响啊!夏梦刚才还那么嚣张,现在傻眼了吧!” “何止是打夏梦的脸,连江副会长和倪主任的脸都一起打了!这个许杨,到底是什么来头?” 议论声、惊叹声、倒吸凉气的声音,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几乎要将报告厅的屋顶掀翻。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夏梦,在听到江宏那句判决的瞬间,如遭雷击。 她的身体猛地一晃,大脑一片空白,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嗡嗡的鸣响。 她引以为傲的“宝物”,她炫耀的资本,她用来羞辱许杨的武器…… 竟然是一件经过修复的残次品? 而揭穿这一切的,正是她最看不起,最想踩在脚下的那个穷鬼! 巨大的羞辱感和挫败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的脸色,从涨红,到煞白,再到一片死灰。整个人呆立当场,双目无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 评委席上,系主任倪天平和班主任梁志,更是目瞪口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们的脸,火辣辣地疼。 尤其是梁志,刚刚还怒斥许杨让他滚出去,现在想来,自己简直就像一个跳梁小丑。 孔帅和冯云山,更是彻底傻眼了。他们呆呆地看着台上的许杨,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角落里,余勇再也忍不住,激动地一拍大腿,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牛逼!杨子!你他妈太牛逼了!” 在全场沸腾的背景音中,许杨依旧平静。 他对着已经呆若木鸡的江宏等人,再次微微躬身,然后转身,在全场所有人震惊、崇拜、敬畏、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缓缓走下讲台。 他走回到自己的座位,在脚边那个用黑布包裹的物件上,轻轻拍了拍。 仿佛在说,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12章 一万块?我看一百块都给多了! 许杨走下讲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整个报告厅,依旧沉浸在一种混杂着震惊、尴尬和兴奋的诡异氛围里。 评委席上的江宏副会长,还呆呆地看着那方被判了死刑的“宋砚”,嘴唇嚅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系主任倪天平和班主任梁志,则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而讲台上的夏梦,在经历了短暂的呆滞和崩溃后,一张俏脸因为极致的羞愤而扭曲起来。 她猛地转过身,死死地盯着刚刚坐下的许杨,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 “许杨!你别得意!” “你说我的砚台是残品,那你呢?你自己的毕业作业呢?你不是也去捡漏了吗?” 她像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敢不敢把你的‘宝贝’拿出来,让大家也开开眼!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家伙,能从地摊上淘到什么惊天动地的玩意儿!” “别是连个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来,只会在这里靠贬低别人来找存在感吧!” 夏梦的叱喝,让刚刚有些平息的会场,再次骚动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聚焦到了许杨身上。 是啊,这个年轻人眼力毒辣得可怕,连江副会长都看走了眼的东西,他能一眼洞穿。 那他自己准备的毕业作品,又该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一时间,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提到了顶点。 孔帅和冯云山也像是找到了新的攻击方向,立刻跟着起哄。 “对!夏梦说得对!许杨,有本事把你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啊!” “别是根本没准备,或者拿了个破碗烂碟子,不敢见人吧?” 面对夏梦的咄咄逼人,以及众人的起哄,许杨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个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的女人。 他只是缓缓站起身,转向评委席,目光平静地落在班主任梁志的脸上。 “梁老师,我的毕业作业,也带来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全场的嘈杂。 他弯下腰,从脚边那个用黑布包裹的物件上,解开绳结。 “虽然……它看起来有些残破,而且只花了一万块钱。” 许杨的话,让台下响起一阵压抑的低笑。 一万块? 跟前面动辄几十上百万的“珍品”比起来,一万块钱的东西,确实上不了台面。 夏梦的脸上,更是露出了胜利在望的冷笑。 她就说,这个穷鬼,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然而,许杨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的笑声,都卡在了喉咙里。 “但我想,或许它更能说明,我们文物鉴定与收藏这个专业,‘捡漏’二字的真正意义所在。”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全场,平静而有力。 “于平凡乃至残缺之中,发现其背后真正的价值。” 这句话,掷地有声。 刚刚还觉得许杨在哗众取宠的倪天平和江宏,此刻神情一肃,眼中露出了深思的神色。 他们隐隐感觉到,这个年轻人,似乎真的要给他们带来一个巨大的“惊喜”。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了许杨手中的那个黑色包裹,好奇心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然而,就在许杨即将揭开黑布的刹那。 报告厅的后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个精神矍铄的精瘦老者,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正是古玩协会的孙国忠。 而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那个年轻人,身材挺拔,面容俊朗,一身剪裁合体的定制西装,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腕表在灯光下折射出低调而奢华的光芒。 赫然是京都陈家的大少,陈君尧! 他们的出现,瞬间引起了后排同学的一阵骚动。 但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讲台附近,许杨更是全神贯注于自己的物件上,并未注意到门口的来人。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用黑布包裹的东西,放在了讲台之上。 随着黑布被揭开,一个锈迹斑斑、布满铜绿,甚至侧面还有一道明显裂口的三足铜炉,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铜炉造型笨拙,颜色晦暗,双耳的比例也显得极不协调,看上去就像是从哪个废品回收站里刨出来的垃圾。 静。 死一般的寂静。 足足三秒钟后。 “噗——” 不知是谁第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紧接着,哄堂大笑声,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整个报告厅!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就是他说的‘宝贝’?” “我的天,这不就是个破铜炉吗?还是个烂的!我家烧炭用的都比这个强!” “一万块?我看一百块都给多了!这玩意儿,怕不是按斤称的吧?” 孔帅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捂着肚子,指着台上的铜炉,上气不接下气:“许杨啊许杨,你可真是个人才!我还以为你能拿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结果就这?就这?!” 夏梦更是笑得花枝乱颤,之前所有的屈辱和难堪,在这一刻仿佛都烟消云散。她看着许杨,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怜悯,就像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 “许杨,这就是你说的,于残缺中发现价值?我承认,它确实够残缺的。但这价值……我实在是看不出来啊。” 评委席上,梁志和倪天平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们刚刚对许杨升起的一丝期待,瞬间化为泡影。 江宏副会长更是失望地摇了摇头,重新坐了回去,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在全场震耳欲聋的嘲笑声中,许杨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仿佛一个技艺精湛的雕刻家,正在欣赏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他伸出手,在那道丑陋的裂缝处,轻轻一扣。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用一种极其熟练而轻巧的手法,顺着裂缝,将那层锈迹斑斑的劣质铜壳,缓缓地,一片一片地,剥离了下来。 就像在剥开一个核桃的外壳。 随着铜壳的脱落,一抹温润而内敛的宝光,从内里渗透出来。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整个报告厅的嘲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当最后一片铜壳被剥落,一件全新的器物,展现在众人眼前时。 整个世界,瞬间失声。 那是一尊造型古朴典雅、比例完美至极的冲天耳三足铜炉。 炉身通体呈现出一种如同婴儿肌肤般温润细腻的蜡茶色,历经数百年岁月沉淀而成的包浆,在灯光下流淌着一层柔和而深邃的光泽。 那精炼至极的风磨铜材质,那浑然天成的器型,那炉底清晰深邃、神韵十足的“大明宣德年制”六字楷书款识…… 无一不在向世人昭示着它那至高无上的身份!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讲台上那尊仿佛会发光的铜炉,大脑一片空白。 “怎……怎么可能!?” 一声如同被掐住脖子般的惊叫,打破了死寂。 古玩协会的副会长江宏,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甚至带倒了身后的椅子。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讲台,死死地盯着那尊铜炉,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一双老眼瞪得如同铜铃,充满了血丝。 “这……这……这是……宣德炉!?” “是真正的宣德本朝炉!!”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变得尖利嘶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热! “天呐!孙老!您快看!” 江宏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望向门口。 刚刚走进门的孙国忠,也早已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呆立当场。他甚至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听到江宏的呼喊,他如梦初醒,苍老的脸上涌现出无与伦比的震惊和狂喜,快步就冲了上去。 “宣德炉!真的是宣德炉!这皮色!这款识!错不了!绝对是真品!” 轰——! 如果说江宏的惊叫是点燃了引线,那么孙国忠的确认,就是引爆了整个火药桶! 全场,彻底轰然! 班主任梁志和系主任倪天平,早已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像两个毛头小子一样,挤在讲台前,争抢着从江宏手里递过来的放大镜,想要亲眼见证这件国之重宝的真容。 台下的学生们,更是彻底疯了! 他们看着台上那尊价值连城的宣德炉,再看看之前被剥落在地上的那堆破铜烂铁,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这……这就是许杨说的,于残缺中发现价值? 这他妈哪里是捡漏! 这分明是把一座金山,从垃圾堆里刨了出来啊! 孔帅、冯云山,还有夏梦,三人面如死灰,呆呆地站在原地,如同三尊被风化了的石像。 他们看着台上那个一脸淡然的青年,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而在报告厅的门口。 陈君尧静静地驻足。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冲上前去,只是站在原地,深邃的目光穿过攒动的人群,越过那些狂热的专家和老师,最终,死死地锁定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脸淡然的青年身上。 他的眼神里,有讶异,有震惊,有恍然,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势在必得”的光芒。 第13章 令妹的病根子不在她身上 报告厅内,时间仿佛凝固了。 那尊静静伫立在讲台上的宣德炉,像一个巨大的磁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抽干了空气中所有的声音。 死寂之后,是火山喷发般的喧嚣。 “我的天……这……这……” 班主任梁志,这位平日里最注重仪态的“梁大脑袋”,此刻结结巴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推开身边的学生,不顾一切地挤到最前面,一双眼睛死死地粘在那尊铜炉上,仿佛要把它看穿。 系主任倪天平更是夸张,他一把抢过江宏手里的放大镜,俯下身子,脸上的肥肉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 “这皮色……这蜡茶色……纯正!太纯正了!” “还有这风磨铜的质感,细腻如玉,内蕴宝光,这绝对不是后世仿品能做出来的!” “款识!快看款识!‘大明宣德年制’,这六字楷书,笔力雄健,神韵十足,与史料记载中的御用款识,分毫不差!” 江宏和孙国忠两位古玩界的老前辈,更是如同见到了初恋情人,围着铜炉团团转。 时而俯身细看,时而伸手虚抚,嘴里念念有词,神情如痴如醉。 他们是真正的行家! 正因为是行家,才更明白眼前这尊铜炉,意味着什么。 宣德炉,乃是华夏铜器史上的巅峰之作。 而宣德本朝所铸之炉,更是凤毛麟角,每一尊都堪称国之重宝。 可眼前这尊,无论是从铜质、款识、形制、包浆,还是那股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古朴神韵来看,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它太真了。 真得像一个梦。 真得让这几位浸淫古玩大半生的专家,都感到了一丝不真实。 “这……这若是真的……”江宏的声音都在发颤,“这可是足以载入史册的国宝级文物啊!” 孙国忠的脸色,更是变幻不定,五味杂陈。 他想起了昨天在潘家园,这尊炉子,就是从他手边溜走的。 他当时还断定,这是一件民国时期的劣质仿品。 若不是许杨为了给自己解围,这件国宝,恐怕就要和自己失之交臂,甚至可能永远埋没在那堆破铜烂铁之中。 悔恨、庆幸、震惊、感激……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看着许杨的眼神,充满了复杂。 这个年轻人,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这份眼力,这份心性,已经完全超出了“天赋异禀”可以解释的范畴。 他……根本就看不透! 就在几位专家激动得快要心肌梗塞的时候,江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全场,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诸位!安静!” “此件藏品,干系太过重大!已经超出了我们几个人能够当场决断的范畴!” 他顿了顿,掷地有声地提议道:“我提议,立刻封存现场!同时,我马上联系京都博物院的吴有军吴院长,和咱们古玩协会的张玉青张会长!” “请二位泰斗,亲自前来!共同鉴定!” “有吴院长和张会长在,必定可以一锤定音!” 这话一出,台下的学生们,再次炸开了锅。 吴有军!张玉青! 那可是华夏文玩收藏界,金字塔最顶尖的两位泰山北斗! 平时只在电视和新闻里才能见到的大人物。 现在,竟然要为了许杨捡漏来的一个铜炉,亲自出马? 这排面直接拉满了! “我去!泼天的富贵啊!许杨这是要一步登天,逆天改命了!” “要是这铜炉真的是宣德炉真品,我的妈呀,那得值多少钱?几千万?还是上亿?我这辈子都赚不了那么多钱!” “以后谁还敢说许杨是穷鬼?人家这叫真人不露相!” 羡慕、嫉妒、议论声此起彼伏。 而之前还对许杨冷嘲热讽的孔帅和冯云山,此刻脸色难看得如同吃了苍蝇。 他们和面如死灰的夏梦凑在一起,低声交流,像是在互相打气,又像是在自我催眠。 “放心吧,那绝对不可能是真品。” 孔帅咬着牙,声音压得极低,“宣德三年的宣德炉,只是传说中的东西,到现在为止,全世界一尊公认的真品都没有出现过!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落在许杨那个穷鬼身上!” “对!肯定是高仿!说不定是现代工艺做得太逼真,连江会长他们都看走眼了!”冯云山也跟着附和。 夏梦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看着台上那个被众人环绕,却依旧一脸淡然的许杨,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不甘。 就在会场乱成一锅粥的时候。 一道挺拔的身影,穿过混乱的人群,缓步走到了许杨的身边。 是陈君尧。 在所有人都为宣德炉疯狂的时候,这位陈家大少,却将目光牢牢锁定在了许杨身上。 “许杨同学,你好。” 陈君尧主动伸出手,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态度甚至称得上客气。 许杨看了他一眼,平静地伸出手,与他轻轻一握。 “陈先生,有事?” “冒昧打扰。”陈君尧收回手,目光扫过台上那尊引发了巨大轰动的宣德炉,眼中闪过一丝赞叹。 “许同学真是好眼力,于废铜烂铁之中,竟能发掘出此等国之重宝,陈某佩服。” 他没有直接询问许杨的来历,而是从捡漏这件事入手,旁敲侧击。 “不知许同学师从何处?能有这般惊世骇俗的眼力,想必令师也定是收藏界的泰山北斗吧?” 这话说得极有水平,既是恭维,也是试探。 许杨心中了然,脸上却不动声色。 “陈先生过奖了!我没什么师承,就是平时喜欢看些杂书,运气好罢了。”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将一切都归功于“运气”。 这种不卑不亢,淡然处之的态度,让陈君尧眼中的欣赏之色更浓。 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绝非“运气好”三个字可以概括。 昨天在藏珍阁那神乎其技、以指代针的救人手法,再加上今天这石破天惊、捡漏国宝的壮举,无一不说明,这个看似普通的大学生,身上藏着天大的秘密。 既然试探无果,陈君尧也不再兜圈子。 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语气也带上了一丝恳切。 “许同学,实不相瞒,我今天来,是专程为你而来。”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家妹素素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昨天承蒙你出手,她虽然暂时清醒,但回来之后,依旧时常陷入昏迷,精神萎靡,身体也一日比一日虚弱。” “我们请来的那位胡玉道人,已经束手无策,他说……他说我妹妹中的邪祟,已经发生了异变,非人力可解。” 陈君尧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无助。 “许同学,我知道我的请求可能很唐突,但昨天你的手段,让我看到了希望。” 他看着许杨,目光灼灼,充满了期盼。 “我恳请你,能再出手救家妹一次!只要你能治好素素,我陈家,必有重谢!无论你提出什么条件,我们都一定满足!” 面对陈君尧近乎哀求的请求,许杨依旧平静。 他看着对方,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 “陈先生,令妹的病,根子不在她身上。” 陈君尧一愣:“不在素素身上?那在……” 许杨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某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你们陈家,最近是不是得到了一件,来路不明的古物?” 第14章 答应陈家请求 许杨那句“来路不明的古物”,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陈君尧脑中紧锁的记忆之门。 他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 “古物……”他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惊骇和恍然。 一周前,父亲六十大寿,一位来自南洋的生意伙伴,送来了一尊造型诡异的青铜神像作为贺礼。 那神像人身鸟头,父亲当时还赞其颇有异域风情,命人摆放在了老宅的书房里。 也正是从那天起,妹妹素素的身体,便开始每况愈下。 起初只是精神不振,噩梦连连。 到后来,发展成时常昏厥,身体机能迅速衰退。 陈家请遍了中西名医,做了无数检查,都查不出任何病因。 万般无奈之下,才通过关系,请来了那位据说在港岛颇有盛名的“胡玉道人”。 可结果呢? 胡玉道人又是设坛又是画符,折腾了好几天,收了陈家八百万的“香火钱”,妹妹的病情却丝毫不见好转。 直到昨天,那两张号称是他师门压箱底的镇煞符,在妹妹面前无火自燃,胡玉道人当场口喷鲜血,狼狈逃窜。 临走前,他惊恐地留下一句话:“这不是风水煞,是降头!是南洋最恶毒的血降!已经成了气候,快准备后事吧!” 当时陈君尧只当他是骗术败露的托词,气得差点派人打断他的腿。 可现在,从许杨口中,再次听到了类似的判断! 而且,许杨甚至连面都没见,就精准地点出了问题的根源——那尊诡异的青铜神像! 这一刻,陈君尧心中最后一丝怀疑,也烟消云散。 他看着眼前这个神情淡然的年轻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不是什么运气好的学生,这分明是一位隐世不出、游戏人间的真正高人! 陈君尧深吸一口气,猛地对着许杨,深深地鞠了一躬,姿态放得极低,语气更是充满了恭敬与恳求。 “许先生!真乃神人也!” “先前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望先生海涵!” “恳请先生大发慈悲,救我陈家于水火!” “只要先生愿意出手,我陈家上下,愿付出任何代价!”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语气斩钉截铁。 “既然先生喜欢收藏,我陈家库房里,还有些不成气候的藏品。” “届时,所有宝物,任由先生挑选!只求先生能救小妹一命!”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许杨看着他,不动声色地催动了望气术。 只见陈君尧头顶气运虽有黑气缠绕,但其本源却是一片赤诚的金色,并无奸恶之相。 此人倒是个至诚君子,陈家或许可以结交一番。 许杨心中暗自思量。 他获得玄空子传承,日后修炼,需要用到不少天材地宝。 有些东西,有钱都未必买得到,必须依靠强大的人脉和资源。 这京都陈家,无疑是一个极佳的助力。 眼下出手救人,既是结个善缘,也能为自己日后的修行铺路,倒也不算费力。 想到这里,许杨点了点头。 “我可以去看看。” 他没有把话说满,但仅仅是这五个字,已经让陈君尧喜出望外。 “多谢许先生!多谢许先生!” 陈君尧激动地连连道谢,连忙掏出手机,恭敬地递上自己的私人号码。 “许先生,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明天一早,亲自派车来接您!您看……您看什么时间方便?” “明天再说吧。”许杨淡淡地回了一句。 “是是是,是在下唐突了。”陈君愈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收回手机,又对着许杨深深一躬,这才满怀希望与激动,匆匆离去。 他要立刻回家,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自己的父亲! 陈家,有救了! …… 夏梦、孔帅、冯云山三人,刚刚从宣德炉带来的巨大冲击中回过神来。 他们正好看到了陈君尧离去时那凝重而匆忙的背影。 三人对视一眼,瞬间脑补出了一场大戏。 “哼,看到了吧?陈少肯定是来找许杨算账的!”孔帅幸灾乐祸地低声道,“昨天他敢对陈家大小姐动手,陈家能放过他?” “没错!你看陈少那脸色,肯定是谈崩了!许杨这小子,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冯云山也跟着冷笑。 夏梦的心情,顿时好了大半。 她看着许杨,脸上重新浮现出鄙夷的神色。 就算你捡漏了宣德炉又怎么样? 得罪了陈家这种庞然大物,有你好果子吃! 三人再次凑了过来,阴阳怪气地开口。 “呦,许杨,陈少找你聊得怎么样啊?” “哼,得罪了陈少,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在京都混!” “还以为真捡到个宝就能一步登天了?等着被收拾吧!到时候,别说毕业了,能不能保住小命都难说!” 面对三只苍蝇的嗡嗡乱叫,许杨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靠在椅子上,直接闭目养神,将他们当成了空气。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反唇相讥都更具杀伤力。 夏梦三人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自讨没趣,只能悻悻地退到一旁,用怨毒的眼神诅咒着许杨。 …… 报告厅的骚动,渐渐平息。 宣德炉的鉴定被暂时搁置,由几位老师小心翼翼地看管起来。 其他同学的汇报展示,在一种心不在焉的诡异气氛中继续着。 所有人的心思,显然都还在那尊国宝级的宣德炉上。 仅仅半小时不到。 报告厅的后门,再次被推开。 两道身影,在系主任倪天平的亲自陪同下,联袂而至。 走在左边的老者,身形清瘦,面容矍铄,穿着一身朴素的中山装,但一双眼睛,却如同鹰隼般锐利,不怒自威。 他便是京都博物院的现任院长,华夏文物鉴定界的泰斗级人物——吴有军! 而走在右边的老者,则是一身唐装,鹤发童颜,脸上总是带着一丝和煦的微笑,手中摩挲着一对温润的玉球。 他,正是华夏古玩协会的会长,在民间收藏界一言九鼎的——张玉青! 两位跺一跺脚,就能让整个收藏界抖三抖的大人物,竟然真的联袂而至! 他们一出现,整个报告厅瞬间鸦雀无声。 一股无形的强大气场,笼罩了全场。 所有学生都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脸上充满了敬畏和激动。 “吴院长!张会长!” 江宏和孙国忠连忙迎了上去,恭敬地行礼。 吴有军摆了摆手,目光如电,直接扫向讲台:“东西呢?” 张玉青也笑呵呵地开口:“老江,电话里说得那么热闹,可别是让我们两个老家伙白跑一趟啊。” “绝对不会!二位请看!” 江宏连忙让开身位,将那尊宣德炉,展现在两位泰斗面前。 当吴有军和张玉青的目光,落在宣德炉上的那一刻。 两位见惯了世间珍宝的老人,呼吸同时一滞。 他们的瞳孔瞬间收缩。 下一秒,两人不约而同地冲了上去,将其他人全都挤到了一边。 报告厅的气氛,在这一刻紧张到了极点。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吴有军戴上特制的手套和老花镜,拿起专业的强光手电,一寸一寸地审视着炉身。 张玉青则取出一枚小巧的电子秤和游标卡尺,开始测量炉的重量和尺寸。 两人时而凑在一起,用极低的声音交流着。 “铜质不对,宣德炉所用风磨铜,乃是暹罗国进贡之精铜,经十二炼而成。” “这尊炉的铜质,似乎……更纯?” “款识的笔锋,看这‘德’字,心上没有一横,符合宣德三年的特征。” “但……这笔画的转折处,太过完美,完美得……有些不真实。” “磨损痕迹,看炉底这三处,符合长期使用的特征。” “但炉口的磨损,又似乎太均匀了……” 他们的争论,比之前江宏等人更加专业,更加深入。 每一个细节,都被他们放在显微镜下反复推敲。 一个倾向于认为,这可能是一件明代后期的超高仿精品,其价值同样不可估量。 另一个则觉得,某些关键特征,确实符合宣德本朝的绝密工艺,但因为其“一万块捡漏”的传奇来历,又让他不敢轻易下定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现场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两位泰斗争论不休,始终无法达成一致。 角落里,许杨看着这一幕,渐渐失去了耐心。 他知道,单凭肉眼和经验,就算是泰斗,也很难百分之百确认这尊“炉中炉”的真伪。 因为它的外壳虽然是伪造,但内里的真炉却因为常年被包裹,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氧化和侵蚀,品相完美得如同刚刚出炉。 这种“出土即巅峰”的状态,反而成了鉴定最大的障碍。 眼看专家们就要陷入死循环,许杨叹了口气。 他知道,是时候该自己出场了。 他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个突兀的动作,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在全场惊疑的目光中,许杨不慌不忙地从自己的双肩包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根用油纸包裹的,最普通不过的线香。 庙里一块钱三把的那种。 他拿着线香,缓步走上讲台。 在两位泰斗,以及全场师生困惑不解的注视下,他平静地开口。 “吴院长,张会长。” “既然二位争执不下,不如……让它自己开口说话,如何?” 第15章 一线天! 许杨那句“让它自己开口说话”,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报告厅内激起千层巨浪。 自己开口说话? 开什么玩笑! 一件死物,怎么可能自己开口说话? 台下的学生们面面相觑,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他疯了吧?拿根香就要让铜炉说话?” “我看他是被逼急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装神弄鬼,哗众取宠!等下看他怎么收场!” 孔帅和冯云山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夏梦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恶毒的快意。 她就等着看许杨装逼失败,被两位泰斗当场斥责,彻底身败名裂。 就连评委席上的几位老师,也都是一脸的困惑和不解。 班主任梁志眉头紧锁脸色难看,觉得许杨简直是在胡闹,把这场严肃的毕业报告会当成了他一个人的秀场。 系主任倪天平也是连连摇头,看向许杨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孙国忠和江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 他们也算是见多识广,可“焚香验炉”这种说法,简直闻所未闻。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许杨在故弄玄虚的时候。 评委席上,一直沉默不语的博物院院长吴有军,身体却猛地一震!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失传已久的秘闻,一双锐利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死死地盯住了许杨,那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盼! 许杨对周围的一切置若罔闻。 他神情专注,小心翼翼地将那根最普通的线香,连带着一个小小的陶瓷底座,稳稳地放进了宣德炉的炉膛中央。 然后,在全场上百双眼睛的注视下,他拿出一个最普通的塑料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燃了线香。 一缕橙红色的火苗,在香头跳跃。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了。 火苗熄灭,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起初,那青烟与其他香烟并无不同,盘旋、飘散。 台下已经响起了若有若无的嗤笑声。 可就在下一秒,异变陡生! 那缕原本飘忽不定的青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约束,竟然奇迹般地拧成了一股! 它不再飘散,不再摇摆,而是化作一道笔直如线的烟柱,垂直向上,仿佛一根灰色的标枪,直挺挺地刺向报告厅的天花板! 凝而不散!笔直如线! 整个报告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嘴巴,都不由自主地张开,眼珠子瞪得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嗤笑声戛然而止。 议论声瞬间消失。 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道纤细却又充满力量的烟柱,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扶摇直上,一米,两米,三米……一直冲到接近天花板的高度,才因为气流的扰动,开始缓缓地,缓缓地弥散开来。 从烟起,到烟散,整个过程,持续了足足十几秒! 这十几秒,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他们亲眼见证了这颠覆认知,近乎神迹的一幕,大脑完全陷入了当机状态。 “扑通!” 不知是谁,因为太过震惊,双腿一软,直接从椅子上滑坐到了地上。 而讲台上,离得最近的几位专家,更是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僵在原地,如同石化的雕塑。 直到那烟柱彻底散尽。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死寂。 是吴有军! 这位年过七旬的博物院院长,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整个人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指着那尊宣德炉,又指着一脸淡然的许杨,嘴唇哆嗦着,用一种近乎嘶吼的声音,喊出了那四个石破天惊的字! “一……一……一线天!” “这……这是‘一线天’啊!” 吴有军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带着狂喜,带着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激动。 “古籍有载!古籍有载啊!真正的宣德三年御制内用香炉,因其铜质精纯无比,炉壁厚薄均匀,炉型暗合天地至理,故能聚气凝烟,燃香之时,可见‘青烟一线,直上九天’之异象!此为‘一线天’!是宣德炉真品独一无二的铁证啊!” 他状若疯魔,老泪纵横。 “老夫研究了一辈子古籍,一直以为这只是前人的夸张之词,没想到……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亲眼得见!亲眼得见啊!” 轰——! 吴有军的话,如同一万吨当量的核弹,在每个人的脑海中轰然引爆! 一线天! 古籍记载的异象! 真品宣德炉的铁证!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所带来的冲击力,是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的。 江宏、孙国忠、张玉青、倪天平……这几位跺跺脚收藏界都要抖三抖的大佬,此刻全都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看着那尊平平无奇的铜炉,眼神里充满了狂热、敬畏,以及……一丝对自己数十年所学产生的深深怀疑。 科学鉴定?仪器分析? 在眼前这近乎玄学的“一线天”异象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台下的学生们,更是彻底疯了。 他们不懂什么古籍,不懂什么异象,但他们听懂了吴有军话里的意思——这尊炉是真的! 是国宝! 而创造这个奇迹的,就是那个一直被他们看不起,被他们嘲笑的许杨! 所有人看向许杨的目光,彻底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崇拜、敬畏、恐惧的复杂眼神。 他们仿佛在看一个神。 …… “呼……呼……” 吴有军喘着粗气,好不容易从极度的激动中缓过神来。 他一把推开身边的所有人,走到许杨面前,紧紧抓住他的手,那眼神比看亲孙子还要亲。 “好!好!好啊!”他连说三个好字,“许杨同学,是吧?你……你为我们华夏的文博事业,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啊!” 他深吸一口气,神情变得无比郑重。 “许杨同学,我代表京都博物院,郑重地向你提出请求。” “这尊宣德炉,它的出现,无论是对收藏界还是对考古界的意义,都太过重大了!它填补了我们国家在这一领域长达数百年的空白!它,是当之无愧的国之重宝!” 吴有军的目光变得灼热。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京都博物院,愿意征集此宝,让它得到最专业、最妥善的保管,让它成为我们民族的瑰宝,供世人瞻仰!” 他顿了顿,伸出了一根手指,用一种石破天惊的语气,报出了一个让全场所有人都停止呼吸的数字。 “我院,愿出……一亿人民币!” 一亿! 一亿!!! 这个数字,像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劈在每个人的天灵盖上。 整个报告厅,瞬间陷入了疯狂。 无数学生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腔。 一个亿啊! 那是什么概念? 在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一辈子,十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而现在,许杨,这个不久前还在为毕业课题发愁的穷学生,只要点点头,就能瞬间成为亿万富翁! 这已经不是逆天改命了,这是直接原地飞升! 然而吴有军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古玩协会会长张玉青,立刻就跳了出来。 “吴老头,你这就不厚道了!”张玉青笑呵呵地开口,但眼神里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凡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这件宝贝,是我们古玩协会的专家先发现的,要说优先权,也该轮到我们古玩协会!” 他看向许杨,脸上的笑容更加和蔼可亲。 “小许同学,我们古玩协会,虽然是民间组织,但财力可不比博物院差!吴院长出一亿,我们古玩协会,愿意出……一亿五千万!” 轰! 又是一颗重磅炸弹! 一亿五千万! 学生们已经麻木了,他们感觉自己的金钱观,在今天被反复地碾压,重塑。 就连系主任倪天平和班主任梁志,也忍不住跳了出来。 “吴院长,张会长,二位听我说!”倪天平急得满头大汗,“这件国宝,是我们京都大学历史系的学生发现的!是我们学校教学实践的重大成果!要说优先收购权,理应是我们学校啊!” 虽然他知道学校不可能拿出一个多亿,但这个时候,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一时间,讲台上乱成一团。 博物院、古玩协会、学校三方,为了这尊宣德炉的归属权,争得面红耳赤。 报价还在不断地攀升。 台下,夏梦、孔帅、冯云山三人,看着这疯狂的一幕,脸色惨白如纸。 他们的身体在发抖,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极度的嫉妒和恐惧。 一亿……一亿五千万…… 这些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数字,此刻就围绕着那个他们最鄙视的人旋转。 他们感觉自己就像三个彻头彻尾的小丑,之前所有的嘲讽和优越感,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最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自己脸上。 在全场近乎癫狂的气氛中,风暴的中心,许杨,却异常的冷静。 他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些为了他的“宝贝”而争得头破血流的大人物们,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激动或喜悦。 仿佛那一个多亿的报价,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无意义的数字。 终于他缓缓地抬起手,往下压了压。 神奇的是,随着他这个简单的动作,嘈杂的讲台,竟然真的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在万众瞩目之下,许杨看着吴有军和张玉青,平静、清晰地,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再次跌破眼镜的话。 “多谢各位前辈的厚爱。” “但这尊宣德炉,我不卖。” 第16章 贫困生助学基金! 我不卖。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三座大山,狠狠压在报告厅所有人的心头。 空气瞬间凝固。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吴有军脸上的狂喜僵住,张玉青脸上的笑容凝固,倪天平和梁志脸上的激动变成了错愕。 台下上百名学生,更是集体失声,一个个张着嘴,如同离了水的鱼。 不卖? 那可是一个多亿啊! 现金! 这个叫许杨的家伙,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在长达十几秒的死寂之后,现场终于再次炸开了锅。 “疯了!他绝对是疯了!” “一个亿啊!他说不卖就不卖?” “装逼!他这绝对是在装逼!想待价而沽!” 而讲台上,几位大佬也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四个字——抓心挠肝! 这可是宣德炉啊! 是填补历史空白的国之重宝! 让这种东西留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 开什么玩笑! 吴有军第一个坐不住,他一把拉住系主任倪天平的胳膊,压低了声音,语气却急切无比。 “老倪!你得做做工作!这件东西的重要性,你们是专业的,比我更清楚!这绝对不能流落在外,更不能放在一个学生手里!这不合适,太不合适了!” 古玩协会会长张玉青也凑了过来,对着班主任梁志猛使眼色。 “梁老师,这可是你的学生!你得劝劝他!年轻人嘛,有点傲气可以理解,但事关国宝,不能由着性子来啊!” 孙国忠和江宏也在一旁帮腔,言语间都是一个意思:这炉子,许杨必须出手! 几位大佬你一言我一语,几乎是把倪天平和梁志围在了中间“逼宫”。 倪天平满头大汗,梁志更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最终,梁志一咬牙,深吸一口气,走到了许杨面前。 他努力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拍了拍许杨的肩膀,语气放得极其温和。 “许杨啊,我知道,你今天一鸣惊人,心里激动,老师为你感到骄傲,真的。” 他开始打感情牌。 “你这孩子,从小就命苦。你父亲走得早,大二那年,你母亲又……唉……” 梁志叹了口气,眼中似乎泛起了泪光。 “我记得那段时间,你整个人都垮了,几次都想退学。” “是我一次次找你谈心,帮你申请助学金,让你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来。” “你妈妈在天之灵,也希望看到你顺利毕业,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对不对?”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让周围不少不知情的同学都为之动容。 许杨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确实记得,母亲病重期间,梁志作为班主任,确实来探望过,也帮他处理过一些学校的手续。 见许杨不语,梁志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再接再厉。 “你看,现在你出息了,靠自己的眼力,发现了国宝!这是多大的荣耀?这是我们学校的荣耀,也是我们整个历史系的荣耀!” “这尊宣德炉,是国之重器!它最好的归宿,就是被国家收藏,在博物馆里,接受万众敬仰!而不是放在某个人的家里,蒙尘不见天日。” “许杨,听老师一句劝。把它交给国家,这是大义!你不仅能获得一笔丰厚的奖金,彻底改变自己的人生,还能得到国家颁发的荣誉证书!这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啊!” 梁志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 他把自己摆在了道德的制高点,用“国家”、“大义”、“荣誉”这些词汇,试图对许杨进行PUA。 许杨心中,暗叹一声。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唾沫横飞的班主任,眼神平静无波。 若我今天拿出来的是一件价值百万的瓷器,你还会跟我谈大义吗? 无非是利益动人心罢了。 不过,梁志的话,倒也提醒了他。 这尊宣德炉,确实是个烫手的山芋。 留在自己手里,既不方便保管,也容易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而且一件文物,对自己眼下真正的作用,其实并不大。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钱。 是海量的资金! 玄空子的传承记忆中,有太多需要珍罕材料才能炼制的丹药和法器。 比如能够开辟储物空间的“须弥芥子”。 比如能够伐毛洗髓、重塑根骨的“锻体金丹”。 这些东西,才是他安身立命,走向真正强大的根本。 而炼制它们的材料,每一样都价值连城,可遇不可求。 靠自己去慢慢寻找?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最快的办法,就是用钱去砸! 想通了这一点,许杨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他看着一脸期盼的梁志,以及不远处竖着耳朵的吴有军等人,缓缓地,松了口。 “老师说得对,国之重宝,确实不该由我私人收藏。” 这话一出,梁志和不远处的几位大佬,眼睛瞬间就亮了! 成了! 他们脸上都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喜色。 然而,许杨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所以,我决定将这尊宣德炉,进行公开拍卖!” “所得款项,我会拿出一部分,以我母亲的名义捐赠给学校,设立一个贫困生助学基金。” “至于这尊宣德炉最终花落谁家,就看哪一方,更有诚意了。” “价高者得!” 公开……拍卖? 价高者得?! 吴有军、张玉青、倪天平、梁志……所有人的表情,都像是吞了一只活苍蝇。 他们刚刚还因为许杨松口而兴奋不已,可“拍卖”这两个字,就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让他们瞬间心凉了半截。 私下征集,一两个亿,咬咬牙,或许还能拿下。 可一旦公开拍卖,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国宝重器,一旦出现在拍卖会上,会引来何等疯狂的争抢? 国内的顶级富豪,国外的各大财团,甚至是一些神秘的隐世家族…… 到时候,别说一两个亿,就是三亿,五亿,甚至十亿,都未必能打得住! 几位大佬的脸,瞬间就垮了。 他们看着许杨,心里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许杨说得合情合理,滴水不漏。 公开拍卖,价高者得,这是最公平的方式。 而且他还承诺捐款给学校,直接把梁志和倪天平的嘴给堵死了。 你还能说什么? 说他自私? 人家要捐款! 说他不爱国? 人家没说要卖到国外去! 最终,几人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个结果。 “好!好一个价高者得!”孙国忠抚掌大笑,他看许杨是越看越顺眼,“小许,有魄力!这才是我们玩收藏的人该有的风骨!” 他激动地拍着胸脯,大包大揽。 “拍卖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一周之后,京都就有一场保利国际春季拍卖会!规格是全球顶级的!我亲自帮你联系,帮你办好所有的委托手续!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当当!” 有孙国忠这位圈内大佬出面,许杨自然放心。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怕孙老会私吞这件宝贝。 “那就多谢孙老了。”许杨爽快地点头,将那尊宣德炉,连同那个简陋的黑布包,一同交到了孙国忠的手里。 一场惊心动魄的毕业报告会,终于以前所未有的高潮,落下了帷幕。 许杨,这个名字,在今天注定要成为整个京都大学,乃至整个收藏界的传奇。 而夏梦、孔帅、冯云山等人,则彻底沦为了这场传奇故事里,最可悲、最可笑的背景板。 他们脸色灰败地混在人群中,看着被众星捧月般的许杨,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小人得志! 等着吧,得罪了陈家,又这么高调,早晚有你哭的时候! 他们暗暗发狠,一定要找机会,把今天丢掉的面子,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 与此同时,京都西郊,陈家大宅。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缓缓驶入戒备森严的庄园。 书房内,檀香袅袅。 陈家现任家主陈圣东,以及早已退居幕后,但仍是陈家定海神针的陈老爷子陈玉甫,正襟危坐。 陈君尧一进门,就将报告会上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对许杨的判断,一五一十地作了汇报。 “……爷爷,爸,我敢肯定,那个许杨绝对就是能救我们陈家的高人!”陈君尧的语气,充满了激动和笃定。 然而听完他的讲述,书房内的两位长辈,却都陷入了沉默。 陈圣东眉头紧锁,端起茶杯轻轻吹着浮沫,没有说话。 陈玉甫老爷子,则是闭着眼睛,手指在红木扶手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半晌,老爷子才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目光中,透着一丝不符合年龄的精明。 “君尧,你的意思是,那个胡玉道人解决不了的血降,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就能解决?” 他的声音,苍老而平稳,听不出喜怒。 陈君尧急忙道:“爷爷,我亲眼所见!他只用手指在素素头上按了几下,素素就醒了!而且他还一眼就看穿,我们家祸事的根源,是一件来路不明的古物!” “哦?” 陈圣“东放下了茶杯,“他连那件东西都没见过,就知道有问题?” “是的!所以我才敢断定,他绝非凡人!” 陈玉甫闻言,再次闭上了眼睛,手指的敲击声,在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个学生,懂针灸,识降头,还能一眼断国宝……” 老爷子喃喃自语。 “这世上,真有如此妖孽之人?”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深深的质疑。 “爸,您的意思是?”陈圣东试探着问。 陈玉甫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 “此事,处处透着蹊跷。” “君尧,你明天,还是按照约定,去把他请来。” “我倒要亲眼看看,这个年轻人,究竟是真正的龙,还是一条会些障眼法的蛇!” 第17章 你们中的是服食降! 翌日清晨。 京都大学的校园还笼罩在一片晨雾之中,一辆漆黑锃亮、车牌号为“京A88888”的劳斯莱斯幻影,无声无息地停在了男生宿舍楼下。 这辆价值千万的顶级豪车,如同一头蛰伏的猛兽,其散发出的气场,让周围来来往往的学生无不侧目,纷纷拿出手机拍照,猜测是哪位顶级富二代来上学。 许杨背着他那个半旧的双肩包,神色平静地从宿舍楼里走出。 车门打开,一位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恭敬地为他拉开车门。 许杨没有丝毫的局促,坦然坐了进去。 车子平稳启动,汇入车流,将身后那些惊叹和议论远远甩开。 陈家大宅,坐落于京都西郊的浅山之上,是一座占地近百亩的庞大庄园。 青砖黛瓦,亭台楼阁,将古典园林的雅致与现代建筑的恢弘完美融合,处处都彰显着这个家族深不可测的底蕴。 当许杨被陈君尧亲自迎进那间古色古香、由整块金丝楠木作为主梁的会客厅时,他感受到了数道审视的目光。 客厅的主位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身穿唐装,虽年近八旬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陈家老爷子,陈玉甫。 他双目微阖,手中盘着两颗核桃,看不出喜怒。 他下首坐着两位中年男人。一位面容与陈君愈有几分相似,气质沉稳,是陈家现任家主,陈圣东。 另一位则显得有些浮躁,眼下带着淡淡的黑青,是陈圣东的二弟,陈圣言。 陈素素也在,她换了一身素雅的居家服,脸色依旧苍白,看到许杨,眼中露出一丝感激和好奇。 而在客座的另一侧,一个身穿八卦道袍、留着山羊胡的道人,正端着茶杯,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许杨,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阴鸷。 正是那位,胡玉道人。 “爷爷,爸,二叔,这位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许杨,许先生。”陈君尧恭敬地介绍,态度摆得很低。 然而,除了陈君尧兄妹,陈家的三位主事人,在看到许杨如此年轻,穿着如此普通之后,眼中都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和怀疑。 他们见过的所谓“高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哪个不是仙风道骨、年过半百的模样? 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 这简直像个笑话。 “呵呵……” 一声不合时宜的轻笑,打破了客厅里微妙的气氛。 胡玉道人放下了茶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许杨。 “陈少,你莫不是被人给骗了?贫道行走江湖数十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高人’!现在的年轻人,从网上学了点三脚猫的戏法,就敢出来招摇撞骗,胆子可真是不小啊。” 他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矛头直指许杨。 陈君尧脸色一变,正要开口。 陈玉甫老爷子却抬了抬手,制止了他。 老爷子依旧闭着眼,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漠不关心。 陈圣东和陈圣言,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们也想看看,这个被自己儿子|侄子吹得神乎其神的年轻人,到底有几斤几两。 胡玉道人见状,胆气更壮。 他站起身,踱到许杨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 “小子,我来问你,你可知陈家犯的,是何种煞?你既自称高人,可能解?” 他这是在考校,也是在羞辱。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许杨身上。 许杨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很平静。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自顾自地打量着这间客厅的陈设。 直到胡玉道人发难,他才缓缓抬起眼皮,目光第一次落在了这个跳梁小丑的身上。 他没有回答胡玉道人的问题,而是不咸不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客厅。 “你昨夜子时,是否感觉心口绞痛,如有利器穿刺?寅时三刻,是否喉头腥甜,咳出逆血?” 胡玉道人脸上的讥讽,瞬间凝固。 许杨仿佛没有看到他表情的变化,继续平静地说道:“你那两张从龙虎山脚下地摊买来的所谓‘镇煞符’,是用工业朱砂和劣质黄麻纸画的。” “别说镇煞,连寻常的阴气都挡不住。” “被血降的煞气反噬,没当场要了你的命,算你运气好。” “你……” 胡玉道人如遭雷击,整个人猛地后退一步,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指着许杨,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许杨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细节,甚至连时间,都分毫不差! 他遭受反噬吐血的事情,只有他自己和陈君尧知道! 而符箓的来历,更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 这个年轻人……他怎么可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已经不是猜了,这是亲眼所见! 一瞬间,胡玉道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看着许杨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仿佛在看一个无所不知的鬼神。 他所有的傲慢和质疑,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恐惧! “扑通”一声,他双腿一软,竟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整个客厅,鸦雀无声。 陈圣东和陈圣言脸上的看戏表情,彻底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震惊。 一直闭目养神的老爷子陈玉甫,也猛地睁开了眼睛,盘核桃的手停了下来,目光如电,死死地锁定了许杨。 仅仅两句话,就让在他们面前一直保持着高人风范的胡玉道人,吓得瘫倒在地! 这个年轻人,绝对不简单! 陈家众人的态度,在这一刻,悄然发生了转变。 许杨没有再看那个已经吓傻的道士,他转向陈玉甫,平静地开口:“老爷子,可以带我看看宅子吗?” “……请。” 陈玉甫沉默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许杨在陈家人的陪同下,几乎走遍了整个庄园。 他不问任何问题,也不用罗盘,只是缓步走着,目光随意地扫过各处。 但在他的“望气术”之下,整个陈家大宅的气运流转,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宅邸本身的风水格局并无大碍,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藏风聚气的上佳格局。 问题,不出在“地”,而出在“人”。 他逐一检查了陈家核心成员的卧室和常用物品,从陈老爷子的紫砂壶,到陈圣东的书房,再到陈素素的梳妆台。 每到一处,他都能精准地说出这间房的主人最近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听得陈家人心惊肉跳,看向他的眼神也越发敬畏。 但最终,他都摇了摇头。 这些物品上虽然都沾染了淡淡的黑气,却都不是根源。 “许先生,到底……问题出在哪里?”陈圣东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 许杨停下脚步,站在了通往厨房的走廊上,淡淡开口:“你们中的,是‘服食降’。” “服食降?”陈家人面面相觑,显然对这个名词一无所知。 “一种通过饮食,将降头毒蛊植入人体的阴毒法术。”许杨解释道,“毒蛊在体内孵化,吸食人的精气神,初期只是精神萎靡,噩梦缠身。时间一长,便会百病缠身,最终油尽灯枯而亡。” 听到“油尽灯枯”四个字,陈家所有人,脸色都白了。 “那……那下毒的人……”陈君尧声音发颤。 许杨的目光,落在了走廊尽头,一个穿着管家服,正端着果盘瑟瑟发抖的老者身上。 “福伯?”陈君尧失声喊道。 福伯是陈家的老管家,在陈家待了三十多年,看着他们兄妹长大,忠心耿耿! 怎么可能是他! 被许杨的目光锁定,那老管家身体一软,手中的果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果滚了一地。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对着陈玉甫和陈圣东连连磕头。 “老爷!大少爷!我对不起陈家!我对不起你们啊!” 老管家声泪俱下,将实情全盘托出。 原来,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在澳门豪赌,欠下了几千万的巨额赌债,被人扣了下来。 就在他走投无路之际,一个自称是程家二少手下的人找到了他,给了他一包药粉,让他分批混入陈家人的日常饮食中。 只要他照做,不仅儿子的赌债一笔勾销,还能再给他一千万的封口费。 老管家被逼无奈,一时糊涂,便犯下了大错。 真相大白! 陈家众人,如遭雷击。 震惊,愤怒,后怕……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对自己家人下此毒手的,竟然是他们最信任的管家! 而幕后黑手,竟然是程家! 程家,京都的另一个豪门家族,一直以来都与陈家在生意上明争暗斗。 陈圣言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眼中喷出怒火。 “是程天宇那个王八蛋!一定是他!” “前段时间,南美的一笔矿产生意,本来是他们程家在谈的,最后被我抢了过来!那笔订单的利润,至少十个亿!他肯定是因此怀恨在心,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报复我们!”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陈玉甫老爷子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老管家,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许杨,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许先生,”他缓缓开口,声音冰冷,“既然根源已经找到,不知……此降,可有解法?” 第18章 铁木头和烂参! 陈玉甫老爷子那句冰冷的问话,如同重锤,敲在每个陈家人的心上。 是啊,根源找到了,内鬼抓住了! 可那如同跗骨之蛆的降头术,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许杨身上。 那目光里,充满了希冀、恳求,以及一丝连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对未知力量的敬畏。 然而,总有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那个被吓得瘫软在地的胡玉道人,此刻挣扎着扶着椅子站了起来。 他脸色依旧惨白,但眼神里的恐惧,却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所取代——嫉妒和不服。 “哼,即便找到了原因又如何?”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怨毒,“难道这小子,还能破解不成?” 他看着被众人众星捧月般的许杨,心中妒火中烧。 自己研究了半月之久都束手无策的凶邪降头术,甚至连师门求来的符箓都瞬间化为灰烬。 就凭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本道可以断言,此降头乃是用南洋最阴毒的血蛊炼制,早已与宿主气血融为一体!除非有陆地神仙般的手段,否则绝无可能破解!强行施为,只会加速宿主死亡!” 他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仿佛是在陈述一个不可更改的事实。 刚刚升起希望的陈家人,心头又是一沉。 陈君尧和陈素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 他们不再理会那个上蹿下跳的道士,而是同时对着许杨,深深一躬。 “许先生!”陈君尧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只要您能救我家人,我陈君尧在此立誓,陈家上下,愿为您做任何事!之前所说的重谢,翻倍!” 陈素素也柔声开口,语气恳切:“许先生,求您出手。” 许杨的目光,从胡玉道人那张扭曲的脸上扫过,没有停留,仿佛在看一只聒噪的苍蝇。 他转向陈家人,平静地开口:“去准备一套金针,要纯金的,越纯越好。” 一句话,让胡玉道人后面的话,全都噎在了喉咙里。 陈家人闻言大喜,陈圣东立刻吩咐下去,不到五分钟,一个由黄花梨木制成的针盒就被恭敬地送了上来。 打开针盒,里面是长短不一、粗细各异的数十根金针,在灯光下闪烁着温润而耀眼的光芒。 “谁先来?”许杨问道。 “我先来!”陈君尧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许杨点点头,让他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褪去上衣,背对自己。 “凝神静气,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抵抗。” 许杨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他捻起一根三寸长的金针,双指如莲,动作飘逸而精准。 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他出手了。 没有丝毫犹豫,金针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精准无误地刺入了陈君尧后心位置的一处大穴。 胡玉道人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心俞穴? 疯了! 此穴乃心脉要害,如此施针,稍有不慎便会心脉破裂而亡! 然而,陈君尧非但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反而发出了一声畅快的呻吟。 许杨面色不变,手指在针尾轻轻一弹。 “嗡——” 金针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鸣,仿佛活了过来。 紧接着,第二针,第三针,第四针…… 许杨的动作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一根根金针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精准地刺入陈君尧背部的各个穴位。 他的手法,时而如蜻蜓点水,时而如灵蛇吐信,时而又如泰山压顶。 每落一针,都带着一种玄奥的韵律,仿佛不是在施针,而是在谱写一曲生命的乐章。 当第九根金针落下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陈君尧的后背上,那九根金针的落点之间,隐隐浮现出一道道淡金色的气流,将九个穴位连接起来,形成一个玄奥的图案。 而就在图案成型的瞬间,陈君尧的眉心处,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黑色雾气,竟被硬生生地逼了出来! 那黑气在空中扭动挣扎,发出一阵阵无声的尖啸,仿佛一个有生命的活物,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出……出来了!”陈素素发出一声惊呼,死死捂住了嘴。 陈家众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连呼吸都忘记了。 胡玉道人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以气御针? 真气化形? 这……这是传说中,只有玄门内丹大成的高人才能施展的“九宫还阳针”! 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许杨对周围的震惊恍若未闻,他并起剑指,对着那缕黑气,凌空一点。 “散!” 一声轻叱。 那缕顽固的黑气,如同遇到了克星的冰雪,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瞬间消散在了空气中,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许杨收回手指,走到陈君尧身前,屈指在他额头轻轻一弹。 陈君尧身体一震,猛地睁开眼,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我……” 他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轻松和通透,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许杨如法炮制,为陈圣东、陈圣言,乃至陈玉甫老爷子,一一逼出了体内的降头毒煞。 整个客厅,不断上演着黑气浮现又被弹指驱散的奇景。 当最后为陈素素施完针后,许杨的脸色,也微微泛起了一丝苍白。 这种秘法,看似简单,实则对他精神力的消耗极大。 看来,还是修为太低。 若是玄空子在此,恐怕一个念头,就能让千里之外的降头师神魂俱灭。 还是得加快修炼才行! 许杨心中暗道。 而此刻,整个陈家已经彻底被他神乎其技的手段所折服。 尤其是胡玉道人,他看着神采奕奕、仿佛年轻了十岁的陈家众人,再看看脸色微白、额头渗出细汗的许杨,心中的嫉妒和不服,早已被无尽的震撼和敬畏所取代。 他突然想明白了。 什么狗屁血蛊,什么狗屁陆地神仙! 在真正的通天手段面前,自己那点可笑的见识,简直就是井底之蛙! “扑通!” 胡玉道人双膝一软,竟再次跪倒在地,这一次,是朝着许杨。 他五体投地,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虔诚。 “仙师在上!弟子胡玉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仙师!求仙师收我为徒!弟子愿终身侍奉,绝无二心!” 他竟然当场就要拜师! 许杨皱了皱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资质太差,我没兴趣。” 说完,便不再理会他。 …… 与此同时,京都另一处隐秘的别墅密室中。 一个盘坐在法坛前,浑身刺满诡异纹身的枯瘦男子,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 “噗——” 他身前的法坛,发出一声爆响,上面供奉的几个狰狞的头骨,瞬间炸裂开来! “是谁!是谁破了我的血降!” 降头师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不敢置信。 他留在陈家人体内的子蛊,竟然在同一时间,被一股至阳至刚的力量,全部抹杀! 这种强度的反噬,让他道行大损! 密室的门被推开,一个面色阴柔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进来,正是程家二少,程天宇。 “桑坤大师,怎么回事?” 被称为桑坤的降头师擦去嘴角的血迹,怨毒地说道:“陈家,请来了高人!一个非常厉害的高人!” 程天宇脸色一变:“高人?胡玉道人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哼,那个废物!”桑坤冷笑,“立刻去查!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敢坏我好事,我一定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陈家大宅。 劫后余生的陈家人,对许杨感恩戴德。 陈圣东当场就让财务开了一张两千万的现金支票,恭敬地递到许杨面前。 “许先生,小小敬意,不成敬意!这是我们陈家的一点心意,还请您务必收下。” 然而,许杨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张足以让普通人疯狂的支票,摇了摇头。 “钱,我不需要。” 他拒绝了。 拒绝得云淡风轻,仿佛那不是两千万,而是两千块。 陈家人再次愣住。 陈君尧反应最快,他想起昨天许杨在报告会上对国宝宣德炉的态度,立刻明白了什么。 他凑到自己爷爷耳边,低语了几句。 陈玉甫老爷子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发出一阵朗笑。 “哈哈哈哈!好!许先生果然是真正的方外高人,视金钱如粪土!是我等俗人了!” 他站起身,对着许杨,郑重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既然先生对俗物不感兴趣,那我陈家,也不敢用这些东西来玷污先生。” “我陈家百年收藏,虽不敢说富可敌国,但也藏有几件奇珍。” “先生若不嫌弃,可入我陈家宝库,任意挑选三件,作为此次的酬谢!” 这话一出,连陈圣东和陈圣言都脸色微变。 陈家宝库,那可是陈家真正的核心底蕴所在! 里面任何一件东西拿出去,都足以引起收藏界的地震! 老爷子竟然允许一个外人进去,还任意挑选三件? 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许杨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兴趣。 他来此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寻找炼制法器和丹药的材料。 陈家这种百年豪门,其库藏中,或许真的有自己需要的东西。 “如此却之不恭。”许杨没有推辞。 在陈君尧和陈素素兄妹二人的亲自陪同下,许杨穿过数道厚重的合金门和复杂的安保系统,进入了传说中的陈家宝库。 当宝库的大门打开时,即便许杨心性沉稳,也不由得微微惊讶。 这是一个足有数百平米的巨大地下空间,一排排恒温恒湿的玻璃展柜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珍宝。 商周的青铜器、两汉的古玉、唐宋的瓷器、元明的字画……每一件,都堪称国宝。 “许先生,这边是王羲之的《平安帖》摹本,那边是宋徽宗的《瑞鹤图》……”陈君尧热情地介绍着,言语间充满了自豪。 陈素素也指着一个展柜:“许先生,那件元青花萧何月下追韩信图梅瓶,是爷爷最喜欢的藏品之一,市场估价至少在十亿以上。” 他们介绍的,都是宝库中最耀眼、价值最高的藏品。 许杨只是平静地听着,目光缓缓扫过整个宝库。 这些凡俗眼中的珍宝,在他开启了“望气术”的眼中,虽然都散发着或强或弱的灵气波动,但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他的目光,在寻找着真正与众不同的东西。 第19章 高铁女孩突发恶疾 当许杨拿着那截黑木头和干人参从宝库走出来时,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陈家众人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有困惑,有不解,有错愕,甚至还有一丝……轻蔑。 在他们看来,这宝库里随便一件瓷器、一方古玉,价值都远超许杨手中这两件不起眼的“破烂”。 尤其是那件元青花大罐,更是无价之宝。 这个年轻人,在满屋子的黄金钻石里,最后却捡了两块石头? 只有许杨自己心中清楚,他这次,捡到了天大的便宜。 那截干瘪的人参,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百年老山参。 在他的望气术和玄空子传承的记忆中,此物名为“百年虎参”。 顾名思义,这种参只生长在深山老林中真正的虎王盘踞之地,常年吸收虎王的阳煞之气,并以其排泄物为滋养,历经百年方能成形。 其蕴含的阳气之刚猛,远非普通人参可比。 这正是他用来结合“玄胎”,炼制锻体丹药、重塑根骨的无上主药! 而那截入手沉重、堪比铁石的黑木头,来头更大。 其名为“空冥木”,乃是传说中天外陨石的核心,在坠落过程中与空间之力摩擦交融,才形成的奇特材质。 它天生便蕴含一丝空间法则,是炼制传说中“须弥芥子”——也就是储物法器的核心材料。 这两样东西,对如今的许杨而言,比那尊宣德炉的价值还要大上百倍千倍! 是真正有钱也买不到的修仙至宝! 陈家人自然不知其中内情。 陈圣东和陈圣言兄弟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的笑意。 *到底还是出身太低,没见过什么世面。* 在他们看来,许杨恐怕只认识人参是好东西,觉得年份越久越值钱,却根本不懂那些瓷器字画背后代表的惊人价值。 这小子,终究是个眼皮子浅的穷学生。 然而,主位上的陈玉甫老爷子,想法却截然不同。 他深深地看了许杨一眼,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在他看来,许杨此举,不是没眼光,而是真正的高风亮节。 明明有能力取走价值连城的重宝,却偏偏只选了两件最不起眼的东西,这分明是在向陈家示好,表明自己不居功、不敛财的态度。 这份心胸,这份格局,远非金钱可以衡量。 “哈哈哈哈……”陈玉甫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打破了客厅里的尴尬。 “许先生高义,老朽佩服!” 他站起身,亲自走到许杨面前,将那个装着金针的黄花梨木盒,郑重地递了过去。 “先生既然只取两件,倒显得我陈家小气了。” “这套金针,乃是前清宫廷造办处为御医所制,也算是一件难得的珍品,今日便赠予先生,物归其主,也算是我陈家的一点心意。” 许杨看了看那套金针,针身流光溢彩,确实是难得的好东西,用来施展玄门针法,事半功倍。 他没有再推辞,点头收下:“那便多谢陈老了。” 事情办完,许杨便起身告辞。 陈君尧兄妹二人极力挽留,想请他参加晚上的答谢宴,进一步深交。 “陈少和陈小姐的美意我心领了,只是今天确实有些疲惫。”许杨婉拒道。 为陈家众人驱除降头,对他精神力消耗不小,他需要时间静养恢复。 陈君尧见他神色确实有些倦怠,不敢强求,连忙说道:“那改天如何?许先生哪天有空,我亲自上门去接您。” 许杨想了想,开口道:“距离拍卖会还有一周时间,我打算明天回老家淮市一趟,祭拜一下父母。” 听到“祭拜父母”,陈君尧和陈素素都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敬意和同情。 陈素素心思细腻,立刻贴心地说道:“那我派车送许先生回去?” “不必了,我自己坐高铁就好。”许杨再次婉拒。 陈素素眼波流转,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那……我帮先生预定好高铁站附近的酒店,以及往返的商务座车票,可以吗?这样先生也不必再回学校,免得打扰。” “这只是朋友间的一点心意,先生可千万不要拒绝。” 她话说得极为诚恳,姿态放得很低。 许杨想了想,这样确实方便许多,便没有再拒绝,点头应下。 第二天一早,许杨告别了前来送行的陈君尧兄妹,坐上了前往淮市的高铁。 舒适宽敞的商务座车厢里,人并不多,十分安静。 许杨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心中开始盘点这几日的收获。 一尊即将拍出天价的宣德炉,为他解决了资金上的燃眉之急。 百年虎参和空冥木这两件关键材料的到手,更是让他未来的修炼之路,一片坦途。 结识陈家,也算是在这京都,有了一份意料之外的人脉。 当然,他也清楚,自己展露出的手段,必然会引来那个神秘降头师的仇视。 程家的报复,恐怕也很快就会到来。 前路,并非一片坦途。 他下意识地抚摸着胸口那颗用红绳穿着的定魂珠,一股清凉的气息从珠子上传来,让他因为消耗过度而有些昏沉的头脑,瞬间清明了不少。 他闭上眼睛,摒除杂念,开始默默运转玄空子的传承法门,观想神魂,恢复并锤炼自己的精神力。 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高铁飞驰,车厢内一片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惊慌的呼喊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医生!有没有医生!这里有孩子出事了!” 一名乘务员神色慌张,从前面的车厢一路小跑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急切地在车厢里寻求帮助。 “请问车上有没有医护人员?有孩子突发急病,情况很危险!” 车厢里的乘客纷纷被惊动,探头张望。 许杨也从修炼状态中退了出来,他睁开眼,眉头微皱,起身朝着骚动的源头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座位上,围了一小圈人。 透过人群的缝隙,他看到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正躺在座椅上,浑身剧烈地抽搐着,口中不断涌出白色的泡沫,一张精致得如同洋娃娃般的小脸,此刻已经憋得青紫,眼看着就要喘不上气来。 情况十分危急! 一个穿着高级商务套装,气质干练优雅的年轻女子,正跪在地上,抱着小女孩,早已是泪流满面,六神无主。 “宝宝!宝宝你醒醒啊!你不要吓妈妈!” “谁来救救我的女儿!求求你们,谁来救救她!” 女子的哀求声,听得人心碎。 周围的乘客虽然同情,却都束手无策。有人拿出手机在拨打急救电话,但高铁在高速行驶中,远水解不了近渴。 乘务员也急得满头大汗,用对讲机不断呼叫着,但一时间也找不到任何有效的解决办法。 眼看着那小女孩抽搐的幅度越来越小,呼吸也越来越微弱,脸色从青紫,渐渐转向了死灰色。 那年轻女子的哭声,也变成了绝望的哀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许杨叹了口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人群,缓步走去。 第20章 她不是癫痫 许杨缓步上前,他平静的姿态,与周围的慌乱形成了鲜明对比。 “让一下。”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围观的人群下意识地为他让开一条通路。 那个年轻妈妈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普通、气质干净的年轻人走来,眼中闪过一丝茫然的希冀,但随即又被更深的绝望所取代。 就在这时,车厢的广播似乎起了作用。 一个穿着得体、戴着金丝眼镜,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他一边走一边沉声说道:“我是医生,让我看看!” 人群中立刻有人认出了他,发出一声惊呼。 “是李铭医生!京都第一医院的李铭主任!我上周还在电视的健康栏目上看到过他!” “真的是李主任!这下有救了!这可是全国有名的外科专家啊!” 听到“李铭”这个名字,原本绝望的年轻妈妈,眼中瞬间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李医生!求求您,救救我的女儿!” 李铭没有多言,他快步上前,半跪在地,动作专业而迅速地开始检查小女孩的情况。 他先是探了探女孩的颈动脉,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瞳孔,眉头立刻紧紧皱了起来。 “典型的癫痫持续状态!”李铭果断地给出了诊断。 他一边迅速解开小女孩领口的扣子,保持她呼吸道通畅,一边头也不抬地对那位妈妈说道:“孩子以前有过病史吗?带药了吗?地西泮或者劳拉西泮!” 年轻妈妈被问得一懵,哭着摇头:“没有……我女儿身体一直很好,从来没有过这种症状,我们身上根本没有带药……” 李铭的脸色沉了下去。 “这就麻烦了。”他沉声道,“我身上也没有携带任何急救药物和设备。” “这种情况必须立刻静脉注射镇静剂,终止抽搐。否则长时间的脑部缺氧,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甚至危及生命!” 他站起身,对一旁的乘务员果断下令:“立刻联系调度中心,申请在下一个站点紧急停车!必须马上送医院!” 乘务员连连点头,立刻用对讲机焦急地汇报。 可所有人都清楚,高铁从减速到停稳,再到救护车赶来,最快也要十几二十分钟。 而眼前这个小女孩,呼吸已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小脸上一片死灰。 她,等得了那么久吗? 年轻妈妈的希望,再一次被无情地击碎,她抱着女儿,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整个车厢,都笼罩在一片绝望和无力的气氛中。 而就在此时,一直站在旁边静静观察的许杨,终于看清了女孩的全貌。 他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可当他开启“望气术”的刹那,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看到,在小女孩的头顶上,并没有任何疾病所产生的黑气或死气。 恰恰相反,那里充斥着一股异常精纯、甚至可以说是磅礴的精神能量! 这股能量太过庞大,远远超出了一个四五岁孩童的识海所能承受的极限,它们在女孩的脑中横冲直撞,导致其脑部神经系统发生了严重的紊乱,这才出现了类似癫痫的剧烈抽搐和昏迷。 这根本不是病! 这是……精神力过载! 许杨心中一动,目光下意识地向下移动,落在了小女孩的领口。 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在女孩白皙的脖颈上,挂着一个用红绳穿着的木雕挂件。 那挂件的雕工极为复杂精美,是一只展翅的凤凰,口中衔着一颗圆润的珠子。 凤凰是凡物,可那颗珠子…… 在许杨的“望气术”下,那颗只有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珠子,正散发着一圈圈肉眼不可见的、精纯至极的紫色光晕! 珠子表面,布满了与他胸前那颗一模一样的玄奥符文! 定魂珠! 竟然是第二颗定魂珠! 昔日玄空子采天外奇石,炼制十八颗定魂珠串,用以稳固神魂,乃是玄门至宝。 许杨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一列高铁上,在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身上,见到这传说中的第二颗! 一瞬间,许杨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狂喜! 无与伦比的狂喜,瞬间充斥了他整个胸腔! 无论如何,这颗定魂珠,他要定了! 而这小女孩的“病”,他也救定了! 他不再犹豫,主动上前一步,用一种平静而清晰的声音开口。 “她不是癫痫。” 简简单单五个字,却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他。 正在指挥乘务员的李铭,也皱起了眉头,转过身,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许杨。 “你是什么人?也是医生?”李铭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许杨摇了摇头:“我不是医生,我只是一个学生。” 听到这话,李铭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浮现出一丝明显的不悦和轻蔑。 “不是医生你在这里胡说什么?” 他毫不客气地斥责道,“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不是你这种年轻人哗众取宠、博取眼球的地方!你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论,会严重干扰我的判断,耽误抢救时间!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李铭的声音严厉,掷地有声。 他作为国内顶尖的医学专家,见过的生死场面太多了。 他最痛恨的,就是这种在关键时刻跳出来捣乱的“民间大神”。 此刻小女孩的状况似乎更加糟糕了几分,抽搐的频率降低了,但呼吸也变得更加微弱,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李铭的指责,立刻引来了周围围观人群的附和。 “就是啊,人家李主任是专家,还能诊断错?” “这小伙子想出名想疯了吧?拿人命开玩笑!” “快别添乱了,赶紧让开,让李医生想办法!” 指责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就连那个已经绝望的年轻妈妈,此刻也抬起头,用一种带着愤怒和恳求的目光看着许杨。 她的教养很好,没有破口大骂,但说出的话,却比任何骂声都更伤人。 “这位先生……”她声音沙哑,泪水模糊了双眼,“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是我女儿现在正在经受巨大的痛苦,求求您,不要再耽误李医生救人了,好吗?” 一瞬间,许杨成了众矢之的。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骗子、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 若是换做常人,面对如此巨大的压力,恐怕早已羞愧得无地自容,落荒而逃。 可许杨神色依旧平静。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那些指责他的人身上停留一秒。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年轻妈妈,看着她怀中那个生命气息正在飞速流逝的小女孩。 为了那颗定魂珠,也为了这条无辜的生命,他今天绝不会退缩。 他迎着所有质疑的目光,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无比笃定,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我说了,她不是癫痫。”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脸怒容的李铭,和周围那些指指点点的人群,最后落回到那个年轻妈妈的脸上,一字一顿地说道。 “而且,我有办法,让她马上恢复!” 第21章 你这个杀人犯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许杨那句“我有办法,让她马上恢复”,像是一道惊雷,在死寂的车厢里炸响。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笃定和自信。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那位高高在上的外科专家,李铭。 李铭先是一怔,随即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不怒反笑。 “马上恢复?”他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看向许杨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不屑,“年轻人,吹牛也要有个限度!” “你知道什么是癫痫持续状态吗?你知道脑神经元的异常放电是多么复杂的问题吗?” “别说你,就是现在把我立刻传送到京都第一医院的手术室,给我最顶尖的设备和团队,我也不敢说能让她‘马上恢复’!”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被冒犯的怒意。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马上离开这里!不要再用你那套江湖骗子的把戏,来挑战医学的底线,来拿一个孩子的生命开玩笑!” 说完,他似乎连多看许杨一眼都觉得是种侮辱,干脆抱起手臂,往后退了一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很好!既然你这么有本事,那我就把位置让给你。” 他冷笑着,脸上满是看好戏的表情,“我倒要亲眼看看,你是怎么让她‘马上恢复’的!如果你做不到,耽误了最佳的抢救时间,导致任何不可挽回的后果,我会亲自报警,让你为你的无知和狂妄,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他这是在赌气,也是在用自己的权威,给许杨判了死刑。 他打定了主意,就要眼睁睁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如何把事情搞砸,如何身败名裂。 那个年轻妈妈彻底崩溃了,她看到连唯一的希望李医生都放弃了,转而哀求地看着许杨:“先生,求求你,别闹了行吗?我给你跪下,我求求你,让李医生救我的女儿……” 周围的乘客更是群情激奋。 “小子,你赶紧滚开!别害人了!” “乘务员呢?把他拉走啊!这简直是草菅人命!” 面对千夫所指,许杨恍若未闻。 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即将熄灭的生命,和她脖颈上那颗散发着紫色光晕的珠子。 他不再废话,在所有人惊疑、愤怒、鄙夷的目光中,他动了。 一步上前,动作快如闪电。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许杨的手指已经精准地探入小女孩的领口,在那件精美的凤衔珠木雕上轻轻一拨。 “啪嗒”一声,穿着珠子的红绳应声而断。 他看也不看那只木雕凤凰,反手就将那颗紫光流转的定魂珠,紧紧攥在了自己的掌心。 一股精纯而磅礴的精神能量,顺着掌心涌入他的体内,让他因为消耗过度而有些疲惫的精神,瞬间得到了巨大的补充! 好东西! 许杨心中大喜,但脸上不动声色。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另一只手已经从怀中摸出了那个黄花梨木盒。 盒盖弹开,九根长短不一的金针,在灯光下闪烁着森然的寒芒。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那个年轻妈妈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许杨已经捏起一根三寸金针,手腕一抖。 “咻!” 一道金光闪过。 那根金针,已经稳稳地刺入了小女孩头顶的百会穴,入肉三分,只留下一截针尾,在轻微地嗡嗡颤动。 “你干什么!” 年轻妈妈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尖叫,疯了一样就要扑上来。 可许杨的动作比她更快。 他手腕翻飞,指尖的金针化作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幻影。 咻!咻!咻! 神庭、印堂、人中、天突…… 一根根金针,带着破空之声,精准无比地刺入小女孩头顶和胸口的几处关键大穴。 他的手法快到了极致,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演练了千百遍,充满了某种玄奥的韵律和美感。 等到最后一根金针落下,九针齐布,隐隐构成了一个奇特的阵势。 许杨这才收手,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 “啊!你这个杀人犯!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年轻妈妈此时才扑到跟前,她一把将许杨狠狠推开,看着女儿头上身上插着的金针,彻底疯了,张牙舞爪地就要去抓许杨的脸。 周围的乘客也炸了锅,愤怒的咒骂声响成一片。 “疯子!真是个疯子!” “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完了,这孩子彻底完了……被这个骗子给害死了!” 李铭更是像看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一样盯着许杨,嘴角挂着一丝冰冷的讥讽。 在他的认知里,中医针灸或许能调理身体,但绝不可能在瞬间治疗癫痫这种器质性的脑部疾病。 这个年轻人,用几根针在孩子身上乱扎一通,不是谋杀是什么? 他已经准备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了。 可就在下一秒。 整个车厢,所有的咒骂、指责、议论,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像一尊尊石化的雕像,死死地盯着座椅上的那个小女孩。 因为,那原本剧烈抽搐、口吐白沫的小女孩,在许杨收针的刹那,所有的症状,毫无征兆地,停止了。 她不再抽搐,不再翻白眼,那张死灰色的脸,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了红润。 她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两下。 然后,在死一般的寂静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清澈得如同黑宝石般的眸子,带着一丝茫然和委屈。 “哇——” 一声响亮而中气十足的啼哭,猛地在车厢里炸响。 “妈妈……我怕……” 小女孩伸出小手,扑进了那个已经彻底呆滞的年轻女人的怀里。 活了! 真的活过来了! 而且看起来,比之前还要精神! “这……这怎么可能!?” 一声不敢置信的惊呼,打破了死寂。 发出声音的,正是那位权威专家,李铭。 他脸上的讥讽和不屑,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见了鬼般的、极致的震惊和骇然!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不顾一切地抓住小女孩的手腕,开始检查她的脉搏和生命体征。 脉搏强劲有力,呼吸平稳顺畅,瞳孔对光反射正常…… 所有的生命体征,都恢复了正常,甚至比普通孩子还要健康! 这完全不符合任何医学常理! 这简直就是神迹! “我的天……” “活了!真的活了!” “三秒钟!就扎了几针,人就救回来了?这是魔术吗?” 短暂的死寂之后,整个车厢,彻底沸腾了! 所有人看向许杨的眼神,都变了。 从鄙夷、愤怒,变成了震惊、崇拜、敬畏……像是在看一个无所不能的神明。 那个年轻妈妈,在确认女儿真的没事之后,悲喜交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抱住女儿,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中,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后怕。 周围响起了阵阵对许杨的夸赞和掌声,与刚才的咒骂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对比。 这一切,都让站在一旁的李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火辣辣地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行医二十年,救人无数,从未像今天这般丢脸。 他狠狠地咬了咬牙,在经过了剧烈的思想斗争后,最终,对知识的渴望,战胜了那可笑的自尊。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许杨面前,郑重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先生,对不起!” 他抬起头,脸上满是羞愧和诚恳。 “我是京都第一医院的外科主任,李铭,敢问先生如何称呼?” “刚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目光浅薄,我为我之前的无礼言行,向您郑重道歉!” 许杨刚刚将那几根金针收回木盒,顺手把那颗定魂珠揣进了口袋,对于李铭的道歉,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懒得搭理。 但看到对方态度还算诚恳,出于礼貌,还是简单地答道:“我姓许。” 得到回应,李铭精神一振,连忙追问道:“许先生,恕我冒昧,我想知道,刚刚那位小患者明明表现出所有癫痫的典型症状,为何您能断定她并非癫痫?而且……而且您凭借针灸,竟然能有如此立竿见影的奇效?” 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 “许先生,您施展的那套针法,如果……如果真的可以对癫痫……不,是对这种突发性抽搐有奇效,这绝对是所有患者的福音啊!这对于整个医学界,都将是一场革命!”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医学领域正在向他敞开大门。 然而,许杨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重复了一遍自己最初的话。 “我说过了。” “那个小姑娘,并非癫痫。” 第22章 讨要柱子 许杨那句“并非癫痫”,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抽在李铭这位国内顶级外科专家的脸上。 他看着那个已经恢复如初、正依偎在母亲怀里小声啜泣的女孩,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平静得有些过分的年轻人,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是癫痫? 那是什么? 他行医二十年,见过无数疑难杂症,可眼前这一幕,彻底颠覆了他的医学认知。 几根金针,三秒钟,一个濒死的孩子,活了。 这不是医学,这是神学。 他很想再问,想刨根问底,想知道那神乎其技的针法究竟是什么原理。 可当他对上许杨那双淡漠的、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时,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 平静,淡然,却又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他李铭引以为傲的二十年医学经验,在对方面前,不过是孩童的戏耍。 最终所有的不甘、震惊、羞愧,都化为一声苦笑。 李铭默默地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没有离开,只是远远地看着。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他悄悄拿出手机,对着许杨的侧脸,迅速按下了快门。 这个人,他一定要查清楚。 车厢里的骚动渐渐平息,乘务员安抚着其他乘客,秩序恢复了正常。 许杨没有急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等着那个年轻女人安抚好自己的孩子。 过了好一会儿,林爱才止住泪水,她抱着女儿,走到许杨面前,没有任何犹豫,深深地鞠了一躬。 “许先生,我叫林爱,这是我的女儿晚星,今天……今天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她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发自肺腑的感激。 许杨坦然受了她这一礼,目光落在那个叫晚星的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似乎也知道是许杨救了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不再害怕,反而带着一丝天然的亲近。 “我们家是在昆城做翡翠生意的,这次带晚星来京都,是参加一场国际珠宝设计展。”林爱主动解释着,“没想到在返程的路上,竟然遇到了这种意外……如果不是您,我真的不敢想后果。” 她说着,眼圈又红了。 “许先生,您刚才说,晚星并非癫痫,这一点我相信!因为她从小到大,身体一直非常健康,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症状。” “但……但我想知道,刚刚究竟是什么原因,会导致这么凶险的情况?”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许杨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抬起手,指向被丢在座位角落的那个凤衔珠木雕挂坠。 林爱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那件东西……是我在珠宝展的一个私人展位上买下的。” “卖家说是什么宋代的老物件,用的是沉香木,有安神辟邪的功效,晚星一看到就特别喜欢,我就买下来给她戴上了。” 她看着许杨,试探着问道:“许先生的意思是,刚刚的事……和这个木雕项链有关?” 许杨点了点头。 “这孩子天生魂魄比常人强大许多,是好事,也是坏事。”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寻常的安神物件,对她不仅无益,反而有害。” 他指着那个木雕:“这木雕本身没什么,但它衔着的那颗珠子,却是一件至阳至刚的奇物。” “它非但不能安抚魂魄,反而会极大地激发和壮大魂魄的力量。” “小姑娘的身体就像一个小小的池塘,而那颗珠子,却引来了一条大江的江水,水满了自然要溢出来。” “刚刚那番凶险,便是魂魄之力满溢,冲击脑宫所致。” 这番半文半白的解释,听得林爱云里雾里,但她听懂了核心。 问题,就出在那颗珠子上! 一想到女儿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就是因为这个自己花钱买来的“宝贝”,林爱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后怕不已。 “我无意隐瞒,这珠子对晚星是催命符,但对我却有些用处。”许杨看着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所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林爱此刻哪里还有半点犹豫,她立刻说道:“许先生救了我女儿的命,别说一个要求,就是要我的全部身家,我也绝无二话!您尽管说!” 许杨的目光,再次落到那个木雕上。 “上面那颗珠子,能否让我带走?” “当然可以!别说珠子,这整个挂坠您都拿走!”林爱想也不想,立刻弯腰将那个木雕捡了起来,像是丢一个烫手的山芋,双手捧着递给许杨,“这种害人的东西,我哪里还敢留着!” 许杨也不客气,接了过来,当着林爱的面直接将那颗定魂珠从凤凰的口中取下,随手将那只沉香木雕的凤凰,又丢回了座位上。 只取珠,不取木。 这个动作,让林爱更加确信,许杨所言非虚。 “许先生,您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给我一个报答的机会。”林爱见他收下珠子,心中稍安,态度越发热情,“等您什么时候有空,一定要来我们昆城,让我和我们家人,好好招待您一番,以表谢意!” 昆城? 翡翠生意? 许杨心中一动。 他的脑海中,关于《玄空秘术》的记忆,瞬间浮现出一篇名为“相玉篇”的章节。 那里面记载的,并非现代的玉石鉴定知识,而是一种更为本源的、通过观察玉石内部“气”的流转,来判断其质地、年份、乃至内部有无“翠”的方法。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赌石? 历史系毕业的他,对“赌石”这个词自然不陌生。 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这个行业,充满了神秘和暴富的传说。 他之前从未想过,因为那需要海量的经验和逆天的运气。 可现在,有了“相玉篇”和“望气术”,对他而言,那些被层层石皮包裹的原石,恐怕就跟透明的玻璃没什么区别。 他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是钱! 是大量的资金! 无论是炼制锻体丹所需的百年药材,还是炼制须弥芥子所需的各种天材地宝,每一样,都是用钱堆出来的。 靠着宣德炉拍卖的一个多亿,或许能解燃眉之急,但长远来看,远远不够。 必须找到一个能够持续、快速来钱的渠道。 而赌石,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想到这里,许杨看向林爱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热度。 他不再推辞,点了点头:“好,等我忙完这段时间,会专程去昆城拜访。” “太好了!”林爱大喜过望,连忙拿出手机,“许先生,我们加个联系方式!您到昆城之前,一定提前告诉我,我好安排人去接您。” 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车厢里的乘客们,看向许杨的目光,已经充满了敬畏和好奇,再也没有人敢上前来打扰。 高铁继续飞驰。 在中途抵达淮市站的时候,列车缓缓停下。 许杨起身,准备下车。 “许哥哥!” 一声奶声奶气的呼唤传来。 小晚星从妈妈的怀里挣脱出来,跑到许杨面前,仰着小脸,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你一定要来我家做客哦!我让妈妈给你做最好吃的鲜花饼!” 她伸出白嫩的小手,勾住了许杨的手指。 “我们拉钩。” 许杨心中一暖,笑着和她勾了勾手指。 “好,一言为定。” 与林爱母女告别后,许杨背着双肩包,走下了高铁。 站台上,家乡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熟悉的湿润气息。 他回头看了一眼缓缓驶离的列车,摸了摸口袋里那两颗温润的珠子。 宣德炉,定魂珠,虎参,空冥木…… 还有即将开启的,昆城赌石之旅。 第23章 相亲 淮市,高铁站。 当许杨踏上站台的那一刻,一股夹杂着水汽和草木气息的熟悉空气,扑面而来。 这里没有京都的繁华与喧嚣,节奏缓慢,空气湿润,让连日来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松弛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心念微动。 胸口那两颗被红绳串起的定魂珠,正散发着温润的触感。 一股股精纯的能量,如同涓涓细流,无时无刻不在滋养着他的神魂。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得到第二颗定魂珠后,自己精神力的凝聚速度,比之前快了不止一丝。 脑海中,《玄空秘术》里关于精神力修炼的篇章,自动浮现。 精神力的修炼,共分五大境界。 开源、天关、太初、天阳、神只。 开源境,是为开辟识海,凝聚神念,能做到内视己身,感应周遭气场。 寻常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触碰到这个门槛。 而天关境,则需神念化形,可以做到神游物外,甚至能以神念影响现实,做到隔空摄物之类的奇事。 至于后面的太初、天阳、神只,更是传说中的境界。 根据传承记忆,那位在清末民初为守护华夏气运而散尽修为的玄空子,其精神力修为,便已臻至“天阳”之境! 身负大气运,一念可断山河,一卜可知天机。 而现在的自己,甚至连“开源境”的门槛,都还未曾真正迈入。 “望气术”所能看到的,也仅仅是器物本身散发出的最表层的气晕波动。 “路还长着呢。” 许杨睁开眼,自嘲地笑了笑,将那份因为接连捡漏而产生的些许自得,彻底压了下去。 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了一个老旧小区的名字。 那是父母留给他,在这座城市里唯一的根。 …… 半小时后,许杨站在一栋老式居民楼的五楼,用钥匙打开了那扇布满铁锈的防盗门。 “吱呀——” 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股混合着灰尘和霉味的气息,迎面扑来。 屋内的陈设,还和他大二那年母亲病重时离开的一模一样。 老旧的沙发上盖着防尘布,茶几上摆着一个空了的果盘,墙上挂着的全家福里,年轻的父母笑得一脸灿烂。 只是,一切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了人间的烟火气。 许杨静静地站着,目光扫过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父亲爱看的报纸,母亲用过的缝纫机,自己小时候的书桌…… 一幕幕温馨的往事,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眼眶,不知不觉有些发热。 他放下背包,没有休息,而是找来抹布和水桶,开始仔仔细细地打扫。 他擦拭着每一件家具,拂去上面的灰尘,就像在拂去岁月留在记忆上的尘埃。 两个小时后,整个公寓焕然一新。 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进来,给这个冷清的家,带来了一丝暖意。 许杨坐在沙发上,泡了一杯茶。 感受着屋内残留的、那股独属于家的微弱气息,他纷乱的心境,渐渐平复。 父母离世后,他在这座城市里唯一的亲人,就只剩下大伯一家了。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了大伯的电话。 …… 次日,许杨先去了城郊的公墓。 在父母的墓碑前,他恭恭敬敬地摆上鲜花和贡品,烧了纸钱。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将自己最近的经历,在心里默默地讲给他们听。 “爸,妈,我毕业了。” “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以后,我会活得很好很好……” 从公墓出来,他去商场买了些水果和营养品,按照地址来到了大伯许建国所在的小区。 开门的是他的堂姐,许雯雯。 许雯雯在本地一家银行上班,烫着时髦的卷发,画着精致的妆,看到门口提着东西的许杨,先是一愣,随即嘴角一撇,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 “哟,这不是我们家的大高材生回来了吗?怎么,京都混不下去了?” 她倚在门框上,抱着手臂,阴阳怪气地开口。 对于这个从小性子就淡漠、不爱说话的堂弟,她一向不怎么待见。 尤其是在许杨考上京都大学后,父母总拿他来教育自己,更是让她心生嫉妒。 “我回来看看大伯大妈。”许杨平静地开口,对她的嘲讽恍若未闻。 “不是我说啊,许杨。”许雯雯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满是优越感,“你读的那个什么历史系,文物鉴定……这专业毕业了能找什么工作啊?工资有五千吗?” “难不成,你真打算响应国家号召,跟着考古队去哪个穷山沟里挖坟掘墓啊?哈哈哈……” 她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雯雯!怎么跟你弟说话呢!” 厨房里传来大伯母陈霞的声音,紧接着,系着围裙的大伯许建国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许杨,许建国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连忙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杨杨回来啦!快进来坐!” 许杨换了鞋,走进客厅。 大伯母陈霞也从厨房出来,热情地拉着他坐下,端茶倒水,嘘寒问暖。 “杨杨啊,毕业的事怎么样了?工作找好了吗?”许建国坐在他旁边,关切地问道。 “还在等消息。”许杨简单地回答。 许建国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忧虑:“唉,我就说京都那种大地方哪是那么好待的!我前两天还托你张叔叔,看看咱们市博物馆还招不招人,要不……你还是回来发展吧,离家近,我们也能照应着点。” 一旁的许雯雯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博物馆?那都是事业编,哪有那么好进的!我看啊,还是去古玩城摆个地摊比较现实。” “你少说两句!”陈霞瞪了女儿一眼,然后笑呵呵地对许杨说:“杨杨你别听她的,你大伯正给你想办法呢!来,先吃饭,大伯母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饭菜很丰盛,都是些家常菜。 席间,大伯和大伯母不停地给许杨夹菜,询问着他在学校的情况。 许杨都一一平静地回答着。 就在这时,大伯母陈霞突然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一种神秘的笑容。 “杨杨啊,有件事,大伯母得跟你说说。” 许杨抬起头。 “你看你,今年也二十二了,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 “你爸妈不在了,你的终身大事,我跟你大伯,可得替你操心。” 许杨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陈霞接下来说道:“我托人啊,给你物色了一个姑娘!是咱们市里开食品厂的王老板家的女儿,叫王婷婷,今年二十一,刚从师范毕业,长得那叫一个水灵。” “人家家里条件也好,有车有房的。我把你的照片给人家看过了,人家姑娘对你挺满意的。” 她拍了拍许杨的手,语重心长:“趁着这次回来,你们见个面处处看!要是成了,就在淮市安稳下来,买个房,结个婚。” “我跟你大伯,也就放心了。” 许杨顿时哭笑不得。 相亲? 他想也不想,就要开口拒绝:“大伯母,我……” “哎,你先别急着拒绝。”陈霞打断了他,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讲究什么自由恋爱,但感情嘛,都是处出来的,见个面,又不吃亏。” 她看许杨还想说话,立刻使出了杀手锏,拉下脸来,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埋怨。 “再说了,杨杨,大伯母都已经跟人家打过招呼了,时间都约好了,就在明天晚上。” “你这要是不去,你让大伯母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大伯许建国也在一旁敲边鼓:“是啊杨杨,你伯母也是为你好。” “就当是去吃个饭,认识个朋友嘛。” 许杨看着大伯大伯母那殷切又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若是再拒绝,恐怕真的会伤了他们的心。 唉…… 他心里暗叹一声。 罢了,不就是去见一面,吃顿饭吗?就当是完成任务了。 想到这里,他无奈地点了点头。 “好,大伯母,我去。” 第24章 没本事就被吹牛! 许杨的点头,让陈霞喜出望外。 她生怕许杨反悔,饭局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躲到阳台上给媒人打电话,敲定了第二天的见面事宜。 挂了电话,她走回客厅,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花。 “杨杨啊,你真是没见过那丫头,长得可真是水灵,皮肤白得跟牛奶似的。” “你说巧不巧,人家也是在京都上的大学,读的师范!这下你们俩可有共同话题了。” 她拉着许杨的手,絮絮叨叨,仿佛已经看到了两人喜结连理的场面。 一旁的堂姐许雯雯,抱着手臂,翻了个白眼,嘴里不屑地嘀咕:“京都的大学也分三六九等呢,别是哪个三本野鸡大学,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客厅里的人都听见。 陈霞瞪了她一眼,许杨则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没听见。 …… 第二天傍晚。 淮市一家名为“悦江南”的高档餐厅。 这家餐厅在本地颇有名气,以环境雅致、菜品精致著称,人均消费不菲,是许多人商务宴请或重要约会的首选之地。 许杨被大伯母陈霞硬拉着换上了一身还算体面的休闲装,提前半小时就到了餐厅。