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简化功法,从喽啰成武道霸主》 第1章 功法简化系统已激活! 康庆六十七年。 大顺,东谷县。 “都把招子给我擦亮咯!” 武馆内,身着劲装的大师兄五指并拢,弓背曲臂,辗转腾挪,势如闪电。 咻!咻!咻! 破风之声不断。 “蛇拳!以柔克刚?错!” 嘭的一声,一颗木桩轰然炸裂,大师兄摊掌下压,缓缓收功,“是以韧克刚!” “你们想进武院,得炼筋骨。” “那些豪门子弟、世家后生,从小就有名师指点,每日都有药浴沐身,更有秘药辅佐修炼,如此方可练出铜筋铁骨!” “而你们……” 大师兄推了前面的某个少年一把,后者身形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都是布衣百姓,甚至还有麻衣贱民,如何比得过他们?” 一群布衣、麻衣少年少女听得双目炙热,暗自握拳。 “蛇拳虽不比八极大开大合,凶猛无比,也不比猴拳灵活多变,善于对敌!” “但要说炼筋锻骨……” 大师兄环视一圈,略显自得,“放眼整个东谷县,武馆道场双十之数,咱们蛇拳说第二,还没人敢说第一!” “所以报名咱们武馆,是你们此生最明智的选择!” “距离开春武考尚有月余,现在入学还有优惠,只要把你们的兄弟姐妹都推荐来……” 刚刚那个被推倒的少年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带着些许不忿:“这营销套路,果然到哪都大差不离。” 王阳穿越至今,恰好月余。 凭借前身记忆,这大顺王朝的情况已经知晓七七八八。 大顺尚武,不,准确说诸国都尚武,武者地位超然,实力更是远非普通人能够招惹,而要想成为武者,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进入武院! 前身布衣出身,父母双亡后失了户籍,自此沦为贱民。 为求生计,加入了当地帮派,给一帮地痞头子当狗腿,终于赢来了一次机会。 以身为契,借来十两银子,报名了蛇拳武馆。 若一个月后能考上武院,自然不愁还不清债务,若考不上,便以身抵债,自此沦为黑虎帮的终身走狗,再无半点自由。 “少年志气,着实可嘉。” 王阳心中暗自称赞,可惜自己穿越了,世上再无前身。 不过十六岁的年纪,正是闯荡的时候。 虽二世为人,但王阳的血一样滚烫。 “成为武者,人中龙凤,这一世必须出人头地!” 双拳紧握间,王阳心中暗自起誓。 绝不再当一个小人物。 啪! 一根藤棍冷不丁抽在了王阳背上。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开始练!” 周围的少年少女们咬着腮帮子,学着刚刚看来的架势,有模有样的练了起来,武馆的师兄们则不时上前指点。 大师兄手持藤条,来回踱步,看谁偷懒上去就是一棍。 王阳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不用看,肯定青了。 回过神后,他也学着刚刚大师兄演示的模样,一招一式的训练起来。 “蛇拳!意在曲折,想象自己是一条蛇……” 大师兄背着手,不断的大声提醒。 王阳咬着牙,不断试图还原刚刚看到的动作,但仅仅一遍后,他就开始汗流浃背。 两遍,筋肉酸胀,难以为继。 三遍、四遍、五遍…… 噗通! 王阳气喘如牛,跌坐在地,红着眼睛想要爬起来继续,可汗如雨下,浑身疼的根本动弹不得。 “嗯?心性不错,可惜底子太差。” 武馆二楼,馆主赵海东凭栏眺望,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底子再好有什么用?” 旁边站着一位白裙少女,气质清冷如雪,明眸皓齿,眉眼如黛,只是瞥了馆内百十余刻苦修炼的少年少女,就挪开了视线。 “蛇拳炼筋锻骨不假。” “天资平庸的可以练出十八道铜筋,资质出众的更是能练出三十六根铁骨,但那是需要经年累月,刻苦磨炼才行。” “一个月就想速成,这跟招摇撞骗没区别。” 赵海东尬笑看着自己女儿:“话不能这么说,也有根骨清奇,天生的练武奇才,怎得就是骗了?” 