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堂姐许雯雯竟然也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跟来了,美其名曰“帮忙长长眼”。 三人走进餐厅,迎宾小姐礼貌地将他们引向预定的包厢。 就在路过前台时,许杨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看似随意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目光却瞬间被前台角落里,一个用来插中性笔和便签纸的旧笔筒给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竹制的笔筒,颜色暗沉,包浆厚重,上面还刻着几句诗文,字迹已经有些模糊。 在普通人眼里,这不过是个有些年头的老物件,甚至有些破旧。 但在许杨的“望气术”之下,这个不起眼的笔筒,却散发着一股与周围奢华环境格格不入的、内敛而沉静的柔和光晕。 那光晕不似古玉那般清冷,也不像青铜那般厚重,而是一种温润如水的文人气息。 他心中一动,暗暗记下了这个笔筒的模样。 走进包厢,对方还没到。 陈霞显得有些局促,不停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又反复叮嘱许杨:“杨杨啊,待会儿人家来了,你机灵点,多笑笑,主动跟人家姑娘说说话。” 许雯雯则是一脸不耐烦地玩着手机,嘴里嘟囔着:“妈,你着什么急啊,搞得好像我们家上赶着巴结人家似的。”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珠光宝气、体态丰腴的中年女人,领着一个年轻女孩走了进来。 那女孩,应该就是赵茜了。 确实如大伯母所说,长得眉清目秀,身材高挑,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颇有几分清纯的气质。 陈霞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哎呦,王家嫂子,茜茜,你们可来啦!快请坐,快请坐!” 一番客套寒暄后,双方落座。 赵茜的目光落在许杨身上时,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惊艳。 许杨本就五官俊朗,身材挺拔,虽然穿着普通,但那份从容淡定的气质,却远非同龄人可比。 尤其是在听说许杨也是在京都上的大学后,赵茜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主动开口搭话:“许杨你好,我叫赵茜,在京都师范大学读书,你呢?” “京都大学。”许杨平静地回答。 “京大?”赵茜的眼睛更亮了,那可是全国顶尖的学府。 然而,她身边的母亲,那位王家嫂子,显然对这些不感兴趣。 她上下打量着许杨,那眼神,就像在评估一件商品。 “小许啊,听你伯母说,你也是在京都上的大学,真是年轻有为啊。”赵茜妈妈笑呵呵地开口,话锋却一转,“毕业后,是打算留在京都发展吗?” “嗯。” “那可真了不起!京都那种大城市,机会多,就是……生活成本高啊。”她故作关心地叹了口气,“这房子,是打算一直租下去吗?” 来了。 许杨心中了然。 陈霞连忙在一旁打圆场:“嫂子,孩子们还年轻,不着急,不着急。” 赵茜妈妈却像是没听见,继续笑眯眯地看着许杨:“我听我们家茜茜说,现在京都的年轻人,上下班都自己开车!哎呦,每天挤地铁,那得多辛苦哦。” “还有啊,在京都生活,这一个月没个两万块钱的收入,日子怕是过得紧巴巴的吧?” 一句句,一层层,看似关心,实则充满了试探和压迫。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陈霞的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尴尬地笑着,不停地给许杨使眼色。 许雯雯更是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把许杨骂了千百遍,觉得他给自己家丢尽了脸。 就连原本对许杨颇有好感的赵茜,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眼神里多了一丝审视和犹豫。 然而,许杨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 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抬起眼皮,看着对面那张写满了优越感的脸,淡然点头。 “嗯,您说得对。” 他顿了顿,用一种陈述事实的、不带任何情绪的语气,补充了一句。 “所以过几天有空了,也确实该在京都买套房了。” 话音落下。 整个包厢,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赵茜妈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陈霞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许雯雯玩手机的动作,也猛地一顿。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见了鬼一样,死死地盯着许杨。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几秒钟后,赵茜最先反应过来,她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失望和轻蔑的神情。 她原本还觉得许杨气质不错,又是京大的高材生,未来可期。 可他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在京都买套房? 还过几天? 他以为京都是淮市吗? 以为房子是大白菜吗? 这牛吹得也太没边了! 简直是把她们当傻子耍! 她心中那点刚刚萌生的好感,瞬间荡然无存,看向许杨的眼神,已经和她母亲一样,充满了鄙夷。 “呵呵……”赵茜干笑两声,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讥讽,“我觉得,做人还是要务实一些比较好!我们都还年轻,一步一个脚印,将来说不定真的有机会在京都拥有自己的房子呢。” 她这话,明着是劝慰,实则是在嘲笑许杨异想天开。 赵茜妈妈更是懒得再伪装,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撇着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嘀咕起来。 “切,还过几天就买房,我看他过几年能攒够一个首付都悬。” “真当京都是咱们淮市啊?把他家那套破公寓卖了,在京都连个厕所都换不到!” “没那个本事,就别吹那个牛。”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刻薄的话语,像一根根针,扎在陈霞和许雯雯的心上。 陈霞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得无地自容。 她在桌子底下,用脚狠狠地踩了许杨一下,示意他别再乱说话。 许雯雯更是羞愤交加,她觉得自己的脸,都被许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堂弟给丢尽了。 她恶狠狠地瞪了许杨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给我等着! 面对这母女二人的联合嘲讽,和来自亲戚的压力。 许杨依旧稳如泰山。 他甚至还有心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京都号码。 他按下接听键,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无比恭敬、甚至带着一丝谄媚的声音。 “喂?请问……是许杨许先生吗?” “我是。” “哎呦!许先生您好您好!我是保利拍卖行的王德发,是孙国忠孙老介绍我联系您的!” “孙老那尊宣德炉,我们已经收到了!天呐!许先生,您真是神人啊!这种国之重宝您都能捡到漏!我们整个拍卖行都轰动了!” “那个……许先生,关于这尊宣德炉的拍卖事宜,我们想跟您当面汇报一下,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我们随时可以飞到淮市来找您!” 电话里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寂静的包厢。 宣德炉? 国之重宝? 拍卖行? 赵茜母女,以及陈霞和许雯雯,全都听傻了,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第25章 捡漏竹筒! 那通来自保利拍卖行的电话,如同一记无形的耳光,将包厢内所有的声音都扇得烟消云散。 赵茜母女脸上的讥讽和不屑,还僵在嘴角,眼神里却已经充满了惊骇和茫然。 宣德炉? 国之重宝? 拍卖行?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她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恐怖的信息洪流,瞬间冲垮了她们固有的认知。 尤其是赵茜妈妈,她呆呆地看着许杨,嘴巴半张着,那感觉,比刚才亲眼看到许杨从兜里掏出一颗钻石还要震撼。 而大伯母陈霞和堂姐许雯雯,更是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彻底石化。 她们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将电话里那个毕恭毕敬的声音,和眼前这个自己一直看不起的、穷酸的亲戚联系在一起。 许杨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他对着电话,语气依旧平淡。 “王经理是吧,我现在在淮市有点私事。” “拍卖的事你们看着安排就行,具体细节你和孙老沟通。” “哎哎!好的好的!许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办得妥妥帖帖!绝对给您拍出一个满意的价格!那……那就不打扰您了!” 电话那头的王德发,语气谦卑到了极点。 许杨“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揣回兜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只是接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推销电话。 他抬起眼,扫了一眼桌上已经呆若木鸡的四人,平静地开口:“菜快凉了,吃吧。” 这一刻,包厢里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赵茜母女俩,哪里还有半点吃饭的心思。 她们看着许杨,眼神里充满了畏惧和探究,仿佛想把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陈霞和许雯雯,更是坐立难安,如坐针毡。 这顿原本是她们用来彰显优越感、顺便“施舍”一门亲事的饭局,此刻却变成了一场对她们而言无比难堪的审判。 最终,这顿相亲宴,在一种尴尬到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草草结束。 …… 餐厅门口。 送走了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赵茜母女,陈霞终于忍不住,一把拉住许杨,脸上满是埋怨和急切。 “杨杨!你这孩子!你跟大伯母说实话,刚才电话里说的是怎么回事?什么宣德炉?什么拍卖行?”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一旁的许雯雯,也竖起了耳朵,眼神复杂地看着许杨。 许杨不想过多解释,只是淡淡道:“就是在学校的毕业课题上,运气好,淘到了一个还算值钱的老物件。” “值钱?有多值钱?”陈霞追问道。 “还行吧。” 看到许杨这副不愿多说的模样,陈霞心里的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 她觉得许杨这是在跟她这个长辈摆谱,顿时把相亲失败的怨气,全都撒在了他身上。 “你这孩子!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你看看你刚才吹的那个牛!什么过几天在京都买房?你让大伯母的脸往哪儿搁?” “这下好了,多好的一门亲事,就让你给吹飞了!人家王家什么条件?你呢?你要是能攀上这门亲,以后在淮市还不是横着走?” 她越说越气,指着许杨的鼻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许雯雯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嗤笑:“妈,你还真信他那个电话啊?指不定是他找人演戏呢?就他?还国之重宝?他能捡到个破铜烂铁就不错了!” 她顿了顿,鄙夷地看着许杨:“还过几天在京都买房?我看他是做梦还没睡醒!真是丢人现眼!” 面对母女二人的联合夹击,许杨只觉得一阵心累。 夏虫不可语冰。 跟她们是说不明白的。 他懒得再争辩,只是平静地开口:“大伯母,堂姐,我还有点事,想自己四处逛逛,你们先回去吧。” 说完,也不等她们反应,转身就走,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 “哎!你这孩子……”陈霞气得直跺脚。 许雯雯则是不屑地冷哼一声:“由他去吧,我看他能逛出个什么名堂来!” …… 许杨甩开了大伯母和堂姐,没有片刻停留,立刻掉头,返回了刚刚那家“悦江南”餐厅。 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就是那个被随意丢在前台角落,用来插笔的旧笔筒。 他走进餐厅,径直来到前台。 此时正是饭点刚过,前台只有一个年轻的女经理在整理单据。 许杨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很有礼貌地开口:“您好,经理,能借支笔用一下吗?” 女经理抬起头,看到是个帅气的年轻人,态度也很好,笑着从笔筒里抽出一支中性笔递给他。 许杨接过笔,假装在便签纸上写着什么,目光却状似无意地落在了那个笔筒上。 他指着笔筒,用一种很随意的语气问道:“经理,我看你们这个笔筒挺别致的啊。” 女经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了笑:“就是一个老东西,也不知道放这儿多久了。” “是挺有味道的。”许杨点点头,像是闲聊一般,“不过放这儿插笔,感觉有点可惜了!我平时喜欢写写画画,看着这东西,还挺合眼缘的,不知道……你们老板愿不愿意割爱?”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一个文艺青年的一时兴起。 女经理闻言楞了一下。 她拿起那个沾着墨迹、看起来脏兮兮的笔筒,翻来覆去地研究了片刻,实在没看出有什么名堂。 从她来这里上班起,这个旧笔筒就一直被当成杂物罐放在前台。 要是真值钱,恐怕早就被哪个识货的客人或者老板自己给收起来了。 她心里琢磨着,这年轻人估计就是图个新鲜,觉得这东西有点复古范儿。 想到这里,她眼珠一转,心里有了计较。 这东西反正是店里的旧物,卖了钱老板也不会知道。 自己还能赚一份外快,何乐而不为? “这个嘛……”她故作为难地说道,“这毕竟是店里的东西,我也不好做主……” 她偷偷观察着许杨的表情,看到他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便话锋一转:“不过嘛,看你也是真心喜欢。这样吧,两百块,你拿走。” 两百? 许杨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还皱了皱眉,装作为难的样子。 “两百?经理,这就是个旧竹筒子吧?都开裂了。”他指着笔筒上一道天然的竹纹说道,“不过,谁让我看着确实喜欢呢!行吧,就当买个摆设了。” 他表现得像个吃了点小亏,但为了心头好也认了的冤大头。 说着,他爽快地掏出手机,扫码付了两百块。 女经理收到钱,喜笑颜开,麻利地将笔筒里的笔和杂物都倒出来,用纸巾擦了擦,递给了许杨。 许杨接过笔筒,道了声谢,转身便走。 身后,还隐约传来女经理和旁边服务员的嘀咕声。 “真是啥人都有,花两百块买这么个破烂……” “估计是钱多烧的吧……” 许杨听着身后的议论,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快步走出餐厅,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这才迫不及待地将手中的笔筒,拿到眼前细细鉴赏。 月光下,笔筒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这并非普通的竹子,而是竹中极品,湘妃竹! 只见筒壁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疏密有致的红褐色斑点,如同点点泪痕,在淡黄色的竹肌上,形成了一幅天然的水墨画,典雅而华丽。 其包浆温润自然,抚之如玉,显然是经过了数百年的摩挲与传承。 最精妙的,是笔筒的上下口沿,竟然分别镶嵌着紫檀木和乌木制成的棱口与底座。 镶嵌的工艺精湛绝伦,接口之处严丝合缝,浑然一体,历经岁月,这两种名贵木材的色泽,与湘妃竹的斑驳泪痕交相辉映,更添几分古朴与气派。 在“望气术”之下,一股独属于明代文人风骨的清雅气韵,扑面而来。 许杨的脑海中,关于古玩的传承记忆,瞬间被激活。 “湘竹为之,以紫檀乌木为棱口镶座……” 这,正是明代晚期,文人雅士书房案头的顶级清玩! 那个时代,文人对器物的审美,达到了一个顶峰。 他们追求天然竹趣与精工细作的完美结合,而这件笔筒,正是这种审美理念的极致体现。 此物,虽非官窑皇室的重器,但其工艺之精湛,品相之完好,以及所承载的文化价值,都足以让它在如今的古玩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 以这个品相来看,其市场估价,至少在三十万以上! 两百块,捡漏三十万! 许杨的心脏,忍不住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笔筒用软布包好,放进背包。 今晚的相亲虽然闹心,但能得到这件意外之喜,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心情一片大好。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他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有些耳熟,却又带着几分谄媚和紧张的声音。 “喂?请问……是许杨,许大师吗?” 许杨一愣。 “我是许杨,你是哪位?” “哎呦!许大师!您可算接电话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激动得都有些破音,“我是胡勇啊!胡玉道人!昨天在陈家,有幸见过您仙法的那个……您还记得吗?” 第26章 胡玉道人? 许杨眉毛一挑,有些意外。 这个见风使舵、欺软怕硬的江湖骗子,打电话给自己干什么? 他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电话那头的胡玉道人,姿态放得极低,声音里充满了谄媚和敬畏。 “许大师,您现在……在淮市?” “有事?”许杨的语气不咸不淡。 “没……没事!就是……就是小道我昨天有幸目睹了大师您的通天手段,实在是……实在是惊为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胡玉道人结结巴巴地拍着马屁,“小道我……我就是想问问,大师您什么时候回京都?小道想……想当面给您赔罪,顺便……顺便请您吃顿便饭,表达一下我的滔滔敬仰之情!” 许杨差点笑出声。 这老道士,脸皮倒是真够厚的。 “不必了。”许杨直接拒绝。 “哎,别啊大师!”胡玉道人急了,“大师,我知道我昨天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这种小人物一般见识!我……我就是想跟着您,学点真本事!哪怕是给您端茶倒水,当个使唤的下人也行啊!” 他这话,倒是让许杨有些意外。 这老道士,虽然是个骗子,但眼光倒是不差,知道自己遇到的是真神仙,就想立刻抱上大腿。 不过许杨可没兴趣收个徒弟,尤其还是这种货色。 “我没兴趣收徒弟。”许杨再次拒绝,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大师!大师您听我说!”胡玉道人仿佛生怕他挂电话,语速极快地说道,“大师,我知道您看不上我这点微末道行。” “但是,小道我在京都这地面上,也混了几十年,三教九流的门路,都还算熟悉!您以后要是在京都有什么事需要跑腿打杂,或者想打听点什么消息,尽管吩咐我!我胡勇,绝对给您办得妥妥帖帖!”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神秘。 “大师,不瞒您说,这京都城里,除了那些摆在明面上的古玩市场,还有几个不对外开放的‘鬼市’。” “里面流通的东西,那可都是外面见不着光的稀罕玩意儿。” “您要是感兴趣,小道我可以给您引路!” 鬼市? 许杨心中一动。 他从玄空子的传承记忆中得知,所谓的“鬼市”,自古有之。 是一些修行中人或者盗墓贼,用来销赃和交换特殊物品的地下市场。 里面鱼龙混杂,真假难辨,但偶尔,确实能淘到一些炼器、制符、布阵所需的特殊材料。 自己想要炼制锻体丹和须弥芥子,所缺的几味辅料,在市面上极难寻觅。 或许在鬼市里能有意外的收获。 看来,这胡玉道人,倒也不是全无用处。 想到这里,许杨的语气缓和了几分。 “等我回京都再说。” 说完,他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某个酒店房间里,胡玉道人拿着被挂断的手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长长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没拒绝!大师他没直接拒绝我!” 他激动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 “有门儿!有门儿!这大腿,我抱定了!” …… 接下来的两天,许杨没有再出门。 他将自己关在父母留下的那间小公寓里,潜心修炼。 他盘腿坐在卧室的床上,将那两颗定魂珠置于掌心。 一颗是他从潘家园淘来的,另一颗,则是从林爱那里得来的。 他闭上双眼,按照《玄空秘术》中的法门,缓缓引导着自己那微弱的精神力。 很快,他便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奇妙状态。 丝丝缕缕、肉眼不可见的清凉气息,从两颗定魂珠内缓缓溢出,如同受到牵引一般,顺着他的掌心,钻入他的体内,最终汇聚于他的眉心识海。 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那片原本混沌虚无的识海,在这股清凉气息的滋养下,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变得凝实、清明。 精神力,在飞速增长! 他的感知也变得越来越敏锐。 甚至不需要刻意催动,方圆百米内的风吹草动,都仿佛能在他心中映出模糊的影子。 他再次尝试着运转“望气术”,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不同。 空气中,漂浮着各种颜色的稀薄气流。而他背包里的那件明代笔筒,散发出的温润光晕,比之前看到的,要清晰明亮了数倍不止。 “开源境……” 许杨心中喃喃自语。 虽然还未曾真正突破,但他知道,自己已经触摸到了那道门槛。 这两天的闭关,获益巨大! 就在他准备一鼓作气,尝试冲击瓶颈的时候,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许杨缓缓收功,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是孙国忠打来的。 他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孙老无比激动的声音。 “小许!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孙老的声音因为激动,都有些变调。 “拍卖会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你的那尊宣德炉,我们请了国内最顶级的专家团队,做了最权威的鉴定,真品无疑!现在,它已经被定为这次保利春拍的压轴重器!” “消息一放出去,整个收藏界都炸了!国内的大藏家,国外的财团买家,甚至好几个国家的博物馆代表,都闻讯赶来了!小许,你这次,可是要名动天下了!” 孙老越说越兴奋。 “你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没有?拍卖会就在后天晚上!你务必尽快赶回京都!亲眼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许杨听着电话里孙老激动的声音,脸上却依旧平静。 这一切,早在他预料之中。 他盘算了一下时间,平静地答应下来。 “好的,孙老,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动身回京都。” …… 次日,许杨向大伯一家辞行。 大伯母陈霞,还在为那场失败的相亲而絮絮叨叨。 “杨杨啊,不是大伯母说你,你说你,那么好的姑娘怎么就不知道把握机会呢?你看看你,老大不小了,连个对象都没有……” 大伯许建国,则是语重心长地拍着他的肩膀。 “杨杨,听大伯一句劝,别去京都了。” “那地方,不是咱们这种普通人能待的!回来吧,回淮市,大伯托人给你找个安稳的工作,比什么都强。” 许杨只是安静地听着,没有反驳。 直到他们说完,他才平静地开口:“大伯,大伯母,我还是决定留在京都。” 这话一出,堂姐许雯雯那鄙夷的嗤笑声,又响了起来。 “怎么,还真打算在京都买房啊?”她抱着手臂,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劝你还是现实点吧!别到时候连地下室都租不起,那才叫丢人。” 许杨懒得再跟她争辩。 他从背包里,拿出身上仅剩的两千块现金,放在了桌上。 “大伯,大伯母,我身上没带多少现金,这点钱你们拿着买点烟酒,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说完,他提起背包,转身就走。 “以后,我会常回来看你们的。” 留下这句话,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外。 陈霞和许建国看着桌上那两千块钱,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许雯雯看着许杨离去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 “切,打肿脸充胖子。” …… 踏上返回京都的高铁,许杨靠在舒适的商务座上,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心中一片宁静。 此次淮市之行,收获颇丰。 不但得到了第二颗定魂珠,让精神力修炼的速度大大加快,还意外捡漏了一件价值不菲的明代笔筒。 他开始在心中规划着接下来的事情。 等拍卖会的款项到手,第一件事就是搜集炼制“锻体丹”所需的药材。 玄空子的传承中,锻体之术是修炼的基础,一副强健的体魄,才能承载更强大的精神力。 其次,便是寻找炼制“须弥芥子”的其他材料。 空冥木已经到手,但还缺几样关键的东西。 拥有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储物空间,对他未来的行动,将会有巨大的帮助。 然后,便是继续搜集剩下的十六颗定魂珠。 最后,还有昆城之行! 林爱家的翡翠生意,以及传承记忆中那神乎其技的“相玉篇”,让他对那个遍地机遇的地方,充满了期待。 就在许杨沉思之际,他并不知道,因为他,整个华夏的收藏界,已经暗流涌动。 京都,程家大宅。 程家二少程天宇,正恭敬地站在一间阴暗的密室里。 “阿班奴大师,消息已经确认了!保利拍卖行这次春拍的压轴品,确实是一尊失传已久的宣德炉。” “据说,是被人从潘家园捡漏得来的。” 密室的阴影中,传来一个沙哑干涩的声音。 “宣德炉……呵呵,正好,我父亲下周六十大寿,正愁没合适的寿礼!这东西,我要了。”程天宇的脸上,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他顿了顿,继续汇报道:“另外,关于上次破了您法术的人,也查到了!是京都大学历史系的一个学生,也叫……许杨。” “一个学生?”阴影中的声音,充满了不信和暴戾,“不可能!那种至阳至刚的真气,绝非一个毛头小子能拥有的!继续查!给我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 “是,大师。” 同一时间,陈家。 陈玉甫老爷子放下手中的电话,眼中精光一闪。 “君尧,圣东。” “爸。” “爷爷。” “保利春拍那尊宣德炉,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拍下来!”陈玉甫的声音,斩钉截铁。 “这不仅是一件国宝,更是我们陈家,送给许先生的一份人情!” 第27章 牡丹黑金卡! 京都,高铁南站。 川流不息的人潮从出站口涌出,许杨背着双肩包,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他刚刚踏上站前广场,正准备拦一辆车先回学校,一辆通体漆黑、线条流畅的迈巴赫S680,便如同一头优雅的黑豹,无声无息地滑到了他的面前。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为这辆顶级豪车的出现而凝滞了几分。 后排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宜喜宜嗔、足以让世间绝大多数色彩都黯然失色的绝美俏脸。 正是陈素素。 她今天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香奈儿套装,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准确无误地落在了许杨身上。 “许先生,欢迎回京。” 她的声音,如同一阵清泉,悦耳动听。 “家父得知您今日返京,特命我在此等候,今晚在陈家备下了薄宴,为您接风洗尘,还请您务必赏光。” 她的态度,比之上次在陈家,更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恭敬和亲近。 许杨微微一愣,没想到陈家会搞出这么大阵仗。 而就在不远处,一个同样刚刚走出车站的年轻女孩,恰好目睹了这一幕。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正是前几天在淮市和许杨相亲的赵茜。 当她看到那个自己眼中只会吹牛的穷学生,被一位气质容貌都堪称绝代的女子用迈巴赫恭敬地迎接时,她整个人都懵了。 她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旅途劳顿,出现了幻觉。 可当她看清许杨坦然地拉开车门,坐进那辆价值数百万的豪车后座时,她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震得粉碎。 怎么可能? 那个连在京都买房都要靠吹牛的穷小子……怎么会坐上这种车? 车里那个仙女一样的女人,为什么会对她毕恭毕敬? 赵茜的大脑一片混乱,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迈巴赫绝尘而去,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悔意。 最终,她只能用一个最能让自己接受的理由,来麻痹自己。 “我一定是认错人了……对,肯定是我认错人了……” …… 车内,空间宽敞,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馨香。 许杨略一沉吟,还是婉拒了陈素素的邀请。 “陈小姐太客气了,替我谢过陈老先生和陈家主!吃饭就不必了,我刚好要去一趟潘家园,处理点小事,直接送我过去就行。”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尽快将背包里那个明代笔筒出手变现。 毕竟他现在全身上下,就只剩下几百块钱了。 陈素素闻言,美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她没有强求,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好的,都听许先生的。” 她随即吩咐司机,改道去潘家园。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京都宽阔的马路上。 许杨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孙国忠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回京。 “哎呦!小许你可算回来了!”孙国忠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高兴,“你放心,拍卖会的事,我都给你安排妥当了!保利那边专门给你开了一个最高级别的贵宾通道,保证万无一失!” 许杨道了声谢。 “对了,还有个事。”孙国忠像是想起了什么,嘿嘿一笑,“小许啊,你看,你这次捡漏宣德炉,可是给咱们京都大学,给咱们历史系,挣了天大的面子!系主任和你们班主任,都高兴坏了。” “所以啊,我跟保利那边打了个招呼,给你们班所有同学,都申请了一次进入拍卖会现场观摩学习的机会。” “到时候,由你们班主任梁老师亲自带队!也算是让他们开开眼界,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捡漏!” 孙老说得兴高采烈,显然是觉得自己办了件大好事。 许杨听完,却是无奈地扶住了额头。 让全班同学都去? 那岂不是意味着,夏梦、孔帅、冯云山那几个活宝,也都会在场? 他几乎已经能预想到,到时候的场面,会有多“热闹”了。 不过,既然孙老已经安排好了,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苦笑着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一旁的陈素素轻声问道:“许先生,是拍卖会的事吗?” “嗯。” “我听爷爷说,这次拍卖会,程家的人,似乎也对您的那尊宣德炉,很感兴趣。”陈素素看似随意地提了一句。 许杨闻言,眼中精光一闪。 程家…… 看来有些恩怨,是躲不掉的。 车子很快就到了潘家园。 许杨本打算自己下车,没想到陈素素也跟着他一起走了下来。 “我陪许先生一起去吧,刚好我也很久没来这里逛逛了。”她巧笑嫣然,让人无法拒绝。 许杨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两人并肩朝着市场的深处走去。 最终,他们停在了那家熟悉的“藏珍阁”门口。 老板高宁正坐在柜台后喝茶,看到许杨,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起了职业性的笑容。 可当他看到许杨身后跟着的陈素素时,那笑容瞬间就凝固了,手里的茶杯都差点没拿稳。 “陈……陈小姐?您怎么来了?” 高宁连忙从柜台后绕出来,点头哈腰,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我陪许先生来办点事。”陈素素淡淡地说道。 高宁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许杨,眼神里已经充满了惊疑和敬畏。 他想不明白,这个穿着普通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陈家大小姐亲自作陪? “许……许先生,您这次来,是……”高宁小心翼翼地问道。 许杨也不废话,直接从背包里,将那个用软布包裹的湘妃竹笔筒,拿了出来,放在了柜台上。 “高老板,看看这个,给个价吧。” 高宁一愣,他没想到许杨竟然是来卖东西的。 他拿起笔筒,仔细地端详起来。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这是个好东西。 明代的湘妃竹笔筒,紫檀乌木镶座,品相完好,工艺精湛,绝对是文房雅玩里的精品。 他心里快速地盘算着。 这东西,市场价大概在三十万左右。 如果自己收,压一压价,二十万以内拿下,转手就能赚一笔。 他清了清嗓子,装作为难的样子:“许先生,您这件东西确实不错,是明晚期的风格!不过嘛,文房类的东西,市场比较小众,受众不广。” “这样,我看在陈小姐的面子上,给您一个实诚价,十八万,您看怎么样?” 他自以为这个价格给得很有技巧,既显示了自己的诚意,又留足了利润空间。 许杨还没说话,一旁的陈素素却轻轻地笑了一声。 她没有看高宁,而是从自己那只精致的爱马仕包里,取出了一张卡。 一张通体漆黑,上面只印着一朵金色牡丹的卡片。 她将卡片,轻轻地推到了许杨面前。 “许先生,这是我们陈家的一点心意,您在京都若有任何需要用钱的地方,可随意支取,没有上限。” 当高宁看到那张黑卡的瞬间,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牡丹黑金卡! 这……这不是传说中,由华夏银行总行,专门为国内最顶级的百位富豪定制的无限透支卡吗? 持有这张卡的人,无一不是跺一跺脚,就能让整个华夏商界都抖三抖的巨擘! 陈家,竟然将这种代表着身份和权势的顶级信物,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 高宁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再看向许杨的时候,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商人的算计,只剩下无尽的骇然和敬畏。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家大小姐会对此人如此恭敬。 这哪里是巴结? 这分明是供着一尊真神啊! 自己刚才,竟然还想用十八万,就打发这位爷? 冷汗,瞬间就从高宁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许杨看着眼前的黑卡,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钱,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人情。 不过,他眼下手头上确实有些紧张。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伸出手,将那张卡收了下来。 “多谢。” 他平静地对陈素素说道,心里却想着,这张卡若是用不到,改日再还给陈家便是。 看到许杨收下了卡,高宁的心才稍微放回了肚子里。 他连忙拿起那个笔筒,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许先生!许先生您看我这眼力!真是老眼昏花了!” 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刚刚是我看走眼了!这……这哪是普通的文房雅玩啊!这绝对是明代宗师级的作品!十八万?那简直是在侮辱这件宝贝!” 他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 “许先生,二十八万!我出二十八万收了!这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高价了!再多,我这小店可就周转不开了!” 二十八万。 这个价格,已经非常接近许杨自己三十万的心理估价了。 看得出来,高宁这次是真出了血了。 许杨点了点头。 “成交。” 第28章 司马青 交易完成,二十八万现金到账。 许杨看着手机银行里多出来的数字,心中波澜不惊。 这点钱对他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他真正的财富,是脑海中的传承,是那两颗温养神魂的定魂珠,以及背包里那截平平无奇的空冥木。 走出藏珍阁,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陈素素跟在他身旁,美眸不经意地扫过他全身。 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领口微微卷边的T恤,脚上一双普通的运动鞋。 这一身行头,加起来恐怕都超不过三百块。 虽然许杨身上那股从容淡定的气质,足以让人忽略他衣着的朴素。 但陈素素想到明晚那场汇聚了整个京都顶流圈层的拍卖会,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柔声开口,语气委婉。 “许先生,明晚的拍卖会,到场的都是京都各界的头面人物,可以说是群英荟萃。” “您看……是否需要添置几件得体的行头?我知道这附近有几家不错的男装定制店。” 许杨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 确实,这一身去参加那种级别的场合,是有些格格不入。 他倒不是在乎别人的眼光,只是不想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 “也好,那就麻烦陈小姐了。” “许先生客气了。” 陈素素嫣然一笑,如同百花盛开。 她立刻带着许杨,坐上那辆迈巴赫,朝着京都最顶级的购物中心驶去。 …… 国贸商城,奢侈品牌的殿堂。 在这里,随便一件衣服,都可能是一个普通工薪阶层一年的收入。 陈素素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她轻车熟路地将许杨带到了一家意大利顶级手工男装品牌“Brioni”的旗舰店。 店里的经理一看到陈素素,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在陈素素专业的建议下,许杨很快便选定了一套深灰色的手工西服。 剪裁得体的西装,完美地勾勒出他挺拔修长的身形。 布料是顶级的羊驼绒混纺,在灯光下泛着低调而奢华的光泽。 当许杨换好一身新装,从试衣间里走出来时,整个店里的空气,都仿佛安静了一瞬。 原本朴素的学生气息,被彻底洗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而尊贵的气质。他就像一块被拂去尘埃的璞玉,开始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就连一向见惯了名流显贵的陈素素,眼中也忍不住闪过一抹惊艳。 她正想开口称赞几句,一个轻佻中带着几分惊喜的声音,却从门口传了过来。 “哟,这不是我们京都城最难约的陈大小姐吗?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竟然有空来逛街?”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花哨范思哲衬衫、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年轻男人,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火辣、妆容精致的网红脸女孩,像两只花枝招展的孔雀。 看到来人,陈素素好看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司马青。 司马家的小少爷。 司马家、陈家、程家,并称为京都最顶端的三大家族,彼此之间既有合作,也有竞争,关系错综复杂。 而这个司马青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仗着家世横行霸道,身边从来不缺女人。 他觊觎陈素素的美貌和家世多年,明里暗里追求过数次,都被陈素素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此刻,司马青的目光在陈素素和她身旁的许杨之间来回逡巡,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贪婪的占有欲。 随即当他看到许杨那张陌生的面孔时,那份占有欲,便迅速转化为了浓浓的嫉妒和鄙夷。 “素素,你这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别致了?” 他阴阳怪气地开口,目光轻蔑地上下打量着许杨。 “这是从哪个工地上新找来的小白脸吗?看着人模狗样的,就是不知道活儿怎么样?” 他身边的两个网红女孩,也立刻会意,掩着嘴嗤笑起来。 “就是,青少,您看他那样子,土里土气的!以为换身皮,就能挤进上流圈子了?” “陈小姐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呢。”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陈素素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若冰霜。 “司马青,你嘴巴放干净点!” 她上前一步,将许杨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司马青。 “许先生是我陈家的贵客,不是你这种人能够随意侮辱的!” 她转头对许杨说道:“许先生,我们走,别理这种疯狗。” “贵客?” 司马青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嫉火中烧,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他追求陈素素这么多年,陈素素对他从来都是不假辞色! 可现在,她竟然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土包子,当众维护他? “就他?也配当你陈家的贵客?” 司马青指着许杨,对陈素素吼道,随即又转向许杨,眼神凶狠。 “小子,我不管你是谁,给你三秒钟,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告诉你,有些圈子,不是你能碰的!有些人,更不是你能想的!” “识相的,就赶紧滚蛋!”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商场里其他顾客的围观。 许杨眉头微微皱起。 他本不欲理会这种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纨绔子弟,但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他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司马青的脸。 突然,他神色一怔。 随着精神力即将突破开源境,他的望气术,也获得了极大的提升。 此刻,在他的视野中,司马青的脸上,不再是普通人那种驳杂的气运。 而是在其印堂之上,笼罩着一团如同墨汁般浓郁的……死气! 那死气之中,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怨毒和阴煞,如同跗骨之蛆,正在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 许杨心中感觉有些好奇,目光顺着那死气的源头向下,最终落在了司马青左手手腕上,戴着的一串乌黑发亮的手串上。 那手串是由十几颗不知名材质的珠子串成,每一颗都雕刻着诡异的骷髅头,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 是这东西有问题。 许杨心中了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看着还在那里叫嚣的司马青,淡淡地开口了。 “我能否挤进什么圈子,不劳你费心。” “倒是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一旁的陈素素深知许杨的本事。 她听到许杨这么说,立刻意识到许先生肯定是看出了什么。 她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嗯?许先生,您是看出什么了吗?” 许杨淡然一笑,目光瞥了一眼司马青,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呵呵,也没什么。” “只是,某人印堂发黑,死气缠身,最近身体恐怕是每况愈下,夜不能寐吧?” “若我没看错,一周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此言一出,满场皆寂。 几秒钟后,店内爆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 就连那些围观的路人,都用一种看傻子、看小丑的眼神,看着许杨。 “血光之灾?哈哈哈!” 司马青和他身边的两个网红女孩,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了一阵夸张至极的嘲笑。 “你他妈是天桥底下算命的瞎子,还是从哪个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神棍骗子?” “素素,你可真行啊!从哪儿找来这么个活宝?真是笑死我了!” 那个网红脸女孩,更是指着许杨的鼻子,尖声叫道:“你知不知道这位是谁?这可是司马家的小少爷!你敢诅咒司马少爷,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周围的嘲笑声,此起彼伏。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在夸张的笑容之下,司马青的眼底深处,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和慌乱。 因为,许杨说对了! 从两个多月前开始,他的身体就突然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失眠、盗汗、精神萎靡,去医院做了全套检查,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最近这段时间,情况更是愈发严重。 甚至……甚至就连和女人做那事,都开始变得力不从心了…… 这件事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连他父母都不知道。 这个小子,他怎么可能知道? 难道……他真的看出了什么? 不,不可能! 他一定是在胡说八道,是巧合! 想到这里,司马青心头一阵烦乱,也没了继续纠缠下去的兴致。 他恶狠狠地瞪了陈素素一眼。 “素素,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竟然跟这种不入流的货色混在一起!” 他又转向许杨,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和记恨。 “好!很好!老子倒要看看,一个星期之后,我究竟会不会有血光之灾!” “一周之后,我亲自去你陈家登门拜访!到时候,我要让你这个小畜生,跪在地上给我舔鞋!” “我们走!真是晦气!” 说罢,他便带着两个女伴,悻悻地转身离去。 只是在转身的刹那,他看向许杨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第29章 嘴贱的人,该打! 司马青撂下狠话,带着两个一脸惊魂未定的网红脸,灰溜溜地走了。 店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对着许杨和陈素素指指点点,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猜测。 陈素素的脸色有些发白,她不是怕司马青,而是担心许杨。 “许先生,司马家在京都势力不小,尤其是这个司马青,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心胸狭窄!您今天得罪了他,他恐怕……” 她的话里,满是担忧。 许杨却只是平静地整理了一下新西装的袖口,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无足轻重的闹剧。 “跳梁小丑罢了,不必在意。” 他转头看向陈素素,微微一笑:“谢谢你陪我挑选衣服,我们走吧。” 那份云淡风轻的镇定,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陈素素原本有些慌乱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下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宛如脱胎换骨的男人,心中愈发好奇。 他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 许杨穿着一身新行头,回到了京都大学。 当他提着几个奢侈品牌的购物袋,出现在男生宿舍楼下时,恰好与迎面走来的夏梦、冯云山和孔帅三人,撞了个正着。 三人看到许杨,先是齐齐一愣。 眼前的许杨,一身剪裁合体的名牌西装,脚上是锃亮的手工皮鞋,整个人气质大变,再也不是那个穿着廉价T恤的穷学生。 那份惊讶,只持续了不到三秒,便迅速被浓浓的嫉妒和酸意所取代。 “哎呦喂,这不是许少爷吗?”冯云山第一个阴阳怪气地开了口,他绕着许杨走了一圈,啧啧称奇,“这是中彩票了?还是被哪个富婆给包养了?这一身行头,没个十几万下不来吧?” 孔帅立刻跟上,抱着手臂,一脸嘲弄地笑道:“打肿脸充胖子罢了!估计是把昨天卖笔筒那点钱,全都穿在身上了。”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用只有几人能听到的音量,恶意满满地说道:“啧啧,你那件国宝,可还没开始拍卖呢。!别到时候流拍了,你浑身上下连一个子儿都拿不出来,难道……要去卖屁股吗?” “哈哈哈哈哈……” 两人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 夏梦站在一旁,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看着许杨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不屑。她撇了撇嘴,冷哼一声。 “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土包子,终究是土包子。”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语间充满了最恶毒的揣测和羞辱。 许杨本不想跟这几个苍蝇计较。 井底之蛙,又何必与他们争论天空的广阔? 但他们的言语越来越不堪入耳,甚至开始问候他的家人。 许杨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两道利剑,直刺三人。 那一瞬间,他体内那即将突破开源境的精神力,微微一动。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他确认了一下四周,宿舍楼下的这个角落,恰好是监控的死角。 很好。 下一秒,他的身形动了。 在夏梦三人惊骇的目光中,许杨的身体仿佛化作了一道模糊的鬼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他们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啪!” “啪!” “啪!” 三声清脆响亮、几乎连成一片的耳光声,骤然响起! 力道不重,但那份火辣辣的疼痛,和深入骨髓的侮辱性,却让三人瞬间懵在了原地。 他们只觉得眼前一花,脸上剧痛,等回过神来时,许杨已经退回到了原地,仿佛从未动过。 “许杨!你……你敢打我?!” 冯云山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捂着自己迅速红肿起来的脸,又惊又怒地指着许杨,声音都在发颤。 孔帅和夏梦也捂着脸,满眼的不可思议和怨毒。 尤其是夏梦,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被人当众扇耳光,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许杨看着他们,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嘴巴不干净,就该打。”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再敢聒噪,下次,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滚!” 最后一个“滚”字出口,一股无形的气势,从他身上轰然散开。 那是即将迈入开源境的精神力,所带来的威压! 夏梦三人只觉得心头猛地一颤,仿佛被一头洪荒猛兽盯上,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们瞬间忘了反驳,忘了愤怒,甚至忘了疼痛。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许杨提着购物袋,转身,从容地走进了宿舍楼。 直到许杨的背影彻底消失,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才缓缓散去。 “哇——” 夏梦再也忍不住,捂着脸,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妆都哭花了。 “他……他怎么敢打我的脸!他怎么敢!他该死!我要让他死!” 冯云山和孔帅的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和后怕。 “妈的!这个混蛋!”冯云山咬牙切齿,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等着!拍卖会!等拍卖会结束!就算他卖了那破炉子,老子也有办法,让他变成一个穷光蛋!” …… 许杨回到宿舍,推开门。 “我靠!杨子!你可算回来了!” “杨子牛逼!你现在可是咱们学校的名人了!” 室友余勇,以及另外两位室友李晶和郭旭东,立刻从各自的床上跳了下来,热情地围了上来。 他们的脸上,满是兴奋和与有荣焉的激动。 许杨捡漏国宝宣德炉,即将在保利春拍上拍卖的消息,早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校园。 许杨,已经成了京都大学的一个传奇。 “杨子,你小子可以啊!不声不响的,就搞了这么个大新闻!”余勇一拳捶在许杨的肩膀上,大声嚷嚷着,“不行!你发财了,今晚必须请客!搓一顿大的!” “对对对!必须请客!”李晶和郭旭东也跟着起哄。 许杨看着室友们那一张张真诚而兴奋的脸,心中那因为刚刚的冲突而泛起的些许冷意,也渐渐散去。 他原本想直接回床上,继续修炼,冲击开源境的瓶颈。 但此刻,他改变了主意。 他笑了笑,将手里的购物袋随手丢在床上。 “行,我请!地方你们选。” 半小时后,学校西门外的一家露天烧烤摊。 四人围坐在一张油腻的桌子旁,面前摆满了烤串和冰镇啤酒。 “来!为了咱们杨哥!未来的亿万富翁!干杯!” 余勇举起酒杯,大声嚷嚷着。 “干杯!” 四人的酒杯,重重地碰在了一起。 许杨难得地收起了平日里的淡漠,和室友们推杯换盏,聊着大学四年来的各种趣事。 聊他们第一次军训时被教官罚站。 聊他们一起熬夜打游戏,第二天集体睡过头。 聊他们给班主任梁志起的“梁大脑袋”的外号。 …… 这些属于青春的、简单而纯粹的快乐,让他那颗因为获得了玄空子传承而变得日益沉稳的心,也重新变得鲜活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许杨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他看着眼前的三个兄弟,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马上就要毕业了,以后,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 “这四年,感谢你们的包容和照顾。”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 “我的手机号,不会换。” “以后在外面,要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打给我。” 这份承诺,在余勇他们听来,或许只是许杨因为即将暴富而产生的底气。 但只有许杨自己知道,这个承诺的份量,究竟有多重。 那是一个修行者,对凡俗兄弟的守护。 酒足饭饱,聚餐结束。 余勇提议,再去KTV吼两嗓子,通个宵。 许杨笑着婉拒了。 他独自一人,走在返回宿舍的路上。 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酒意。 他的心中一片清明。 凡俗的因果,该了结的,也差不多了。 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一条全新的,通往无上力量的……修行之路。 第30章 开元境!古灵气! 一夜无话。 许杨在宿舍的床上盘膝打坐,运转《玄空秘术》中的凝神法门,直到天色微亮,才缓缓收功。 两颗定魂珠的能量,让他一夜的修炼,抵得上过去数日的苦功。 他能感觉到,自己距离那道名为“开源境”的门槛,又近了一步! 看了一眼宿舍。 余勇、李晶、郭旭东三人的床铺,都是空的。 这三个家伙,昨晚说是去通宵,还真的一夜未归。 许杨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洗漱。 他刚换好衣服,宿舍的门,就被人“咚咚咚”地敲响了。 许杨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微微一愣。 来人,竟然是班主任,梁志。 梁志的脸上,堆满了菊花般的笑容,手里还提着一袋水果,显得异常热情。 “哎呦,许杨同学,在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来熟地走进宿舍,目光在空着的几张床铺上扫过。 “他们几个呢?还没起?” “可能……昨晚玩太晚了,在外面睡了。”许杨随口找了个借口搪塞。 梁志也没在意,他将水果放在桌上,搓着手,笑呵呵地凑到许杨面前。 “许杨啊,你现在可是咱们学校,不,是咱们整个京都教育界的名人了!” 梁志一开口,就是一顶高帽子。 “宣德炉啊!那可是国之重宝!现在外面都在传,说是我们京都大学历史系的学生,慧眼识珠,让这件国宝重见天日!这可是多大的荣誉!多好的宣传机会啊!”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许杨脸上了。 “所以呢,学校这边研究决定,希望你能接受几家主流媒体的采访。” “就谈谈……谈谈你的捡漏经历,谈谈你在学校的学习心得!这对咱们系,乃至整个学校今年的招生宣传,都有着巨大的裨益啊!” 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许杨心中了然。 他最烦的就是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 “梁老师,”他平静地开口,语气不容置疑,“我不喜欢抛头露面,采访就算了。” 梁志志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没想到,许杨竟然拒绝得如此干脆。 “哎,许杨,你别这么说嘛。” 他立刻换上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你想想,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对你个人,对学校,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你现在是名人了,接受采访,也能提升你自己的社会知名度嘛!” “我不需要知名度。”许杨淡淡地说道。 “你……”梁志被噎得说不出话,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了。 他好歹也是班主任,平日里在学生面前说一不二,何曾被人这么当面顶撞过? 他脸色一沉,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许杨同学,你要搞清楚,你也是学校的一份子!为学校的荣誉做贡献,是你应尽的义务!” 他甚至想拿出“毕业证”来威胁一下。 但一想到眼前这个学生,已经不是那个可以任由自己拿捏的穷小子了,那可是一尊随时可能变现上亿的宣德炉的主人。 梁志志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宿舍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看着梁志那张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的脸,许杨心中暗笑。 他知道,对付这种人,一味地强硬不行,得给个甜枣。 他话锋一转,语气缓和了几分。 “梁老师,您别生气,我确实是不喜欢面对镜头。” 他顿了顿,看着梁志的眼睛,抛出了一个诱人的“饼”。 “不过,我可以向您保证,如果以后我再有幸捡漏到其他具有重大历史和学术研究价值的文物,我可以优先考虑,无偿或者以极低的价格,转让给我们学校的博物馆收藏。” 这话一出,梁志志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采访? 宣传? 那都是虚的! 能为学校博物馆,实打实地增添几件镇馆之宝,那才是真正的政绩! 如果许杨真的能再搞来几件像宣德炉这种级别的宝贝……那他这个历史系的系主任,怕是都指日可待了! 一瞬间,梁志志心中的那点不快,烟消云散。 他脸上的怒气,瞬间化为狂喜,他一把抓住许杨的手,激动地说道:“好!好!许杨同学!你真是深明大义!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放心,采访的事,我保证再也没人来烦你!” 他心满意足,连桌上那袋水果都忘了拿,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地走了。 许杨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关上了宿舍门。 …… 送走了梁志,宿舍里,终于只剩下许杨一人。 这正是他所需要的,一个绝对安静,不被打扰的环境。 他将门反锁,盘膝坐回床上,将那两颗定魂珠,再次握于掌心。 他要冲击那道困扰了他许久的瓶颈。 ——开源境! 他闭上双眼,心神沉入识海。 精神力如同奔涌的溪流,在定魂珠那精纯能量的引导下,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那道无形的壁垒。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许杨完全沉浸在了修炼之中,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是一个小时,或许是一整个下午。 就在他识海中的精神力,凝聚到极致的那一刻。 “轰——!”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巨响,在他的识海中轰然炸开! 那道坚不可摧的壁垒,那道如同天地枷锁般的瓶颈,在这一刻,应声而碎! 一股前所未有的、豁然开朗的感觉,瞬间传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识海,在这一刻,仿佛从一口枯井,变成了一片汪洋! 精神力,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疯狂暴涨!变得比之前凝练了数倍,精纯了数倍! 他的感知也如同挣脱了束缚的雄鹰,瞬间向外扩散开来。 整个宿舍,整栋宿舍楼,甚至小半个校园……风吹草动,鸟语虫鸣,都以一种无比清晰的方式,呈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开源境,成了! 许杨猛地睁开双眼,一道璀璨的精光,从他眸中一闪而逝。 他下意识地,再次催动了“望气术”。 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截然不同! 如果说之前,他眼中的世界,是标清画质。 那么现在,就是4K超高清蓝光! 他能看到的,不再仅仅是器物上散发出的模糊气晕。 他能清晰地看到,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微的、散发着各色光芒的粒子。 他能清晰地看到,他背包里那件明代笔筒上,一股股淡青色的气流,正在缓缓流转,散发着一股清雅、静谧的气息。 而他掌心的两颗定魂珠,更是如同两轮紫色的微型太阳,散发着令人心安的磅礴能量。 与此同时,随着他突破到开源境,脑海中那些属于玄空子的传承记忆碎片,也变得清晰了不少。 一段关于“气”的记忆,缓缓浮现。 原来,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些老物件上散发出的气晕和波动,其本质,竟然是——古灵气! 根据这段记忆所述,在遥远的过去,这方天地,曾充斥着一种名为“古灵气”的本源能量。 万物生灵,皆可吐纳修行。 但不知从何时起,天地间的古灵气,开始变得日益稀薄。 尤其是在清末民初,华夏大地气运受损之后,古灵气的消散速度,更是呈几何倍数加剧。 时至今日,天地间已经再无一丝古灵气的存在。 只有那些在华夏气运受损之前,由能工巧匠倾注心血打造的器物,其材质内部,才会侥幸残留下一丝微弱的古灵气。 这,便是古董和文物的“气”,也是“望气术”能够看到它们的根本原因。 “原来如此……” 许杨喃喃自语,心中许多的疑惑,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但新的疑惑也随之而来。 华夏气运,究竟是如何受损的? 那场入侵,背后又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玄空子又为何要散尽修为,填补天地? 这些问题,如同重重迷雾,依旧笼罩在他的心头。 “唉,看来,只能等精神力继续提升,才能从传承记忆中,找到答案了。” 许杨轻叹一声,收起了纷乱的心思。 他拿起被他随手丢在床头的手机,准备看看时间。 然而,当他点亮屏幕的刹那,他脸色一变。 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 未接来电 他白天修炼精神力,冲击瓶颈,心神完全沉浸,仿佛与外界彻底隔绝,竟然连手机的响动,都完全没有听到。 而这四十多个未接来电,无一例外,全都来自三个他最熟悉的号码。 余勇。 李晶。 郭旭东。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 第31章 他被做局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许杨的脊椎,瞬间窜上了天灵盖。 四十多个未接来电。 全都是他那三个昨夜未归的室友打来的。 出事了! 许杨心中警铃大作,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回拨了余勇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他以为无人接听,准备挂断再打给另外两人时,电话那头,终于被接通了。 “喂?杨子……是你吗?” 余勇的声音,虚弱、沙哑,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恐惧和颤抖,背景里还夹杂着嘈杂的音乐声。 “是我。”许杨的声音沉了下来,“你们在哪儿?出什么事了?” “杨子!救命啊!”电话那头的余勇,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瞬间带上了哭腔,“我们……我们被扣在‘皇朝KTV’了!” “皇朝KTV?”许杨眉头紧锁,那是学校附近一家出了名的龙蛇混杂的娱乐场所。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我们……我们昨晚唱歌,包房里突然来了三个女的,说是陪我们玩,不要钱,就图个开心……”余勇断断续续地讲述着事情的经过,“我们……我们当时喝了点酒,就……就没多想,结果快结束的时候,突然冲进来几个男的,说我们动了他们的女人,把我们给打了……” “我们现在就被关在包房里,门被锁了,外面还有人守着!” “他们说……说要十万块钱,不然……不然就打断我们的腿!” “杨子,兄弟,你……你现在有钱,能不能先带现金过来救我们?你放心,这钱,我们三个砸锅卖铁,也一定会还给你的!” 仙人跳。 许杨的脑海中,瞬间就冒出了这三个字。 他那三个室友,虽然平时爱玩爱闹,但还不至于蠢到去招惹这种麻烦。 这明显是被人下了套,做好的局。 只是,这局是冲着他们三个,还是冲着……自己? 许杨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平静地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四……四个,都……都长得特别凶,还有纹身。” “好,我知道了。”许杨挂断电话,眼神中已经是一片冰寒,“在原地等我,不要激怒他们。” 十万块。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但,他的人,不是谁都能动的。 许杨没有丝毫的耽搁,他从背包里拿出那张陈素素给的牡丹黑金卡,直接下楼,在学校附近的银行ATM机上,取了十万块现金。 当那厚厚一沓崭新的钞票拿在手里时,他没有半分喜悦,心中只有愈发冰冷的杀意。 他将钱塞进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皇朝KTV。 …… 夜幕下的皇朝KTV,霓虹闪烁,门前车水马龙,一派纸醉金迷的景象。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混合着酒精和香水的味道,从大门内扑面而来。 许杨提着那个不起眼的黑色塑料袋,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他按照余勇在电话里说的包厢号,径直上了三楼。 走廊里,灯光昏暗,几个喝得醉醺醺的男女,正靠在墙上打情骂俏。 许杨找到了那个名为“帝王厅”的包厢。 奇怪的是,包厢的门并没有像余勇说的那样被锁住,只是虚掩着。 许杨眼神一凝,心中那份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 他推开门。 一股浓烈的烟酒味,混合着汗臭,扑面而来。 包厢内,乌烟瘴气。 余勇、李晶、郭旭东三人,鼻青脸肿地蹲在墙角,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 而在他们对面的真皮沙发上,大马金刀地坐着四个赤着上身、露出满身狰狞纹身的壮汉。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刀疤脸。 他嘴里叼着烟,脚翘在茶几上,正用一种戏谑的眼神,打量着走进来的许杨。 茶几上,摆满了空酒瓶和狼藉的果盘。 “钱带来了?” 刀疤脸吐出一个烟圈,声音沙哑地问道。 许杨的目光,在三个室友狼狈的模样上停留了一秒,眼底的寒意,又深了几分。 他催动了刚刚突破的“望气术”,扫视整个包房。 包房内,除了几个混混身上那股混杂着暴戾和淫邪的污浊之气外,并没有其他异常的波动。 看来,只是普通的混混,并非修行中人。 他心中稍定,将手里那个黑色的塑料袋,直接扔在了茶几上。 “钱在这里,先放人。” 刀疤脸身旁的一个黄毛混混,立刻拿起袋子,将里面的钱倒了出来,开始一张一张地清点。 刀疤脸的目光,则一直在许杨身上打量,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很快,钱点完了。 “疤哥,十万,一分不少。”黄毛混混谄媚地说道。 刀疤脸点了点头,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笑容。 他拿起一瓶啤酒,仰头灌了一大口,然后将酒瓶重重地砸在茶几上。 “小子,你那三个兄弟,把我这几个妹妹给吓着了!这十万,是她们的医药费。” 他指了指蹲在墙角的余勇三人,又指了指自己。 “至于我兄弟几个的精神损失费……再加十万!” “什么?!” 蹲在墙角的余勇三人,闻言猛地抬起头,又惊又怒。 “你们他妈的别太过分了!明明是你们设的局!”余勇涨红了脸,鼓起勇气吼道。 “草!还敢嘴硬!” 刀疤脸眼神一狠,抓起茶几上的一个空酒瓶,就朝着余勇的脚边,狠狠地砸了过去! “砰!” 酒瓶碎裂,玻璃碴子四处飞溅。 余勇三人吓得尖叫一声,又死死地缩回了墙角,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刀疤脸满意地笑了笑,目光,却再次落在了许杨的身上。 他的眼神,变得愈发贪婪。 “小子,这么快就能拿出十万现金,看来你家底很殷实啊。”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许杨面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脸,语气轻佻。 “唉,说来惭愧,哥哥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这样吧——”他伸出一根手指,在许杨面前晃了晃,“你,再拿一百万出来,今天哥几个就高抬贵手,放你们一马。” 一百万! 这话一出,别说是余勇三人,就连刀疤脸身后的那几个混混,都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更加贪婪的光芒。 许杨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终于确定,这个局,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实话告诉你,”刀疤脸凑到许杨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恶毒的威胁,“今天,我们等的,就是你这个冤大头!要不是哥几个最近急着用钱,就算你拿一百万出来,今天你也得死在这里!” 他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两个混混,已经狞笑着站了起来,从腰后,缓缓抽出了两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他们一步一步,朝着许杨逼近。 包厢内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余勇三人,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 许杨的身体,却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体内的精神力,已经开始缓缓运转。 他甚至在脑中,开始推演《玄空秘术》中记载的几种近身搏斗的法门。 以他现在的实力,对付这几个凡人,虽然有些棘手,但若是出其不意,夺下他们手中的刀,并非不可能…… 杀意,在他的心中缓缓升腾。 眼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刀尖,就要抵到他的胸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巨响! 包厢那扇厚重的门,竟然被人从外面,一脚给暴力踹开了! 木屑纷飞中,一群穿着制服、荷枪实弹的巡察,如同神兵天降,瞬间冲了进来! 黑洞洞的枪口,在第一时间,就对准了包厢内所有的混混。 “不许动!巡察!” “全都给我蹲下!双手抱头!” 一声声充满威严的怒吼,在包厢内炸响! 前一秒还凶神恶煞、不可一世的刀疤脸和他那几个手下,在看到那黑洞洞的枪口时,脸上的表情,瞬间从狰狞,变成了呆滞,最后化为了无尽的恐惧。 他们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几人争先恐后地跪倒在地,双手抱头,身体抖得比墙角的余勇三人还要厉害。 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反转,让所有人都懵了。 许杨也愣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缓缓收起了自己那即将爆发的精神力,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和不解。 巡察? 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巧? 第32章 程家少爷和司马青? 包厢厚重的门被暴力踹开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 木屑纷飞,强光刺入。 一群荷枪实弹的巡察人员,如同从天而降的猛虎,瞬间冲散了包厢内凝固的杀意和酒气。 黑洞洞的枪口,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金属质感,精准地对准了每一个纹身壮汉的脑袋。 “不许动!” “巡察!全都给我蹲下,双手抱头!” 威严的怒吼,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 前一秒还狞笑威胁,准备把许杨生吞活剥的刀疤脸,表情瞬间从狰狞到呆滞,再到恐惧。 他身后的两个小弟,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无力地滑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几人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争先恐后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抱住后脑勺,身体抖得比墙角那三个惊魂未定的学生还要厉害! 这戏剧性的惊天反转,让所有人都懵了。 许杨也愣在原地,缓缓收起了体内即将爆发的精神力,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 巡察? 怎么会这么巧? 带队的巡察队长,是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目光锐利。 他扫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许杨身上,微微点头示意,随即一挥手。 “全部带走!” 几个混混被麻利地反剪双手,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被押着经过许杨身边时,那刀疤脸突然扭过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他,从牙缝里挤出怨毒的低吼。 “小子,你有种!山不转水转,老子记住你了!” 许杨面无表情,眼神古井无波。 这种程度的威胁,对他而言,如同清风拂面。 只是,他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这场仙人跳,处处透着诡异。 从一开始的设局,到最后的勒索加码,目标似乎都精准地指向了自己这个“冤大头”。 是巧合? 还是有人在背后故意安排? 难道是昨天在商场得罪的那个程家少爷? 还是那个被自己断言有血光之灾的司马青? 许杨的脑中,快速闪过几个可能性。 …… 在巡察局做完笔录,已经是深夜。 许杨带着惊魂未定的余勇三人走出大门,冰凉的夜风吹在脸上,让几个刚脱离险境的年轻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杨子……这次,这次真的谢谢你。”余勇脸色苍白,嘴唇还在微微颤抖,声音里满是后怕和羞愧,“要不是你,我们三个今天……今天就真的废了。” 李晶和郭旭东也是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对着许杨连连道谢,恨不得当场给他跪下。 “都是兄弟,说这些干什么。”许杨拍了拍余勇的肩膀,语气平静,“以后长点记性,别什么便宜都占。” 他嘴上安慰着室友,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这次的危机,虽然有惊无险,却给他敲响了警钟。 随着自己展露出的东西越来越多,盯上自己的人,只会越来越强,手段也会越来越诡异。 单靠精神力和望气术,终究是偏向辅助。 自己必须尽快提升真正的自保之力。 传承记忆中的“锻体丹”,必须尽快炼制出来! 只有洗髓伐脉,真正踏入古武修炼的门槛,自己才算有了在这个复杂世界中立足的根本。 实力,才是一切的保障。 …… 第二天,清晨。 京都大学历史系的全体毕业生,乘坐一辆豪华大巴,前往此次宣德炉的拍卖会场——“天穹国际拍卖中心”。 车厢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大部分同学都围在许杨周围,脸上带着羡慕与祝贺。 “许杨,你可真牛啊!今天过后,你就是咱们学校最有钱的毕业生了!” “是啊是啊,以后成了亿万富翁,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同学啊!” 一声声的恭维,不绝于耳。 他们看向许杨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羡慕,有嫉妒,但更多的是一种仰望。 他们都清楚,从今天起,这个曾经和他们一样平平无奇的同学,将一飞冲天,进入一个他们终其一生都无法触及的阶层。 而在大巴车的后排角落,夏梦、冯云山、孔帅三人,则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被众人簇拥的许杨。 “妈的,真让这小子给装到了!”冯云山咬牙切齿,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夏梦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她看着那些曾经围着自己转的同学,如今全都跑去巴结许杨,心中的嫉妒之火,几乎要将她吞噬。 “别急。”孔帅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他现在越风光,摔下来的时候就越惨!等他拿到钱,我们就有的是办法让他倾家荡产!” 冯云山眼睛一亮:“对!拉他去赌!我听说昆城那边的赌石,一夜就能让人从天堂掉进地狱!” 三人相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阴险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许杨输光一切,跪在他们面前摇尾乞怜的场景。 他们的低声密议,又如何能逃过如今精神力大涨的许杨的耳朵。 许杨只是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跳梁小丑,不知死活。 大巴车缓缓驶入市中心,最终在一座宏伟壮观的玻璃幕墙大厦前停下。 “天穹国际拍卖中心”到了。 同学们刚一下车,就被眼前这栋充满未来感的建筑给震撼了。 然而,更让他们震撼的,还在后面。 只见大厦门口,一道靓丽动人的身影,正快步向他们走来。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白色香奈儿套裙,气质高贵典雅的绝美女子。 她身姿婀娜,容颜精致,一出现就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天啊!那不是……那不是陈家的大小姐,陈素素吗?” “她怎么会在这里?” 人群中发出一阵阵压抑不住的惊呼。 夏梦的瞳孔,在看到陈素素的瞬间,猛地一缩。 她引以为傲的容貌和家世,在陈素素面前,被衬托得如同尘埃。 就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猜测这位顶级名媛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时,陈素素却无视了在场的所有人,径直走到了许杨的面前。 她停下脚步,脸上绽放出一抹温婉得体的笑容,声音清脆悦耳。 “许先生,您来了!家兄已经在内场等候,特意让我出来接您。” 一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轰然炸开! 全场,死寂。 所有同学,都用一种见了鬼一样的表情,难以置信地看着许杨,又看看对他巧笑嫣然的陈素素。 陈家大小姐……亲自出来迎接? 还用上了“您”这样的敬称?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夏梦、冯云山、孔帅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死灰一般,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个他们眼中的穷屌丝,竟然能得到陈家大小姐如此的礼遇! 这比直接打他们一巴掌,还要让他们感到屈辱和绝望! 许杨对周围的目光恍若未闻,只是对陈素素微笑着点了点头:“有劳陈小姐了。” 两人并肩,在无数道震惊、嫉妒、仰慕的目光中,走进了金碧辉煌的拍卖大厦。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进入内场的一刻。 一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年轻女孩,正端着托盘从拐角走出。 当她远远看到许杨的身影时,整个人突然如遭雷击,猛地愣在原地。 托盘上的香槟杯,都因为她手抖而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这人……竟然是曾经在淮市,和许杨相过亲的赵茜! 她被集团临时从分公司调过来,支援这场顶级拍卖会,本以为是一次难得的机遇! 却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再次见到那个被她和她母亲瞧不起的男人。 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高铁站外,那个坐进劳斯莱斯幻影的模糊背影。 那个背影,和眼前这个被陈家大小姐亲自迎接的男人,缓缓重合。 难道……难道那天的人,真的是他? 赵茜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他不是一个刚毕业,父母双亡,一无所有的穷学生吗? 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和陈家这种顶级豪门扯上关系?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像疯长的野草,瞬间塞满了她的脑子。 一股强烈到极致的好奇心,混合着不甘和悔恨,驱使着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快步走到一个同事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强行和对方换了岗位。 她要跟进去。 她要亲眼看看,这个男人,究竟隐藏着怎样惊天的秘密! 第33章 赵茜的震惊! 在无数道混杂着震惊、嫉妒、仰慕的目光中,许杨与陈素素并肩走进了金碧辉煌的拍卖大厦。 富丽堂皇的内厅,水晶吊灯璀璨夺目,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来往宾客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水和陈年美酒混合的馥郁气息。 历史系的同学们,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走向了会场中间靠后的普通区域。 那是主办方为他们这些“观摩者”准备的位置。 然而,引导许杨和陈素素的工作人员,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径直穿过普通席位,走向了最前方那片用红色丝绒围栏隔开的区域——VIP席。 那里,每一张都是铺着天鹅绒的独立沙发,配有专属的茶几和侍者,与后面拥挤的联排座椅,形成了天壤之别! “许先生,陈小姐,您的位置在这里。” 工作人员恭敬地将两人引到第一排正中的位置,这里是整个会场的黄金视角。 这一幕,再次让后方的同学们炸开了锅。 “我没看错吧?许杨他……他坐到第一排VIP区去了?” “跟陈家大小姐一起……我的天,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夏梦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手心里。她死死盯着许杨那从容落座的背影,嫉妒的火焰几乎要从眼中喷涌而出。 凭什么? 那个穷小子凭什么能坐在那里? 冯云山更是气得脸色铁青,他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无形的手掌狠狠抽了一记。 他咬了咬牙,不甘心就这么被比下去,眼珠一转,立刻在人群中搜寻起来。 很快,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挤过去,满脸堆笑。 “张叔叔,您也来了!好久不见,我爸还念叨您呢!” 他硬是拉着关系,死皮赖脸地在一位世家叔叔旁边的加座上蹭到了一个位置。 虽然只是前排最边缘的角落,但终究是挤进了那个圈子。 他挑衅地看了一眼许杨的方向,心中冷笑,等着看好戏。 而在入口处负责引导的赵茜,看到许杨竟然真的大摇大摆地在第一排坐下,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下意识地认为,许杨是仗着陈素素的关系,不懂规矩地坐到了不属于他的位置。 *这个蠢货!他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那是随便能坐的吗?等会儿真正的大人物来了,有他被赶出来丢脸的时候!* 赵茜心中暗骂,嘴角甚至翘起一抹幸灾乐祸的弧度,准备看许杨的笑话。 然而,接下来的场面,却让她的笑容,一点点僵在了脸上。 随着拍卖会时间的临近,真正的重量级人物开始陆续入场。 “许先生,那位是港岛来的地产大亨李兆丰,身家千亿。”陈素素坐在许杨身旁,吐气如兰,低声为他介绍着。 “那边那个,是新加坡的船王郭鹤年家族的代表。” “还有那个戴眼镜的,是国内互联网巨头企鹅集团的创始人之一……” 每一个名字,都如雷贯耳,是普通人只能在财经新闻上看到的存在。 更让赵茜和后方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是,这些传说中的大佬,在经过许杨身边时,竟然有不少人都主动停下脚步。 陈素素的兄长,陈君尧快步走来,热情地拍了拍许杨的肩膀:“许兄弟,你可算来了,我还怕你被俗事绊住呢。” 古玩协会的孙国忠教授和副会长江宏,也联袂而至,对着许杨含笑点头:“许小友,今天我们可都是来给你捧场的,你这宣德炉,必定能创下一个天价!” 就连京都博物院的院长吴有军,这位在学术界地位尊崇的老者,也特意走过来,和蔼地与许杨寒暄了几句,言语间满是欣赏。 一时间,许杨所在的那个位置,竟成了全场的焦点。 那些身家百亿、千亿的大佬,那些在各自领域呼风唤雨的巨擘,面对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却纷纷主动示好,言笑晏晏。 这副画面,彻底颠覆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 冯云山僵在自己那个边缘的座位上,脸上的得意和挑衅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骇然。 夏梦更是如坠冰窟,浑身冰冷。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和许杨之间的差距,已经不是金钱可以衡量,那是一道她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 而站在门口的赵茜,早已震惊到用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才能阻止自己失声尖叫出来。 她脑中一片空白,之前那些幸灾乐祸的想法,此刻看来是何等的可笑。 被赶出来? 他自己,就是这里最中心的大人物! 悔恨、不甘、困惑、震惊……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心五味杂陈,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就在此时,会场门口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程家二少,程宝泰在一群保镖的簇拥下,带着一个妖娆的女伴和一个神情阴鸷的顾问,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他经过前排时,脚步微微一顿,目光如同毒蛇一般,有意无意地扫向许杨所在的位置。 那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阴霾与恶意。 许杨感受到了那道目光,他缓缓抬起头,与程宝泰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没有火花四溅,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但两人都知道,从陈家那件事开始,他们之间已是不死不休。 程宝泰冷哼一声,带着人走到了另一边的VIP席坐下。 随着一声清脆的钟鸣,会场灯光骤然一暗,只有中央的拍卖台,亮如白昼。 一位气质干练的女拍卖师走上台,拍卖会,正式开始。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天穹国际拍卖中心……” 开场的几件拍品,是顶级的珠宝、限量款名表和几件品相完美的明清官窑瓷器,很快就点燃了现场的气氛,竞价声此起彼伏。 许杨静静地靠在沙发上,对这些东西兴趣不大。 陈素素见他神情淡然,不由好奇地问道:“许先生,您对这些不喜欢吗?” 许杨淡淡一笑,指着台上刚刚以八百万成交的一件清中期仿哥窑小瓶,随口点评道:“釉水不错,宝光内蕴,但开片略显刻意,少了几分宋代哥窑的天然意趣,算得上是清仿中的精品,但离真正的神品,还差一口气。” 他又看向下一件拍品,一块帝王绿翡翠挂件。 “这块翡翠色是够阳正,可惜水头差了一分,内部还有微小的棉絮,雕工也流于匠气,一千五百万,溢价太高了。” 他每一句点评都轻描淡写,却又一针见血,精准地指出了那些连专家都需要用放大镜仔细观察才能发现的细微瑕疵。 其眼光之毒,见识之广,让一旁的陈素素美眸中异彩连连,心中对许杨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拍卖会过半,气氛愈发热烈。 就在这时,拍卖师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示意工作人员请上下一件拍品。 “各位来宾,接下来这件拍品,颇为特殊。” “它既不是古董,也不是珠宝,但它的价值,或许超乎我们的想象。” 话音落下,一位礼仪小姐端着一个精致的透明水晶盒走上台。 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三颗通体黑红、表面布满奇异纹路、质地看上去坚硬如石的……莲子? 台下众人,大多面露疑惑之色。 拍卖师清了清嗓子,继续介绍道:“这三颗,是委托人偶然得到的‘古莲子’!经过碳十四检测,无法得出具体年份,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们的年份,至少在六百年以上!” “更为神奇的是,据科学机构检测,这三颗莲子内部的生命活性,竟然还未完全消失!也就是说,它们还有重新发芽的可能性,一旦成功,或许能培育出早已在地球上绝迹的古代莲花品种!” “它的科研价值和收藏价值,都难以估量!起拍价,五十万!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万!” 拍卖师的话,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 台下的富豪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多兴趣缺缺。 花几十上百万,去买三颗能不能发芽都不知道的莲子? 这跟赌博有什么区别? 有这钱,还不如去买看得见摸得着的珠宝古玩。 一时间,场面竟有些冷场。 然而,就在这片寂静之中。 坐在第一排的许杨,身体却在瞬间坐直。 他的呼吸,在这一刻,陡然变得急促。 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台上那三颗平平无奇的黑色莲子,眼底深处,瞬间浮现出一抹难以置信的、极度的狂喜与兴奋! 第34章 血莲子!程宝泰搅局! 拍卖师的声音还在回荡,台下众人大多面露疑惑,交头接耳。 花几十万,去赌三颗能不能发芽的石头莲子? 在场的都是人精,没人会做这种亏本买卖。 一时间,场面竟有些冷清。 然而,就在这片诡异的寂静中,第一排的许杨,身体猛然坐直。 他双眼死死盯着台上水晶盒里的那三颗黑红色莲子,呼吸在瞬间变得有些急促。 别人看不出门道,他却在望气术下,看得一清二楚! 那三颗莲子之上,缠绕着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阴煞之气,甚至隐隐透出丝丝缕缕的血色光晕。 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古莲子! 这分明是生长于极阴之地,以尸山血海滋养而成的天地奇物——血莲子! 玄空子的传承记忆中,对此物有明确记载。 它是炼制“锻体丹”最重要的一味辅药,能中和主药的爆裂药性,引导药力洗髓伐脉。 自己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材料,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许杨眼底深处,瞬间被一股狂喜填满。 这东西,他志在必得! 他侧过头,低声问身旁的陈素素:“陈小姐,你给我的那张卡,额度有多少?” 陈素素愣了一下,没想到许杨会对这三颗奇怪的莲子感兴趣,但还是如实回答:“那张牡丹黑金卡是无限额的,但为了安全,单次消费上限设置在一千万。” “许先生,您是想……” “够了。” 许杨没等她说完,便直接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一百万。” 平静而清晰的声音,在略显安静的会场中,显得格外突兀。 唰!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许杨身上。 陈素素美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后排的孙国忠、江宏、吴有军等人,也都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他们可不认为,能拿出宣德炉的许杨,会无的放矢。 难道这莲子,真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坐在另一边的程宝泰,本来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女伴的手指,听到报价也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朝许杨这边看了一眼。 当他看到举牌的竟然是许杨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 他不知道那莲子是什么东西,也不在乎。 但,只要是许杨想要的,那他就必须掺和一脚! 恶心恶心他,也是好的。 “一百五十万。” 程宝泰懒洋洋地举了举牌,声音里带着一丝轻佻。 这个举动,让会场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许杨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许先生,”陈素素低声提醒道,“那位就是程家的二少爷,程宝泰!之前在陈家下降头的主谋,就是他的大哥程天宇。” 原来是他。 许杨心中了然,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他没有废话,再次举牌。 “两百万。” “三百万!”程宝泰几乎是秒跟,脸上那副挑衅的笑容,愈发浓郁。 他就是要明着告诉许杨,我就是针对你。 许杨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他没想到,程宝泰竟然会跟自己死磕这三颗不起眼的莲子。 难道……他身边那个阴鸷的顾问,能认出此物的来历? 又或者,程家已经查到,在陈家别墅里破坏了降头师手段的人,就是自己? 一个个念头在脑中飞速闪过,但许杨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这血莲子,关系到他后续的修炼根基,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 至于钱…… 一千万而已。 等拍卖会结束,自己的宣德炉,成交价至少在一个亿以上。 到时候,这点钱,随时可以还给陈家。 错过了这血莲子,再想找到如此合适的极阴之物,就纯粹要靠运气了。 “四百万!” 许杨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冷意。 “五百万!”程宝泰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六百万!” “七百万!” 价格,在两人你来我往的竞逐中,如同坐了火箭一般,疯狂飙升。 整个会场,彻底哗然! 所有人都看不懂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三颗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破莲子,竟然被两个顶级大少,抬到了近千万的天价? 这已经不是拍卖了,这纯粹是烧钱斗气啊! 后排角落里,夏梦、冯云山、孔帅三人,看得是兴奋不已,激动得脸都红了。 “斗起来!斗起来!最好让那姓许的倾家荡产!”冯云山在心中疯狂呐喊。 他们巴不得程宝泰能把许杨往死里坑,就算最后被许杨抢到,也要让他大出一口血,把陈家给的钱全都花光! “许先生……”陈素素秀眉紧蹙,脸上写满了担忧。 她几次想开口相劝,但看到许杨那坚定的侧脸,话到嘴边,又一遍遍地咽了回去。 她选择相信他。 价格,很快被程宝泰抬到了一个令人窒息的数字。 “九百万!” 当程宝泰报出这个价格时,全场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拍卖师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这绝对是她职业生涯中,最离奇的一场拍卖。 程宝泰得意地看向许杨,眼神中充满了戏谑。 小子,跟我斗? 拿钱砸死你! 他就不信,一个穷学生,就算抱上了陈家的大腿,能有多少钱跟自己耗。 然而,他看到的,是许杨那张冰冷如霜的脸。 许杨缓缓站起身,没有再看程宝泰一眼,而是直接对着台上的拍卖师,吐出了一个让全场瞬间死寂的数字。 “一千万!” 第35章 四亿!耍的就是你! 一千万。 当这三个字从许杨口中平静吐出,整个拍卖会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瞬间聚焦在那个缓缓站起、身形挺拔的年轻人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 程宝泰脸上那副玩味戏谑的表情,僵住了。 他身边的妖娆女伴,也忘记了撒娇。 后排的同学们,一个个张大了嘴,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 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拍卖师,握着拍卖槌的手,都微微一顿。 一千万,买三颗用途不明、能不能发芽都两说的石头莲子? 疯了! 这人绝对是疯了! “一千万!这位先生出价一千万!” 拍卖师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还有没有更高的价格?一千万第一次!” 程宝泰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跟,还是不跟? 跟,那就是纯粹的傻子,花一千多万买一堆破烂。 不跟,那自己刚才的嚣张气焰,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他死死盯着许杨,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紧张或者逞强。 没有。 许杨的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甚至还对他微微颔首,仿佛在说,请继续。 这种无视,比任何嘲讽都更让他愤怒。 “一千万第二次!” “傻逼!”程宝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猛地坐回沙发,不再看许杨一眼。 他身边的顾问,脸色也阴沉得可怕。 “一千万第三次!成交!” “铛!” 清脆的槌音落下,一锤定音。 这三颗无人问津的血莲子,以一种最不可思议的方式,归了许杨。 程宝泰不再跟价,只是用一种充满讥讽和恶意的眼神,远远地看着许杨,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花一千万买三颗破种子,我看你等下拿什么脸走出这里。” 他这番举动,落在场中许多明眼人眼里,味道就变了。 这明显是在刻意针对。 能让陈家大小姐亲自作陪,又能引得程家二少不惜自降身份也要恶心一把的年轻人……他到底是谁? 一时间,不少大佬都对自己身边的助理低声耳语,暗中打听起许杨的来历。 而在会场入口处,一直伸长脖子关注着这一切的赵茜,当槌音落下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一千万。 他眼都不眨,就扔出了一千万。 几天前,在那个小小的相亲饭局上,自己对他的嘲讽和轻蔑,母亲对他家境的鄙夷和不屑。 此刻像一记记无形却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她回想起,当时许杨轻飘飘地说出“准备在京都买套房”时,自己和母亲那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 现在看来,谁才是真正的傻子? 震惊、悔恨、嫉妒、不甘……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脏。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几乎要站立不稳。 原来,他不是在吹牛。 原来,自己错过的,是一个自己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通天人物。 …… 拍卖会继续进行。 几件稀世珍宝的登场,让会场的气氛重新被点燃,但所有人都知道,大家在等什么。 终于,在万众期待中,拍卖师的声音再次变得高亢而激动。 “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将是本次拍卖会的压轴重器!” “大明宣德三年,冲天耳三足炉!” 话音落下,两名身穿白手套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将一个覆盖着红布的展台推至中央。 当拍卖师揭开红布的那一刻。 嗡! 一道温润厚重的宝光,仿佛穿越了六百年的时光,瞬间绽放开来。 那尊静静矗立在台上的宣德炉,线条流畅,色泽内敛,虽无鎏金镶玉,却自有一股皇者之气,瞬间镇压了全场所有的珠光宝气。 “起拍价,八千万!每次加价,不低于五百万!” “九千万!” “一个亿!” “一亿一千万!” 拍卖师话音未落,竞价牌便如雨后春笋般此起彼伏。 价格,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疯狂向上攀升! 各路藏家、各大机构、隐世的富豪、显赫的家族,纷纷加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这不仅仅是一件古董,这是国之重宝,是华夏文明的瑰宝,是任何一个收藏家都梦寐以求的镇馆之器! 价格很快突破了两亿大关。 后排的同学们,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感觉自己像是在听一个神话故事,那些从竞价者口中报出的数字,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毫无实感的概念。 夏梦和冯云山等人,则是一脸的麻木。 他们知道,从今天起,许杨将彻底踏入一个他们永生永世都无法触及的云端世界。 当价格攀升至两亿五千万时,场上的竞争者,只剩下了寥寥数人,但竞争却愈发白热化。 就在这时,程宝泰突然再次站了起来。 他没有举牌,而是环视全场,脸上带着一股志在必得的傲气,朗声道: “我出,三亿!” 全场一静。 程宝泰很满意这种效果,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传遍了整个会场。 “诸位!在下程家程宝泰!此炉,乃是家父六十大寿心仪之礼,还望诸位能给我程家一个面子,程某感激不尽!” 此言一出,场内气氛顿时一滞。 赤裸裸的以势压人! 他把程家的名头搬了出来,就是在警告所有人,谁敢跟他抢,就是跟整个程家作对。 不少原本还有意竞价的买家,都面露犹豫之色,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号牌。 为了一件古董,得罪京都三大家族之一的程家,到底值不值得? 拍卖师的脸上也露出一丝为难,但还是按照流程,高声喊道:“三亿!程先生出价三亿!还有没有更高的?” “三亿第一次!” 场内一片寂静。 “三亿第二次!” 程宝泰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然而,就在拍卖师的木槌即将落下的瞬间。 一个平静却无比清晰的声音,在寂静的会场中,骤然响起。 “三亿五千万。” 唰!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齐刷刷地聚焦在了第一排。 举牌的,赫然正是那尊宣德炉的主人——许杨! 自己拍自己的东西? 这是什么操作? 程宝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猛地扭过头,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瞪着许杨。 他做梦都没想到,许杨竟然敢在这种时候,跳出来跟他抢! 这是当众打他程家的脸! 许杨却只是淡然地回望着他,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当然不是真的要买。 他只是在告诉程宝泰,你的面子在我这里,一文不值。 他已经盘算好了,如果这程二少不跟,那也无所谓。 大不了自己支付拍卖行的佣金,然后私下里再把宣德炉卖给孙国忠教授代表的古玩协会,价格只会更高。 但他相信,被架到这个份上,以程宝泰的性格,他一定会跟! “你!”程宝泰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许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四亿!”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嘶吼出了这个数字。 整个人的理智,已经被愤怒彻底吞噬。 然而,他等来的,不是许杨的继续跟价。 只见许杨见他报价,脸上反而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从容地放下了手中的号牌,对着程宝泰的方向,微微颔首。 “程二少果然财大气粗,佩服。” 那语气,那神态,仿佛在说,这四亿,就是我送你的礼物。 “铛!” 拍卖师的木槌,在这一刻,重重落下! “四亿!成交!恭喜程先生!” 全场,彻底哗然! 所有人都明白了。 从头到尾,许杨就没想过要买。 他只是在用一种最诛心的方式,戏耍了程宝泰,硬生生让他多花了一个亿! “噗——” 程宝泰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气没上来,眼前阵阵发黑。 他被人耍了! 当着全京都上流社会的面,被人像猴一样耍了! 他死死地盯着许杨,那眼神,不再是愤怒,而是一种淬了剧毒的冰冷和怨毒。 他没有再咆哮,反而缓缓坐回了座位,在极度的愤怒之后,竟诡异地冷静了下来。 他身旁那位一直沉默不语的阴鸷顾问,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程宝泰听完,点了点头,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微笑。 他看着许杨,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四个字。 “你,要死了。” 第36章 两千万买房! 四亿。 当拍卖师的木槌重重落下,这两个字,就像一颗深水炸弹,在整个会场所有人的脑海中轰然引爆。 程宝泰花四亿拍下了宣德炉,却感觉自己像是当众吞下了一只死苍蝇。 脸色铁青,眼神怨毒得能杀人。 而许杨的那些同学们,则彻底陷入了一种混杂着狂热、崇拜与嫉妒的复杂情绪中。 “我的天……四亿……我没听错吧?” “那可是足足四亿啊!许杨他……他现在是亿万富翁了!” “我嫉妒,我真的嫉妒,我要给他生猴子!” “靠,早知道他这么牛逼,这几年我就不那么排挤他了,现在去抱大腿还来得及吗……” 议论声、惊叹声、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每个人看向许杨的眼神,都变了。 不再是同情,不再是漠视,甚至不再是单纯的同学关系。 那是一种仰望,一种对另一个阶层生物的敬畏。 夏梦、冯云山、孔帅三人,则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他们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怨毒。 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与许杨之间,已经隔开了一道永生永世都无法跨越的天堑。 拍卖会,就在这样一片惊涛骇浪般的议论声中,缓缓落下了帷幕。 许杨在工作人员恭敬的引导下,办理完了血莲子的交割手续。 一千万的款项,直接从陈素素那张黑金卡里划走。 他提着那个装着血莲子的精致木盒,与陈素素一同走出会场。 就在这时,一道倩影带着几分慌乱和急切,从侧面追了上来。 “许……许杨!” 是赵茜。 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却掩盖不住那份紧张和不安。 她双手绞着衣角,眼神躲闪,不敢直视许杨。 “有事?” 许杨停下脚步,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我……”赵茜吞吞吐吐,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之前相亲的事……是我不对,是我妈她……她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我们……我们还能不能……试着交往一下?” 她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许杨,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丝自以为动人的笑容。 许杨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嘲讽,没有愤怒,只有一片纯粹的漠然。 就像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他甚至懒得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绕开她,径直走向前方那辆早已等候多时的黑色宾利。 陈素素从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挽着许杨的手臂,姿态优雅地陪他走过。 那一眼,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审视。 赵茜僵在原地,看着许杨毫不留恋的背影,看着他被陈素素亲密地挽着,坐进那辆象征着顶级权势的豪车。 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然后揉碎。 悔恨、不甘、羞辱……种种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再也忍不住,掏出手机,拨通了自己母亲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她就“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妈!我看到他了!就是许杨!他……他就是那个宣德炉的主人!他现在有四个亿了!四个亿啊!” “他身边那个女的,是陈家的大小姐!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呜呜呜……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电话那头,赵茜的母亲在听到“四个亿”和“陈家大小姐”时,也是惊骇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足足过了半分钟,她才猛地反应过来,声音尖利地叫道:“闺女你别哭!你等着!我……我这就去找你大伯母!找陈霞!让她去说!让她去帮你撮合!他许杨再有钱,也是你大伯母的亲外甥,这事有门!” …… 车内。 气氛安静而舒适。 开车的,是陈君尧。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许杨,脸上带着真诚的祝贺。 “许先生,恭喜!资金明天上午就能到账,扣除拍卖行的佣金和相关税款,预计您能到手三亿两千万左右。” 三亿两千万。 一个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数字。 许杨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仿佛那不是三个亿,而是三千块。 陈君尧见他如此淡定,心中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他神色略微一凝,话锋一转。 “不过……许先生,有件事我必须提醒您。” “您今天,算是彻底把程宝泰给得罪死了,此人向来睚眦必报,手段阴狠。” “再加上之前……您在家里破除降头术那件事,恐怕程家,不会善罢甘休。” “您接下来,务必小心!” 许杨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他当然知道,程家绝不会就此罢手。 “多谢提醒,我自有分寸。” 他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缓缓开口。 “当务之急,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不受任何打扰的地方,处理一些私事。” “陈少可知,这京都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房产出售或者出租?最好是那种带独立院落的僻静之处。” 他现在最迫切的,就是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炼制锻体丹,尽快开始古武的修炼。 只有自身的实力,才是对抗一切危险的根本。 陈君尧与身旁的妹妹陈素素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了然。 “许先生,这可真是巧了。” 陈君尧笑了起来。 “我家在城北三环内,正好有处闲置的小院,青砖灰瓦,闹中取静,绝对符合您的要求。” “那院子一直空着,您若不嫌弃,就直接住进去。算是我陈家的一点心意,也方便日后走动。” 许杨摇了摇头。 “心意我领了,但无功不受禄,如果是出售,我可以买下。” 他不想欠下太多人情。 陈君遥见他态度坚决,沉吟片刻,爽朗一笑。 “好!许先生快人快语,我也不矫情。” “那处院子,是我父亲早年购入的,当时的价格,不到两千万,您若真要,就按这个原价转给您。” “就当交个朋友。” 不到两千万,在如今寸土寸金的京都三环内,买一处带独立院落的宅子,这跟白送几乎没有区别。 许杨明白,这是陈家在向他释放最大的善意,也是一种变相的投资。 他没有再拒绝。 这份情,他承下了。 “好。”许杨点了点头,“那就多谢陈少了!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陈君尧闻言大喜,立刻调转车头。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 车子一路行驶,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幽静的胡同。 院子不大,却古色古香,青砖砌墙,灰瓦铺顶,门口还蹲着两只小小的石狮子,颇有几分大户人家的韵味。 推开厚重的木门,里面是一个雅致的院落,种着几竿翠竹,还有一架紫藤萝。 许杨一眼就相中了这里。 这里,将是他在这座庞大都市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也是他踏上修行之路的,第一个秘密基地。 送走热情邀请他留下吃饭的陈家兄妹后,许杨关上了院门。 他没有急着去欣赏这处新得的宅院,而是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打开了购物软件。 他的眼中,闪烁着迫切而兴奋的光芒。 实力!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实力! “高压砂锅,五个。” “工业级高纯度酒精炉,两个。” “天然白玉石臼,玉杵,玉碗,一套。” “电子高精度天平,一台。” “当归、黄芪、血竭、三七……” 除了大量的日用品外,他还订购了一大批看上去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些都是他从玄空子的传承记忆中,找出的能够替代传统丹炉和炼丹工具的现代物品。 万事俱备。 只等明天那笔巨款到账,他就可以去那些大型药房,采购炼制锻体丹所需的真正主药了! 第37章 服用锻体丹! 拍卖会的喧嚣,终究会归于沉寂。 当晚,许杨回了一趟学校宿舍。 三个室友看到他,眼神都有些复杂,混杂着感激、敬畏,还有一丝无法掩饰的疏离。 那道由四个亿堆砌起来的鸿沟,已经悄然横亘在他们之间。 许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平静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床铺下的那个老旧皮箱,被他郑重地搬了出来。 这里面,装着他全部的过去。 第二天一早,一辆搬家公司的货车,停在了宿舍楼下。 许杨将所有的个人物品,连同那个皮箱,一起运往了城北三环的那处僻静宅院。 当他关上那扇厚重的木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银行短信。 【尊敬的许杨先生,您尾号xxxx的账户于x月x日10:15入账人民币320,000,000.00元,账户当前余额为320,000,125.34元。】 一连串的零,几乎让人眼花缭乱。 许杨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便将手机揣回兜里。 钱,对他现在而言,只是一个数字。 实力,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他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开始仔细盘算自己接下来的修炼之路。 根据玄空子的传承记忆,修行之路,始于炼体。 炼体境,共分四重:炼皮、炼肉、炼骨、炼脏。 每一重,都是对肉身的一次极致打磨。 若能臻至大成,便可力大无穷,筋骨如铁,寻常刀枪都难以伤其分毫。 而他从拍卖会上得到的那枚“锻体丹”,神异无比,乃是上古玄门淬炼肉身的无上宝药。 一颗,便足以助人洗筋伐髓,一步到位,直接将炼体境推至大成。 这能省去他数年甚至数十年的苦功。 许杨心中一片火热。 但他想得更远。 记忆中,炼体境之后,便是更为玄妙的“内息境”。 那是一个能够引动天地灵气入体,在丹田内修出真气的全新层次。 到了那个境界,才算是真正踏入了超凡脱俗的门槛,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神通。 可问题是…… 许杨抬头,望向那片被高楼大厦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感受着空气中稀薄而污浊的气息,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 传承记忆说得很清楚,自清末民初,华夏气运受损,天地间的灵气便日渐枯竭。 到了如今这个时代,灵气,早已消失殆尽。 没有灵气,如何引气入体? “看来,炼体境,恐怕已是这个时代凡人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就像一个跋涉许久的旅人,终于找到了一张通往仙境的地图,却发现那条通往仙境的道路,早已被岁月彻底斩断。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际,一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猛地划过他的脑海。 等等! 外界环境是没有灵气了…… 但是! 那些流传下来的古董文物上,不是散发着一种名为“古灵气”的能量吗? 自己的望气术,所能看见的,不正是这种残留在古物上的能量光晕吗? 虽然微弱,但那也是灵气! 这个念头一出,许杨的心脏,瞬间狂跳起来。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一条全新的,或许也是这个时代唯一可行的修炼道路,在他面前缓缓展开。 只要有足够多的蕴含古灵气的古董,自己或许真的能打破桎梏,窥见那内息境的门槛! 这个发现,让他原本有些动摇的心,瞬间变得无比坚定。 …… 接下来的时间,许杨彻底进入了闭关状态。 他订购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物品,由快递员分批送达。 高压砂锅、工业酒精炉、玉石臼、电子天平…… 他紧闭院门,将手机调至静音,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正屋的客厅,被他临时改造成了一个简陋的炼丹房。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神调整到最佳状态,然后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三样核心药材。 陈家宝库所得的“百年虎参”。 拍卖会上一掷千金换来的“血莲子”。 以及从陈家宝库中顺带拿走的“空冥木”。 他依照传承记忆中的法门,先将那根百年虎参,以精神力包裹,缓缓萃取出其中蕴含的至阳之气。 随后,又将那三颗通体黑红的血莲子,用同样的方法,引导出其中潜藏的至阴之煞。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耗费心神的过程。 一阳一阴,两股截然相反的能量,在他的精神力引导下,如同两条互相追逐撕咬的蛟龙,在他的掌心盘旋。 许杨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两股能量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足足耗费了两个小时,他才终于让这两股能量,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缓缓融合在一起,化作一团灰蒙蒙的气流。 第一步,完成! 接下来,他点燃酒精炉,将砂锅架上。 他将那些辅助药材,按照君臣佐使的顺序,用玉杵玉碗碾碎,再以电子天平精确称量,依次投入砂锅之中,以文武火交替熬炼。 整个客厅,很快便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药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从清晨到黄昏。 许杨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分神。 终于,当砂锅内的药液,被熬炼得只剩下锅底那浓稠如墨的一小滩时,他眼中精光一闪。 时机已到! 他将掌心那团灰蒙蒙的能量,猛地按入砂锅之中! “嗤——” 一声轻响。 砂锅内,瞬间光芒大作,一股难以言喻的异香,猛地爆发开来,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许杨强忍着精神力过度消耗带来的眩晕感,死死盯着砂锅内的变化。 只见那滩浓稠的药液,在灰光的包裹下,开始飞速旋转、凝聚。 最终,化作了三颗龙眼大小、通体暗红、表面隐隐有光华流转的丹丸。 锻体丹,成! 虽然因为工具和手法的限制,这三颗丹药的品质,比传承记忆中记载的要逊色不少,丹体表面甚至还有些粗糙。 但在这个时代,能炼制出真正的丹药,本身就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奇迹。 许杨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浑身一阵虚脱。 他没有立刻服用丹药,而是盘膝坐下,调息了整整一个小时,将自己的精气神,都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然后,他拿起一颗锻体丹,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没有丝毫犹豫,他张开嘴,将那颗丹药,直接吞入腹中。 丹药入腹。 起初,并没有任何感觉。 但仅仅三秒之后。 轰! 一股狂暴无匹、仿佛要焚尽八荒的能量洪流,在他的腹中,轰然炸开! 那股能量,根本不听任何引导,像一头发了疯的洪荒巨兽,疯狂地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剧痛!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那一刻,许杨感觉自己仿佛被扔进了一台正在高速运转的绞肉机。 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骼、每一条经脉,都在被这股狂暴的能量,无情地撕裂、碾碎、然后又强行重塑! “呃啊——” 他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嘶吼。 他浑身的皮肤,瞬间变得通红,仿佛被煮熟的大虾。 一条条青筋,如同狰狞的虬龙,在他的额头、脖颈、手臂上疯狂暴起。 豆大的汗珠,瞬间浸湿了他的全身,在地上汇成一滩水渍。 他的皮肤之下,仿佛有无数只小老鼠在疯狂窜动,肌肉以一种诡异的频率剧烈地颤抖着。 骨骼更是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噼里啪啦”的爆响,仿佛随时都会被这股力量彻底碾碎! 许杨死死咬住牙关,牙龈都已渗出血来,口中满是铁锈的味道。 他知道,这是洗筋伐髓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时刻。 撑过去,便是海阔天空,脱胎换骨。 撑不过去,便是爆体而亡,万劫不复! 他的意识,在剧痛的反复冲刷下,已经开始渐渐模糊。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要昏死过去的那一刻,一股清凉的气息,突然从他胸口佩戴的那两颗定魂珠中散发出来,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那即将涣散的意识,为之一清。 许杨精神一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死守灵台清明,任由那股狂暴的能量,在自己的体内,肆虐,重组…… 第38章 宣德炉主人是许杨,程宝泰暴怒!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被无限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世纪,又或许只是一瞬。 当那股仿佛要将灵魂都撕碎的剧痛,如同退潮般缓缓褪去时,一股难以言喻的舒泰和暖意,从四肢百骸的每一个角落,缓缓升起。 许杨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他缓缓睁开眼,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能清晰地听到院外胡同里,百米之外一只流浪猫打哈欠的细微声响。 他能清晰地看到空气中,那些以往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微小尘埃,在光线中缓缓浮沉。 他甚至能闻到,从厨房角落里传来的一丝淡淡的霉味。 感官,被提升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层次! 紧接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恶臭,钻入他的鼻腔。 许杨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体表,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如同淤泥般的灰黑色粘稠物质,散发着腥臭。 这,便是从他身体最深处,被那股狂暴药力硬生生逼出来的杂质和毒素。 他强忍着不适,走进浴室,打开花洒。 冰冷的凉水冲刷在身上,带走的不仅是那些污垢,还有过去二十年积攒在体内的所有沉珂。 足足冲洗了半个多小时,用掉了大半瓶沐浴露,那股味道才彻底散去。 当他再次站到镜子前时,他自己都愣住了。 镜中的青年,身形依旧清瘦,但皮肤却呈现出一种莹润如玉的光泽,仿佛最上等的羊脂白玉。 每一寸肌肉线条都流畅而充满爆发力,不再是之前那种略显单薄的书生模样。 他轻轻一握拳。 一股前所未有的、仿佛能捏碎钢铁的力量感,从掌心传来。 他感觉自己现在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身体轻盈得不可思议,似乎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挣脱地心引力,跃上房顶。 炼体境,大成! 一颗锻体丹,让他脱胎换骨,一步登天! 彻底超越了凡人的范畴。 强压下心中的狂喜和兴奋,许杨穿上一身宽松的运动服,来到院中。 他闭上眼,脑海中玄空子的传承记忆缓缓流淌。 一套名为《龙虎桩》的基础拳法,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 这是玄门弟子筑基炼体的基础拳法,招式简单,却最能调动全身气血,熟悉暴增的力量。 他缓缓拉开架势,一招一式,在院中演练起来。 起初,他的动作还有些生涩,无法完全掌控体内那股爆炸性的力量。 一拳挥出,带起的拳风,竟将院中那棵紫藤萝的叶子,都吹得簌簌作响。 一脚踏下,坚硬的青石板地面,都微微一震。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动作越来越流畅,越来越协调。 拳风呼啸,身影闪动。 到最后,他的速度越来越快。 在月光下,竟带出了一道道模糊的残影,威力惊人! 一套拳打完,许杨收势而立,长长吐出一口白气。 那口白气,在清冷的夜空中,竟如同一支利箭,飚射出数米之远,才缓缓消散。 他感觉自己有用不完的力气。 他走到院中那个数百斤重的石桌旁,深吸一口气,双手抓住桌沿,猛地向上一抬。 那张需要四五个壮汉才能勉强挪动的石桌,竟被他轻而易举地举过了头顶,仿佛那不是沉重的石桌,而是一个泡沫模型。 他又走到院墙边,对着一块坚硬的实心青砖,缓缓挥出一拳。 没有用尽全力,只是随意的一击。 “噗。” 一声闷响。 他的拳头,竟直接在坚硬的砖墙上,留下了一个寸许深的清晰拳印! 许杨看着自己的拳头,毫发无损。 他再次后退几步,双腿微屈,猛地向上一跃。 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天而起,轻松地触摸到了那三米多高的房檐! 这恐怖的弹跳力,足以让任何世界级的跳高冠军汗颜。 这,就是炼体大成的力量! 远超现代格斗冠军的身体素质,足以碾压任何凡俗武者的恐怖力量。 直到这一刻,许杨才真正拥有了在这座充满未知的都市里,安身立命的底气。 …… 与此同时。 京都,程家宅邸。 书房内,一片狼藉。 名贵的紫砂茶具,被摔得粉碎。 上好的黄花梨木书桌上,被砸出了一个狰狞的凹痕。 程宝泰双眼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疯狂地咆哮着。 “废物!一群废物!” “四亿!老子他妈的花了四亿!买了一个本来就该是我的东西!还他妈是被人耍着买的!”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拍卖会之前,为什么没有在KTV里,直接把那个姓许的杂种给干掉!”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手下,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二……二少爷,我们也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敢报警……” “当时巡察来得太快,我们找的那几个人,全都被抓进去了,现在还在拘留所里……” “报警?”程宝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怒极反笑,“他以为报了警就没事了?天真!” 就在这时,另一个手下,神色慌张地从门外跑了进来。 “二少爷!查……查到了!” “那尊宣德炉……拍卖行那边传出消息,委托人……委托人根本不是古玩协会,也不是什么神秘藏家……” “真正的主人……就是那个许杨!” “什么?!” 程宝泰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整个书房,陷入了一片死寂。 足足过了十几秒,他才缓缓地,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说……什……么?” 那手下被他看得头皮发麻,颤抖着声音重复道:“那炉子……就是许杨自己的。他……他是在抬价,坑您……” “噗——” 程宝泰只觉得喉头一甜,一股血腥味直冲脑门。 他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 羞辱! 前所未有的羞辱! 他不仅被耍了,还是被一个他眼中的蝼蚁,一个他随手就能捏死的穷学生,当着全京都上流社会的面,像耍猴一样耍了! “啊——!” 程宝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猛地将面前的书桌,整个掀翻在地! “许杨!我要你死!我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书房的阴影里,一个瘦小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正是那个遭受反噬的南洋降头师,阿班奴。 他的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 “二少爷,息怒。”他的声音沙哑而干涩,“那小子屡次三番坏我们好事,必须尽快除掉。” “他似乎懂一些华夏的玄门手段,在这里,我不能太过张扬,最好是能设个局,将他引到偏僻无人的地方。” “到了那里,我自有上百种方法,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程宝泰通红的双眼,闪过一丝狠毒至极的光芒。 “好!设局!”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不是能捡漏吗?不是喜欢玩古董吗?我就让他,栽在这个‘漏’上!” 他猛地看向自己的手下,下达了命令。 “去!给我死死盯住他!把他所有的行踪,所有的喜好,都给我查得一清二楚!” “我这次,要亲自给他准备一份大礼!” 程宝泰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的冷笑。 “这一次,我会请徐叔出手,配合阿班奴大师,布下天罗地网!” “徐叔跟在我爸身边几十年,一身横练功夫,早已达到了炼骨境!在整个华夏的武道界,都算得上是顶尖高手!” “不管那个姓许的小子有多邪性,这一次,他必定完蛋!” 他仿佛已经看到,许杨跪在自己面前,像一条狗一样摇尾乞怜的凄惨模样! 第39章 界心石!又捡漏了?! 在小院里巩固了整整两天,许杨才终于将体内那股暴涨的力量,彻底掌控。 如今的他气息内敛,外表看上去与普通大学生并无二致。 但那双眼眸,却变得如古井般深邃,偶尔开合间,有精光一闪而过。 炼体大成,带给他的不仅是肉身的蜕变,更是心态上的升华。 他站在院中,看着石桌上剩下的两颗锻体丹,以及那三颗作为引子的血莲子,心中已经有了新的规划。 锻体丹,药力霸道,一颗足以。 剩下的两颗,日后或许有大用。 当务之急,是两件事。 其一,炼制须弥芥子。 这是一种空间法器,说白了,就是储物袋。 玄空子的传承记忆中,有详细的炼制法门。所需的核心材料有四种:空冥木、界心石、定空砂、鸿蒙蚕丝。 空冥木,他已经从陈家宝库中得到。 只要能再找到剩下的三种材料中的任意两种,他就有把握炼制出最低阶的须弥芥子。 这东西,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以后行走在外,许多不方便示人的东西,都可以藏匿其中。 其二,便是寻找蕴含“古灵气”的古董。 天地灵气枯竭,炼体境或许就是凡俗的极限。 但他不甘心。 他要尝试,能否通过吸收古董上残留的那些微弱的“古灵气”,来冲击那虚无缥缈的“内息境”。 那,才是一条真正的超凡之路。 而想要找到大量的古董,整个京都,没有比潘家园更合适的地方了。 打定主意,许杨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锁好院门,径直打车前往潘家园。 …… 还是那个熟悉的市场,人声鼎沸,充满了烟火气。 但这一次,当许杨再次踏入这里时,整个世界在他的眼中,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的感官被放大了无数倍。 空气中混杂的各种气味,人群的嘈杂,远处摊主的叫卖,都清晰地传入他的脑海,却又被他自动过滤掉,丝毫不影响他的判断。 他开启望气术,目光缓缓扫过一个个地摊。 那些曾经在他眼中还算不错的物件,此刻看去,却显得如此平庸。 一件清代的青花小碗,上面萦绕的古灵气,淡得像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一块汉代的古玉,灵气倒是浓郁一些,可惜残破得太厉害,灵气已经逸散了十之八九。 许杨一路走,一路摇头。 他就像一个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富豪,再回头看那些粗茶淡饭,已经难以下咽。 这些小摊位上的东西,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太大价值了。 或许,只有那些大店铺里压箱底的镇店之宝,才能满足他现在的胃口。 就在他心中失望,准备转身前往店铺区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忽然被一个角落里的地摊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摊。 周围的摊位,都挤满了淘宝的游客,唯独这个摊位前,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 一块破旧的黑布上,胡乱地摆放着一些东西。 有几株看上去干巴巴、像是枯草一样的药材。 有几块奇形怪状、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石头。 甚至,还有一些充满了异域风格的木雕、骨链,看上去像是东南亚那边的密宗法器,散发着一种阴冷而诡异的波动。 换做普通人,只会觉得这个摊位神神叨叨,卖的都是些垃圾。 但许杨的脚步,却猛地顿住了。 他的双眼,死死地盯住了地摊角落里,一块拳头大小、通体灰白、表面布满天然孔洞的石头。 在那块石头上,他看到了一股远比其他任何物件都要浓郁、精纯的能量波动! 那不是古灵气,而是一种更加稳定、更加厚重的空间之力! 界心石! 许杨的心脏,瞬间狂跳起来。 这竟然是炼制须弥芥子所需的核心材料之一,界心石!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强压下心中的狂喜,目光再次扫过摊位上的其他东西。 他赫然发现,那几株看似枯草的药材,竟然也都是传承记忆中记载的、早已绝迹的珍稀灵药。 这个地摊,有问题! 许杨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了过去。 摊主,是一个穿着黑色对襟褂子的中年男人。 他盘膝坐在地上,低着头,面色阴沉,一言不发,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但当许杨走近时,那男人却缓缓抬起了头。 许杨的心头,猛地一跳。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没有丝毫神采,就像两颗黑色的玻璃珠,空洞,死寂,却又仿佛能看穿人心。 更让许杨感到骇然的是,他催动望气术,看向这个男人。 看到的,却不是人身上应有的气运和血气。 而是一团深不见底的,如同黑洞般的浓雾。 危险! 一股强烈的、源自本能的危机感,瞬间笼罩了许杨的全身。 他敢肯定,这个男人,是他重生以来,遇到的最可怕的一个人。 其实力,甚至可能远在自己之上! 但,为了那块界心石,他别无选择。 许杨定了定神,蹲下身,指着那块灰白色的石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一些。 “老板,这个怎么卖?” 那面色阴沉的男人,眼珠动了动,目光落在许杨的脸上,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不卖。” 许杨眉头一皱:“不卖?那你摆在这里做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摊位上所有的东西,都不卖。” 他顿了顿,伸出一根干瘦的手指,指了指摊位上所有的东西。 “只要你能治好一个人。” “这里的东西,你可以,任选三件。” 什么? 许杨愣住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对方会开出天价,或者提出什么苛刻的条件。 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要求。 治病救人?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他看着男人那双死寂的眼睛,沉声问道:“什么人?得了什么病?” “我的女儿。”男人沙哑地说道,“她得了一种怪病,昏睡不醒,已经三个月了!找遍了中西名医,都束手无策。” 许杨心中一动。 能让这种实力深不可测的高手都束手无策的病,绝非凡俗疾病。 很可能,是中了什么邪术,或者与修行有关。 而这,恰恰是他的强项。 “我可以跟你去看看。” 许杨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不过,我只看一眼,如果我判断治不了,我们之间的交易就此作罢。” 他必须给自己留有余地。 那男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他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他缓缓点了点头。 “好。” 说完,他便站起身,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 他只是将那块黑布的四个角一提,所有的东西,便都被他打包了起来。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跟我来。” 男人背着那个黑色的包裹,转身就走。 许杨深吸一口气,迈步跟了上去。 他知道,自己即将踏入一个全新的,也更加危险的未知领域。 但为了那块界心石,为了那条通往更高境界的修行之路。 他,义无反顾! 第40章 我师父会为我报仇的! 那辆黑色的商务车,驶离了潘家园的喧嚣,一路向着市郊开去。 车内,气氛压抑得可怕。 开车的,正是那个面色阴沉的摊主。 他一言不发,双手稳定地握着方向盘,眼神空洞地注视着前方,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驾驶机器。 许杨坐在后排,闭目养神,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但他体内的精神力,却早已如同最精密的雷达,铺散开来,笼罩了整个车厢,并向着外界不断延伸。 车子越开越偏。 道路两旁的建筑,从高楼大厦,变成了低矮的平房。 最后,连平房都消失不见,只剩下荒芜的田野和光秃秃的树木。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若有若无的、腐朽而阴冷的气息。 许杨的嘴角,在无人察觉的角落,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来了。 通过望气术,他能清晰地“看”到,前方数公里外的一座山庄,被一团淡淡的黑色煞气所笼罩。 那煞气如同一层薄雾,盘踞在山庄上空,其中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怨念和死气。 这手法,他再熟悉不过。 与陈家所中的“服食降”,同出一源。 降头师。 程家。 为了将自己引到这里,还真是煞费苦心,连界心石这种天材地宝都拿了出来当诱饵! 看来,自己在拍卖会上那番操作,是真的把程宝泰给彻底激怒了。 许杨心中冷笑,却没有丝毫要拆穿的意思。 他倒要看看,程家为了对付他,究竟准备了怎样一份“大礼”。 更何况,那块界心石,他是真的想要。 车子最终在山庄门口停下。 这是一座颇为气派的中式山庄,朱红的大门,高高的院墙,看上去富丽堂皇。 但此刻在许杨眼中,这里却像是一头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巨兽,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面瘫男人停好车,依旧是那副死人脸,沙哑着声音道:“到了,进来吧。” 他率先推开那扇厚重的木门,走了进去。 许杨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神色从容,仿佛真的是来做客一般。 一踏入山庄大厅,那股阴冷的气息,瞬间浓郁了十倍不止。 阴风骤起,吹得人汗毛倒竖。 大厅内明明没有开灯,光线却异常昏暗,仿佛所有的光,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给吞噬了。 “砰!” 身后的两扇大门,毫无征兆地,重重关上! 与此同时,大厅的四壁、地板、天花板上,无数道用鲜血绘制的、扭曲诡异的符文,骤然亮起,散发出妖异的红光! 一个巨大而复杂的困杀煞阵,瞬间成型! 整个大厅,化作了一座绝地牢笼! “桀桀桀桀……” 一阵令人牙酸的狞笑声,从二楼的楼梯口传来。 降头师阿班奴那瘦小的身影,缓缓出现。 他手里捧着一个用婴儿头骨制成的诡异法器,双眼闪烁着怨毒而兴奋的光芒,居高临下地看着许杨,就像在看一个马上就要被处决的死囚。 “小子,我们又见面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天,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他话音未落,猛地催动手中的法器! 呜—— 大厅内,阴风怒号,鬼哭狼嚎之声四起。 煞阵之中,无数道半透明的怨灵虚影,凭空浮现,张牙舞爪地从四面八方,朝着许杨疯狂扑去! 与此同时,阿班奴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婴儿头骨上,施展出他最阴毒的降头术。 一道无形的、充满了诅咒与死亡气息的力量,穿透空间,直取许杨的眉心! 面对这必杀之局,许杨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 他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就在那无数怨灵即将扑到他身上的瞬间,他动了。 只见他体内那炼体大成、如同烘炉般旺盛的气血,轰然勃发! 一股至阳至刚的气息,以他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那些刚刚还凶神恶煞的怨灵,一接触到这股气息,就像是遇到了克星的冰雪,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尖啸,瞬间消融、蒸发! 与此同时,许杨那开源境的庞大精神力,也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他口中,默诵着一段古老而玄奥的玄门破邪咒文。 手指,在身前凌空勾勒。 以精神力为笔,以天地元气为墨,一个结构复杂、金光闪闪的“破”字,瞬间成型! “破!” 一声轻喝,如同九天惊雷,在大厅内炸响! 那个金色的符文,化作一道流光,直接轰向了二楼的阿班奴! 那道无形的降头术,在接触到金色符文的瞬间,便如同纸糊的一般,寸寸碎裂! 金色符文去势不减,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阿班奴的胸口! “咔嚓!” 阿班奴手中那个婴儿头骨法器,发出一声脆响,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轰然碎裂! “噗!” 阿班奴本人,更是如遭重锤轰击,一口逆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萎顿不起。 他布下的那个困杀煞阵,也因为失去了主持,剧烈地波动起来,四周墙壁上的血色符文,明灭不定,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你……你会玄术!?” 阿班奴挣扎着抬起头,眼中不再是怨毒和兴奋,而是被无尽的骇然与恐惧所填满。 他像见了鬼一样,失声尖叫。 “这怎么可能!?” “华夏的玄术,不是早在百年前就已经彻底失传了吗!?” “你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 一直站在旁边,如同雕像般的那个面瘫男人,猛地动了! 他全身的骨骼,发出一阵炒豆子般的密集爆响! 原本干瘦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起来,浑身的肌肉虬结,青筋暴起! 一股狂暴无匹的气血之力,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炼骨境! 他竟然是一位炼骨境的横练高手! “小子,受死!” 男人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脚下地板寸寸龟裂,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瞬间出现在许杨身后。 他那砂锅大的拳头,包裹着奔涌的气血,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之风,狠狠地砸向许杨的后心! 这是他毕生功力所聚的,全力一击! 他自信,这一拳,足以将一头大象都活活打死! 然而,许杨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连头都没回。 他只是冷哼一声,不闪不避,反手就是一掌,轻飘飘地拍了出去。 这一掌,看上去软绵无力,却后发先至,精准地迎上了男人的铁拳。 “嘭!”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 拳掌交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面瘫男人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法置信的惊恐。 他只觉得,自己那足以开碑裂石的一拳,像是打在了一座万仞高山之上。 一股无可抵御的、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巨力,顺着他的拳头,疯狂地涌入他的手臂! “咔嚓!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的整条手臂,从手掌到肩膀,寸寸断裂! 那股巨力余势不减,继续涌入他的胸膛。 他胸前的骨骼,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中,瞬间向内塌陷下去一个恐怖的弧度! “噗……” 男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整个人就像一个破麻袋般,倒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远处的墙壁上,又软软地滑落在地,口中鲜血狂涌,眼看是活不成了。 一掌,秒杀一位炼骨境高手! 二楼的阿班奴,看到这一幕,彻底傻了。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 逃! 必须逃! 他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他猛地咬破舌尖,再次喷出一大口精血,燃烧自己最后的生命力,施展出了压箱底的血遁之术! 他的身体,迅速化作一团浓郁的黑烟,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大厅外穿梭而去。 “想走?” 许杨眼神一冷,双手闪电般掐出一个玄奥的印诀。 一道凝练无比、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的精神冲击,如同一根无形的尖针,瞬间追上了那团黑烟,狠狠地刺了进去! “啊——!” 黑烟之中,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 阿班奴的身形,从黑烟中重新显现,口鼻耳中鲜血狂喷,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半空中栽倒在地。 他的遁术,被强行打断了。 他挣扎着,怨毒无比地盯着许杨,脸上浮现出一抹绝望的疯狂。 他突然用手指,沾着自己流出的鲜血,在额头上,飞快地涂抹了一个诡异的血色印记。 紧接着,他猛地张开嘴,朝着许杨的方向,喷出了一口黑色的血雾。 许杨下意识地侧身闪避,但还是有几滴细微的血珠,溅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那血珠一接触到皮肤,便迅速地渗透了进去,消失不见。 阿班奴看到这一幕,用尽最后一口气,发出了恶毒无比的狞笑。 “我师父……会为我报仇的!” “你……你已经被我种下了‘血魂印’……天涯海角……你也难逃一死!” 说完这句话,他头一歪,便彻底气绝身亡。 而在许杨的手臂上,一缕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血色印记,一闪而过。 随即彻底隐没入皮肤之下,再也找不到丝毫痕迹。 第41章 此子恐怖如斯! 大厅内,死寂一片。 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煞气消散后的焦糊味,刺鼻难闻。 许杨站在两具尸体中央,面色平静,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两只苍蝇。 他抬起手臂,看了看那几滴黑血渗入的地方。 皮肤光洁如初,没有任何痕迹。 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阴冷、恶毒、充满了怨念的能量,已经如同跗骨之蛆,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气血深处。 血魂印! 玄空子的传承记忆中,有关于这种南洋邪术的记载。 这是一种以施术者的神魂和精血为引,种下的追踪印记。 只要施术者背后还有师门长辈,就能通过秘法感应到这个印记的位置。 并且,此印记还能缓慢侵蚀中术者的气血和神魂。 手段确实阴毒。 许杨眉头微皱,尝试调动体内的气血之力去冲击那道印记。 气血如龙,奔腾咆哮,却如同冲刷在万年顽石之上,那道血魂印只是微微震颤,便再无反应。 他又调动精神力去包裹、消磨。 精神力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但那印记却仿佛不存在于这个维度,精神力直接穿透而过,根本无法触及。 “有点意思。” 许杨收回力量,眼神里没有半分担忧,反而闪过一丝冷冽的玩味。 以他现在的境界,确实无法立刻祛除。 但这并不代表,这东西能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只要他能找到合适的至阳之物,或者等他突破到内息境,炼化这道小小的印记,不过是举手之劳。 既然暂时解决不掉,那便不理会。 他不再浪费时间,目光转向了地上的“战利品”。 他走到那面瘫男人,也就是徐金刚的尸体旁,毫不客气地将他那个黑布包裹解开。 界心石、凝神草、百年石钟乳…… 里面的东西,无一不是外界罕见的奇珍。 许杨毫不客气,将那块对他至关重要的界心石,以及其他几株有用的灵药,全部收入自己的背包。 接着,他又走向阿班奴的尸体。 这降头师身上,除了几瓶装着毒虫毒草的瓶瓶罐罐外,还有两件东西,引起了许杨的注意。 一串用不知名兽骨打磨而成的手串,还有一个巴掌大小的青铜小鼎。 望气术下,这两件东西,都散发着颇为浓郁的古灵气。 尤其是那尊青铜小鼎,其上萦绕的古灵气,几乎快要凝成实质。 好东西。 许杨将这两件法器也一并收起。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环顾四周。 施展望气术,将整个山庄里里外外都探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隐藏的摄像头,也没有任何活口和目击者。 他这才像个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已经化作凶宅的山庄。 他没有立刻打车,而是如同鬼魅般在夜色中穿行,足足步行了两公里,拐入一条人流较多的街道后,才拦下一辆出租车,返回了市区的小院。 …… 谁知,就在许杨离开山庄十几分钟后。 那片狼藉的大厅内,本该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徐金刚,那只被许杨掌力拍得血肉模糊的手,手指竟然轻轻地动了一下。 他凭借着炼骨境那远超常人的顽强生命力,竟然从死亡的边缘,硬生生地挣扎了回来。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感受着自己体内那几乎被震碎的五脏六腑和寸寸断裂的骨骼,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后怕与恐惧。 那一掌…… 那一掌的力量,简直不似人力! 如果自己不是已经将全身骨骼淬炼过一遍,如果不是自己的心脏天生比常人偏了一寸,刚才那一掌,足以让自己当场毙命,神仙难救! 他艰难地喘息着,从怀里摸出一部经过特殊处理的手机,用那只还算完好的手,颤抖着拨通了一个号码。 “家……家主……救我……” …… 半小时后。 数辆黑色的轿车,如同黑夜中的猛兽,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山庄门口。 程家家主程勇,带着一脸煞白的程宝泰,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火速冲进了大厅。 当看到大厅内如同修罗场般的惨状,闻到那股浓郁的血腥味时。 饶是程勇这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物,瞳孔也是猛地一缩。 他看到了阿班奴那死不瞑目的尸体,看到了墙角边如同烂泥一般、只剩下一口气的徐金刚。 他听完了徐金刚断断续续、充满恐惧的叙述。 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 程勇的脸色,铁青到了极点。 他缓缓地转过身,目光,落在了自己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儿子,程宝泰的脸上。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程宝泰的脸上! 这一巴掌,程勇用尽了全力。 程宝泰直接被扇得原地转了一圈,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嘴角溢出鲜血,一屁股瘫软在地。 “逆子!” 程勇指着程宝泰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看看你惹来的滔天大祸!” “有眼无珠的东西!我早就告诉过你,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可知道,你得罪的这个人,很可能会让我们整个程家,都万劫不复!” 他胸口剧烈起伏,眼神中除了愤怒,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忌惮和后怕。 一掌,重创炼骨境的徐金刚。 一招,秒杀南洋成名已久的降头师阿班奴。 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最关键的是,对方还如此年轻! 京都……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妖孽般的年轻高手? 程宝泰被吓傻了。 他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瘫在地上,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那个许杨,他明明派人调查得清清楚楚,只是一个父母双亡、家境贫寒的普通毕业生而已。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强到这种地步? 就连在整个华夏武道界都算得上一流高手的徐金刚,在他面前,都走不过一招?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程勇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阴鸷。 “事已至此,后悔无用!” 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儿子,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既然已经得罪死了,再想交好,绝无可能。” “此子羽翼未丰,便已如此恐怖,若是再给他几年时间成长,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他与陈家关系匪浅!若让陈家得了此人庇佑,我们程家迟早要被他们打压得永无翻身之日!” “此子,绝不能留!” 一瞬间,程勇的心中,已经动了最彻底的杀机。 他不再理会瘫在地上的儿子,从怀里,拿出了一部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加密卫星电话。 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那张原本阴沉狠戾的脸,瞬间变得无比恭敬,甚至带着一丝谦卑。 “先生,家中……遇到了一些棘手之事。” “我程家,想……请您出山一次。”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道淡漠得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分不清男女,也听不出年纪。 “你程家,昔年献宝有功,我曾应允,可为你程家出手一次。” “但是程勇,你可想清楚了?真要现在就用掉这次机会?” 程勇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咬了咬牙,沉声道:“先生,我想清楚了。” “这次我程家招惹上的,很可能是一个炼体大成,甚至精神力也同样强大的年轻妖孽。” 他顿了顿,加了一句。 “而且,他身上……可能还有您会感兴趣的古物。” 这句话,似乎起到了作用。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了片刻。 这一次,没有再多问。 只是简单地,给出了四个字。 “三日后,到。” 第42章 夏梦和司马青的嘲讽 回到三环小院,许杨甚至来不及换下衣服,便立刻关上院门,迫不及待地走进了静室。 他盘膝而坐,将从阿班奴尸体上得到的那串兽骨手串和青铜小鼎,摆在了面前。 望气术下,这两件东西,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散发着颇为浓郁的古灵气,尤其是那尊小鼎,其上萦绕的灵气几乎快要凝成实质。 他深吸一口气,按照玄空子传承中的法门,开始运转功法。 一丝丝冰凉而精纯的古灵气,如同受到牵引的溪流,从兽骨手串和小鼎上缓缓溢出,顺着他的呼吸,被吸入体内。 灵气入体,顺着经脉流转,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舒泰之感。 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欢呼雀跃。 刚刚经历过锻体丹洗筋伐髓的肉身,如同久旱逢甘霖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这股精纯的能量。 他的修为在以一种微弱但确实可感的速度,缓缓增长。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然而,这种美妙仅仅持续了不到十几分钟。 只听“咔嚓”两声脆响。 那串兽骨手串和青铜小鼎,表面的光泽瞬间黯淡下去,灵气被吸噬一空,同时出现了数道裂纹,彻底碎裂成了两堆无用的凡铁。 许杨缓缓睁开眼睛,感受着体内那仅仅增长了微不足道的一丝丝力量,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就这么两件在外界看来古灵气已经算得上极为浓郁的法器,竟然只够他修炼十几分钟。 如果真要按照这种方式修炼下去,靠着不断购买古董来获取古灵气,那所需要耗费的资金,恐怕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三亿两千万,听上去很多。 但扔进古玩这个无底洞里,恐怕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看来,内息境之路,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艰难。 不过,许杨并没有因此而气馁。 他只是沉思了片刻,眼中便重新燃起了坚定的光芒。 路,是人走出来的。 他很快就为自己规划好了下一步的计划。 第一,须弥芥子必须优先炼制。 空冥木和界心石已经到手,按照传承记忆记载,在太行山深处的某条废弃矿脉中,曾有定空砂出产。 只要能找到定空砂,他就有七成把握,能炼制出最低阶的储物法器。 有了这东西,行事才方便,许多秘密才能得以保全。 第二,去昆城。 天地灵气枯竭,但大地深处孕育的玉石翡翠,却是凝聚了天地精华的宝物。 尤其是那些顶级的帝王绿、玻璃种,其中蕴含的能量,丝毫不逊于那些顶级古董。 凭借着传承中的“相玉篇”和无往不利的望气术。 赌石对他来说,不过是捡钱而已。 只要能快速积累起一笔天文数字般的巨额资金,他就可以反过来,横扫整个古玩市场,将所有蕴含古灵气的古物,一网打尽! 想到赌石,许杨的眼中,闪过一丝强大的自信。 玄空子的传承记忆中,关于玉石翡翠的鉴别之法,简直神妙到了极点。 什么坑口、场区、皮壳、松花,在望气术面前,都如同虚设。 他能直接看穿石皮,洞悉内里的一切。 …… 为了方便前往太行山寻找定空砂,许杨决定先给自己买一辆车。 第二天,他便打车来到了一家位于市中心的高端汽车品牌4S店。 这家店装修得富丽堂皇,里面陈列的,都是动辄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的顶级豪车。 许杨刚一走进展厅,目光随意扫视,却意外地,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夏梦。 她正一脸甜蜜地挽着一个年轻男人的手臂,两人正围着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听着销售顾问的介绍。 那个男人,眼神倨傲,脚步虚浮,面色带着一种不正常的苍白,眼窝深陷,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模样。 许杨的眼神,微微一凝。 司马青。 竟然是他。 看来,自己上次说他有血光之灾,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看他这副鬼样子,就算没死,恐怕也离死不远了。 而夏梦,竟然搭上了司马青这条线。 许杨心中只觉得有些好笑。 他并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打算,正准备转身去看看别的车型。 没想到,那边的夏梦眼尖地发现了他。 她先是一愣,随即脸上便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讥讽和怨毒。 她故意提高了音量,那尖酸刻薄的声音,瞬间吸引了展厅内不少人的注意。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历史系的大名人,暴发户许杨嘛?” “怎么,也学着人家来看车了?还真是有点钱烧的,这么迫不及待地就想把自己包装成上流人士了?” 她阴阳怪气地说道,挽着司马青的手臂更紧了。 “同学一场,我可得好心提醒你一句!这里的车可不便宜,尤其是一些限量款,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买的。” 司马青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许杨。 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 尤其是在陈素素面前丢的脸,更是让他耿耿于怀。 他一把搂过夏梦的腰,用一种充满鄙夷和不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许杨。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装神弄鬼的神棍。” “怎么,今天陈素素没陪你一起来?也是,像你这种小白脸,玩腻了,自然就像垃圾一样被扔掉了。” 两人一唱一和,极尽嘲讽之能事。 夏梦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呀?司马哥哥,你也认识这家伙?” “认识?”司马青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怎么会认识这种乡巴佬!不过是恰好撞见过他跟在陈素素那女人身后吃软饭罢了,看着就恶心。” 他们的对话,没有丝毫的掩饰,引得周围的顾客和销售,都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西装、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快步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他正是这家4S店的经理。 他一眼就认出了司马青这位京都顶级圈子里的阔少,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一路小跑过来,点头哈腰。 “司马少,您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亲自接待您啊!” 他对司马青恭敬到了极点,转头看向许杨时,脸色却瞬间冷了下来,眼中充满了审视和不耐。 “先生,我们这里都是高端定制车型,如果您只是看看的话,请尽量不要用手触摸,以免对车漆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他这话,已经是在明着暗示许杨买不起了。 夏梦见状更是得意,立刻在一旁煽风点火。 “王经理,你可得看好你们店里的车!这位许同学,刚卖了件祖传的古董,发了笔横财,正愁没地方花呢。” “万一他不懂规矩,把你们这上千万的车给刮了,他那点钱,怕是赔不起哦。” 那王经理一听,脸色更沉了。 他上下打量着许杨那一身加起来不超过五百块的休闲装,眼中的鄙夷更盛。 他直接走到许杨面前,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语气生硬。 “先生,如果您没有购车意向,请您立刻离开!不要在这里影响我们其他尊贵的客人。” 这是直接下逐客令了。 整个展厅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里。 所有人都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看着这个穿着普通的年轻人,将如何收场。 司马青和夏梦的脸上,更是充满了快意的笑容。 许杨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这几个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的人,眼神里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觉得可笑。 这些人根本不知道,他们正在挑衅的,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换一家店的时候。 突然,一个充满了惊讶和欣喜的声音,从门口的方向,响了起来。 “许先生?真的是您!” 第43章 魔都岳家岳灵儿! 那尖酸刻薄的逐客令,回荡在安静而奢华的展厅内。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了许杨的身上。 有同情,有讥笑,有幸灾乐祸,有冷漠旁观。 司马青和夏梦的脸上,更是挂着毫不掩饰的、胜利者般的快意笑容。 他们就等着看许杨灰溜溜滚出去的狼狈模样。 许杨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甚至连看都没看那个狐假虎威的王经理一眼,只是觉得有些无趣。 他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了惊讶和欣喜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从二楼的楼梯口,骤然响起。 “许先生?真的是您!”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正快步从楼上走下。 他的脸上,写满了激动和不可思议。 在他的身边,还陪着一位身穿香奈儿白色套裙、气质高雅如空谷幽兰的年轻女子。 女子面容绝美,只是眉宇间,带着一抹淡淡的忧色,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开口的,正是那个中年男人。 京都第一医院,外科第一刀,李铭主任! 许杨也认出了他,正是当初在高铁上,自己出手救治那个小女孩时,在旁边帮忙的医生。 李铭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许杨面前,激动地伸出双手,姿态放得极低。 “许先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真是太巧了!” 他这番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傻了。 尤其是那个王经理,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李铭他可是认识的,京都医学界的权威人物,多少豪门权贵排着队都请不到的专家,此刻竟然对一个穿着普通的年轻人如此恭敬? 李铭却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他激动地转身,向身边那位气质高雅的女子介绍道: “岳小姐,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起过的,那位医术通神的中医高人,许杨许先生!” 那位被称为“岳小姐”的女子,原本只是出于礼貌,对许杨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她的注意力,显然并不在这上面。 但当她听完李铭在她耳边,低声快速地将高铁上发生的事情,以及许杨那神乎其技的施针手段复述了一遍后。 她的美眸,骤然一亮! 那双原本略带忧色的眸子里,瞬间迸发出了希望的光彩。 她重新审视着眼前的许杨,沉吟片刻,主动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了一张设计雅致的烫金名片,双手递了过去。 “许先生您好,我是魔都岳家的岳灵儿。” 她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清脆悦耳,带着一种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 “我弟弟身患一种怪病,昏迷不醒,我们遍访了南方所有名医,都束手无策,这才来到京都求医。” “如果许先生愿意的话,我想恳请先生能和李主任一同出诊,看一看我弟弟的情况。” “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我岳家,必有重谢!” 此言一出,全场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魔都,岳家! 这个名号,对于在场的某些人来说,其分量,丝毫不亚于京都的程家和司马家! 而现在,这位岳家的大小姐,竟然在主动请求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去为她弟弟治病? 那个王经理,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冷汗,双腿开始有些发软。 司马青和夏梦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像是被人当众狠狠抽了几个耳光。 夏梦终于忍不住,尖声开口道:“这位小姐,你可别被他给骗了!他就是我们学校一个刚毕业的学生,靠着卖祖产发了笔横财,就是个暴发户,他会什么医术啊?” 司马青也立刻阴阳怪气地附和:“这世道还真是乱了,一个装神弄鬼的神棍,竟然能忽悠得这么多人都信了!岳小姐,我劝你还是小心为上,别被人骗了钱财还耽误了病情。” 他们的话,让李铭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猛地挺身而出,挡在许杨面前,义正言辞地反驳道: “二位,请注意你们的言辞!” “我李铭,以我京都第一医院外科主任的职业声誉担保!当日在高铁上,上百名乘客亲眼目睹,许先生仅凭几根银针,便将一个生命垂危的孩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他的医术堪称通神,绝非虚言!” “你算什么东西!”夏梦被当众驳了面子,顿时恼羞成怒,口不择言,“你有什么资格替这个废物担保!” “你!”李铭气得脸色涨红,刚要发作,却被岳灵儿抬手拦了下来。 岳灵儿那双清冷的眸子,淡淡地扫了夏梦和司马青一眼。 她没有与他们争辩,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许杨,语气愈发诚恳。 “我信李主任的专业,更信我自己的眼光。” “许先生,您意下如何?” 说着,她伸出纤纤玉指,环视了一圈整个富丽堂皇的展厅,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当场石化的话。 “这家4S店,是我岳家旗下的产业。” “先生若看得上,这里的任何一辆车,您都可以直接开走,就当是我岳家,送给先生的见面礼。” 轰!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司马青、夏梦,尤其是那个王经理的脑海中,轰然引爆! 王经理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他……他刚才,竟然想把自己老板的贵客,给赶出去? 司马青的脸色,更是涨成了猪肝色。 他感觉自己今天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丑,一次又一次地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他堂堂司马家的大少,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他猛地站了出来,色厉内荏地喝道:“岳灵儿,你别太过分!这里是京都,不是你魔都!为了一个小白脸,你确定要跟我司马家过不去?” 岳灵儿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 “司马青,你还代表不了司马家。” “回去告诉你的长辈,我岳家做事,还轮不到旁人来指手画脚。” 她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充满了无可匹敌的霸气。 司马青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张脸憋得通红,最后只能怨毒地瞪了许杨一眼,撂下一句狠话。 “好!好得很!我们走着瞧!” 说完,便拉着早已吓傻了的夏梦,灰溜溜地逃离了现场。 看着他们狼狈离去的背影,许杨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他的目光,落在了岳灵儿的身上。 他能感受到对方那份发自内心的诚意。 更重要的是,他从岳灵儿的身上,察觉到了一丝极不寻常的气息。 那是一种混杂着药香和某种特殊能量场的味道,与普通人截然不同。 他略一思索,便开口道:“我可以跟你去看看。” “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先前往太行山,处理一件私事。” “短则三日,长则一周。等我回来,便可动身前往魔都。” “太好了!” 岳灵儿闻言大喜过望,那双美丽的眸子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是个极为聪慧的女子,立刻就明白了许杨的意思。 她笑着对许杨说道:“先生要去太行山,路途遥远,正好需要一辆性能好的座驾。” 她亲自带着许杨,在展厅里挑选起来。 最终,为他选定了一辆价值近千万的、最新款的黑色顶级越野车。 “这辆车动力强劲,底盘扎实,最适合山路行驶,就它了!” 她转头,对那个早已战战兢兢、汗流浃背的王经理吩咐道:“王经理,立刻为许先生办理好所有的手续,用最快的速度。” “是!是!岳小姐放心!我……我这就去办!” 王经理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去办理手续,对待许杨的态度,简直比对待自己的亲爹还要恭敬。 半小时后,许杨开着那辆崭新的、挂着临时牌照的顶级越野车,在岳灵儿和李铭的目送下,缓缓驶离了4S店。 车子行驶在返回小院的路上。 许杨感受着座驾那澎湃的动力,心中却在思索着岳家的事情。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一看,来电显示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随手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他既熟悉又厌烦的声音。 “喂?是……是小杨吗?” “我是你大伯母,陈霞啊!” 第44章 陈霞母女杀到京都! “喂?是小杨吗?我是你大伯母陈霞啊!” “你现在在哪呢?赶紧来高铁站接我们一下!我跟你雯雯姐刚下车,东西多着呢,打车不方便。” 许杨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陈霞,他的大伯母。 许雯雯,他的堂姐。 他这两个仅存的、血缘上的亲人,竟然不打一声招呼,就直接杀到京都来了? 他甚至不用想,都能猜到她们此行的目的。 无非就是为了赵茜那点破事。 一股烦躁从心底涌起。 他本想直接挂断电话,或者找个借口推脱掉。 但转念一想,毕竟是父亲那一脉仅剩的亲人。 如果做得太绝,传回老家,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知道了。” 他最终还是压下了心中的不耐,声音听不出喜怒。 “在出站口等我。” 说完,他便直接挂断了电话,调转车头,朝着京都高铁站的方向驶去。 …… 半小时后,许杨在高铁站的出站口,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大伯母陈霞,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连衣裙,烫着一头劣质的卷发,正叉着腰,满脸不耐烦地四处张望。 堂姐许雯雯打扮得倒是时髦,一身的名牌仿款,脸上画着浓妆,正低着头不停地刷着手机,嘴角撇着,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嫌弃。 当许杨那辆崭新的、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顶级越野车,缓缓停在她们面前时。 母女俩眼睛瞬间就亮了。 尤其是当许杨降下车窗,露出那张平静的脸时,她们脸上的不耐和嫌弃,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谄媚的热情。 “哎哟!杨杨啊!你可算来了!” 陈霞一马当先,拉开车门就坐了进来,一双眼睛在车内豪华的装饰上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这是你的车?真气派!得不少钱吧?” 许雯雯也紧跟着坐进后排,一边拿出手机对着车标和内饰疯狂拍照,一边酸溜溜地说道:“可以啊许杨,这才几天不见,就鸟枪换炮了。” 许杨没有理会她们的咋咋呼呼,只是平静地启动了车子。 车子刚一上路,陈霞就迫不及待地进入了正题。 “杨杨啊,大伯母这次来呢,主要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 她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那赵茜家的她妈,前两天都快把我们家门槛给踏破了!哭着喊着,说之前是她们有眼不识泰山,求我一定要来京都,帮着撮合撮合你跟赵茜。” “我跟你说啊 那赵茜可是个好姑娘!” “长得漂亮,工作又好!你可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错过了这么好的姻缘啊。” 许杨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大伯母,这件事,不用再提了。” 他声音冷了下来,“我跟她,不可能。” “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 陈霞见他态度坚决,眼珠一转,立刻换了个话题,开始旁敲侧击起来。 “杨杨啊,我听赵茜她妈说……你在那个什么拍卖会上,一口气就花了一千万?你哪来那么多钱啊?是不是在京都遇上什么贵人了?” 许雯雯也在后排搭腔:“就是啊,许杨,你现在发财了,可不能忘了我们啊!你大伯跟你大伯母,从小可没少疼你。” “以后有什么好处,可得想着点我跟爸妈啊。” 一唱一和,贪婪的嘴脸暴露无遗。 许杨被她们问得烦不胜烦,心中那最后一丝亲情带来的耐心,也消磨殆尽。 他索性方向盘一打,将车停在路边,转过头看着她们,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大伯母,堂姐,你们想多了。” 他编了一个半真半假的借口。 “我哪有那么多钱!我只是运气好,在学校里认识了一位京都的大少爷,现在跟在他身边,帮他跑跑腿,打打杂。” “那个拍卖会,是替那位少爷举的牌!这辆车,也是他暂时借给我开着代步的!就连我现在住的房子,都是帮他看着的。” 这话一出。 车内的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 陈霞和许雯雯脸上那股火热的谄媚,就像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 她们互相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原来不是他自己发财了,只是个给有钱人打工的跟班。 陈霞的语气立刻就变了,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优越感。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嘛,你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哪来那么多钱。” 许雯雯更是撇了撇嘴,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教育”道:“许杨,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大男人,天天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能有什么出息?你得有自己的事业才行。” 她们甚至在心里,开始暗暗揣测,许杨是不是被某个有特殊癖好的富家少爷给“包养”了。 毕竟,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 一想到这里,她们看许杨的眼神,就更加轻蔑了。 许杨将她们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心中只觉得可笑,连跟她们解释的欲望都没有。 他重新启动车子,不再说话。 然而,当车子缓缓驶入那座位于三环内、青砖灰瓦、古雅清幽的独立宅院时。 当那扇厚重的、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木门,在她们面前缓缓打开时。 陈霞和许雯雯,彻底惊呆了。 她们想象中的“看管房子”,可能就是个普通的高档公寓,或者郊区的小别墅。 她们做梦都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座,光看门口的气派,就知道至少价值上亿的顶级中式庭院! 车子停在院内。 母女俩机械地走下车,看着院内雅致的假山流水,看着那几株苍劲有力的古松,看着那古朴厚重的建筑,整个人都傻了。 尤其是许雯雯,她再对比一下自己家那个在三线小城、一百平米都不到的商品房。 一股无法抑制的嫉妒和不甘,如同毒蛇般,疯狂地啃噬着她的心脏。 凭什么? 凭什么这种好事,能落到许杨这个她从小就看不起的堂弟头上? 就算是给人家看房子,那也是住在这种神仙地方啊! 她眼睛嫉妒得都快要红了。 许杨懒得理会她们那点复杂而可笑的心思。 他从车上拿下她们的行李,随意地指了指西边的两间厢房。 “你们就住那里吧。里面东西都是新的。” 他安排好她们,便直接开口道:“我明天要跟那位大少爷出差一趟,可能要去个三五天,你们就在京都随便玩玩,所有花销都算我的。” 说完,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扔在石桌上。 “卡里有二十万,密码六个零,够你们花了。” 陈霞和许雯雯看着那张银行卡,眼睛又是一亮,刚想再打听一下那位“大少爷”的细节,或者让许杨带她们去见识见识。 许杨却根本不给她们机会。 “我得提前去准备一下出差的东西。” 他丢下这句话,不顾她们还想说什么,直接转身再次坐上了那辆越野车。 在母女俩震惊而复杂的目光中,他发动车子,头也不回地驶离了宅院。 夜色已深。 他没有回宿舍,也没有在京都停留。 而是直接驱车,上了高速,朝着太行山的方向,连夜赶去。 他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第45章 强大的老者!山洞遇险! 那辆黑色的顶级越野车,如同一头沉默的钢铁猛兽,在夜色中撕开风幕,一路向北。 许杨握着方向盘,眼神平静。 炼体大成后,他的精力旺盛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连续十几个小时的高强度驾驶,对他而言不过是寻常消遣,没有丝毫疲惫之感。 一夜疾驰。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连绵起伏、雄奇壮丽的太行山脉,已然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 他将车停在山下一个颇为热闹的镇子上。 这里已经开发成了旅游区,到处都是新建的仿古客栈和农家乐,与玄空子传承记忆中那个贫瘠落后的小山村,早已判若两地。 许杨找了个路边摊,点了碗羊汤,顺便向摊主——一位满脸皱纹、眼神浑浊的老大爷打听路径。 “大爷,跟您打听个地儿。”许杨递过去一根烟,“以前这山里,是不是有个叫‘一线天’的山谷?旁边还有个废弃的铁矿场?” 老大爷接过烟,眯着眼打量了许杨一番,慢悠悠地说道:“年轻人,你问的这地方,可有些年头了!那铁矿场,我小时候就废弃了,现在早被荒草给埋没喽!” “‘一线天’倒还在,不过那地方邪性,山路又险,本地人都很少去。” 他吸了口烟,又补充道:“最近山里也不太平,前阵子来了一帮城里人,神神秘秘的,说是搞地质勘探的,把那片山头都给封了,不让外人进,你一个外地来的,还是别去凑那热闹了。” 许杨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笑着道了声谢。 吃完饭,他在镇上的户外用品店,补充了足够的水、食物,又买了一把强光手电和一把可折叠的工兵铲。 一切准备就绪,他将车停在一家客栈的停车场,背上沉重的行囊。 没有丝毫停留,一头扎进了茫茫的太行山脉。 炼体大成后的身体素质,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普通人需要负重攀爬两三天的崎岖山路,在他脚下却如履平地。 他的呼吸始终平稳悠长,脚步轻快而有力,背上那几十斤重的物资,仿佛没有重量一般。 他就像一头不知疲倦的猎豹,在山林间高速穿行。 足足走了大半天,眼看天色渐晚,夜幕即将笼罩整片山林。 按照记忆中的方位,他已经无限接近那条隐藏着定空砂矿脉的山谷。 就在这时,他停下脚步站在一处山坡上,朝着远处的山谷望去。 视线尽头,一处被群山环抱的谷地中,竟然有一点橘红色的火光,在夜色中微微跳动。 有人? 许杨的眉头,微微皱起。 按照老大爷的说法,这里早已荒无人烟。 这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在谷里生火? 是那伙“地质勘探队”? 出于一丝好奇,也为了找个地方落脚,顺便探探对方的虚实。 许杨收敛气息,朝着那处火光的方向,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距离火光还有百十米远,一声充满了警惕的低喝,便从黑暗中传来。 “什么人!?” 随着喝声,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柱,瞬间锁定了他所在的位置。 许杨从树后走了出来,举起双手,脸上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别紧张,朋友,我是一名户外驴友,本来想搞个野外穿越,结果高估了自己,天黑前没能走出去,迷路了!看到这边有火光,就想过来求助一下,看能不能借宿一晚。” 他的说辞天衣无缝,加上他一身标准的驴友装扮,看上去确实没什么威胁。 黑暗中,走出来几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男人。 他们手中,竟然都拿着制式的武器,行动之间带着一股铁血肃杀之气,显然都是见过血的狠角色。 许杨的眼神,不易察觉地一凝。 这哪里是什么地质勘探队,分明就是一支装备精良的雇佣兵小队! 随着靠近,他看清了篝火旁的全貌。 这伙人约有七八个,除了那几个负责警戒的持械人员外,还有几人正在操作一些看上去极为精密的仪器。 而在篝火的正中央,坐着一个穿着唐装、须发皆白的老者。 老者闭目养神,手里盘着两颗核桃,对许杨的到来,仿佛毫无察觉。 但当许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体内的望气术,却疯狂地发出了警报! 许杨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看”到,那老者的体内,蛰伏着一股无比庞大而凝练的气血之力! 那股气血,如同一头沉睡的洪荒猛兽,其旺盛程度,甚至远在之前被他一掌击毙的炼骨境高手徐金刚之上! 这绝对是一个比徐金刚还要可怕得多的顶尖高手! 就在许杨心中骇然之际,那老者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浑浊,却又锐利如鹰,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看向许杨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善意,反而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冰冷的杀机。 这老头,想杀我! 许杨心中瞬间就有了判断。 他不知道对方的杀意从何而来,但他清楚,此地不宜久留。 “既然各位不方便,那我就不打扰了。” 许杨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不欲节外生枝,转身便准备离开。 他决定连夜赶路,尽快找到定空砂,然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站住。” 那老者,沙哑着声音开口了。 许杨停下脚步,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 老者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许杨,缓缓说道:“年轻人,这深山老林的,一个人乱闯,可是很危险的。” “多谢老先生提醒,我会小心的。”许杨淡然回应。 两人对视了足足十几秒。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最终,还是那老者先移开了目光,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放行。 许杨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转身,迅速没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看着许杨消失的背影,老者身旁的一名中年人,低声问道:“老师,就这么放他走了?这小子出现的时机,太巧了,会不会是……” 那老者摇了摇头,眼神变得愈发深邃。 “我看不透他。” “他的身上,没有丝毫武者的气息,就像一个普通人,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很危险!” “派两个人,跟上去看看。” “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 许杨离开那处营地后,速度提到了极致。 他在夜色下的山林中,如同一道鬼魅,悄无声息地穿行。 炼体大成后,他的夜视能力也得到了极大的增强,崎岖的山路在他眼中,与白日无异。 他很清楚,那伙人,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但他并不在意。 在绝对的速度面前,任何跟踪都是徒劳。 他七拐八绕,很快便彻底甩掉了身后可能存在的尾巴。 又行进了约莫半个多小时,他终于根据传承记忆中的指引,在一处极其隐蔽的悬崖峭壁下,找到了一条被藤蔓和乱石所掩盖的狭窄裂缝。 这里,就是通往那处废弃矿脉的入口。 他没有犹豫,侧着身子,钻了进去。 裂缝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败的泥土气息,还夹杂着各种虫豸的腥味。 许杨打开强光手电,光柱所及之处,可以看到岩壁上爬满了各种色彩斑斓的毒虫、蜈蚣,令人头皮发麻。 夜间在这种地方行路,本就艰难无比。 许杨仗着自己炼体大成,百毒不侵,倒也无所畏惧,只是加快了脚步,想尽快穿过这条裂缝。 然而,就在他行至裂缝中段时。 脚下,突然一滑。 他低头一看,手电光下,只见自己脚边的一块岩石下,竟然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一股浓郁的腥臭味,从洞口中弥漫开来。 不好! 许杨心中警铃大作。 他惊动了一个蛇窝! 几乎就在他念头升起的同一瞬间! 嘶——! 无数道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数十条色彩斑斓、三角形蛇头的毒蛇,如同被触动了机关的利箭,从那洞口中、从四周的岩壁缝隙中,疯狂地弹射而起! 它们张开布满毒牙的嘴,带着致命的腥风,从四面八方,朝着许杨的脖颈、脸颊、手臂、大腿……全身上下所有的要害,狠狠地咬了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致命围攻,足以让任何一个顶级的特种兵,都在瞬间毙命! 第46章 定空砂! 致命腥风扑面而来。 数十条色彩斑斓的毒蛇,从四面八方,化作一道道离弦之箭,瞬间封死了许杨所有的退路。 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哪怕是身经百战的特种兵王,面对这等绝杀之局,也只有闭目等死的份。 然而,许杨不是普通人。 就在那无数毒牙即将触及他皮肤的刹那,他动了。 他的身体,以一种违反物理常识的诡异步伐,瞬间晃动起来。 那不是简单的闪避,而是一种蕴含着玄奥韵律的颤动。 他的身影,在手电光柱的照射下,仿佛化作了数道模糊的残影。 那些毒蛇的攻击,快如闪电,却无一例外,全都落在了空处。 它们从许杨的残影中穿过,狠狠地撞在坚硬的岩壁上,撞得头破血流。 与此同时,许杨的手,动了。 他甚至没有拔出任何武器,只是随手从地上抄起一根不知名的枯树枝。 咻!咻!咻! 树枝在他手中,化作了最致命的利器。 每一次挥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无比地点在一条毒蛇的七寸之上。 啪!啪!啪! 清脆的骨裂声,在狭窄的裂缝中,密集地响起。 那些弹射在半空中的毒蛇,连惨叫都来不出一声,便被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直接抽得筋骨断裂,化作一团团血雾,爆散开来。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兔起鹘落。 不过是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那场足以让任何人头皮炸裂的蛇群围杀,便被他以一种最暴力、最直接的方式,彻底终结。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许杨随手扔掉那根已经沾满蛇血的树枝,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甚至没有再看一眼地上的蛇尸,继续迈开脚步,向着裂缝的深处走去。 …… 天亮之前,他终于走出了那条漫长而压抑的裂缝。 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如同被陨石砸出的环形山谷,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里,就是玄空子传承记忆中,那处废弃的矿脉所在。 许杨没有丝毫的耽搁,他根据记忆中的方位,很快便找到了矿脉的核心区域。 他从背包里拿出了那把早已准备好的折叠工兵铲,选定一个位置开始奋力挖掘起来。 炼体大成后,他的力量和耐力,都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境地。 坚硬的、混杂着矿石的土地,在他手中那把小小的工兵铲下,却如同豆腐一般脆弱。 他挖掘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堪比一台小型的挖掘机。 泥土翻飞,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疲惫,心中只有一股愈发强烈的期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当东方的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时。 许杨已经挖出了一个足足有两米多深的巨大坑洞。 “铛!” 突然,工兵铲的尖端,触碰到了某种坚硬的物事,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交鸣之声。 许杨的眼中,瞬间爆发出璀璨的精光。 找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刨开四周的泥土,只见在坑洞的底部,一层闪烁着微弱银色光芒的砂砾,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砂砾,每一颗都只有米粒大小,却仿佛蕴含着星辰之力,在晨曦的微光下,散发着梦幻般的光泽。 定空砂! 炼制须弥芥子的三大核心材料之一! 许杨的心脏,因为狂喜而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个玻璃瓶,用手,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珍贵的砂砾,一点一点地捧起,装进瓶中。 足足装了小半瓶。 虽然数量不多,但按照传承记忆中的记载,已经足够炼制一枚最低阶的、拥有一立方米空间的须弥芥子了。 足够了! 许杨将瓶盖拧紧,小心翼翼地将玻璃瓶贴身收好。 他没有再做停留,迅速地将坑洞回填,又在上面做了一些简单的伪装,然后便转身,循着原路,快速离开。 …… 就在许杨离开后不久。 昨晚他遇到过的那伙人,竟然也顺着痕迹,找到了这条隐蔽的裂缝。 “老师,您看这里!” 一名手下指着裂缝入口处,那些散落的蛇尸,发出一声惊呼。 那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快步上前。 当他看到那满地的、死状凄惨的毒蛇尸体时,那双锐利的眸子,猛地一缩。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具蛇尸,脸色变得愈发凝重。 “一击毙命,劲力透体,直接震碎了七寸的骨骼和内脏。” “好霸道的手段!” 他身后的几名手下,也是看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天……这里至少有几十条竹叶青和五步蛇,竟然……竟然全被人给杀了?” “这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就算是全副武装的特种小队,遇到这种情况,也得脱层皮吧?” 那老者没有说话,他站起身,目光死死地盯着裂缝深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的神色。 他猛地一挥手。 “进去看看!” 一行人鱼贯而入,当他们看到裂缝中段那如同屠宰场般的景象时,心中的震撼,更是无以复加。 而当那老者,最终来到许杨挖掘过的那个坑洞前,看到那明显是新近翻动过的泥土时。 他的脸色,骤然大变! 他几乎是发疯一般,冲到坑洞前,不顾泥土的肮脏,用双手,疯狂地刨了起来。 当他看到坑洞底部,那残留的、零星的几点银色砂砾时。 一股无法抑制的惊骇与震怒,如同火山爆发般,从他的心底,轰然喷涌而出! “定空砂!” 他嘶吼出声,那声音,充满了不甘和狂怒。 “竟然……竟然真的是定空砂!” “该死!该死!竟然有人捷足先登!被那个小子给取走了!” 他猛地站起身,双拳紧握,浑身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身后的手下,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根据这些蛇尸的死亡时间判断,那小子离开这里绝对不超过三个小时!” “他怎么会知道这里?他怎么会知道定空砂的存在?” “难道……难道他也懂得炼器之法?” 一个个疑问,在老者的脑海中疯狂盘旋。 他惊疑不定,脸色变幻莫测。 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懂得炼制法器之法的人,除了自己,绝不可能再有第二个! 他为了寻找这失落的传承,寻遍了多少古籍,拜访了多少所谓的“高人”,耗费了半生的心血,才终于从一本残破的道经中,找到了一丝半点的线索。 一个普通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如此精准地找到这条早已被历史遗忘的矿脉,取走其中最核心的定空砂? 除非…… 除非他的身上,有着比自己那本道经,更加完整、更加核心的传承! 一想到这个可能,老者的眼中,瞬间爆发出无尽的贪婪和炽热! 那不再是单纯的杀意。 而是一种,想要将对方的一切,都据为己有的,疯狂的占有欲! 他猛地转过身,对着身后的手下,下达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的声音,冰冷而残忍。 “传我命令!” “动用我们所有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找出那个小子!” “查明他的身份!他的背景!他的一切!” 他死死地盯着许杨离开的方向,一字一顿地说道: “记住,是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 “此人身上,定然有我需要的大秘密!” 第47章 先天不足 从太行山离开,许杨没有返回京都。 那辆黑色的顶级越野车,在导航的指引下,调转方向,一路向南,直奔魔都。 星夜兼程。 当车辆驶入这座被誉为东方明珠的国际化大都市时,已是深夜。 许杨没有惊动任何人,随意找了一家五星级酒店住下。 一夜无话。 炼体大成后的身体,恢复能力强得惊人。 一夜的深度睡眠,便将长途跋涉带来的所有疲惫,一扫而空。 第二天日上三竿,许杨才悠悠转醒。 他冲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休闲装,站在酒店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钢铁森林。 然后他才拿出手机,拨通了岳灵儿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岳灵儿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和焦急。 许杨的语气,则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岳小姐,我已到魔都。” …… 魔都协和国际医院,顶层VIP病房。 走廊里,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 以京都第一医院外科主任李铭为首的专家团队,一个个愁眉不展,束手无策。 在他们对面,几位从魔都各大医院请来的顶级医疗专家,同样是连连摇头,神色凝重。 岳灵儿站在病房门口,那张绝美的脸上,写满了憔悴和绝望。 她从京都请来的希望,在经过一上午的联合会诊后,宣告破灭。 她弟弟的病,依旧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就在她心急如焚,几乎要崩溃的时候。 她的手机,响了。 当听到电话那头传来那个平静的声音时,岳灵儿那双黯淡的眸子里,瞬间重新燃起了光芒。 她立刻派出了家族中最得力的手下,用最快的速度,将许杨接到了医院。 当许杨跟随着岳家的管家,出现在VIP病房外的走廊时。 在场的所有专家都愣住了。 他们看着这个穿着一身休闲装、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脸上露出了无法掩饰的错愕和怀疑。 “岳小姐,这位是?”一位头发花白的魔都老专家,皱着眉头问道。 岳灵儿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近乎郑重的语气介绍道:“这位就是我跟各位提过的,许杨许先生。”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那些魔都的专家们,更是毫不客气地发出了质疑。 “岳小姐,您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吗?” “一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办法?我们这么多国内顶尖的专家教授都束手无策,他能做什么?” “中医?简直是开玩笑!” “小公子的病,是基因层面的缺陷,是当代医学界都无法攻克的难题!靠那些虚无缥缈的阴阳五行,就能治好?” 一声声的质疑,充满了精英阶层对传统医学的傲慢与鄙夷。 李铭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想站出来为许杨辩解几句,却被许杨用眼神制止了。 许杨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那些专家一眼。 他无视了所有的嘈杂和质疑,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岳灵儿。 “带我进去看看吧。”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岳灵儿重重地点了点头,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推开了病房的门。 “许先生,请。” 病房内,各种世界上最顶尖的医疗仪器,闪烁着冰冷的指示灯,发出单调的“滴滴”声。 一个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绝的八九岁少年,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他就是岳灵儿的亲弟弟,岳家的独苗,岳青川。 许杨缓步走到病床前。 他没有去看那些显示着各种复杂数据的仪器,只是将目光,落在了岳青川的身上。 望气术,悄然运转。 在他的视野中,普通人身上那层代表着生命力的气运光晕,在岳青川的身上,已经微弱到了极致,就像一根在狂风中随时都会熄灭的残烛。 一团浓郁的、化不开的死气,如同乌云般,笼罩着他的全身。 而在那微弱的生命光晕之下,许杨更是“看”到,这孩子的身体本源,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先天性的缺口。 就像一个漏水的木桶,无论往里面注入多少水,都会迅速地流失掉。 许杨瞬间就明白了。 为何之前在京都,他会从岳灵儿的身上,感受到那丝异于常人的波动。 这根本不是什么后天的疾病,而是源自血脉深处的,家族遗传性的先天元气不足! 这种遗传病,极为罕见,而且传男不传女。 所以,岳灵儿的身上,只是表现出轻微的体弱。 而她的弟弟岳青川,则直接面临着夭折的危险。 先天元气极度匮乏,导致经脉萎缩,五脏六腑的机能,也衰弱到了极点。 这,才是岳青川昏迷不醒,濒临死亡的真正原因。 许杨心中暗道,难怪这些顶尖的西医专家都束手无策。 因为在他们的理论体系里,根本就没有“元气”和“经脉”这种概念。 他们只能检测出各个器官的衰竭,却找不到导致衰竭的根源。 而寻常的中医,就算是能勉强判断出是“先天不足”,也绝对没有逆天改命、填补本源的手段。 想通了这一切,许杨心中已然有数。 他转过头,看向一脸紧张的岳灵儿,开口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岳小姐,在你弟弟昏迷之前,是否一直在服用顶级年份的野山参熬制的参汤?” 岳灵儿闻言,那双美丽的眸子,瞬间瞪大,脸上写满了无法置信的震惊。 “许……许先生,您……您怎么知道?” 这件事,是岳家最高的机密。 是数年前,一位云游四方的老道士,为岳家指点的续命之法。 除了岳家最核心的几人,外人绝不可能知晓。 而眼前的许杨,仅仅是看了一眼,就道破了天机! 许杨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淡淡地说道: “先天不足,本源亏空,此乃天命,非药石能医。”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有高人指点,用这野山参的纯阳之气,为他强行吊着一口命。” “否则,怕是你弟弟,根本撑不到现在。” 轰! 这两句话,如同两道惊雷,狠狠地劈在了岳灵儿的心头。 她所有的高傲,所有的矜持,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噗通”一声,就要对着许杨跪下。 “求许先生救我弟弟!无论什么样的代价,我岳家都愿意付!” 许杨眼神一动,在她膝盖即将落地的瞬间,伸手一把,稳稳地将她搀扶住。 “岳小姐不必如此。” 他能感受到,对方那份救弟心切的真诚。 “寻常手段,确实是无力回天。” 他看着病床上气若游丝的岳青川,缓缓开口。 “不过……” 就在他准备说出那个转机之时。 “砰!” 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 两道身影,带着一股兴师问罪的气势,闯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打扮雍容华贵,满身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 她一进门,便指着许杨的鼻子,用一种尖利刻薄的声音叫嚷起来。 “灵儿!你在这里胡闹什么!” “小川的病,是这些从哪里找来的阿猫阿狗、江湖骗子能看的吗?你是想害死他吗!” 在她身后,一个二十岁出头、油头粉面的青年男子,也立刻附和道。 “就是啊,堂姐!我看你真是病急乱投医,脑子都糊涂了!还不赶紧让这个骗子滚出去!” 第48章 价值不菲的药方! 那尖利刻薄的声音,如同两根淬了毒的钢针,狠狠刺入病房内压抑的空气中。 岳灵儿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瞬间变得更加苍白。 她猛地转过身,看着闯进来的婶婶杜小琴和堂弟岳泽,眼中满是愤怒和屈辱。 “婶婶!小泽!你们在胡说什么!” “许先生是我请来的贵客!不是你们口中的骗子!” 她急切地辩解着,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许先生的医术,李铭主任和整个专家团队都可以作证!他是有真本事的!” 然而,她的辩解,在杜小琴和岳泽看来,却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杜小琴双手抱在胸前,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走到岳灵儿面前,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 “作证?李铭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京都来的外科医生,也懂中医?灵儿,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我们岳家花了几千万,请来全世界最好的专家,都治不好小川的病!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就敢说他有本事?你当姑姑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吗?” 岳泽更是直接走到了许杨面前,伸出手指,几乎要戳到许杨的鼻子上,满脸的嚣张与不屑。 “喂,小子,我不管你是谁。” “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听到了没有?这里不欢迎你这种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再不滚,信不信我叫保安把你打出去!” 面对这番指着鼻子的辱骂,许杨的脸上,却连一丝一毫的怒气都没有。 他甚至都懒得去看眼前这个跳梁小丑一眼。 他只是觉得,有些无趣。 他转过头看向岳灵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一丝漠然。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他转过身,迈开脚步径直朝着病房外走去。 在与岳泽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从口中,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告辞。” 声音不大,却像两块万年寒冰撞击在一起,让整个病房的温度,都仿佛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岳泽被他那漠然的眼神和冰冷的气场,震慑得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等他反应过来时,许杨已经走出了病房。 “你……” 岳泽又羞又怒,还想再骂些什么。 “许先生!” 岳灵儿却已经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她再也顾不上什么家族礼仪,不顾杜小琴和岳泽的阻拦,疯了一样地追了出去。 走廊里,那些专家教授们,都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着这出豪门闹剧。 岳灵儿的眼中,只有那个渐行渐远的、冷漠的背影。 她提着裙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许杨的手臂。 “许先生!别走!”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的哀求。 许杨停下脚步,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依旧是那样的平静,那样的淡漠,仿佛眼前这个泪流满面的绝色女子,与路边的石头没有任何区别。 “放手。”他淡淡地说道。 “我不放!” 岳灵儿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顺着她光洁的脸颊,不断滑落。 “许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处理好家里的事情,让您受委屈了!” “我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弟弟!只要您肯救他,无论什么条件,我岳家……不,不是岳家,是我!我岳灵儿个人,一定全部答应您!” 她的话,说得语无伦次,却充满了最真切的绝望。 许杨看着她,沉默不语。 岳灵儿见他依旧不为所动,心中最后一丝防线,彻底崩溃。 她带着哭腔,用一种近乎倾诉的语气,无奈地讲出了自己的处境。 “许先生,您是不是觉得我们岳家很可笑?” “其实……其实我们这一房,在岳家根本没什么地位。” “我的父母在几年前的一场车祸里,都去世了!整个长房,就只剩下我和小川我们姐弟两个人。” “刚才那两个人,是我二叔家的人!他们巴不得小川早点死,好名正言顺地继承我父亲留下的所有产业。” “就连家族的生意,爷爷也只让我负责魔都以外的那些无关紧要的区域。” “所以这次,我才会跑到京都去,想请李主任来试试。” “我……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小川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如果连他都走了,我……” 她再也说不下去,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像个无助的孩子,失声痛哭起来。 那哭声,充满了压抑、委屈和绝望,听得人肝肠寸断。 许杨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这个刚刚还高贵优雅、如同女王般的女子,此刻却脆弱得像一件易碎的瓷器。 他那颗古井无波的心,终于,还是起了一丝涟漪。 他并非铁石心肠。 他只是厌恶那些愚蠢而贪婪的嘴脸。 但眼前这个女人的真诚和执着,他能感受到。 他缓缓地叹了口气。 “起来吧。”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 岳灵儿闻言,猛地抬起头,那双被泪水浸湿的眸子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许杨看着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终于松了口。 “救他,可以。” “但是,我有三个条件。” “第一,我需要一处绝对安静、不容任何人打扰的环境,一栋独立的别墅,或者庄园。” “第二,我需要一些药材和工具,这些,需要你亲自去准备。”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我治疗的过程中,任何人不得靠近,不得打扰。” “否则,前功尽弃,神仙难救。” “你能做到吗?” “能!我能!” 岳灵儿想都没想,便喜极而泣,连连点头。 “别说三个,就是三百个,我也一定全部做到!” 许杨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和一张便签纸,刷刷刷地写下了一张药方。 他将药方递给岳灵儿。 “按着上面的去准备吧。准备好了,再通知我。” “这几天,我会暂时留在魔都。” 说完,他便不再多言,转身走进了刚刚到达的电梯。 岳灵儿拿着那张仿佛有千斤重的药方,看着缓缓关闭的电梯门,激动得浑身颤抖。 她小心翼翼地展开药方。 只见上面用苍劲有力的字体,写着一连串的药材名字。 前面的都还好,虽然也都是些名贵药材,但以岳家的财力,并不难办到。 但当她看到最后几味主药时,她的呼吸,瞬间一滞。 “百年野山参,一株。” “百年灵芝,一株。” “千年何首乌,一株。” …… 岳灵儿拿着药方,失魂落魄地返回了病房。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守在门口的一位魔都老中医,便眼尖地看到了她手中的方子。 “岳小姐,可否让老朽一看?” 岳灵儿下意识地将药方递了过去。 那老中医接过方子,只看了一眼,便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大变。 “这……这……胡闹!简直是胡闹!” 他指着药方,激动地说道:“这上面的药材,每一样都价值千金!尤其是这几味主药,更是有价无市的稀世珍宝!” “且不说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了,这些药材的药性,都至刚至阳,霸道无比!怎么能用在小少爷那本就油尽灯枯的身体上?这根本不是治病,这是在催命啊!” 他这话一出,病房内外,再次炸开了锅。 那些原本就对许杨充满质疑的专家们,纷纷摇头,脸上写满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杜小琴和岳泽,更是像是抓住了把柄,再次尖叫起来。 “听到了没有!灵儿!连专家都这么说了!你找来的那个,根本就是个想骗钱的骗子!” “还百年人参,千年何首乌?他怎么不去抢!” 就在这时,几位闻讯赶来的岳家长辈,也走进了病房。 当他们听完事情的经过,又看了那张药方后,为首的一位老者,直接将药方拍在了桌子上,对着岳灵儿怒斥道: “岳灵儿!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你就要把我们岳家最后的家底都给掏空吗?” “我告诉你,这件事,我们绝不同意!你要是再敢这么胡闹下去,小川的病,我们岳家,就彻底放弃治疗了!” 李铭站在一旁,几次想开口为许杨争辩几句。 但他知道,这涉及到中医的领域,他一个西医,根本没有话语权。 更何况,这是别人的家事。 他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身后的医疗团队挥了挥手。 “我们走。” 看着李铭等人那失望离去的背影。 听着耳边亲人们那无情的斥责和威胁。 岳灵儿手握着那张滚烫的药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 她,再次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绝境。 第49章 岳青川,醒了! 那一句“放弃治疗”,如同一把淬了剧毒的冰刀,狠狠地扎进了岳灵儿的心脏。 她看着眼前这些所谓的“亲人”,看着他们那一张张冷漠、自私、贪婪的嘴脸,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了天灵盖。 她笑了。 那笑容,凄美,而决绝。 “好。” 她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张被老中医视为“催命符”的药方,小心翼翼地折叠好,紧紧地攥在了手心。 仿佛那不是一张纸,而是她弟弟最后的,唯一的希望。 她转过身,不再看那些长辈一眼,径直走到病床前,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还在昏迷中的、她唯一的亲人。 随即,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张叔,动用我名下所有的流动资金,不惜一切代价,在最短的时间内,帮我找齐这张方子上的所有药材。” “另外,备车,我要立刻带小川出院。”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整个病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岳灵儿这突如其来的强硬姿态,给镇住了。 杜小琴第一个反应过来,尖叫道:“岳灵儿!你疯了!你要把小川带到哪里去?你要害死他吗!” 为首的那位岳家长辈,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岳灵儿的鼻子怒斥:“反了!真是反了!岳灵儿,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把小川带出这个门,从今往后,你就再也不是我岳家的人!” 岳灵儿缓缓地转过身,那双原本温婉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 她看着那位所谓的“三爷爷”,一字一顿地说道: “从我爸妈去世,你们逼着我一个女孩子去接管那些最偏远、最不赚钱的海外业务时,我就已经不是你们眼中的‘岳家人’了。” “从你们眼睁睁看着小川的病一天天加重,却只想着等他死后如何瓜分他名下那点股份时,你们也就不配再做他的亲人。” “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 “小川的病,我治。” “他活,我活。” “他死,我死。” “从此以后,我们姐弟,与你们岳家,再无瓜葛!”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那些被她这番话气得脸色铁青、暴跳如雷的长辈,开始亲手为自己的弟弟,整理衣物。 …… 岳灵儿的能量,远比许杨想象中要大。 在金钱和人脉的双重驱动下,短短数小时之内,那张药方上,除了最核心的几味千年主药实在是有价无市、无法寻觅之外,其余所有的珍稀药材,竟然都被她奇迹般地筹集齐全,堆满了她别墅的客厅。 为了救弟弟,她几乎是和整个岳家,彻底撕破了脸。 这种果决和魄力,让许杨对她,不禁高看了一眼。 其实,许杨从一开始,就没指望她能找齐所有的药材。 他很清楚,想要治好岳青川这种先天本源亏空的绝症,真正的核心,只有一样东西。 那就是,锻体丹。 他之所以开出那么一张苛刻到近乎不可能完成的药方,一是为了考验岳灵儿救治自己弟弟的决心。 如果她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那这个忙,他不帮也罢。 二来,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在望气术下,他第一眼就看出,岳青川虽然先天元气不足,但其根骨清奇,神魂纯净,竟是万中无一的修道奇才。 这种体质,若是放在灵气充裕的上古时代,绝对是各大宗门抢破头的宝贝。 许杨动了爱才之心,想收下这个徒弟。 一颗锻体丹,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让他脱胎换骨,踏上凡人想都不敢想的超凡之路。 这份恩情,足以让任何人死心塌地。 但问题是,岳青川的年纪太小,身体又极度虚弱,根本承受不住锻体丹那霸道无匹的药力。 若是直接服用,只有爆体而亡一个下场。 而如果只是用锻体丹的药力进行单纯的药浴,又会浪费掉其中绝大部分的精华,即便能救活,最多也只是让他的体质比普通人稍微强一些,白白浪费了一颗神药。 所以,许杨才开出了那张药方。 用那些大补元气的珍稀药材作为根基,布下一个“固元培本”的药阵,再以锻体丹为核心,徐徐图之。 便可以将那霸道的药力,最大程度地、温和地引导、储存在岳青川的体内。 如此一来,不仅能治好他的病,更能为他打下最坚实的修行基础,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 …… 魔都,佘山脚下,一栋戒备森严的顶级豪宅。 这里,是岳灵儿在魔都的私人住所。 此刻,她已经顶着家族的巨大压力,将弟弟岳青川,从医院接了出来。 她站在别墅的客厅里,看着许杨,那双美丽的眸子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感激,有忐忑,有不安,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她已经在心中暗暗发誓。 如果许杨真的能救活自己的弟弟,那从今往后,她这条命,就是许杨的! 无论上刀山,下火海,她都绝无二话。 但,如果许杨只是一个蒙骗她的骗子,最终导致了最坏的结果。 那么,就算是死,她也要拉着这个骗子,一起下地狱! 许杨自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也懒得去猜。 他指挥着岳灵儿的保镖,将那宽敞得如同一个小房间的浴室,彻底清空、消毒,又让人搬进去一个足以容纳一个成年人、用上好檀木打造的巨大浴桶。 然后,他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岳灵儿一人。 “接下来,我要开始化药了。” 许杨看着岳灵儿,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个过程,不能有任何人打扰,你就在门外守着。” 岳灵儿重重地点了点头。 许杨不再多言,提着那一大包珍稀药材,和那个装着锻体丹的玉瓶,走进了浴室,并反锁了房门。 他先是将那些药材,按照君臣佐使的顺序,一一投入浴桶之中,注入热水。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将那颗暗红色的锻体丹,托于掌心。 他调动起体内那股炼体大成后产生的、至阳至刚的气血之力,辅以一丝微弱的、从古董上吸收来的古灵气,小心翼翼地,将其包裹住。 在他的控制下,那颗坚硬如铁的锻体丹,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消融。 一股霸道无匹、仿佛能焚山煮海的恐怖药力,瞬间在浴室中弥漫开来。 许杨不敢有丝毫大意,立刻用那些辅助药材的药性,去中和、调和这股霸道的能量,使其变得温和,易于吸收。 最后,他逼出自己的一滴精血,弹入浴桶之中。 这滴血,如同一颗红宝石,落入水中,瞬间化开,为这整桶药液,注入了一丝最关键的“灵性”,作为牵引的引子。 做完这一切,他才打开房门。 “可以了,把他抱进来吧。” 岳灵儿早已在门外等得心急如焚。 她立刻冲进房间,小心翼翼地将自己那瘦弱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弟弟,从轮椅上抱起,缓缓地放入了那散发着奇异药香的浴桶之中。 奇迹,在下一秒,发生了。 就在岳青川的身体,接触到那温热药液的瞬间。 他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丝微弱的红晕。 紧接着,他那已经许久没有动静的眼皮,竟然,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虽然只是极其微小的一下,却让一直死死盯着他的岳灵儿,瞬间捂住了嘴,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有反应了! 真的有反应了! 第一天的药浴,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 许杨在一旁,不断地用精神力,引导着药力,滋养着岳青川那早已枯萎的经脉和五脏六腑。 半小时后,当浴桶中的药液,颜色变得清澈时,许杨才开口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 岳灵儿连忙上前,准备将弟弟抱出来。