赵清雪美眸斜睨,葱指一点:“天才,你是说他吗?” 顺手一看,王阳跌坐在地,被旁人搀扶到了一旁。 “唉,蛇拳炼筋锻骨,需得每日百炼,这才五练就……” 赵海东苦笑,继续争辩:“这孩子心性不错,万一能坚持,也说不准。” 王阳并不知道,楼上正有人观察自己。 他此刻只觉得浑身酸痛,再这么练下去,他小命得交代在这,不是他熬不住,而是前身底子太差了。 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 但不急不行啊! 他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叮!检测到蛇拳!功法简化系统已激活!】 【宿主:王阳】 【境界:无】 【武学:蛇拳(未入门)——每日百练,十日入门。】 【简化:吞服整蛇,即可入门。】 简化系统? 吃下一条蛇,就能入门? 那还在这哼哧瘪肚的练个什么? 有捷径不走,没苦硬吃是傻子,于是,王阳二话不说站起身来,趁着无人注意,从侧面溜了出去。 “这就是你说的心性不错,毅力过人?” 赵青雪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几分轻蔑。 赵海东嘴角抽搐,也忍不住摇头叹气:“贱民出身,能入武馆,必是花了大代价,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却不珍惜,合该这辈子没出息。” 这种情况,两人已见怪不怪。 毕竟鸡血打的再猛,也只起的到一时作用,要想坚持下去,须得吃尽苦头不可。 转眼功夫,百十来号人就陆陆续续停下休息,有的更是干脆离去,中途放弃,武馆没人去阻止,谁也不会逼他们练武。 一个时辰后,所剩者不足二十人。 “这二十人,一个月后准能练出至少一根铜筋,但能否练出铁骨,就要看他们资质了。”赵东海摇头轻叹,似乎已经看到下面百十来人的命运分水岭。 “去哪?” “练功!” …… 武馆后面,有一片荒山,山中常有毒虫猛蛇出没,一般老百姓不会擅入。 抓蛇这本领,是前身为了生存练出来的,王阳算是捡了个便宜,不大会就捉了一条菜花蛇。 “就这么生吃?” 盯着手中,已经动弹不得的菜花蛇,王阳不断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最后一狠心,张嘴就撕咬了上去。 “妈的真腥啊,呕!” …… 【叮!恭喜宿主达成目标!】 【蛇拳进阶至入门。】 第2章 这点苦都吃不了,怎么成为人上人? 【宿主:王阳】 【境界:无】 【武学:蛇拳(入门)——每日三百练,百日小成。】 【简化:吞服整蛇三条,观摩一场蛇捕猎,即可小成。】 看着眼前已然发生变化的系统面板,王阳的眸子无喜无悲,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勉强忍住了腹内翻涌。 还要吃…… 他现在已经想吐了。 蛇肉绵韧难嚼不说,那味道更是腥臊不已,难以下咽。 “妈的!” “这点苦都吃不了,怎么成为人上人?” 王阳狠了狠心,再次开始四下搜索起来。 好在,荒山并不缺蛇,很快王阳又捉住一只,熟练的捏住七寸,伸手一拧,待其没了动静后,深吸一口气就张嘴咬了上去。 十分钟后,又捉住一条,如法炮制。 一个时辰后。 王阳手上、脸上已经满是血迹,嘴里不断咀嚼着,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吞服整蛇的间隙,他已经顺带观摩了一场蛇捕猎。 【叮!恭喜宿主,达成所有目标。】 【宿主:王阳】 【境界:无】 【武学:蛇拳(小成)——每日千练,千日大成。】 【简化:吞服整蛇十条,观摩一场蛇斗,即可小成。】 “呸,吃就吃!” 啐了一口粘稠的血水,王阳再次开启了捕蛇之路。 “一条。” 倚在石头上,他一手抓着蛇颈,一手拍打着胸口顺气,嘴里机械般的咀嚼着,神情麻木的没有一丝表情。 “两条!” 王阳嘴边一片血肉模糊,胃里好似翻江倒海。 强忍着呕意,一口又一口。 真的吃不动了,肚皮撑的溜圆,他还要吃八条。 “算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摘了一颗酸果,此果酸涩难以下咽,素日狗都不吃,王阳咬了一口,在嘴里嚼了嚼去腥后,这才勉强止住想要呕吐的感觉。 “先试试小成的效果吧。” 荒山僻静,四下无人。 王阳刚好可以放开拳脚,好好尝试一番。 回忆着蛇拳的姿势要领,他立刻拉开了架势,随后身形动了起来,刚开始,他四肢僵硬,动作也不得要领,但渐渐的,情况开始不一样了。 他脑海中,莫名开始浮现了刚刚蛇捕猎的场景。 静若处子,动若闪电。 噼里啪啦!!! 这是王阳筋骨舒展的声音。 单掌成刀,用力一挥,一股酥麻酸爽的感觉,瞬间贯穿手臂。 不同于最开始的艰涩困难,此刻再练蛇拳,王阳只觉得自己的每一条筋肉,都得到了充分的锻炼,有种说不出的上头感觉。 虽然依旧很累,但却越练越兴奋。 一遍、两遍、五遍、十遍…… 不知过了多久,王阳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坏了!” 他这才注意到,周围天色渐暝,已经时近黄昏了。 他看向系统面板。 【宿主:王阳】 【境界:外劲—炼筋(1/10)】 【武学:蛇拳(小成)——每日千练,千日大成。】 【简化:吞服整蛇十条,观摩一场蛇斗,即可小成。】 系统面板,竟不知不觉,悄然发生了变化。 “所以刚刚,练得就是外劲?” 正所谓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外劲按照难度划分,依次是:炼筋、锻骨、淬皮。 而现在他才初学一日,就已经摸到了外劲的门槛了。 看着炼筋后面的(1/10),王阳心中喜不自禁,看样子照这个进度下去,只消十日,他就能完成炼筋。 不过此时,他的腹内传来咕噜的叫声。 果然,穷文富武。 三分练,七分吃。 晌午吃的那几条蛇,到现在居然被消化的一干二净。 练功速度快,消耗也比其他人快上几倍,可现在他人在荒山,上哪去找吃食?无奈之下,他又想到了捉蛇。 没办法,难吃总比饿死强。 不过这次,王阳掐头去尾,挖胆剥皮,放在小火上烤了起来。 一整条烤蛇肉吃完后,这才勉强止住饥饿的感觉,自己的饭量,现在未免有些太大了。 “不行!不能在这待下去了。” “得回武馆吃。” 武馆有伙房管饭,十两银子的报名费里面就包括伙食,钱都给了,不吃白不吃。 找了个地方清理了下血迹,下山回了武馆,王阳直奔伙房。 恰好这时候,伙房已经开饭了,练了一天的少男少女,这时候瞧见王阳回来了,顿时有人笑道:“练功不见人,吃饭倒是挺准时。” 王阳懒得理会。 今夜的伙食,是糙面饼子和油菜汤。 糙面饼又干又涩,邦邦硬! 油菜汤更是清汤寡水,生涩难喝。 毕竟武馆只管吃饱,要想吃好的,那就得自掏腰包。 这东西放在前世,王阳甚至都不带看一眼,但如今一个面饼三两口下肚,只觉得无比满足,胜过人间美味。 短短功夫,就吃了五个饼子,喝了两大碗汤了。 旁边的伙夫看得直嘀咕:“这是交钱来练功的?这怕不是专程来当饭桶的。” 练武消耗大,按理说得吃好的。 这不,一群布衣中,就有三两个锦衣少年单独成群,走到伙夫跟前嚷着:“有没有肉食?” “有!当然有!蛇羹!五钱一碗!” “一人一碗!” “好嘞!” 五钱,这些穿着布衣的孩子,那可是一个月的开销。 像王阳这种贱民,更是想都不敢想。 一大碗蛇羹,馋的周围直流口水。 少年们环视一圈,轻蔑地笑道:“怎么?想吃?麻衣贱民,这辈子休想!” 第3章 挡住他路的人,都得死! 这时候,一个身穿布衣的身影走了过来,锦衣少年们一脸忌惮,四下散开。 “我叫陈虎,你呢?” 来人十六七岁,但却长得有点着急。 五大三粗不说,下巴已经冒了青色的胡茬。 陈虎,父亲是个镖师,在这帮人中算是小有名气。 “王阳。” “王老弟,咱们出身寒微,比不得他们那些阔气少爷,用不着跟他们置气,但,越是出身低贱,越是要刻苦努力,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今日,陈虎是唯一一个首日便完成百练的孩子。 王阳最少,只练了五遍就不见了踪影,傍晚才归来。 王阳微怔,抬头看向陈虎。 “蛇拳炼筋,须得每日百练,如此方能有机会通过武院考核,这是咱们翻身的唯一机会!” 王阳点了点头:“多谢提醒。” 见王阳明白了,陈虎露出笑容:“好,明日我会练两百遍,王老弟你也要抓紧跟上,若有哪里不懂的,只管来请教我,到时候咱们一起考入内院!” “行!” 王阳露出笑容,目送对方离去。 随后,又看着对方拉住一个路过的孩子,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王阳笑容收敛,原来是在拉帮结派,收拢人心,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 武馆管吃不管住。 王阳住的地方,距离武馆十多里,是县城一隅的小草屋。 可刚到家,却发现门口横七竖八聚着一帮地痞无赖。 为首是个疤脸光头的汉子,一脸阴鸷:“你小子,让我们好等啊!” 王阳凑了上去笑道:“刀哥,您怎么来了?” 前身加入的帮派,名为黑虎堂。 眼前这汉子,就是其中一个小旗手,胡一刀。 也是王洋的老大。 啪! 一个巴掌,猝不及防的抽了过来。 “你说呢?明天码头,跟水龙帮开战,记得准时到。”胡一刀一脸蛮横不耐。 水龙帮,背靠青帮,来头不小。 王阳不想给人卖命送死,托词笑道:“刀哥,我现在在武馆练拳,这不马上就要考武院了吗?” “就你?” 胡一刀冷笑,“别说你考不上,就算你考上了也得来!别忘了你的卖身契,不论生死,都是黑虎堂的人!” “知道了。” 王阳赔着笑,目送一帮人离去。 待众人消失在视线后,他这才渐渐挺直身子,摸着刚才被抽的脸。 黑夜中,他眸子闪烁着寒光。 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 挡住他路的人,都得死! 修炼的事情,要抓紧提速了。 是夜,王阳在屋里休息了两个时辰不到,四更天的时候就出了门,趁着夜色,再次摸到了后山上。 捉蛇,吃蛇。 吃不下了就练,练饿了又继续吃。 终于…… “十条!” 【叮!恭喜宿主,达成部分目标。】 王阳吃完了十条蛇。 但剩下的蛇斗,就比较难了。 毕竟从小到大,他从来没见过蛇打架是如何完成的。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荒山断崖边上,草地上他等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一幕。 那是一条刚刚完成捕猎的菜花蛇。 而它的对手,则是一条竹叶青! 菜花蛇体型虽大,但后者一身剧毒,不容小觑。 尤其相较前者,后者辗转腾挪,更为迅猛。 本以为是旗鼓相当的额较量,可没想到,战斗一开始,就呈现一边倒的姿态,仅仅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菜花蛇就完成了对竹叶青的绞杀! “真不愧是百蛇之王。” 趴在远处的王阳眼睛微眯,心中大为震撼。 【叮!恭喜宿主,达成全部目标。】 系统面板,再次变化。 【宿主:王阳】 【境界:外劲—炼筋(2/10)】 【武学:蛇拳(小成)——每日千练,秘药辅佐,千日化境。】 【简化:观摩十场蛇斗,服用一次秘药即可化境。】 看到面板的瞬间,王阳眼中盈出热泪。 不用吃蛇了。 但,十场蛇斗? 一场都不好找,十场,上哪去蹲,还要服用一次秘药,据他所知,秘药价值不菲,远非寻常人所能接触啊! 难办!也得办! …… 调整好心态后,王阳直奔武馆。 今天,指点众人修炼的依旧是大师兄。 “练拳就得下功夫,你们是没见过,师傅那一拳下去,足以开山碎石,此等功夫,非得二十年苦练不可!” 大师兄一边背着手踱步,一边训诫着众人。 忽然,他瞳孔一缩,注意到了角落的王阳。 动作干脆利落,招式迅猛,柔中带刚! “这不可能!” 这种状态,最起码也得小成才行,可王阳才来了两天,怎么可能小成,而且没记错的话,昨日他是最先放弃的。 难不成,是偷偷找地方练去了? “嗯,孺子可教。” 大师兄脸上露出笑容。 不远处,陈虎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不由脸色紧绷。 “他已经小成了?