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岳青川的身体时。 那个已经深度昏迷了整整一个多月的少年,那双紧闭的眼睛,竟然缓缓地睁开了。 他的眼神,还有些迷茫,有些虚弱。 他看着眼前这张梨花带雨、又惊又喜的绝美脸庞,嘴唇翕动,用一种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轻轻地喊了一声。 “姐……姐……” 轰! 这两个字,如同两道九天神雷,狠狠地劈在了岳灵儿的灵魂深处。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自己的弟弟,嚎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不再是绝望和压抑。 而是,充满了无尽的喜悦、感激,和新生。 少年虽然还很虚弱,但他真的醒过来了! 岳灵儿一边哭,一边抬起头,用那双早已被泪水模糊的眼睛,看向那个站在一旁、神色平静的年轻人。 在这一刻,许杨的身影,在她的眼中与神明无异。 第50章 骗子!一掌压制!刷卡! 第一天的治疗结束,岳青川虽然醒了过来,但身体依旧虚弱无比,很快便又沉沉睡去。 许杨知道,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想要彻底填补那先天的本源亏空,至少需要七天不间断的药浴,才能将一颗锻体丹的药力,尽数化入岳青川的四肢百骸。 岳灵儿将别墅中最好的一间客房收拾了出来,供许杨休息。 许杨没有客气,他现在确实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 他关上房门,从背包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三样东西。 从陈家宝库中得到的空冥木。 从程家杀局中缴获的界心石。 以及,刚刚从太行山深处带回来的,那小半瓶闪烁着银光的定空砂。 炼制须弥芥子的三大核心材料,已然齐备。 他盘膝而坐,深吸一口气,将心神沉入玄空子的传承记忆之中。 炼制法器,与炼丹不同。 对精神力的操控,要求更为精细,对灵气的消耗,也更为巨大。 他将三样材料悬浮于身前,调动起体内那为数不多的古灵气,如同最纤细的蚕丝,缓缓注入其中。 精神力化作无形的刻刀,开始在三样材料的内部,铭刻起复杂而玄奥的空间法阵。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 灵气,如同溪流汇入干涸的河床,被三样材料疯狂地吸收。 不过是短短片刻功夫。 许杨的额头,便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之前从阿班奴那两件法器上吸收来的那点古灵气,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耗殆尽。 嗡! 随着最后一丝灵气的耗尽,那三样即将融合在一起的材料,发出一声轻颤,表面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炼制,被迫中断。 “还是不行。” 许杨缓缓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灵气,还是灵气。 没有足够的灵气支撑,一切都是空谈。 看来,去古玩城走一趟,是势在必行了。 他向岳灵儿打了声招呼,只说自己出去办点私事,便独自一人,离开了别墅。 …… 魔都,城隍庙古玩城。 这里是整个华夏南方最大的古玩集散地,其规模和藏品的质量,甚至比京都的潘家园,还要更胜一筹。 许杨走进一家名为“聚宝阁”的、装修得古色古香、规模宏大的古玩店内。 他开启望气术,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缓缓扫过那一排排由名贵木材打造的多宝阁。 这里的真品率,确实比潘家园高了不少。 他甚至在几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几件灵气颇为浓郁的物件。 就在他准备让店员取下来看看时,一个熟悉而嚣张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 “……别提了!一提这事我就来气!” 许杨循声望去,只见在店铺的另一头,岳泽正和几个衣着光鲜、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的纨绔,围着一个展柜指指点点。 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青年,手里正把玩着一个粉彩小瓷瓶,一脸戏谑地调侃道: “哎,泽少,我没看错吧?这玩意儿,不是你们岳家库房里那件雍正的粉彩小胆瓶吗?怎么摆这儿卖了?” 另一个青年也跟着起哄:“就是啊,泽少,你们岳家这是怎么了?穷到要变卖家当的地步了?” 岳泽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感觉面子上挂不住,恨声道: “都怪我那个败家的堂姐,岳灵儿!” “为了救她那个半死不活的病痨鬼弟弟,竟然听信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江湖骗子的鬼话,把爷爷以前赏给她的一些老物件,全都偷偷拿出来贱卖了!” “我看她是疯了!真是丢尽了我们岳家的脸!” 他正骂得起劲,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正在不远处闲逛的许杨。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随即,他那双眼睛,瞬间就红了,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般,指着许杨的方向,尖叫起来。 “是他!就是他!” “那个骗子!” 他身边的几个纨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脸上都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几人立刻一窝蜂地围了上来,将许杨堵在了货架之间。 “哟,泽少,就这么个乡巴佬啊?”黄毛青年上下打量着许杨,语气充满了挑衅,“你好歹也是我们魔都有名的二世祖,怎么,连这么个废物都收拾不了?” “呵呵,真不知道你们岳家的人是怎么想的,竟然能被这么个年轻小子给忽悠了?我看他这身打扮,连件像样的牌子货都没有,能是什么高人?” 几人一唱一和,言语间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其中一个身材最为健壮、身高接近一米九的青年,更是直接站了出来。 他叫苏震,家里在魔都开了十几家连锁武馆,自幼习武,一身的横练筋骨,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向来是以能打著称。 他捏了捏自己那砂锅大的拳头,骨节发出“噼啪”的脆响,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盯着许杨。 “小赤佬,胆子不小啊,敢跑到我们魔都来招摇撞骗。” “今天,就让苏爷爷我来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话音未落,他那蒲扇般的大手,便带着一股恶风,闪电般地朝着许杨的肩膀抓了过来! 他想先将许杨擒住,然后再慢慢地炮制、羞辱。 然而,他快,许杨比他更快! 就在他那只手即将触碰到许杨肩膀的瞬间。 许杨的眼神,猛地一冷。 他甚至连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只是随手一巴掌,反抽了出去。 后发先至! 这一巴掌,看上去轻飘飘的,没有带起丝毫的风声。 “啪!” 一声无比清脆响亮的耳光,骤然在安静的古玩店内炸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那个前一秒还嚣张无比的苏震,甚至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如同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正面撞中。 他那一百八十多斤的壮硕身体,直接被这一巴掌,抽得原地陀螺般转了两圈。 然后“砰”的一声,横着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三米开外的一张红木桌子上,将那张价值不菲的桌子,砸得四分五裂。 他躺在满地的木屑中,眼冒金星,口鼻窜血,挣扎了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一巴掌,直接被抽晕了过去。 整个店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一个个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那几个纨绔子弟,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骇然与恐惧。 他们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苏震,又看了看那个缓缓收回手、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的许杨,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岳泽更是吓得双腿一软,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 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个在他眼中一无是处的“骗子”,竟然……竟然是个如此恐怖的怪物! 一巴掌,就把他们这群人里最能打的苏震,给抽得不省人事? 这他妈还是人吗? 唯有一个胆子稍大点的纨绔,躲在人群后面,颤抖着手指着许杨,色厉内荏地叫嚣道: “你……你完了!小子你完了!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苏少他家里,在魔都有十几家武馆!他爸是魔都武术协会的副会长!你……你死定了!” 许杨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 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拍了拍手,转身,对着那个早已吓呆了的店经理,平静地开口。 他的手指,在货架上,随意地点了点。 “这个,这个,还有那几件……对,就是墙角那几件不起眼的。” “全都给我包起来。” 店经理被他那冰冷的眼神一扫,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就想点头。 可当他看清许杨指的那几件东西时,又犹豫了。 “先……先生,您指的这些,可都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价格……价格不菲。” 许杨没有理会他,手指继续在店内扫视,精准无比地,选中了店内几乎所有蕴含着显著古灵气的物件。 林林总总,加起来足有二十余件。 “算一下,一共多少钱。”许杨淡淡地说道。 店经理颤抖着拿出计算器,按了半天,最后报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有些舌头打结的数字。 “先……先生,一共是……五千……五千三百八十万。” 这个数字一出,全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瘫在地上的岳泽,更是如遭雷击。 五千多万! 他刚才还在嘲笑岳灵儿为了几十万的古董,就变卖家当。 结果,这个被他视为“骗子”的男人,眼都不眨,就要花掉五千多万? 这他妈到底谁才是乡巴佬?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许杨只是在装腔作势,根本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的时候。 许杨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随手扔在了柜台上。 “刷卡。” 第51章 出手就是五千万能是骗子?! 聚宝阁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被随意扔在柜台上的黑色卡片。 那张卡,通体漆黑,只在角落里,烫着一朵金色的牡丹。 低调,却又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店掌柜是个在古玩行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老人精,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可此刻,他看着那张卡,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神色平静得过分的年轻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不受控制地狂跳。 他颤抖着手,拿起那张许杨随手点出的清单,声音都有些发虚。 “这……这位先生,您……您是认真的?这上面二十三件藏品,您……全要?” 许杨甚至懒得回答,只是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那一眼,平静,淡漠,却让店掌柜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所有的怀疑和犹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不敢再多问一句废话,连忙拿起计算器,哆哆嗦嗦地开始核算价格。 一件,两件,三件…… 每多算一件,他额头上的冷汗,就多一分。 这年轻人挑选的东西,看似随意,却无一不是精品,甚至有好几件,都是他从外面高价收来,准备在年底拍卖会上冲业绩的压箱底宝贝。 他到底是谁? 他是怎么一眼就从这成百上千件东西里,精准地挑出这些价值最高的真品的? 最终,一个让店掌柜自己都有些心惊肉跳的数字,出现在计算器上。 五千三百八十万。 “先生……”店掌柜擦了擦额头的汗,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共是五千三百八十万。您看……我给您抹个零,凑个整,就算您五千万,交个朋友。” 他这是主动大出血了。 他怕了。 他怕眼前这个神秘的年轻人,一个不高兴,就把他这店给掀了。 然而,许杨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刷卡。”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两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店掌柜手忙脚乱地拿出POS机,双手捧着,递到许杨面前。 滴。 输入密码。 确认。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许杨甚至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他收回卡,将一张写着地址的便签纸放在柜台上。 “一个小时内,送到这个地址。” 说完,他便转身,在所有人那混杂着惊骇、不解、嫉妒、恐惧的复杂目光中,双手插在口袋里,闲庭信步般,淡然离去。 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店铺门口。 那几个纨绔子弟,才仿佛从石化中,缓缓回过神来。 “岳……岳少……这……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骗子?”黄毛青年结结巴巴地问道,声音都在发颤。 “出……出手就是五千万……这他妈……能是乡巴佬?” 瘫坐在地上的岳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死死地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这钱,一定是他骗来的!” 他像是要说服别人,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对!一定是骗了哪个有钱的寡妇!不然谁会像个暴发户一样,一次性花五千万来这里买古董?他连看都没看那些东西的年代和真假!他就是在故意显摆!” 他的声音,歇斯底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但这一次,他身边的那些狐朋狗友,却没有一个人再附和他。 他们只是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就在这时,一阵痛苦的呻吟,从不远处的废墟中传来。 众人这才想起,还有一个苏震。 他们手忙脚乱地跑过去,将那个壮得像头牛一样的青年,从碎裂的桌子腿里刨了出来。 苏震悠悠转醒,他摸了摸自己那高高肿起、几乎快要失去知觉的半边脸,感受着那火辣辣的剧痛,眼中瞬间布满了血丝。 羞辱! 前所未有的羞辱! 他苏震,魔都武馆界的小霸王,竟然被人当众一巴掌给抽晕了过去! “啊——!”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一把推开身边搀扶他的人。 “妈的!叫人!给老子叫人!” “老子今天一定要废了他!一定!” …… 许杨回到那栋位于佘山的豪宅时,天色已晚。 岳灵儿早已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正焦急地等待着他。 饭桌上,气氛有些微妙。 许杨看似随意地夹着菜,开口问道:“药材准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岳灵儿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随即脸上便绽放出一个略显勉强的笑容。 “都……都准备好了!许先生放心,我岳家在魔都,这点小事还是能办到的。” 她强颜欢笑,绝口不提自己变卖家当,以及被整个家族孤立的压力。 她不想让许杨觉得,自己是在用这些困难,来博取他的同情。 许杨看着她那双略带红肿的眼睛,心中已然明了。 他没有再多问,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这个女人的坚强,让他有些欣赏。 第二天。 第二次药浴,准时开始。 有了昨天成功的经验,岳灵儿的心中,多了几分底气和期待。 然而,这一次情况却和昨天,截然不同。 当许杨将一滴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药液,滴入浴桶中的瞬间。 整桶水的颜色,都仿佛变得更加深邃。 一股比昨天霸道十倍不止的恐怖药力,轰然爆发! 浴桶中的岳青川,那张刚刚恢复了一丝血色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他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身体如同被扔进油锅里的鱼,剧烈地抽搐、颤抖起来。 “啊——!” 一声凄厉、痛苦的哀嚎,从他那瘦弱的喉咙里,爆发而出! 那种痛苦,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在同时扎刺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 又仿佛有熊熊烈火,在他的四肢百骸,疯狂燃烧,要将他的骨骼、血肉,都焚烧成灰烬! 他的小脸,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彻底扭曲,青筋暴起,看上去骇人无比。 “小川!” 岳灵儿在一旁看得心如刀绞,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就想冲上去,将弟弟从那如同炼狱般的浴桶中抱出来。 “别动!” 许杨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冷眼旁观着在浴桶中痛苦挣扎的岳青川,脸上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动容。 他突然对着那个几乎快要痛晕过去的少年,厉声喝道: “忍住!” 那声音,如同惊雷,在岳青川的脑海中炸响! 少年那涣散的眼神,有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许杨的声音,愈发冰冷,愈发严厉,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进少年的心里。 “想想你姐姐!” “想想她为了救你,付出了什么!” “她为了给你买这些救命的药材,顶着全家族的压力,被所有人指责,被所有人唾弃!” “她甚至变卖了自己所有值钱的东西,才凑齐了这一桶药!” “你现在所承受的这点痛苦,跟她所承受的委屈和压力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你若连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住,你对得起她吗?” “如果这点苦都吃不了,那你就是个废物!” “是个只会躲在姐姐身后,靠着女人的眼泪和牺牲来苟延残喘的,彻头彻尾的废物!” 第52章 须弥芥子,成了! 那一句句刻薄如刀的言语,如同九天之上降下的惊雷,狠狠地劈在小小少年岳青川那脆弱的灵魂深处。 废物! 这两个字,像一根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上。 他那双因为剧痛而涣散的眸子,猛地聚焦。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站在浴桶边,那个泪流满面、娇躯颤抖、眼中充满了心疼与绝望的姐姐。 他想起了。 想起了昏迷中,他偶尔能听到的,姐姐为了他,在电话里与人争吵、哀求的声音。 想起了姐姐为了筹钱,将那些她最心爱的、父母留下的首饰和古董,一件件变卖时的落寞背影。 震惊、愧疚、愤怒…… 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如同火山爆发般,在他小小的胸膛里轰然引爆!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无比坚定的力量! 他那张因为痛苦而扭曲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狰狞与决绝。 他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直到咬出血来,也浑然不觉。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我……不是废物!” “我能忍住!” “我要保护姐姐!” 吼完这三句话,他竟然真的不再发出一声惨叫。 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前方。 小小的身体,在药力的疯狂冲刷下,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剧烈地颤抖、抽搐,却始终没有再喊出一声痛。 他就那么死死地硬扛着。 扛着那足以让成年人都崩溃的、撕心裂肺的剧痛。 直到最后,药力耗尽,他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药浴结束。 岳灵儿连忙上前,用浴巾将自己那遍体鳞伤、却奇迹般多了一丝红润的弟弟,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抬起头,看向那个从始至终都冷眼旁观的年轻人。 她眼神复杂。 有感激,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理解的怨气。 她不明白,许先生为什么要用那么残忍、那么刻薄的话,去刺激一个生命垂危的孩子。 许杨却没有给她任何解释。 他只是平静地看了她一眼,便径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那一晚,许杨没有出来吃饭。 岳灵儿几次想去敲门,想问个究竟,但最终都忍住了。 她不知道,在那扇紧闭的房门之后,一场真正的、足以颠覆现代科学认知的神迹,正在上演。 房间内。 许杨盘膝而坐。 在他的面前,静静地悬浮着二十几件刚刚从古玩城买回来的古董。 望气术下,这些古董上,都萦绕着或浓或淡的古灵气,如同一个个小小的能量源。 他深吸一口气,功法运转。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他体内发出。 那些古董上的古灵气,如同受到了帝王的征召,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五彩斑斓的溪流,争先恐后地,朝着许杨的身体,疯狂涌来! 磅礴的灵气,灌注四肢百骸。 他那因为炼制法器而消耗一空的丹田,瞬间被重新填满,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加充盈,更加凝练。 当所有古董上的灵气,都被吸噬一-空,化作一地凡尘时。 许杨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双眸之中,精光爆射,亮如星辰! 时机,已到! 他再次将空冥木、界心石、定空砂,那三样闪烁着奇异光泽的材料,悬浮于身前。 这一次,他毫无保留,将体内那磅礴的灵气,尽数催动! 灵气如海,精神如刀! 他首先将目标,对准了那块被称为“芥子木”的空冥木。 磅礴的灵气,疯狂涌入其中。 空冥木那坚硬如铁的材质,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柔软、通透。 其内部那天然中空的结构,在精神力的引导下,开始缓缓地扩张、变形。 紧接着,是那块被称为“大地之心”的界心石。 在灵气的灌注下,那块原本呈半透明墨色的石头,内部那如同星云般的天然纹路,骤然亮起! 仿佛一片微缩的星空,在他的掌心,缓缓转动。 最后,是那小半瓶被称为“布阵定炁”之物的定空砂。 许杨将瓶口打开,精神力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将那些闪烁着奇异银光的砂砾,尽数卷起,悬浮于半空之中。 他口中默诵着玄奥的法诀。 那些定空砂,开始以一种特定的轨迹,围绕着界心石,高速旋转起来,形成一个稳定而玄妙的能量场,将那片即将失控的“微缩星空”,牢牢地禁锢、安定下来。 融合! 这是最关键,也是最艰难的一步。 许杨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他调动起全部的精神力,化作亿万根无形的丝线,将那三样已经初步炼化完成的材料,小心翼翼地,向着中心,缓缓靠拢。 三种截然不同、甚至有些相互排斥的能量,在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剧烈的冲突! 嗡! 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许杨闷哼一声,只觉得自己的脑海,像是被一柄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眼前阵阵发黑。 但他死死地咬住牙关,凭借着那远超常人的强大意志力,硬生生地稳住了即将崩溃的法阵。 他知道,成败,在此一举! “凝!” 他爆喝一声,将体内最后的一丝灵气,也压榨了出来,尽数灌入其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 当窗外的天际,泛起第一抹晨曦的微光时。 房间内那狂暴的能量波动,终于,缓缓地平息了下来。 光芒散去。 一枚戒指,静静地悬浮在许杨的面前。 那戒指,通体呈一种灰扑扑的颜色,表面没有任何的花纹和装饰,看上去古朴无华,毫不起眼,就像是从地摊上花十块钱买来的便宜货。 但许杨的脸上,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狂喜的笑容。 须弥芥子,成了! 他伸出手,那枚戒指便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自动飞来,套在了他的手指上,大小正合适。 他迫不及待地,将一丝精神力,探入其中。 轰! 一个约有七八立方米大小的、灰蒙蒙的独立空间,赫然出现在他的感知之中! 那空间,四四方方,稳定无比,仿佛一个独立于现实世界之外的小天地。 许杨心中大喜,立刻意念一动。 石桌上的玉瓶,背包里的现金,那几件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法器…… 所有他想收纳的东西,都在一念之间,从房间里消失,整整齐齐地出现在了戒指的空间之内。 这种感觉,简直比世界上最方便的黑科技,还要神奇! 有了这东西,他以后行事,就方便太多了。 许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受着熬了一整夜后传来的疲惫感,站起身,准备去洗漱一下。 他拉开房门。 然而,就在他开门的瞬间,他却愣住了。 只见岳灵儿,竟然就守在他的房门口。 她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脸上泪痕未干,眼圈红红的,显然也是一夜未睡。 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了昨天的怨气和不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无比激动和感激的神情。 她看到许杨开门,那双美丽的眸子里,瞬间迸发出了璀璨的光彩。 她向前一步,对着许杨,深深地鞠了一躬。 第53章 岳青川拜师,给我打断他的两条腿! 岳灵儿看到许杨开门,那双美丽的眸子里,瞬间迸发出了璀璨的光彩。 她向前一步,对着许杨,就要深深地鞠躬。 “许先生!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不必如此。” 许杨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扶住了她。 触手只觉得她手臂冰凉,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出什么事了?”许杨问道。 岳灵儿抬起头,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但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小川……小川他……”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他今天一大早就醒了!不仅醒了,他还……他还自己下床,去院子里跑步锻炼了!” 经过岳灵儿断断续续的讲述,许杨才知晓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今天一大早,岳青川便自己醒了过来。 他不仅感觉不到丝毫的病痛,反而觉得浑身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这个昏迷了一个多月、被所有顶尖专家判了死刑的少年,竟然在一夜之间,恢复如常! 更让岳灵儿感到震惊和欣慰的是,她那个一向有些内向、体弱的弟弟,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他主动找到姐姐,用一种无比认真的语气告诉她,他以后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变得很强很强,强到可以保护姐姐,不让任何人再欺负她。 他还说,他要好好读书,将来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为姐姐分担所有的一切。 弟弟这番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和懂事,让岳灵儿在喜极而泣的同时,也终于彻底明白了许杨昨日那番“狠心”的良苦用心。 他不仅是在治病,更是在救人。 救的是弟弟那颗因久病而变得脆弱、自卑的心。 想到这里,岳灵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眼婆娑地看着许杨,说出了压在心底的肺腑之言。 “许先生,您对我们姐弟,已经不只是救命之恩,更是再造之恩!” “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 她哽咽着,脸上却带着释然的笑容。 “见到小川这么懂事,我相信,我爸妈在天之灵,也一定会很欣慰的。” 许杨看着她真情流露的模样,心中也是微微一动。 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一身运动服,满头大汗地从院子里跑了进来。 正是岳青川。 他看到许杨,先是一愣,随即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但很快他又抬起头,用一种充满了好奇和崇拜的眼神,偷偷打量着许杨。 许杨看着这个根骨清奇、神魂纯净的小家伙,心中那份爱才之心,愈发浓郁。 他笑了笑,顺势开口。 “岳小姐,我看令弟根骨不凡,是个可造之材,不知你是否愿意让他拜我为师?” “拜师?” 岳灵儿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便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狂喜! 能拜许先生这样的神人为师,那是小川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她想都没想,就要替弟弟答应下来。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那个小大人般的岳青川,却自己跑到了许杨面前。 他仰着小脸,用一种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 “想当我师父,可以。” “但是,你得拿出真本事来让我看看!” 他挺了挺小胸膛,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服输的傲气。 “除非……你能让我变得比现在,还要厉害十倍!” 许杨闻言,不禁失笑。 这小家伙,还挺有性格。 他正准备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露上一手,让他乖乖折服。 突然! 一阵刺耳的、急促的刹车声,伴随着嚣张无比的叫骂声,从别墅的院门外骤然传来! “姓许的!你他妈给老子滚出来!” “有种打老子,没种开门吗?给老子滚出来!” “再不开门,老子就把你这破院子给拆了!” 十几辆价值不菲的豪车,如同凶猛的野兽,将别墅的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车门打开,从上面走下来一大群人。 为首的,赫然正是昨天被许杨一巴掌抽晕过去的苏震! 他的半边脸还高高地肿着,像个发面馒头,上面印着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在他的身边,岳泽等一众纨绔,正一脸幸灾乐祸地煽风点火。 而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穿着统一练功服、一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气息彪悍的健硕男子。 这些人,一看就是练家子,而且是手上沾过血的那种。 他们二话不说,直接一脚踹开了别墅那扇价值不菲的雕花铁门,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这个场面可把岳灵儿给吓坏了。 她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将弟弟护在身后,急切地对许杨说道: “许先生!你快走!从后门走!” “你别出去,这个时候千万别逞能!” “我知道你医术好,身手也不错,但是那个苏震我听说过,他们苏家在魔都开了十几家武馆,势力很大,和黑白两道的关系都错综复杂,不是我们能轻易应对的!” 她语速极快,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你快走,我留下来拖住他们!我毕竟是岳家的大小姐,他们就算再嚣张,也不敢真的对我怎么样!”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先去避避风头,我会想办法送你离开魔都的!” 看着这个前一秒还柔弱得需要自己保护,此刻却挺身而出想为自己断后的女人,许杨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没有理会岳灵儿的劝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 然后,在岳灵儿那震惊而担忧的目光中,他迈开脚步,神色淡定地朝着那群气势汹汹的闯入者迎了上去。 许杨一现身,院子里那嚣张的叫骂声一滞。 所有人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 那群纨绔子弟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岳泽在看到跟在许杨身后的岳灵儿和岳青川时,先是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震惊。 岳青川……他怎么醒了? 而且看他那红光满面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病态?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许杨接下来要如何被收拾。 至于岳青川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 而苏震,在看到许杨的那一刻,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就升腾起了滔天的恨意! 他指着许杨,对着身边一个身材最为高大、气息也最为沉凝的中年男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范师兄!就是这小子!” “就是这个该死的畜生,昨天在古玩城偷袭我,害我当众丢脸!” 他那张肿胀的脸,因为愤怒而显得更加扭曲。 “师兄们,你们可一定要给我报仇啊!不然,我们‘精武会’的面子,往哪搁?” “今天,我们一定要让整个魔都的人都知道,得罪了我们‘精武会’,到底是什么下场!” 那个被称为“范师兄”的中年男人,闻言点了点头。 他上前一步,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打量着许杨,脸上充满了不屑。 他转头,看向苏震,声音沉稳地问道: “小师弟你说吧,想让我们做到什么程度?” 苏震的脸上,露出了残忍无比的狞笑。 他伸出手指,恶毒地指着许杨的双腿。 “给我打断他这两条腿!” “我要让他这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我要让他以后,再也站不起来!”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敢在我魔都的地盘上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第54章 出手!堵住退路! 那一声声恶毒的咆哮,如同肮脏的污水,泼洒在静谧的庭院之中。 许杨看着眼前这群气势汹汹的不速之客,眼神淡漠不起波澜。 在他眼中这些所谓的武馆高手,不过是一群气血稍显旺盛的凡人,与土鸡瓦狗并无二致。 他甚至懒得动手。 然而他不动却有人动了。 岳灵儿,这个刚刚还在为弟弟的康复而喜极而泣的女子,此刻却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将许杨和自己的弟弟,牢牢地护在身后。 那张绝美的脸上写满了紧张和决然。 “苏少,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但许先生是我岳家的贵客,还希望您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一谈。” 她又转头看向自己的堂弟岳泽,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严厉的斥责。 “岳泽!许先生刚刚才救治好小川,他现在是我们岳家的大恩人!你怎么能带着外人来这里闹事!” 岳泽闻言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 “贵客?大恩人?” 他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岳灵儿。 “我们岳家,可没有这种动手打人、野蛮粗鲁的土包子客人!他既然敢动手打苏少,那自然就要承担后果!” 他转过头,对着苏震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声音也变得愈发尖酸刻薄。 “苏少,您可千万别跟他客气!这小子,就是岳灵儿自己从外面勾引来的野男人,跟我们岳家,可没有半点关系!” “在魔都这地盘上,敢得罪您苏大少,真是不开眼的狗东西!” 这番无耻至极的话彻底点燃了岳灵儿的怒火。 “岳泽!你混蛋!” 她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就要一巴掌扇向自己这个无耻的堂弟。 不料岳泽早有防备。 他一把抓住岳灵儿纤细的手腕,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狠狠一甩! 岳灵儿一个弱女子,哪里经得住他这一下,惊呼一声整个人便向后跌倒在地。 “姐姐!” 一直躲在后面的岳青川,看到姐姐被欺负,那双刚刚才恢复神采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小豹子,哭叫着,不顾一切地就朝着岳泽冲了过去! “不许你欺负我姐姐!” 岳泽看着冲过来的岳青川,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和不耐。 他竟然抬起脚,毫不留情就朝着这个刚刚才从鬼门关回来的孩子,狠狠地踹了过去! “滚开!你这个病痨鬼!” 眼看着,那只肮脏的脚,就要踹在岳青川那瘦弱的胸口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陡生! 一道谁也没有看清的残影一闪而过。 紧接着,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轰然炸响! 砰! 前一秒还嚣张无比的岳泽,整个人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泥头车正面撞中! 他的身体,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姿态,瞬间离地倒飞而出! 足足飞出了七八米远,才“噗通”一声,如同死狗一般,重重地摔在院子里的草坪上,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是许杨出手了。 他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岳青川的身前,还保持着一个出脚的姿势。 他那一脚,快到极致,狠到极致! 他甚至没有停顿。 在踹飞岳泽的同一瞬间,他的身形如同一道鬼魅,主动切入了那群还在发愣的武馆弟子的人群之中! 杀戮,开始了! 那不再是打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摧枯拉朽般的屠杀! 许杨的拳,他的脚、肘、膝,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最致命的武器。 他的动作快得令人眼花缭乱,根本无法闪躲! 每一次出手都精准无比地,击中一个对手身上最脆弱的穴道或关节。 “咔嚓!” “啊——!”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和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在院子里,密集地交织在一起。 一个武馆弟子刚挥出拳头,就被许杨一记手刀,切在脖颈的动脉上,白眼一翻当场昏厥。 另一个弟子从侧面偷袭,被许杨反身一肘正中胸口膻中穴,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力气,软软地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吐着白沫。 那个之前还不可一世的范师兄,刚刚摆开一个自以为稳固的马步,就被许杨一记看似轻飘飘的鞭腿,直接踹中小腹。 他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被这一脚给踹得移了位。 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抱着肚子剧烈地呕吐起来,连黄疸水都吐了出来,再也爬不起来。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那十几个气势汹汹、在普通人眼中如同高山仰止的武馆高手,便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般,全部倒在了地上。 他们或昏迷,或骨折,或蜷缩在地,痛苦地哀嚎,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整个庭院,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场中只剩下苏震和那几个吓破了胆的纨绔子弟,还傻傻地站着。 他们看着满地打滚的同伴,看着那个站在尸山血海中央、身上却纤尘不染的年轻人,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魔鬼! 这他妈根本不是人!是魔鬼! “跑……快……快跑!”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 几人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就想朝着院门外逃去。 “快……快去叫人!快去叫人啊!” 这惊世骇俗的一幕,也让不远处的岳灵儿和岳青川,彻底瞪大了双眼,愣在了原地。 岳灵儿知道许杨的医术通神,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武力竟然也恐怖到了如此斯文败类的地步! 这哪里是人,这简直就是一头人形凶兽! 而岳青川,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则爆发出无比璀璨、无比狂热的光芒。 他激动得小脸通红,双拳紧握。 从小到大,他都因为身体的原因,活在别人的同情和欺辱之中,缺少父母的保护。 而刚刚,许杨挺身而出,以一种最强势、最霸道的姿态,将所有欺负他们姐弟的人,全部打倒在地的那一幕。 如同最深刻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他那幼小的心灵之中。 强大! 这就是强大! 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力量!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在所有人眼中如同魔神一般的许杨,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缓步上前,在那几个纨-绔惊恐欲绝的目光中,伸出手将那扇被踹开的雕花铁门,缓缓地关上了。 “咔哒。” 一声轻响。 院门,落锁。 也彻底堵住了所有人的退路。 许杨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笑容。 他看着院子里那群或昏或伤、或惊或惧的“客人”,用一种平淡到不带丝毫感情的语气,缓缓开口。 “私闯民宅,聚众行凶,还打伤了我的朋友。” “你们说,这事,该怎么解决?” 第55章 一人两百万学费!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那扇厚重的雕花铁门在许杨手中,缓缓关闭。 “咔哒”一声轻响,门锁落下。 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院子里每一个还能站着的人的心上。 苏震那张高高肿起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他看着那个关上门堵住他们所有人退路的年轻人,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从脚底板瞬间淹没到了他的头顶。 疯子! 这个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不仅敢打人,打完人,他竟然还敢关起门来,准备清算? “你……你想怎样?” 苏震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微微发颤,但他还是强撑着,搬出了自己最大的靠山。 “我告诉你,我爸是苏氏武馆的总馆长!是魔都武术协会的副会长!” “姓许的,你不要太过分!今天这事,算我们栽了!你赶紧放我们走,打伤我和我这几个师兄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甚至……甚至可以替你在我爸面前说几句好话!” 他这番话说得色厉内荏,毫无底气。 许杨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 “替我说情?” 他缓步上前,那双平静的眸子扫过苏震,扫过地上那群还在痛苦呻吟的武馆弟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我想,你可能搞错现在的情况了。” “堂堂苏氏武馆,十几号人气势汹汹地上门挑衅,结果却被一个你们口中的‘乡巴佬’,打得鼻青脸肿,人仰马翻。”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戏谑。 “你说,这事要是传出去,明天的魔都晨报头条,会不会多一条‘苏氏武馆不堪一击,总馆长之子带队送人头’的热门新闻?” “更何况,我已经说过了。” “你们的行为,是私闯民宅,聚众行凶。” “而我只是在保护我的朋友,是见义勇为,是正当防卫。” “你说巡察来了,会信谁?” 许杨的这一番话,不疾不徐,却字字诛心。 苏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哑口无言。 他知道许杨说的全都是事实。 这件事一旦闹大,无论最后结果如何。 他苏家的脸,苏氏武馆那块金字招牌,都将丢得一干二净! 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还在拼命给他使眼色的范师兄,心中那最后一丝嚣张气焰,也彻底熄灭了。 他颓然地垂下头,声音干涩。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人,你也打了。气,你也出了,这次,我认栽!” 见到苏震竟然真的怂了,那个刚刚被许杨一脚踹得昏死过去、现在才悠悠醒转的岳泽,却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捂着自己剧痛的胸口,跑到苏震身边,不甘心地怂恿道: “苏少!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啊!他再能打,也只是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还有您家的关系,难道还怕他一个外地来的土包子吗?” “今天要是就这么算了,以后我们在魔都还怎么混……” 他这番小人行径,只引来了苏震在心里的一阵暗骂。 “草!你他妈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被打的又不是你!” 许杨没有理会那个上蹿下跳的岳泽,只是玩味地笑了笑。 “我刚刚辛辛苦苦地帮你们各家的长辈,教育了一下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孩子。” “总不能让我义务劳动吧?”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这样吧,看在你们认错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交了学费就可以走人。” “一人,二百万。” 他环视了一圈那些吓得瑟瑟发抖的纨绔子弟,声音,陡然一冷。 “少一分,就留一只手在这里。”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纨绔,全都炸了锅。 “开什么玩笑!一人二百万?你怎么不去抢!” 一个胆子稍大的纨绔,气急败坏地叫道:“老子就是跟着来看个热闹,从头到尾都没动过手!凭什么也要交钱!” “就是!穷疯了吧你!打劫也不敢这么打啊!” 苏震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姓许的!你这是敲诈勒索!是犯法的!”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股冰冷、暴戾、如同实质般的杀气,从许杨的身上,轰然爆发! 同时爆发的,还有那股属于炼体大成者的,恐怖威压! 整个庭院的温度,仿佛在这一刻,都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那些原本还在叫嚣的纨绔,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洪荒猛兽给盯上了,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们瞬间闭上了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跪在地上的范师兄,感受着那股恐怖的威压,脸色剧变眼神骇然。 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根本就不是他们能招惹得起的存在! 他不停地朝着苏震使着眼色,示意他赶紧答应。 苏震也不是傻子。 他看着范师兄那惊恐的眼神,又感受着那股让他几乎快要窒息的压力,心中飞快地盘算起来。 今天这事要是闹大了传出去,不仅我苏家的脸面尽失,武馆的生意也必定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到时候的损失,可就远远不止眼前这点钱了。 老爸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 但是如果先花钱消灾,稳住这个煞星,等离开这里,再想办法…… 对!只要能找到比他更厉害的高手,把他打残甚至做掉! 这些钱,不就又能拿回来了吗? 哼,这点钱,就当是暂时让这小子替我保管几天好了! 一念及此,苏震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他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我给!” 他这一表态,其他那些纨绔,也彻底没了反抗的心思。 一个个垂头丧气,如同斗败的公鸡。 但问题是,他们虽然是富二代,可二百万的现金也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的。 这种事,他们更不敢跟家里要钱。 一时间院子里交头接耳,打电话借钱的声音此起彼伏。 “喂?三儿,借我点钱急用……两百万……你别问那么多,下个月就还你!” “哥,是我……我这边出了点事,你赶紧给我转两百万过来,不然我就回不去了……” 其中最悲催的,自然就是苏震。 他今天带来的这十几个武馆弟子,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自然全都要他一个人来承担。 许杨可不管这些,直接按人头算。 十几个弟子加上他自己,还有那个被他一脚踹晕的岳泽,林林总总算下来,他一个人就要出三千二百万! 苏震的心在滴血。 但他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找回场子,把这些钱连本带利地拿回来。 他便咬着牙拨通了几个朋友的电话,东拼西凑总算是凑齐了这笔巨款。 很快,一笔笔二百万的款项,陆续被打入了许杨指定的那个银行账户。 其中最大的一笔,来自苏震,三千二百万。 总计,五千万。 不多不少,刚好抵消了许杨昨天在古玩城买古董的花费。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一连串到账提示音,许杨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他像是赶苍蝇一样,对着那群人挥了挥手。 “好了,学费交齐了都滚吧。” “记住,再敢来惹事,下次可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了。” 那群纨绔如蒙大赦,一个个连滚带爬,也顾不上去看那个还昏迷不醒的岳泽,搀扶着那些受伤的武馆弟子,狼狈不堪地逃离了这座让他们永生难忘的豪宅。 看着那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岳灵儿站在原地,看得目瞪口呆。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今天,被一次又一次地刷新。 医术通神,身手逆天。 现在竟然还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谈笑间就赚了五千万? 这个男人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许杨在她心里的形象,变得愈发高大,愈发神秘,愈发……让她感到好奇和心动。 而一旁的岳青川,则是双眼放光,热血沸腾。 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猛地冲到许杨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用一种无比狂热的语气,大声喊道: “师父!”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求师父教我武功!我也要变得像师父一样强!我也要保护姐姐!” 看着这个一脸真诚、眼中闪烁着星光的少年,许杨笑了。 他伸出手,将他从地上扶起,含笑应允。 “好。” 第56章 墨渊尊者!金色气运!!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都程家宅邸里。 书房内。 程家家主程勇,这位在京都商界叱咤风云、跺一跺脚都能让无数企业为之震颤的枭雄人物,此刻却正襟危坐,脸上带着一丝近乎谦卑的恭敬。 他对面坐着一位身穿黑色唐装、须发皆白的老者。 老者闭目养神,面容古拙,气息却恐怖到了极点。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整个书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在他的左右两边,各跪着一个身穿薄纱、身材火爆的年轻少女,她们小心翼翼地为老者捏着肩膀,捶着腿,神态恭敬。 这老者正是程勇不惜动用那份天大的人情,才请出山的神秘高手墨渊。 “墨尊者,您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不如先……”程勇试探着开口。 那老者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这些俗套之物,就不必了。”他的声音沙哑苍老,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说正事吧。” “是,是。” 程勇连忙点头哈腰,对着那两个吓得花容失色的少女挥了挥手。 “既然墨尊者不喜欢,你们两个还不快下去!” 两个少女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了书房。 程勇这才从身旁的保险柜中取出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资料,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墨渊面前。 “墨尊者,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那个小子,许杨的全部资料。” “此子不知用了什么妖法,不仅破了阿班奴大师的降头术,更是……更是一招就重创了老奴徐金刚,致使其修为尽废。” 闻言,墨渊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随手拿起那份资料,目光落在了资料首页那张许杨的证件照上。 仅仅是看了一眼。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骤然爆发出两道骇人无比的精光! 一股恐怖的、如同实质般的杀意,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整个书房的温度,仿佛在这一刻骤然降到冰点! “是他!” “竟然是他!” 墨渊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张古拙的脸上,写满了无法置信的震惊,和一种近乎疯狂的狂喜与贪婪! 程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得心脏都漏跳了半拍,惊疑不定地问道: “怎么?墨……墨尊者,您认得这小子?” 墨渊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照片上那张年轻的脸,口中喃喃自语。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好!好得很!” 他猛地转过头,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程勇。 “此子,现在何处?” 程勇被他那骇人的气势,压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根……根据我们最新的情报,他……他现在应该在魔都,和陈家的那个丫头在一起。” “陈家?”墨渊眉头一皱。 “对,就是京都陈家!此子与陈家关系匪浅,似乎是陈家的座上宾。” 墨渊闻言,眼中的杀意稍稍收敛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忌惮。 他似乎顾忌着什么,不便直接杀上陈家,或者在京都城内闹出太大的动静。 程勇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墨尊者,您可是华夏高手榜上,排名第十的顶尖存在!难道在这小小的京都城,还会有什么顾忌不成?” “哼,你一个世俗凡人知道什么。” 墨渊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武道界的水之深,远不是你这种人能够理解的!” “别的不说,这京都城乃是镇北王的地盘,在镇北王之上更有镇龙殿监察天下,维持着整个华夏武者的秩序。” “若是在城外,我杀他如屠狗!” “但若是在这天子脚下公然动手,一旦引来镇龙殿的注意,就算是我也讨不了好。” 镇北王? 镇龙殿? 程勇听得暗暗咋舌,心中骇然。 他这才知道,原来在他们这些世俗权贵之上,竟然还存在着一个如此波澜壮阔、却又神秘莫测的武者世界。 不过他毕竟是一代枭雄,心念电转之间,一条毒计便已然浮上心头。 他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对着墨渊献计道: “墨尊者,您看这样如何?” “半个月后恰逢晚辈的六十大寿,届时我会广发请柬,遍邀京都权贵,我也会特意隆重地邀请陈家的所有人前来赴宴。”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届时,只要他们陈家的人敢踏入我程家的大门……那便是瓮中之鳖,任由我们宰割!” “我们便可一网成擒!不怕那个叫许杨的小子,不乖乖现身!” 墨渊听完,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赞许。 他沉吟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声音阴冷。 “好!就依你此计!” “记住,务必确保万无一失!我不仅要他的人,更要他身上的所有秘密!” …… 而在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魔都。 一场风波,刚刚平息。 许杨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行着大礼、一脸狂热的少年,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他正式收下了岳青川这个开山大弟子。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每天定时为岳青川进行药浴巩固疗效之外。 许杨便开始根据玄空子的传承记忆,正式传授他一些修炼的基础。 考虑到岳青川的年纪太小,身体也才刚刚恢复,许杨并没有教他什么高深的法门。 他只是传授了一套看上去极为简单、动作大开大合的古武拳法。 这套拳法,没有什么精妙的变化,一招一式都朴实无华。 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通过日复一日的练习,将这些最基础的动作,融入到肌肉记忆之中,从而不断地打磨筋骨强化气血。 同时也能帮助岳青川,将那储存在他体内的、庞大的锻体丹药力,缓慢而安全地消化、吸收。 只要他能坚持下去,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身体机能,会得到潜移默化的强化。 届时,这套看似简单的拳法,在他手中自然而然就能发挥出惊人的威力。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 眼看着岳青川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甚至已经能在院子里跑得虎虎生风。 许杨知道,自己也该为接下来的昆城之行做些准备了。 他炼制须弥芥子,消耗了大量的古灵气。 虽然靠着敲诈苏震那伙人回了一波血,但那点灵气对于他后续的修炼来说,依旧是杯水车薪。 第二天,他跟岳灵儿打了声招呼,便再次独自一人前往了魔都的古玩城。 他打算在离开魔都之前,再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再捡漏,或者收购到一些蕴含着灵气的物件,以便自己继续修炼。 还是那条熟悉的街道,还是那般的人声鼎沸。 许杨开启望气术,目光在琳琅满目的摊位上,缓缓扫过。 就在他即将走过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时,脚步突然顿住了。 一个老人的摊位,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那是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卖着一些旧书、旧画的摊位。 摊主是一个穿着灰色长衫戴老花镜低头看报纸的清瘦老人。 但许杨目光却死死地锁定在摊位角落里,一本用牛皮纸包裹,看上去破破烂烂的线装古籍之上。 在那本书上,他看到了一股他从未见过的,璀璨、浩瀚、精纯到了极致的—— 金色气运! 第57章 爷爷您好,我是大学生!定魂珠踪迹再现! 在他的望气术下,老人面前那堆脏兮兮长满了铜锈的古钱,以及那几件残破不堪几乎快要看不出原貌的青铜器残片上,赫然都散发着一股虽然微弱、但却源源不断的古灵气波动! 如果只是其中一件器物上有这种波动,倒还正常。 但奇怪的是这个摊位上所有的物件,竟然无一例外,都散发着同一频率气息的古灵气! 这种情况许杨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心中一动,没有立刻上前打草惊蛇,而是装作不经意走过去。 他蹲下身随手拿起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仔细端详起来。 铜钱入手,一股冰凉厚重的历史感传递过来。 钱币之上,用繁体字,铸着“大义通宝”四个字。 许杨瞳孔微微一缩。 大义通宝! 这竟然是元末农民起义军领袖陈友谅,在建立“大汉”政权后,所铸造的钱币! 这种钱币存世量极少,如果是真品,在如今的古玩市场上,一枚的价格至少在两千元左右。 而眼前这个摊位上,竟然一次性出现了几十枚! 虽然这些铜钱的品相并不算好,有的甚至已经锈蚀得粘连在了一起,所以才无人问津。 但许杨可以百分之百地笃定,这些“大义通宝”,和旁边那几件青铜残器,绝对是出自同一个地方! 因为,它们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古灵气,如出一辙,同出一源。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东西绝对是刚从某处古墓或遗迹中,被挖掘出来不久! 许杨不动声色地,抬眼打量了一下那个还在低头看报纸的摊主老人,心中立刻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个老人的来历怕是不简单。 极有可能是一个“倒斗”的! 想到这里,许杨的心瞬间就变得火热起来。 这些铜钱和铜器对他来说,只是开胃小菜。 真正有价值的是这些东西的出土地! 一个能让几十件元代器物都沾染上古灵气的地方,那地方本身又该蕴含着何等磅礴的能量? 许杨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激动。 他知道,对付这种常年在地下行走警惕性极高的老江湖,绝不能操之过急。 他想了想,从背包里拿出了自己的学生证。 他将学生证递到老人面前,脸上露出一个属于学生特有的、略带腼腆的笑容。 “大爷,您好!我是京都大学历史系的学生,最近正在做一个关于元末农民起义的毕业课题,正需要一些实物资料。” 他指了指地上的那些铜钱。 “您这些‘大义通宝’,我看着都对版,不知道您愿不愿意把这些东西一口价都卖给我?” 他这番操作既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又为自己大量收购这些东西,找到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那老人闻言这才缓缓地抬起头,他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浑浊的目光落在许杨的脸上,和那本红色的学生证上,来回打量了许多遍。 “你是……学生?”他的声音,沙哑而迟缓。 “是的,刚毕业。”许杨笑着回答,顺势和老人攀谈起来,“大爷您贵姓啊?我看您这些东西都挺老的,怎么拿到这里来卖了?” 老人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判断许杨话里的真假。 最终他可能还是被许杨那张年轻而真诚的脸,以及那本看上去不似作伪的学生证,给降低了警惕心。 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姓魏,家里出了点事急着用钱,这才把这些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拿出来碰碰运气。” 祖上传下来的? 许杨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知道对方还在试探自己。 他也不点破,只是顺着对方的话说道:“原来是这样!魏老,不瞒您说,我虽然刚毕业,但也跟着我们系里的教授学了几年。” “您这些东西我看着都对版,年份也够!您开个价吧,如果合适我就全收了,也算是帮您解个燃眉之急。” 那姓魏的老人,似乎没想到许杨会这么爽快。 他再次深深地看了许杨一眼,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 他沉吟了片刻,伸出两根干瘦的手指,又比划了一下。 “两万八。” 这个价格不高不低。 既体现了这些东西的价值,又没有高到离谱,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好!成交!” 许杨一口答应下来,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还价。 他直接从须弥芥子中,取出了三万块现金,递了过去。 “魏老,我这里只有三万现金,多的就不用找了,算是交您这个朋友。” 魏老看着那厚厚一沓崭新的钞票,呼吸明显变得有些急促。 他接过钱,数都没数便直接揣进了怀里。 许杨将地摊上所有的铜钱和铜器,都小心翼翼地收进自己的背包。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拿出手机调出自己的联系方式,递到魏老的面前。 这才是他今天真正的目的。 “魏老,您也看到了,我是真心喜欢研究这些老物件的。” “这是我的电话,以后您要是再有这样的东西别再来这里摆摊了,风吹日晒的,也卖不上价。” “您直接联系我,有多少我收多少,价格保证比您在这里卖得高。” 他看着魏老那双因为激动而微微发亮的眼睛,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让对方无法拒绝的重磅炸弹。 “如果说……我是说如果哈。” “您要是……发现了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出来的,愿意带我过去做个学术上的研究和考察。” 他缓缓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这个数。” “一百万。” “现金,说到做到。” 轰! 一百万! 魏老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呼吸变得无比粗重,死死地盯着许杨,眼中充满了无法置信的震惊和贪婪。 但他终究是老江湖。 他没有当场给出任何回答,只是用一种近乎慌乱的姿态,飞快地收起地上的报纸,将许杨给他的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便签纸紧紧攥在手心。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挤入人群,消失不见。 许杨看着他那略显仓皇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他知道这场机缘,他已经种下了“因”。 只要这个魏老真的如他所说那般“急着用钱”。 那么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主动找上门来。 许杨不动声色地将那个装满了“战利品”的背包背好。 然后他心念一动,借着背包的掩饰,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统统收入了须弥芥子之中。 做完这一切,他顿感一阵轻松。 他正准备在这古玩城里,再继续逛逛,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收获。 然而,就在这时。 他心神猛地一动! 一股微弱、但却极其熟悉的波动,从不远处的一个方向,传递了过来! 那股波动…… 竟然与他胸前佩戴的那两颗定魂珠,同出一源! 是定魂珠! 许杨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第58章 白象牙雕!解风水局! 那股波动很微弱,却又无比清晰,如同血脉深处传来最原始的呼唤。 是定魂珠! 许杨的心脏,在那一刻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那股波动的来源。 如果是在精神力突破至开源境之前,他绝对无法在如此嘈杂、人流如织的环境中,捕捉到这丝微弱的气息。 但现在那股波动在他的感知中,就如同黑夜中的一盏明灯,清晰无比。 他循着感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约莫十七八岁、身穿白色连衣裙的青涩少女,正低着头行色匆匆地与自己擦肩而过。 少女的衣着打扮,无论是那件剪裁精致质料上乘的连衣裙,还是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女士腕表,都与这鱼龙混杂充满了烟火气的地摊区域格格不入。 她脸上带着一丝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焦急和愁容,一双清澈的眸子,正漫无目的地在周围的地摊上扫视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而那股让许杨心神巨震的波动,正是从她脖颈上挂着的一条白金项链上传来的。 项链的吊坠,被藏在了连衣裙的领口之内,看不真切。 但许杨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那里面藏着的,就是玄空子遗留下来的十八颗定魂珠之一! 许杨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随即,他强行压下心中的狂喜与激动,整个人迅速地冷静了下来。 他没有贸然上前。 他只是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像一个普通的游客一般,缓缓地跟在了那少女的身后,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想看看这个富家少女跑到这种地方来,到底想找什么。 少女显然对地摊上的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她只是匆匆地将整个地摊区域逛了一遍,脸上的失望之色越来越浓。 她脸上流落出一抹失落,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便咬了咬嘴唇,转身朝着古玩城内部的商铺区域走去。 许杨眼神微微一动。 少女一家家店铺挨个走了进去,但每一次都很快就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脸上的失望和焦急也越来越浓。 许杨跟在后面,看着她接连走进了七八家店铺,又接连失望地走出。 他心中已然有数。 他看准了少女即将进入的下一家古玩店,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没有再继续跟踪,而是加快脚步,从另一条小路绕了过去,不动声色地提前走进了那家名为“翰墨斋”的店铺。 他装作在欣赏墙上挂着的一幅山水画,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留意着门口的动静。 不到片刻,果然那个白裙少女带着一脸的疲惫和最后一丝希望,踏进了店门。 “老板,您好。”少女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焦急,“请问,您这儿有老的牙雕吗?最好是一对白象。” 许杨闻言一愣。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逛遍了整个古玩城,要找的竟然是牙雕的白象。 用象牙雕刻的白象。 这东西着实罕见,甚至可以说有些古怪。 店铺老板,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胖老头,闻言连连摇头。 “姑娘,你要的这物件可真是难为我了。” “别说我们家,怕是你问遍整个古玩城也找不到。” “你也知道,早些年国家就开始禁售象牙制品了,现在市面上流通的都是些老物件,但用象牙雕刻白象的,我做古玩这么多年是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你还要一对。” 听到老板的答复,少女脸上那最后一丝希望的光芒,彻底黯淡了下去。 她失魂落魄地道了声谢,转身就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 许杨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少女的身上,望气术悄然催动。 这一次,他看得更加仔细。 果然! 他看到少女那光洁的额头之上,眉宇之间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灰黑色的晦气。 虽然很淡,但却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纠缠着她的气运。 家中必有风水隐患! 再联想到她要找的“牙雕白象”。 许杨的脑海中,玄空子的传承记忆,瞬间闪过。 牙雕白象这种东西,极少被用作单纯的装饰摆件。 它在风水一道中,却是一种颇为常见的法器。 象牙,五行属金,色泽为白,同样属金。 而白象在风水布局中,则常用于化解煞气,或者镇压阵脚。 一个念头在许杨的脑海中闪现。 他笑了。 就在少女即将走出店门的那一刻,许杨主动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少女的耳中。 “你好,美女。” “我看你行色匆匆,急着搜寻一对牙雕白象,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最近你家西南方的某个位置,应该是有所损毁,导致了家宅不宁怪事频发吧?” 少女闻言猛地一怔。 她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警惕和怀疑,就像在看一个江湖骗子。 这种搭讪方式,她见得多了。 当她将许杨的话,在脑海中仔细回味了一遍后。 她脸上的警惕,瞬间变成了无法置信的震惊! 西南方位有所损毁! 家宅不宁怪事频发! 这……这…… 他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这件事除了她和她的家人,以及那位指点她们的风水大师之外,绝不可能有第四个人知道! 少女那双美丽的眸子圆睁,她捂住自己的嘴,失声惊呼道: “你……你怎么知道?!” 许杨看着她那副震惊的模样,只是淡然一笑,胸有成竹。 “看来,你们家已经找人指点过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少女的问题,而是继续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了让她更加骇然的话。 “你想找这一对牙雕白象,是想用象牙之金,补足方位之缺,再以‘白象吸水’之局,引财化煞,稳固坤位。” “我说的对吗?” 轰! 如果说,许杨的第一句话,只是让少女感到震惊。 那么这第二句话,则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地劈在了她的灵魂深处! 她彻底懵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神色淡然、眼神深邃的年轻人,只觉得自己的所有秘密都被对方看了个通透。 她脸上的警惕和怀疑,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和好奇。 “这……这位……先生……”她的声音有些结巴,“您……您也懂风水?” 许杨看着她那副已经彻底信服的模样,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风水小道罢了,略懂一二。”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用一种更加平淡,却也更加自信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让少女再次当场石化的话。 “不过我可以不用那劳什子的牙雕白象,就为你彻底解决此局。” 第59章 我只要这一颗珠子! 少女苏棠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瞬间充满了无法掩饰的质疑。 就连一旁看热闹的店老板,都用一种看绝世大骗子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许杨。 不用法器,空手破局? 这牛皮吹得也太大了点! 这年头但凡懂点风水玄学的,谁不知道布阵化煞,都需要相应的法器作为媒介和阵眼? 这小子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 然而,许杨却仿佛没有看到他们那质疑的目光。 他丢下一句:“你可以慢慢考虑,我先选件东西。” 说完,他没有再看苏棠一眼,径直转身,抬起手随意地指向了店铺深处,一个高达三米的多宝格最顶层。 “老板,那件宋代的官窑贯耳瓶,我要了,包起来吧。” 此言一出,全场再次一静。 那店老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精彩。 那可是一件宋代官窑的真品! 是他这家店里,除了几件非卖品之外,价格最高的一件藏品! 标价,六十八万! 这小子,连走近看都没看一眼,隔着十几米远,就直接要了? 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寻开心? “先、先生,”店老板的舌头都有些打结了,“您、您没开玩笑吧?那可是官窑的贯耳瓶……” 许杨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从口袋里,再次拿出了那张黑色的牡丹卡,递了过去。 “刷卡。” 淡然的两个字,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魔力。 店老板看着那张象征着顶级财富和地位的黑金卡,又看了看许杨那平静得过分的脸,心中的所有怀疑,瞬间烟消云散。 他知道自己今天遇到真正的神豪了。 他再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亲自爬上梯子,小心翼翼地将那件贯耳瓶取了下来,用最专业的包装,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好。 六十多万,对于现在的许杨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他之所以买下这件瓷瓶,一是因为,在望气术下这件贯耳瓶上所蕴含的古灵气,在整个店里都算得上是最浓郁的一件。 二来,他也是在用这种最直接暴力的方式,为自己“高人”身份进行背书。 有时候,再多高深莫测的话语,都不如一次简单粗暴的炫富,来得更有说服力。 果然。 随着POS机打出长长的签购单,随着那件价值六十多万的瓷瓶,被许杨随意地塞进他那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背包里。 一直站在旁边,默默观察着这一切的苏棠,终于忍不住了。 她快步上前,拦住了准备离开的许杨,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震惊、好奇。 就算是她这样家世显赫的富家千金,也从来没有见过,有谁买古董是像他这样买的。 不看,不问,不还价。 就好像,那不是六十多万,而是六十多块钱。 “这位先生……”她深吸一口气,主动开口,“我叫苏棠!请问您真的能破解我家的风水局吗?” 到了这一刻,她心中对许杨是“骗子”的怀疑,已经动摇了。 一个随手就能扔出几十万买个花瓶当玩具的人,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骗她。 许杨看着她那副半信半疑的模样,只是淡然一笑。 “自然。”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要我出手可以。” “但你需要拿出一样东西,作为报酬。” 苏棠闻言,心中刚刚放下的一丝警惕,又瞬间提了起来。 图穷匕见了。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护住了自己的手包。 “你要什么东西?如果是要钱的话,你尽管开口,只要我能拿得出来。” 然而许杨的目光却没有看向她的手包,而是落在了她白皙手腕上,那串由各种不同材质的珠子串成的五彩斑斓价值不菲的多宝手串上。 “我要的不是钱。” 许杨缓缓地伸出手指,指向了那串手串。 “是它。” 苏棠闻言更加惊讶了。 她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手串,脸上写满了不解和抗拒。 “这、这串手串?” “不行!这是我外公在我十六岁生日的时候,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对我意义非凡!” “抱歉,这个手串不能给你!” 许杨看着她那副护食的小模样,摇了摇头。 “我说了,我要的不是整串手串。”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仿佛能看穿一切。 “我要的只是其中的一颗珠子。” 他看着苏棠,话锋陡然一转,问出了一个让对方亡魂大冒的问题。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你刚刚佩戴这串手串的那几年里,你的身体,应该经常会出现头晕、乏力,甚至……无故昏厥的状况吧?” “吓!” 苏棠闻言,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小嘴,那双美丽的眸子里,充满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极致的不可思议! “你……你……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是她最大的秘密! 当年,她确实在佩戴这串手串的初期,身体出现了各种各样无法解释的怪毛病。 家里人带她看遍了中西名医,做了无数的检查,都查不出任何问题。 直到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症状才莫名其妙自己慢慢消失了。 这件事除了她自己和她最亲近的家人,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一语道破! 许杨看着她那副惊骇欲绝的模样,只是高深莫测地一笑。 “我说了,此物与我有缘。” “但,缘分这种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却不一定能承受得起。” “苏小姐,你其实很幸运!你的体质似乎有些特殊,竟然没有被此物的力量所反噬,反而因祸得福,获得了不小的好处。”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以你现在的状况,再继续佩戴它,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许杨这番话说得模棱两可,神神叨叨。 但他说的却句句属实。 他用精神力早就探查出,苏棠的神魂力量比普通人要强大许多。 这明显是长期佩戴定魂珠受到其力量滋养的结果。 但定魂珠的力量何其霸道! 按照苏棠的年龄推算,几年前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身体和神魂都未发育完全,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定魂珠的能量冲击。 换做旁人早就被这股力量冲得神魂错乱,变成白痴了。 但这丫头,也不知道是天生体质特殊,还是傻人有傻福,竟然硬生生地扛了过来,还慢慢地适应了。 这对她来说,确实算得上是一场对精神力的蕴养。 可是没有后续的修炼法门作为支撑,她的神魂力量,也已经达到了普通人所能承受的极限。 这颗定魂珠对她来说,已经从“补品”,变成了一件普通的装饰品。 再佩戴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许杨这番半真半假、高深莫测的话,却让苏棠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再也不敢有丝毫的怀疑,连忙将手腕上的那串手串,摘了下来捧在手心,仔细地观察起来。 这串手串是她外公当年花大价钱,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奇珍异宝,串在一起,送给她的。 上面有南红、蜜蜡、绿松石、沉香……每一颗都价值不菲。 但,到底哪一颗,才是许杨口中那个“与他有缘”的“此物”? 许杨伸出手指,指向了手串上,一颗最不起眼的、深褐色的木珠。 那颗珠子混在一众光彩夺目的宝石之中,毫不起眼,甚至看上去有些丑陋。 “我只需要这一颗木珠。” “苏小姐大可以放心,这颗珠子本身并无任何价值,你回头可以另寻一颗材质更佳的木珠,重新配在这手串上,并不会有任何影响。” 他看着苏棠那张犹豫不决的脸,抛出了最后的筹码。 “当然,你也可以不信我。” “你可以先带我去你家看看,若我解决不了你家的风水问题,我分文不取。” “若是我解决了,这颗珠子,归我。” “如何?” 苏棠捧着那串手串,陷入了天人交战。 一边,是外公送给她的、意义非凡的生日礼物。 另一边,是家中近日发生的、越来越诡异的怪事,和眼前这个神秘莫测、似乎无所不知的男人。 她犹豫了许久。 最终,一想到自己母亲最近那日渐憔悴的脸,和半夜里总能听到的、奇怪的哭声。 她一咬牙,一跺脚,做出了决定。 “好!” “你跟我走!” 第60章 苏少先!我妹妹把打我的乡巴佬带家来了! 苏棠的家,是一栋坐落在魔都西郊的独栋欧式别墅。 别墅占地面积不小,带着一个精致的前院,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名贵的花草,看得出是经过精心打理的。 然而许杨只是看了一眼,眉头便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他没有说话,跟着苏棠穿过雕花的铁艺大门,走进院子。 刚一进院。 一个脸上还带着几块明显淤青、嘴里正骂骂咧咧的年轻男人,便从别墅的大门里,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妈的,苏震那小子下手也太黑了,不就是输了点钱吗!至于把老子当沙包打?等我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男人正自言自语地发着狠,一抬头,目光和刚刚走进院子的许杨,撞了个正着。 男人脸上的表情,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愤怒,变成了错愕,再从错愕,变成了极致的震惊和恐惧! 他像是大白天见了鬼一样,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许杨,失声尖叫。 “是是是……是你?!” 苏棠也愣住了。 她看着自己哥哥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又看了看身旁神色淡然的许杨,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哥,你们认识?” “认识?何止是认识!”那青年,也就是苏棠的亲哥哥苏少先,瞬间炸了毛! 他一把将苏棠拉到自己身后,指着许杨的鼻子,又惊又怒地吼道。 “妹!你怎么把他给带来了?!” “他就是昨天在岳灵儿家,把我和十几个师兄弟都给打伤的那个乡巴佬!” “苏震现在正发动整个精武会的人,满世界找他呢!你……你竟然把他带回家了?!” 轰! 苏少先的话像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了苏棠的脑海里。 她彻底懵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费尽心思请回来的“风水大师”,竟然就是昨天打伤了自己亲哥哥的那个“神秘高手”! 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 但苏棠毕竟不是普通的女孩。 短暂的震惊过后,她迅速地冷静了下来。 她可是亲眼见识过许杨的神秘和强大的。 随手就能扔出六十多万买个花瓶当玩具,一语就能道破她家风水和她身体的秘密。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哥哥口中的“乡巴佬”? 昨天的事,她也听自己哥哥添油加醋地说了一些。 一个人赤手空拳,就把他们十几个练家子打得落花流水、人仰马翻。 这……这简直就是电影里的情节! 她之前还不怎么相信,只当是自己哥哥喝多了吹牛。 可现在,当那个传说中的“神秘高手”,和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许先生,两个身影重合在一起时。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自己的哥哥,绝对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想到这里,她再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上前一步,对着许杨深深地鞠了一躬。 “许先生,对不起!这是我哥,苏少先。”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如果是我哥的错,我替他向您道歉!” 许杨也是一脸的意外。 他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巧。 他看着眼前这个护在妹妹身前、却又明显对自己充满了恐惧的苏少先,又看了看一脸焦急和歉意的苏棠。 他心中暗暗猜测,这苏棠姓苏,昨天那个领头的、家里开武馆的小子叫苏震。 不知道,这苏少先、苏棠,和那个苏震,又是什么关系。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定魂珠,就在这个丫头的手上! 无论如何今天都不能错过。 他直接无视了还在那里叫嚣的苏少先,目光平静地看着苏棠,淡淡地说道: “我今天来,是解决你家风水问题的,其它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 “你若是不愿意,我现在立刻就走。” 他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他把选择权,直接抛给了苏棠。 这话,自然也引来了苏少先更加猛烈的讥讽。 “走?你想走?晚了!” 苏少先见许杨竟然敢无视自己,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你小子打了人还敢送上门来,真当我们苏家是好欺负的不成!” “还解决风水问题?我看你是脑子被驴踢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掏出了手机。 “你给老子等着!我现在就给苏震打电话!等会儿苏震带人过来,我看被解决的,到底是谁!” 然而,他的电话,还没来得及拨出去。 下一刻,就被苏棠一把抢了过去。 “哥!” 苏棠急得都快哭了,跺着脚喊道。 “你就别再添乱了行不行!” “许先生是有真本事的人!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她死死地护住手机,看着自己的哥哥,眼中充满了哀求。 “你如果今天敢给苏震打电话,我……我以后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哥了!” 苏少先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会为了一个外人,跟自己说出这么重的话。 他看着苏棠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一时间,竟然真的不敢再继续拨出那个电话。 他似乎很疼爱这个妹妹。 但他心里的那股邪火,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 他气急败坏地指着许杨,对着苏棠吼道: “妹妹!你是不是疯了!这小子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他要是个乡巴佬,我信!他要是能打,我也认了!可你说他会看风水?!” 他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他要是会看风水,我苏少先今天出门,就让车给撞死!” 苏棠被自己哥哥这番混不吝的话,气得又急又恼,却又无可奈何。 然而,就在这时。 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许杨,突然笑了。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那笑容,明明很淡,却不知为何,让苏家兄妹二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毛骨悚然。 “你还真别说。” 许杨的声音,悠悠地响起。 “有你家这个煞阵在,你的这个愿望,说不定很快就能实现。” 他顿了顿,目光在苏少先那张写满了不服气的脸上,停留了一秒。 “不过嘛……你这血光之灾,到底是不是被车撞,那可就不好说了。” 轰! 这话一出,苏棠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她再也顾不上去管自己哥哥那副不服气的反应,一个箭步就冲到了许杨的面前,声音里带着哭腔,焦急地哀求道: “许先生!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们家!” “我哥他就是嘴贱,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许杨的目的很简单。 解决问题,拿上定魂珠走人。 如果不是因为他不想占人便宜,那颗珠子他早就用一百种方法,从这个单纯的丫头手上忽悠过来了。 他之所以费这么大周章,无非是图个心安理得。 毕竟玄术的修习,最讲究的就是“念头通达”。 他不想因为一颗珠子,在自己的道心上留下一丝瑕疵。 他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快要急哭的少女,心中微微一叹。 他不再理会那个还在那里发愣的苏少先,只是对着苏棠,点了点头。 然后,他便迈开脚步,径直朝着那栋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别墅,走了过去。 然而。 就在他的脚,刚刚踏进别墅大门的那一刹那。 他的脸色猛然一变! 第61章 这简直是神了! 一脚踏入别墅。 一股阴冷、粘稠、仿佛带着铁锈味的诡异气息,便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 许杨的脸色瞬间变了。 在他的望气术之下,整个别墅的内部,都弥漫着一种极其古怪的、灰黑色的煞气波动。 那煞气如同有生命一般,在空气中缓缓地蠕动着,盘踞在别墅的每一个角落,所过之处连光线都似乎变得黯淡了几分。 最让他感到意外和凝重的,这股煞气竟然完全不像是某种人为布置的煞阵所引起的。 它更像是从这栋别墅的地底深处,自己滋生出来的! 这种情况,许杨在获得玄空子传承之后,还是头一次遇上。 他不动声色地压下心中的惊疑,目光,开始快速地打量起别墅内的布局。 客厅的面积很大,装修得富丽堂皇,各种名贵的家具和装饰品,随处可见。 但许杨的目光,却完全没有在这些东西上停留。 他看到了客厅西南角,放置着一个造型夸张、高达两米的巨大金属雕塑。 那雕塑,像是一团扭曲的火焰,通体由黄铜打造,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而在正东和正北两个方位,则分别在最显眼的位置,摆放了一株枝繁叶茂、几乎快要顶到天花板的发财树,以及一块足有一人多高、晶莹剔剔透的天然紫水晶簇。 很明显,这些东西都是经过刻意布置的。 然而,许杨的视线却落在了最后一个方位,也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特殊摆设的方位——西北角。 那里空空如也。 他心中了然,转过头看向跟在他身后、一脸紧张的苏棠和一脸不服的苏少先。 “那件金属雕塑,还有这发财树和水晶,就是你们之前找人看过后,特意摆在这几个位置的吧?” 他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苏棠连忙点头:“是的许先生,那位大师说,我们家坤位有缺,需要用重金来镇压,所以才……” 许杨闻言,心中冷笑。 这对于他来说,太容易判断了。 这家人既然满世界地寻找五行属金的“牙雕白象”,自然是因为,他们发现眼前这件巨大的金属雕塑,根本镇压不住那股邪性的煞气。 只可惜…… 就算他们真的找来一对价值连城的牙雕白象,摆在这里,也依然是徒劳无功。 因为,问题的根源根本就不在这里! 许杨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三件所谓的“镇宅之宝”,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讽。 “如果我没看错,你们家请来的这位所谓的高人,本是想给你们布下一个金生水、水生木的聚财阵。” “只可惜,他学艺不精,画虎不成反类犬。” “聚财不成,反而将这别墅的地气搅得一团乱,引动了地底深处的阴煞之气,弄巧成拙了。” “是也不是?” 许杨的这番话,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苏家兄妹的心头! 这个判断,不但让苏棠震惊得无以复加,就连旁边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脸不服、准备看好戏的苏少先,都当场愣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精彩到了极点! 聚财阵! 弄巧成拙! 这几个字,就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们心中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兄妹二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骇然。 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许杨说的分毫不差! 他们兄妹二人,虽然都姓苏,也确实是魔都苏家的人。 但苏家,却不是他们家的。 苏家真正掌权的,是他们的大伯,也就是苏震的父亲,苏云山。 而他们的父亲苏云海,作为苏云山的胞弟,这些年来一直被自己的亲哥哥死死地压着一头。 随着苏家“精武会”的名号在魔都越来越响,大房苏云山一脉分到的红利也越来越多,这让二房的苏云海,愈发地眼红和不甘。 苏云海自诩天赋和能力,都不比自己的大哥差,只是时运不济。 于是在半年前,他不知从哪里,请来了一位据说是从港岛来的“风水大师”,想要改一改自家的风水,转一转运势。 那位大师在别墅里转了一圈后,便信誓旦旦地说,可以为他们布下一个“三才聚财阵”,保证不出三个月,就能让他们家财源广进,运势冲天。 苏云海对此深信不疑,花了重金,按照大师的指点,买来了这金属雕塑、发财树和紫水晶,摆在了指定的位置。 可没想到的是,自从这个所谓的“聚财阵”布下之后,家里非但没有财源广进,反而开始怪事频发。 先是家里的电器无缘无故地失灵。 然后是夫妻二人,夜夜噩梦,精神萎靡。 最吓人的,还是半个月前。 院子西南角那棵长了十几年、枝繁叶茂的高大景观树,竟然在短短几天之内,就迅速地枯萎、死亡。 最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那棵枯树,轰然倾倒,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别墅的屋角上。 好在当时无人受伤。 但那件事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苏云海一家,彻底陷入了恐慌之中。 这些事情,除了他们一家人,和那个早已消失不见的“港岛大师”之外,绝无外人知晓。 可现在,许杨只是刚刚踏进别墅,扫了一眼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七七八八! 这简直是神了! 苏棠愣在原地,足足过了半晌,才从那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看着许杨那张年轻、却又显得无比神秘的脸,心中的敬畏,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许先生……不!许大师!” 她再也顾不上面子,一个箭步冲上前,对着许杨,深深地鞠了一躬。 “还请您大发慈悲,出手帮我们家,解决这个大麻烦!” “我之前允诺您的事,一定办到!您……您还需要多少钱,尽管开口!只要我们家能拿得出来,绝不还价!” 她说着竟然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抬起手,将自己手腕上那串由各种珍贵材质串成的多宝手串,一把给摘了下来。 然后,在一旁苏少先那目瞪口呆的注视下。 她一咬牙,竟然直接用力,将那根串着珠子的绳子,给生生扯断了! “哗啦啦——” 一时间,那些由蜜蜡、沉香、南红、绿松石串成的、每一颗都价值不菲的珍贵串珠,如同雨点一般,四下零落,滚得满地都是。 苏棠却看都没看一眼。 她只是死死地,将那颗最不起眼的、深褐色的木珠,紧紧地攥在了手心。 然后,她将那颗珠子,如同献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双手捧着递到了许杨的面前。 这个时候,就连旁边那个一直没说话的苏少先都彻底傻眼了。 他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心中第一次涌起了一股名为“后悔”的情绪。 他开始担心,自己昨天是不是真的得罪了什么,自己绝对得罪不起的不得了的大人物。 不行!得赶紧提醒一下苏震! 在没有彻底调查清楚对方的身份之前,可千万别再作死了! 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许杨看着眼前少女那双充满了恳求和希望的眸子,又看了看她掌心那颗静静躺着的、散发着熟悉波动的定魂珠。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接过那颗定魂珠。 当温润的珠子入手的那一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精神力,都为之欢呼雀跃起来。 第三颗了! 他心中一阵激动,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淡然模样。 他将定魂珠小心地放进口袋,然后迈开脚步,开始在这间宽敞、却又处处透着诡异的别墅里,缓缓地走动起来。 他的双眼之中,金光流转。 望气术,被他催动到了极致! 他要看一看,这栋别墅的地底深处,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第62章 聚煞阵! 许杨将定魂珠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温润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让他心神一阵清明。 他没有理会身后苏家兄妹那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眼神,迈开脚步,开始在这间宽敞、却又处处透着诡异的别墅里,缓缓地走动起来。 他双眼之中淡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望气术,被他催动到了极致。 他要看一看,这栋别墅的地底深处,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就在此时。 别墅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个鬓角斑白、身穿手工定制西服、浑身散发着久居上位者气势的中年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在他的身旁,还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位身穿蓝色道袍、手持拂尘、仙风道骨的老者。 “爸!” 苏棠和苏少先见到来人,连忙迎了上去。 来人,赫然便是他们的父亲,苏家的二爷,苏云海。 苏云海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正在客厅里踱步的许杨身上,眉头微皱。 “小棠,这位是?” “爸,这位是许先生,我……我请来帮忙看风水的大师。”苏棠连忙介绍道,语气有些忐忑。 经过苏棠的一番简单介绍,得知了许杨的身份后,苏云海并没有像苏少先那样,第一时间表现出排斥和不信。 他只是用一种审视的、锐利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许杨,似乎想从这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大师”身上,看出些什么门道。 反倒是他身旁那位仙风道骨的道袍老者,在听完苏棠的介绍后,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发出了一声充满不屑的冷哼。 “哼!” “这位小友,还真是大言不惭!年纪轻轻就敢对贫道的风水之术评头论足,好大的口气!” 老者一甩手中的拂尘,斜睨着许杨,脸上写满了傲慢。 “贫道玉隐,浸淫风水术四十载,今天倒要听听,你一个黄口小儿,有何高见。” “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那就是对我道教祖庭龙虎山的蔑视!” 他这话一出,直接就把自己的行为,和整个龙虎山的声誉捆绑在了一起。 言语之间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许杨直接无视。 他缓步走到别墅客厅的一个角落,停下脚步,突然转过头,看向那位玉隐道人,脸上露出一个大有深意的笑容。 他没有搭理对方,反而将目光,转向了苏云海。 “敢问苏老先生,这栋别墅是何人所建?” 苏云海一怔,没想到许杨会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道:“这栋别墅,是家父在世的时候着人建造的。” “我苏家当年买下这附近几处相连的地皮,同期建造的还有其他两栋。”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莫非……是这别墅的建造,本身就有问题?” 许杨摇了摇头。 “不,非但没有问题,反倒是风水极佳。” 他瞥了一眼旁边那个因为被无视而面色阴沉的玉隐道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客厅。 “否则,你们苏家,也不可能这些年如此风调雨顺,人丁兴旺。” “龙虎山自然是天下道门魁首,令人敬仰,但风水之术博大精深,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许杨话锋一转,目光再次落在了苏云海的身上。 “苏先生,若我所料不差,令尊当年请人建造此宅时,应该是请了真正的高人,在此地布下了一个‘潜龙饮水局’。” 他抬起手,遥遥指向别墅的几个关键方位。 “以此处地势为基,引远方山脉之气,藏风聚水,纳气入宅。” “其意在于让家族如潜龙在渊,厚积薄发,蓄势待发,福泽绵长。” “此局大气沉稳,本无任何问题,甚至可以保你苏家,至少三代富贵安稳。” 这番话一出。 那位玉隐道人,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 他那原本充满不屑和傲慢的眼神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讶然和凝重。 他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真的只凭一双眼睛,就判断出了这栋别墅之前的风水格局! 而且说得分毫不差! 要知道,他当初也是在查阅了苏家大量的资料,并且反复勘察了许久之后,才推断出这个结论的。 而这个年轻人只是进来走了几步! 这种眼力,即便是他的掌教师兄亲至,恐怕都未必能够做到! 但此时此刻,当着主家的面,玉隐道人又怎么可能轻易服软认输? 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冷声反问道:“哼,故弄玄虚!既然你也知此局是佳局,又何来问题一说?” 许杨闻言,笑了。 他的目光,缓缓转向客厅西南角那个巨大的金属雕塑,又看了一眼窗外那棵枯萎大树的残留痕迹,声音陡然转冷。 “问题就出在,有人画蛇添足,不知死活!” “妄图将这温和滋养的‘潜龙饮水局’,强行改为更具攻击性和杀伐之气的……‘金龙夺珠局’!”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刀,直刺玉隐道人! “道长,若我猜得不错,你应是受此间主人所托,想要助他在家族的某种竞争之中夺得头筹,压过对方一头。” “故而,你才在这属土的坤位之上,强行置入这件巨大的金器,意图‘借土生金’,强化金锐之气,以此克伐对手,抢夺气运!” “我说的,可对?!” 轰! 这一次,不但苏云海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一张脸涨得如同猪肝,眼中充满了被人窥破心事的惊骇。 就连那位玉隐道人都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满脸都是活见鬼般的震惊! “然而!” 许杨的语气,陡然加重。 “你却忽略了最关键的两点!” “其一,此宅根基是‘潜龙’,龙属水木,其性喜静不喜动,讲究的是一个‘藏’字!你却强行催发金气,金戈铁马,杀伐毕露,非但不能助其‘夺珠’,反而犯了‘金多水浊’的大忌!” “金气过旺,反生水患!导致潜龙失控,水漫金山,财运非但不能聚集,反而动荡流失,破耗连连!” “其二,也是最重要,最致命的一点!” 许杨猛地抬起脚,重重地,跺了跺脚下那光洁的大理石地面! “咚”的一声闷响,让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狠狠一跳! “这别墅的地基之下,早就埋有旧的金属之物!” “如果我所猜不差,那应该是令尊当年建宅之时,那位高人亲手埋下的镇宅之物!” “那镇宅之物,不知是何原因,这些年来,本身就已经滋生出了一丝微弱的金煞之气!按说,有这‘潜龙饮水局’的水木之气压制,倒也无妨。” “但是你的阵法非但没能化解这丝煞气,反而用这巨大的金器,将其彻底激活、引爆、放大了数百倍!” 许杨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冰冷无比,如同最终的审判。 “这,才是导致你家中怪事频发、树木枯萎、煞气弥漫的真正根源!” “你所布之阵,非但不是什么狗屁的聚财阵!” “反而,成了一个引动地煞、害人害己的……” “聚煞阵!” 第63章 掌教的镇煞符竟然失效了! 聚煞阵! 最后三个字,如同三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客厅里每一个人的心上。 苏云海的脸色青白交加。 苏少先和苏棠兄妹,更是被骇得浑身僵硬,如坠冰窟。 而站在风暴中心的那位玉隐道人,脸上的血色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 他那张原本还算红润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津津。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他下意识掐动手指,疯狂地推算起来。 同时,另一只手颤抖着从袖口中,再次摸出了那个古朴的八卦罗盘。 罗盘上的指针,此刻正如同得了癫痫一般,疯狂地、毫无规律地剧烈摆动着,根本无法稳定下来。 玉隐道人死死地盯着罗盘,又抬头看了看别墅内的气场流动。 越看他心中越是惊骇! 许杨所说的一切,竟然与他之前反复勘测,却始终无法确定、无法理解的那几处隐晦气机,完全吻合! 他之前,只以为是自己布置的金属雕塑金气不足,无法彻底压住阵脚,所以才想着让苏家去找更强的金属性法器来替代。 却万万没有想到,问题的根源,竟然是在地底! 自己这半吊子的阵法,非但没有起到半点作用,反而像一个巨大的搅屎棍,将地底深处那股原本被压制得死死的恐怖煞气,给彻底引爆了! “……这……这……” 玉隐道人的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他道袍下的身体微微颤抖。 那不是愤怒,而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后怕! 他差一点……就差一点,就亲手酿成一场滔天大祸! 一旦这聚煞阵彻底成型,别说苏家满门,就连他自己,恐怕都要被这恐怖的煞气反噬!落得个道消身殒的下场! 到那时,他不仅是苏家的罪人,更是整个龙虎山的罪人! 不行! 绝对不行! 他绝不能在这里认错,这个念头如同疯长的野草,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如果今天这件事传出去,对我龙虎山千年的声誉,会是何等沉重的打击? 回到山上,又会受到掌教师兄何等严厉的惩罚? 想到这里,玉隐道人猛地一咬舌尖。 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强行稳住了即将崩溃的心神。 他缓缓直起身子,压下惊恐和后怕。 玉隐道人从宽大的袖口之中,摸出了一张折叠成三角形的黄色符咒。 “这位小友,不得不说,你真的让贫道大开眼界。” 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镇定,甚至还带着一丝前辈对晚辈的赞许。 “以你这般年纪,在风水堪舆之术上,就能有如此登峰造极的造诣,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他这番话,先是肯定了许杨的本事,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随即,他话锋一转。 “只不过,贫道此次下山之前,掌教师兄就已经算到此地煞气非同寻常!贫道刚刚回山请示,也正是为了解决你口中所说的这件事。” 他缓缓展开手中的那张黄色符咒,脸上露出一抹无比自傲的神色。 “此符箓……乃我龙虎山掌教玉清真人,亲手篆画!” 玉清掌教! 这四个字一出,苏云海、苏少先和苏棠,顿时面色剧变,眼神中瞬间爆发出无比炙热的光芒! “这……这是……玉清掌教亲手篆画的镇煞符?!”苏云海的声音,因为过度激动,都变得尖锐起来。 苏少先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随声附和:“玉清道长!那可是我们华夏道门公认的第一人啊!传说他老人家早就是陆地神仙一般的人物了!太好了!太好了!有了这道符,我们家终于可以安生了!” 一时间,客厅内的气氛,瞬间反转。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许杨的身上,转移到了玉隐道人手中的那张符箓之上。 在他们看来,许杨就算再厉害,说得再准,终究也只是个年轻人! 而玉隐道人背后站着的,可是整个龙虎山,是传说中的神仙人物,玉清掌教! 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许杨也是第一次,听闻“玉清掌教”这个名号。 他心中微动,下意识地,催动望气术,朝着那张符箓,定睛看去。 他眼底深处,便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诧! 在那张看似普通的黄色符纸之上,那些由朱砂绘制的、玄奥无比的符文,竟然在缓缓地流转着! 一股虽然微弱、但却精纯到了极致的…… 灵气! 正从那符箓之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许杨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怎么可能?! 如今这方天地,灵气早就已经枯竭,这是玄空子传承记忆中,反复提及的事实! 可是这张符箓上的灵韵,却清晰无比,而且绝非是那种历经千百年岁月沉淀下来的古老之物! 难道说…… 那位所谓的道门第一人,玉清掌教,已经突破了炼体境的桎梏,达到了引气入体的“内息境界”? 可是在如今这个末法时代,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他又是如何修行的? 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疑问,在许杨的脑海中,疯狂地盘旋。 而他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惊讶表情,自然也没有逃过玉隐道人的眼睛。 见到许杨这副模样,玉隐道人心中,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再度恢复了那副仙风道骨、高深莫测的姿态,仿佛刚才那个惊慌失措、冷汗直流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他轻蔑地瞥了许杨一眼,心中冷笑。 在真正的实力面前,在龙虎山千年的底蕴面前,你,终究还是太嫩了! 他清了清嗓子,手掐印诀,口中念念有词。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敕令!镇!” 随着他最后一个“镇”字出口。 他手中的那张符箓,骤然无风自燃,化作一道金光,朝着别墅的中央,激射而去! 苏家人见状,脸上全都露出了狂喜和期待的表情。 然而,就在那道金光,即将落地的刹那! 异变,陡生! 整栋别墅,毫无征兆地,猛烈地剧震了一下! 一股比之前浓郁了十倍不止的、肉眼可见的灰黑色煞气。 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从地底深处,轰然涌出! 那道金光,在接触到煞气的瞬间,就如同骄阳下的冰雪,发出一声凄厉的“滋啦”声,瞬间就被吞噬、消融,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泛起! 而作为施法者的玉隐道人,更是如遭雷击! 他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刺骨的恐怖力量,顺着他与符箓之间的那丝精神联系,疯狂地倒灌而回! “噗——” 玉隐道人身形剧震,猛地仰起头,一口鲜血,如同血箭一般,狂喷而出!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瞬间萎靡了下去,脸色惨白如金纸。 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那如同魔神降世般、疯狂翻涌的恐怖煞气,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这!这怎么可能!?” “掌教的镇煞符……竟然……竟然会失效?!” 第64章 司马青之灾降临! 眼见那道被寄予厚望的金色符箓,在接触到黑色煞气的瞬间,就如同泥牛入海,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而那位前一秒还仙风道骨、自称代表龙虎山威严的玉隐道人, 更是如遭雷击,当场狂喷一口鲜血,萎靡倒地。 这惊天动地的一幕,让苏家三人,彻底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和骇然之中。 苏云海脸上的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指着那团愈发浓郁、几乎要化为实质的黑色煞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棠更是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躲到了许杨的身后,仿佛只有这个年轻人的背影,才能给她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至于苏少先,他刚刚还准备等玉隐道人发威后,好好地开口挖苦、打击一下许杨,找回点场子。 此刻他只觉得喉咙发干,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 看向许杨的眼神,已经从不服和嫉妒,彻底变成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玉隐道人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又是一个踉跄。 他最终只能放弃,狼狈不堪地盘膝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丹药塞进嘴里,开始闭目调息,平复体内那翻江倒海、几欲爆裂的气血。 那副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得道高人的风范。 整个客厅,一时间,只剩下那团黑色煞气,在无声地翻涌、嘶吼。 许杨却像是没看到这一切。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颗刚刚到手的深褐色木珠,放在指尖,轻轻地把玩着。 温润的触感,以及那股滋养神魂的熟悉气息,让他心情颇为不错。 既然拿了珠子,自然要解决此间之事。 他不再关注那个已经沦为背景板的玉隐道人,转头看向身后那对已经彻底被吓傻的父女,淡淡开口。 “其实,解决之法也简单。”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死寂的客厅中炸响,让苏云海和苏棠,猛地回过神来。 “许、许大师,您有办法?”苏云海的声音,都在颤抖。 许杨点了点头,伸出了一根手指。 “第一,也是最稳妥的办法。将这客厅里所有后来刻意添加的器物,全部移走!特别是西南角那件金属雕塑,立刻处理掉。” “如此一来,此地的风水格局,会慢慢恢复到最初的‘潜龙饮水局’。” “虽然因为之前的破坏,效果会大打折扣,但至少在十年之内,你们家的风水,仍然可以聚而不散!也能勉强压制住地底那一丝煞气,保你们家宅平安。” 苏云海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但随即,又闪过一抹深深的不甘。 “可是……” 他想说,这样一来自己想要压过大哥一头的念想,岂不是就彻底破灭了? 许杨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已经猜到了他的意图。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直接开口点明。 “这第二嘛……” 他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在此处,也就是客厅的正中央,向下挖掘三尺,将那件被埋藏的镇宅之物取出来。” “那东西才是此地煞气的根源,只要将它取出,煞气自消。” “只不过……” 许杨话锋一转。 “破土动工,势必也将这‘潜龙饮水局’的根基,彻底破坏。” “到时候此地的风水,就成了一张白纸。” 他瞥了一眼旁边那个正在闭目调息、脸色却愈发难看的玉隐道人。 “后面根据你的需要,是想聚财,还是想升官,重新再布置一个新的风水阵法,我想这位道长应该就能办到了。”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诛心。 言下之意,就是把最难、最核心的问题解决了。 剩下那些简单的活,你这个水货总该会了吧? 果然,那玉隐道人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颤,嘴角又溢出了一丝鲜血。 许杨的话音落下,根本没有要继续留在这里的意思。 他将那颗定魂珠收好,对着苏云海拱了拱手。 “好了,我按照承诺,已经帮你们指明了解决问题的方向。” “苏老先生,苏小姐,告辞。”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哎!许大师!请留步!” 苏云海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开口挽留。 开什么玩笑! 这样一位通天彻地、手段神秘的真高人,自己要是就这么让他走了,那才是天打雷劈! 然而许杨压根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径直走向门外。 眨眼间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庭院的拐角处。 结交高人的机会,苏云海怎么可能错过! 他刚刚在旁边,可是清清楚楚地观察到,这位神秘的许大师,似乎和自己的女儿苏棠关系不一般。 他立刻转头,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塞到苏棠的手里,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 “小棠!快!快去送送许大师!” “这张卡里有一个亿,你务必亲手交到许大师的手上!告诉他,这是我们苏家的一点心意,密码是你的生日!” “无论如何,一定要留下许大师的联系方式!” 苏棠被自己父亲这番操作,弄得俏脸一红,但她心里又何尝不想再见许杨一面。 她捏着那张沉甸甸的黑卡,点了点头,提着裙摆就匆匆忙忙地追了出去。 她追出别墅大门的时候,门外那条安静的林荫道上,哪里还有许杨的半点身影。 他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凭空消失了。 苏棠怅然若失地站在别墅门前,晚风吹起她的长发,心里五味杂陈。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黑卡,又抬头望了望那空无一人的街道,一种莫名的情愫,如同藤蔓一般,在心底悄然滋生。 …… 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京都,司马家豪宅。 夜色深沉。 突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划破了豪宅的宁静。 紧接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抬着一个担架,火急火燎地从车上冲了下来,直奔主宅大门,惊恐大喊:“老爷!老爷!不好了!少爷出事啦!” 话音未落,主宅的大门轰然打开。 司马家的家主,那个在京都跺一跺脚,都能让商界抖三抖的枭雄人物,司马天将快步走了出来。 当他看到担架上那个面如金纸、口鼻溢血、早已昏迷不醒的年轻人时,他那张不怒自威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惊骇与暴怒! “青儿!”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变成了这副模样,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 “快!快去请王神医!张神医!把京都所有最好的医生,都给我请过来!” 一时间,整个司马家,人仰马翻。 不到半个小时,两位在京都杏林界,享有盛誉的国医圣手,便被火速请到了司马家。 然而,两位名医在轮流为司马青诊断过后,却全都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只是不住地摇头叹气。 在司马天将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逼视下,他们才吞吞吐吐地说出那句让司马天将如坠冰窟的话。 “令郎这脉象虚浮不定气若游丝,五脏六腑皆有衰败之相……恕我等才疏学浅,实在是回天乏术啊。” 又惊又急之下,司马天将彻底疯狂了。 他发动了司马家最大的人脉关系,通过层层渠道,最终联系上了那位坐镇京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镇北王! 半个小时后,司马天将带着自己昏迷不醒的儿子,火速赶到了镇北王府。 镇北王倒是没有推辞,直接派出了一位据说祖上有着太医传承、医术通玄的“神医”,卜怀之。 传闻,这位卜神医不仅医术出神入化,甚至还略通阴阳之术。 卜怀之,是一个看上去六十多岁、身材微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褂的老者。 他被请到司马青的床前后,只是不紧不慢地,搭上了司马青的手腕。 仅仅是片刻之后。 他那张原本还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脸,瞬间就变了! 他猛地抽回手,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般,惊呼出声。 “嘶——这是……阴邪之气噬体!” 司马天将闻言,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卜神医!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啊!” 卜怀之却面露苦色,连连摆手。 “哎呀,不行不行!” “我虽然在医道一途,还算有些成就,但是对这驱邪捉鬼的阴阳之术,却只是涉猎了些皮毛,根本不精通。” 他咂了咂嘴,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看来,如果想救这小子,只能去请一个人来了。” 司马天将闻言大喜,连忙道:“神医您尽管开口!不管他是谁,不管他在哪,我司马天将不惜一切代价,马上亲自去请!” 谁知,卜怀之却撇了撇嘴,斜着眼睛看他。 “你去请?哼,怕是人家连门都不会让你进。” 直到一旁,一位身穿戎装、气势沉凝的中年人,缓缓开口道:“卜老,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那人,正是镇北王。 卜怀之听到这话,这才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罢了,罢了!虽然我跟那个牛鼻子老道一向不对付,但既然镇北王您都发话了,老头子我就舍下这张老脸,帮你走一趟好了。” 司马天将大喜过望,连忙追问:“敢问神医,您说的那位高人,究竟是哪位?” 卜怀之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叶,慢悠悠地,吐出了一个让司马天将意想不到的名字。 “龙虎山,张玉隐。” 第65章 天关境!成了!! 许杨离开苏家后,并未在外面过多逗留,直接返回了岳灵儿所在的宅院。 岳灵儿看着身旁已经能自己大口吃饭、面色红润的弟弟。 再看看对面那个神色淡然、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年轻人,心中百感交集。 “许杨,今天谢谢你。”岳灵儿感激道。 许杨放下筷子,摇了摇头:“我拿了报酬,公平交易而已。” 他沉吟片刻,看向岳灵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打算过两天带青川去一趟昆城。” “昆城?”岳灵儿一愣。 “嗯。”许杨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旁边正竖着耳朵听的岳青川,“他现在身体底子虽然打好了,但还需要系统的修炼来引导和巩固。” “昆城那边,山清水秀元气充沛,更适合他修行入门!我这个做师父的,总要尽点责任。” 岳青川一听,顿时激动得满脸通红:“师父!您要亲自教我功夫吗?太好了!” 许杨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目光,却再次落在了岳灵儿的身上。 “同时,我也建议你,跟我们一同前去。” “我?”岳灵儿有些意外。 “你现在在魔都的处境,并不算好。” 许杨的声音很平静,却一针见血,“你手里的那些产业,说到底根子还在岳家!你那个二叔,包括你大伯那边,都不是省油的灯。” “你一个女孩子,想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把事业做大,很难。” “与其在这里内耗,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跳出来。” “去昆城看看,那里是国内最大的翡翠原石交易市场,机会很多。” “看看有没有适合你自己独立去做的项目,建立一个真正属于你自己的事业。” 许杨的这番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岳灵儿心中那把一直紧锁着的枷锁。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困境。 看似风光,实则如履薄冰。 她沉默了。 良久,岳灵儿抬起头,那双美丽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 “好,我跟你们去。” 许杨笑了笑:“那你先准备一下,我这边也需要休息一晚,等我出关,我们就出发。” 晚饭后,许杨返回自己的房间,便直接闭门不出。 他盘膝坐在床上,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三颗定魂珠。 一颗,是在潘家园智取所得。 一颗,是在高铁上救人获赠。 最后一颗,则是刚刚从苏棠手中换来。 三颗珠子,材质各异,色泽古朴,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散发着温润而神秘的气息。 他找来一根红绳,将三颗珠子,郑重地串在一起,然后佩戴于胸前。 当第三颗珠子,与前两颗珠子触碰到一起的刹那。 嗡—— 三颗定魂珠,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骤然爆发出三道柔和的光芒! 一股比之前磅礴了十倍不止的、清凉至极的精神能量,如同决堤的潮水,轰然涌入许杨的识海! “嘶——” 许杨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要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庞大能量,给撑爆了一般! 剧烈的胀痛,让他瞬间面色惨白,身体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死死地咬住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拼尽全力运转起玄空子的传承法门,试图去引导、去梳理这股狂暴的能量。 然而,那股能量实在是太庞大了。 它就像一头脱缰的野马,在他的识海之中,横冲直撞,肆意奔腾。 许杨的意识,都开始变得模糊,仿佛随时都会被这股能量冲垮。 但,就在他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 他胸前那三颗定魂珠,竟然自行缓缓地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玄奥无比的小型阵法。 阵法运转之间,一股奇异的吸力产生,竟然开始主动地,从外界虚空之中,汲取着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秘能量,然后将其转化成更加精纯、更加温和的精神力,源源不断地灌涌进许杨的识海之中。 那股狂暴的能量,在接触到这股新生的、温和的力量后,竟然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开始逐渐地平息、融合。 痛苦缓缓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舒爽到了极致的感觉。 许杨那原本因为剧痛而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那干涸已久的识海,此刻就如同久旱逢甘霖的沙漠,开始如饥似渴地,疯狂吸纳着这股磅礴而精纯的能量。 他的精神力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疯狂暴涨! 他彻底沉浸在了这种奇妙的修炼状态之中。 他如同老僧入定,对外界的一切失去感知。 也忘记了时间。 一天。 两天。 期间,岳青川曾经来敲过几次门,喊他吃饭,却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岳灵儿虽然担心,但她知道,许杨正在进行某种重要的修炼,不敢轻易打扰,只能在门外布下警戒,不让任何人靠近。 直到第三天的清晨。 当第一缕紫色的晨曦,穿透窗棂,照在许杨那张平静如水的脸上时。 他虽然依旧闭着双眼,但他的精神,却仿佛挣脱了肉体的束缚,无限地拔高,延伸。 他“看”到天边那轮旭日,正缓缓地,从地平线上升起。 他“看”到那浩瀚的、精纯的“紫气东来”之景。 一种与天地交融、与万物同息的玄妙感悟,如同醍醐灌顶,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 轰——! 他的识海深处,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壁垒,在这一刻,轰然破碎! 一股比之前强大了数倍不止的、凝练精纯到了极点的精神力,从他的识海中央,轰然爆发! 他的感知,在这一刻,无限地向外扩张。 一米,十米,百米,千米…… 整个宅院,乃至方圆数里之内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在他的感知之中,清晰地呈现出来。 他对能量的洞察力,更是变得无比敏锐。 他甚至能“看”到,空气中那些游离的、稀薄的能量粒子。 天关境! 成了! 然而,不承想。 就在他突破的瞬间。 他脑海中那些原本混乱、破碎的传承记忆碎片,竟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瞬间梳理、整合了一遍! 无数的画面,无数的信息,如同潮水一般,变得清晰、连贯! 其中,竟然有大量关于玄空子晚年的信息,涉及到了一些极其重大的,足以颠覆整个世界认知的隐秘! 根据这些逐渐清晰的记忆,许杨得知。 清末民初,华夏气运之所以会急剧流失,并非是历史的自然演变。 而是一场由多方势力,精心策划了数百年的惊天阴谋! 参与者,包括了樱花国的“九菊派”邪修、西方教廷的黑暗传教士。 甚至还有华夏本土修行界的叛徒!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窃取由玄门历代祖师,共同打造的,用于镇压华夏国运的三件核心至宝! 记忆的最后。 是玄空子在发现这个阴谋时,那张写满了悲愤与绝望的脸。 是他在面对数十位外族顶尖修士围攻时,那道顶天立地、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背影。 是他在以一人之力,摧枯拉朽地击杀了所有敌人,将他们的计划暂时粉碎后。 自己也身受重伤,油尽灯枯的惨状。 许杨这才明白。 原来那位将传承留给自己的玄空子师父,当年竟是如此的悲壮。 玄门老祖留下的、镇压国运的三大石窟,已经被破坏了其一。 那被破坏的,正是莫高窟! 而供奉在莫高窟中的那件气运至宝,也已经被外族盗走,至今下落不明! 如果不是当时华夏气运消散得太快,情况迫在眉睫,玄空子必然会去追回至宝。 但是他身受重伤,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了。 他只能施以逆天秘法,以身殉道,将自己毕生的修为和气运,彻底崩解,化作漫天光雨,暂时弥补了华夏大地的根基,延缓了气运流失的速度。 而他自己则魂飞魄散,只留下这一缕残魂,和这最后的传承,等待着有缘人的出现。 许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中,没有突破后的喜悦,只有无尽的震撼、滔天的愤怒,以及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师父,那发自灵魂深处的,无限敬仰!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然后,他对着那片虚无的空旷,缓缓地,跪了下去。 郑重叩首三次。 每一次都无比的虔诚,无比用力。 他抬起头,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用一种无比坚定、充满了杀伐之意的声音,立下了自己的道心誓言。 “师父在上,弟子许杨,今日既得您之完整传承,必将继承您之遗志!” “寻回国之至宝,重镇华夏气运!” “所有参与此事之外敌内贼,有一个,算一个!” “弟子,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66章 昆城,石料! 当许杨再次推开房门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清晨。 两天两夜的静坐,他身上没有丝毫的疲惫,反而精神饱满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守在门外的岳灵儿和岳青川,在看到他的第一眼,都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还是那个人,还是那张脸。 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了! 如果说之前的许杨,是一柄藏在鞘中的利剑,锋芒内敛。 那么此刻的他,就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星空,让人看上一眼仿佛要把心神都吸进去,无法自拔。 他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汪深潭,却又仿佛能洞穿世间的一切虚妄。 “师……师父……”岳青川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有些怯生生地喊道。 岳灵儿也是心头一震,一种莫名的、让她感到有些陌生的距离感,油然而生。 许杨看着姐弟俩的反应,微微一笑,身上那股深邃如渊的气息瞬间消散,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和模样。 “抱歉,修炼忘了时间,让你们久等了。” 他简单地解释了一句,然后便直接说道:“去订机票吧,现在出发。” …… 两个小时后,三人登上飞往昆城的航班。 当飞机降落在昆城长水国际机场,三人刚刚走出到达大厅。 眼前的一幕,让岳灵儿和岳青川,都当场愣在了原地。 只见机场的贵宾通道外,十几辆清一色的黑色奔驰S级,如同蓄势待发的黑色猛兽,一字排开,气势惊人。 每一辆车旁,都站着一个身穿黑西装、戴着墨镜、神情冷峻的保镖。 这夸张的排场,瞬间吸引了机场内所有旅客的目光,众人纷纷侧目,猜测是哪位通天的大人物驾临。 而在车队的最前方,一位身穿香奈儿职业套裙、气质雍容华贵的成熟美妇,正满脸微笑地,朝着他们挥手。 正是林爱。 在她的身旁,穿着一身粉色公主裙的林晚星,在看到许杨的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 “许杨哥哥!” 小丫头像一只快乐的蝴蝶,迈开小短腿直接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许杨的大腿,小脸上写满了亲昵和依赖。 “许先生,您可算来了。” 林爱快步迎了上来,脸上那发自内心的感激和喜悦,溢于言表,“一路辛苦了。” 这番阵仗,让跟在许杨身后的岳灵儿,都暗暗咋舌。 她看得出来林爱对许杨的这份感激没有半点虚假。 林爱将三人安顿在了市中心最顶级的五星级酒店——翠湖宾馆的总统套房内。 她原本打算立刻设宴,为三人接风洗尘。 谁知一个电话却打乱了她的计划。 “许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 挂断电话后,林爱满脸歉意地对许杨说道,“厂里那边刚到了一批从缅甸过来的新料子,非常重要,我必须立刻过去亲自交接一下。” “您和两位朋友先在酒店休息,我处理完事情,明天一早就过来接你们,带你们去我的石料厂参观,也让您见识一下我们昆城的赌石文化。” 许杨对此自然没有意见,欣然答应。 第二天一早,林爱果然亲自驾驶着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准时出现在了酒店门口。 车辆没有直接驶向郊区,反而是朝着当地最大的翡翠交易市场——景星珠宝市场开去。 “我的那个小厂子,就在市场附近,我们先去市场里转转,感受一下气氛。”林爱笑着解释道。 当车辆抵达市场外围,众人下车步行。 眼前的景象,让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岳灵儿和岳青川,都感到了极大的震撼。 宽阔的街道两旁,密密麻麻,全是售卖翡翠的地摊和商铺。 各种翡翠成品、半成品、原石,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空气中,到处都充斥着刺耳的切割机轰鸣声,以及人们兴奋的叫喊声和失望的叹息声。 “涨了!涨了!冰种飘花!大涨啊!” “垮了……唉,又是砖头料。” 这里,就是赌石的天堂,也是地狱。 一路上,岳青川就像一个好奇宝宝,拉着林晚星的手,不停地问东问西。 “晚星妹妹,为什么这块石头要卖这么贵啊?” “这块石头为什么是黑色的?里面也会有绿色的翡翠吗?” 让许杨和岳灵儿都颇为惊叹的是,面对岳青川那千奇百怪的问题,比他还要小上两岁的林晚星,竟然对答如流,解释得头头是道。 “青川哥哥,这叫莫西沙场口的原石,皮壳有脱沙的表现,说明里面的种很老,所以才贵呀。” “那是乌鸡种翡翠,虽然是黑色的,但如果种水好,也很值钱的。” 这小丫头自小便在翡翠堆里耳濡目染,对这些知识的了解,甚至比许多成年人都要深刻。 就连许杨都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赞叹。 他一边走,一边听着两个小家伙的对话,下意识催动了自己那刚刚突破到天关境的望气术,朝着路边一个赌石摊位上的各色原石,扫了过去。 不看不要紧。 这一看之下,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心脏都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在他的视野中,世界变了! 那些原本在他看来,只是包裹着一层或厚或薄石皮的普通石头。 此刻,却再无任何秘密可言! 他那升级后的望气术,竟然能够轻而易举地,穿透那层厚厚的石皮,清晰无比地“看”到,每一块原石内部,所蕴含的景象! 有的石头内部,是一片灰暗,毫无光泽,显然是块废料。 有的石头内部,则散发着或浓郁、或暗淡的各色光晕。 更让他感到震撼的是,在玄空子的传承记忆中,竟然还包含了对这些光晕的详细解读! 光晕的浓郁程度,代表着颜色的深浅。 光晕的形态,代表着种水的好坏。 光晕的范围,代表着翡翠的大小! 这……这简直就是为赌石量身定做的一双“通天眼”! 许杨的心脏,在疯狂地狂跳,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彻底沸腾!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狂喜,深吸一口气,表面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这次昆城,还真是来对了! 一行人穿过热闹的市场,最终抵达了林家的石料厂。 原来林爱口中的石料厂,竟然是一家名为“翠玉轩”的高档翡翠店。 而在店铺的后面,则是一个占地数千平米的巨大仓库。 仓库的大门敞开着,眼前,是堆积如山的翡翠原石。 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皮壳不同。 从几十公斤的巨无霸,到拳头大小的小料,不下万块。 在许杨的望气术下,这片场地,可谓是宝光冲天,霞光万道。 无数道璀璨的光晕,交织在一起,几乎要亮瞎他的眼睛。 但同时,他也看到,在这片璀璨的宝光之中,也夹杂着大量灰暗无光、如同顽石一般的“砖头料”。 许杨收起望气术,准备只是随便看看,应付一下。 谁知,就在此时。 一旁的林爱,却突然开口了。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无比真诚的笑容,看着许杨,认真地说道: “许先生,之前您救了我家晚星,这份恩情,我林爱一直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这次您来到我的石料厂,无论如何,还请您亲手挑选几块料子。” “不论开出来是涨是垮,都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请您千万不要拒绝!” 第67章 这三块废料!狗都不要!!! 林爱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没有半分虚假客套。 许杨看着她那真诚的眼神,知道自己若是再推辞,反倒显得生分。 他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林总这么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信步在这一堆堆如同小山般的原石中,缓缓走动起来。 天关境的望气术,早已悄然开启。 在他的视野中,整个仓库,都变成了一个五光十色的奇幻世界。 一道道璀璨夺目的绿色光柱,冲天而起,几乎要刺破仓库的顶棚。 一片片或浓或淡的紫色霞光,氤氲流转,如同梦幻泡影。 更有几团如同燃烧的火焰般的红色光晕,隐藏在不起眼的角落,散发着惊人的能量。 这些,都是价值连城的顶级翡翠。 帝王绿,紫罗兰,鸡血红…… 任何一块出世,都足以在翡翠圈,引起一场巨大的地震。 许杨强行压下了心中的那份贪念。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林爱是他的恩人,他绝不能做这种薅羊毛的绝户事。 他的目光,掠过那些宝光冲天的极品料子,最终落在几块灰扑扑,不怎么起眼的石头上。 这些石头在他的望气术下,几乎没有任何光晕。 与周围那些璀璨的宝光相比,简直就是黑夜里的萤火,毫不起眼。 但他却在这些微弱的光晕之下,看到了一丝与众不同,更加深邃的底蕴。 他随意地走了几步,停在一堆废料前。 信手一指。 “就这三块吧,我看着顺眼。” 他指的三块石头,一块是通体漆黑、皮壳粗糙的黑乌沙。 一块是表皮如同生锈铁块,坑坑洼洼的杨梅皮。 最后一块,更是连场口都看不出来,只是一个圆滚滚、标着重量的全赌公斤料。 这三块石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典型的“砖头料”,是那种连新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垃圾。 林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脸上的笑容僵住。 许杨虽然在风水玄术上有着通天的本领,但对于赌石,他应该是个彻头彻尾的外行。 她心中咯噔一下,顿时又急又悔。 哎呀,她只想着报恩,却忘记了许杨根本没有接触过翡翠! 让他自己挑,这不是难为他吗? 林爱脸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苦笑着道歉。 “许先生,这事都怪我没跟您说清楚。” “赌石这行水深得很,讲究的是经验和眼力!您挑的这三块,表现不是太好。” “这样,我来帮您挑选几块,保证给您挑几块表现最好的!” 许杨却淡淡一笑。 他亲自动手将那三块其貌不扬的石头,从石堆里搬了出来,放在脚下的空地上。 “林总不必麻烦,就这三块,我很看好。”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林爱见状,还想再劝说两句。 可就在这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过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林大美女在这里招待贵客啊。”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穿着一身阿玛尼西装,梳油头的神态青年,正快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他看到林爱对着许杨那副热情亲切的模样,又看到林晚星像个小挂件一样,紧紧抓着许杨的衣角。 他眼中闪过一抹毫不掩饰强烈嫉妒和敌意。 他看向林爱,酸溜溜道:“林爱,这位朋友看着有些面生啊,是……你的新客户?” 林爱看到来人,秀眉皱起,语气冷淡下来。 “赵天宇,我招待谁这跟你没关系吧?” 这青年,名叫赵天宇,是昆城另一家珠宝公司的少东家。 仗着家里有几个钱,一直在疯狂地追求林爱,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赵天宇被林爱怼了一句,也不生气,目光轻蔑地落在了许杨脚下的那三块石头上,啧道: “别这么大火气嘛,林大小姐,我这也是关心你。” “能从这么一大堆品相上乘的原石老料中,精准地挑出这么三块人见人嫌的废石,这位朋友的‘眼力’,还真是非同凡响啊。” 他阴阳怪气地说道。 “现在这年头,还真是什么人都敢来翡翠这行蹚一下浑水,也不怕水深,把自己给淹死!” “你住口!” 林爱俏脸一寒,彻底怒了,“许先生是我的贵客!这些石头,都是我送给他的!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赵天宇闻言,心中的妒火,烧得更旺了。 他刚刚在不远处,可是亲眼见到了许杨挑选原石的那一幕。 此刻听到林爱如此维护,他嘲讽的更大声,故意引得周围不少正在看料的客人和工人,都朝着这边侧目。 “哈哈哈!林总,您这谢礼,怕是送错人了吧?” “这位朋友一看就是个连门都没入的棒槌!你送他这三块废料,这不是打发叫花子吗?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们昆城人不懂待客之道?” 他刻意地贬低许杨,抬高自己。 想要在众人面前,好好地显摆一下自己的“专业”。 他说着目光不着痕迹地朝着许杨身旁的岳灵瞥了几眼,眼神中充满惊艳。 “小子,不懂就别在这里瞎指,丢人现眼!这三块都是公认的废料、砖头货!白送都没人要的东西!” 谁知不等许杨和林爱说话。 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气呼呼道:“你胡说!赵叔叔是坏人!不许你这么说许杨哥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晚星,正气鼓鼓地护在许杨身前。 小丫头像一只护食的小母鸡,张开双臂将许杨护在身后。 她仰着那粉雕玉琢的小脸,稚嫩的嗓音大声反驳道: “这块黑乌沙,沙粒细紧!皮壳上还有脱沙的迹象,说明里面的种很老,很有可能会出高色!” “这块杨梅皮虽然有裂,但它的红雾很均匀,说不定里面是难得一见的芙蓉种!” “还有这块公斤料,它虽然长得丑,但它的形状很圆滚,压手感也很强,万一……万一里面是块极品的黄翡呢!” 小丫头从小就在翡翠堆里长大,说起这些门道来,头头是道,条理清晰! 引得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客人和老师傅们惊讶不已,纷纷点头称是。 许杨也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身前这个小小的身影,没想到,这丫头竟然真的有如此惊人的天赋。 赵天宇被一个小屁孩,当众驳斥。 顿觉颜面大失,一张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 他恼羞成怒,指着林晚星,厉声喝道: “小屁孩懂个什么!理论说得再好听有什么用?赌石靠的是实践!” “我今天就把话放这里!” 他环视四周,声音提得更高,生怕别人听不见。 “要是这三块烂石头,能开出你说的任何一样好东西!” “我赵天宇,当场就把你们翠玉轩这批新到的货全包了!” 第68章 逆天运气!高冰阳绿!! 赵天宇这番豪言壮语,瞬间在仓库内激起千层浪。 包下这批新到的货? 要知道,林家这批从缅甸新到的料子,总价值至少在数亿之上!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赌约,而是赌上了全部身家的豪赌! 林爱脸色一变想开口劝阻,她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更不想让许杨因为自己的原因,而陷入这种无妄的纷争。 谁知,许杨先一步开口。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赵少既然如此有兴致,那我便奉陪到底。” “不过……” 他话锋一转,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 “如果我赢了,这批原石恐怕还轮不到赵少你来包圆。” “我要先从里面,挑选一批我看得上眼的。” “剩下的,再由赵少你打包带走,如何?” 许杨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他原本还在发愁,该如何在这批料子里,既能挑选出自己修炼所需的蕴含着磅礴灵气的极品翡翠,又不会让恩人林爱亏得血本无归。 没想到赵天宇竟然主动跳出来,要当这个接盘侠。 可不就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赵天宇哪里受得了许杨这种近乎蔑视的语气,咬牙切齿道:“小子,你他妈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好!既然你想玩,没问题!老子奉陪!”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和贪婪。 “不过,你这三块要是开出来都是一文不值的废料,又怎么说?” 许杨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轻描淡写道:“我输给你一个亿。” 一个亿!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赵天宇的眼神瞬间亮了,仿佛看到了无数钞票,正在向自己招手。 他仰头爆发出一阵猖狂至极的大笑。 “哈哈哈哈……好!痛快!小子,你还真有种!” “就这么定了!” 他甚至兴奋得越过了林爱,直接对着角落里那几个正在待命的解石工人,颐指气使地下达了命令。 “你!还有你!都过来!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解石!” 看样子,这赵天宇确实是翠玉轩的大客户,工人们对他并不陌生。 但没有林爱这个老板发话,他们都不敢擅自做主,面面相觑,站在原地没动。 林爱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焦急地看向许杨,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斥责。 这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一个亿,是他能随口说出来的吗? 许杨对林爱安抚一笑,随即对着那两个工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林爱见状,知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罢了。 等下许杨输了,这一个亿,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自己掏。 她对着那两个工人挥了挥手。 “解吧。”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脸上露出了紧张而又兴奋的神情。 一场牵扯到数亿资金的惊天豪赌,即将开场! 岳灵儿和岳青川紧张地走到了许杨的身边,一左一右,紧紧地挨着他。 岳灵儿知道许杨功夫了得,又懂那神鬼莫测的风水堪舆之术。 但这赌石,毕竟是隔行如隔山。 她在心里暗暗替许杨捏了一把冷汗,只能祈祷对方的运气能好一些。 赵天宇一脸胜券在握的嚣张模样,他抱着双臂,不断地用言语挑衅着许杨。 “小子,赶紧准备好一个亿的支票吧,哈哈哈,本少今天还真是鸿运当头,出门就捡钱……” 然而,许杨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他径直走到那台巨大的解石机旁,随手拿起一根白色的粉笔,分别在那三块其貌不扬的石头上,画出了几道清晰的切割线。 他画线的动作行云流水,成竹在胸。 这个专业的举动,倒是让一旁的林爱,露出了一丝诧异。 莫非,他以前见过别人赌石? 解石师傅在得到林爱的首肯后,启动了机器。 “嗡——” 刺耳的切割声,瞬间响彻整个仓库。 第一块被选中的,是那块通体漆黑的黑乌沙。 石头被牢牢地固定在卡槽上,高速旋转的砂轮,带着飞溅的火星,按照许杨画下的第一道线,缓缓地切了下去。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道越来越深的切口。 在场围观的人群中,那些自诩为专业人士的玉石商人,议论声也在此刻悄然响起。 “这虽然是一块黑乌砂的料子,但看这皮壳的翻砂表现,应该是出自帕敢场区偏场,根本不是会卡、莫湾基那些正场口。” “这个场口的料子,出绿的概率,万分之一都不到!” “那年轻人,还真是个新手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场口的黑乌砂,一旦要是出绿,那基本就可以断定是高绿无疑!色绝对能达到阳绿级别,那可是动辄上千万的顶级货色。” “要是这么容易就能解出来,我们这些专业搞翡翠的,干脆集体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哈哈哈,别做梦了,等着看笑话吧。” 议论声中,砂轮已经停止了运转。 解石师傅拿起一旁的水管,一股清凉的清水,瞬间冲刷在滚烫的切口之上。 石粉和泥浆被冲去。 切口处,那崭新的石肉,显露出来。 时间,仿佛静止。 众人屏气凝神,紧张的等待结果。 一抹绿。 一抹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璀璨到了极致的阳绿,骤然跃然于所有人的眼前! 那绿色,浓!阳!正!和! 种老水足,色泽艳丽! 静。 死一般的寂静。 随后众人沸腾了! “卧槽!!!” 一个玉石商人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如同杀猪般的、撕心裂肺的尖叫! “涨了!!!!!” “涨了!大涨啊!是阳绿!满色的阳绿啊!” 轰——! 整个仓库,彻底沸腾了! 所有围观的人,都疯了一般,朝着解石机这边,疯狂地涌了过来! “天呐!真的是阳绿!这水头最起码是高冰!高冰阳绿啊!” “这……这怎么可能!那个场口的废料,竟然真的能开出这种极品!” “疯了!这个世界彻底疯了!” 林爱一个箭步冲上前,当那抹让她魂牵梦绕的绿色,映入她眼帘的刹那。 她那双见惯了无数顶级翡翠的美丽眸子,瞬间瞪得滚圆,小嘴微张,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岳灵儿和岳青川,虽然不懂这抹绿色的价值,但他们看到了周围人那疯狂的表情。 知道,许杨赢了! “赢了!师父赢了!”岳青川激动得又蹦又跳。 岳灵儿更是紧紧地攥着许杨的袖子,俏脸上洋溢着比自己赢了还要开心的、灿烂的笑容。 反观赵天宇。 他表情凝固,死死地盯着那抹刺眼的绿色,脸色青白交加。 他死死地咬着牙根,一口牙几乎要被他咬碎。 狗屎运! 这他妈的,绝对是走了狗屎运! 一个外行的棒槌,不可能开出这种东西! 第69章 紫罗兰飘绿!春带彩! 那抹惊心动魄的阳绿,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赵天宇的脸上。 赵天宇绝不允许自己,在一个外地来的穷小子面前丢面子!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惊骇,冷冷道:“小子,你别得意!” “你的运气,是真不错!” “要在这个场口的废料中,蒙中一块阳绿,这种概率比买彩票中头奖还低!就算是我们赵家养的那几位鉴石大师,也绝对做不到!” 他死死盯着许杨,用目光把对方凌迟一百零八遍! “你别得意!赌石靠的是实力,不是运气!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 “下一块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一刀天堂,一刀地狱!” 他指着那块表皮如同生锈铁块的杨梅皮,声嘶力竭地吼道。 许杨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连一句话都懒得跟他说。 这种无视,比任何言语上的反击,都更让赵天宇感到屈辱和愤怒。 解石师傅在得到林爱的眼神示意后,将那块高冰阳绿的料子,小心翼翼地搬到一旁。 然后将那块坑坑洼洼的杨梅皮,固定在机器上。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非但没有散去,反而越聚越多。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第二块石头上。 议论声再次响起。 “这块也能叫杨梅皮?皮壳颜色太重,都快成黑的了!” “上面还有两道贯穿的大裂,这种料子,神仙难救,废料无疑了。” “呵呵,我玩石头二十年,就没见过这种品相的杨梅皮能出货的!” “真正能出高货的杨梅皮,皮壳应该是红黄相间,根据里面的水纹,表现出深浅不一的色泽。而且表面还要浮现出一层细腻的白雾!就这块,啧啧,白送我都不要!” “看来那小子第一块,真是走了狗屎运!这第二块,必垮无疑了。” 听着周围这些“专业人士”的判断,赵天宇那颗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了下来。 他瞥了许杨一眼,脸上,重新浮现出冰冷的笑容。 老子就不信,你的运气能逆天到这种地步! 等下这块切垮了,看老子怎么羞辱你! 一个亿!老子今天发财了! 他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等下拿到那一个亿,该去哪里潇洒快活。 而另一边,岳灵儿和岳青川,则紧张地攥紧了许杨的袖子。 他们的小手因为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仿佛解石需要他们来发力一般。 反观林爱,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许杨的脸。 她偷偷观察着许杨那张俊秀淡定的脸庞。 在年轻人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哪怕一丝一毫的紧张或者担忧。 他为什么一点都不紧张? 赌石一道,就算是经验最丰富的老师傅,也不敢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可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一个个问号,在林爱的心中不断浮现,让她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愈发好奇和不解。 “嗡——” 刺耳的切割声,再次响起。 砂轮飞转,火星四溅。 所有人的心,都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这一次,解石师傅的动作,更加小心。 他沿着许杨画下的第二道线,缓缓地将那块杨梅皮,从中间一分为二。 “咔嚓。” 随着一声轻响,石头被彻底切开。 清水冲刷而上。 当切口处那崭新的石肉,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刹那。 整个仓库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 没有裂。 那两条贯穿皮壳的大裂,竟然在深入石肉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就戛然而止! 而切口处,呈现出来的,是一种无比细腻、无比温润的,如同晴空下薰衣草花海般的,梦幻般的紫色! 更让人感到窒息的是,在那一片纯净的紫罗兰底色之上,竟然还飘着几缕如同水墨画般写意的,鲜艳的翠绿色! 紫中带绿,绿中有紫! 两种最顶级的颜色,竟然完美地,交融在了一起! “我、我的天啊!这、这是……紫罗兰飘绿!春带彩!” “我尼玛!又涨了?!而且还是这种传说中的料子!这运气,简直是逆天了啊!” “疯了!我他妈一定是疯了!这种垃圾皮壳,竟然能开出春带彩!?”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比之前更加疯狂、更加歇斯底里的惊天呼声! 整个仓库,彻底炸了! 赵天宇脸上的冷笑,早已凝固。 他额头上的冷汗,如同瀑布一般,疯狂地冒了出来,瞬间就浸湿了他的衣领。 他脸色惨白如纸,像是见鬼一样,踉踉跄跄地冲到解石机前,死死地盯着那块美得让人窒息的翡翠,身体抖如筛糠。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口中,喃喃自语,眼神,已经彻底涣散。 如果说第一块是运气。 那么这第二块呢? 连续两次! 从两块公认的废料中,连续开出两种价值连城的顶级翡翠! 这他妈的,还能叫运气吗?! “赢了!又赢了!师父威武!” “许杨哥哥太棒了!” 岳青川和林晚星,几乎已经兴奋到飞起,两个小家伙抱着又蹦又跳,高声呼喊。 就连一向端庄稳重的岳灵儿,此刻也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她紧紧地抓着许杨的手臂,那张绝美的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那双美丽的眸子里,异彩连连。 她从小就在规矩森严的岳家长大,一言一行,都被严格地要求着。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放肆地欢呼雀跃。 等她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此刻的举动,是多么的“失态”时,她也被自己刚刚的举动,吓了一跳。 她那白皙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抹动人的红霞,偷偷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许杨。 而林爱,此刻已经完全顾不上去看那块价值连城的“春带彩”了。 她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刀子,死死地钉在了许杨的身上。 她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之前,许杨挑选石头时,那副风轻云淡、随意至极的模样。 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冲击,不断地,撞击着她的灵魂! 他不是不懂!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石头里面有什么! 他到底是谁?! 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林爱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再也无法平静。 第70章 重置赌约!极品黄翡!! 此时此刻,翠玉轩的仓库,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喧嚣的菜市场。 平日里别说开出高冰阳绿和春带彩这种级别的极品,就是能解出一块普通的冰种料子,都足以成为圈子里津津乐道好几天的新闻。 否则,精品翡翠的价格,也不会高到如此离谱的境地。 但是今天,就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之内,竟然接连有两块传说中的顶级料子,从两块最不起眼的废石中横空出世!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就传遍了整个景星珠宝市场! 无数得到消息的玉石商人、赌石客、甚至是一些闻风而来的游客,都疯了一般,朝着翠玉轩的方向涌来。 仓库里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已经到了水泄不通的地步。 那些挤在最前排的、实力雄厚的珠宝公司老板们,已经彻底疯狂了。 他们看着那两块被单独放置在一旁、如同艺术品般的翡翠,眼睛里都在喷火,开始不顾一切地,冲着林爱疯狂喊价。 “林总!那块高冰阳绿,别卖给别人!我陆家收了!八千万!我现在就转账!” “放屁!老陆你别想吃独食!林总,卖给我们晶萃坊!我们出八千五百万!” “九千万!我们金玉满堂出九千万!” “……” “还有那块春带彩!我出一个亿!林总,卖给我!” 现场的气氛,几乎已经彻底失控。 无数人挥舞着支票和银行卡,声嘶力竭地报着价。 那疯狂的模样,仿佛眼前的不是两块石头,而是能让他们得道成仙的灵丹妙药。 许杨站在人群的中心,面色淡然,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而站在他对面的赵天宇,一张脸几乎已经阴沉到能滴出水来。 周围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报价,此刻在他听来,都像是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终于,赵天宇再也承受不住这种精神上的凌迟,他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疯狗,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 他那因为嫉妒和愤怒而扭曲的声音,竟然硬生生地,将所有人的喊价声都压了下去。 整个仓库瞬间安静了片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已经彻底失态的赵家大少身上。 赵天宇死死地盯着许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疯狂的怨毒。 “少他妈得意!还有一块没解!” “你这小子不过是凭着狗屎运,蒙中了两块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指着那块最后剩下的、圆滚滚的公斤料,声音嘶哑地咆哮。 “只要你能开出第三块高品!我赵天宇,今天就认栽!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磕头认错!” “要是开不出来……你小子,就拿着你那两块凭运气得来的破石头,立刻给老子滚出昆城!” 眼看赵天宇已经气爆了肺,彻底失去了理智,许杨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他甚至还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胜券在握的姿态,让赵天宇更是气得几欲吐血。 反倒是林爱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俏脸含霜,转头对着赵天宇,冷冷地斥责道。 “赵大少,你还要不要脸了?” “按照赌约,在开出第一块阳绿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现在你这是想耍赖吗?” 围观的众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大笑着附和起哄。 “就是啊!赵大少,做人要讲信用嘛!” “输了就是输了,还在这里死缠烂打,太难看了吧?” “哈哈哈,赵家的脸,今天算是被你丢尽了!” 赵天宇听着周围的嘲讽声,气得浑身发抖,他死死地瞪着林爱和许杨。 但他最终却没有爆发。 他知道,自己今天已经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如果再闹下去只会更丢人。 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最后一块石头上。 他死死地盯着许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小子,你就直说,敢不敢赌这最后一块!” 许杨看着他那副输红了眼的赌徒模样,心中笃定无比。 那第三块石头里蕴含的灵气,虽然不如前两块那般磅礴,但却更加的凝练和精纯,呈现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璀璨金黄色。 绝对也是一块价值连城的极品。 他突然上前一步,清朗的声音,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嘈杂。 “我可以陪你继续赌。” “但是,条件要换一下了!” 赵天宇已经退无可退,只能咬着牙问道:“你想怎么赌?” 许杨笑了笑。 笑容在赵天宇看来,充满了嘲讽。 “如果按照之前的约定,赵大少你现在已经输了!你不仅要兑现赌约,包下这里所有的原石,还要额外输给我一个亿。” “但是你现在不甘心,还想翻盘。” “既然这样,那想和我继续赌,就得拿出点诚意来。” 许杨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你,现在立刻就把收购这批石头的资金拿出来,放到这里。” “以免到时候,某些人输了不认账,当着全昆城同行的面耍无赖。” “当然,我也会拿出我的赌注。” 他拍了拍自己的口袋。 “一个亿,我也会放在这里,等着输给你。” 赵天宇的目光,朝着那第三块石头看去。 那是一块足有五六十公斤重的、圆滚滚的石头,皮壳灰白,没有任何出彩的表现。 像这种全赌的公斤料,在赌石界,就是“垃圾”的代名词。 出绿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狠狠地咬了咬牙,心中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 “好!”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狠狠地拍在了解石机上,发出一声脆响。 “这里面有三亿两千万!足够收购你这批原石料了!” 许杨见状微微一笑。 他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缓步上前,放在了赵天宇那张卡的旁边。 同样是一张黑卡。 但许杨这张,却是通体漆黑,卡面上只印着一朵鎏金的牡丹花。 牡丹黑金卡! 当看清这张卡的瞬间,周围那些见多识广的珠宝商们,瞬间爆发出了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就连赵天宇也是微微一愣。 他死死地盯着那张代表着无上身份和财富的黑卡,再看向许杨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凝重和不解。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三块,也是最不被看好的公斤料,被两个工人吃力地搬上了切割台。 这一次,许杨划下的切割线非常讲究,只是在石头最边缘的位置画下了一个小小的弧形。 这是赌石行里,最常见的“开窗”。 解石师傅深吸一口气,神情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启动机器,控制着砂轮,小心翼翼地沿着那道弧线开始打磨。 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这一次,整个仓库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在场围观的人,已经超过了两百人。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那块正在被缓缓打磨的石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石皮被一点点地磨去。 一个巴掌大小的窗口,开始慢慢形成。 当窗口处那层最后的石皮被彻底磨开,露出里面石肉的刹那。 一道浓稠得,仿佛能滴出油来的璀璨黄色光芒,从那窗口之中,骤然迸发而出! 那黄色,如同最顶级的鸡油,如同最纯净的蜂蜜,带着一种皇家独有的、雍容华贵的气息,瞬间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紧接着。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狂呼,从人群中轰然爆发! “黄、黄翡!是鸡油黄!帝王黄啊!” “我的妈呀!这是……这是最顶级的,极品黄翡啊!” 第71章 三连涨!赵天宇崩溃! 那一道浓稠得仿佛能滴出油来的帝王黄,像一颗超新星,在所有人的瞳孔中轰然引爆! 短暂的死寂之后,整个仓库彻底陷入了癫狂! “黄翡!是鸡油黄!帝王黄啊!” “我的妈呀!这是……这是最顶级的极品黄翡啊!” “天呐!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竟然真的被开出来了!” 无数人疯了一般,朝着解石机涌去,那架势恨不得将那块石头生吞活剥。 赵天宇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比死人还要难看。 他双腿一软,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如果不是身后的跟班及时扶住,他恐怕已经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三连涨! 而且一次比一次夸张,一次比一次离谱! 这已经不是运气能解释的了! 这是神迹!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从始至终都云淡风轻的年轻人,心中第一次涌起了恐惧的情绪。 但他不能认输! 他赵天宇在昆城这地面上,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输给一个外地来的穷小子? 他丢不起这个人! 赵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一股邪火,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就烧毁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他猛地推开身旁的跟班,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冲到人群前,指着那块石头,声嘶力竭地咆哮。 “都他妈给老子安静!” “不就是开了个窗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谁知道里面是不是就这么薄薄的一层?” “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裂?万一垮了呢?” “这块石头,不算!不算!” 他这番毫无道理的叫嚣,非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引来了周围众人一片鄙夷和不屑的嘘声。 “切,输不起就直说嘛,还在这里找借口。” “就是,赵大少,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吧?” “开了这么大一个窗,色都吃进去了,种水也看到了,这还能垮?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吗?” 然而,立刻就有更现实的声音,将这些嘲讽给压了下去。 一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中年商人,第一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他挤到最前面,对着林爱,激动地喊道。 “林总!林总!这块料子卖给我!我出五个亿!” “五亿!买这块半赌的料子!” 轰! 这个价格一出,现场再次炸锅! 五亿! 这已经是一个足以让在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奋斗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天文数字! 林爱也被这个价格砸得有些晕眩。 她激动得俏脸通红,快步走到许杨身边,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劝说道。 “许先生!五亿啊!现金!现在就交易!” “见好就收吧!这已经远远超出所有人的预期了!万一里面真的有什么变故,那可就……” 她的话还没说完。 谁知,许杨却只是淡然地摇了摇头。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个出价五亿的商人一眼。 他缓步上前,在那块已经价值五亿的黄翡原石上,用粉笔划下了第二条精准的切割线。 那条线几乎是贴着之前开窗的位置,向内延伸了足足十公分。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也极其冒险的决定! 他抬起头,对着那个已经彻底看傻了的解石师傅,淡淡地说道。 “师傅,麻烦按这条线,再切一刀。” 此举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许杨。 “这……这年轻人是疯了吗?五个亿啊!他竟然不卖?” “太贪心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这要是我的料子,别说五亿,就算三亿,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卖了!” “完了完了,这一刀下去风险太大了!万一里面有裂,或者颜色变淡,种水变差,那价格可就要大打折扣了!甚至可能从五个亿,直接掉到几千万!” “年轻人终究还是沉不住气啊!” 而刚刚还处在绝望边缘的赵天宇,在看到许杨这个举动的瞬间,眼中骤然爆发出无比恶毒和狂喜的光芒! 他心中开始疯狂地呐喊,疯狂地诅咒。 切垮! 一定要切垮! 老天爷!求求你!让他切垮! 让他从天堂,狠狠地摔进地狱! 林爱急得直跺脚,她想阻止,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 因为这块石头是属于许杨的。 岳灵儿也紧张地握紧了小手,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台再次开始轰鸣的解石机上。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当第二刀终于切完。 清水再次洗净那滚烫的切面。 切口处那崭新的石肉,完完整整地呈现在所有人眼前的刹那。 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完美! 那是一个无比完美的切面! 完整无瑕! 透亮的如同凝固的蜂蜜般的油黄色泽,均匀饱满! 从表皮一直延伸到切面的最深处,没有丝毫的变化! 种水俱佳,肉质细腻到了极致,在灯光下甚至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玻璃般的光泽! 毫无裂痕! 更重要的是,这一刀下去,也让所有人都看清了这块翡翠的真实体积。 它比所有人预想的,还要大!还要厚! “我……我靠……” 一个老师傅声音颤抖着,第一个打破了死寂。 “满、满黄!通体满黄!这、这是……玻璃种的黄翡啊!” “绝世极品!这绝对是绝世极品啊!我玩石头三十年,就没见过这么完美的黄翡!” “老天爷啊!这种只存在于教科书里的东西,竟然真的出世了!我们……我们竟然亲眼见证了历史!” 惊呼声! 赞叹声! 倒吸凉气的声音! 几乎要将整个仓库的顶棚,都给掀翻! 之前那个出价五亿的商人,此刻正捶胸顿足,一张脸都快要悔青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错过了。 现在这块料子的价值,已经根本无法用金钱来估量! 这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而赵天宇在看清那个完美切面的瞬间,如遭雷击。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瘫倒在地。 他的脸色煞白如纸,眼神空洞无神,口中只是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不、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巨大的、无法承受的失败感,和当着全昆城同行的面,被一个外地小子,用最屈辱的方式反复碾压的羞辱感。 在这一刻瞬间转化为了对许杨滔天的恨意和杀机! 他缓缓地抬起头。 那双空洞的眸子里,燃起了两团无比怨毒的火焰。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依旧站在解石机旁、神色淡然的年轻人。 心中已经闪过了无数个恶毒至极的报复念头。 小子……你给我等着! 我赵天宇今天所受的屈辱,来日,必定要你千倍、万倍地,偿还! 我不仅要你的钱,我还要你的命! 第72章 林爱父亲相邀! 三块原石,三连大涨。 阳绿,春带彩,帝王黄! 任何一块,都足以让一个普通的珠宝公司,一跃成为行业内的顶尖存在。 而现在,这三块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品,竟然在同一天!同一个地方!被同一个人!从三块最不起眼的废料中解了出来。 这个消息,像一场十二级的超级台风,瞬间席卷了整个昆城珠宝界! 翠玉轩的仓库彻底沦陷了。 无数得到消息的玉石商人,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将小小的仓库挤得水泄不通。 他们看着那三块被单独放置、在灯光下散发着致命诱惑光芒的翡翠,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 理智? 在足以改变家族命运的巨大利益面前,理智一文不值。 “林总!林总!这批料子,我全要了!在赵天宇那个价格的基础上,我再加价百分之十!” “放你娘的屁!王胖子你算个什么东西!林总,别听他的!我们周氏珠宝,加价百分之二十!” “卖给我!只要你肯卖给我,条件随便你开!” 疯狂的喊价声此起彼伏。 无数人挥舞着支票和银行卡,试图挤到林爱的面前。 林爱整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得有些晕眩。 她看着眼前这群平日里眼高于顶,此刻却如同疯魔了一般的商业巨头们。 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许杨那神鬼莫测的手段,到底有多么恐怖。 就在这时。 一声如同困兽般的、歇斯底里的怒吼,压过了现场所有的嘈杂。 “都他妈给老子滚开!” 瘫倒在地的赵天宇,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双眼赤红,头发散乱,那身昂贵的阿玛尼西装也变得皱巴巴的,看上去就像一个输光了所有家当的疯癫赌徒。 他指着周围那些疯狂的商人,声嘶力竭地咆哮。 “有你们什么事!这批料子,老子已经付过款了!是我的!全都是我的!谁都别想染指!” 他这番话倒是让现场稍微安静了一些。 毕竟赌约在前,白纸黑字,所有人都亲眼见证。 赵天宇喘着粗气,转向林爱,那张因为嫉妒和愤怒而极度扭曲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承认我输了。” “但是林爱,按照约定,这小子开出来的三块石头归他!而这里剩下的所有石料,可就全都归我赵天宇了!” 他话音刚落。 一个平静淡然的声音,却如同幽灵一般,在他的耳边,悠悠响起。 “呵呵,说得没错。” 许杨缓步上前,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让赵天宇恨不得将其撕碎的笑容。 “但是赵少,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我们的赌约里,可是清清楚楚地写着,我有权先从这批原石里,挑选一部分。”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 让刚刚还因为即将独吞整批原石而升起一丝希望的赵天宇,瞬间从头凉到了脚。 也让那些原本已经绝望的玉石商人们,再次看到了希望,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赵天宇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上。 此刻的赵天宇对许杨,再也没有了之前半分的轻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发自骨髓的忌惮和恐惧。 他看不透。 他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人。 随手挑拣的三块废料,竟然全都开出了震古烁今的极品。 这他妈的简直比见鬼了还要离谱!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自己包下的这个仓库里,绝对还有不少精品。 甚至可能还有能与那三块神品相媲美的存在。 如果自己能得到,别说回本,甚至还能大赚一笔! 但是! 如果让这个姓许的小子,先挑选一部分! 赵天宇的心里七上八下,他感到极度不安。 可是赌约如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能抵赖。 他死死地咬着牙,牙龈都咬出了血。 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好!” 他心中,在疯狂地发狠。 妈的!老子就不信了! 除非这小子真的长了一双透视眼,否则这么逆天的运气,不可能一直都有! 让他先挑! 我就不信,他能把所有好东西都挑走! 在做出了这个他这辈子最愚蠢、也最让他后悔的决定后,赵天宇不甘地向旁边让开了半步。 见到赵天宇让步,许杨哪里还会客气。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毫不犹豫地迈步上前,再次穿梭在那一片堆积如山的石料之间。 天关境的望气术,早已催动到了极致。 在他的视野中,所有蕴含着高品质翡翠的原石,都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无所遁形。 他手指连点,动作,快如闪电。 “这块。” “这块。” “还有角落里的那块……” 随着他手指的每一次点出,立刻就有翠玉轩的工人,上前将他选中的石料,小心翼翼地,单独搬了出来。 他挑选的动作,看上去依旧是那么的随意,那么的漫不经心。 但每一次都精准无比地,将场中那些散发着或浓或淡宝光的原石全部挑出。 五分钟后。 许杨停下了脚步。 在他的面前,已经单独堆放了三十多块,大小不一的原石。 在他的望气术下,这三十多块,就是这个仓库里除了那三块神品之外,所有还蕴含着灵气和宝光的料子。 而剩下的那上万块…… 则全都是一文不值的砖头料。 许杨的这个举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上万块的石料,他拥有优先购买权,竟然就只挑选了这么区区几十块? 这是什么操作? 所有人都看不懂了。 就连林爱和岳灵儿都满脸的不解。 赵天宇更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愣了半晌,随即心中爆发出了一阵狂喜! 哈哈哈! 这小子,果然是在哗众取宠! 他的运气终于用光了! 他根本就不懂! 他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他强压下心中的狂喜,生怕许杨反悔,立刻对着身后的跟班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转账!付钱!” 最终,在众人那复杂的、如同看傻子一般的目光中。 赵天宇咬牙切齿地,支付了那笔高达三亿两千万的巨款,买下了那批被许杨“筛选”过后、几乎注定血本无归的“废料”。 如此大宗的交易,就算是他也顶着巨大的压力。 他一边在心中疯狂地祈祷,这批石料的品质,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对许杨的恨意,也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处理完赵天宇的事情,许杨便准备将自己挑选出的这三十多块原石的钱付给林爱。 林爱却说什么也不同意。 她看着许杨,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敬畏。 “许先生,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我刚刚收了赵天宇那笔货款,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这些石头本就该是送给您的谢礼!” 她发自内心地说道。 “如果不是您今天出手,我想要彻底清空这批石料,至少也要好几个月的时间,您帮了我一个天大的忙!” 许杨却不愿占这个便宜。 他摇了摇头,态度坚决。 他从那三块神品中,将那块价值连城的高冰阳绿翡翠,拿了起来直接塞到了林爱的手中。 “一码归一码。” “既然林总不肯收钱,那这块翡翠你必须收下,就当是我买下这些石头的货款了。” 这块阳绿翡翠的价值,早已超过了那三十多块石头的总和。 林爱推辞不过,看着许杨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好满心复杂地收了下来。 她对许杨的人品和格局,在这一刻更是钦佩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 而就在仓库里发生这一切的同时。 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也第一时间传回了林家老宅。 林家的现任家主,林爱的父亲,那个在整个滇南地区跺一跺脚,就能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传奇人物,林自长。 在听到工头的电话汇报后,当场从他那张价值千万的黄花梨太师椅上,惊得跳了起来! 大惊! 大喜! 林爱当即接到老爷子亲自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老爷子的声音因为过度激动,有些颤抖。 他只下达了一个命令。 “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 “务必!邀请那位许先生,到林家老宅一叙!” “我要,设下最高规格的宴席,亲自款待这位,我林家天大的贵人!” 第73章 震惊四大家族! 林家的盛宴,宾主尽欢。 酒足饭饱之后,林爱亲自将许杨三人送回了酒店。 回到总统套房,许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关上门,督促自己的开山大弟子岳青川,继续修炼那套古武拳法。 少年人的身体正是打基础的最好时候,一天都不能懈怠。 而他自己则像个没事人一样,泡了一壶茶,坐在落地窗前,欣赏着昆城的夜景,仿佛白天那场搅动了整个昆城风云的惊天豪赌,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很平静。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刻整个昆城,都因为他的出现,彻底变了天。 …… 一夜之间。 无数个版本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传遍了昆城翡翠界的每一个角落。 “听说了吗?翠玉轩今天出大事了!有人从三块废料里解出了阳绿、春带彩和帝王黄!” “何止啊!我还听说,赵家那个不学无术的大少赵天宇,当场跟人豪赌,结果输得底裤都没了!最后花了三个多亿,买下了一仓库的砖头料!” “真的假的?三块神品?这他妈是赌石还是神仙点石啊?” “视频!视频都传疯了!那个年轻人就跟开了天眼一样,指哪块哪块涨!太他妈邪门了!” 翠玉轩惊现神秘赌石高手,三块废料开出绝世珍品。 赵家大少惨败,天价接盘废料。 一个个劲爆无比的标题,在各大珠宝公司的内部群,在无数玉石商人的朋友圈里,疯狂地刷着屏。 许杨虽然未曾留下姓名,但他在仓库里那云淡风轻、指点江山的视频,早已被无数人下载、保存、反复观看。 他每一个眼神动作,都被无数人逐帧分析,试图从中找出那传说中的“赌石秘诀”。 一夜之间,许杨这个神秘的年轻人,在昆城翡翠界名声大噪! 他如同一个横空出世的妖孽,以一种最蛮横、最不讲道理的方式,狠狠地将昆城这潭平静了数十年的深水,搅得天翻地覆。 自然,他也引起了盘踞在这潭水最深处的,那另外三条巨鳄的高度关注和警惕。 …… 赵家。 灯火通明的巨大仓库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坟墓。 赵天宇面无血色,双膝发软,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个身材魁梧、面容不怒自威的唐装中年人。 正是赵家的现任家主,赵天宇的父亲,赵乾坤。 赵乾坤的手里拿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银行账单,那上面一连串的零,刺得他眼睛生疼。 而在他的脚下,散落着几十块被切开的原石。 无一例外,全都是灰白色的砖头料。 “啪——!” 一声脆响。 赵乾坤将手中那个他平日里最是珍爱、价值百万的紫砂茶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他猛地一脚踹在赵天宇的胸口,直接将他踹翻在地。 “废物!” “我赵家的脸,都被你这个逆子给丢尽了!” 赵乾坤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地上的赵天宇破口大骂。 但他骂的是自己的儿子。 他恨的,却是那个让他儿子和整个赵家,蒙受了如此巨大损失和羞辱的神秘年轻人! “查!” 赵乾坤对着身后的管家,发出了如同野兽般的低吼。 “给我查!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查出那个小子的所有底细!我要知道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要知道他祖宗十八代的所有信息!” 他的眼中,闪烁着择人而噬的凶光。 “还有林家!” “好一个林家!好一个林自长!真是长本事了啊!” “我要让他们把今天吃下去的,连本带利,给我完完整整地吐出来!” “我赵家在昆城传承十几代,岂是他一个靠女人起家的林家,能随便挑衅的!” “看来,是我这些年太过心慈手软了,让一些阿猫阿狗,忘了谁才是这昆城真正的主人!”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阴冷地扫过仓库里那堆积如山的“废料”。 “这次的四大家族赌石会……就让他林家,在昆城彻底除名好了!” …… 而在此时,昆城,钱家老宅。 书房内,檀香袅袅。 钱家的家主,在昆城四大家族中实力最为雄厚、行事也最为低调的钱世亨,正反复地看着手机上那段已经看了不下十遍的视频。 他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老爷,查过了。”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恭敬地站在一旁,低声汇报道,“视频是真的,翠玉轩那边,我们的人也去打探过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千真万确。” 钱世亨缓缓地,放下了手机,面色凝重到了极点。 “这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妖孽?” “一日之内,连解三块神品翡翠!这种事,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好一个林家,好一个林自长,这老狐狸藏得够深的啊。” “四大家族赌石会近在眼前,他偏偏在这个时候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他这是在向我们所有人示威啊!” “多少年都只能跟在后面吃灰,年年垫底的存在,难道今年是打算靠着这个神秘的年轻人,彻底翻身不成?” 钱世亨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想办法联系上这个年轻人。” “我要见他!” “记得,要快!一定要抢在孙家和赵家之前!” …… 同一时间,昆城,孙家。 孙家的家主孙义,同样看着手机里的那段视频,眼底冷芒闪动。 “林家的那个丫头,林爱……呵呵,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竟然能被她找到这样一个奇人。” 在他的身旁,他的长子孙兴杰,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爸,您说有没有可能,这从头到尾本就是一个局?” “接连开出三块神品翡翠,这已经不是运气能够解释的了。” “可是这种神乎其神的赌石技巧,放眼整个华夏,也根本不可能存在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小子只是林家请来的一个演员?” “那三块所谓的‘废料’,本就是他们提前准备好的内有乾坤的‘托’?” 孙义闻言摇了摇头。 “如果真是这样,那林家这步棋,我反倒看不懂了。”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坑赵天宇那三个亿?林自长那只老狐狸,格局不会这么小。” 他沉吟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无论如何,此次的四大家族赌石会,绝对不能有任何差池。” “历年来,我们孙家稳居第三,林家年年垫底。” “如果今年真的让他们翻了身,那我孙家,岂不是要沦落成四家之末流?这种事我绝不允许发生!” 他看向自己的儿子。 “兴杰,你现在就去想办法,见一见那个年轻人。” “无论林家给了他多少好处,我孙家都翻一倍!” “我只有一个要求,让他立刻离开昆城!绝不能参与这次的四大家族赌石会!” …… 第二天一大早。 当整个昆城,都因为许杨而暗流涌动的时候。 许杨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悠哉悠哉地找了辆货车,亲自前往了翠玉轩的仓库。 在林爱那热情到近乎谄媚的招待下,他将自己昨天挑选出的那三十几块原石,全部装上了车。 然后他驾驶着货车,一路来到了昆城郊外,一处荒无人烟的山脚下。 确认四周无人后。 他心念一动。 那三十几块价值连城的翡翠原石凭空消失,被他尽数收入了须弥芥子之中。 做完这一切,他才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将这些烫手的山芋放进自己随身的空间里,才是最安全的。 他拍了拍手,心情大好,正准备开车返回酒店。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第74章 捡漏紫色极品玉石? 许杨刚刷开总统套房的门,还没来得及换鞋,就发现客厅的沙发上已经坐着一个不速之客。 眼前是一个五十多岁、身穿灰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 他腰杆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虽然脸上带着客气的微笑,但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却透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优越感。 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两个同样穿着中山装的年轻人,神情冷漠,如同两尊雕塑。 “许先生,您回来了。” 见到许杨进来,那男人缓缓站起身,脸上客套的笑容又深了几分。 “冒昧打扰,还请见谅!老朽钱安,是钱家的大管家。” 钱家? 许杨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 他知道,昆城翡翠界有四大家族。 林家、赵家、钱家、孙家。 没想到自己昨天才刚跟赵家结下梁子,今天这钱家的人就找上门来了。 还真是够快的啊。 许杨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换了鞋,走到吧台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那钱安见许杨如此无视自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但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 “许先生,想必您也知道,我们钱家在昆城的地位。” “我家家主钱世亨先生,对您昨日在翠玉轩的表现十分欣赏。”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施舍般的傲慢。 “我们愿意出双倍于林家的代价,聘请您代表我们钱家,出战即将到来的四大家族赌石会。” “林家能给您的,我钱家能给得更多!林家给不了您的,我钱家同样能给!” 许杨喝了一口水,这才缓缓转过身,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我与林家已有约定,不便更改。” “请回吧。” 简单,直接,干脆! 没有丝毫的客套,也没有半分犹豫。 钱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准备了一大套说辞,来应对许杨的讨价还价。 却唯独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拒绝得如此干脆,连一丝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留。 他脸色一寸寸沉了下来。 “许先生,年轻人有傲气是好事。” “但有时候,选择,比能力更重要。” 钱安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们钱家给出的,是您一步登天的机会,我希望您能再好好考虑一下。” 许杨终于抬眼,看了他一眼。 眼神平静淡漠,却又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让钱安的心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 “我的话,不想说第二遍。” 说完,许杨便不再理会他,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钱安的脸色彻底变得铁青。 他死死地盯着许杨的背影,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好!” 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不知好歹的东西!你会后悔的!” 谁知,这钱家的人前脚刚走,酒店套房的门铃后脚就又响了起来。 岳灵儿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一身范思哲的花衬衫,戴着大金链子,身后同样跟着两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保镖。 那年轻人一脸的嚣张跋扈,看都没看岳灵儿一眼,就直接闯了进来。 目光在客厅里四下扫视。 “喂!那个姓许的小子呢?给老子滚出来!” 许杨刚走到房间门口,听到这声音,又转回了身。 他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恶客,眉头微微皱起。 那年轻人看到许杨,立刻用一种极其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你就是林家从外地找来的那个土包子?” “呵呵,听说你在鉴石方面,还有那么点狗屎运?” 他走到许杨面前,用手指一下下地戳着许杨的胸口,态度嚣张到了极点。 “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 “但你给老子记住了,这里是昆城!是我孙家的地盘!”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拿着这一千万,立刻马上,从哪来的滚回哪去!”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轻蔑地扔在许杨的脚下。 “第二,我打断你的腿,让你爬着出去!” “昆城的水深得很,不是你一个外地来的泥鳅,能随便蹚的!” 他话音刚落。 一股冰冷刺骨的、如同实质般的杀意,骤然从许杨的体内爆发而出! 炼体大成的恐怖气势,如同山崩海啸,瞬间笼罩了整个客厅! 客厅里的温度在这一刻骤然下降到了冰点! 那个不可一世的孙家长子,孙兴杰,脸上的嚣张表情瞬间凝固。 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头从远古洪荒中走出的绝世凶兽,给死死地盯住了! 一股无法抗拒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冷汗如同瀑布一般,从他的额头上疯狂冒了出来。 就连他身后那两个身经百战的职业保镖,此刻也是脸色煞白,下意识后退,看向许杨的眼神充满了惊骇。 “滚!” 许杨的声音很轻,却如同九幽寒冰,狠狠地砸在孙兴杰的心头。 “再敢聒噪一句,我不介意让你躺着出去。” 孙兴杰的嘴唇哆嗦着,想说几句场面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死死地掐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终,求生的本能战胜了那可笑的尊严。 他连滚带爬地,捡起地上的支票,色厉内荏地扔下几句毫无意义的狠话。 “你、你给老子等着!我、我孙家,不会放过你的!” 然后,便带着那两个同样被吓破了胆的保镖,狼狈不堪地逃离了酒店。 接连打发走两拨不速之客,许杨却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完全没有把这些所谓的威胁放在心上。 他带着同样被刚刚那一幕,震撼得无以复加的岳灵儿姐弟离开了酒店,准备去翡翠市场再逛一逛。 谁知,他们刚走出酒店大门。 许杨那早已突破到天关境的、敏锐无比的精神力便立刻察觉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至少有两拨人,正在暗中悄悄地跟踪着他们。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来,这钱家和孙家,都还不死心啊! 他不动声色,没有点破,决定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一行人再次抵达了人声鼎沸的翡翠市场。 许杨凭借着那双如同开了外挂的“通天眼”,很快便在几个不起眼的摊位上,又收购了两块表现还算不错的半赌料。 这两块料子都是已经开过窗的,价格自然要比全赌的毛料高上不少,但同样也存在着不小的赌性。 许杨一边逛,一边给身旁的岳灵儿和自己的小徒弟岳青川,讲解着一些赌石的基本技巧和各个场口的特征。 “你看这块料子,皮壳上有松花,说明里面有绿。” “但松花是呈点状分布,而不是带状,这就说明,里面的绿很可能是‘靠皮绿’,切进去可能就没了。” “还有这块,虽然开了个窗,看着是冰种,但你仔细看,它的棉很重。” “这种料子就算切出来,价值也不会太高。” 他讲得深入浅出,通俗易懂。 岳灵儿听得是美眸异彩连连,心中对许杨的钦佩和好奇,愈发地浓郁。 她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就像一个无底的深渊。 你以为你已经看到了他的全部,但下一秒,他又会展现出让你更加震惊的一面。 “灵儿,我有个想法。”许杨突然开口。 “什么?” “等这次昆城的事了了,我打算让你以魔都为根基,将你的事业,向北方市场开拓。” “北方?”岳灵儿一愣。 “对。”许杨点了点头,“南方的翡翠市场,已经趋于饱和,几大家族,盘根错节。” “你一个外来者,想从他们嘴里抢食,很难!” “但北方市场还是一片蓝海,特别是京都,那里是权贵云集之地,对顶级翡翠的需求,只会比南方更大。” “到时候我会帮你牵线搭桥,有陈家在,你在京都可以畅通无阻。” 岳灵儿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没想到,许杨竟然连她未来的路,都已经替她想好了。 然而,就在这时。 许杨的话突然停住。 他的脚步也猛地顿在了原地。 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前方一个毫不起眼的、卖着一些零散公斤料的赌石摊上。 在那里。 他看到了一块只有人头大小、通体灰白、被随意地扔在角落里的石头。 那块石头其貌不扬,丑陋到了极点。 但在他那天关境的望气术之下。 那块石头的内部,却正散发着一股比他昨天开出的那三块神品,还要浓郁璀璨,霸道了十倍不止的—— 紫色光晕! 那紫色,深邃高贵,如同九天之上的帝王,在俯瞰着芸芸众生! 绝对的极品! 第75章 追踪! 那紫色深邃高贵,如同九天之上的帝王,在俯瞰着芸芸众生! 许杨的心脏,漏跳了半拍。 他知道,自己又发现了一件,足以让整个翡翠界都为之疯狂的绝世珍宝!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表面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缓步走到那个摊位前,指着那块其貌不扬的石头,对那个正在打瞌睡的摊主说道。 “老板,这块石头怎么卖?” 那摊主被惊醒,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许杨指的那块石头,又看了看许杨,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公斤料,三百一公斤,自己称!先说好啊,切垮了可不退不换。” 许杨笑了笑,也不多言,直接将那块石头抱了起来,放到一旁的电子秤上。 二十公斤,六千块。 他爽快地付了钱,本打算直接抱着石头就走。 谁知那摊主却拦住了他。 “哎,小伙子,别急着走啊。”摊主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解石机,“我们这的规矩,公斤料最好当场解开,万一里面真出了什么好东西,我也好沾沾喜气不是?” 这其实是赌石市场不成文的规矩。 摊主也怕卖出去的料子,万一真切出天价翡-翠,买家偷偷摸摸弄走了,自己连口汤都喝不上。 当场解石,一旦大涨,摊主多少也能讨个红包图个吉利。 许杨闻言,眼底深处精芒一闪。 他本来还想着,该如何将身后那几条尾巴的注意力,彻底吸引过来。 没想到,机会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他点了点头,淡然道:“好,那就解吧。”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一些闲逛的路人。 当解石师傅将那块丑陋的石头,固定在解石机上时。 人群中,突然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呼。 “等等!是他!我认得他!” 一个昨天在翠玉轩仓库里,亲眼见证了奇迹的玉石商人,指着许杨,激动地对身边的人喊道。 “他就是昨天在翠玉轩,连开三块神品的那位神秘高手!” “一块高冰阳绿!一块紫罗兰飘绿!还有一块绝世的玻璃种帝王黄!全都是从废料里开出来的!” 他这番话,立刻引来了一片质疑和嘲笑。 “吹牛吧你?还三块神品?你当顶级翡翠是大白菜啊?” “就是,昨天我也听说了,但谁知道是不是林家自己搞的噱头!” “现在这块石头一看就是新场口的垃圾料,能开出个豆青种都算烧高香了。” 在场的大多数人,显然并不相信这种天方夜谭般的传闻,只当那人是在吹牛。 但是,这边的动静,却如同磁石一般,引来了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 很快,这个小小的摊位前,就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嗡——” 解石机再次轰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块缓缓被切割的石头上。 随着刀片的深入,清水冲刷。 当那道崭新的切口,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前的刹那。 时间仿佛静止了。 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 所有人的眼中,都只剩下了一种颜色。 绿! 一种翠色欲滴、绿得仿佛要流淌出来,毫无瑕疵纯净到了极致的帝王绿! 而且,是玻璃种! 最顶级的玻璃种帝王绿! “……” 死寂。 长达五秒钟的,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是如同火山喷发般彻底的疯狂! “帝……帝王绿!是玻璃种帝王绿啊!” “我的妈呀!我不是在做梦吧!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竟然、竟然真的被我亲眼看到了!” “疯了!彻底疯了!这块料子,要逆天啊!” 围观的人群彻底失控了! 所有人都疯了一般,朝着那块石头涌去,眼中充满了贪婪、狂热和无法置信! 那个刚刚还一脸不耐烦的摊主,此刻正双眼翻白浑身抽搐捶胸顿足,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无数的翡翠商人蜂拥而上,将许杨团团围住,疯狂地报着价。 “小兄弟!这块料子卖给我!我出一个亿!” “滚开!一个亿就想买玻璃种帝王绿?你做梦!小兄弟,我出两亿!” “我出三亿!三亿现金!现在就交易!” 按照如今的市场价,顶级的玻璃种帝王绿,一克的价格,就在三十万左右。 眼前这块料子,体积巨大,估价绝对超过三亿,甚至可能更高!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疯狂的天价。 许杨却只是淡然地,摇了摇头。 他拒绝了所有人的报价。 在那无数道惊叹、嫉妒、贪婪的目光注视下,他亲手将那块价值连城的帝王绿,从解石机上抱了下来,然后带着同样被震撼得无以复加的岳灵儿姐弟,缓步离开了人群。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些跟踪的视线,在这一刻变得比之前炽热了百倍,也危险了百倍。 鱼儿已经彻底上钩了。 “灵儿。”许杨的声音,很平静,“你带着青川先打车回酒店。” 岳灵儿一愣,看着许杨那双深邃的眸子,虽然心中充满了担忧,但她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你自己小心。” 送走岳灵儿姐弟后,许杨独自一人,故意没有走大路,而是转身走向了市场旁边,一片正在开发中的偏僻荒地。 荒地里杂草丛生,到处都是废弃的建筑材料。 当许杨走到荒地中央的时候。 他停下了脚步。 “呼啦啦——” 四周的草丛里,瞬间冲出了十几个手持钢管、砍刀的小混混。 他们将许杨团团围住,脸上,带着狰狞而贪婪的笑容。 “小子!识相的就把手里的东西给老子交出来!”为首的一个黄毛,用钢管指着许杨嚣张地叫嚣道,“不然,今天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许杨看着这群跳梁小丑,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冷笑。 下一秒。 他的身影,动了。 如虎入羊群! 只听见一阵阵骨骼碎裂的脆响,和凄厉无比的惨叫声。 不到十秒钟。 那十几个前一秒还嚣张无比的小混混,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许杨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解决掉这群小混混后,并没有急着离开。 他缓缓地转过身,目光如同两道利剑,射向了不远处,一片半人高的草丛。 他冷哼一声。 “看够了吗?” “既然来了,就都出来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草丛里缓缓站起了三道黑色的身影。 那三个人,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脸上戴着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一双如同毒蛇般,冰冷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睛。 他们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无比阴冷血腥的气息。 炼骨境! 这三个人,竟然全都是炼骨境的杀手! 他们手中,都握着一把闪烁着森然寒光的短刃,呈品字形,将许杨所有的退路,都彻底封死。 没有任何的废话。 在现身的瞬间,三人便动了! 他们的身形如同鬼魅,配合默契到了极点,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同时发动了最致命的攻击! 三道冰冷的刀锋,直取许杨的咽喉、心脏和后腰! 第76章 孙家怂了?! 三道冰冷的刀锋,如同三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从三个最刁钻、最致命的角度,封死了许杨所有的退路。 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割裂。 面对这必杀之局,许杨的脸上却连一丝一毫的波澜都没有。 他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就在那三道刀锋,即将触碰到他身体的刹那。 他的身影,动了。 不,那不是动。 那是消失! 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道无法捕捉的青烟,在原地瞬间消失不见。 三个杀手那志在必得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他们丰富的杀人经验,在这一刻向他们发出了最凄厉的、最致命的警报!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噗嗤——” 一声轻微的、如同刀锋切入豆腐般的声音,在左侧那个杀手的耳边响起。 他甚至来不及回头,只觉得自己的脖颈处,传来一阵冰凉的剧痛。 随即,他眼前的世界开始疯狂地旋转,最后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他的身体还保持着前冲的姿态,但他的头颅却已经冲天而起,带起一蓬滚烫的血雨。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在右侧那个杀手的身后响起。 许杨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的身后。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却如同铁钳一般,轻描淡写地扣住了他的后颈。 然后,轻轻一扭。 那个杀手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整个身体便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瘫倒在地,生机断绝! 电光火石之间,秒杀两人! 这已经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 这是魔鬼的手段! 仅剩的最后一个杀手,那个从正面攻向许杨的领头者,在看到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时,他那颗早已被鲜血和死亡磨砺得坚硬如铁的心,终于彻底崩溃了! 恐惧! 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恐惧,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想逃! 他这辈子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逃离一个地方! 然而,他的脚却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因为许杨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平静淡漠,没有丝毫的感情。 就好像高高在上的神祇,在俯瞰着一只卑微的、随时都可以被碾死的蝼蚁。 “谁派你们来的?” 许杨的声音很轻,却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狠狠地砸在那个杀手的心头。 杀手浑身剧烈地颤抖着,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打着颤。 但他毕竟是受过最严苛训练的死士。 求生的本能,和那早已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忠诚,在他的脑海中疯狂地交战着。 最终他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死志。 他准备咬碎藏在牙齿里的毒囊自尽! 然而,他快,许杨比他更快! 一道残影闪过。 “咔嚓!” 许杨的手,已经如同铁钳般,死死地捏住了他的下巴。 只听一声脆响,他整个下颚骨被硬生生捏得粉碎! 剧烈的疼痛,让他发出了如同野兽般不成声的呜咽。 “想死?” 许杨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残忍的弧度。 “在我面前,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他伸出另一只手,食指轻轻地点在了那个杀手的眉心。 一股冰冷、诡异、充满了毁灭气息的精神力,瞬间涌入杀手的识海! 玄门秘术——搜魂! 这是一种极其霸道、也极其歹毒的逼供秘术。 它会直接攻击目标的灵魂,让其在无尽的幻象和痛苦中,精神彻底崩溃!从而吐露出所有的秘密。 “啊——!” 杀手那双原本还带着死志的眼睛,瞬间变得空洞涣散,随即被无尽的恐惧和痛苦所填满!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口中发出了不似人声凄厉无比的惨嚎。 无数恐怖的、血腥的幻象,在他的脑海中疯狂上演。 他的意志,在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方式,迅速地瓦解崩溃。 不到十秒钟。 他的惨嚎声,戛然而止。 整个人如同烂泥一般,瘫倒在地,口中不断地流着白沫,眼神空洞得如同一个白痴。 “是、是孙家……” “是孙兴杰、孙大少……” 他用一种梦呓般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吐露出了那个让他万劫不复的名字。 孙家。 许杨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他原本以为,会是赵家。 没想到,竟然是那个看上去最是嚣张、也最是草包的孙家,第一个对自己动了杀心。 很好。 既然你们这么想玩,那我就陪你们好好地玩一玩。 他没有再多问。 屈指一弹,一道无形的劲气,瞬间洞穿了那个已经变成白痴的杀手的眉心。 做完这一切,他环顾四周,确认附近再无他人后,便转身从容离去。 仿佛刚刚那场血腥的杀戮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走后不久。 那片偏僻的荒地,再次恢复了宁静。 只留下那三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和那十几个昏死过去的小混混,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 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不远处的草丛里钻了出来。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那片杀戮之地。 当他们看清眼前那三具死状凄惨的尸体时,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骇然之色。 其中一人,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管、管家,出事了!” …… 钱家老宅。 钱世亨听着电话里,手下那惊恐无比的汇报,他那张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自己派去跟踪、准备给那小子一点颜色看看的小混混,只是被打晕了过去。 而另外三个身份不明的死人,却死状凄惨,一击毙命! “赵无极!” 钱世亨的脑海中,瞬间就冒出了这个名字。 也只有那个行事霸道、心狠手辣的家伙,才会用这种直接派杀手的极端手段! 他立刻拿起桌上的另一部电话,拨通了赵家家主赵无极的号码。 “赵兄,好手段啊!”电话一接通,钱世亨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派人去试探那小子的深浅,竟然还玩了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佩服,佩服!” “只可惜,我听说你派去的那只‘黄雀’,好像不怎么顶用啊?直接把自己的小命给丢了?” 电话那头的赵无极,闻言先是一愣。 随即,他便爆发出了一阵嘲讽的大笑。 “钱世亨,你他妈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年纪大开始说胡话了?” “我赵家要是真想动手,会只派三个废物过去?” “我要动他,必然是雷霆一击!让他和你们林家一起,从昆城彻底消失!” …… 与此同时,孙家。 当家主孙义和长子孙兴杰,得知他们派出的三名精锐杀手,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全部失联,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无半点音讯时。 父子二人的脸上,瞬间血色尽褪惨白如纸。 “怎……怎么会这样?”孙兴杰的声音,都在颤抖,“那可是三名炼骨境的精英!就算是对上炼脏境的高手,也有一战之力!怎么可能连个消息都传不回来?”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和不甘。 “爸!我再派人过去!我就不信,他一个人能挡得住我们孙家……”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书房内响起。 老谋深算的孙义,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自己儿子的脸上。 “蠢货!” 孙义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自己的儿子,怒骂道。 “你还嫌我们孙家死得不够快吗?!” “不可!绝对不可再轻举妄动!” 他的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恐惧和后怕。 “此子手段狠辣,实力深不可测!他绝非是一个寻常的赌石高手那么简单!” “立刻!停止一切针对他的行动!” “在赌石会之前,谁也不准再去招惹他!” 孙义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但愿他没有从那三个人嘴里,问出什么来……” 孙家父子,彻底陷入了巨大的恐惧和不安之中。 …… 而另一边,赵家。 赵无极虽然在电话里,矢口否认了自己派人。 但许杨的存在,就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在了他的心头,让他如鲠在喉,夜不能寐! 他挂断电话,看着身旁那个依旧一脸怨毒和不甘的儿子赵天宇,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 “此子不除,必成大患!” “天宇,你放心!在赌石会上,我会让他和林家,为你今天所受的屈辱,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我会让他们彻底消失!”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部黑色的、经过特殊加密的卫星电话。 他拨通了一个,他轻易绝不会动用的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就传来了一个沉稳、威严、充满了铁血肃杀之气的声音。 第77章 四大家族赌石会! 接下来的几天,出乎许杨的意料,整个昆城竟然风平浪静。 之前那几股在暗中窥探的视线,仿佛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论是嚣张跋扈的孙家,还是老谋深算的钱家,都没有再派人前来骚扰。 许杨乐得清静。 他每天带着岳灵儿姐弟,在林家人的陪同下,游览着昆城周边的名胜古迹。 白天他们去西山龙门,俯瞰滇池的万顷碧波。 晚上他们去南屏街,品尝地道的过桥米线和汽锅鸡。 表面上,他像一个普通的游客悠闲自在。 但实际上,他那天关境的精神力,却早已如同蛛网一般,覆盖了周身数里,时刻警惕着任何可能出现的风吹草动。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仿佛之前那场血腥的刺杀,只是一场错觉。 许杨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宁静。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毒蛇,不是消失了,而只是暂时蛰伏了起来。 等待着一个更致命、更万无一失的机会。 而那个机会,很快就要来了。 …… 三年一度的四大家族赌石会,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下拉开了帷幕。 会场并没有设在昆城市区的任何一家酒店或会所。 而是设在了郊外,一座名为“观澜山庄”极其隐秘的私人庄园之内。 庄园依山而建,占地数百亩,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风景秀丽,如同古代王侯的行宫。 但此刻,这座风景秀丽的庄园,却处处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无数身穿黑色西装、神情冷峻的安保人员,在庄园的各个角落里巡逻。 所有通往庄园的道路,都已被彻底封锁。 只有持着特殊请柬的车辆,才能在经过层层严格的安检之后,缓缓驶入。 上午九点。 一辆辆代表着昆城最顶尖权势的豪车,陆续抵达庄园。 四大家族的核心人物、他们从各地重金请来的鉴石高手、以及少数受到特邀的、在翡翠界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嘉宾,陆续到场。 会场设在庄园中央一个巨大的、由玻璃穹顶覆盖的室内花园中。 花园中央,早已摆放了数百块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翡翠原石。 这些,就是此次赌石会的主角。 当许杨作为林家的代表,与林家老爷子林自长、以及林爱一同走进会场的时候。 整个会场,那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气氛,瞬间为之一静。 唰——! 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许杨的身上。 好奇、审视、嫉妒、不屑、怨恨…… 种种复杂到了极点的情绪,在空气中交织、碰撞。 许杨,这个在几天前还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此刻无疑是全场唯一的焦点! 不远处的休息区,赵家的家主赵无极,正端着一杯茶,面无表情。 在他的身旁,他的儿子赵天宇,在看到许杨的瞬间,那双因为纵欲过度而显得有些浮肿的眼睛里,骤然爆发出毫不掩饰的怨毒,和一种即将大仇得报的病态快意。 他看着许杨,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小子,尽情享受你人生中,这最后的光辉时刻吧。 今天,这里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而在另一个角落,孙家的家主孙义,和他的儿子孙兴杰,在接触到许杨那平淡的目光时,却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孙兴杰的脸上,甚至还残留着一丝未曾消退的恐惧。 那天在酒店里,许杨身上爆发出的那股恐怖气势,已经成了他这几天挥之不去的噩梦。 至于钱家的家主钱世亨,他只是远远地看了许杨一眼,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神色复杂,看不出喜怒。 许杨将所有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 他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他不是来参加一场决定着昆城未来三年格局的生死豪赌,而只是来参加一个普通的茶话会。 他这份从容淡定的气度,让一旁的林自长和林爱,心中都不由得暗暗佩服。 上午十点整。 一位由四大家族联合聘请的、在业内德高望重的主持人,走上了临时搭建的主席台。 他清了清嗓子,宣布了此次赌石会的规则。 “各位来宾,各位朋友,欢迎大家来到三年一度的昆城四大家族赌石会!” “本次赌石会,规则与往届相同,共分为两轮。” “第一轮,明标!四大家族,将各自在A区,挑选一块开窗的半赌石料,现场解石。以最终解出的翡翠价值,进行第一轮的排名。” “第二轮,暗标!四大家族,将各自在B区,挑选十块全赌的毛料!同样,现场解石。以十块毛料的总价值,进行第二轮的排名。” “最终综合两轮的表现,评定出总价值最高者,为本次赌石会的最终胜者!” “胜者家族,将在未来的三年之内,获得滇缅翡翠原石官方入口百分之五十的优先挑选权,和最大份额的配给!” 这个奖励一经宣布,在场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 这已经不仅仅是金钱和利益的争夺。 这,是权力的交接! 是未来三年,昆城翡翠界,谁主沉浮的最终裁决! 就在主持人宣布规则的时候,许杨的目光,却落在了赵无极的身旁。 在那里,静静地站着一个身穿笔挺戎装便服、身材魁梧如山岳、眼神锐利如苍鹰的中年男子。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双手背在身后,没有刻意释放任何的气势。 但那股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来的、久经沙场的铁血杀伐之气,却依旧如同无形的潮水,让周围不少自诩为高手的鉴石大师和保镖,都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炼脏境巅峰! 许杨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男人体内,所蕴含的那股磅礴如海的恐怖力量。 这个人的实力,甚至比他之前在太行山遇到的那个墨渊,还要强上一线! 而那个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许杨的注视。 他的目光,缓缓地转了过来,与许杨的视线,在空中轻轻一触。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冰冷,淡漠,没有任何的感情。 就好像在看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赵金川! 许杨的脑海中,瞬间就冒出了这个名字。 看来,这就是赵家为自己准备的最终底牌了。 “好!现在我宣布,赌石会,正式开始!” 随着主持人一声令下,第一轮明标,正式拉开帷幕。 按照抽签的顺序,赵家,第一个出场。 赵家这次请来的,是一位在圈内成名已久、号称“南云石佛”的鉴石大师。 那大师在A区的上百块开窗料中,精挑细选,最终挑选了一块重达五十公斤的黑乌沙皮原石。 那块原石的开窗部位,表现极佳,露出了一抹冰种阳绿,引得现场一片赞叹。 当即现场解石。 随着刺耳的切割声响起,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刀下去,清水冲刷。 切口处露出的同样是那抹喜人的阳绿! 虽然水头比开窗部位稍稍差了一些,但整块料子依旧是大涨! 估价,至少在八千万以上! “好!” 赵无极抚掌大笑,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赵家的这个开门红,无疑是给其他三家,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接下来,钱家和孙家,也相继出手。 他们请来的高手同样不凡,各自挑选的料子也都切出了不错的成绩,虽然比不上赵家的那块阳绿,但也都在五千万上下。 三家展示完毕。 终于,轮到了最后一个,林家。 唰——! 一瞬间,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约定好了一般,齐刷刷地集中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站在林自长身后、神色淡然的年轻人身上。 现在该你上场了。 所有人的心中,都冒出了同样一个念头。 是骡子是马,是真神还是骗子。 就看你这一手的表现了! 第78章 林家是没人了吗? 三家展示完毕,终于轮到了林家。 唰——! 一瞬间,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约定好了一般,齐刷刷地集中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站在林自长身后、神色淡然的年轻人身上。 现在,该你上场了。 所有人的心中,都冒出了同样一个念头。 是骡子是马,是真神还是骗子。 就看你这一手的表现了! 在万众瞩目之下,许杨缓缓地走出了林家的坐席。 他一出场,立刻就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和议论。 那些之前没在翠玉轩现场、只是听过传闻的宾客,在看到许杨那张过分年轻的脸时,脸上都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错愕和鄙夷。 “啧啧!搞什么鬼?林家是没人了吗?竟然派了这么一个毛头小子上来?” “这就是传说中那个连开三块神品的‘神秘高手’?看着也不像啊,细皮嫩肉的,倒像个还在上学的学生。” “虽说这林家多年垫底,但林自长莫不是老糊涂了?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东西!这是破罐子破摔,彻底放弃了?” “哈哈哈,我看今天有好戏看了!” 各种各样的嘲笑声和议论声,在会场中此起彼伏。 许杨却恍若未闻。 他面无表情地走进了那片摆放着上百块开窗料的A区。 他没有像之前的几位鉴石大师那样,拿出强光手电筒,或者放大镜,仔细地观察每一块石头的皮壳、松花、和蟒带。 他只是背着双手,迈着一种不疾不徐的步子,在那一堆堆价值不菲的半赌料之间,看似随意地走了一圈。 那模样,不像是来挑选决定家族命运的赌石,倒更像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散步。 最终,他的脚步停在了一块被随意地扔在最角落、几乎无人问津的原石前。 那是一块黄盐沙皮的原石,个头不大,只有篮球大小。 皮壳干涩,毫无油性,甚至表面上还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的裂绺。 最致命的是,它开窗的位置,虽然勉强露出了一抹黄绿色,但那抹绿色之上,却同样清晰地,分布着几道深入石肉的裂痕。 这是赌石界公认的,最垃圾的“垮料”。 是那种白送给学徒练手,学徒都会嫌弃占地方的废石。 然而,许杨却伸出手指,轻轻地敲了敲那块石头。 然后他转过身,对着主持人淡淡地说道。 “就这块吧。” 轰! 整个会场,瞬间哗然!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白痴、看疯子的眼神,看着许杨。 “我、我没听错吧?他选了那块?那块满是裂的黄盐沙?” “这家伙绝对是什么都不懂!他根本就不是来赌石的,他是来搞笑的吧!” “完了!林家这次彻底完了!第一轮,就要直接出局了!” “林自长这老家伙,这次是真的老眼昏花自寻死路啊!” 赵家的坐席上,赵天宇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第一个爆发出了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还以为他有什么通天的本领,搞了半天,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棒槌!” “我就说嘛!他之前在翠玉轩绝对就是走了狗屎运!现在,他的好运到头了!” 他身旁的赵无极,虽然没有笑出声。 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轻蔑,也足以说明他此刻的心情。 看来,是我太高看这小子了。 也罢,这样也好,省了我不少事。 钱家的家主钱世亨,则是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困惑。 不对劲!这小子绝对不是蠢货,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目的?示敌以弱?还是……他真的看出了什么我们所有人都没看出来的东西?* 而孙家的孙义,在看到许杨的选择后,那颗一直悬着的心,非但没有放下,反而提得更高了。 怎么会这样?这和他之前那神鬼莫测的手段完全不符! 难道,他之前都是在演戏? 还是说,那三个杀手的死真的只是一个巧合,根本就不是他做的?* 一种巨大的、无法掌控的不确定性,让孙义的心中愈发地烦躁和不安。 此刻,最煎熬的,莫过于林家的人。 林自长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已经彻底失去了血色。 他死死地攥着椅子的扶手,指节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发白。 他身旁的林爱,更是再也坐不住了。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跑到许杨身边,脸上写满了无法理解的震惊和焦急。 “许、许先生……”她的声音,都在颤抖,“您、您不会真的,要选这块料子吧?” “这、这块料子,它……” 她想说这块料子是块废石,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样说,是对许杨的不信任。 她只能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要不,您、您再仔细地多看看?时间还很充裕,不着急的。” 许杨看着她那副快要急哭了的模样,只是淡然一笑。 他没有去理会周围那些铺天盖地的嘲讽和议论,也没有去解释什么。 他只是给了林爱一个无比安心的眼神。 “我有数。” 说完,他便不再多言,径直走到那块废料前,拿起粉笔在那满是裂绺的皮壳上,不疾不徐地画下了一道,让所有人都看不懂的歪歪扭扭的切割线。 然后,他对着那个同样一脸懵逼的解石师傅,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解石师傅在得到主持人的确认后,只能硬着头皮,将那块所有人都认定是废料的石头搬上了机器。 “嗡——” 刺耳的轰鸣声,再次响起。 所有人的心,也再一次被高高地吊了起来。 他们都想看看,这个狂妄到没边的年轻人,究竟会如何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他们都想亲眼见证,林家是如何在第一轮,就以一种最屈辱、最可笑的方式,被淘汰出局! 第79章 那个年轻人,他就是个怪物! “嗡——” 解石机的轰鸣戛然而止! 整个会场,那原本还嘈杂不堪、充满了嘲讽与讥笑的议论声,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掐断了。 死寂!落针可闻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死死地钉在了那台解石机上。 清水哗啦啦地冲刷着滚烫的切面,石粉和泥浆被带走。 那块几乎被从正中央一分为二的、被所有人认定是废料的黄盐沙皮原石,将其最真实、也最不可思议的内里,赤裸裸地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裂。 确实有裂。 从皮壳上看,那些蛛网般的裂绺,确实深入了石肉。 但,仅仅是深入了两指不到的深度。 而在那层薄薄的、布满裂纹的石肉之下。 整个世界,仿佛都变了颜色。 绿! 一种绿得发黑、绿得刺眼、绿得让人灵魂都在颤栗的颜色,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九幽魔王,骤然苏醒! 帝王绿! 而且是色泽比许杨昨天在翠玉轩开出的那块帝王绿,还要更加浓郁纯正的,顶级帝王绿! 最恐怖的是,那抹帝王绿的体积,大得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几乎占据了整块石头的百分之九十! 只可惜…… 许杨那看似随意、实则精准到了极点的一刀,几乎是从这块绝世神品的正中央,劈了下去。 虽然将这块石头的价值硬生生地砍掉了至少三成。 但也正因如此,才让所有人都能以最直观、最震撼的方式,看清楚这块原石内部,那翻天覆地、颠覆认知的所有变化! 整个会场,依旧是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如同被集体施了定身术的木雕泥塑,难以置信地看着这颠覆了他们数十年认知的一幕。 短暂的寂静之后。 是火山爆发般的惊呼与哗然! “帝王绿!而且水头这么足!这、这是玻璃种的帝王绿啊!”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行家,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几乎要当场跪下。 “这怎么可能!那种皮壳……那种表现……它怎么可能开出这种东西!这不科学!这不符合赌石的规律啊!” “天啊!这一刀……这一刀切得……简直是暴殄天物啊!要是能再往旁边偏上那么几公分,这块料子的价值,至少还能再翻一倍!” “可即便如此!即便这一刀切得如此之偏,这块料子的价值,也足以碾压之前赵、钱、孙三家所有明标的总和了啊!” “怪物!那个年轻人,他就是个怪物!” 林家的坐席上,林自长和林爱父女,在经历了短暂的呆滞之后,脸上瞬间爆发出无法抑制的狂喜! 林自长激动得浑身颤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涨得通红,他死死地抓着椅子的扶手,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 “赢了……我们赢了……” 而赵、钱、孙三家则是面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看着那抹刺眼的帝王绿,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特别是之前那些肆无忌惮嘲讽许杨和林家的人,此刻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当众狠狠地扇了无数个耳光。 他们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主席台上,那几个之前还对许杨不屑一顾的评审专家,和那个明显被赵家收买了的主持人。 此刻也是面面相觑,额头上冷汗直流。 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宣布这个结果。 他们只能下意识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赵家的家主赵无极。 而此刻的赵无极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像是被人架在火上,反复地炙烤。 他想当众耍赖,但他知道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他要是真的这么做了,那他赵家以后在昆城,也就不用再混了。 可要让他当众承认自己输了,输给了一个他从头到尾都看不起的毛头小子,输给了那个一直被他踩在脚下的林家。 他,咽不下这口气! 就在这气氛尴尬到了极点的时候。 一个冰冷的、充满了无上威严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慌什么。” 只见,那个从始至终都静静地坐在赵无极身旁、如同山岳般沉稳的中年男子,赵金川,缓缓地站起了身。 他只是向前,轻轻地踏出了一步。 轰——! 一股炼脏境巅峰的、强悍到了极致的恐怖气势,如同无形的惊涛骇浪,轰然爆发! 瞬间,就压向了全场! 整个会场,那原本喧闹、沸腾的气氛骤然一滞! 所有人都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给死死地压住了,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那些修为稍弱的保镖和宾客,更是脸色煞白,双腿发软,几乎要当场跪下! 一时间,整个会场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震惊,而是因为恐惧! 顿时,在场不少见多识广的宾客,都认出了这个男人的身份,眼中露出了深深的骇然和敬畏。 “这、这是……赵家的那位……镇南王麾下的,赵金川上将?!” “天啊!没想到赵无极这老家伙,竟然真的把这尊杀神,给从南部战区请回来了!” “完了……这下林家就算开出了天王老子,恐怕也翻不了天了。” 赵金川对于现场的反应,很满意。 他那双锐利如鹰的眸子,缓缓地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许杨的身上,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声如洪钟。 “此石虽好,但赌石会的规矩,是最终评定,需综合两轮的成绩!” “况且,此石开解的位置如此拙劣,究竟价值几何,还需我们四大家族的专家共同审议!” “现在,继续进行下一轮!”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 但谁都听得出来,这就是赤裸裸不讲道理的武力压制! 他就是要用自己绝对的实力和身份,强行地将林家这逆天的开门红给压下去! 林家的坐席上,林自长在看到赵金川的瞬间,瞳孔便骤然一缩。 他自然也认出了这位在整个南部,都权势滔天的赵家麒麟儿。 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都快要嵌进了肉里。 最终,他还是缓缓地松开了手,选择了隐忍。 他知道现在跟赵金川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许杨的身上。 他相信,只要许杨能在接下来的暗标环节再次创造奇迹,以一种碾压性的、无可辩驳的优势取胜。 到那时,即便是赵金川,也再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许杨冷冷地看着那个气势正盛的赵金川,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他刚想开口回怼两句。 身旁的林爱,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对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凑到许杨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地介绍了一下赵金川的恐怖来头,让他千万不要冲动,小不忍则乱大谋。 许杨闻言眉头微挑,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很快,第二轮的暗标赌石正式开始。 工作人员将B区那上百块全赌的毛料,推到了会场的中央。 这一轮,才是真正考验眼力和运气的时候。 许杨开启望气术,目光在那一堆堆石头上,快速地扫过。 只一眼,他的心便猛地一沉。 他赫然发现,这上百块外观看上去都表现不错的原石之中,竟然只有一块,散发着一股虽然微弱、但却真实存在的绿莹莹的光晕。 其他的,全都是灰暗无光的砖头料! 好一个赵家,好一个钱家和孙家。 这是早就串通好了,在暗标环节给林家下套啊。 许杨心中冷笑。 然而,就在他准备走上前,将那块唯一有希望的料子拿下的时候。 他的目光却猛地一凝。 只见,赵家的坐席上,那个早已输红了眼的赵天宇,正双眼放光地死死盯着那块石头。 然后他站起身,径直地朝着那块石头走了过去! 第80章 让那小子先去挑选,又能如何? 早已输红了眼的赵天宇,正双眼放光,死死盯着那块石头。 然后,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昂贵的西装,脸上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扭曲的笑容,径直地朝着那块石头走了过去。 果然如此。 许杨心中冷笑。 看来,这所谓的暗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为林家,或者说为自己量身定做的陷阱。 眼看着赵天宇的手,就要触碰到那块唯一能开涨的原石。 许杨那平淡的声音,却如同平地惊雷,骤然在喧闹的会场中响了起来。 “等等!” 这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许杨缓缓地,从坐席上站起。 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主席台上的主持人身上。 “按照规矩,第一轮明标,我开出的石头价值最高,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那么这第二轮暗标,自然也应该由我先来挑选!” 他这话一出,顿时引来了钱家和孙家两边,一阵毫不掩饰的不屑与嘲讽。 “嘁……这赌石,拼的是眼力和运气,谁先谁后又能有什么区别?这小子还真是爱出风头。” “就是,当真幼稚!以为自己先挑就能占到什么便宜吗?可笑。” 许杨的要求,落在别人的耳中,是幼稚,是可笑。 但落在赵天宇的耳中,却让他那即将触碰到石头的身体,猛地一滞! 他猛地转过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许杨,脸上满是被人打断好事的愤怒。 “小子,你算老几!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定规矩了?凭什么……”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他父亲赵无极,一个严厉的眼神,给硬生生地拦了下来。 赵无极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但他毕竟是老江湖,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不行,自家暗箱操作的事情,绝对不能在这里暴露! 如果天宇做得太过明显,反应太过激烈,难免会引起在场这些老狐狸的怀疑。 他心中飞速地盘算着。 哼,就算让那小子先去挑选,又能如何? 这上百块原石,每一块的表现,都堪称完美。 他一个外地来的毛头小子,就算运气再逆天,也不可能,精准地挑中我精心准备的那一块! 为了准备这批‘必胜’的原石,我可是下了血本的! 每一块,都是提前切开,确认是废料之后,再从缅国请来那位号称‘鬼手’的造假大师,用最顶级的技术重新黏合的! 那种手法天衣无缝,别说是肉眼,就算是拿最精密的仪器来检测,也绝对看不出任何破绽! 想到这里,赵无极的心彻底定了下来。 他对着许杨露出了一个虚伪而又大度的笑容。 “呵呵,许小友说的有道理,既然第一轮是许小友拔得头筹,那这第二轮由你先选,也是理所应当。” 他转头对着自己的儿子,使了个眼色。 “天宇,退下!让许小友先选。” 赵天宇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违逆自己父亲的意思,只能狠狠地瞪了许杨一眼,不情不愿地退到了一旁。 眼看着许杨,缓缓地走进了那片摆满了原石的场地。 赵无极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赵天宇的内心,更是充满了恶毒的嘲讽。 哼,就算让你先选又能怎么样? 就算你是赌石妖孽,又能如何? 这次你输定了! 耶稣来了都救不了你! 许杨走进场地,依旧是那副闲庭信步的模样。 他没有去看那块唯一散发着光晕的石头。 反而是在一堆堆废料之间走来走去,时不时地还弯下腰拿起一块,装模作样地敲一敲,看一看。 他的这番举动,让赵无极那颗刚刚放下的心,彻底地安稳了下来。 看来这小子是真的不懂。 他之前果然全都是靠运气。 然而,就在赵家父子都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许杨会随便挑选一块表现最好的石头时。 异变,陡生! 只见,那个一直在场地边缘晃悠的许杨,突然毫无征兆地转过了身! 他一步跨出,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瞬间就出现在了场地中央! 然后,在所有人那错愕的目光注视下。 他弯下腰,一把就将那块被赵天宇之前看中的、被赵无极寄予了厚望的、唯一一块内有乾坤的原石,给抓在了手里! “就这块,我要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地劈在了赵家父子的天灵盖上! “不行!” 赵天宇甚至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失声怒吼了出来! 而他身旁的赵无极,更是身体猛地一颤,手中的茶杯都差点没拿稳。 他那双精明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震惊与不敢置信!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他究竟是如何,从这上百块天衣无缝的石头里,偏偏就选中了这一块! 难道、难道他真的有透视眼不成?!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他的心头! 他猛地转过头,用一种近乎求助的眼神,看向了身旁那个从始至终都闭目养神的中年男子。 赵金川! 赵金川在听到赵天宇那声失态的怒吼时,就已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当他看到许杨手中那块石头,再看到自己大哥那副惊骇失态的模样时。 他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他那双锐利如鹰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对自家大哥这种下作手段不易察觉的不屑。 但他终究是赵家的人,他缓缓地站起了身。 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凝练的威压,轰然降临! 他那低沉的、充满了金属质感的声音,响彻全场。 “小子。” “你手里那块原石,我赵家要了。” 他看着许杨,眼神冰冷得如同万年玄冰。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 “放下它,重新挑选一块。” 轰! 赵家此举,无异于已经彻底撕下了那层虚伪的面纱,当着全昆城所有同行的面,开始公然地耍赖了! 整个会场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满、鄙夷和看好戏的神情。 “这、这赵家也太不要脸了吧?玩不起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块石头肯定有问题啊!” “啧啧,真是长见识了!四大家族之首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林家的坐席上,林自长和林爱父女,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许杨。 他们心中同样猜测到了什么。 但他们更好奇的是,许杨究竟是如何知道这其中的内情的? 而钱家和孙家的人,更是敢怒不敢言,一个个咬牙切齿,心中甚至开始暗暗猜测。 难怪这么多年来,赌石会都是他赵家稳操胜券。 莫不是……每一次,他们都搞了这种暗箱操作?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各大家族都慑于赵金川那恐怖的威势,而敢怒不敢言的时候。 许杨,却突然笑了。 他看着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赵金川,冷哼一声。 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全场。 “你们赵家还真是玩的一手好把戏。” “怎么?” “这是不打算,继续演下去了吗?” 第81章 太好了!小叔终于出手了! 许杨那句轻飘飘的、充满了无尽嘲讽的话,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赵家所有人的脸上。 整个会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赵家那张铁青的脸上。 “你!” 赵无极再也无法维持那副家主的威严,他猛地一拍椅子的扶手,霍然站起指着许杨,气得浑身发抖。 “小子!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今天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活着走出这个门!” 他身旁的赵天宇,更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狗,附和着怒骂出口。 “小杂种!你敢污蔑我们赵家!我告诉你,你死定了!今天谁也救不了你!” 然而,他们的色厉内荏,在许杨看来是如此的可笑。 就在这时。 一声如同炸雷般的低吼,响彻全场。 “放肆!” 只见,那个一直闭目养神的赵金川,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那双锐利如鹰的眸子里,爆发出骇人无比的杀机! 他脚下只是轻轻一点。 整个人便如同离弦之箭,瞬间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许杨的近前! 一股凝练到了极致的、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来的铁血杀伐之气,混合着炼脏境巅峰的恐怖威压。 如同实质般的山岳,朝着许杨狠狠地压了过去! “嘶——” 会场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赵金川!赵金川竟然亲自出手了!” “完了!那小子彻底完了!在赵上将这种真正从战场上走下来的杀神面前,他连一秒钟都撑不住!” “太冲动了啊!年轻人,终究还是太冲动了!他就不该当众去揭赵家的短!” 赵家的坐席上,赵天宇在看到自己小叔出手的那一刻,脸上瞬间爆发出无比兴奋和恶毒的快意。 太好了!小叔终于出手了! 小子,看你这次还怎么狂! 我要亲眼看着你,被我小叔一寸一寸地捏碎全身的骨头! 而孙家父子,也是幸灾乐祸地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毫不掩饰的喜色。 不管这许杨有多邪乎,这次遇上了赵金川这尊杀神,算他倒霉! 死了才好!这种不受控制的妖孽。 死了,对大家都有好处!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瞪了出来! 只见,身处那恐怖气势风暴中心的许杨,竟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仿佛完全没有受到赵金川那足以让宗师强者都肝胆俱裂的气势影响,脸上甚至还挂着一抹淡淡的不屑。 他平静地扫视了一眼面前那杀气腾腾的赵金川,又看了看他身后那群如狼似虎的赵家人,缓缓开口。 “怎么?” “你们赵家这是输不起了?” “赌石赌不过,就准备直接动手抢了?” “放肆!” 赵金川被许杨这轻蔑的态度,彻底激怒了。 他一声冷哼,不再废话。 那只如同铁钳般的大手,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一把就朝着许杨手中的那块原石抓了过去! 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块石头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手里,硬生生地抢过来! 他要用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告诉所有人,在昆城,他赵家就是规矩! 谁知,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原石的刹那。 许杨的另一只手,却如同闪电一般,猛地甩出! 后发先至! “嘭——!” 一声沉闷至极的、如同两辆高速行驶的汽车迎面相撞般的巨响,在会场中轰然炸响! 许杨的手臂,与赵金川的手臂,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 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轰然扩散! 赵金川那志在必得的脸上,表情瞬间凝固!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心中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这怎么可能?! 他只觉得,自己像是撞在了一座不可撼动的太古神山之上! 一股他只在镇南王身上才感受过的、浩瀚磅礴、无可匹敌的恐怖巨力,从对方那看似纤细的手臂上,疯狂地传递了过来! 他引以为傲的、足以开碑裂石的力量,在对方面前,竟然如同螳臂当车不堪一击! 他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如此年轻的小子,竟然拥有着足以与他正面抗衡,甚至……隐隐超越他的恐怖修为! 然而,许杨却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 就在两人手臂碰撞的瞬间,许杨的眼神骤然一冷! 他那只与赵金川碰撞的手臂,顺势一引一卸。 另一只手则化掌为刀,带着一股撕裂一切的锋锐之气,朝着赵金川的胸口,狠狠地拍了过去! 这一掌,快!准!狠! 赵金川骇然失色,仓促之间,只能抬起另一只手臂,横在胸前格挡! “砰!” 又是一声闷响! 赵金川只感觉,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霸道的巨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袭来! 他闷哼一声,整个人像是被一头史前巨兽给正面撞上了一般,踉跄着向后倒退! 一步! 两步! 他每一步退后,都在那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一个清晰无比的、深深的脚印! 直到他退到第三步的时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他抬起头,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骇欲绝、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那只用来格挡的手臂,此刻正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手臂的骨头虽然没断,但那股钻心刺骨的剧痛,却让他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他竟然被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一掌给正面击退了! 全场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颠覆三观的一幕,给彻底惊呆了! 赵家最大的依仗! 那个在整个南部战区,都威名赫赫的炼脏境巅峰的绝世强者! 那个号称“华夏十大高手榜外第一人”的赵金川上将! 竟然、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一掌给击退了?! 林家的坐席上,林自长和林爱父女,张大了嘴巴,如同两尊石化的雕像。 钱家的家主钱世亨,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孙家的孙义更是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恐惧。 而赵家的家主赵无极,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他一屁股跌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口中只是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身旁的赵天宇,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到了极点。 那是一种混杂了震惊、恐惧、不甘、和绝望的,扭曲到了极致的表情。 许杨,却没有再去理会这些已经被吓傻了的人。 他环视全场,目光所过之处,所有接触到他视线的人,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那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神惊疑不定的赵金川脸上。 他的声音,平静,却又冰冷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赌石,靠的是眼力。” “做人,靠的是信誉。” “若有人,想以势压人,破坏规矩。” 他顿了顿,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充满了无尽杀伐之意的,冰冷弧度。 “我许杨……不介意,奉陪到底。” 第82章 一波三折的赌石会 许杨那句轻飘飘的、充满了无尽嘲讽的话,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赵家所有人的脸上。 整个会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赵家那张铁青的脸上。 许杨没有停下。 他转头,看向那满脸惊骇、如同见了鬼一般的赵无极,朗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赵家主,还真是好手段啊。” “这第二轮暗标的上百块原石,除了我手中这一块,其他所有的竟然全都是切开后又重新黏合的废料。” “没想到堂堂昆城四大家族之首,竟然会做出如此令人不齿的、下三滥的行径……” 轰——! 许杨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引爆了全场! 所有宾客,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震惊与愤怒,议论声如同潮水一般,轰然响起! “什么?全都是假的?!” “我的天!我说怎么这批料子表现都这么好,原来是动过手脚的!” “太无耻了!这简直是把我们所有人都当猴耍啊!” “赵家!他们怎么敢!” 无数道愤怒、鄙夷、不屑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齐刷刷地射向了赵家的坐席。 赵天宇只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人放在火上烤,他浑身一颤,指着许杨暴怒呵斥。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小子你找死!” 赵无极也终于从那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那张老脸涨得如同猪肝,他猛地转头,对着身旁的赵金川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金川!还不出手!给我就地格杀!杀了他!” 赵金川的脸色,也阴沉到了极点。 他重新开始打量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个如此年轻的小子,绝对不可能拥有那么恐怖的力量! 刚才那一掌,他一定是借助了什么歪门邪道的秘术,或者身上藏了什么威力巨大的法器! 对!一定是这样! 他强行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来安抚那颗因为震惊而剧烈跳动的心脏。 他定了定神,眼中杀机暴涨! 这一次,他不再有任何的轻视和保留。 他缓缓地摆开了一个架势。 那是一个极其古朴、也极其霸道的拳架。 赫然是一套在军中都早已失传的、杀伐极重的古武技——八极崩! “小子,能死在我的八极崩之下,你也足以自傲了!” 赵金川一声低吼,脚下猛地一踏,整个人如同下山的猛虎,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朝着许杨猛扑而来! 他这一出手势大力沉,拳风呼啸,整个会场的空气,都仿佛被他这一拳给生生打爆! 然而,许杨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玩味。 他提前听林爱介绍过赵金川的来头,知道他是华夏十大高手榜外的第一人。 此刻,他反倒想亲眼看一看,这位所谓的“第一人”,究竟有几分成色。 他没有硬接,而是脚踩一种玄奥无比的步法身形一晃,便轻巧地躲过了赵金川这势大力沉的一拳。 接下来的几分钟,会场中,所有人都看到了让他们终身难忘的一幕。 只见,赵金川如同疯魔一般,一拳接着一拳,一招猛过一招,将那套霸道绝伦的八极崩,施展得淋漓尽致。 他的每一拳,都带着开山裂石的恐怖威势。 他的每一次出腿,都卷起撕裂空气的凌厉劲风。 然而,无论他的攻势如何狂暴,如何密集。 那个在他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如同怒海孤舟般的年轻人,却总能以一种最不可思议、最举重若轻的方式,轻松地闪躲开来。 他就像一个最顶级的舞者,在刀尖上闲庭信步。 许杨一边闪躲,一边暗暗观察。 他很快就确定,这个赵金川虽然气势惊人,力量也确实达到了炼脏境的巅峰。 但他徒有其表。 他的招式太过刚猛,缺乏变化。 他的力量太过分散,不懂得如何凝聚于一点。 说白了,他只是一个空有蛮力的武夫,对于“道”的理解,连门槛都还没摸到。 对自己完全造不成任何的压力。 在彻底摸清了对方的底细之后,许杨也失去了继续玩下去的兴趣。 就在赵金川一记刚猛的冲拳,再次落空的刹那。 许杨的身形,骤然一顿! 他不再闪躲! 他眼中,寒芒一闪! 他猛地发力,整个人如同拉满的强弓,不退反进,一拳狠狠地,砸向了赵金川那因为用力过猛而门户大开的胸口! 这一拳快到了极致! 也狠到了极致! 赵金川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躲,却根本来不及!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的拳头,在他的瞳孔中,无限地放大! “砰——!” 一声沉闷至极的、如同擂鼓般的巨响! 许杨的拳头,结结实实地,印在了赵金川的胸口! “噗——!” 赵金川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一柄无形的万斤巨锤,给狠狠地砸中了! 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飞而出! 在空中划过一道凄厉的抛物线,狠狠地砸在了十几米外的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又是几口鲜血狂喷而出。 他那身笔挺的戎装,早已被鲜血染红。 他用一种无比狠厉、也无比惊恐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个缓缓收回拳头的年轻人。 “好、好一个妖孽!” 他的声音,沙哑虚弱,却充满了无尽的怨毒。 “不过,你可知道我是镇南王的人!” “你敢在昆城打伤我!这次天上地下,绝对没人能救得了你!” “你给我等着!” 放下这句狠话后,赵金川竟然不再理会在场的任何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头也不回地朝着庄园外愤然离去。 赵家的坐席上,赵无极和赵天宇父子,在看到赵金川被一拳重创、吐血败退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傻了。 此刻,见到他们最大的靠山,竟然就这么走了。 他们也终于从那巨大的惊骇中,回过神来。 留在这里,只会被人当猴看! 他们也留下几句毫无意义的狠话,然后便带着赵家的人,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 许杨淡然地转过头,目光再次落在了主席台上,那个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主持人身上。 “现在,还需要解石吗?” 全场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看神仙一样的眼神,看着许杨。 林家的坐席上,林自长一脸的不可置信,他甚至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而林爱,她看着那个在万众瞩目之下依旧云淡风轻的年轻人,那双美丽的眸子里,早已被一种名为“崇拜”和“爱慕”的情愫,给彻底填满。 但很快她就清醒了过来,俏脸一红,在心中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 林爱啊林爱,你在想什么呢? 你比他大了那么多,又丧过夫,还带着一个孩子,你怎么能……怎么能有这种念头…… 直到许杨缓步走来,将手中那块所有人都知道是真品的原石递到她的手中。 “林总,幸不辱命。” 当许杨那温热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她手背的刹那。 林爱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像是被一道电流给狠狠地击中了! 她浑身一颤,俏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 最终,这场一波三折的赌石会,以林家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钱家和孙家的人,虚与委蛇地上前,道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贺,便也灰溜溜地带着各自的人离开了。 许杨以一己之力,帮助林家夺得了未来三年的优先挑选权。 他自己也获得了无法估量的巨大利益和声望。 但同时,他也彻底得罪了赵家,得罪了赵金川,乃至得罪了赵金川背后,那位权势滔天的镇南王。 林家的人在狂喜过后,也开始为许杨的未来深深地担忧起来。 而此时此刻,南部战区,一间戒备森严的密室之内。 身受重伤的赵金川,正单膝跪地,对着面前那个坐在阴影之中、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恭敬地汇报着。 “王……王爷,属下无能。” “在我们的地盘,被人打伤了。” 阴影中,那个身影沉默了片刻。 随即,一个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缓缓响起。 “哦?” 第83章 是想造反不成! 南部战区,总府。 那间象征着整个南部最高权力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啪——!” 一声清脆至极的耳光声,毫无征兆地骤然响起! 向来以沉稳、威严著称的镇南王,此刻,脸上竟然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愠怒。 他看着面前单膝跪地、脸上印着一个清晰巴掌印的赵金川,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瞧瞧你们赵家干的好事。” “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在自己的地盘上搞些上不得台面的暗箱操作,助纣为虐不成,反倒被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当众打伤。” “现在还有脸回来跟我汇报?” “好啊,赵金川,你真是越来越有长进了!” 镇南王每说一句,赵金川的头就低下一分。 他那张刚毅的脸上,写满了羞愧和不甘,却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给我滚下去!” 镇南王猛地一挥手,语气充满了厌恶。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开总府半步!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是……王爷。” 赵金川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然后缓缓地退了出去。 当门再次关上。 镇南王缓缓地走回自己的座位,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浓厚的好奇。 “来人。” “去给我查一下,那个叫许杨的年轻人。” “不,算了。”他似乎又改变了主意,“直接派人,去把他给我请来。” “我倒要亲眼见识见识,我华夏,何时出了这么一个有意思的年轻妖孽。” …… 另一边,林家老宅。 许杨和林家父女,刚刚返回。 等候在此的岳灵儿,在听完林爱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今天在赌石会上发生的一切后,那双看着许杨的美丽眸子里早已是异彩连连,充满了小星星。 而林自长在最初的狂喜过后,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一抹深深的忧虑。 “许先生,您今天虽然是为我林家出了一口恶气。” “但您也因此彻底得罪了赵家,特别是……得罪了那位赵金川。” “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他今天在您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依老夫看,您还是尽快离开昆城,暂避风头为好。” “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啊。” 林爱和岳灵儿,也连连点头,脸上写满了担忧。 就在这时。 一个下人突然连滚带爬地从外面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恐。 “老、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外面……外面来了一队军车!把……把我们家给包围了!” 什么?! 此言一出,林自长和林爱父女,脸色瞬间煞白! 报复! 赵金川的报复,竟然来得这么快!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祸临头,林自长甚至已经准备豁出这张老脸,亲自出去周旋的时候。 一名身穿笔挺校官服、肩上扛着两杠一星的军官,却迈着沉稳的步子,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 他环视一周,目光最终落在了许杨的身上。 他对着许杨,恭敬地行了一个军礼。 “敢问,哪位是许杨,许先生?” 许杨点了点头。 那名校官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烫金的请柬,双手递了上来。 “许先生,我家王爷有请。” “请您即刻启程,前往南部战区总府一叙。” 虽然这位校官的态度,客气到了极点。 但除了许杨之外,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王爷有请? 这哪里是请,这分明就是传唤! 这哪里是叙旧,这分明就是一场,凶多吉少的鸿门宴! 林爱和岳灵儿更是俏脸煞白,不约而同地走到了许杨的身旁,对着他拼命地暗暗摇头,示意他千万不要答应。 谁知,许杨却像是没看到她们的提醒一般。 他淡定地接过了那张请柬,看都没看一眼,便随手放进了口袋。 “好。” 他对着那名校官,点了点头。 然后,他转过身对着林自长等人,安抚地笑了笑。 “林老先生,林总,灵儿,你们不必担心。” “我去去就回。” 此刻的许杨心里,比谁都明白。 自己如今虽然实力大增,但终究还是势单力薄。 而如果,他真的要继承师父玄空子的遗志,去寻回那件失落的华夏气运至宝,去面对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恐怖的敌人。 单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他需要盟友。 需要强大的、足以与那些势力抗衡的盟友。 而这位权势滔天的镇南王,或许就是一个可以争取的对象。 这次去见他,既是探一探对方的底。 也是看一看,这位所谓的“南天一柱”,究竟是不是一路人。 许杨跟着那名校官,坦然地上了那辆挂着特殊牌照的军用越野车。 一路上,那名开车的校官,不时地从后视镜里,偷偷地观察着后座上那个神色平静的年轻人。 他心中暗暗咋舌。 要知道,就算是那些省部级的大员,在接到王爷传唤的时候,也少有能像此人这般从容淡定,面不改色的。 单是这份气度,就足以让人折服。 车辆很快便抵达了戒备森严的南部战区总部。 刚一下车。 许杨便立刻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来了数十道充满了敌意、审视、和不善的目光。 赵金川被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当众一拳重创的消息,早已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整个南部战区。 虽然另外两位与赵金川齐名的上将,没有公开发表任何意见。 但他们手下的那些兵王和高手,却是一个个义愤填膺,满是不服。 此刻,在得知那个“罪魁祸首”竟然还敢大摇大摆地来到他们的地盘后,全都从各自的训练场里跑了出来。 想要亲眼看一看,这个传说中的年轻人,到底长了什么三头六臂。 “喂,快看!就是那个小子!” “他就是那个把赵将军给打伤的人?” “看着也不怎么样嘛,瘦胳膊瘦腿的。” “不过你别说,你看他走路的姿势,脚步凝实气息内敛,眼神更是古井无波,确实是有点道行……” “扯什么淡!他才几岁?就算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也不可能打得过赵将军吧?赵将军可是号称咱们华夏十大高手榜之外的第一人!” “没错!我看,这小子肯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阴险手段!等下我去试试他的底!要是能当众拆穿他的把戏,那岂不是大功一件!” 终于。 就在许杨路过一片巨大的演武场的时候,有人忍不住了。 一个身高将近两米、身材魁梧如铁塔、浑身肌肉虬结的彪形大汉,从人群中大步走出,拦住了许杨的去路。 此人正是赵金川手下最得力的一名兵王,一身修为早已达到了炼骨境的巅峰。 “喂!小子!听说你很能打?还打伤了我们赵将军?” 他用一种极其挑衅的眼神,看着许杨。 “敢不敢跟我练练?” 许杨的脚步停了下来,淡漠地看了对方一眼。 “没兴趣。” 他本不欲多事。 但对方却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那彪形大汉见许杨如此轻视自己,顿时勃然大怒,竟然不顾军中纪律主动出手,一记刚猛的炮拳,就朝着许杨的面门狠狠地砸了过来! 许杨眼神一冷,脚下步法一错,便轻易地闪躲了开来。 他一边闪躲,一边在心中暗暗思量。 自古武人之间,以实力为尊。 今天他如果拿不出足以震慑住这些人的实力,怕是等下见到了那位镇南王,也会被对方轻视。 甚至,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看来立威,是免不了了。 想到这里,他不再一味地闪躲。 就在那兵王又一记重拳落空的刹那。 他眼中寒芒一闪! 转守为攻! 他的身形,如同鬼魅,瞬间贴近了对方的怀里。 在那兵王骇然的目光中,他一记看似轻飘飘的掌刀,切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然后,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 “砰!” 那两百多斤的壮硕身躯,便如同沙包一般,被他狠狠地砸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干脆利落,不超过三招! 许杨甚至没有伤他分毫,只是让他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一幕,让周围所有叫嚣的官兵,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但,仅仅是片刻之后。 这种安静,便被更加高昂的斗志,和更加愤怒的叫嚣声,所取代! “草!这小子有两下子!兄弟们,并肩子上!” “没错!他再能打,还能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不成!” “大家一起上!为赵将军报仇!” 许杨看着那些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群起而攻之的战区高手,非但没有丝毫的惧色,反而笑了。 他也想试试,自己如今的实力,究竟能同时对敌几人。 他朗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演武场。 “既然你们,都想试试。” “那好。” “一起来好了!” 第84章 华夏战力榜第九? 雷昊的出现,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演武场上那即将燎原的战火。 他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眸子,只是冷冷地扫过全场。 所有之前还叫嚣着要给许杨一个教训的战区高手,全都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一个个低着头噤若寒蝉,乖乖地朝着后山的方向,跑去领罚。 偌大的演武场,很快便只剩下了许杨和雷昊,以及那名负责引路的校官。 近距离接触,许杨这才清晰地感受到,从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如山似岳、沉凝如铁的恐怖气势。 这股气势与赵金川那种外放的、充满了侵略性的霸道不同。 雷昊的气势更加内敛,更加厚重,就像一座沉默的火山。 平时看不出什么,但一旦爆发,必将是毁天灭地。 “许先生,在下雷昊,南部战区第一集团军总指挥。”那名校官在旁边,恭敬地介绍道,“雷将军他也是我们华夏战力排行榜上,名列第九位的顶尖高手。” 华夏战力榜第九? 许杨心中微动,催动望气术,朝着雷昊看去。 果然,他发现对方的体内,气血浑厚如龙,筋骨强健如钢。 赫然也是一位炼体境大成的顶尖武者,一身修为与自己几乎是不相上下。 而雷昊也同样在默默地观察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之前,当他听闻赵金川被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当众一拳重创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根本不信。 他太了解赵金川的实力了。 虽然他一向看不起赵金川那嚣张跋扈的行事风格,但对于对方的实力,他还是认可的。 炼脏境巅峰,八极崩大成! 放眼整个华夏,能稳胜他的人也屈指可数。 可现在,当他亲身与许杨站在一起的时候。 他才隐隐地从对方那看似单薄的身体里,感受到了一股让他都为之心悸的威胁。 那是一种只有在面对同级别、甚至更强的高手时,身体才会产生的最原始的条件反射。 这小子……竟然真的,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雷昊的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挥了挥手,屏退了那名校官,那张严肃的脸上挤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 “许先生,让你见笑了!王爷已经在总府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他亲自在前方引路,带着许杨,朝着战区最核心的总府大楼走去。 谁知,没走出几步。 突然两道身影,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闪身而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其中一人脸色苍白,眼神怨毒,正是刚刚才被许杨重创的,赵金川! 雷昊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声音也冷了几分。 “赵金川,你这是何意?” “难道你不知道,这位小友,是王爷亲自点名要见的客人吗?” 他又看了一眼赵金川身旁那个身材魁梧健硕、气息同样强悍无比的壮汉,语气更加不悦。 “还有你,石虎!你怎么也跟着他一起胡闹!” 原来和赵金川一起来的人,赫然是南部战区三大上将中的最后一位,石虎! 这边的动静,顿时又引起了那些刚刚散去、还没走远的战士们的注意。 他们一时间甚至都忘记了要去领罚,纷纷在远处停下脚步,偷偷地朝着这边驻足观察起来,议论声再次响起。 “快看!是赵将军和石将军!” “他们把那个小子给拦下来了!” “我的天!三大上将竟然齐聚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赵金川因为有伤在身,倒也不敢再轻易动手。 他只是站在一旁,用一种无比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许杨,冷笑着放着狠话。 “雷昊,我只是想看看,这位能打伤我的‘高人’,到底有几斤几两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而他身旁的石虎,则显然对许杨,更感兴趣。 他上下打量着许杨,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旺盛的战意。 “你,就是那个一拳打伤了老赵的年轻人?” 这石虎身材魁梧健硕,臂大腰圆,一看就是个天生的武痴。 在南部战区,所有人都知道,他平时最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堂堂正正地,击败三大上将之首的雷昊,取而代之。 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能够一拳重创赵金川的神秘对手。 他自然是见猎心喜,无论如何也不肯放过这个切磋的机会。 雷昊看着他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头都大了。 “石虎!我警告你,别乱来!这位是王爷的客人!” 谁知,石虎对于雷昊的警告,却是完全不在乎。 他朗声大笑道:“王爷那儿,等我打痛快了,我自然会亲自去领罚!” 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许杨,那股冲天的战意,再也无法压抑。 “小子!” “可敢,与我一战?!” 轰——! 他这话一出,整个演武场的气氛,瞬间就被推向了顶点! 所有远远围观的战士,都激动得满脸通红! 他们知道,今天真正的重头戏来了! 一个是成名已久、以力量和防御著称的战区上将,石虎! 一个是横空出世、一拳重创赵金川的神秘妖孽,许杨! 这两人之间的对决,绝对是火星撞地球般的,巅峰之战!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 就在演武场旁边,那栋最高的总府大楼的顶层。 一个身穿唐装、负手而立、身影稳如泰山的威严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出现。 他正隔着巨大的落地窗,将演武场上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眸子里,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他,正是镇南王。 第85章 战斗,一触即发! 石虎那一声充满了无尽战意的“可敢与我一战”,如同平地惊雷,在整个演武场上空,轰然炸响! 许杨感受着从对方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几乎要凝为实质的、铁血般的强悍气息,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 炼体境巅峰! 只差一步,便可迈入炼体大成的境界! 而且,对方的气血之雄浑,筋骨之强韧,几乎已经达到了人类肉身的极致。 这绝对是许杨出道以来,遇到的最强劲的对手! 很好。 许杨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他那平静已久的心湖,也终于泛起了一丝名为“战意”的波澜。 他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来检验自己突破天关境后的真正实力。 他也需要一场无可争议的胜利,来彻底震慑住这战区之内,所有心怀不轨的宵小。 他对着石虎缓缓地点了点头,言简意赅。 “请。” 一个字,却如同拥有千钧之力,瞬间点燃了全场的气氛! 远处围观的那些战士,在短暂的寂静之后,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和呐喊! “打!打!石将军威武!” “干死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真要动手了!快看,那小子惨了!这么多人看着,这次他可没办法再耍什么阴招了!” 赵家的坐席上,赵金川暗暗攥紧了拳头,那双因为受伤而显得有些黯淡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无比阴鸷的寒芒。 石虎这个莽夫,虽然综合实力不如我,但论起正面搏杀的悍勇,就连我都不敢轻易与其硬撼。 他那双铁拳,修炼的是军中秘传的‘崩山劲’。 沾之即伤,砸中必死! 小子,我看你这次还怎么躲! 雷昊的眼神,则依旧平静如水。 他只是默默地观察着场中那个年轻人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当他看到许杨那看似随意、实则暗合某种玄妙韵律的起手式时,他的心中也不由得暗暗惊叹。 滴水不漏,无懈可击。 如此年轻,竟然就能将自身的精气神,掌控到如此地步。 后生可畏,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而在最高处的总府大楼上,镇南王那双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脸上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 战斗,一触即发! “喝!” 石虎爆喝一声,脚下猛地一踏! 坚硬的水泥地面,竟然被他硬生生地,踩出了一个浅浅的脚印! 他那魁梧如铁塔般的身躯,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一股惨烈的、一往无前的杀伐之气,瞬间就冲到了许杨的面前! 没有丝毫的试探! 一出手,便是杀招! 一记刚猛无俦的直拳,如同破山的巨锤,夹杂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直取许杨的中门! 这一拳,快!准!狠! 蕴含着最纯粹的、军中杀伐之术的精髓!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拳,许杨却是不闪不避。 就在那硕大的拳头,即将砸中他胸膛的刹那。 他的脚下,突然以一种极其玄妙的轨迹,轻轻一错。 星罗步! 他的身形如同风中飘絮,又如水中幻月,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险之又险地擦着石虎的拳风闪了过去。 石虎那势大力沉的一拳,直接打在了空处,那狂暴的拳劲,甚至在空气中都打出了一声沉闷的音爆! 一击落空,石虎却并未气馁。 他腰身一扭,另一只铁拳,如同出洞的毒龙,横扫而出! 带起一片残影,再次封死了许杨所有的退路! 然而,许杨的身法实在是太飘逸,太诡异了。 他就像一条滑不溜丢的泥鳅,总能在最不可能的时刻,以最不可思议的角度,从石虎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找到那一丝唯一的缝隙,从容地闪躲开来。 一时间,整个演武场上尘土飞扬。 两道身影如同两道旋风,不断地交错、碰撞、分离。 石虎的招式大开大合,刚猛霸道,每一拳,每一脚,都蕴含着足以开碑裂石的恐怖力量。 而许杨,则始终不与他硬拼。 他只是施展着那套玄奥无比的“星罗步”,在石虎的攻击范围边缘,不断地游走、闪躲,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的精灵,潇洒飘逸,充满了美感。 远处围观的那些战士,渐渐地也看出了些门道,议论声再次响起。 “搞什么啊?那小子就像条泥鳅一样,这也太滑头了吧?” “奶奶的,就知道躲来躲去,连跟石将军正面碰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就这,还能打伤赵将军?我看,传言果然是假的!” “就是!缩头乌龟!有种别躲啊!” 然而,这些外行看热闹的议论,落在那些真正的高手耳中,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高台之上,镇南王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真正的亮光。 他身体微微前倾,口中低声呢喃。 “有趣。” “这步法……竟然是古武技?” 近旁观战的雷昊,此刻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武技! 这绝对是失传已久的,真正的古武技! 这小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用的,竟然是一套如此完整的、从未见过的古武技! 这怎么可能? 如今这个时代,武道凋零,古法失传! 就连我们军中秘传的那些所谓的‘杀招’,也大多都是后人根据一些残篇断简,推演出来的。 他……他怎么会拥有一套如此完整的传承? 演武场中,两人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表面上看是石虎一直在压着许杨打,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但只有身处战局之中的石虎自己才知道,他此刻到底有多憋屈,多难受!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深水之中和人比斗。 无论他用出多大的力气,打出多快的速度,对方总能像水流一样,将他的力量消弭于无形。 他的每一拳,每一脚,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有力却使不出来! 妈的!这该死的小子,简直太狡猾了! 滑得跟条鱼一样! 完全不给老子硬碰硬的机会! 石虎心中暗骂,攻势也变得愈发地狂暴和急躁。 终于! 久攻不下,心浮气躁的石虎,露出了一个微小的破绽。 而许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就在石虎一记崩拳落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一刹那。 许杨那双一直平静如水的眸子里,骤然精芒一闪! 他不再闪躲! 他的身形如同离弦之箭,不退反进,瞬间欺入石虎的中门! 石虎见状,不惊反喜! 好小子!你终于敢跟我硬碰硬了! 他爆喝一声,将全身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了自己的右拳之上。 以一种杀伐果断、同归于尽的气势,朝着许杨的胸口,狠狠地轰了过去! 这一拳气势磅礴,无可匹敌! 所有人都认为,许杨这次死定了!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 就在那记铁拳,即将砸中许杨的瞬间。 许杨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并指如剑。 古武技,截天指! 后发,而先至! 他的手指,没有去抵挡那记刚猛的铁拳。 而是以一种刁钻到了极点的角度,如同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点在了石虎那紧绷如铁的、出拳的手臂之上,一个极其隐晦的,穴位节点! 那里,正是他这一拳,所有力道流转的最薄弱之处! “噗!” 一声轻响。 石虎只觉得,自己的整条右臂,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钢针,给狠狠地刺了进去! 一股难以忍受的、钻心刺骨的酸麻感,瞬间传遍全身! 他那凝聚了全身力量的、足以轰碎钢板的恐怖拳势。 在这一指之下,竟然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就被破得干干净净! 整个人更是如遭电击,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着,连连倒退了七八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低着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那条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正在微微颤抖的右臂,脸上写满了无法理解的骇然。 一指! 仅仅是一指! 自己那引以为傲的、足以崩山裂石的全力一击,竟然就这么被破了? 第86章 石虎将军竟然也输了? 胜负已分! 整个演武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场中那两个身影。 一个,是南部战区三大上将之一,以力量和悍勇著称,排名第二的顶尖高手,石虎。 此刻,他正捂着自己那条已经失去知觉的手臂,满脸骇然地连连后退。 另一个,是那个从始至终都云淡风轻的年轻人。 此刻,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指,脸上甚至连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都没有。 输了? 石虎将军……竟然也输了? 而且,还是被对方用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一指破去了自己最强的杀招! 短暂的死寂之后,整个演武场彻底炸了锅! 如果说,之前许杨一拳击退赵金川,众人还觉得他可能是用了什么投机取巧的手段,或者赵金川轻敌大意。 那么此刻,当着所有人的面,正面击败以硬碰硬著称的石虎。 这就是无可争议的,绝对的实力! 之前那些还对许杨心怀不忿、叫嚣着要给他一个教训的战士们。 此刻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火辣辣地疼。 他们的眼神,从不屑和挑衅,彻底变成了敬畏和震撼。 能够接连击败三大上将中的两位,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够理解的范畴了。 这,是他们只能仰望的,云端之上的存在! 哪怕他们依旧觉得,刚刚那场胜利,许杨有投机取巧的嫌疑。 但此刻再也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半句过分的话。 武道世界,强者为尊!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而场中的石虎,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骇然之后,他那张粗犷的脸上,非但没有流露出半分受挫和怨毒的神态。 反而是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爆发出一种无比炙热和兴奋的光芒! 他扔掉自己那已经失去知觉的右臂,用左手对着许杨,郑重无比地抱了抱拳。 “佩服!” 他的声音,洪亮如钟,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敬意。 “是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小兄弟,你今天真是让我石虎大开眼界!我为我之前的鲁莽,向你道歉!” 许杨看着他那坦荡的模样,心中也对他产生了一丝好感。 他同样抱拳回礼,淡淡道:“承让。” 观战的雷昊,此刻却仿佛失了神一般。 他没有去关注胜负,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许杨刚刚出招的位置,口中只是在不停地低声呢喃。 “刚刚那招……那不是普通的点穴功夫……” “那是一种……以点破面,截断气劲流转的法门……” “又、又是一套完整的古武战技!” “这怎么可能……” 他猛地抬起头,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许杨,心中的震撼已经无以言表。 就算他真的有什么逆天的传承,可……可修炼一套战技,从接触到精通,再到实战应用,哪一样不需要耗费十年、甚至几十年的苦功? 他才多大? 二十岁?还是二十一岁? 妖孽!这已经不是妖孽能够形容的了!这简直就是个怪物! 远处的赵金川,则是恶毒地瞪着许杨的背影,牙齿几乎都要被他自己给咬碎。 你别得意,小子!你别得意! 你越是出风头,就死得越快! 等到了王爷面前,我看你还怎么狂! 而在最高处的那座总府大楼上,镇南王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 …… 在雷昊的亲自引领下,许杨继续朝着总府大楼走去。 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人敢上前来阻拦。 所有沿途遇到的战士,在看到许杨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立正站好,用一种无比敬畏的眼神目送着他离开。 一路上,雷昊几次欲言又止,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想问他的师承来历,想问他那神鬼莫测的步法和指法。 但最终,他还是将这些问题都咽了回去。 他知道,这些已经不是他该问的了。 关于许杨的资料,就放在他办公室的抽屉里。 但雷昊此刻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那份资料绝对是错的,而且错得离谱! 他决定,等下见了王爷之后,自己一定要动用所有的权限亲自去查一查。 这个叫许杨的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很快,两人便抵达了那座戒备森严的总府大楼。 顶层的会客厅内。 镇南王,早已等候多时。 他换下了一身唐装,穿上了一套没有任何军衔标识的、深绿色的戎装。 整个人少了几分枭雄的霸气,多了几分军人的沉凝。 他看着走进来的许杨,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眸子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惊叹。 “雷昊,你先下去吧。”他挥了挥手。 “是,王爷。” 雷昊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开,顺便还贴心地关上了会客厅厚重的大门。 屏退了所有手下之后,镇南王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息,竟然在瞬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异常随和的、如同邻家长辈般的慈祥笑容。 他亲自走到茶台前,用一套古朴的紫砂茶具,为许杨泡上了一壶顶级的武夷山大红袍。 茶香四溢。 “来,许杨小友,尝尝我这珍藏了二十年的老茶。” 他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推到许杨面前。 “今天的事是我管教不严,让你见笑了。” 他先是开门见山地,为赵金川之前的无礼行为,向许杨表达了歉意。 表明了自己并非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只知护短的不明事理之人。 许杨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没有说话。 他知道,正戏现在才要开始。 果然,在寒暄了几句之后,镇南王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他的神色,转为严肃。 他看着许杨,一字一句地,问道。 “许杨,你可知,何为真正的华夏底蕴?” 不等许杨回答,他便自问自答。 “你所知道的,所谓的华夏十大高手榜,那只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给世俗界给那些普通人看的罢了。” “一个榜单,既是为了震慑宵小,也是为了给那些自以为是的武者一个追逐的目标,免得他们精力过剩,到处惹是生非。” 他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而又充满了力量。 “而我们华夏,真正的定海神针,叫做……” “镇龙殿!” 轰! 这两个字,如同两道九天神雷,狠狠地劈在了许杨的脑海之中! 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 自己和这位权势滔天的镇南王见面之后,对方竟然会跟自己说起如此劲爆的、闻所未闻的惊天秘闻! 许杨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十大高手榜,竟然只是摆在明面上给人看的? 通过自己和赵金川、石虎这两位上将的交手,他大致能够判断出,自己的实力即便能够登上那个所谓的十大高手榜,恐怕也很难进入前三之列。 可现在,镇南王的意思岂不是说。 在那个榜单之上,在所有世俗人所能理解的范围之外。 华夏,还隐藏着一批更加恐怖,更加强大的,超脱于榜单之外的存在? 许杨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 他也暗暗庆幸,自己今天能够提前得知这个消息。 否则,以自己如今的行事风格,说不定哪天真的就会在阴沟里翻船,得罪了自己根本得罪不起的存在。 同时许杨也明白了,镇南王一见面,就跟自己抛出这个话题的真正用意。 这是在提点自己。 提点自己,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切莫因为取得了一点小小的成就,就沾沾自喜,目中无人。 况且,这种等级的机密信息,绝对不是寻常人能够知晓的。 对方肯告诉自己,这本身就是一种示好,一种投资。 想通了这一点,许杨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对着镇南王,面色恭敬地抱了抱拳。 “多谢镇南王提点,小子受教了。” 镇南王看着他那不卑不亢、一点就透的模样,眼中欣赏之色更浓。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许杨坐下,然后才缓缓道来。 “镇龙殿,独立于我们战区、内阁、以及所有世俗势力之外,直接对华夏最高层负责。” “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从我们华夏十几亿人中,万里挑一、甚至百万里挑一,筛选出来的,真正的绝世妖孽。” “他们从被选中的那一刻起,就会接受最严苛、最神秘的训练,享受整个国家最顶级的资源倾斜。” “镇龙殿的成员,个个实力深不可测!他们有一个最基础的硬性标准。” 镇南王伸出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 “十八岁之前,若未能突破至炼体境之上,便会被直接剔除,永不录用。” “他们守护着我们华夏最深层次的秘密,处理的也都是我们这些常规力量,根本无法应对的超自然危机。” “那,才是我们华夏,真正的龙魂。” “是维护这片土地,最高秩序的最终守护者!” 许杨闻言,心中愈发地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这才明白,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广阔,也更加复杂! 同时,他也从镇南王的话里,得出了一个让他心神巨震的结论。 炼体境,并非是这个世界修炼的极致! 在炼体境之上,还有更高的,更强的境界! 第87章 无需我出手,镇龙殿自会清理门户 镇南王看着眼前这个虽然年轻、但心性却远超同龄人的许杨,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眸子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 他缓缓地将杯中那早已冷却的茶水,一饮而尽。 声音也随之变得语重心长。 “告诉你这些,是惜你之才,望你日后不要恃才傲物,更不可行差踏错,做出任何有损我华夏利益之事。” 他顿了顿,语气虽缓,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发自骨子里的威严。 “否则,无需我出手,镇龙殿自会清理门户。” 这番话,既是提点,也是警告。 许杨听得出来。 但他此刻却没有感受到任何被冒犯的感觉。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说这番话时,并没有将他当成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下属,或者一个需要敲打的潜在威胁。 那语气更像是一个身居高位的长辈,在对自己颇为看好的晚辈,进行着最后的、语重心长的叮嘱。 许杨站起身,对着镇南王,再次郑重地抱了抱拳。 这一次他的姿态,比之前要更加恭敬几分。 “王爷教诲,许杨,谨记于心!” 镇南王看着他那不卑不亢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从身旁的抽屉里,取出了一块通体黝黑、不知由何种金属打造的令牌,轻轻地放在了许杨面前的茶几上。 令牌入手冰凉,正面,用一种极其苍劲古朴的字体,雕刻着一个大大的“南”字。 “昆城四大家族赌石会的事,我听说了。”镇南王看着许杨,似笑非笑,“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小子是打算正式进军翡翠行业了吧?” 许杨不知道对方此举何意,但他也没有隐瞒,坦然地点了点头。 “确有此意。” 镇南王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 “你的情况,我让人简单了解过了。” “看来你这小家伙身上,倒是有些难得的境遇。” 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许杨心中一凛,但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你不用担心。”镇南王摆了摆手,示意他放轻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感兴趣。只要你在我华夏的土地上,依照我华夏的规则行事,就没人可以强迫你说出自己不想说的事。” 这番话,无疑是给了许杨一颗定心丸。 许杨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对眼前这位王爷的亲切感,再度上升了几分。 “既然你打算进入翡翠这一行,想必接下来定然会去缅国走一遭。” “那边的情况,可比国内要复杂得多。” “军阀割据,龙蛇混杂,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镇南王将那块令牌,朝着许杨的方向推了推。 “持此令牌,在缅国若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可寻求当地‘南贸集团’的帮助。” “他们是我的人,会给你提供一切必要的支持。” 这番话,大大出乎了许杨的意料之外! 他看着桌上那块看似普通、实则代表着无上权力和人情的玄铁令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接受。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示好和拉拢了。 这是一份无比贵重,也无比沉重的见面礼! 如果接了,那自己可就欠下了对方一个天大的人情。 就在许杨心中犹豫不决的时候。 镇南王看着他,终于说出了自己今天真正的目的。 他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如同一个正在诱拐邻家优秀少年的慈祥长辈,缓缓地抛出了一个让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橄榄枝。 “但是许杨,其实你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 “留在南部战区。” “以你的天赋和实力,只要肯点点头,我立刻就可以给你一个校官的军衔。” “假以时日,你定然能在这战区之内,大有作为。” “到那时,你能享受到的地位、权力和资源,绝非是走那区区商道可以比拟的。” 他看着许杨那渐渐变得有些激动的眼神,再次加重了筹码。 “我甚至,有机会……将你,推荐到镇龙殿!” 轰! 推荐到镇龙殿! 这短短的几个字,像一颗核弹,在许杨的心中轰然引爆! 他心中,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 他知道,这或许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选择! 一边是加入国家最神秘、最强大的组织,从此一步登天,拥有无上的权力和资源。 另一边,是继续走自己那条充满了未知和凶险的、自由自在的道路。 许杨的心中,激荡不已。 他几乎就要当场点头答应。 就在他即将开口的刹那,他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玄空子师父,那道顶天立地、以身殉道的悲壮背影。 浮现出了那被盗走的、至今下落不明的国运至宝。 浮现出了那些隐藏在历史迷雾中、对华夏虎视眈眈的外敌内贼。 他那颗激动的心,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他缓缓地深吸一口气。 然后他对着镇南王,恭敬却又无比坚定地摇了摇头。 “多谢王爷厚爱。” “但我,志不在此。” “我习惯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而且我还有许多,必须由我自己去亲手完成的事情。” 镇南王看着他那清澈而又坚定的眼神,在短暂的错愕之后,脸上非但没有流露出任何被拒绝的恼怒,反而是闪过了一丝深深的欣赏和遗憾。 他摇头苦笑。 “也罢,也罢!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你这小子,倒是有几分我年轻时的影子。” 他没有再继续强求。 许杨见状,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伸出手,将桌上的那块玄铁令牌拿了起来,然后妥善地收入了自己的口袋。 既然拒绝了对方的招揽,那这份示好的人情,他就必须得接下。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平静地看向镇南王,缓缓开口: “王爷,我这人不太习惯占别人的便宜。” “今天承蒙您的垂青,不仅为我解惑,又受此大礼……” 他这前半段话,说得不卑不亢,让镇南王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 可就在镇南王以为,他要说些客套话的时候。 许杨的话锋,却猛地一转。 “这样吧……我见您右边的肩膀,似乎有些陈年的暗疾。” “每逢阴雨天气,便会酸痛难忍,甚至连抬起手臂都有些困难。” “不如就让我斗胆为您施针一次,帮您彻底解决掉这困扰您多年的陈年病痛,可好?” 许杨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 可听在镇南王的耳中,却不亚于平地惊雷! 他脸上那和煦的笑容瞬间凝固! 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眸子里,骤然爆发出无法置信的、骇人无比的精光!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因为太过激动,甚至将身前的茶几都给带翻在地! 他死死地盯着许杨,声音因为过度震惊,都变得有些尖锐和沙哑。 “你……你当真,能看出我右肩有旧疾?!” 第88章 好!好一个与交易无关! 镇南王看着眼前这个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年轻人,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真正的惊疑。 他右肩的旧伤,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隐秘,也是他最大的心病。 这伤是二十年前,他在边境线上,与一位来自西方教廷的、实力恐怖的“圣殿骑士”交锋时,被对方的圣光斗气所伤。 那股霸道无比的异种能量如同跗骨之蛆,常年盘踞在他的经脉之中,不仅让他修为停滞不前,更是每逢阴雨天,便会隐隐作痛,如同万蚁噬心。 这些年来,他寻遍了天下名医。 甚至动用关系请动了御医之后卜怀之,都对此束手无策。 可现在,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只是看了他一眼,竟然就精准无比地道出了他伤势的所有细节! 这……这怎么可能?! “你……你怎么会知道?”镇南王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许杨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一笑。 “望、闻、问、切,乃中医之本,晚辈只是恰好在家传的医术上略有涉猎罢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王爷您这伤,病灶在肩,根源却在肺腑,外力强攻,只会让那股异种能量反噬得更厉害。” “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柔克刚,用更精纯的能量,将其引导、化解、排出体外。” 镇南王死死地盯着许杨,心中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知道,许杨说的全对!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尝试过用自己雄浑的内力,去冲击那股盘踞在体内的圣光斗气。 但每一次,都只会引来更猛烈的反噬,让他伤上加伤。 “你……你真的有办法?”镇南王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希冀。 许杨自信一笑。 “不敢说十成把握,但值得一试。” “好!”镇南王猛地一拍大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中爆发出无比炙热的光芒,“只要你能治好我这旧伤,别说让你加入南部战区,就算你想要我这镇南王的位置,我也……” “王爷言重了。”许杨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晚辈之前说过,这只是我对您提点之恩的一点回礼,与交易无关,与招揽更无关。” 他这番不卑不亢的话,让镇南王再次一愣。 随即,他看着许杨那清澈而坚定的眼神,终于发出了一阵发自肺腑的、畅快淋漓的大笑。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与交易无关!” “许杨,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他不再提招揽之事,而是对着许杨郑重地抱了抱拳。 “那么,一切,就拜托小友了!” 许杨点了点头,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了那个他一直贴身携带的、古朴的楠木针盒。 他打开针盒,九枚长短不一、细如牛毛的金色毫针,静静地躺在其中,散发着淡淡的毫光。 “王爷,请脱去上衣。” 镇南王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依言照做。 当他脱去上衣,露出那古铜色的、布满了伤疤的精壮上身时,许杨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看到,在镇南王的右肩之上,有一处狰狞的、如同十字烙印般的陈年伤疤。 而在他的望气术之下,那伤疤的深处,正盘踞着一团如同烈日般耀眼的、充满了神圣与毁灭气息的白色能量。 许杨深吸一口气,神色变得无比凝重。 他捻起一枚三寸长的金针,指尖,一缕微弱的、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金色气流,缓缓缠绕其上。 正是那精纯无比的,古灵气! “王爷,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还请忍耐。”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抖。 那枚金针,便如同拥有生命一般,悄无声息地刺入了镇南王右肩伤疤旁的一处穴位之中。 “嘶——” 镇南王只觉得,一股冰凉、却又带着一丝温润的奇异气流,顺着那枚金针瞬间涌入了自己的体内! 那股气流所过之处,他那早已因为旧伤而变得淤塞、僵硬的经脉,竟然像是被春雨滋润的干涸大地,开始缓缓地,焕发出新的生机! 许杨没有停歇。 第二针,第三针,第四针……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闪电。 转眼之间,九枚金针便已尽数刺入了镇南王右肩周围的九处大穴之中,形成了一个玄奥无比的“九宫还阳”之阵! 他并指如剑,以指代针,开始在那九枚金针的尾部,或弹、或捻、或震、或颤。 每一指点出,都将一丝珍贵无比的古灵气,渡入镇南王的体内。 而镇南王的脸上,也开始浮现出无比痛苦的神色。 他只觉得,自己的右肩像是变成了一个战场。 一股冰凉温润的气流,和一股霸道炙热的气流,正在他的经脉之中,疯狂地进行着最原始的、最激烈的冲撞! 那种感觉比他当年被圣光斗气入体时,还要痛苦十倍!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滚而下,他死死地咬着牙,将那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哼,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整个过程持续了足足半个小时。 当许杨点出最后一指,将最后一丝古灵气渡入之后。 他猛地爆喝一声:“开!” 嗡——! 那九枚金针,骤然发出一阵清越的嗡鸣! 镇南王只觉得,自己右肩深处,那团盘踞了二十年之久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白色能量。 在这一刻仿佛遇到了天敌一般,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然后轰然溃散! 一股黑紫色的、带着腥臭味的淤血,顺着那九枚金针的针孔,猛地喷射而出! “噗——” 镇南王也同时张开嘴,喷出了一口同样黑紫的淤血。 那口淤血喷出之后。 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卸下了一座压在身上二十年的大山,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舒畅传遍全身! 他缓缓地活动了一下自己那条,已经二十年不敢大幅度活动的右臂。 灵活自如! 没有丝毫的滞涩和疼痛! 好了! 他这折磨了他二十年、让他修为停滞不前、让他夜夜痛不欲生的旧伤,竟然真的好了! 镇南王缓缓地转过头,用一种看神仙、看天人般的眼神,看着那个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汗珠的年轻人,心中充满了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震撼与感激! “许杨小友,大恩不言谢!” 他对着许杨,郑重无比地,深深一躬。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萧战天最过命的兄弟!” 许杨摆了摆手,收回金针,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笑容。 “王爷客气了。” 镇南王感慨万千地,穿上衣服,叹息道:“说起来,我这伤还是二十年前,在边境线上,与一位来自西方教廷的‘圣殿骑士’交锋时留下的。”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和凝重。 “说来惭愧,当年一同受伤的,并非只有我一人。” “还有一位伤得比我更重。” “他,就是龙虎山的当代掌教,张玉清。” 张玉清! 听到这个名字,许杨的心中猛地一动! 他立刻就想起了,之前在魔都苏家,那个玉隐道人拿出的那张蕴含着一丝微弱灵气的符箓! 他急忙开口问道:“王爷,敢问这位张玉清掌教,如今是何境界?” 镇南王闻言,眼中露出一丝敬佩。 “玉清道长乃是真正的得道高人!在明面上的华夏十大高手榜上,他排名第五。” “二十年前,他便已经触摸到了内息境的屏障,是当时最有希望,能够打破桎梏,迈入那传说中境界的人。” “只可惜……也正是因为那次旧伤,他体内的经脉同样被异种能量侵蚀,导致他这二十年来,修为不进反退,始终无法迈出那最后一步。” 镇南王说到这里,神色变得无比郑重。 他看着许杨,用一种近乎请求的语气,说道: “许杨小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我希望,你能否抽空去一趟龙虎山,尝试着为玉清道长治疗一下他的伤势。” 他坦言道:“玉清道长,是我们华夏正道的一面旗帜,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他的伤势不仅仅关系到他个人,更关系到我们整个华夏修行界的未来!” 许杨闻言,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正苦于如何才能找到突破炼体境,迈入内息境的法门。 而这位张玉清掌教,既然能够制作出蕴含着灵气的符箓,那说明他一定掌握着某种,能够在如今这个末法时代,获取和运用灵气的特殊法门! 他的修炼之法,对自己,绝对有着巨大的借鉴意义! 这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许杨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故作沉吟了片刻,然后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既然王爷您都开口了,那晚辈自当尽力一试。” “好!”镇南王大喜过望。 他从怀里,摸出了一块通体由玄铁打造、正面刻着一个“战”字、背面刻着一条五爪金龙的令牌,递到许杨的手中。 “这是我的贴身令牌,以后在整个南部,见此令牌如见我亲临。” “另外,我名下的南贸集团,在全国各地都有分部,你若有任何需要,无论是金钱,还是人脉,都可凭此令牌随意调动。” 许杨接过那沉甸甸的令牌,再次对着镇南王抱了抱拳。 “多谢王爷。” 这一次,他是真心实意的。 镇南王亲自将许杨,送到了总府的大门外,看着他坐上雷昊亲自驾驶的军车,缓缓离去。 他站在台阶上,迎着夜风久久不语。 他知道,自己今天做出了一个,或许会改变整个华夏未来格局的,最重要的决定。 他,赌对了! 第89章 竟然连自己的亲侄子都放弃了? 当雷昊亲自驾驶的军用越野车,平稳地停在林家老宅门前时。 早已等候在此的林自长、林爱、岳灵儿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从大门内冲了出来。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深深的担忧和焦虑。 从许杨被那队军车接走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心就一直悬在嗓子眼。 那可是南部战区!是镇南王的地盘! 许杨当着全昆城所有同行的面,一拳重创了镇南王最看重的左膀右臂,赵金川。 这无异于是在老虎的嘴里拔牙! 在他们看来,许杨此去绝对是凶多吉少,甚至可能连命都回不来。 然而,当他们看到许杨安然无恙地,从那辆挂着特殊牌照的军车上走下来时。 当他们看到那位在整个南部战区,都权势滔天、位列三大上将之首的雷昊将军,竟然亲自为许杨打开车门,脸上还带着一丝发自内心的敬意时。 所有人都懵了! 林自长愣在了原地,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写满了无法理解的错愕。 岳灵儿那双一直紧紧攥着衣角的小手,也终于缓缓地松了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而林爱,则是第一个快步迎了上去。 “许先生!”她的声音,因为激动,都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您……您没事吧?王爷他……他没有为难您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双关切的美眸,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着许杨,生怕他身上少了哪怕一根汗毛。 许杨看着她那副紧张的模样,只是淡然一笑,那笑容如同春风拂面,瞬间就抚平了在场所有人那颗焦躁不安的心。 “无妨。”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不由自主信服的力量。 “王爷深明大义,并非不讲道理之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自长和林爱,缓缓说道: “往后的三年,林家可安心发展,赵家不会再是你们的阻碍。” 轰! 这句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 但落在林自长和林爱的耳中,却不亚于平地惊雷! 赵家,不会再是阻碍?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难道镇南王,为了许杨,竟然连自己的亲侄子都放弃了? 这……这怎么可能?! 林自长激动得浑身颤抖,他一个箭步冲上前,那双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许杨,声音都变得嘶哑起来。 “许、许先生!您此话当真?!” 许杨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林自长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 他对着许杨,深深地鞠了一躬。 “多谢许先生!多谢许先生啊!” “您对我林家的大恩大德,我林家上下,没齿难忘!” 他知道,从今天起,昆城的天要变了。 而他林家,也将在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帮助下一飞冲天,成为昆城,乃至整个南部翡翠界,当之无愧的新王! 许杨坦然地受了他这一礼,然后转头看向了一旁,那正用一种近乎崇拜的、亮晶晶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岳灵儿。 “灵儿。” “在。”岳灵儿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昆城这边的事情,已经了了。”许杨交代道,“接下来,与林家合作开拓北方市场的具体事宜,就全权交由你来对接。” “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资源渠道是关键,林家会为我们提供最优质、也最稳定的货源。” “而你要做的,就是利用这股东风,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我们的品牌在京都彻底打响。” 岳灵儿闻言,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暖流和激动。 她知道,这是许杨在为她铺路。 也是她摆脱岳家束缚,开创自己独立事业的真正起点!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双美丽的眸子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和自信。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交代完这一切,许杨便表明了自己即将离开的打算。 “我还有要事在身,即刻便要动身,前往龙虎山。” 龙虎山? 众人闻言,又是一愣。 但这一次却没有人再多问什么。 他们知道,许杨行事自有他的道理。 他们要做的,就是无条件地相信他。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都,程家。 书房内,气氛阴冷得如同冰窖。 程家的二少爷,程宝泰,正恭恭敬敬地站在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前。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震惊和怨毒。 “大师,刚刚收到从昆城传来的消息。” “那个姓许的小子,在四大家族的赌石会上大放异彩,不仅帮助林家,夺得了未来三年的优先权,更是……更是当众,一拳重创了赵家的那个靠山,赵金川!” “甚至,他还受到了南部战区最高统帅,镇南王的亲自召见!” “我们安插在南部战区的人回报说,那小子从镇南王府出来的时候,是雷昊亲自开车送的!看样子,他非但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反而……反而有可能,得到了镇南王的庇护!” 在他的对面,一个全身都笼罩在宽大黑袍之中的神秘身影,正静静地坐在那里。 听到程宝泰的汇报,那黑袍之下,传来了一声不屑的冷哼。 那声音沙哑阴冷,如同两条毒蛇,在相互摩擦,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镇南王?呵呵,他萧战天管得了南部的军务,管得了世俗的纷争。” “但他,还管不到我们玄门中人的恩怨情仇。” “无妨。” 黑袍下的声音,充满了绝对的自信和残忍。 “只要我们做得干净一点,就算他事后查到了什么,也找不到任何,指向我们的证据。” “你们,尽快安排。” “就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行事。” “我倒要看看,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在面对真正的死亡和绝望时,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从容淡定。” 第90章 京都来的贵客?会是谁? 与林家众人告别后,许杨没有片刻耽搁,当即便踏上了前往龙虎山的旅程。 两天后,赣西省,鹰潭市。 龙虎山,作为华夏道教的发源地,自古以来便被誉为“人间仙境,道家福地”。 山势雄伟,丹霞绝美,泸溪河如一条碧绿的玉带,缠绕在群山之间。 许杨无心欣赏这沿途的风景。 他凭借镇南王萧战天亲手书写的引荐信,没有经过任何通报,便被一位早已在山门下等候多时的小道人,恭恭敬敬地迎上了山。 那小道人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道袍,走起路来步履轻快,显然是有些功夫底子在身的。 “许先生,您这边请。” 小道人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好奇地偷偷打量身后,这个看上去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 他实在想不通,为何掌教真人会为了此人,破了自己闭关多年的规矩。 “家师已经闭关清修了整整五年,这五年来,除了前些日子那位从京都来的贵客,您是第二位被师父他老人家应允接见的客人。”小道人忍不住开口说道。 许杨闻言,心中微动。 京都来的贵客?会是谁? 不过,他并没有多问,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小道人带着他,没有前往那香火鼎盛、游客如织的主殿。 而是绕过正殿,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由青石板铺就的山间小路,一路向着人迹罕至的后山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四周便越是清幽僻静。 古木参天,鸟语花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和淡淡的药香。 最终,两人在一处被藤蔓和青苔覆盖的、极其隐秘的洞府前,停下了脚步。 “许先生,家师就在里面等您。”小道人对着洞府,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便对许杨说道,“弟子只能送您到这里了。” 许杨点了点头,迈步走进了洞府。 洞府之内,光线有些昏暗。 一条狭长的甬道,通向深处。 两侧的石壁上,每隔数米便点着一盏长明灯,昏黄的灯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当他走进洞府的最深处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中猛地一凛。 只见一间约莫数十平米的石室中央,一个瘦骨嶙峋、身穿灰色道袍的身影,正静静地盘坐在一张蒲团之上。 这,就是龙虎山的当代掌教,在华夏十大高手榜上排名第五的顶尖存在,张玉清? 眼前的景象,与许杨想象中那种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得道高人形象,大相径庭! 他骨瘦如柴,面色晦暗,双颊深陷,整个人就像一截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枯木。 盘坐在那里,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风中残烛。 唯有那双偶尔开阖的眼睛,才能看出一丝洞穿世事的深邃与睿智。 许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上前一步,对着那道身影恭敬地行了一礼。 “晚辈许杨,见过张掌教。” 蒲团上的身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落在许杨的身上,平静,而又深邃,仿佛能看穿人心。 “你,就是萧战天在信中提及的,那位许小友?”他的声音沙哑又虚弱。 “正是晚辈。” “坐吧。”张玉清微微颔首,示意许杨坐在他对面的另一个蒲团上。 许杨依言坐下,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晚辈受镇南王所托,特来为掌教,诊治伤势。” 张玉清闻言,那双浑浊的眸子里没有泛起丝毫的波澜,只是淡淡地说道:“有劳了!我这身子我自己清楚,小友不必介怀,尽力即可。” 他伸出了自己那只如同鸡爪般干枯的右手。 许杨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搭在了张玉清的脉搏之上。 同时,他那天关境的精神力,和那早已炉火纯青的望气术,也催动到了极致。 顺着自己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探入了张玉清的体内。 片刻之后,许杨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在他的感知之中,张玉清的体内,经脉大面积的萎缩、淤塞,五脏六腑,也都呈现出一种衰败的迹象。 而最让他感到心惊的,是在张玉清的丹田气海深处,他感受到了一股极其阴寒、诡谲、并且充满了侵蚀性的,黑色能量波动! 那股能量,如同拥有生命一般,死死地盘踞在张玉清的本源之上,像一张巨大的蛛网,将其的生机一点一点地吞噬同化! 这股诡异的波动,瞬间就触动了许杨脑海中,那属于玄空子的,浩瀚如海的传承记忆! 无数关于南洋邪术的信息,在他的脑海中,疯狂地闪过! 许杨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收回手指,看着眼前这位气息奄奄的道门领袖,沉声说道: “张掌教,您这并非是寻常的内伤!” “而是中了一种极为阴毒的南洋巫术!”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此术,非降头,乃是比降头术更加古老、也更加恶毒的,巫术师一脉的独门秘咒!” “蚀髓巫咒!” 话音落下。 张玉清那双一直古井无波的、浑浊的眼中,骤然爆发出两道骇人无比的精光! 他那微弱的气息,也在这一刻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显然,许杨的这番话,带给了他无法想象的巨大震惊! 他死死地盯着许杨,良久才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那道刚刚爆发的精光,也随之黯淡了下去,化为了无尽的沧桑和苦涩。 “小友好眼力……当真是,好眼力啊……” “贫道这二十年来,遍查道门典籍,也只知是中了域外邪术,却始终未能探查出其真正的根源。” “没想到,今日竟被小友你一语道破。” 他苦笑一声,声音充满了无奈。 “唉,此毒,如附骨之疽,早已与我这身残躯融为一体!这些年来,贫道耗尽了所有的心力,也不过是勉力求生罢了……” 许杨的面色,也变得无比凝重。 他知道,张玉清说的都是事实。 那“蚀髓巫咒”,已经深入他的髓海,与他的生命本源,几乎彻底纠缠在了一起。 想要将其根除,就等同于要将他的生命本源一同剥离。 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他看着张玉清那双充满了希冀的眼睛,最终还是坦然地说出了实情。 “掌教,恕晚辈直言。” “此巫毒太过霸道,早已深入骨髓,以我目前的能力,若是强行施为,恐怕……只有不到三成的把握。” “欲要根除此咒,除非……” 许杨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除非,我能打破桎梏,突破至内息之境,方能有十成的把握,为您驱除此毒,重塑生机!” 张玉清闻言,眼中那刚刚燃起的希望之光,稍稍黯淡了一些。 但旋即,他便释然了。 他活了近百年,早已看淡了生死。 能得知自己伤势的根源,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意外之喜了。 他对着许杨,微微一笑,那笑容豁达而又通透。 “无妨!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得小友这一言,贫道已是心满意足。” 许杨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却是不由得一动。 他想了想,再次开口。 “掌教,虽然晚辈目前,无法为您根除此咒。” “但我却可以先用金针秘法,为您暂时压制住这巫毒的蔓延,固本培元,为您争取更多的时间。” “哦?”张玉清的眼中,再次,亮起了一丝光芒。 “此话当真?” 许杨自信地点了点头。 “晚辈,愿尽力一试。” “好!好!好!”张玉清连说三个好字,那张枯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 “那么,一切,就有劳小友了!” 第91章 五行灵气? 许杨看着眼前这位气息奄奄、仿佛随时都会油尽灯枯的道门领袖,没有再多言。 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杂念都排出脑海。 整个人的精气神,在这一刻都凝聚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他打开针盒,捻起一枚三寸长的金针。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的保留。 他将体内那本就所剩不多的、精纯无比的古灵气,缓缓地调动了起来,缠绕在金针的针尖之上。 那金针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加持,针尖之上,竟然泛起了一层微不可查的、古朴而又玄奥的金色毫光。 “掌教,得罪了。” 许杨低喝一声,手腕疾如闪电! 那枚金针,便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悄无声息地刺入了张玉清眉心祖窍的印堂穴之中! 针入三分,不深不浅,恰到好处。 “嗡——” 一股比之前为镇南王疗伤时,还要磅礴、还要精纯了十倍不止的古灵气,顺着金针,轰然涌入张玉清那早已干涸、破败的经脉之中! 与此同时,那盘踞在张玉清丹田气海深处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蚀髓巫咒”,仿佛也感受到了天敌的降临! 那团黑色的、充满了阴寒与诡谲气息的能量,骤然暴动! 它化作无数道黑色的触手,顺着张玉清的经脉,疯狂地朝着那股涌入的古灵气反扑而去! 一金一黑,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样恐怖的能量,在张玉清那脆弱不堪的经脉之中,展开了最原始、也最凶险的,正面交锋! 张玉清那本就枯槁的身体,瞬间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的脸上,浮现出无比痛苦的神色,豆大的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滚滚而下,瞬间就浸湿了他身下的蒲团。 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变成了一个被两支军队,反复争夺的战场! 那种感觉比凌迟处死,还要痛苦万倍! 许杨的面色,也变得无比凝重。 他的额头上,同样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因为心神的巨大消耗,而变得有些苍白。 他死死地盯着张玉清的反应,另一只手并指如剑,不断地在那枚金针的尾部,或弹、或捻、或震、或颤。 每一指点出,都将一丝珍贵无比的古灵气,精准地渡入张玉清的体内,如同最精锐的援军,不断地加入到那场惨烈的战斗之中。 过程凶险到了极点。 稍有不慎,便是经脉尽断,魂飞魄散的下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整个石室之内,安静得只剩下两人那粗重的呼吸声。 终于,在持续了足足一个小时之后。 那股黑色的、充满了毁灭气息的巫毒能量,在古灵气那源源不断的、如同煌煌天威般的冲击之下,终于节节败退! 那些黑色的触手,被金色的气流,一一斩断、净化、消融! 最终,那团活跃的巫毒,被许杨硬生生地,逼回到了张玉清的丹田深处。 然后用九道金针,布下“九宫锁龙”之阵,将其暂时地封印了起来! “呼——” 当许杨拔出最后一枚金针的时候,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都已被汗水湿透。 而对面的张玉清,那剧烈的颤抖,也终于缓缓地平息了下来。 他那张原本晦暗如死灰的脸,此刻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了一丝红润。 那微弱到了极点的气息,也变得平稳、悠长了许多。 突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原本浑浊不堪的眸子里,此刻,竟然爆发出两道如同实质般的、璀璨到了极点的精光! 他死死地盯着许杨,那张枯槁的脸上,写满了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震惊与骇然! 他失声惊呼,那声音因为过度激动,都变得尖锐了起来。 “小友!你……你刚刚渡入我体内的那股气息……竟然是……竟然是五行灵气?!” “这……这怎么可能!”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激动得浑身颤抖。 “古朴,醇厚,中正平和,却又霸道绝伦!竟然能以最纯粹的生机,克制此等阴邪之物……竟然……竟然真的是传说中的,五行灵气!” 许杨闻言,也是一愣。 五行灵气? 他有些惊讶,按说,张玉清自己就能制作出蕴含灵气的符箓,他不应该对灵气表现出如此震惊的模样才对。 他心中一动,迫不及待地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 “张掌教,晚辈冒昧。” “我之前,曾有幸见过您制作的符箓,那上面似乎也蕴含着灵气……” “按说,即便您无法根除体内的巫毒,但用自身的灵气将其压制,应该不难,为何……” 他顿了顿,问道:“您口中所说的‘五行灵气’,又是何意?” 听到许杨的疑问,张玉清脸上的震惊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苦笑和感慨。 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缓缓地道出了一个足以颠覆许杨认知的惊天秘闻。 “小友,你有所不知啊。” “你可知,在上古之时,我们这方天地的灵气,并非如今这般模样。” “那时的灵气,无形无相,无属无性,却又包罗万象,生生不息。” “我道门典籍之中,将其称之为,‘混沌之气’,或,‘五行融合之气’。” “那,才是最本源,也最强大的天地能量。” 他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和向往。 “然,不知从何时起,或许,就是你我都知道的那场天地浩劫之后,我们这方天地发生了剧变。” “那最本源的混沌之气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分化成了金、木、水、火、土,五种不同属性的灵气,散落于天地之间。” “这些五行灵气,虽然无比稀薄,却并未彻底断绝。” “只是……” 他看着许杨,眼中充满了震撼。 “自我接管龙虎山这数百年来,我从未听闻,也从未在任何典籍中看到过,有任何人能够再修炼出,那传说中的混沌之气了……” 许杨闻言,心中讶然到了极点。 他瞬间就明白了。 自己从那些古董文物之上,所汲取到的被自己称之为“古灵气”的能量。 原来就是张玉清口中,那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最本源的“混沌之气”! 莫非,也正是因为那场浩劫,导致了混沌之气的消散,和五行灵气的分化? 许杨心中暗道。 但此事涉及到玄空子的传承,和他自身最大的秘密,他自然不会宣之于口。 他索性话题一转,继续问道: “张掌教,既然如今天地灵气如此枯竭,不知您平日里又是如何获取灵气进行修炼的?” 张玉清对此,倒是没有丝毫的隐瞒。 他坦然地指了指洞府的更深处。 “我龙虎山,之所以能成为道门祖庭,传承千年不倒。” “便是因为,在这后山祖庭的深处,有一处天然形成的‘木’属性的灵眼。” “贫道这些年来,便是借着那灵眼之中,散发出的微弱木行灵气,才能勉强维持修为,并制作一些符箓。”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了一张崭新的、画满了玄奥符文的黄色符纸,递给许杨。 许杨接过符箓,仔细感应。 果然,他发现这张符箓之中所蕴含的“灵气”,虽然确实有其神效,但其属性却极其单一,充满了草木的生机。 与自己从古物之中,所汲取到的那种包罗万象、醇厚磅礴的“混沌之气”相比,简直就是溪流与江海的区别,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张玉清补充道:“想必,小友你也已经从镇南王那里,知道了‘镇龙殿’的存在。” “据我所知,镇龙殿中的那些绝世妖孽,他们所修炼的,也同样是这分化后的五行灵气。” “他们会根据自身不同的天赋和体质,选择一到两种,与自己最为契合的五行灵气进行修炼。” “但即便是他们,也从未听闻有任何人,能够重衍混沌,修炼出那最本源的混沌之气。” 许杨闻言,心中顿时明了。 张玉清看着许杨,不知他是像镇龙殿的那些妖孽一样,去寻找一处属性与自己契合的“灵眼”,转修那相对“容易”得多,但潜力却可能因此而受到巨大限制的,单一的五行灵气。 该如何选择? 正当许杨陷入沉思之际。 他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陈素素。 他心中微动,接起了电话。 然而,他刚将手机放到耳边。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并非是陈素素那熟悉的声音。 而是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充满了戏谑和阴冷的,陌生男声。 “许杨?”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程宝泰。” “你最好的朋友,陈君尧和陈素素,现在都在我们手上。” “想救他们,很简单。” “两天之内,独自一人来京西的黑风峪。” “记住,是独自一人。” “如果你敢报警,或者通知你那个好兄弟,镇南王。” “那么,你就等着为他们收尸吧!” 电话,随即被挂断。 咔哒。 许杨手中的手机,被他硬生生地捏得粉碎! 一股冰冷如刀、狂暴到了极点的杀气,从他的体内轰然爆发! 整个石室的温度,仿佛在这一刻都骤然下降到了冰点! 他猛地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他对着张玉清抱了抱拳,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张掌教,抱歉。” “京都有急事,我必须立刻赶回。” “关于灵气之事,容我日后再来向您请教。” “您的伤势,待我事了!也必会再来,为您寻觅根治之法!” 张玉清看着他那双燃烧着滔天怒火和杀意的眸子,知道,一定是出了天大的事。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是那般沉稳。 “小友自去,万事小心。” “龙虎山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第92章 龙虎山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许杨捏碎了手机。 那股冰冷刺骨的、狂暴到了极点的杀气,让整个石室的温度骤然下降到了冰点。 他对着张玉清抱了抱拳,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张掌教,抱歉。” “京都有急事,我必须立刻赶回。” “关于灵气之事,容我日后再来向您请教。” “您的伤势,待我事了,也必会再来为您寻觅根治之法!” 张玉清看着他那双燃烧着滔天怒火和杀意的眸子,知道一定是出了天大的事。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是那般沉稳。 “小友自去,万事小心。” “龙虎山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许杨不再多言,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洞府。 他的身影快如鬼魅,几个闪烁之间,便已消失在了后山那茂密的林海之中。 …… 根据电话里的内容,许杨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自己的行踪一直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 程家,程宝泰。 很好! 许杨的眼中,闪烁着择人而噬的寒芒。 他没有选择乘坐高铁或者飞机,那太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踪。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龙虎山景区,在鹰潭市区,用现金隐秘地包下了一辆丝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连夜朝着京都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上,他换了一张新的电话卡,拨通了陈家管家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无人接听。 他又拨通了陈君尧的私人号码,依旧是关机状态。 最后他拨通了陈素素的电话,同样无法接通。 许杨挂断电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那股几乎要将他理智焚烧殆尽的滔天怒火,被他硬生生地压回到了心底最深处。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冰冷的冷静。 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冲动。 对方既然敢绑架陈家的人,必然是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自己去钻。 他要做的,不是一头撞进去。 而是,化身为来自地狱的幽灵,将那些自以为是猎人的家伙,一个一个拖入无尽的深渊! …… 两天后的深夜。 京都,西郊,黑风峪。 这里是一片尚未开发的荒山野岭,怪石嶙峋,杂草丛生,方圆数十里,都荒无人烟。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距离黑风峪入口还有数公里的地方,悄然停下。 许杨付了车费,独自一人下了车。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浓稠的夜色之中。 他没有贸然闯入。 而是凭借着那天关境的、强大无比的精神力,和那早已炉火纯青的望气术,如同一个盘旋在九天之上的幽灵,开始对整个黑风峪,进行地毯式的侦查。 在他的望气术之下,整个山谷的布局,都清晰地呈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他“看”到,山谷的入口处,以及各个关键的制高点,都隐藏着极其微弱的、属于现代化监控设备的能量波动。 在几条必经的小路上,都设置着肉眼难以察觉的陷阱,红外线报警器、压力感应地雷,应有尽有。 他甚至“看”到,在山谷深处的一片乱石堆后面,以及几棵巨大的枯树之上,都潜伏着数十股充满了暴戾和血腥气息的人类能量波动。 这些人,应该就是程家埋伏的打手。 不过,让许杨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在这里感受到任何属于降头师或者巫师的那种,阴寒诡谲的邪气和煞气。 看来,这次对自己出手的,应该只是程家的世俗力量。 许杨冷笑一声,身形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开始在山谷中穿行。 他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探头,绕过了所有的陷阱。 他没有着急现身,因为他需要先确定,陈家的人是否真的在这里。 如果人质不在这里,那这一切就只是一个引诱自己现身的陷阱。 自己完全没有必要露面,大可以悄然退去,再想其他的办法。 他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蛛网,一寸一寸地扫过整个山谷。 终于! 在山谷最深处的一片空地上,他“看”到了一辆被伪装网覆盖着的、大型厢式货车。 而在那辆货车的车厢之内,他感受到了三股虽然微弱、但却无比熟悉的气息! 他悄无声息地,潜行了过去。 凭借着强大的精神力,他轻易地,就“看”透了那厚厚的车厢铁皮。 车厢内,陈君尧、陈素素,以及他们的父亲,陈家的现任家主陈圣东。 正被五花大绑地捆绑在一起,嘴上都贴着厚厚的胶带,脸上写满了惊恐和绝望。 确认了陈家人的位置和安全。 许杨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取而代之的,是再也无法抑制的滔天杀意! 他不再隐藏自己的身形,准备动手救人! 然而,就在他刚刚从一块巨石后面现出身形的刹那! “唰!唰!唰!” 刺眼的探照灯光,从四面八方骤然亮起! 瞬间,就将他所在的这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紧接着,数十个手持棍棒砍刀、神情凶悍的黑衣大汉,如同潮水一般从各个藏身点疯狂地涌了出来,将许杨团团地包围在了中央! 人群分开。 一个穿着一身范思哲花西装、脸上带着得意而又怨毒笑容的年轻人,缓缓地走了出来。 正是程家的二少爷,程宝泰! 第93章 天罗地网 “许杨!你他妈的终于来了!” 程宝泰指着那个从黑暗中缓缓走出的身影,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病态的兴奋和怨毒。 他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等了足足两天两夜。 现在,他终于等到了他最想看到的人。 而且是孤身一人! “老子在这里,可是等了你足足两天两夜啊!” 他看着许杨,就像在看一只已经落入陷阱的、待宰的羔羊,猖狂地大笑。 “我还以为你小子缩卵不敢来了呢!怎么,陈素素那个小贱人,在你心里分量还挺重啊?” 他身后的数十名黑衣打手,闻言也都发出一阵阵充满了恶意的哄笑。 许杨的眼神冰冷如刀。 他甚至没有去看程宝泰一眼。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程宝泰身旁,那个身材魁梧、面无表情的中山装壮汉身上。 徐金刚! 许杨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在市郊山庄的那场截杀中,这个程家老爷子的贴身保镖,已经被自己用玄门秘法震碎了全身的经脉,彻底废了才对。 按理说,他不死,也应该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了。 可现在他竟然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而且,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血波动,虽然依旧停留在炼骨境,但却比之前更加地凝练和沉稳。 很明显是有真正的高人出手,不仅治好了他的伤,更是让他的修为,百尺竿头更进了一步! 许杨的眼神,瞬间就变得无比凝重。 他知道,今晚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善了了。 程宝泰见许杨孤身前来,竟然还敢无视自己,顿时气焰更加嚣张。 “许杨,你他妈还敢给老子装逼?” “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装深沉?” “这次,我看你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他猛地一挥手,对着身后的数十名打手,和那个如同铁塔般的徐金刚,发出了恶毒的指令。 “动手!” “给我拿下他!” “记住,留他一口气!老子要让他亲眼看着,我是怎么玩弄陈素素那个小贱人的!” 他指着许杨,脸上露出了无比残忍和变态的笑容。 “狗东西!敢得罪我们程家,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吼——!” 徐金刚爆喝一声,第一个,动了! 上一次在山庄的惨败,和那种被废掉修为、沦为废人的绝望,早已在他的心中种下了最恶毒的仇恨种子。 好在,程家底蕴深厚,竟然真的请动了那位传说中的、镇南王麾下的卜神医,为他重塑了经脉。 而这段时间,他又得到了那位神秘莫测的墨渊大师的亲自指点。 他不仅伤势尽复,修为更是打破了多年的瓶颈,从炼骨境,一举突破到了炼脏之境! 实力比之前强了何止十倍! 此刻,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徐金刚自觉准备万全,心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意和绝对的自信! 他大喝一声,炼脏境的强悍气势,毫无保留地全面爆发! 一股刚猛无俦的拳风,如同出膛的炮弹,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直取许杨的要害! “小子!你上次给我的屈辱,今天,我要让你百倍偿还!” “今天,我定要你骨断筋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拳,许杨的眼神依旧是那般冰冷平静。 他的修为深浅,自始至终都无人知晓。 这一次,他甚至连闪避的打算都没有。 就在那记足以轰碎钢板的铁拳,即将砸中他面门的刹那。 他也同样,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拳头。 然后,一拳轰出! 后发而先至! 没有丝毫的花哨,也没有任何的技巧。 就是那么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一拳。 两只大小不成比例的拳头,在空中狠狠地对撞在了一起! 徐金刚看到许杨竟然敢跟自己硬碰硬,脸上瞬间露出了无比狰狞的笑容。 “硬碰硬?找死!” 他仿佛已经看到,下一秒,许杨整条手臂被自己轰成肉泥的血腥场面! “嘭——!”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如同两辆高速行驶的火车迎头相撞的恐怖巨响,在寂静的山谷中轰然炸响! 紧接着。 “咔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清脆无比的骨裂声,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徐金刚脸上那狰狞的笑容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极致的惊骇与痛苦! 他只觉得,一股他根本无法理解的、如同山崩海啸般的恐怖巨力,从对方那只看上去并不算粗壮的拳头之上传来! 那股力量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瞬间,就摧毁了他那引以为傲的、足以崩山裂石的全部力量! 然后,那股力量余势不减,顺着他的拳头涌入他的手臂,涌入他的身体! 他整条粗壮的手臂,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反向的角度,寸寸断裂、扭曲变形! 整个人更是如同被击飞的、断了线的风筝,凌空倒飞出十几米远! “轰隆!” 他沉重的身体,狠狠地撞塌了后方的一堵土墙,激起漫天烟尘。 “噗——” 一口鲜血,混合着内脏的碎片,从他的口中狂喷而出。 他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只是徒劳地抽搐了两下,便脑袋一歪彻底昏死了过去,生死不知。 一拳! 仅仅是一拳! 刚刚突破到炼脏境、被程宝泰视为最大依仗的程家第一高手,徐金刚。 秒杀! 全场骇然! 那数十名原本正准备一拥而上的程家打手,全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僵在了原地,噤若寒蝉! 他们看着那个缓缓收回拳头、甚至连衣角都没有乱一下的年轻人,眼神中充满了如同见鬼一般、极致的恐惧! 而程宝泰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倒在了地上,裤裆处,传来一阵骚臭的湿热。 他指着许杨,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为什么会是这样? 就在程家的阵营,彻底陷入慌乱和绝望之际。 一个阴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突然在所有人的耳边响了起来。 “废物。” 话音未落。 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场中。 他看都没看地上那个生死不知的徐金刚一眼,那双隐藏在黑袍之下的、如同毒蛇般的森然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许杨的身上。 “看来,还真得老夫亲自出手。” “才能捏死,你这只上蹿下跳的虫子了。” 第94章 小子,倒还真有几分手段 墨渊! 华夏十大高手榜,排名第十! 虽然是榜上末流,但他的实力,远非徐金刚这种刚刚踏入炼脏境门槛的武夫,所能比拟! 他一出手,整个山谷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没有徐金刚那种刚猛无俦的气势,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了手。 五根如同鸡爪般干枯的手指,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悄无声息地抓向了许杨的咽喉! 这一招,阴毒、狠辣,不带丝毫的烟火气。 却封死了许杨所有的退路! 这才是真正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来的顶尖杀人术! 许杨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从对方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如同实质般的死亡威胁! 这是他出道以来,遇到的最强之人! 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脚下星罗步瞬间发动,身形如同鬼魅,向后飘退。 同时,他并指如剑,截天指的精妙法门,化作一道凌厉的指风,点向墨渊的手腕! 然而墨渊的战斗经验实在是太老道了。 他似乎早就料到了许杨的反应。 那只抓向许杨咽喉的鬼爪,在半空中诡异地一转,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了许杨的指风。 然后化爪为掌,如同毒蛇吐信,狠狠地印在了许杨的胸口! “嘭!” 一声闷响。 许杨只觉得,一股阴寒诡谲的内力透体而入,在他的经脉之中疯狂地冲撞! 他整个人踉跄着向后倒退了七八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而他的胸前,那件T恤之上,已经多出了一个清晰的、焦黑色的掌印! “小子,倒还真有几分手段。” 墨渊一击得手并未追击,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用一种猫戏老鼠般的眼神看着许杨,沙哑地冷笑。 “难怪,能将程家逼到如此境地。” “如果真让你再成长个几年,说不定,连老夫都压制不住你了。” “不过可惜啊……”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杀意。 “今天你遇上了老夫,就算你倒霉!”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这一次,他的攻势比之前更加地狂暴,也更加地狠毒! 一时间,整个山谷之中鬼影重重,掌风呼啸! 许杨凭借着玄妙的星罗步,和那传承自玄空子的古武战技,在墨渊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苦苦支撑。 但他依旧是险象环生。 不到片刻,他的身上便已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墨渊一边发动着潮水般的攻击,心中却是越打越是惊讶! 他发现自己竟然久攻不下! 起初,许杨在他的攻击下,招架起来明显还显得很是生涩,异常吃力。 好几次,都险些被他当场击杀。 可谁知打着打着,这小子的招式,竟然变得越来越熟练,身法也变得越来越诡异! 有好几次,他那志在必得的杀招,都被对方用一种极其精妙、极其不可思议的方式,给化解了! 这小子……竟然在拿老夫,当他的磨刀石?! 一个荒谬的念头,在墨渊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顿时恼羞成怒! “找死!” 他爆喝一声,攻势再变! 他不再保留,将自己那些压箱底的阴毒手段,尽数使了出来! 只见他双手一抖,数十枚闪烁着乌光的、淬了剧毒的铁蒺藜,如同天女散花,铺天盖地地朝着许杨激射而去! 同时,他的身形如同鬼魅,紧随在那些暗器之后,一柄漆黑的、散发着森然寒气的匕首,无声无息地刺向了许杨的心脏! 这,才是他真正的杀招! 然而,更让他感到吃惊的一幕,发生了! 面对这必杀的绝境,许杨非但没有流露出半分的惊慌。 反而是闭上了眼睛! 就在那些淬毒的暗器,即将击中他的瞬间。 他的身形,以一种完全违背了物理常识的、诡异无比的姿态,在半空中连续地,扭曲、折叠、闪转、腾挪! 他就像一个没有骨头的舞者,在死亡的刀尖上,跳起了一支最惊心动魄的舞蹈! 所有的暗器,都擦着他的身体,险之又险地飞了过去! 而墨渊那致命的一刺,也同样刺了个空! 这……这怎么可能?! 墨渊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对方是如何在闭着眼睛的情况下,预判到自己所有的攻击轨迹的! 他哪里知道,许杨虽然闭上了眼睛,但他那天关境的望气术,却早已将墨渊身上那每一丝能量的流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场面一度十分危急,但墨渊发现自己用尽了所有的手段,竟然依旧没能将许杨给当场拿下! 此刻,许杨的心中也同样凝重。 他意识到,自己虽然拥有着浩瀚如海的传承记忆,但很多实战的经验还是太过欠缺。 他的身体还无法完全跟上,他脑海中的那些神鬼莫测的招式。 之前,面对那些境界远不如自己的人,他可以凭借绝对的实力,轻松取胜。 但是在碰上墨渊这种,在十大高手榜上都占有一席之地的老怪物时,对抗起来明显就有些吃力了。 硬拼,难以速胜。 既然如此…… 那就,智取!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许杨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眼中精芒一闪。 就在他与墨渊再次错身而过的瞬间,他故意卖出了一个巨大的破绽! 他的身法慢了半拍。 墨渊是何等老辣的杀手! 他瞬间就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狞笑一声,将全身的内力,都凝聚在了自己的右掌之上,以一种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印在了许杨的后心! “嘭!” 许杨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只觉得,一股阴寒霸道的掌力,瞬间摧毁了他所有的防御,在他的体内疯狂地肆虐! “噗——” 他张开嘴,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前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的气息,瞬间就萎靡了下去。 “哈哈哈哈!好!好啊!” 远处观战的程宝泰,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顿时爆发出了一阵状若疯癫的狂笑! “墨尊者威武!快!快弄死他!把他的四肢都打断!我要让他像条狗一样跪在我面前!” 而就在这时,那辆一直停在不远处的厢式货车之内,也传来了一阵阵剧烈的撞击声,和那被胶带封住的、充满了焦急和绝望的“呜呜”声。 原来,是外面这巨大的动静,竟然将车里昏迷的陈家兄妹给惊醒了过来。 他们透过车厢的缝隙,看到了外面那惨烈无比的厮杀,看到了许杨为了救他们而口吐鲜血,倒地不起的模样。 他们的心,在滴血! 他们的眼中,流出了绝望的泪水! 墨渊看着倒在地上、气息奄奄的许杨,脸上露出了胜利者残忍的笑容。 他一步一步地朝着许杨,缓缓地走了过去。 他要亲手,拧下这个让他感到了巨大威胁的年轻人的,头颅! 然而,就在他走到许杨身前,放松了所有警惕,准备给予其致命一击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个原本已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许杨,那双黯淡下去的眸子里,骤然爆发出两道骇人无比的、如同实质般的冰冷杀意! 他那看似萎靡的身体,猛地贴着地面,划出了一道诡异的弧线!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块闪烁着森然寒光的、锋利无比的石片! 那石片,擦着墨渊的脚踝,快如闪电地,一划而过! “嗤啦——” 一声轻响。 “啊——!” 一声凄厉到了极点的惨叫,瞬间划破了整个山谷的夜空! 墨渊只觉得,自己的右脚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 他低头一看。 只见自己的脚踝之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出现! 鲜血如同喷泉一般,狂涌而出!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坚韧无比的脚筋,已经被对方给硬生生地割断了! 他死死地看向许杨的手中。 那哪里是什么石片! 那赫然是一块,他再熟悉不过的,翡翠原石的切片! 只不过,这块石片被打磨成了锋利的三角形,在月光下闪烁着如同死神镰刀般的冰冷寒芒! 他完全没有发觉,也根本想不通。 许杨,究竟是在何时,从何处,拿出的这件致命“凶器”! 第95章 兵不厌诈 “你……你诈我!”墨渊的眼中,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怨毒和惊骇。 许杨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擦去嘴角的血迹,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的萎靡。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只有冰冷刺骨的杀意。 “兵不厌诈。” 他淡淡地吐出四个字,身形再次动了! 这一次,攻守之势彻底逆转! 墨渊脚筋被断,身法大受影响,早已不复之前的诡异灵动。 而许杨,在摸清了对方的招式路数之后,不再有丝毫的保留! 他彻底放开了手脚! 星罗步,被他施展到了极致! 整个人化作一道道模糊的残影,围绕着墨渊,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猛烈攻击! 拳,掌,指,肘…… 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最致命的杀人利器! 古玄门的传承战技,在他手中,第一次绽放出了它那狰狞而又华丽的獠牙! “嘭!” “咔嚓!” “噗——” 沉闷的撞击声,和那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山谷中不断地响起! 墨渊,这位在华夏十大高手榜上都占有一席之地的顶尖存在。 此刻,却像一个破败的沙袋,在许杨那连绵不绝的攻击之下,毫无还手之力! 他的双臂被寸寸折断! 他的胸骨,被一掌印得塌陷了下去! 最终,许杨一记手刀,精准地切在了他的后颈之上。 墨渊那双充满了不甘和怨毒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从许杨反击,到墨渊倒地,不过短短十秒! 这一幕,把远处那个刚刚还在疯狂叫嚣的程宝泰,彻底给吓傻了! 他脸上的狂喜和得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见鬼一般的极致的恐惧! 他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裤裆处那股湿热的骚臭味,变得更加浓郁。 而他周围那些原本还气势汹汹的程家打手,此刻更是吓得连连后退,手中的刀棍都拿不稳了,“当啷当啷”地掉了一地。 他们看着那个缓缓朝着他们走来的、如同魔神降世般的年轻人,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栗! 许杨没有去理会那个已经吓破了胆的程宝泰。 他的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些噤若寒蝉的程家打手。 凡是被他目光扫到的人,无不骇然低头,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最终,他迈开脚步径直地朝着那辆囚禁着陈家三人的厢式货车,走了过去。 他所过之处,那些程家的打手,如同遇到了洪水的蚁群,争先恐后地向两侧退开,为他让出了一条通路。 无人敢拦! 许杨走到货车前,一把就扯开了那厚重的车厢门。 车厢内,陈君尧、陈素素,和他们的父亲陈圣东,正被五花大绑地捆在一起。 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那双充满了绝望的眼睛,在看到许杨的瞬间,骤然爆发出无比璀璨的希望光芒! “呜呜呜!” 他们激动地挣扎着,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许杨看着他们那狼狈的模样,心中的杀意再次翻涌了起来。 他快步上前,准备为他们解开身上的束缚。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陈素素身上绳索的瞬间! 一股极其阴邪、极其冰冷、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冻结的恐怖气息,毫无征兆地从他身后的阴影之中降临了! 许杨的心中,警铃大作! 他猛地回头! 只见,在那片浓稠如墨的阴影之中,一个干瘦得如同骷髅、全身都披着黑色斗篷的矮小老者,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那里。 他就像一个来自地狱的幽灵,与黑暗彻底融为了一体。 如果不是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让人不寒而栗的邪恶气息,根本就无人能够发现他的存在! 阿班奴的师父! 南洋大降头师! 那老者一言不发,那双隐藏在斗篷阴影之下的、如同鬼火般的绿色眸子,只是冷冷地看了许杨一眼。 随即,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那只如同鸡爪般干枯的右手。 他的手中,托着一个用不知名材料制作的、干瘪丑陋的玩偶。 那玩偶之上,还贴着一张写有许杨生辰八字的符纸! 他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指尖,萦绕着一缕黑色的、充满了死亡与诅咒气息的能量。 然后,他对着那玩偶的头顶,轻轻地一点! “噬魂降!” 一股无形无质、却又恐怖到了极点的、直攻灵魂本源的诡异力量,瞬间就跨越了空间的距离,笼罩了许杨! 这,已经不是物理层面上的攻击! 这是更高维度,也更加凶险的,灵魂层面的直接较量! “呃——!” 许杨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柄无形的、万斤重的巨锤,给狠狠地砸中了! 他的灵魂,仿佛要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给硬生生地从他的肉体之中撕裂、抽离! 眼前,幻象丛生! 无数的怨魂厉鬼,张牙舞爪地朝着他疯狂地扑来! 他体内的气血瞬间逆行! 他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那剧痛如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疯狂地冲击着他的识海! 他的动作瞬间僵直! 一缕缕黑色的血液,顺着他的眼、耳、口、鼻,缓缓地,流淌了下来! 七窍流血! 远处,那个原本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程宝泰,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看到许杨那副凄惨的模样,脸上瞬间就露出了劫后余生的、无比狂喜的表情! 他连滚带爬地,冲到那个黑袍老者的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疯狂地磕头。 “高人!高人救我!” “快!快弄死这个杂种!只要您能弄死他,我程家必有厚报!您要什么,我们就给您什么!” 而货车之内,刚刚挣脱了嘴上胶带的陈家三人,本来以为自己终于获救了。 可当他们看到许杨那七窍流血、摇摇欲坠的惨状时。 那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就化为了无尽的冰冷绝望! “许杨!” 陈素素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不顾一切地就想朝着许杨冲过去,却被身旁的陈君尧死死地拉住了。 危急关头! 许杨依靠着自己那远超常人的、强大的精神意志,强行在无尽的痛苦和幻象之中,守住了自己那最后一丝的清明! 他的脑海中,飞速地运转! 这种感觉……这种直攻灵魂的手段…… 是南洋降头师!是比阿班奴,还要强大了无数倍的,大降头师! 他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他用尽了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死死地按在了自己胸前,那三颗串在一起的定魂珠之上! 他将自己那仅存的一丝精神力,疯狂地涌入其中! “嗡——!” 三颗定魂珠,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和那致命的危机! 它们骤然,爆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璀璨到了极致的,紫色光芒! 那光芒神圣、浩瀚,充满了镇压一切邪祟的,无上威严! 瞬间就将许杨的整个身体,都笼罩在了其中! 第96章 所有的东西都是您的! 那些在他脑海中疯狂肆虐的怨魂厉鬼,在接触到这紫色光芒的刹那。 就如同骄阳下的冰雪,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瞬间就消融得无影无踪! 那股几乎要将他灵魂撕裂、抽离的恐怖力量。 在撞上这层紫色光幕的瞬间,也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不可摧的铁板,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一道由最精纯的灵魂力量,所构成的坚固屏障,在许杨的识海之中,轰然形成! 有用! 许杨的心中,闪过一丝狂喜! 他强忍着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几乎要将他意识淹没的剧痛,死死地守住自己那最后一丝的清明! 他那刚刚突破到天关境的、凝练到了极点的磅礴精神力,在这一刻被他疯狂地调动了起来! 凝聚!压缩!再凝聚!再压缩! 最终,那浩瀚如海的精神力,在他的识海之中,竟然被他硬生生地,凝聚成了一柄闪烁着紫色雷光的、无形的精神利剑! “斩!” 许杨在心中,发出一声无声的怒吼! 那柄无形的精神利剑,便带着一股斩断一切虚妄、破除一切邪祟的无上锋芒。 沿着那条看不见的、连接着他与那老降头师的灵魂轨迹,反向狠狠地刺了过去! …… 山谷的另一头。 那黑袍老降头师,本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 他看着那个在自己的“噬魂降”之下,七窍流血、摇摇欲坠的年轻人,那双隐藏在斗篷阴影之下的绿色眸子里,已经露出了残忍而又满足的笑容。 他仿佛已经看到,下一秒,对方的灵魂就会被自己,彻底地从肉体之中抽离出来,炼化成自己最强大的“魂奴”。 然而,就在这时! 他的脸色骤然大变! 他只感觉,自己那无往不利的“噬魂降”,竟然像是撞上了一堵坚不可摧的铁板,所有的力量都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 一股比他的魂术,还要更加精纯、更加霸道、更加充满了神圣与毁灭气息的恐怖精神力量,竟然顺着那条灵魂的连接,疯狂地倒灌而回! 那股力量,化作一柄无形的利剑,在他的灵魂深处轰然引爆! “噗——!” 老降头师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仰起头,一口漆黑如墨的、带着腥臭味的淤血,如同血箭一般狂喷而出! 他那双如同鬼火般的绿色眸子,瞬间黯淡了下去! 他那干瘦如柴的身体,更是如同得了癫痫一般,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他指着许杨,那只如同鸡爪般干枯的手,抖得不成样子,眼中充满了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极致的惊骇与绝望! “不……不可能!” “你的灵魂……你的灵魂力量……怎么会……怎么会如此强大?!” 他,正是阿班奴的师父,在整个南洋都凶名赫赫的大降头师,桑坤。 自从自己的爱徒阿班奴,在华夏被人破了法术,反噬而亡之后。 他便通过秘法,一路追寻着那凶手的气息,来到了华夏。 直到今天,在这黑风峪,他才终于找到了机会。 悄无声息地,取到了一丝许杨在与墨渊交战时所流下的血液。 以之为引,他发动了自己最强、也最恶毒的杀招,“噬魂降”。 他本以为,这将会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单方面的屠杀。 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踢到一块铁板! 不,是一块神金! 对方那恐怖的、甚至带着一丝神圣气息的灵魂力量,简直就是他这种阴邪巫术的,天生克星! 魂伤远比肉体上的伤害要更加恐怖,也更加难以恢复。 而灵魂层面的反噬,更是如此! 桑坤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人生生地撕裂开来,那种痛苦让他恨不得立刻死去! 他怨毒地、不甘地,死死看了许杨一眼。 他知道,自己今天栽了。 而且,是栽得彻彻底底! 他不敢再有丝毫的逗留。 他猛地一咬舌尖,强行压下灵魂深处的剧痛,身前骤然爆开一阵浓郁的黑雾! 当黑雾散去,他那矮小的身影,已经狼狈不堪地消失在了原地。 许杨看着那老降头师消失的方向,虽然心中杀意沸腾,却也没有力气再去追击。 刚刚那记精神反刺,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心神。 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掏空了一般,一阵阵地发黑。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那三颗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失去了所有神采的定魂珠,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如果不是这三颗玄空子师父留下的至宝,在最关键的时刻护住了自己的灵魂。 今天,他恐怕真的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强敌,尽去。 而随着那两个最恐怖的敌人,一个被击晕,一个被吓跑。 场中,那些原本还气势汹汹的程家打手,和那个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的程宝泰,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噗通!” “噗通!” 不知是谁,第一个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跪倒在地。 紧接着,所有的人都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争先恐后地跪倒了一片! 他们对着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疯狂地磕着头,那声音如同捣蒜一般,密集而又响亮。 “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都是被逼的!都是程宝泰逼我们来的!” “求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许杨平息了一下体内那依旧在翻涌的气血,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那跪倒一片的身影。 他思考再三,最终还是放弃了,将这里所有的人都留在这里的打算。 毕竟,这里是华夏,是京都。 陈家的人还在场。 事情不能做得太过分。 他走到那辆厢式货车前,对着里面那三个早已泪流满面的身影,淡淡地说道: “放人。” 那几个负责看守人质的打手,如蒙大赦。 连滚带爬地冲进车厢,手忙脚乱地为陈家三人,解开了身上的绳索。 但,许杨却不打算就此放过程家。 他缓缓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那个早已瘫软如泥、浑身都在剧烈颤抖的程宝泰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你们的命,我不稀罕取。” “但,既然你们程家,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出手。” “那么,就该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他顿了顿,缓缓说道: “程家库藏的那些古董,我会取走一部分,作为这次的赔偿。” “你,可有问题?” 对许杨来说,程家的这些世俗力量,对他已经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但是,今天那个老降头师的出现,还是让他隐隐地感觉到,自己的实力依旧远远不够。 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尽快地提升自己的实力! 而那些蕴含着“混沌之气”的古董,就是他目前唯一的,也是最快的途径! 程宝泰听到这话,哪里还敢有半个“不”字! 他哭嚎着,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疯狂地点着头。 “没……没问题!没问题!您……您想要什么就拿什么!我们程家,所有的东西都是您的!” 他是真的怕了。 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一切,已经彻底地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他现在,只想活下去。 只要能活下去,别说是区区一些古董,就算让他把整个程家都拱手相让,他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第97章 不速之客 “很好。” 许杨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了那辆货车。 “君尧兄,出来吧!该我们去收战利品了。” …… 半个小时后。 程家那座位于京郊、占地数十亩的奢华庄园之内。 程宝泰如同死了爹娘一般,失魂落魄地亲自在前面引路。 带着许杨和刚刚被解救出来的陈君尧,来到了程家最核心的、也是防卫最森严的地下库藏。 那是一扇由特种合金打造的、厚达半米的巨大圆形密码门。 程宝泰颤抖着双手,输入了一连串复杂的密码,又进行了虹膜和指纹验证。 “轰隆隆——” 伴随着一阵沉闷的机括声,那扇重达数吨的合金大门,缓缓地向内打开。 一股混合着沉香木和古老器物特有的、干燥而又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个足有数千平米的巨大空间。 一排排由金丝楠木打造的博古架,整齐地排列着。 架子上,琳琅满目摆放着各种各样,令人眼花缭乱的古董珍玩。 商周的青铜礼器,秦汉的古拙玉雕,唐宋的传世名画,元明的珍稀瓷器…… 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每一件,都足以让任何一个收藏家为之疯狂。 这里就是程家耗费了数代人的心血,积累下来的全部底蕴! 陈君尧看着眼前这堪比一座小型博物馆的景象,也不由得暗暗咋舌。 而程宝泰,则是心在滴血。 许杨却像是没看到这些东西的金钱价值一般。 他开启望气术,目光在整个库藏之内缓缓扫过。 在他的视野中,整个空间宝光冲天,霞光万道。 但,他要找的,不是这些代表着财富的宝光。 而是那一种,更加古朴,更加深邃,更加充满了岁月沉淀感的混沌之气! 他迈开脚步,径直地走到了一个博古架前。 他无视了架子上那件光彩夺目的元青花大罐,也无视了那件晶莹剔透的汉代玉璧。 他的手,直接拿起了一尊只有巴掌大小、通体布满了绿色铜锈的,三足小鼎。 “嗯,不错。” 许杨心中暗道。 商周青铜,礼器。 虽然器型不大,但这内里蕴含的古灵气,却精纯无比。 他将小鼎收入须弥芥子,然后,又走向了另一个挂满了字画的展柜。 他随手拿起了一幅看上去有些残破的卷轴。 画上,是一个不知名的唐代画师,所画的一幅山水图。 虽然画卷已经残破,但那股挥洒自如、气韵生动的神韵,却依旧存在。 而画卷之上,那股凝而不散的古灵气,更是让许杨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既然如今这方天地的灵气,已经被分化成了五行属性,远不如那最本源的“混沌之气”,来得浑厚凝实。 而自己又恰好拥有望气术,可以精准地辨别并且吸纳,这种只存在于古老器物之上的“古灵气”。 那么,自己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千载难逢的机遇。 他相信在同样的境界之下,自己体内运转的“混沌之气”,必然能够轻易地压制,那些修炼单一五行灵气的所谓高手!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 许杨就在程宝泰和陈君尧那呆若木鸡的注视下,上演了一场,堪称神迹的“精准扫货”。 他就像一个最挑剔的君王,在巡视着自己的宝库。 他的脚步看似随意,却总能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发现那些真正蕴含着磅礴古灵气的“遗珠”。 一件战国时期的漆器耳杯。 一枚汉代的“皇后之玺”玉印。 一方宋徽宗御笔亲题的端砚。 …… 最终,足足六十多件都蕴含着显著古灵气的顶级古董,被他尽数收入了囊中。 这些都是程家积累了数代人,才收集到的真正的精华! 如今,却被许杨一朝之间,卷走了大半! 程家的家主程勇,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仿佛,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家里的宝库正在被人光明正大地洗劫。 而全程陪同的程宝泰和那位程家的老管家,此刻早已是面如死灰,失魂落魄,如同两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 许杨陪同着陈家三人,安全地返回了陈家大宅。 陈家的老爷子,在看到自己那失而复得的儿子、孙子和孙女时,老泪纵横,激动得差点当场给许杨跪下。 他将许杨奉为上宾,拿出了家族最高规格的礼遇,来招待这位救了他们全家的救命恩人。 许杨此次,连番大战,心神消耗巨大。 尤其是在最后,与那位南洋大降头师的灵魂层面的交锋,更是让他的精神受到了一定的创伤,急需调理。 他不知道自己的大伯母和堂姐,是不是还在自己京都的那座宅子里。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索性便答应了陈老爷子的挽留,留在了陈家。 他打算立刻闭关。 将这次从程家“赔偿”来的那六十多件古宝之中,所蕴含的磅礴古灵气尽数吸收。 用以滋养自己受损的精神,和那具同样伤痕累累的肉身。 他相信,等他这次出关之后,他的修为必将更加凝实,实力也必将再上一个台阶! 然而,谁知。 就在许杨刚刚在陈家后院,一处极其僻静的客房之内安顿下来,准备闭关的时候。 陈家的大门外,却突然来了一行不速之客。 为首的,正是司马家的那个纨绔大少,司马青! 他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气势汹汹的黑衣保镖。 而在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身穿蓝色道袍、手持拂尘、脸上带着一丝阴冷笑意的道人。 不是那个在魔都苏家,被许杨驳斥得颜面尽失的,龙虎山道士,玉隐,又是谁! “开门!快给老子开门!” 司马青一脸的嚣张跋扈,对着陈家那紧闭的朱漆大门,疯狂地叫嚣着。 陈家的管家闻讯赶来,刚想开口呵斥。 司马青却一把推开了他,带着人直接闯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正从主屋走出来的陈素素。 他的脸上,瞬间露出了无比怨毒和狰狞的表情,那张因为纵欲过度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青筋暴起。 他指着陈素素,厉声喝道: “陈素素!” “快把那个和你勾搭在一起的乡巴佬,给老子交出来!” 第98章 别太过分! 许杨刚刚在陈家后院,那间最为僻静的客房之内安顿下来,准备立刻闭关,吸收那批从程家库藏中得来的、蕴含着磅礴古灵气的古董。 他需要尽快地恢复自己在黑风峪一战中所受的创伤,并且让自己的修为再进一步。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进入修炼状态。 一阵喧嚣吵闹之声,便从前厅的方向隐隐地传了过来。 许杨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那刚刚突破到天关境的、敏锐无比的精神力,瞬间就捕捉到了那声音的内容。 “陈素素!快把那个和你勾搭在一起的乡巴佬,给老子交出来!” 那声音嚣张、跋扈,充满了怨毒。 是司马青。 许杨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他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去找他算账,这家伙竟然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 …… 陈家前厅,气氛剑拔弩张。 陈素素俏脸含霜,看着那个带着十几个黑衣保镖硬闯进来的司马青,眼中满是厌恶和愤怒。 “司马青,你别太过分!” “我不知道许杨和你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 “但是,他现在是我们陈家的贵客,是救了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 “你想动他,也得先问问我们陈家答不答应!” 司马青闻言,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爆发出一阵病态的、尖锐的狂笑。 “哈哈哈哈……贵客?救命恩人?” 他指着陈素素,那张因为纵欲过度而显得蜡黄的脸上,写满了狰狞和嫉妒。 “我看,是你的小情人吧!” “陈素素啊陈素素,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没想到你表面上看着清纯玉洁,骨子里,竟然这么骚!” “连一个不知道从哪个山沟沟里冒出来的乡巴佬,你都看得上!” 他死死地盯着陈素素,眼中闪烁着无比恶毒的光芒。 “我劝你老老实实地,把那个小子给老子交出来!” “他敢咒本少有血光之灾,害得本少现在夜夜噩梦,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今天,我非得亲手废了他不可!” 他完全没有把陈家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陈家虽然同为京都四大家族之一,但底蕴远不如他们司马家。 更何况,他今天还带来了一位真正的靠山! “陈素素,你少他妈给脸不要脸!别以为你们陈家,能护得住那个乡巴佬!” “今天,耶稣来了都救不了他!我说的!” 就在这时,陈君尧也闻讯赶了过来。 他看到眼前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又看了看司马青身旁,那个正闭目养神、一副世外高人模样的蓝袍道人,他的心中猛地一沉。 玉隐道人! 龙虎山的人! 他知道,事情麻烦了。 他快步走到陈素素身旁,将她护在身后,对着司马青沉声说道: “司马青,这里是陈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许先生现在正在闭关调理,不便见客!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对着身后的一个下人使了个眼色,让他立刻去后院通知许杨,想办法从后门先走。 然而他的话,却只是引来了司马青更加肆无忌惮的嘲笑。 “闭关?呵呵,我看是当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了吧!” “陈君尧,我劝你少管闲事!今天,我找的不是你们陈家,而是那个姓许的杂种!” “他要是不出来,可以!那我就拆了你们陈家!” 后院。 那个前来报信的下人,还没来得及开口。 许杨便已经推开了房门,缓步走了出来。 他对着那个下人摆了摆手。 “不必了。” 然后他便迈开脚步,径直地朝着前厅的方向走了过去。 …… 前厅的叫嚣声,越来越大。 而停在陈家大门外的一辆黑色奔驰车内。 玉隐道人正闭着眼睛,老神在在地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 他这次是受了司马家家主的重金所托,前来为司马青压阵的。 他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让司马青随身佩戴的、由他亲手开过光的护身符,都沾染上那股阴煞之气。 就在这时,他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陈家的后院不紧不慢地,朝着前厅走了过来。 当他看清那个身影的面容时。 他那张原本还带着一丝倨傲的脸,瞬间就凝固了!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极致的惊骇与恐惧! 许……许杨?! 怎么会是他?! 那个在魔都苏家,一语道破风水玄机,让他颜面尽失的煞星! 玉隐道人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了! 他再也坐不住了,猛地推开车门,连滚带爬地就朝着陈家的前厅冲了过去! 他冲到还在那里疯狂叫嚣的司马青身旁,一把就拉住了他的胳膊,附在他的耳边,用一种近乎哀求的、颤抖的声音,低声说道: “司马少爷!慎言!慎言啊!” “此人……此人,我劝你,最好莫要得罪!” 谁知,此刻早已被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司马青,哪里还听得进劝。 他一把就甩开了玉隐道人的手,不耐烦地吼道: “玉隐道长,你怕什么?!” “不就是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乡巴佬而已!有您在这里给我撑腰,我怕他个鸟!” 玉隐道人见状,差点没当场哭出来。 他看着那个已经缓步走进前厅的、神色冰冷的年轻人,只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在发软。 他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心中将司马青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猪队友!真是他妈的猪队友啊! 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讪笑着,悄悄地退到了一旁。 努力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心中只祈祷着,那个煞星千万不要注意到自己。 许杨走进前厅,懒得再跟司马青多说半句废话。 他看着那个还在那里上蹿下跳、指着自己鼻子疯狂叫骂的蠢货,眼神冰冷到了极点。 “聒噪。” 他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动了。 在场的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闪电,在空气中一闪而过。 下一秒。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 那个前一秒还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司马青,整个人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重型卡车,给迎面撞中了一般! 他口中发出一声凄厉到了极点的惨叫,身体以一种比来时还要快了十倍不止的速度,倒飞了出去! 他飞过了整个前厅,飞过了院子。 最终,狠狠地砸在了陈家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之上! 大门轰然倒塌。 而司马青,则是在半空中就喷出了一大口鲜血,落地之后便脑袋一歪,彻底地昏死了过去。 一招! 仅仅是一招!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所有司马家带来的保镖,全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僵在了原地,噤若寒蝉。 而玉隐道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他看着那个缓缓收回手掌、神色淡漠的年轻人,心中只剩下无尽的骇然。 好……好可怕的身手! 这才几天不见,他的实力,竟然又精进了这么多! 他不敢再有丝毫的犹豫,对着许杨远远地拱了拱手,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许……许大师!误会!都是误会啊!” “贫道……贫道不知是您在此,多有打扰,多有得罪!这就告退!这就告退!” 说完,他甚至都顾不上去看许杨的反应,转身就朝着大门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将那个已经昏死过去的司马青,从废墟里拖了出来。 然后,带着那群早已吓傻了的司马家丁,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 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陈素素那双美丽的眸子里,写满了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震惊与倾慕。 她看着那个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能让所有敌人都闻风丧胆的男人,她的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快。 一种莫名的、甜蜜而又酸涩的情谊,在她的心底疯狂地滋生、蔓延。 许杨转过身,对着陈家兄妹点了点头。 “我继续回去闭关了。” 说完,他便准备转身返回后院。 谁知,陈君尧却突然笑着开口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身旁,那个正痴痴地看着许杨背影、俏脸绯红的妹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许先生,您尽管安心闭关。” “有什么需求,千万不要客气。” 他顿了顿,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这段时间,就让素素在后院陪着您吧,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她就行。” 许杨闻言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了一丝罕见的尴尬。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因为陈君尧的话,而羞得快要把头埋进胸口的陈素素。 最终只是干笑了两声,便头也不回地,快步返回了后院。 第99章 事情大条了! 京都,镇北王府。 书房内檀香袅袅。 被誉为镇北王府第一智囊、有“鬼手”之称的军师赵穆,刚刚送走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程家的家主,程勇。 这位在京商界,一向以老谋深算、心狠手辣著称的枭雄人物,在赵穆的面前,却表现得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怨妇。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都在疯狂地暗示,陈家,以及那个被陈家庇护的、名为许杨的年轻人,是如何地无法无天,如何地不将王法放在眼里。 甚至还隐晦地提及了,自己那位不成器的儿子,程宝泰,是如何被对方逼得几乎要精神失常。 赵穆端着茶杯,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微笑,只是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 直到将程勇客客气气地送出了王府大门。 他脸上的笑容,才缓缓地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然而,谁知程勇前脚刚走,王府的管家后脚就又来通报。 司马家的家主,司马天将,携重礼前来求见。 赵穆的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又是司马家。 他知道,司马家那个宝贝疙瘩司马青,前两天被人打断了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而打人者,据说也和陈家脱不了干系。 当司马天将,被人领进书房的时候。 这位在京都同样是跺一跺脚,就能让无数人为之震颤的大人物,几乎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赵穆的面前。 他痛心疾首声泪俱下地,控诉着陈家是如何地包庇暴徒,那个叫许杨的年轻人,又是如何地凶残成性,光天化日之下就将其子司马青打成了重伤。 言辞激烈,声情并茂,仿佛许杨就是那十恶不赦的绝世凶魔。 他请求王爷,一定要为他们司马家主持公道! “许杨……” 当赵穆再次从司马天将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 他那双一直平静如水的眸子里,终于闪过了一丝真正的异色。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接连让程家和司马家,这两大京都豪门都吃下如此大的亏。 这个年轻人,怕不是有那么一点意思。 他不动声色地,安抚了司马天将几句,然后便将其打发了回去。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赵穆缓缓地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那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他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淡淡地开口。 “去查一下。” “这个叫许杨的年轻人,所有的资料,半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 “是。” 一道黑色的影子如同鬼魅,在书房的角落里一闪而过,然后便消失不见。 半个小时后。 一份加密的电子文档,出现在了赵穆的电脑屏幕上。 文档的内容,并不算多。 但,当赵穆看到其中几条信息的时候,他那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惊讶。 “昆城……四大家族赌石会……” “以一人之力,镇压全场,帮助林家,夺得魁首……” “当众,一拳重创赵金川?!” “事后,被镇南王亲自召见……” 赵穆的瞳孔骤然收缩! 赵金川!镇南王! 这两个名字,分量太重了! 重到,即便是他都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叫许杨的年轻人! 他将程家和司马家汇报的情况,与这份从南部战区那边,传来的模糊情报结合在一起。 一个巨大的疑云,在他的心中升腾而起。 这个接连让程家吃亏、司马家丢脸,甚至连镇南王麾下的第一悍将,都敢当众重创的年轻人。 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背后站着的到底是谁? 是陈家? 不,不可能。 陈家的底蕴他很清楚,还远远没有这个能量。 难道是……镇南王? 赵穆沉吟了许久,最终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对着身后的亲卫,下达了命令。 “去一趟陈家。” “请这位许杨,许先生,过来王府一趟。” 他特意,在那个“请”字上,加重了语气。 “记住,是‘请’。” “客气点。” 他打算亲自探一探这个年轻人的底。 若此人真的只是个有点蛮力的愣头青,那便顺水推舟,替程、司马两家,出了这口恶气,也算是卖了他们一个人情。 如果此人真的背景通天,深不可测…… 那,便再做打算。 …… 一个小时后。 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红旗轿车,平稳地停在了陈家祖宅的大门前。 一名身穿笔挺军装、肩上扛着校官军衔的青年军官,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手中捧着一份由镇北王府发出的,正式诏令。 “传镇北王令,即刻召见许杨。” “陈家主,还请唤许杨先生出来,随我们,走一趟吧。” 青年军官的声音虽然客气,但那股属于军人的、不容置疑的铁血气势,却依旧让前来接待的陈家老爷子陈玉甫,感到了一阵巨大的压力。 镇北王! 竟然是镇北王府亲自下的令! 陈玉甫的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事情大条了! 他一边让管家好生招待着这位王府的亲卫,一边立刻派人,火速前往陈家在另一处的宅邸,去通知陈君尧和陈素素,将许杨请过来。 而此时,陈家的另一处宅邸,后院的静室之内。 许杨也恰好睁开了眼睛。 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那口浊气,在空气中竟然凝聚成了一道白色的气箭,激射出数米之远,才缓缓消散。 经过了整整一天一夜的闭关。 他已经将从程家库藏中得来的那六十多件古董之上,所蕴含的磅礴古灵气,尽数吸收、炼化! 他在黑风峪一战中所受的内伤和精神创伤,不仅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他的修为,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了一步! 虽然境界上没有突破。 但无论是肉身的强度,还是精神力的凝练程度,都比之前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股奔腾不息的、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混沌之气!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许先生!许先生!不好了!出事了!” 是陈君尧的声音。 许杨打开门,便看到陈君尧和陈素素兄妹二人,正满脸焦急地站在门外。 “许先生,镇北王府来人了!” “指名道姓,要召见您!” 陈君尧的脸上,写满了忧心忡忡。 他知道,这绝对是司马家和程家在背后搞的鬼! 镇北王府的亲卫,已经在老宅那边等候多时了。 没办法,兄妹二人只能陪着许杨,火速赶往了祖宅。 当他们抵达祖宅的时候,整个陈家都已经是人心惶惶。 陈家的长辈们,在得知了前一天司马青上门闹事,结果被许杨一招打成重伤的事情后,全都面露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那可是镇北王府啊! 是整个京都,权势最顶天的存在! 陈家虽然也算是豪门,但在这种庞然大物面前,却依旧是不堪一击。 陈老爷子的长子陈圣东,和老二陈圣言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了一丝决绝。 他们已经决定,无论如何,哪怕是倾尽陈家所有的关系和人脉,也一定要保下许杨! “许先生,我跟您一起去!” “我也去!” 陈君尧和陈素素,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他们想陪着许杨,一同前往。 然而,许杨却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不必了。” 他拒绝了兄妹二人的好意。 他看着眼前这些为自己而忧心忡忡的陈家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安抚道: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便不再多言。 在陈家众人那充满了担忧和不舍的目光注视下。 他神色平静地,孤身一人随着那位王府的亲卫,登上了那辆黑色的红旗轿车,坦然地朝着那座在整个京都,都代表着无上权力的镇北王府驶去。 第100章 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镇北王府,偏厅。 红木雕花的太师椅上,一个身穿青色长衫、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正手持一盏青瓷茶杯,慢条斯理地吹着杯中漂浮的茶叶。 他便是镇北王府的第一军师,赵穆。 许杨孤身一人,走进偏厅。 他神色平静,目光直接落在了那位高坐主位、气度不凡的军师身上。 赵穆也抬起眼,打量着眼前这个搅动了整个京都风云的年轻人。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语气也如同春风般和煦。 “许杨,许先生,请坐。” 他指了指一旁的客座。 许杨没有坐,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赵穆也不在意,他放下茶杯,开门见山。 “想必,许先生也知道,我今日请你前来所为何事。” 他语气依旧平和,但话语的内容,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审问意味。 “据我所知,许先生来京都不过数月,却已是风波不断。” “先是在昆城,重创我南部战区上将赵金川。” “后又在京西黑风峪,废掉程家第一高手徐金刚,并强行夺取程家库藏珍宝。” “昨日更是当街行凶,将司马家的公子打成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他每说一句,偏厅内的温度便下降一分。 “许先生,你年纪轻轻,行事未免也太过狠辣,太不将我镇北王府、不将这京都的王法,放在眼里了吧?” 面对赵穆这番颠倒黑白、只谈结果不问前因的“罪状”罗列。 许杨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到对方说完。 然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又冷冽。 “军师大人,您说的这些我都认。” “但,您似乎忘了几件事。” “程家屡次三番设下杀局,欲取我性命,最后更是绑架我的朋友,逼我现身。” “难道,我只能引颈就戮?” “司马家主动上门挑衅,出言不逊,辱我朋友!难道,我也要笑脸相迎?”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军师大人,莫非在您看来,只许他们州官放火、杀人越货,就不许我这百姓点灯自卫、奋起反击?” “这,就是镇北王治下,所谓的道理?!” “放肆!” 赵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猛地一拍桌子,面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本就存了偏袒程、司马两家的心思,想借此敲打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强硬,三言两语,就将自己顶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 赵穆冷声道。 “纵然此事事出有因,但你下手也太过狠辣!完全没有将我王府放在眼中!” 他不再跟许杨讲道理,而是直接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 “从程家拿走的赔偿,必须加倍返还!” “并且立刻前往司马家登门赔礼道歉,直到司马公子满意为止!” “否则,今日你休想踏出这王府半步!” 话音一落。 唰!唰!唰! 数道强横无比的气息,骤然从偏厅的四面八方爆发而出! 十几个身穿黑色劲装、太阳穴高高鼓起的王府护卫,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偏厅之内。 将许杨团团地围在了中央。 这些人,每一个都是炼骨境、乃至炼脏境的好手! 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和杀伐之气! 他们,是镇北王府真正的精锐! 是守护这座权力中枢的,最后一道屏障! 看到这一幕,许杨怒极反笑。 “哈哈哈哈……” 他仰天长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冰冷的杀意。 “好!好一个镇北王府!” “原来,也是一群是非不分,只会恃强凌弱的,无耻之辈!”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杀意轰然爆发! 他不再有任何的保留! 他要用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来告诉这些人。 道理不是用嘴说的,而是用拳头,打出来的! “轰——!” 他脚下的地面轰然炸裂! 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炮弹,主动地朝着那十几个将他包围的王府高手冲了过去! 如虎入羊群! “找死!” 为首的一个炼脏境高手,见许杨竟然还敢主动出手,顿时勃然大怒! 他爆喝一声,一记刚猛的崩拳,直取许杨的面门! 然而,许杨的身影却如同鬼魅,在他出拳的瞬间便已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秒。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那个炼脏境高手,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一凉,随即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 他整个人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墙上,当场昏死过去! 一招! 秒杀! 许杨的身影,如同穿花蝴蝶,在那十几个王府高手的围攻之中,肆意地穿行。 他的每一次出手,都简单直接,却又致命! 拳,掌,指,肘,膝…… 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最恐怖的杀人利器! “嘭!” “咔嚓!” “啊——!” 沉闷的撞击声,清脆的骨裂声,和那压抑不住的惨叫声,在偏厅之内此起彼伏!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那十几个在外界,足以横行一方的王府精锐,便已尽数倒在了地上,非死即残,哀嚎遍野! 整个偏厅早已是一片狼藉。 名贵的红木桌椅,被打得粉碎。 珍稀的古玩字画,散落一地。 而许杨,则静静地站在这一片狼藉的中央。 他身上纤尘不染。 他看着那个从始至终都端坐在主位之上、脸上没有丝毫慌乱的军师赵穆,眼神冰冷如刀。 赵穆看着眼前这如同修罗场般的一幕,那双一直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终于闪过了一丝真正的凝重。 他缓缓地鼓了鼓掌。 “好,好身手。” “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他依旧坐在那里,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 他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 “踏!踏!踏!” 一阵整齐划一的、如同战鼓擂动般的沉重脚步声,从偏厅之外由远及近,轰然传来! 数十名身穿黑色甲胄、手持制式长刀的王府甲士,如同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涌了进来! 这些人与之前的那些护卫,完全不同! 他们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更加铁血、更加冷酷的,军旅杀伐之气! 他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瞬间就组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战阵,将许杨再次层层地围困在了中央! 许杨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他虽然勇猛,但双拳难敌四手。 更何况,这些王府甲士,实力虽然不如之前的那些护卫,但他们之间的配合,却天衣无缝,组成战阵之后,威力更是呈几何倍数的增长! 他渐渐地感觉到了压力。 他的活动空间,正在被不断地压缩。 而就在这时。 偏厅之外,又有更多的、闻讯赶来的王府护卫和甲士,正在源源不断地朝着这边汇聚而来! …… 内府,一处僻静的院落之内。 两名负责守卫的亲卫,听着从前厅方向,传来的那越来越大的打斗声和喊杀声,脸上写满了焦急和不安。 “怎么办?动静越来越大了!再这么下去,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可是……王爷正在闭关的紧要关头,我们要是现在去惊扰他,万一……” 就在两人焦急万分,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 他们身后那间一直紧闭着的、静室的房门之内。 突然,传来了一个充满了威严和不悦的,冰冷声音。 “何事,如此喧哗?!” 第101章 怎么可能凭空就消失了? 偏厅之内,血腥味与尘土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刺鼻难闻。 许杨的胸口剧烈起伏,一身休闲装早已变得破破烂烂,上面沾满了血迹和灰尘,嘴角还挂着一丝未干的血痕。 他就像一头被困在牢笼中的孤狼,虽然狼狈,但那双眼睛却依旧燃烧着足以焚烧一切的、凶狠的光芒。 在他的脚下,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大片身穿劲装的王府护卫,一个个哀嚎不止,早已失去了再战之力。 而在他的周围,剩下的十几个王府高手,手持兵刃将他团团围住。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和骇然,却又不敢再轻易上前。 双方,就这么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之中。 就在这时。 一个充满了无上威严的、冰冷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在所有人的耳边轰然炸响! “都给本王,住手!” 话音未落,一股如同山崩海啸般的恐怖气场,从偏厅之外轰然降临! 整个偏厅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所有还在打斗、喧哗的人,无论是站着的还是躺着的,都在这股恐怖的气场之下,瞬间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龙纹唐装、身材魁梧、面容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之下,缓步走了进来。 他便是这座王府的主人,坐镇京都、权势滔天的——镇北王! 镇北王没有去看地上那些哀嚎的护卫,也没有去看那早已化为一片废墟的偏厅。 他的目光如同两柄无形的利剑,直接穿透了重重的人群,落在了那个被围困在中央、浑身浴血、却依旧将脊梁挺得笔直的年轻人身上。 他的眼神深邃如海,看不出丝毫的喜怒。 “王爷!” 军师赵穆在看到镇北王出现的瞬间,脸上立刻露出了无比惶恐和自责的表情。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对着镇北王深深地鞠了一躬。 “惊扰了王爷清修,属下罪该万死!” 他先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随即他话锋一转,猛地抬起头指着许杨,用一种充满了愤怒和痛心的语气,倒打一耙。 “但是王爷!此子,实在是太过猖狂!” “他不仅在外面犯下累累重罪,更是桀骜不驯,藐视王府威严!” “属下本想将其请来,好生问话!谁知他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暴力抗法,将我王府护卫打伤数十人!” “此等凶徒若不严惩,我镇北王府的威严何在!京都的法度何在啊!” “暴力抗法?” 听到这四个字,许杨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无尽嘲讽的冷笑。 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眸子扫过赵穆,扫过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王府高手,最后落在了那位高高在上的镇北王身上。 他没有辩解,也懒得辩解。 从赵穆颠倒黑白的那一刻起,他对这座所谓的王府,就已经彻底地失去了最后一丝信任。 他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杀出去! 镇北王看着许杨那充满了嘲讽和不屑的眼神,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以他的城府和眼力,自然能看出,此事必有蹊跷。 但,王府的威严,不容挑衅! 因为,这是底线。 他缓缓地抬起了手,声音冰冷而不容置疑。 “拿下,关入地牢,容后细审!” 听到这最后的判决,许杨眼中的最后一丝光芒,也彻底地熄灭了。 他的眼神变得冰冷而又决绝。 他知道,硬拼已是死路一条,唯一的生机就是突围! 就在那几名王府的顶尖高手,即将合围而上的刹那! 许杨,动了! 他不再有任何的恋战! 脚下星罗步施展到了极致,整个人化作了一道模糊的残影,如同鬼魅一般瞬间就冲出了那即将合拢的包围圈! “拦住他!” 赵穆见状顿时大惊失色,厉声喝道! 一时间,整个镇北王府彻底大乱! 无数的护卫和甲士,如同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朝着许杨疯狂地围堵而去! 许杨的身影,在王府那复杂无比的庭院廊庑之间,高速地穿梭着。 他凭借着那天关境的望气术,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每一个守卫气息的强弱和位置。 他总能像一条滑不溜丢的游鱼,在最不可能的时刻,从那张看似天罗地网的包围圈中,找到那一丝唯一的缝隙,险之又险地,穿行而过! 他身后,追兵越来越近。 喊杀声、警报声,响彻了整个王府! 他一路躲避一路穿行,渐渐地被逼到了王府最深处,一处极其僻静、也极其荒凉的院落之外。 这里杂草丛生人迹罕至,看上去像是一条死路。 许杨的身影猛然停下。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前方那片空无一人的地面之上。 在他的望气术之下,他惊骇地发现。 在那片看似普通的地面之下,竟然有无数道极其隐晦的、肉眼根本无法察觉的能量,正在缓缓地流转着! 它们相互勾连,彼此交织,形成了一个极其高明、也极其隐蔽的上古阵法! 若非他精神力强大,又恰好精通玄空子的玄门阵法之术,恐怕就算从这里走过一百遍也绝难发现,此地竟然还隐藏着如此惊天的秘密! 后有追兵,前有奇阵。 他,已无退路! 许杨的心猛地一横!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的脑海中,玄空子那浩瀚如海的传承记忆,疯狂地运转! 瞬间,便已将眼前这个上古阵法的结构、原理、以及生门死门的位置,推演了个七七八八! 就是那里! 他的目光,锁定在了院落墙角处,一块毫不起眼的青石板上! 那里便是整个阵法,唯一的生门所在! 也是整个阵法,最薄弱之处! 他不再犹豫,将体内所剩不多的古灵气,和那天关境的精神力,尽数凝聚于指尖! 然后,以一种极其精妙、极其刁钻的巧劲,朝着那块青石板猛地一指点出! “嗡——!” 整个院落的空气,骤然一震! 一道肉眼可见半透明的光幕,凭空浮现! 而在那光幕之上,被许杨点中的位置,竟然真的被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转瞬即逝的缝隙! 许杨的身影一闪而入! 下一秒,那道光幕和那道缝隙,便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瞬间恢复了平静。 而就在他刚刚消失的片刻之后,数十名手持利刃的王府追兵,也终于气喘吁吁地追到了这里。 他们看着眼前这座空无一人、荒凉无比的院落,全都茫然地四下顾盼。 人呢? 那个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怎么可能凭空就消失了? 第102章 这一次,是真的发大财了! 阵法之后,光影扭曲。 许杨只觉得眼前一花,那股被整个王府追杀的窒息感便被隔绝在外。 他没有丝毫的放松,精神力高度戒备,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空间。 这里并非他预想中的地牢或绝路。 而是一条完全由青石打造的、一路向下的幽深石阶。 石阶两侧的墙壁上,每隔十米便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而又清冷的光芒,将整个通道照得亮如白昼。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干燥而又古老的气息。 许杨小心翼翼顺着石阶一路下行,足足下行了近百米,眼前才豁然开朗。 石阶的尽头,是一扇高达十米、厚重无比的玄铁巨门。 巨门之上,雕刻着无数古朴而又玄奥的符文,一股无形的、强大的禁制之力从门上散发出来,让许杨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这里的禁制比外面那个院落的守护阵法,还要强大了十倍不止! 许杨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凝神观察着门上的符文,脑海中玄空子的传承记忆疯狂运转。 片刻之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禁制与外面的阵法同出一源,都是上古玄门的禁制手法。 虽然更加复杂,更加强大,但并非无解! 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那所剩不多的古灵气,和那天关境的精神力,尽数调动起来。 他并指如剑,指尖之上萦绕着一缕微不可查的金色毫光。 然后,他以一种极其玄妙的轨迹,在那扇厚重的玄铁巨门之上,快速地,点、划、刺、挑! 他的每一次出手,都精准无比地落在了禁制之上,那些最薄弱的能量节点之上! 随着他最后一指点出。 “嗡——” 那扇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玄铁巨门,骤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 门上那些古老的符文如同活过来一般,快速地流转起来,然后又缓缓地黯淡了下去。 禁制,破了! 许杨的脸色,也因为精神力和古灵气的巨大消耗,而变得有些苍白。 他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扇重达万斤的玄铁巨门,缓缓地推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然后,他侧着身挤了进去。 门内的景象,让许杨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饶是以他如今的心性,在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也依旧被震撼得无以复加! 这是一座,巨大无比的地下宝库! 其大小,丝毫不亚于之前被他洗劫一空的程家库藏! 但与程家那杂乱无章的摆放不同,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井然有序地,陈列在一排排由千年阴沉木打造的博古架上。 而且…… 在他的望气术之下,这里的,几乎每一件物品,都散发着强烈到了极致的宝光,和那浓郁无比的气运波动! 代表着珍品的白色气流,在这里随处可见,如同大白菜一般毫不起眼! 代表着国宝级的金色气流,更是如同雨后的春笋,不下十数道冲天而起,几乎要刺破这地底空间的穹顶! 甚至,更有几件被单独存放在玉石展柜中的物品,其上散发出的竟然是远超金色气流的、尊贵无比的,紫金光芒! 以及那浓郁得几乎要化不开的,混沌古灵气! 发财了! 这一次,是真的发大财了! 许杨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那因为连番大战而变得有些疲惫的精神,在这一刻,瞬间就被一股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狂喜和贪婪所取代! 就在这时,他那散发出去的精神力,突然感受到了一阵极其剧烈的能量波动! 那股波动如同黑夜中的灯塔,在指引着他! 许杨循着那股感应,快步朝着宝库的最深处走去。 只见在宝库的最中央,有一方完全由顶级羊脂白玉打造的玉台。 玉台之上,没有摆放任何的青铜玉器,也没有任何的传世名画。 只是简简单单地,供奉着一卷,非丝非帛,通体呈现出暗金色的神秘卷轴。 在那卷轴之上,所散发出的古灵气之浓郁,几乎已经化为了实质。 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淡金色的气旋,在其周围缓缓地盘旋、流转! 这股古灵气的浓郁程度,远超他之前所见过的,任何一件物品! 包括那尊国之重宝,宣德炉! 许杨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和贪婪,他知道,此地绝对不宜久留! 他没有再去研究那卷神秘的卷轴。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收了再说! 他心念一动,须弥芥子的空间瞬间打开! 他就像一个闯进了米仓的老鼠,开始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将眼前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宝贝,一件一件地收入自己的囊中! 古玩字画!玉石珠宝!天材地宝! 甚至,还有不少他只在玄空子传承记忆中才见到过的,早已失传的上古法器残片! 许杨的动作极快。 片刻的功夫,整个宝库外围的博古架,便已被他洗劫一空! 他的目光,最终再次锁定在了那方玉台之上,那卷神秘的暗金色卷轴之上。 这件东西,显然是整个宝库中最重要,也最珍贵的物品。 因为在它的周围,竟然还单独设置了一层,更加强大的独立禁制! 同时,许杨也敏锐地注意到,在这座宝库的深处,似乎还有着更深层次的、被更强大的防护所隐藏起来的秘密空间! 不过,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探查了。 因为,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充满了惊怒的呼喝声,突然从那扇玄铁巨门之外,隐隐地传了过来! “阵法有异动!快!就在里面!” “不好!有人闯进了王爷的藏宝库!” “快!快去禀报王爷!” 显然,是王府的人终于发现了阵法的异常,追踪而至了! 第103章 禁制,破了! “阵法有异动!快!就在里面!” “不好!有人闯进了王爷的藏宝库!” 玄铁巨门之外,那急促的脚步声和充满了惊怒的呼喝声,如同催命的鼓点,越来越近! 许杨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那方玉台之上,那卷被独立禁制保护着的、散发着无尽诱惑的暗金色卷轴之上! 来不及细想!也顾不上去研究那禁制的破解之法了! 许杨当机立断,将体内那所剩不多的古灵气,尽数凝聚于右拳之上! 然后,以一种最原始、也最暴力的方式,朝着那层保护着卷轴的、半透明的光幕,狠狠地一拳轰了过去!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宝库之内轰然炸响! 那层看似薄弱的光幕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却并未破碎! 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顺着许杨的拳头疯狂地倒灌而回,震得他整条手臂都一阵发麻! “妈的!” 许杨低骂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再次挥拳! 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 他就像一头发了疯的蛮牛,用自己的拳头,一次又一次疯狂地轰击着那层坚不可摧的禁制光幕! 终于,在他连续不断地、如同雨点般的疯狂攻击之下。 那层光幕的某一处阵脚,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清脆的“咔嚓”声! 紧接着,整个禁制光幕如同被敲碎的玻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然后轰然破碎,化作了漫天的光点,消散于无形! 禁制,破了! 许杨来不及喘息,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就将那卷暗金色的卷轴抓在了手中! 然而,就在他取到卷轴的瞬间! “呜——呜——呜——!” 刺耳到了极点的警铃声,骤然响彻了整个地底宝库! 随即,一股股让许杨汗毛倒竖的、无比恐怖的能量波动,从宝库的四面八方疯狂地涌现出来! 墙壁之上,地面之下,穹顶之上! 无数道隐藏着的、更加强大的上古禁制,在这一刻被彻底地激活了! 显然,他刚刚那番暴力的举动,已经触动了这座宝库,最核心的自毁禁制! 许杨心中大叫不妙! 他知道,自己若是再不离开,恐怕就要被这些恐怖的禁制,给活活地绞杀在这里! 他凭借着进来时的记忆,和那天关境的望气术,对周围能量流动的敏锐感知,开始在这座即将化为死亡绝地的宝库之内,疯狂地寻找着其他的出口,或者薄弱点! 终于! 在宝库最深处的一个角落里,他通过望气术,发现了一处墙壁的能量流动,与其他地方有着极其微弱的不同! 就是那里!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一个箭步冲上前,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一脚踹了上去! “轰隆!” 那面由坚硬岩石打造的墙壁,竟然被他硬生生地踹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窟窿之后,赫然是一道由精钢打造的、冰冷的栅栏! 栅栏的后面,是一条极其狭窄的、仅容一人通过的黑暗通道,里面有微弱的、带着泥土腥味的空气,缓缓流动。 通风管道! 许杨顾不得许多,再次运足力气,对着那道精钢栅栏,又是一阵疯狂的拳打脚踢! “哐当!” 栅栏被他硬生生地,轰开了一个缺口! 他的身形如同闪电,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钻了进去! …… 而就在他刚刚钻进通道的片刻之后。 宝库之外,镇北王和军师赵穆,也终于带着大批的王府高手赶到了这里。 当他们看到那被暴力破坏的守护阵法,和那扇洞开的玄铁巨门时。 两人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无比铁青! 而当他们冲进宝库,看到那几乎被洗劫一空、一片狼藉的景象时。 镇北王的身上,骤然爆发出了一股如同火山喷发般的、足以毁天灭地的恐怖怒火! “啊——!” 他仰天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充满了无尽暴怒的咆哮! “封锁全府!给我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他的声音,冰冷得如同来自九幽地府的死亡敕令! “格杀勿论!” …… 许杨在狭窄、黑暗、充满了窒息感的通道中,急速地穿行着。 他的身后,那越来越近的急促脚步声,和那充满了滔天杀意的呼喝声,如同催命的魔音,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终于,在他的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通道的尽头,到了! 那是一片被杂草覆盖的、通往王府外围护城河的排污口! 许杨没有丝毫的犹豫,纵身一跃。 他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直接从那排污口中冲了出去,然后噗通一声,跃入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 他借着那渐渐暗下来的夜色,和那湍急的水流掩护,如同水中的游鱼,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 许杨,成功逃脱了。 但,他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盗走王府重宝,当众重创王府上将,将整个镇北王府,搅得天翻地覆。 他,已经与这位坐镇京都、权势滔天的镇北王,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死仇! 镇北王府之内。 镇北王看着那空空如也的藏宝库,那张不怒自威的脸上,布满了如同万年寒冰般的森然杀意!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传我王令!” 他的声音冰冷又充满血腥。 “王府所有力量,倾巢而出!” “封锁京都所有出入口!全城戒严!” “所有暗探,密布全城!给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小畜生,给我找出来!”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更加残忍的寒芒。 “另外……派人,去陈家!” “将陈家的所有人,都给我控制起来!” “我倒要看看,他能躲到什么时候!” 第104章 镇北王,颜面扫地! 镇北王府被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搅得天翻地覆。 王府宝库被洗劫一空! 王府上将被当众重创! 这桩桩件件,任何一件都足以在京都,掀起一场十二级的超级地震! 当这些消息如同飓风一般,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传遍了京都所有世家和高层圈子的时候。 整个京都,彻底炸了锅! “嘿,哥们儿,听说了嘛?镇北王府出大事了!” “谁说不是呢!我听说是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单枪匹马大闹王府,把赵金川将军都给打伤了!” “我操!真的假的?赵金川将军?那可是华夏十大高手榜外第一人啊!谁这么牛逼?” “我这还有更劲爆的小道消息!那个叫许杨的小子,不但在镇北王府大开杀戒全身而退,临走的时候,还顺手把镇北王的私人宝库给洗劫一空了!” “啧啧……你这从哪听来的谣言啊,也太离谱了,怎么可能!” “你还别不信!我三姨夫的小舅子他干儿,就是镇北王府的护卫!昨天晚上他就在现场!据说,王爷的脸都气绿了!当场就下令,对许杨全城通缉,格杀勿论!” 镇北王,颜面扫地! 这位坐镇京都数十年、权势滔天的北方之王,彻底暴怒! 他动用了自己所能动用的一切力量,誓要将那个胆敢挑衅他威严的年轻人擒杀当场,碎尸万段! 一夜之间,整个京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超过十万名巡逻人员,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布控全城所有的交通要道和大小街巷。 覆盖全城的天眼系统,全功率运行,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角落。 数千架搭载着高清热成像摄像头的无人机,如同盘旋在城市上空的秃鹫,昼夜不息地来回扫描。 整个京都,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密不透风的钢铁监狱! 而许杨的画像和体貌特征,更是通过内部渠道,下发到了每一个基层执行人员的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张天罗地网,已然张开。 而作为猎物的许杨,此刻却像一滴融入了大海的水珠,彻底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他凭借着玄妙无比的星罗步,和那早已炉火纯青的反侦察技巧。 整个人如同一个行走在城市阴影中的幽灵,不断地在那些最不起眼、也最容易被人忽略的角落里穿梭、躲藏。 废弃的烂尾楼、阴暗潮湿的地下排污管道、停靠在货运站里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货运车厢…… 这些,都成了他暂时的容身之所。 他的精神时刻保持着高度的紧绷,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暴露,短时间之内就会引来潮水般的追兵,将他死死地围困。 到那时,他就算是插上了翅膀,也休想再飞出这座城市。 有一次,他藏身在一处废弃的民房里,几乎是和一队挨家挨户搜查的官兵擦身而过。 他屏住呼吸,整个人如同壁虎一般,紧紧地贴在房梁之上。 听着下面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交谈声,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那些官兵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草草地搜查了一圈便离开了。 直到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远去,许杨才缓缓地从房梁上滑下,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知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必须立刻转移! 就这样,在追捕与逃亡之间,足足过去了两天两夜。 整个京都的上流社会,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关注着这件事的进展。 他们都想看看,那个胆大包天的年轻人,到底能在镇北王的雷霆之怒下,坚持多久。 好几次都有误报的消息传出,让各大家族和势力,都以为许杨已经被擒获了。 可每一次,最终的结果却都是抓错了人。 那个叫许杨的年轻人,就好像真的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而许杨原本的计划,也是打算一边躲藏,一边慢慢地朝着京都的城外围移动。 只要能让他冲出这座城市的包围圈,那么天高海阔,他便可任鸟飞。 然而,一个意外的消息却彻底地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第三天的傍晚。 许杨用身上仅剩的一点现金,冒险在一个偏僻的、人流混杂的夜市路边摊上,买了一份炒饭。 他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吃过一口热食了。 就在他狼吞虎咽的时候,邻桌两个正在喝酒的民工的对话,却如同两道惊雷,狠狠地劈在了他的心头! “哎,老哥,听说了吗?陈家,就是那个搞房地产的陈家,出大事了!” “怎么了?” “嗨!还能怎么着!说是包庇了一个什么重犯,得罪了镇北王府!昨天晚上,王府直接派人把他们家上上下下,几十口子人全都给抓了!现在,估计都关在地牢里呢!” “我操!真的假的?这么狠?” “那可不!天子脚下,你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王爷啊!” 轰——! 许杨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手中的那盒炒饭,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饭菜撒了一地。 陈家…… 陈家上下,全都被抓了? 因为,包庇自己? 一股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极致的愤怒和愧疚,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就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的双眼,在这一刻变得一片赤红!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从他的体内不受控制地,疯狂地弥漫开来! 邻桌那两个正在喝酒的民工,只觉得周围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了几十度,一股莫名的寒意从他们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们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转头看去,却只看到一个穿着破旧夹克的年轻人,正缓缓地站起身,留下了一地狼藉的炒饭,和一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 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许杨放弃了原本的逃亡计划。 他不能走! 他要是就这么走了,那他这辈子,都将活在无尽的愧疚和自责之中! 陈家是因为他,才遭受的这场无妄之灾。 他必须回去!必须想办法,把陈家的人给救出来! 否则,他此生,道心难安! 许杨一个人行走在京都那冰冷的、空无一人的街头,脑海中在疯狂地思索着对策。 硬闯王府?不行! 那无异于自投罗网。 求助镇南王?更不可能! 自己刚刚才从昆城,得罪了镇南王麾下的大将,现在又在京都,将镇北王府得罪了个底朝天。 这两位权势滔天的王者,不联手弄死自己,就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许杨陷入绝境,一筹莫展之际。 他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他想起了,自己从镇北王府那座地下宝库之中,顺手牵羊“拿”走的那件,最重要的也是最神秘的宝贝! 那卷,通体呈现出暗金色的神秘卷轴! 他心念一动,将那卷卷轴,从须弥芥子之中取了出来,缓缓地展开卷轴。 只见,那非丝非帛的暗金色材质之上,用一种充满了无上威严和霸气的朱砂笔迹,书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上古篆字。 “奉天承运”。 而在那四个大字的下方,则是一篇洋洋洒洒的,册封诏书! 其内容,正是册封第一代镇北王,萧氏先祖为异姓王,世袭罔替,永镇北疆的封王诏书! 在这份不知是从哪个朝代流传下来的诏书之上,不仅蕴含着一股惊人无比的,属于皇室的龙脉气运。 更是蕴含着一股,让许杨都感到心惊肉跳的,磅礴到了极致的混沌古灵气! 许杨看着手中的这份诏书,那双赤红的眸子里,终于再次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焰! 他知道,自己找到破局的关键了! 他打算用这份对镇北王府来说,意义非凡的传家之宝。 去交换,陈家所有人的安全! 第105章 必须尽快恢复实力 夜色如墨,将整个京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死寂之中。 许杨的身影如同鬼魅,穿行在城市最阴暗的角落。 他最终,在一处早已废弃的、散发着铁锈和霉味的钢铁工厂前,停下了脚步。 这里荒无人烟,杂草丛生,是天然的藏身之所。 他闪身进入一间布满了厚厚灰尘的破旧办公室,反锁上门,又用几张破桌子和铁皮柜,死死地抵住。 做完这一切,他还不放心,又从须弥芥子中取出几枚之前顺手收集的铜钱。 依照玄空子的传承记忆,在门口和窗户处,布下了一个极其简易的、却又无比有效的警示机关。 只要有任何人靠近,这些铜钱,便会发出常人无法听见的、只有他能感应到的精神波动。 做完这一切,他才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烈地喘息着,胸口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在王府的那场大战,他虽然看似威风八面,但实际上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恢复实力。 否则,别说去救陈家的人,就连他自己恐怕都撑不过明天。 他心念一动,那卷从镇北王府宝库中得来的暗金色卷轴,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卷轴,那非丝非帛的奇异材质,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尊贵无比的金色光晕。 其上,那龙飞凤舞的朱砂笔迹,仿佛蕴含着一股堂皇浩大的、君临天下的意志与能量。 让许杨只是看上一眼,都感到一阵心神摇曳。 这,不仅仅是一件国宝级的古董。 这,更是一件承载了华夏龙脉气运的绝世奇物! 许杨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不忍。 他知道,若是将其中蕴含的、那磅礴如海的混沌古灵气彻底吸收。 这件见证了历史更迭、承载了一个王朝兴衰的国之重宝,很可能就会因此而彻底损毁,化为凡物。 但,这也是他目前能够快速提升实力,去救人的唯一捷径! 一边,是价值连城的国宝。 一边,是因自己而陷入绝境的朋友。 这个选择题,并不难做! “对不起了。” 许杨对着手中的卷轴,低声地喃喃自语。 他眼神中的挣扎,瞬间被一抹决绝所取代! 他决定,只吸收卷轴中的大部分古灵气,留下最核心的一丝气运。 或许,这样就能在提升自己实力的同时保住这件卷轴,不至于彻底损毁。 他盘膝而坐,将那卷诏书平铺在自己的双膝之上。 他手抚诏书,缓缓闭上双眼,体内的玄门功法开始疯狂地运转! 他小心翼翼地,从那金色的卷轴之内引导出了一丝,那浓郁到了极致的混沌古灵气。 “轰——!” 那一丝古灵气,在进入他体内的瞬间,便如同决堤的长江大河,化作了最狂暴的能量洪流,在他的经脉之中疯狂地冲刷奔腾! “噗——” 许杨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要被这股恐怖的能量给撑爆了一般! 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但他却死死地咬着牙,没有发出半声痛哼! 他疯狂地运转着功法,引导着那股狂暴的能量,去滋养壮大、修复他那早已在连番大战中变得伤痕累累的经脉和肉身! 他的修为,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匪夷所思的速度,疯狂地飙升!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足足一天一夜之后。 距离许杨从镇北王府逃离,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的时间。 此刻的京都城,依旧是气氛压抑,草木皆兵。 那张覆盖全城的天罗地网非但没有收缩,反而变得更加地严密,更加地令人窒息。 但,那个叫许杨的年轻人,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留下丝毫的踪迹。 这已经成了整个京都,所有上流社会圈子里,最热门也最不可思议的话题。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镇北王府几乎把整个京都,都给翻了个底朝天,竟然连个人影都没找到!” “这里可是京都城啊!别说是一个大活人,就算是一只蚊子,也休想逃出王府的天眼监控!太邪门了!” “你们说,那小子该不会是真的会什么土遁之术,钻到地底下去了吧?” “有没有可能,他其实早就已经离开京都了?” “这怎么可能!我听说,京都城外围的封堵,比城里还要严密十倍!所有的交通要道都被重兵把守!就连那些深山老林里,都有无人机在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巡逻!” “啧啧,这小子,还真是个神人啊……” …… 废弃的工厂办公室之内,许杨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双眼之中,仿佛有两道金色的闪电一闪而过! 他低头,看向自己膝上的那卷暗金色诏书。 此刻,诏书之上那原本璀璨夺目的光晕,已经变得黯淡了许多。 但好在,它的外观依旧完好无损。 许杨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随即,他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状况,脸上瞬间露出了无法抑制的狂喜!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股奔腾不息的、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混沌之气,比之前雄浑了十倍不止! 他那炼体境大成的肉身,在经过了磅礴古灵气的洗礼之后,更是坚韧到了一个全新的、匪夷所思的境界! 最重要的是! 他清晰地触摸到了,那层一直横亘在炼体境与内息境之间的无形屏障! 内息境的门槛! 他,已经站在了门外! 只差一个契机!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让他静下心来全力冲击。 他有绝对的把握,能够一举打破这层屏障,引气入体,迈入那个传说中的全新境界! 然而,就在那股即将突破的狂喜,即将冲垮他理智的瞬间。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陈素素那张充满了绝望和泪水的俏脸。 他眼中的狂喜瞬间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冰冷的清明! 他强行地,压制住了那股立刻闭关、冲击瓶颈的冲动。 必须先救他们! 许杨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他将那卷暗淡下去的诏书,重新小心翼翼地卷好,收入须弥芥子之中。 这,是他去交换人质的唯一希望! 他站起身,推开那扇布满了灰尘的铁门,走出了办公室。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灰蒙蒙的天空,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目标—— 镇北王府! 第106章 这一次,是真正的绝境! 夜色如墨,将整个京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死寂之中。 许杨的身影如同鬼魅,穿行在城市最阴暗的角落。 他没有选择立刻行动,而是耐心地等待着。 等待着黎明前,那最黑暗、也最容易让人松懈的时刻。 天色,渐渐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许杨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镇北王府外围的一条僻静小巷之中。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座在晨曦中,如同匍匐巨兽般的巍峨府邸。 经过了三天三夜的搜捕,王府的守卫依旧森严到了极点。 高墙之上,每隔十米便有一个荷枪实弹的哨兵。 无数个隐藏在暗处的监控探头,如同鹰隼的眼睛,无死角地监控着周围的一切。 但,许杨也敏锐地察觉到,与三天前相比,王府内部的气息明显变得稀薄了许多。 他猜测,镇北王府的大部分高手,恐怕都已经被派往全城,去执行那张天罗地网般的搜捕任务了。 内部,或许相对空虚。 这,就是他的机会! 他从须弥芥子中取出纸笔,快速地写下了一封信。 然后他戴上一顶鸭舌帽,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副宽大的墨镜戴在了脸上,将自己的大半张脸都遮挡了起来。 他走出小巷,像一个普通的、早起晨练的市民,不紧不慢地朝着王府的方向走去。 在王府附近的一个小公园里,他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一个正在随着音乐,跳着广场舞的、看上去六十多岁、衣着朴实的大妈。 许杨缓步上前,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真诚、甚至还带着一丝腼腆的笑容。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崭新的一千块钱,和那封早已封好的信,递到了大妈的面前。 “大妈,早上好啊。” 那大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停下了舞步,警惕地看着他。 “小伙子,你这是干啥?” 许杨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充满了正义感的、神秘兮兮的语气说道: “大妈,想不想赚个外快?” “您只要帮忙,把这封信送到前面那个王府的门卫手里,就说是一个姓许的热心市民让您送的。” “这一千块钱,就全是您的了。” 那大妈闻言,脸上的警惕更浓了。 “送信?送什么信?你可别是想让我干什么坏事啊!我老婆子可不干!” 许杨连忙摆手,一脸正气地解释道: “大妈您误会了!您看我这样子,像是坏人吗?” “我跟您说实话吧,这信里面,是我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关于王府内部某个大贪污分子的检举材料!” “我一个普通老百姓不敢自己去送,怕被打击报复,所以才想请您帮个忙。” “您放心,就是走几步路送封信的事,您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那大妈一听是检举贪官污吏,脸上的警惕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她接过那封信和那一千块钱,拍着胸脯,义正言辞地说道: “那敢情好啊!最恨的就是这些贪官了!” “小伙子你放心!这信,大妈保证给你送到!” 说完,她便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镇北王府的大门走了过去。 许杨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在信中只写了寥寥数语。 【初代镇北王封王诏书,在我手中。】 【立刻释放所有陈家人。】 【我,愿以此物交换。】 【若陈家人有半点损伤,我便立刻毁去诏书。】 【到那时,你镇北王府传承数百年的法统与荣耀,便将毁于一旦。】 许杨相信,这件东西,对于视荣耀和传承为生命的镇北王来说,绝对是比他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命脉! 他远远地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观察着王府门口的动静。 他看到,那个大妈果然不负所托,将那封信交到了门口的卫兵手中。 卫兵在听完大妈的转述后脸色剧变,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立刻拿着信就朝着王府之内飞奔而去。 而那个送信的大妈,在完成任务后,却并没有被立刻放走。 而是被几个卫兵,“请”进了王府之内。 然后,便再也没有出来。 许杨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知道,自己这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已经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 镇北王府,书房。 当镇北王从军师赵穆的手中接过那封信,看完上面的内容时。 他那张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种混杂着极致的愤怒、与极致的震惊复杂表情! “砰——!” 他猛地一巴掌,拍在身前的红木书桌之上! 那张由千年金丝楠木打造的、价值连城的书桌,竟然被他这一巴掌,硬生生地拍出了一道道清晰的裂痕! “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那声音冰冷得,仿佛能将整个书房的空气都彻底冻结! “好一个许杨!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小畜生!” 他惊的是,这个小子在被整个京都通缉的情况下,竟然还敢自投罗网,主动现身! 他怒的是,对方竟然真的拿捏住了他,拿捏住了整个镇北王府,最致命的命脉! 那份封王诏书,绝对不能有失! 那不仅仅是一件古董,那更是他们萧家传承了数百年的法统与荣耀的象征! “王爷息怒。”赵穆在一旁沉声劝道:“此子既然敢主动现身,必然是有所依仗!我们切不可轻举妄动。” “依仗?”镇北王冷笑一声,眼中杀意沸腾,“在本王的地盘上,他能有什么依仗!” “传我命令!” 他对着门外,发出了如同雷霆般的怒吼! “封锁王府周边所有区域!调集所有暗卫、甲士、供奉!今天,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小畜生给本王揪出来!” “本王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天罗地网!什么叫插翅难飞!” …… 许杨躲在王府外围的一处隐蔽角落,远远地观察着王府的动静。 他在等,等镇北王将陈家的人给放出来。 按照他的预料,镇北王在收到信之后,为了那份诏书必然会投鼠忌器。 而王府的大部分高手,又都被派往了城内进行搜捕。 此刻的王府,必定是内部空虚。 自己,绝对不可能会再次陷入重围。 然而,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仅仅是几分钟之后。 “轰隆隆——” 镇北王府那两扇厚重的、足以抵挡炮弹攻击的合金大门,竟然缓缓地向两侧洞开! 紧接着,无数道气息强横的身影,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从王府之内疯狂地涌了出来! 王府暗卫! 供奉高手! 铁血甲士! 他们在短短几十秒之内,便以一种极其高效、也极其专业的战术素养,对王府周边的所有区域,展开了拉网式的地毯式搜索! 其效率和密度,比起城内的那张天罗地网,还要高了十倍不止! 许杨的心头猛地一惊! 不好!中计了!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就准备立刻撤离! 然而,已经晚了! “目标出现!在东南方向!三点钟位置!” “包围他!别让他跑了!” 一声声充满了杀伐之气的怒吼,从四面八方传来,响彻云霄! 许杨的藏身之处,瞬间暴露! 他试图凭借着玄妙的星罗步,进行突围。 但,四面八方皆是敌人! 他的每一条退路,都被数十名悍不畏死的王府高手,给死死地封锁住了! 随着他被围追堵截,包围圈越来越小。 最终,五道气息如同山岳般沉凝、如同深海般浩瀚的恐怖身影,从五个不同的方向,缓缓地走了出来。 他们将许杨,围困在了最核心的位置。 那五双充满了冰冷杀意的眼睛,死死地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赫然是,镇北王麾下,除了镇南王之外,最强的五大上将! 雷昊! 赵金川! 石虎! 以及另外两位,一直镇守在王府之内,从未轻易露面的,神秘上将! 五大炼脏境巅峰的顶尖高手,同时现身! 杀气腾腾! 这一次,是真正的绝境! 第107章 这是真正的,杀局! 五道身影如同五座无法逾越的山岳,将许杨死死地围困在中央。 雷昊,赵金川,石虎,以及另外两位气息同样深不可测的王府上将。 他们五人极为默契地各自占据了一个方位,彼此之间的气息通过一种玄妙的阵法,紧密地连接在了一起。 一股无形的、却又沉重如山的恐怖气场从天而降,将许杨所有的闪避空间彻底封死! 这五人,实力皆在炼脏境之上。 其中,雷昊和另一位不知名的上将,修为更是达到了炼体境大成! 这远非之前那些王府护卫和甲士,所能比拟! 这是真正的,杀局! 许杨深吸一口气,胸口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他知道,自己已经再无退路。 退则死! 唯有背水一战! 他那双早已被鲜血染红的眸子里,那股滔天的怒火缓缓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冰冷的疯狂! “吼——!” 一声压抑到了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从他的喉咙深处爆发而出! 他将自己那刚刚吸收了磅礴古灵气、提升至巅峰的修为,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彻底爆发! 他体内的混沌之气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在他那早已不堪重负的经脉之中奔腾咆哮! 脚下星罗步催动到了极致,整个人化作了一道模糊的、金色的闪电! 不退,反进! 他主动地朝着其中一位气息相对最弱的上将,疯狂地冲了过去! 战斗瞬间白热化! “找死!” 那名上将被许杨的举动,彻底激怒! 他爆喝一声,手中的制式长刀,化作一道匹练的寒芒,带着斩断一切的凌厉之势当头劈下! 与此同时,其他四位上将的攻击也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如同跗骨之蛆,无声无息地袭杀而至! 拳风,掌影,刀光,剑气! 五人的攻击通过战阵的加持,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绝杀之网! 许杨将自己的精神力,催动到了极致! 在那张死亡之网,即将合拢的刹那。 他清晰地“看”到,五人的攻击之间,因为战阵的转换而出现了一个,只有万分之一秒都不到的微小的间隙! 就是现在! 许杨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狠辣! 他完全放弃了所有的防御! 任由其中一人的掌风,狠狠地印在了自己的左肩之上! “咔嚓!” 骨裂声清晰可闻! 许杨闷哼一声,整条左臂瞬间失去了知觉。 但他也借着这股掌力,身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强行扭转! 他以伤换命,为自己争取到了那万分之一秒的出手机会! 截天指! 他并指如剑,指尖之上萦绕着一缕凝练到了极致的、金色的混沌之气! 后发而先至! 他的手指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位手持长刀的上将的心口要穴之上! “噗”一声轻响。 那位上将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 他只觉得一股无比霸道、无比阴毒的奇异劲力透体而入,瞬间就震碎了他的心脉! 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那个小小的血洞。 眼中所有的神采,迅速地黯淡了下去。 他手中的长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整个人也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软泥,缓缓地瘫倒了下去。 失去,战力! “老三!” 另一名上将见状,顿时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悲愤的怒吼! 他的攻势变得更加地疯狂,更加地不计后果! 许杨看着那如同疯魔一般的对手,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故技重施,再次卖出了一个破绽,诱使其全力强攻! 就在对方那记足以开碑裂石的重拳,即将砸中他面门的刹那。 他的身形如同鬼魅,再次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姿势,巧妙地避开了要害! 同时他那只完好的右手,蕴含着磅礴混沌之气的一掌反手拍出! “轰”一声巨响! 那位暴怒的上将,整个人如同被击飞的炮弹,口中狂喷着鲜血倒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远处的墙壁之上,生死不知! 电光火石之间,连伤两人! 许杨这神鬼莫测的手段,让剩下的雷昊、赵金川、石虎三人,都感到了一阵发自内心的胆寒! 但,许杨也为此付出了无比巨大的代价! 他硬生生地承受了数次攻击。 他的身上又添了数十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几乎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他的左臂更是被一道凌厉的刀刃斜斜地划过,骨骼都已裂开,软软地垂在一旁,彻底失去了作用。 他体内的气血疯狂地翻腾,气息也变得萎靡到了极点。 “杀!” 雷昊的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他知道绝对不能再给这个小子任何喘息的机会! 剩余的三名上将,攻势变得更加地紧密! 战阵的威力因为人员的减少,反而变得更加地凝聚,更加地恐怖! 许杨,终是力有不逮! 他那本就重伤的身体,在三位炼体境大成高手的围攻之下,渐渐地跟不上了。 一个破绽! 赵金川那双怨毒的眼睛,骤然一亮! 他抓住了这个机会! 他将全身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了自己的右拳之上,以一种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击中了许杨的后心! “噗——!” 许杨只觉得自己的整个后背,都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给狠狠地砸中了! 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巨力,在他的体内轰然爆发! 他狂喷出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黑,整个人都险些当场栽倒! 完了吗? 不! 就在他意识即将溃散的最后一刻。 一股无比强烈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求生欲,如同火山一般轰然爆发! 他凭借着那股顽强到了极致的意志,强行地提起了最后一口气! 他借着那股倒飞出去的力道,那只完好的右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抓住了身旁一个之前被他重创的上将的衣领! 然后,他将那个早已昏迷过去的上将,如同一个肉盾一般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他不顾一切地,朝着包围圈最薄弱的那个方向,猛地冲了过去! “拦住他!” 雷昊见状顿时大惊失色,厉声喝道! 但已经晚了! 许杨的身形踉踉跄跄,却又快如闪电! 鲜血洒落了一路。 他凭借着对周围地形的瞬间判断,和那近乎透支了所有生命力的、玄妙无比的身法。 最终在付出了一条左臂,和半条命的代价之后。 他勉强地冲出了那道,由三位顶尖高手所组成的绝杀重围! 他随手将手中那个早已昏迷的上将,朝着追来的雷昊等人狠狠地扔了过去,阻挡了他们一瞬。 然后他的身影,便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几个闪烁之间,便彻底消失在了那片错综复杂的街巷之中。 只留下一地的狼藉,和那三道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不甘的身影。 第108章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意识如同沉入无尽深海的顽石,在黑暗与冰冷中不断下坠。 许杨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无数辆重型卡车反复碾压过一般。 每一寸骨骼,每一条经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他全凭着最后一丝本能,在京都那错综复杂的街巷之中,疯狂地逃窜。 身后的喊杀声,似乎已经远去。 但那五道如同山岳般沉凝的恐怖气息,却依旧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锁定着他。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当眼前出现一个敞开着井盖的、散发着恶臭的废弃下水管道时。 他那早已濒临极限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 眼前一黑,整个人便一头栽了进去。 “噗通——” 冰冷、粘稠、充满了污秽的积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口鼻。 那股强烈的窒息感,和令人作呕的恶臭,反而让他那即将溃散的意识有了一丝短暂的清醒。 也正是这短暂的清醒,让他下意识地将玄空子传承中的“龟息术”运转到了极致。 他的心跳和他的呼吸,以及他的所有生命体征,在这一刻都降到了一个近乎于“死亡”的最低点。 整个人就如同一块沉入水底的石头,与周围那肮脏的环境彻底地融为了一体。 “踏!踏!踏!” 一阵急促而又沉重的脚步声,从管道的上方由远及近。 “人呢?刚刚明明看到他往这边跑了!” “妈的!这小子属泥鳅的吗?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给我搜!一寸一寸地搜!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老子挖出来!” 一道道充满了暴怒和不甘的呼喝声,近在耳边。 刺眼的手电筒光柱如同利剑,在管道上方来回地扫射着。 许杨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沉在污水的底部,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他知道,只要自己现在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等待他的,就将是万劫不复! 好在那些追兵似乎并没有发现这处废弃下水道的异常。 他们在管道的上方反复搜寻了十几分钟,最终也只能骂骂咧咧地扩大了搜索范围,朝着更远的方向追了过去。 直到听着那些脚步声和呼喝声彻底远去。 许杨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名为“意志”的弦,才终于,彻底地断了。 他整个人,彻底地瘫软在了冰冷的污水之中。 一股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虚弱感,如同潮水一般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 伤势,太重了! 重到,他甚至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内腑移位,经脉多处断裂,左臂的骨骼更是被那凌厉的刀气斩得粉碎。 失血过多,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在生与死的边缘疯狂地徘徊。 要……死了吗? 一个绝望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不!不行! 我不能死! 陈家的人还没有救出来! 师父的遗志还没有完成! 那窃取了华夏气运的外敌内贼,还没有被一一诛杀! 我怎么能死在这里! 一股无比强烈的求生欲,如同火山一般,从他的灵魂深处轰然爆发! 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从那早已被鲜血浸透的须弥芥子中,取出了几件之前从镇北王府宝库中“拿”来的古董。 那是一方汉代的古玉,和几枚宋代的官窑瓷片。 他将这些蕴含着精纯古灵气的宝贝,紧紧地攥在手心。 然后,他开始疯狂地运转功法,试图从这些古董之上汲取能量,来恢复自己的伤势。 然而效果甚微,他伤得实在是太重了。 此刻的他,就像一个破了无数个大洞的筛子。 那些好不容易才汲取进来的古灵气,还没来得及滋养他那破败的身体,便又从那些断裂的经脉之中,流散了出去。 杯水车薪。 许杨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就在他即将陷入彻底绝望的深渊时。 他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炼体丹! 他想起了,自己当初在京都宅院中,炼制出的那三枚逆天的丹药! 根据玄空子的传承记忆,这炼体丹不仅有着洗筋伐髓、脱胎换骨的奇效。 其最霸道之处,更在于它能够生死人肉白骨! 对于骨骼和筋肉的重生,有着难以想象的神奇效果!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许杨不敢再有丝毫的犹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须弥芥子中取出了那个装着最后一枚炼体丹的玉瓶。 他颤抖着拔开瓶塞,将那枚散发着浓郁药香的丹药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丹药入口,瞬间化作一股温润的暖流,顺着他的喉咙滑入腹中。 下一秒,一股无比磅礴的、充满了无尽生机的恐怖药力,如同核弹一般在他的体内轰然引爆! 许杨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熔炉之中,被那狂暴的药力反复地灼烧、撕裂、重组! 那种痛苦比他之前所承受的所有伤痛加起来,还要剧烈一万倍! 他甚至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来,便眼前一黑,彻底地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在他意识彻底沉沦的最后一刻。 他只感觉到那股狂暴的药力,化作了亿万道细密的、如同甘霖般的暖流,开始缓缓地滋润着他那早已断裂的骨骼,和那被撕裂的肌肉。 为他吊住了那最后一口,即将消散的生命之气。 …… 许杨不知道的是。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 整个京都城,再一次因为他而彻底地炸了锅! “听说了没有!那个叫许杨的通缉犯,今天清晨竟然又出现了!而且还是主动出现在了镇北王府的门外!” “我操!真的假的?他不要命了?那不是自投罗网,找死吗?” “谁说不是呢!我也以为他死定了!想想也对,反正也逃不掉,还不如主动出面求个痛快。” “求个屁的痛快!你们的消息都太落后了!我刚从我一个在王府当差的哥们儿那里得到的消息!那小子又他妈的成功逃掉了!” “什么?!” “而且,据说还是在镇北王麾下五大上将的联手围困之下,杀出了一条血路逃走的!” “卧槽?!这……这他妈还是人吗?难不成他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啊!五大上将联手围困都让他给跑了?!” “谁知道呢!反正现在整个镇北王府都快疯了!王爷的怒火,据说都快把整个京都给点燃了!” …… 在生与死的边缘,不知徘徊了多久,直至夜幕再次降临。 在那条充满了污秽和恶臭的下水管道之中。 许杨才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挣扎着,从那冰冷的污水中坐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惊喜地发现…… 自己身上那些原本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此刻竟然已经尽数愈合,只留下了一道道粉红色的崭新疤痕! 那条被刀气斩断的左臂也已经重新接续,虽然还不能像之前那样灵活自如,但已经可以正常地活动了! 他体内的那些断裂的经脉和移位的内腑,也都在那霸道的炼体丹药力之下被修复、重塑! 虽然他的气息依旧有些萎靡。 但他已经可以正常地行动了! 他活下来了! 许杨的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 但很快,这股狂喜便被一股更加深刻冰冷的冷静所取代。 他开始深刻地反省自己。 他承认,自己之前确实是有些托大了。 无论是面对程家的截杀,还是面对镇北王府的围捕。 他都存了一丝侥幸的心理,总以为凭借着自己那远超常人的实力和玄妙的传承,便可横行无忌。 但现实,却给了他两个血淋淋的耳光。 京都的水,远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镇北王的势,也远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敌人都要庞大恐怖。 这一次他能活下来,靠的是运气,靠的是那枚救命的炼体丹。 但下一次呢? 他不能再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运气之上了。 他要变强!他要变得比任何人都强! 强到足以将所有胆敢挑衅他的敌人,都狠狠地踩在脚下! 强到足以将所有的规则,都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我不能死……绝对不能! 陈家的人,还没有救出来…… 师父的遗志,还没有完成…… 一股无比强烈的求生欲,和那沉甸甸的责任感,如同两座大山支撑着他那疲惫不堪的灵魂! 他眼中再次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他没有再犹豫,将自己从镇北王府宝库之中,得到的那上百件蕴含着磅礴古灵气的稀世珍宝,尽数从须弥芥子之中取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肮脏、黑暗的下水管道,都被那璀璨的宝光,和那浓郁的古灵气照得亮如白昼! 他要在这里,就在这个最肮脏、也最安全的地方。 将这些能量,尽数吸收! 然后以一种最强的姿态重返人间! 第109章 谁能给本王解释一下? 镇北王府书房,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镇北王萧战天静静地坐在那张,被他自己一掌拍出裂痕的红木书桌后,面沉如水。 地上跪着以雷昊为首的四名王府上将。 赵金川因为伤势过重,早已被送去疗伤。 “两重伤,一轻伤……” 萧战天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平静之下所压抑着的,足以焚天的雷霆之怒! “五大上将联手,布下天罗地网,最后不仅让他一个重伤之躯从你们的眼皮子底下逃了。” “甚至,还折损了两人?” 他缓缓地,抬起眼,那双深邃的眸子扫过地上跪着的四人。 “谁能给本王解释一下?” 雷昊等人羞愧地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他们无从解释,事实就是如此。 屈辱,且离奇! “王爷,是属下无能!”雷昊沉声开口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请王爷降罪!” “降罪?”萧战天冷笑一声,“降罪有什么用?能把本王那份传了数百年的封王诏书给找回来吗?” 他猛地一拍桌子,那张本就布满裂痕的书桌,轰然一声彻底散了架! “废物!一群废物!” 他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的怒火,如同受伤的雄狮,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震怒之余,他的心中却也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深深的忌惮。 那个叫许杨的年轻人,实在是太诡异、太妖孽了! 他的实力心智还有手段,都远远超出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范畴! 此子若不能为己所用,那便必须以雷霆之势将其彻底抹杀! 绝不能,再给他任何成长的机会! “赵穆。”他停下脚步,看向一旁那个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的军师。 “王爷。” “搜捕的力度不能减。”萧战天的声音冰冷而又决绝,“但要改变一下策略。” 赵穆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智珠在握的光芒。 “王爷的意思是,那小子身受重伤必然会去寻找疗伤之所。” “全城所有的医院、私人诊所、大小药房,以及那些可能藏有疗伤药材的黑市,都必须二十四小时给我死死地盯住!” “另外通知下去,从现在起,京都所有出入境的药材,特别是那些上了年份的珍稀药材,都必须经过最严格的审查!” “本王要让他在京都买不到一克药,找不到一个医生!” “本王要让他,活生生地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伤重不治,腐烂发臭!” …… 没有人知道,就在整个京都,因为许杨而闹得天翻地覆的时候。 距离京都城,足有三百公里之外的晋北之地。 世界文化遗产,云冈石窟。 在其最深处一座不对外开放的、古老而又宏伟的巨大殿堂之内,灯火通明。 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正单膝跪地,恭敬地汇报着从京都传来的最新消息。 “……副殿主,目前我们能得到的消息就这么多。” “那个叫许杨的年轻人,就好像真的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在他的面前,一尊由整块实木雕刻而成的巨大座椅之上,一个身穿白色练功服、面容俊朗、气质儒雅的男子,正静静地听着汇报。 他的眼神深邃如星空,仿佛闪烁着智慧的神芒。 他听完手下的汇报,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呵呵,有趣。” 他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 那黑衣男子恭敬地退下,整个大殿再次恢复了宁静。 那白衣男子缓缓地站起身走到殿前,看着远处那在月光下显得无比庄严肃穆的巨大佛像,口中低声呢喃。 “玄空子的传人……混沌之气……” “萧战天啊萧战天,你这次怕是踢到一块真正的铁板了啊……” …… 京都城内,暗流汹涌。 许杨以一人之力硬撼镇北王府,并且在五大上将的围攻之下成功逃脱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所有世家的耳朵。 这让那些平日里被镇北王府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各方势力,都看到了一丝别样的可能性。 原来,镇北王府并非是不可战胜的。 原来,那位高高在上的镇北王,也并非是无所不能的。 一时间,无数双眼睛都在暗中关注着这件事的进展。 他们都在期待着,期待着那个叫许杨的年轻人,能够再次创造奇迹。 而程家和司马家这两大豪门,此刻却是惴惴不安如坐针毡。 他们生怕那个煞星,会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家门口。 …… 而在此时。 在京都城某个最肮脏、最黑暗的下水管道之中。 一场惊天动地的蜕变,正在悄然进行。 许杨盘膝而坐,在他的周围散落着上百件早已失去了所有光泽和灵气、化为一堆堆普通粉末的古董残骸。 他将从镇北王府宝库中,得到的所有宝贝尽数吞噬! 那磅礴如海的混沌古灵气,在他的体内疯狂地奔腾咆哮! 修复着他那破损的经脉,滋养着他那干涸的丹田! 终于!在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之后! 当最后一件古董,在他手中化为齑粉的刹那! 许杨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只觉得自己的体内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壁垒,在这一刻被那股积蓄到了极致的混沌之气,给狠狠地撞开了! 轰——一股比之前,强大了不知多少倍的恐怖气息,从他的体内轰然爆发! 整个下水管道都为之剧烈地震颤了一下! 许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冰冷深邃,不带丝毫的感情。 就好像一头在无尽的黑暗中,蛰伏了数日、早已饥肠辘辘的受伤孤狼,终于再次睁开了它那充满了杀戮与毁灭欲望的冰冷眼眸! 内息境!成了! 许杨缓缓地站起身,他感受着自己体内那股奔腾不息的、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崭新能量。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已经不再是凡人。 他已经真正地踏上了,那条属于修行者的逆天之路! 他开始冷静地思索着眼下的形势。 自己和镇北王已经算是彻底地撕破了脸,再也没有了任何缓和的余地。 虽然自己并没有在王府大开杀戒。 但是,自己当众打伤了那么多的王府高手,更是让镇北王彻底颜面扫地。 以对方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势必要将自己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而陈家的人,不能不救! 虽然以自己如今的实力,或许已经可以凭借着蛮力强行镇压一切。 但是如此一来,即便陈家的人被救了出来,他们以后在京都也再也难以立足。 甚至可能会遭到整个国家机器的疯狂报复。 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找镇南王? 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不行! 他立刻果断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虽然镇南王对自己另眼相看。 但是对方不可能会为了自己,而无限制地去得罪另一位与他同级别的王者。 即便他肯出手,但镇北王给不给这个面子还是两说。 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永远是最愚蠢的选择。 那么,该怎么办? 许杨在脑海中疯狂地思索着,最终他想到了一个唯一的可能。 镇南王曾经跟他说过,在镇南王和镇北王之上,还有一个更加超然恐怖的存在。 镇龙殿! 只要能让镇龙殿的人为自己开口。 那么这件事,必然能够被轻易地压下去! 而自己如今唯一的凭仗,就是……他缓缓地,摊开手掌。 一缕金色的、充满了玄奥与磅礴气息的混沌之气,在他的掌心缓缓地升腾流转。 这刚刚突破到内息之境的无上修为! 第110章 一个,属于超凡者的世界! 在那条充满了污秽与恶臭的下水管道之中,许杨缓缓站起身。 突破到内息境后,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某种翻天覆地的质的蜕变。 原本因为重伤而略显萎靡的气息,此刻变得悠长而深远。 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能引动周围空间中,那些微不可察的能量粒子。 他的五感更是敏锐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甚至能听到百米之外,一只流浪猫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的细微声响。 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真正地踏入了另一个全新的世界。 一个,属于超凡者的世界! 但他没有丝毫的喜悦。 他冷静地从须弥芥子中取出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然后又拿出了一部之前从程家宝库中“顺”来的,全新的卫星电话。 他需要一个破局之法,一个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掉所有麻烦的破局之法。 他想到了镇南王,想到了那个更加超然物外的镇龙殿。 他拨通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许杨以为无人接听的时候,那头终于被接通了。 “喂。” 镇南王萧战天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而又充满了威严。 “萧大哥是我,许杨。”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声带着一丝无奈的轻叹。 “你小子……还活着。” “侥幸。”许杨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萧大哥,我这次打电话给你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他隐去了自己身负重伤以及与镇北王彻底决裂的细节,只是含糊地提及。 “我最近在京都与某一方势力,产生了一些无法调和的冲突,我想请镇龙殿出面做个公断。” “所以我想问问您,该如何才能联系上镇龙殿?”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一次的沉默,比之前更加地压抑。 良久,镇南王那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许杨兄弟,不是大哥不帮你。” “镇龙殿超然物外神秘莫测,其具体所在,乃是华夏最高级别的机密。” “即便是我也只知其名而不知其具体所在,更没有任何可以直接联系上他们的方法。” “非关乎国运存亡之大事,镇龙殿绝不会轻易现身。” “你与镇北王之间的那点恩怨,在他们看来,恐怕还算不上是‘大事’。” 这条路被堵死了,许杨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我明白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平静地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那片黑暗之中,眼神变得越来越冰冷,越来越锐利。 既然最高层的路径走不通,所谓的规则和秩序无法给予他公平。 那么他就用最原始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式,来向那个高高在上的镇北王施加压力! 他要,杀鸡儆猴! 而那只最肥也最该死的鸡,就是程家! …… 深夜,程家老宅。 作为京都顶级的豪门之一,程家的安保系统堪称固若金汤。 高墙电网红外报警,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以及数十名由退役特种兵组成的、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的护卫队。 可以说就算是一只苍蝇,都休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飞进程家的大门。 然而今夜,一道黑色的身影却如同暗夜的君王,悄无声息地降临在了这座森严的堡垒之中。 许杨的身影如同鬼魅,穿行在亭台楼阁之间。 内息境的修为,让他整个人都仿佛与周围的黑暗,彻底地融为了一体。 他那早已突破到天关境的精神力,如同潮水一般将整个程家老宅都笼罩在内。 所有的明哨暗岗,巡逻队的路线,监控探头的死角…… 所有的一切,在他的脑海中都清晰得如同掌上观纹。 他并没有大开杀戒,而是以一种近乎闲庭信步的姿态,在这座豪宅之中缓缓地走动着。 他所过之处,那些曾经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特种兵王,甚至连他的影子都还没看清,便被一股无形的劲力击中了后颈的昏睡穴,悄无声息地软倒在地。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发出半点的声响。 很快,他便来到了程家核心成员所居住的主宅别墅之前。 别墅的门口站着一个如同铁塔般的壮汉。 正是那个曾经在京郊山庄,与许杨有过一面之缘的炼骨境高手,徐金刚! 此刻的徐金刚,早已不复当初的嚣张。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一双虎目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黑暗。 “谁?!” 他爆喝一声,声音如同炸雷。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就在他以为是自己神经过敏的刹那。 一道淡漠的声音却如同鬼魅一般,在他的耳边骤然响起。 “你的警惕性倒是不错。” 徐金刚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他想也不想,转身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崩拳,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狠狠地轰了过去! 然而,他这一拳却打了个空。 一只修长的、白皙的、仿佛不带半点人间烟火气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只手掌轻轻地搭在了他的手腕之上。 徐金刚只觉得,一股他根本无法抗拒的恐怖巨力,从对方的手掌之上传来! 他那足以轰碎钢板的拳劲在对方面前,就如同三岁孩童的玩闹,被轻而易举地化解于无形。 紧接着他眼前一花。 一只手刀在他的瞳孔中迅速放大。 然后他便眼前一黑,彻底地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许杨随手将这个曾经让他感到有些棘手的对手,像扔垃圾一样扔在了地上。 然后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没有去理会,那些早已被他用精神力,震晕在各自房间里的程家下人。 他径直来到了二楼,程家二少程宝泰的卧室门前。 他一脚踹开了房门。 房间内那个曾经在拍卖会上,不可一世的程家二少,正搂着一个身材火爆的嫩模睡得正香。 听到踹门声他猛地惊醒,刚想破口大骂。 当他看清站在门口那个如同魔神一般的身影时。 他所有的怒火,瞬间都被无尽的恐惧所取代。 “许……许杨?!”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杨没有说话,只是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地,朝着他走了过去。 那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神,让程宝泰如坠冰窟。 “你……你别过来!我警告你!这里是我程家!你敢动我一下,我爸……镇北王,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许杨依旧没有说话。 他走到床前,一把将那个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的嫩模给扔到了地上。 然后他伸出手像拎小鸡一样,将程宝泰从床上给拎了起来。 “姓许的!你他妈放开我!你不得好死!” 程宝泰面容扭曲,表情惊恐,眼中却充满了怨毒的恨意。 “镇北王是不会放过你的!你死定了!你死定了!陈家!还有陈家那对狗男女!他们也全都会死!鸡犬不留!你们都要死!” “啊——!!” 一声凄厉到了极致的惨叫,划破了整个程家老宅的宁静! 许杨面无表情地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了程宝泰的双腿之上! “咔嚓!咔嚓!” 两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地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 程宝泰的双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彻底地扭曲变形! “你敢打断我的腿……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剧烈的疼痛让他整个人都几乎要昏厥过去,但那深入骨髓的恨意,却让他依旧在疯狂地咒骂着。 许杨看着他那副如同蛆虫一般,在床上扭曲、挣扎的模样,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他俯下身,在那张因为剧痛而扭曲的脸旁,用一种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说道: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利息。”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这个已经疼晕过去的废物。 他转身走进了隔壁,程家家主程勇的卧室。 他看着那个,在床上睡得正香的一代枭雄,没有动手。 他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条,放在了程勇的床头柜上。 纸条上,只写了一行龙飞凤舞,却又充满了无尽杀伐之意的血色大字。 【陈家若伤一人,程家鸡犬不留。】 落款—— 许杨! 做完这一切,他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只留下这满屋的狼藉,和那即将在黎明之后,彻底陷入无尽的恐慌与绝望之中的程家众人。 第111章 程家老宅被袭击了!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京都上空的阴霾时。 一个足以让整个京都都为之剧烈震动的消息,如同瘟疫一般疯狂地扩散开来! 程家老宅被袭击了! 那个在京都盘踞了数十年,财雄势大,关系网遍布朝野的顶级豪门,竟然在一夜之间被人挑了老巢! 据最先得到消息的小道记者透露,现场没有死一个人。 但程家上上下下,从家主程勇,到他那两个宝贝儿子,再到数十名由退役特种兵组成的精锐护卫。 所有的人全都在睡梦之中,被人悄无声息地击晕了过去! 程家二少程宝泰,更是被人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手段,生生地打断了双腿! 而在程家家主程勇的床头,有人发现了一张用鲜血写下的字条。 【陈家若伤一人,程家鸡犬不留。】 落款,只有一个名字。 许杨!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引爆了整个京都的上流社会! 所有的世家,所有的势力,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便是滔天的哗然! 是他! 竟然真的是他!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是那个已经被镇北王府逼入绝境的年轻人,最疯狂也最直接的反击! 他没有选择逃亡,也没有选择摇尾乞怜。 他选择了用一种最原始,最血腥,也最有效的方式。 向整个京都,向那位高高在上的镇北王,宣告自己的存在! …… 镇北王府,书房。 军师赵穆在第一时间,便收到了这个消息。 他看着手中的情报,那张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阴沉如水的表情。 他快步走进书房,对着那个早已暴怒如狂狮的镇北王,深深地鞠了一躬。 “王爷,程家出事了。” “砰!” 镇北王一掌将身前的紫砂茶具拍得粉碎! 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身,他却恍若未觉。 他那双充满了无尽威严的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的足以焚尽一切的怒火! “好一个许杨!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小畜生!” 赵穆低着头,声音却异常地冷静。 “王爷,此子这是在示威!” “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告诉整个京都的所有人!他有能力在任何时间,对任何一个家族实施斩首行动!” “他,在保陈家!” 镇北王那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膛,缓缓地平复了下来。 他不是傻子,他当然明白许杨此举的真正意图。 他怒,怒的是这个小畜生,竟然敢用这种方式来挑衅他,挑衅整个镇北王府的威严! 但他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程家的惨状,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上! 他若是不想让这记耳光,再次响起。 他就必须做出应对。 “传令下去!”镇北王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立刻加派王府一半的暗卫前往程家,保护他们的安全!” “同时!”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为防止此子故技重施,对另一位‘苦主’司马家下手。” “再分派另一半暗卫,进驻司马府邸!” “司马家,绝对不容再有任何闪失!” “此次程家出事,已经对本王的声望产生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许杨啊许杨,本王当真是有些小瞧你了。” 他顿了顿,眼中杀意更浓。 “去!让郭勇和陈兵也给本王滚出去!” “加大全城的搜寻力度!告诉他们,找不到人就不用回来了!” “本王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那个小畜生继续嚣张下去了!” …… 京都的地下世界,也因为这件事而彻底地沸腾了。 最大的几个地下赌场,甚至连夜开出了新的盘口。 赌那个叫许杨的年轻人还能撑几天。 赌他下一次,会对哪个家族下手。 赌镇北王什么时候才能将他抓住。 民间的舆论和那些世家大族,对许杨的看法也在一夜之间,悄然地发生了转变。 从最初的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狂徒”。 渐渐地多了几分,对“狠人”,对“疯子”的敬畏。 毕竟纵观整个京都数十年,还从未有任何一个人敢以一己之力,去硬撼镇北王府的虎须。 更别说,还成功地让那位王者,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 …… 许杨并不知道外界的这些风起云涌。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乎。 在夜袭了程家之后,他便再次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他隐藏在城市最阴暗的角落,如同一个最高明的猎手,冷静地观察着自己的猎物,在自己布下的陷阱中是如何地挣扎、反应。 他看着镇北王府的暗卫如同无头苍蝇一般,进驻了程家和司马家。 他看着全城的搜捕力度再次升级。 他看着网络上,那些关于自己的各种各样的传闻和猜测。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知道,这还不够! 镇北王的反应还不够激烈,京都这潭死水还不够浑浊。 他要的是让镇北王,感到真正的切肤之痛! 他要的是让整个京都,都因为他而彻底地陷入恐慌! 只有这样,他才能将被动化为主动。 只有这样,他才能为自己、为陈家争取到那一线生机! 第二天夜里。 当整个京都都以为,那个疯子在进行了一次疯狂的报复之后,会选择暂时蛰伏避避风头的时候。 许杨,再次出动了! 这一次,他的目标明确无比。 司马家! 他无视了那些,由镇北王府亲自增派的所谓精锐暗卫。 他以内息境的绝对修为,强行地闯入了那座,比程家老宅防守还要森严数倍的司马府邸! 这一次,他甚至连隐藏身形的兴趣都没有了。 他就那样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了进去。 所有胆敢阻拦在他面前的,无论是司马家重金聘请的供奉高手,还是那些不可一世的王府暗卫。 在他面前,都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他甚至都没有出第二招。 凡是靠近他周身三米之内的人,全都被一股无形的、霸道无比的内息,给瞬间震晕了过去! 如入无人之境! 他再次将司马家上下,连同那些前来护卫的王府暗卫,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打晕在地! 他再次在司马家家主,司马天将的床头留下了那张,一模一样的血色字条! 【陈家若伤一人,司马家鸡犬不留。】 连续两晚,两大顶级豪门被同一个人,用同一种方式彻底挑翻! 镇北王府派出的精锐护卫更是形同虚设,沦为了整个京都最大的笑柄! 这个消息在第三天清晨再次传出的时候。 整个京都彻底地轰动了! 所有的人都疯了! 许杨的凶名,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而镇北王的威信,也随之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战!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 等待着那位被彻底激怒的王者,将会做出何等疯狂的反击! 第112章 一张真正意义上的天罗地网,彻底张开 连续两晚,两大顶级豪门,被同一个人用同一种方式彻底挑翻。 这个消息像一场十二级的超级地震,将整个京都都震得地动山摇。 镇北王府,彻底沦为了整个华夏上流社会的笑柄。 书房之内,镇北王萧擎那张一向不怒自威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恐怖的阴云。 他脚下是早已化为一地碎瓷的名贵茶具。 “废物!一群废物!” 他的咆哮声,几乎要掀翻整个王府的屋顶。 “王府暗卫!精锐甲士!再加上本王麾下五大上将中的两人亲自坐镇!” “竟然还是让那个小畜生,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 “本王的脸,镇北王府数百年的威名,都被你们这群废物给丢尽了!” 军师赵穆和仅剩的几名上将全都跪在地上,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知道,王爷是真的被彻底激怒了。 暴怒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镇北王缓缓地坐回自己的太师椅上,眼中除了那滔天的怒火之外,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深深忌惮。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从一开始就小看了那个叫许杨的年轻人。 “传我命令。”他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搜捕力度提升至最高级别。” “动用天眼系统,全城面部识别排查!动用军用级热成像无人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就算是只老鼠,也要给本王从地底下挖出来!” “本王就不信,在这京都城,还有本王抓不到的人!” 一时间,整个京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无数装甲车,在深夜的街道上呼啸而过。 无数荷枪实弹的甲士,封锁了所有的交通要道。 天空之中,更是布满了嗡嗡作响的无人机。 一张真正意义上的天罗地网,彻底张开。 京都城的各方势力,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关注着这件事的后续发酵。 地下赌庄里,关于许杨的盘口赔率一天三变。 赌他还能撑多久的人,越来越多。 所有人都觉得,在镇北王这种不计代价的、雷霆万钧的疯狂打击之下,那个年轻人无论有多大的本事,最终也只有死路一条。 唯独程家和司马家,此刻却如同惊弓之鸟,日夜不宁提心吊胆。 他们生怕,那个如同魔神一般的煞星,会再次在深夜降临在他们的头顶。 …… 而在此时。 京都城内,一处无人问津的废弃防空洞深处。 许杨盘膝而坐,神色平静如水。 外界的风起云涌,似乎与他没有半点的关系。 他只是在等,等一个电话。 终于,那部被他放在身旁的卫星电话,毫无征兆地震动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个加密的未知号码。 许杨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他接通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沉稳而又带着一丝无奈的声音。 是镇南王,萧战天。 “许杨兄弟,你在京都闹的动静,太大了!” 许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你和镇北王之间的恩怨,我已经通过我的渠道了解了前因后果。” 镇南王顿了顿,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本王可以想办法,以我个人的名义出面调停,设法保住陈家在京都暂时平安。” “但你需要替本王去做一件事。” 许杨的眼中精光一闪。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事情终于迎来了转机。 “萧大哥请讲,只要我能做到,万死不辞。” 镇南王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仿佛带着一丝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缅国,局势有变。” “根据我南境战区得到的最新情报,盘踞在缅北的几股地方武装势力,最近似有联合的迹象,他们的背后恐怕有西方某些大国的影子。” “缅国是我华夏南境最重要的战略屏障,不容有失。” “我需要一个像你这样,实力高强胆识过人而且面生的‘棋子’潜入其中,替我摸清他们的虚实。” “必要时……” 镇南王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随即变得冰冷无比。 “可,便宜行事。” 许杨略一沉吟,他瞬间就明白了镇南王的意图。 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一个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死亡任务。 但这也是他目前唯一的出路。 眼下,救出陈家是他的首要任务。 而他自己也确实需要暂时离开京都这个漩涡中心,避一避风头。 镇南王的任务虽然凶险,但却正好满足了他所有的需求。 更何况,此事关乎国家安危。 他身为玄门传人,身负师父遗志,本就责无旁贷。 “好!” 许杨没有丝毫的犹豫,果断地答应了下来。 “我答应你。” “但请王爷,务必确保陈家在京都的绝对安全!” 他的声音无比地郑重。 “放心。”镇南王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本王既已开口,便自有分寸。” “只要你还在为我办事,镇北王就不敢动陈家一根汗毛。” “很好。” “没有了陈家这个掣肘,想必以你的本事离开京都,应该没什么困难。” “你先想办法前往昆城,抵达之后,我会派人在那里接应你,送你离境。” “好。” 挂断电话后,许杨缓缓地站起身。 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再无一丝的迷茫和犹豫,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走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 那是一条充满了鲜血与杀戮的修罗之路! 但他无所畏惧,他最后看了一眼这座风声鹤唳的京都城。 然后,他的身影便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镇北王的天罗地网,对于一个已经突破到内息境的顶尖高手来说。 形同虚设。 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这座,早已成为暴风眼的是非之地。 辗转前往了那座,位于华夏西南边陲的边境重镇。 昆城,新的风暴,即将在南境悄然酝酿。 而此刻的镇北王,还依旧在他的王府之中,如同困兽一般疯狂地咆哮着。 他并不知道,他心心念念想要抓住的那个猎物,早已金蝉脱壳跳出了他的棋盘。 并且即将在另一个他无法触及的战场之上,掀起另一场更加恐怖的腥风血雨。 第113章 这里,就是缅北! 昆城,长水国际机场。 当许杨戴着一顶鸭舌帽,从人潮汹涌的到达大厅走出来时。 一辆外表毫不起眼的黑色越野车,悄无声息地滑到了他的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充满了阳刚之气的国字脸。 正是镇南王麾下三大上将之一,石虎。 他看到许杨,那双虎目之中瞬间爆发出无比璀璨的光芒,脸上更是露出了一个爽朗至极的大笑。 “哈哈哈哈!好小子!你还真他妈来了!” 许杨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石将军,别来无恙。” 石虎一拳轻轻地锤在他的肩膀上,力道却沉稳如山。 “你小子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在镇北王那个老匹夫的眼皮子底下,闯下如此滔天大祸!” 他一边说着,一边啧啧称奇,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稀世珍宝。 “不过……能从北部战区那五个怪物的联手围攻之下安然抽身!你小子可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许杨摇了摇头谦虚道:“侥幸而已,差点就把命丢在那里了。” “屁的侥幸!”石虎发动汽车汇入车流,声音却压低了几分,“我可是听说了,王焱和韩兆剑那两个家伙,现在还躺在王府的病床上哼哼呢!” “你小子这一战,可是把镇北王那张老脸给彻底撕下来,扔在地上反复地踩啊!” 他的语气中非但没有丝毫的责备,反而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和欣赏。 许杨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石虎亲自驾车,一路朝着边境线的方向疾驰而去。 路上他将此行的目的地,缅北当前的复杂局势,给许杨做了一个详细的介绍。 “许杨兄弟,这次王爷派你过去的地方可不是什么善地。” 石虎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缅北那地方龙蛇混杂,乱到了极点!大大小小的军阀,武装割据常年混战,人命比草还贱。” “除了这些地头蛇之外,那里还是全世界最大的电信诈骗集团的温床。” “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园区,背后都有着各个军阀的影子,水深得很。” “而根据我们得到的最新情报,最近有几股原本互相敌对的大军阀似乎有联合的迹象,他们的背后恐怕有西方那几只秃鹫的影子。” “王爷的意思是让你潜入进去,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想办法摸清楚他们联合的真正目的,以及他们背后到底是谁在支持。” 许杨静静地听着,眼神愈发地冰冷。 军阀,电诈,境外势力……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便勾勒出了一副充满了血腥与罪恶的混乱画卷。 车辆,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 数个小时后,他们终于穿过了一道不起眼的边境关卡,顺利地进入了缅北地区。 车窗外的景象,瞬间就变了。 不再是国内那平坦整洁的柏油马路,取而代之的是尘土飞扬的、坑坑洼洼的土路。 道路两旁不再是高楼大厦,而是一排排低矮、破旧的吊脚楼。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潮湿、霉变和贫穷的独特气味。 偶尔还能看到几个身穿破旧军装、肩上挎着AK47的武装人员,眼神麻木地从路边走过。 这里,就是缅北! 一个没有法律,没有秩序,只有弱肉强食的丛林世界。 石虎将车停在了一处偏僻的密林之中。 “兄弟,我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他拍了拍许杨的肩膀,神色凝重无比,“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住,万事小心!” 许杨点了点头。 临别前,他却做出了一个让石虎当场震惊得目瞪口呆的举动。 他从须弥芥子之中,取出了那个用明黄色锦缎包裹着的长条状卷轴。 正是那卷被他从镇北王府禁地之中,盗出来的初代镇北王封王诏书! 他将这卷足以让整个华夏都为之震动的国之重宝,递到了石虎的面前。 “石将军,此物还请你代我转交给王爷。” 石虎看着眼前这个金光闪闪的卷轴,整个人都傻了。 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声音都有些结巴。 “这……这他妈的……就是镇北王那个老匹夫,丢了的那份……封王诏书?!” 许杨点了点头,神色郑重无比。 “有它在手,我想王爷在与镇北王交涉时,手中的筹码应该能更足一些。” “还请石将军,务必转告王爷。” “陈家,不能有事!” 石虎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卷沉甸甸的诏书。 他深知此物的价值,和其所代表的非凡意义。 他看向许杨的眼神彻底变了,变成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敬佩! “啧啧啧……”他口中发出一阵由衷的赞叹,“许杨兄弟,我老石这次是真的服了你了!” “这东西都能被你从镇北王那个老狐狸的眼皮子底下,给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来!” “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只有你小子,有这个胆量和这个本事了!” 他郑重地将诏书贴身收好。 “你放心!这东西,我老石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亲手呈于王爷!” “这次缅国的事只要你能顺利办妥,等回到昆城,我老石请你喝最好的酒,我们不醉不归!” “好。” 交代完毕,石虎不敢再有丝毫的逗留。 他在这里的目标太大,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险。 他对着许杨重重地抱了抱拳,然后便迅速地驾车离去,消失在了密林的深处。 许杨看着那远去的车影,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将再无任何的后援。 他凭借着镇南王提前为他准备好的路线,和一套全新的身份伪装,只身一人踏入了这片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混乱之地。 看着眼前这片陌生、贫穷,却又充满了勃勃“生机”的土地。 许杨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无比锐利的光芒。 这里没有京都那些条条框框的规则束缚,只有最原始、最赤裸的丛林法则。 这里,正适合他施展自己所有的手段! ……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晋北云冈石窟。 那座古老而又神秘的大殿之内。 一道黑色的身影,再次单膝跪地。 “副殿主,属下刚刚收到消息,目标人物许杨已于半个小时前,从华夏南境离境进入了缅国境内。” 那张奢华庄重的黄花梨木椅上,那个眼神深邃如星空的白衣男子,缓缓地抬起了眼皮。 “哦?” 那黑衣属下,继续推测道: “看样子,应该是镇南王那边出手了,否则以镇北王布下的天罗地网,许杨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能逃离国境。” 那白衣男子闻言,嘴角掀起了一抹不易察可的玩味弧度。 他挥了挥手,“知道了,继续盯着。” “是。” 等那黑衣属下,再次悄无声息地退去。 白衣男子,才从座椅上缓缓地站起身。 他走到大殿的门口,看着殿外那无尽的,苍茫云海,暗自沉吟。 “这个镇南王萧战天,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竟然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许杨,不惜和北方那个一向眼高于顶的萧擎,公然作对?” “没想到啊,没想到……” “向来平静如水的华夏南北两大格局,竟然会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变数,而出现了如此有趣的波澜。” “有趣……当真,有趣。” 第114章 鱼儿终于要上钩了 这里是缅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劣质柴油、腐烂水果和汗液混合在一起的独特的酸腐气味。 坑坑洼洼的土路上,破旧的皮卡车拉着满车眼神麻木的工人呼啸而过,卷起漫天黄沙。 道路两旁,随处可见肩上挎着AK47、脚上踩着人字拖的武装人员。 他们用一种漠然、却又充满了审视和贪婪的目光,打量着每一个从他们身边经过的陌生面孔。 这里没有规则,没有法律。 只有最原始的弱肉强食。 许杨戴着一顶破旧的草帽,穿着一身在路边摊花了几十块钱买来的当地服饰,混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毫不起眼。 他没有着急动手。 在抵达这片混乱之地的第一天,他只是四处游走、观察。 他看到了军阀的士兵,当街用枪托殴打一个卖水果的小贩,仅仅因为对方没有及时给他们上供。 他看到了几个瘦骨嶙峋的孩子,如同野狗一般在垃圾堆里,疯狂地翻找着任何可以果腹的东西。 他也看到了那些被高高的围墙和密集的电网,圈禁起来的如同一个个独立王国般的,所谓“工业园区”。 那些园区二十四小时灯火通明,门口站着荷枪实弹的守卫。 许杨知道,那里就是镇南王口中,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电诈园区。 第二天,许杨通过一个路边的小混混,花了一笔不算小的钱,找到了一个懂汉语的当地人。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皮肤黝黑、身材瘦小的男人,名叫昂孛。 他看到许杨递过来的那沓厚厚的美金时,眼睛里瞬间就爆发出无比贪婪的光芒。 “老板,您有什么吩咐?只要您给钱,在整个勐拉,就没有我昂孛办不到的事!” 许杨没有理会他的吹嘘,只是将一张照片推到了他的面前。 照片上,是几个西方人的面孔。 “帮我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见过这些人,和本地的哪几个大人物接触过。” 昂孛接过照片,只是扫了一眼便连连摇头。 “老板,这……这我可不敢打听啊!这些洋大人可都是桑坤将军的贵客,我……” 许杨没有说话,只是又将一沓更厚的美金推了过去。 昂孛的呼吸瞬间就变得急促起来。 他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一咬牙,将钱和照片都揣进了怀里。 “老板您放心!三天!三天之内,我一定给您消息!” 在等待消息的这几天里,许杨聘请昂孛作为自己的翻译和向导,混迹于当地最底层的集市、赌场和茶馆之中,收集着各种各样的信息。 他很快就将自己的目标,锁定在了一个,名为“KZ园区”的地方。 “老板,您……您可千万别打这个园区的主意啊!” 当许杨向昂孛,问起这个园区的情况时,昂孛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深深恐惧。 “这里,是整个缅北最大,也最臭名昭著的电诈园区之一!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啊!”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我亲眼见过,里面抓了不少从你们华夏骗过来的人!他们把那些人关在小黑屋里,不给饭吃,天天用电棍打,逼着他们去骗自己的亲人朋友。” “那些人在园区里根本不被当人看,他们管那些人叫‘猪仔’。” “有一次,有两个年轻的小伙子实在受不了了,想从围墙上翻出去逃跑!结果被巡逻队给抓住了。” 昂孛说到这里,身体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他们……他们就在园区的大门口,当着所有人的面,用那种带倒刺的鞭子,活活地把那两个小伙子打得浑身是血,骨头都露出来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们是真的下死手啊!” “听说这个KZ园区,就是桑坤将军手底下,最赚钱的产业之一。” “而且他们和其他几个大军阀的势力也是盘根错节,关系复杂得很!谁都惹不起啊!” 许杨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但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却早已是一片冰冷的杀意。 他思考再三,没有选择直接硬闯。 他要先制造混乱。 他让昂孛去帮他购买了一些,在当地很常见的草药。 然后,他依据玄空子的传承记忆,将这些草药混合在一起,亲手配置出了一些无色无味的药粉。 这种药粉没有毒,但人一旦服用,便会在十二个时辰之内上吐下泻、浑身无力,如同得了一场重病。 当天深夜,许杨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 他整个人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KZ园区那高高的围墙之外。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密集的电网,和那如同鹰眼一般来回扫视的探照灯。 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内息境的修为,让他整个人仿佛都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了一体。 他的身形如同一缕无形的清风,轻易地便避开了所有的监控和巡逻队,悄无声息地潜入到了园区的核心区域。 他找到了园区的生活用水源头——一个巨大的露天水塔。 指尖轻轻一弹,那些无色无味的药粉,便如同尘埃一般,悄无声息地落入了水塔之中。 瞬间便溶解得无影无踪。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出现在了一个负责看守宿舍楼的守卫身后。 那守卫正靠在墙角打着瞌睡,他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来。 许杨的手便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口鼻,另一只手轻轻地在他的脖颈处一扭。 “咔嚓”一声轻响。 那守卫的身体,瞬间,软了下去。 许杨没有停手,他将那守卫的尸体拖到一处阴暗的角落,用守卫自己的佩刀,在他的身上划开了十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然后,他将那早已流干的鲜血涂满了守卫的全身。 最后,他解下守卫的腰带,将他的尸体如同挂一块腊肉一般,高高地吊在了宿舍楼门口的房梁之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如同一个在自家后院散步归来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第二天,当许杨再次潜入KZ园区的时候。 他明显地感觉到,整个园区的气氛都变得不一样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恐慌的气息。 园区的守卫人数,比昨天至少增加了一倍! 但,这对许杨来说毫无影响。 他依旧如同闲庭信步一般,轻松地干掉了另一名落单的守卫。 然后用同样的方式,将其浑身涂满鲜血,吊在了另一栋建筑的房梁之上。 第三天,当许杨又一次趁着夜色潜入KZ园区的时候。 他发现,这一次对方的防卫,终于有了质的提升。 园区之内,竟然架起了数十盏功率巨大的移动探照灯,将整个园区照得亮如白昼。 而那些原本的单人守卫,也全部换成了五人一组的持枪巡逻队。 他们在园区之内,来回不停地巡逻着,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可疑的角落。 许杨隐藏在黑暗之中,看着眼前这副如临大敌的景象,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看来,鱼儿终于要上钩了。 第115章 竟然抓到了如此关键的一条大鱼! 许杨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KZ园区核心区域那栋戒备最森严的办公楼顶层。 房间内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威士忌和雪茄混合的味道。 一个身材魁梧如熊、满脸横肉的男人,正赤着上身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 他,就是KZ园区的总负责人。 在整个缅北,都凶名赫赫的巴鲁将军。 在他的脚下,跪伏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年轻女子。 女子赤裸着身体,那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深可见骨的血痕,显然刚刚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她低着头,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滚进来!”巴鲁不耐烦地低吼一声。 房门被推开,一个身材干瘦、只有一只眼睛的独眼男子,捂着肚子快步走了进来。 “老大。” 巴鲁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将杯子重重地砸在桌上,声音冰冷如铁。 “有动静了?” 那独眼男子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痛苦之色。 “没……还没有!老大,今天我们派了十几支小队,在园区里不间断地巡逻!我想那个杂碎,应该是不敢再来了。” 巴鲁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查出是谁干的了吗?” 独眼男子捂着肚子的手又紧了几分,咬牙切齿地说道: “老大,十有八九是万盛园区那帮狗娘养的搞的鬼!” “前些天,他们跟我们抢一批从国内骗过来的‘猪仔’,没抢到!还被我们的人打断了十几条腿,这明显就是他们的报复!” 巴鲁闻言冷哼一声,眼中杀机毕露。 “万盛园区……吴丹,吴努……”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楼下那灯火通明、却又充满了恐慌气息的园区。 “传我命令,给我盯紧了园区的所有角落!特别是那些‘猪仔’,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出任何问题!” “是,老大!”独眼男子连忙应道。 可就在这时。 “噗——”一道极其不合时宜的、古怪的声音,突然从独眼男子的下身传了出来。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瞬间在整个房间内弥漫开来。 巴鲁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几分。 因为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两天。 从前天开始,整个园区上至他这个总负责人,下至每一个普通的守卫,甚至是那些被关押的“猪仔”,都开始毫无征兆地上吐下泻、腹痛不止。 所有人的战斗力,都因此大幅度下降,就连他自己都没能幸免。 这显然是被人下了药! 而这,也正是他将所有的怀疑都指向万盛园区的主要原因。 因为除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想不出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在他这固若金汤的KZ园区,掀起如此大的风浪。 然而,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 就在他们疑神疑鬼、互相猜忌的时候。 那个始作俑者,那个在他们眼中,如同鬼魅一般的存在。 此刻,已经再次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他们的园区之内。 许杨如同一个行走在阴影中的君王。 他潜伏在园区的一处高塔之上,足足半个小时。 他那双在黑夜中,亮如星辰的眸子,冷静地观察着下方,那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来回巡逻的守卫。 终于,他等到了机会。 一个负责看守仓库的守卫,突然捂着屁股,脸色痛苦地朝着一处偏僻的、没有探照灯覆盖的暗处跑了过去。 许杨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那守卫刚一跑到暗处,便迫不及待地解开了自己的裤腰带。 可他还没来得及蹲下,一只手便如同死神的镰刀,从他身后的黑暗中,无声无息地伸了出来,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口鼻。 他甚至连一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便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瞬间扭断了脖子。 许杨轻松解决了这个落单的守卫。 然后他故技重施,再一次将其浑身涂抹鲜血,如同挂起一件艺术品一般,高高地吊在了那棵最显眼的大树之上。 做完这一切,他便如同一个完成了自己夜间功课的学子,悄然离去。 返回到镇上那间破旧的旅馆后,许杨没有着急休息。 他将还在睡梦中的昂孛,从床上直接拎了起来。 “带我去一个地方。” 昂孛被吓得一个激灵,当他看清眼前之人是许杨时,吓得差点当场尿了裤子。 “老……老板,这……这三更半夜的,您……您要去哪啊?” “万盛园区。” 许杨淡淡地吐出了四个字。 昂孛一听,双腿一软,差点当场给许杨跪下。 “老板!我的亲老板啊!您……您饶了我吧!那……那地方可比KZ园区还要恐怖啊!” 根据昂孛之前打探到的消息,最近KZ园区和另一个实力不相上下的大园区,因为抢地盘发生过好几次大规模的械斗。 那个园区的名字,就叫万盛园区。 许杨没有理会昂孛的哀嚎,只是将一沓美金扔在了他的脸上。 “带路。” 半个小时后,许杨不动声色地出现在了万盛园区的外围。 与如临大敌的KZ园区相比,这里的守卫明显要松懈了许多。 许杨甚至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便悄无声息地潜了进去。 他摸索着,来到了万盛园区的核心区域。 根据他的判断,他选中了其中一栋灯火通明、装修得最为奢华的三层小楼,悄悄潜了进去。 他如同一个行走在黑暗中的幽灵,避开了所有的监控和明哨暗哨。 最终,他在二楼的一间巨大的卧室内,停下了脚步。 卧室内,一张足以躺下七八个人的超大圆床之上。 一个身材肥胖、满身纹身的男人,正左拥右抱,搂着两个身材火辣的年轻女子呼呼大睡。 许杨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他猜测,这个男人的身份,在万盛园区之内应该不低。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果断出手。 他的身影如同闪电,瞬间便出现在了床前。 他甚至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屈指一弹,三道无形的劲气便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三人各自的睡穴之上。 那男人和两个女子,只是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便彻底地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昏迷之中。 许杨将那两个女子随手扔到了一旁。 然后他扯过床上的床单,将那个肥胖的男人,连同他散落在床边的衣物,一起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 最后,他将这个至少有两百多斤的“肉粽”,如同扛一袋大米一般轻松地扛在了肩上,悄然离去。 当许杨扛着那个巨大的“肉粽”,再次出现在昂孛面前时。 昂孛整个人都傻了。 他带着许杨找到了一处,绝对安全的偏僻之地。 当那个包裹着男人的床单被打开的刹那。 当那个肥胖男人的脸,暴露在月光之下的刹那。 昂孛只觉得自己的双腿一软,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上。 浑身如同筛糠一般,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因为被许杨从万盛园区之内,神不知鬼不觉掳走的这个人。 竟然是万盛园区的两大创始人之一,吴努! 他还有一个更加心狠手辣的亲兄弟,名叫吴丹! 那个脸上有一道,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的恐怖刀疤的杀人魔王! 许杨看着昂孛那副,如同见了鬼一般的惊恐模样。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他心中大喜。 没想到,自己这一次竟然抓到了如此关键的一条大鱼! 第116章 完了!出大事了! 许杨将吴努用一种玄妙的手法,暂时封住了其周身大穴,令其陷入深度昏迷。 他将这个肥胖如猪的男人,扔在一个废弃的地窖之中,然后便如同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静静地等待着事态的发酵。 他知道自己前几晚在KZ园区留下的那几具尸体,和那无色无味的药粉,已经在那片罪恶的土地上,埋下了一颗猜忌与仇恨的种子。 而吴努的失踪,则会成为点燃这颗种子的火星。 他等,等那两个早已势同水火的园区,因为他的搅局而变得更加地剑拔弩张。 等那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都变成惊弓之鸟。 直到再度入夜,许杨才如同鬼魅一般,再次出现在了那个阴暗的地窖之中。 他将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吴努,如同扛一袋垃圾一般,轻松地扛在了肩上。 然后他凭借着那早已今非昔比的内息境修为,和那玄妙无比的星罗步,再一次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座早已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KZ园区。 今晚的园区,防卫,比前几晚要森严了十倍不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而又紧张的气息。 许杨甚至能敏锐地察觉到,在园区的许多阴暗角落里,都潜伏着荷枪实弹的暗哨。 他们的呼吸和心跳,还有他们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在许杨那强大的精神力感知之下都无所遁形。 他嘴角的冷笑更甚,行动也变得更加谨慎。 他像一缕融于黑暗的青烟,避开了所有的明哨暗哨。 最终在园区一处相对隐蔽,却又紧挨着主巡逻路线的废弃仓库附近,停下了脚步。 他将肩上的吴努,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然后屈指一弹,一道无形的内息,精准无比地解开了吴努身上那被封住的穴道。 昏迷了整整一天的吴努悠悠地转醒。 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酸痛,头痛欲裂,仿佛做了一个无比漫长的噩梦。 当他看清眼前这片陌生而又熟悉的环境时,他整个人都懵了。 这里……这里不是万盛园区! 这里是KZ园区!是他妈的巴鲁的地盘! 一股无法遏制的惊恐与暴怒,瞬间冲上了他的天灵盖! 他下意识地用那沙哑的嗓子,发出了如同野兽般的疯狂咆哮。 “是哪个王八蛋!敢他妈的阴我!” “给老子滚出来!” “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老子是吴努!万盛园区的吴努!” 许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在他弄醒吴努的瞬间,他的身影便早已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 如同鬼魅一般,彻底地融入到了那片更深的阴影之中。 而那个刚刚从昏迷中醒来、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吴努,则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愤怒地从那间废弃的仓库之中冲了出去! 他的身影刚一出现在仓库之外。 “嘀——嘀——嘀——”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了整个KZ园区的夜空! 埋伏在周围的,那些早已神经高度紧绷的KZ园区守卫,在黑暗中看到一道陌生的、肥胖的人影,从那片禁区之中疯狂地冲了出来。 他们甚至来不及看清对方的脸。 也来不及听清对方的吼叫。 他们只知道,那个搅得他们这几天,不得安宁的,该死的入侵者又出现了! “开火!” 一个巡逻队的队长,用那嘶哑的嗓子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 “砰!砰!砰!砰!砰!” “哒哒哒哒哒哒——” 瞬间,无数道致命的火舌,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朝着那道肥胖的身影倾泻而去! 可怜的吴努,他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喊出来。 整个人便如同一个被瞬间打爆的血肉沙袋,当场就被那密集的、如同狂风暴雨般的子弹,给打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筛子! 他圆睁着那双充满了无法置信和无尽怨毒的眼睛,重重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至死,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制造了这场致命误会的许杨,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波澜。 然后,他便如同一个完成了自己使命的暗夜幽灵,在那片因为枪声和警报声,而变得无比混乱的园区之中悄然离去。 不留一丝痕迹。 枪声,很快便惊动了正在指挥部里焦头烂额的独眼。 他带着一大批人,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当他看到地上那具,早已不成人形的尸体时。 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抢过身旁手下手中的手电筒,颤抖着照向了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当他看清那张脸的轮廓时。 他那只仅剩的独眼,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这……这是……吴努?!” 他身后的那些手下闻言,也是面露惊色,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万盛园区的,二当家?!” “他……他怎么会死在这里?!” 独眼的反应极快。 他只用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便想通了这其中的所有关节。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完了!出大事了! “快!快去报告巴鲁老大!” 他对着身旁的一个心腹,厉声喝道。 然后他转过身,用那只充满了血丝的独眼,死死地盯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声音冰冷而又充满了无尽的杀意。 “今天晚上的事,所有的人都给老子把嘴巴闭紧了!” “谁要是敢泄露出去半个字!” “死!!” 独眼第一时间,便试图封锁消息。 但显然已经迟了。 因为,就在吴努,被乱枪打死的第一时间。 就在那片混乱的人群之中。 两个穿着KZ园区守卫服饰的不起眼的枪手,悄悄地对视了一眼。 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随即其中一人便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脱离了人群,消失在了那片更深的黑暗之中。 一场足以将整个缅北都彻底点燃的血腥风暴。 即将在黎明之前,彻底引爆! 第117章 真的打起来了! 万盛园区议事大厅,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一个身穿万盛园区守卫服饰的男人,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他的脸上写满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恐。 “大……大当家!”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都在剧烈地颤抖。 “二……二当家他……他……” 坐在主位之上,那个脸上有一道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如同蜈蚣般狰狞刀疤的男人,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就是万盛园区的另一位创始人,吴努的亲哥哥。 以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而著称的——吴丹! “说。”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那报信的卧底,被他这平静的眼神看得浑身一颤,几乎要当场昏死过去。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了那句,足以让整个缅北都为之震颤的话。 “二当家他……死……死在了KZ园区!” “被……被巴鲁的人乱枪打死了!” 轰——! 那报信之人的话音,刚一落下。 吴丹手中那个由纯金打造的酒杯,瞬间被他捏成了一团废铁!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如同实质般的恐怖杀意,从他的体内轰然爆发! 整个议事大厅的温度,仿佛在这一刻都骤然下降到了冰点! 他没有咆哮,也没有怒吼,只是缓缓地站起了身。 他那双本就充满了暴戾之气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一片血色的疯狂! “巴鲁……” 他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那虚无的空气,发出来自地狱深处的恶毒诅咒。 “我吴丹在此立誓!不将你KZ园区夷为平地!不将你巴鲁碎尸万段!” “我吴丹誓不为人!” …… 天还未亮,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数十辆加装了重机枪和钢板的武装皮卡,如同黑夜中苏醒的钢铁猛兽,从万盛园区的各个角落疯狂地集结而出! 数百名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万盛园区精锐,在吴丹的亲自率领之下,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朝着KZ园区的方向席卷而去! 重机枪!火箭筒! 甚至还有几门,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小型迫击炮! 所有能用上的重武器,悉数登场! 那股冲天的杀气,几乎要将整个缅北的夜空都彻底撕裂! 与此同时,KZ园区指挥部。 巴鲁和独眼,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老大!吴丹那个疯子带人杀过来了!看那架势,是想跟我们拼命啊!”独眼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肚子,脸上却带着一丝病态的兴奋。 巴鲁的脸上,却是一片冰冷的狰狞。 “哼,吴丹想来碰一碰,那便来!” 他显然也没想到,那个在他眼中一直都比吴努要聪明许多的吴丹,竟然会如此地不计后果。 更没想到那个蠢猪一样的吴努,竟然真的会一个人跑到自己的地盘上来作妖,还被自己手下那些早已成了惊弓之鸟的守卫,给当场击毙了! 这一切都巧合得有些诡异。 但此刻,他已经来不及去细想这其中的蹊跷之处了。 因为战争,已经来临! “让所有的人都给老子准备好!” “你去好好地,‘迎接’一下,我们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巴鲁的眼中闪烁着贪婪而又残忍的光芒。 独眼闻言,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嗜血的冷笑。 “放心吧,老大!” “这次,我保证让他吴丹有来无回!” “到时候整个万盛园区,连同他们手底下那些水灵灵的‘猪仔’,就全都是我们的了……” …… 凌晨五点,KZ园区外围。 战斗毫无征兆地轰然打响! “轰!轰!轰!” 数枚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呼啸着砸在了KZ园区那由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的高大围墙之上! 剧烈的爆炸声,瞬间撕裂了黎明的宁静! 无数的碎石和烟尘冲天而起! “哒哒哒哒哒哒——” 紧接着,数十挺重机枪同时发出了,如同死神咆哮般的怒吼! 密集的、足以撕裂一切的金属弹雨,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朝着KZ园区的防御工事,疯狂地倾泻而去! 与之前那些,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小规模械斗相比。 这一次的战斗从一开始就直接进入了最惨烈,也最血腥的战争级别! 整个缅北都为之震动! 无数还在睡梦中的人,被那震耳欲聋的枪声和爆炸声惊醒。 那些大大小小的军阀和园区势力,也纷纷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有的幸灾乐祸,巴不得这两家斗个两败俱伤,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有的则是警惕观望,生怕战火会波及到自身。 整个缅北的局势,在这一刻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而在距离战场足有十几公里之外的一栋,新租来的豪华别墅之内。 许杨正端着一杯刚刚泡好的极品大红袍,悠闲地站在落地窗前。 他听着远处那隐隐传来的激烈的交火声,神色平静如水。 昂孛,正如同一个最忠实的仆人站在他的身后,用那颤抖的声音,向他汇报着从外界持续获取的最新信息。 “老……老板,打……打起来了!真的打起来了!” “万盛园区那边,疯了!吴丹那个疯子,把他们所有的家底都给拉出来了!看那架势是不把KZ园区给夷为平地,誓不罢休啊!” 许杨轻轻地吹了吹杯中那袅袅升起的热气,没有说话。 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结合之前从昂孛口中得到的信息。 万盛园区虽然同样是罪恶的电诈集团,但他们的行事风格与KZ园区却有着本质的不同。 KZ园区的巴鲁,残暴嗜血毫无人性。 对于那些不听话的“猪仔”,特别是华夏人,动辄打骂甚至虐杀。 而万盛园区的吴丹兄弟虽然同样贪婪,但他们却似乎有着自己的底线。 他们对华夏人的态度,相对克制。 从不敢明目张胆地进行虐待和打杀。 因为他们知道,那头沉睡的东方雄狮一旦被彻底激怒,将会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许杨沉思了片刻,他的脑海中开始谋划着下一步行动。 单纯地挑起这两大园区的火并,只是第一步。 他的最终目的,是借着这场混乱,为自己创造一个最完美的登场机会。 一个足以让他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获得一个合法强大身份的机会。 一个足以让他能够顺理成章地,与那位在整个缅北都拥有着绝对话语权的桑坤将军,产生交集的机会! 他知道,像这种大规模的火并,绝对不可能持久。 双方很快就会筋疲力尽。 或者会引来那位,一直都在幕后冷眼旁观的桑坤将军的干预。 所以,自己必须在这场战争的平衡被彻底打破之前,介入进去! 而且要以一种最震撼强势,最无可替代的“雪中送炭”,甚至是“力挽狂澜”的姿态介入进去! 只有这样,他才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获得他想要的一切! 许杨的眼中,闪烁着智慧与疯狂交织的光芒。 一个更加大胆,也更加周密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中缓缓地成型。 第118章 留下,一个群龙无首的烂摊子 连续两天的血腥厮杀,让整个KZ园区都变成了一片人间炼狱。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硝烟味,以及尸体腐烂的恶臭。 断壁残垣之间,随处可见残缺不全的尸体,和那早已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 吴丹,是真的疯了! 他几乎是倾巢而出,用一种完全不计伤亡的、自杀式的打法,疯狂地冲击着KZ园区的防线。 但巴鲁的KZ园区,毕竟是缅北经营多年的老牌势力。 其工事之坚固,火力之凶猛,远超吴丹的想象。 再加上园区内那些本就是亡命之徒的守卫,在巴鲁的重金悬赏和死亡威胁之下,爆发出了惊人的顽抗意志。 连续两天的激战,KZ园区虽然损失惨重,但核心区域却始终未被攻破。 而万盛园区这边同样是伤亡惨重,带来的数百名精锐已经折损了近半。 吴丹,彻底陷入了焦躁与狂怒之中。 他知道再这么耗下去,就算最后能攻破KZ园区。 自己这边也必然会元气大伤,被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豺狼给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而在距离这片血肉磨坊十几公里外的一栋别墅里。 许杨,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他悠闲地坐在泳池旁的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本昂孛不知从哪里淘来的当地语言的入门教材。 这几天,他除了让昂孛时刻关注着战局的发展之外,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当地的语言上。 或许是因为他那突破到天关境的、远超常人的强大精神力。 他学东西的速度,快到了一个近乎妖孽的地步。 那些在外人看来无比拗口、复杂的发音和语法。 在他这里几乎是一学便会,一听就懂。 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如今已经能用一口流利的当地语言,与昂孛进行无障碍的交流。 如果不是他那与本地人截然不同的气质和相貌,恐怕任谁都会把他当成一个土生土长的缅国人。 “老板,吴丹那边快撑不住了。”昂孛站在一旁,用那依旧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汇报着最新的战况。” “我听说,他今天早上又组织了两次强攻,但都被巴鲁的人给打了回来。” “他手底下的人死伤很惨重,士气已经快要崩溃了。” 许杨缓缓地,合上了手中的书。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那片被硝烟笼罩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精光。 时机,到了! 他站起身,对着昂孛淡淡地吩咐道: “去,给我准备一套最不起眼的本地人衣服。” “今晚,我要送一份大礼给吴丹。” 夜,再次降临。 许杨换上了一身从昂孛身上扒下来的、充满了汗臭味的破旧衣服。 整个人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今晚的KZ园区,戒备比之前任何一个晚上都要森严百倍。 探照灯的光柱如同死神的眼睛,在园区上空来回地扫射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角落。 无数的暗哨潜伏在断壁残垣之间,手中的枪早已上了膛。 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和死亡的味道。 但,这一切对于早已突破到内息境的许杨来说,形同虚设。 他利用那强大的精神力感知,和那玄妙无比的星罗步,在那些交错的火力网和巡逻队的间隙之中。 如同一个行走在三维世界之外的四维生物,在断壁残垣间肆意穿梭。 那些在他眼中如同慢动作一般的守卫,根本无法捕捉到他的一丝踪迹。 他避开了所有正在激烈交战的热点区域,身形如同一缕青烟,直扑园区的核心指挥区域。 经过一番悄无声息的搜寻。 他最终在一栋外表看上去相对完好,内部却早已被掏空的建筑地下室之中,找到了他今晚的目标。 KZ园区的首领——巴鲁。 此刻的巴鲁正赤着上身,露出一身横七竖八的狰狞伤疤。 他的脸上写满了暴躁与疯狂。 他正挥舞着手中的一把黄金AK,对着面前几个瑟瑟发抖的指挥官,疯狂地咆哮着。 “废物!一群废物!” “连他妈一个吴丹都挡不住!” “老子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在他的身边只跟着不到十个,同样是满脸疲惫的贴身护卫。 许杨的眼中,杀机一闪而过。 他不再隐藏。 他的身形如同一道撕裂了黑暗的黑色闪电,骤然突入! 地下室内的那几个护卫,甚至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能看清。 他们只觉得脖子一凉,随即便眼前一黑,彻底地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正在疯狂咆哮的巴鲁,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下意识地就要抬起手中的黄金AK。 但已经晚了。 一只修长白皙却又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巴鲁惊骇欲绝地看着眼前这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穿着一身破烂衣服的年轻人。 他想要求救,想要呼喊。 但他的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只能看到对方那双,冰冷得不带一丝一毫感情的眸子。 以及,对方那缓缓抬起的另一只手。 一根如同白玉雕琢而成的手指,在他的瞳孔之中无限地放大。 “噗。” 一声轻得几乎微不可闻的轻响。 许杨的手指,精准无比地点在巴鲁的眉心。 巴鲁那魁梧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脸上的惊骇与恐惧,瞬间凝固。 眼中的神采迅速地黯淡了下去。 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软泥,缓缓地瘫倒了下去。 当场,毙命!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行云流水。 从许杨突入到巴鲁毙命,不过短短数秒。 许杨从腰间摸出一把不知从哪里顺来的匕首,正准备将巴鲁的头颅给割下来。 可就在这时! “砰!” 地下室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给暴力踹开! 一道熟悉的身影闯了进来。 正是那个奉命回来汇报最新战况的独眼! 当他看到房间内那倒了一地的手下的尸体,以及那个正准备对自己老大下手的神秘身影时。 他那只仅剩的独眼,瞬间瞪得滚圆!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骇与暴怒,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巴鲁老大!” 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愤怒吼! 他抬起手中的冲锋枪,没有丝毫的犹豫,对着许杨就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致命的火舌,瞬间喷涌而出! 许杨的反应虽然已经快到了极致。 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他虽然在第一时间,便避开了所有的要害。 但他的左臂,依旧被一颗呼啸而过的子弹,给狠狠地擦伤了! 一股剧烈的、火辣辣的疼痛,瞬间从手臂上传来! 鲜血直流! 许杨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 他忍着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脚下星罗步一错,身形以一种比子弹还要更快的速度,瞬间近身! 独眼只觉得眼前一花。 下一秒,一只如同铁钳般的手,便已经死死地扼住了他的脖子!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独眼那颗硕大的头颅,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耷拉了下去。 他眼中的惊骇与不甘彻底凝固! 许杨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手。 他看了一眼自己那血流不止的左臂,又看了看地上那两具早已冰冷的尸体。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闪。 两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冲天而起。 他将那两颗还在滴着血的头颅,不紧不慢收入了须弥芥子之中。 然后他无视了外面那,依旧枪林弹雨、喊杀震天的混乱战场。 身形再次化作一缕青烟,从容地遁入了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只留下,一个群龙无首的烂摊子。 和一场即将彻底失控的血腥风暴! 第119章 愿为将军效劳 缅北的夜没有星光,只有远处KZ园区冲天而起的火光,将半边天空映成一片不详的暗红色。 枪声、爆炸声、惨叫声,交织成一曲末日般的交响乐,在闷热潮湿的空气中回荡。 万盛园区设在前线的临时指挥所,气氛压抑得如同坟墓。 地上的烟头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和血腥味。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狂躁。 吴丹赤着上身,那道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的狰狞刀疤,在摇曳的灯火下,如同活过来的蜈蚣,分外可怖。 他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墙上那副简陋的作战地图,一言不发。 连续两天两夜的强攻,除了丢下数百具尸体,他们连KZ园区的外围防线都没能彻底撕开。 巴鲁那个混蛋,就像一只缩进龟壳里的王八,坚韧得超乎想象。 手下的人,士气已经快要崩溃。 就在这时,指挥所的门帘被人从外面猛地掀开。 一个负责外围警戒的哨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他的脸上写满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恐。 “大……大当家!” “外面……外面来了个人!一个华夏人!” 吴丹猛地转过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饿狼一般,死死地盯住了那个哨兵。 “一个人?”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男的女的?” “男的……很年轻!他……他还提着两个滴着血的包裹……”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一身破旧本地服饰、头上戴着一顶草帽的身影。 已经不紧不慢,走进了指挥所。 他无视了周围瞬间举起、黑洞洞对准他脑袋的十几支AK47。 他甚至没有去看主位上那个满身杀气的吴丹。 他只是将手中那两个还在往下滴着血的、用布包裹着的东西,随意地扔在了指挥所中央的木桌上。 “咚!咚!” 两声闷响,让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狠狠地跳了一下。 然后他才缓缓地抬起头,用一口流利到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的本地语,平静地开口。 “吴丹将军,久仰。” 吴丹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如同鬼魅般出现的年轻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自己的临时指挥所,外围至少布了三道明哨暗岗。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怎么悄无声息闯进来的? “你是谁?”吴丹的右手,已经悄悄地摸向了腰间的手枪。 许杨没有回答他,只是伸手指了指桌上那两个血淋淋的包裹。 “一份薄礼,不成敬意。” 吴丹对着身旁一个心腹,使了个眼色。 那心腹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用枪口挑开了其中一个包裹的布角。 当包裹被彻底打开,里面那颗死不瞑目的、满脸横肉的头颅,暴露在灯光之下的刹那。 整个指挥所,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这……这是……巴鲁?!” 一个跟了吴丹数年的老人,第一个发出了如同见了鬼一般的、不敢置信的尖叫! “巴鲁的脑袋!真的是巴鲁的脑袋!” “我操!另一个……另一个是独眼!KZ园区的二号人物!” 轰——! 短暂的死寂之后,整个指挥所彻底沸腾了! 所有的人都疯了一般,朝着那两颗头颅涌去,脸上写满了无法抑制的狂喜和震撼! “哈哈哈哈!好!好啊!巴鲁这个狗娘养的终于死了!” “还有独眼那个杂碎!我好几个兄弟都死在了他的手上!真是苍天有眼啊!” 他们打了两天两夜,损兵折将,都没能攻破的敌人堡垒。 他们的最高首领,竟然就这么被人,悄无声息地取了首级? 这……这简直比神话故事,还要离奇! 吴丹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他死死地盯着那两颗,他做梦都想亲手拧下来的头颅。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有震惊,有狂喜。 但更多的,是一种被人捷足先登的复杂情绪。 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双如同刀锋般锐利的眸子,再次落在了许杨的身上。 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警惕,而是审视。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杨迎着他的目光,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早已准备好了说辞。 “在下许杨,一个在夹缝中求存的小人物罢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我的一个亲人曾被骗进KZ园区,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遭到了非人的虐待和迫害。” “所以我对KZ园区,对巴鲁,恨之入骨。” “听闻吴丹将军仗义出手攻打KZ园区,为民除害,许某不才特来相助。” “斩下贼首,既为报仇,也为在这混乱的缅北,寻一处安身立命之所。” “毕竟……在华夏那边我也惹了些麻烦,暂时是不想回去了。” 这番半真半假的说辞,让吴丹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自然不会完全相信许杨的话。 但他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绝对是一个实力恐怖到了极点,并且杀伐果断的狠角色。 而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才! 一个能帮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吞并KZ园区,整合所有资源。 从而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拥有更多话语权的强悍助力! 他看着许杨,沉默了许久。 那双锐利的眸子里精光闪烁,在飞快地权衡着利弊。 最终他那张狰狞的脸上,缓缓地绽放出了一抹同样狰狞的笑容。 他猛地一拍桌子,从主位上站了起来,朝着许杨大步走来。 他伸出那只粗壮的、布满了老茧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了许杨的肩膀上。 “好!” “许杨,是吧?” “不管你是什么来头,也不管你有什么目的。” “你这份大礼,我吴丹,收了!” 他死死地盯着许杨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从今天起,你就跟在我身边!做我的副手!” 许杨看着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对着吴丹缓缓地抱了抱拳。 “愿为将军效劳。” 一场新的,充满了未知与凶险的博弈,就此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