看来是听了我的劝诫,回去刻苦加练了,既如此,我也得更加努力才是。” “今日,三百遍!” 傍晚,伙房,王阳一边啃着饼子,一边思考。 两天下来,只有少数人刚刚入门。 按照这个进度,要想小成,估计一个月都不够。 而他现在,已然大成。 但这还不够保险,参加武院考核的,可不止他们这个武馆的人。 若是自己能修炼到化境,到时候才有十足的把握! 王阳目光闪烁,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第4章 想知道……先拿出钱来! 是夜。 大师兄孙伯异和几位同门,关起屋子一道喝酒。 桌上,烤羊腿金黄流油,药膳、补汤摆了满满一大桌,三两杯下肚,其中一人有些上头,醉道:“一帮蠢货,居然妄想着进入武院。” “老三,你喝多了。” 孙伯异放下酒杯,皱了皱眉。 那人喝的面红耳赤,口齿不清,“我说错了吗?咱们师兄弟当年,哪个不比他们强,咱们都考不进去,就凭他们?” 众人闻言,皆是摇头不语。 醉者嗤笑:“武院招收名额不足百人,其中世家豪门子弟占了六成,黑市高价占了三成,剩下一成……嗝!” “数千人,争这十个名额。” “一个个真当自己是武学奇才?” 嘭! 孙伯异将筷子重重砸在了桌子上,那人醒了酒,意识到自己失言,涨红着脸低下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周围师兄弟一脸唏嘘:“三师兄也不算胡说,入了武院,就此一飞冲天!成为武者,方可横行无忌,当年我若是有钱买几幅秘药,说不准……” “说不准什么?” 旁人喝了一口酒冷笑,“你们可还记得李铁牛?” “那个铁匠的儿子?咱们同期那个?” “不错!就是他,当年他是咱们中唯一一个考进武院的,可现在呢?” 众人闻言,默不作声。 李铁牛,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可天才傲骨,不肯低头,入了武院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因为得罪人,被活生生打死。 笃!笃!笃!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 “谁?” “是我,王阳。” 上前开门,脸色稍显缓和。 他对王阳印象深刻,这是为数不多蛇拳小成的,另一个是陈虎,今日打了三百遍拳,傍晚才离去。 “何事?” “大师兄,我想问问,关于秘药的事情。” 孙伯异没有生气,没有惊愕,有的只是清冷:“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事情,你贱民出身,这些东西不是你能接触的。” 王阳的粗衣麻布,将他拉回了现实。 肯吃苦,有天赋又如何? 没有秘药辅佐,依旧没用。 可如此昂贵的东西,寻常人家都负担不起,更遑论一个无父无母的贱民孤儿。 “求大师兄成全!” 王阳抱拳,单膝下跪。 孙伯异看着跪下的王阳,脸色阴晴不定,终于还是绷着脸开口了:“一份秘药,价值百两,想知道……先拿出钱来!” 此言,意在劝退。 “好!” 可王阳听后,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去。 孙伯异看着王阳背影,摇了摇头。 屋内,渐渐响起哄笑声。 “一个穷小子,凑一百两?把他卖了都不够。” “大师兄何必给这小子希望?” “师兄就是这点不好,过于心善。” 当初为了报名,王阳签了卖身契,换了二十两纹银。 现在一份秘药,就要一百两。 一份秘药,抵五条人命。 这世道,真不好说是练武太难,还是人命太贱。 王阳心中唏嘘,但他却没有退路。 江水月色,码头边上喊杀一片,本应前去助拳的王阳却放了鸽子,转而来到了地下钱庄,放高利贷的黑水堂堂口。 当着堂主钱有仄的面,打了一套蛇拳。 招式迅猛,虎虎生风。 “好!好拳法!” 一套拳打完,钱有仄抱着小妾,抚掌而笑:“找我来什么事?” “借钱!” 钱有仄笑容僵住,冷下脸来:“走走走!哪凉快上哪待着去!” 王阳驻足,纹丝不动:“钱堂主亲眼所见,我这拳法学了两日,已有小成,倘若我能服用一份秘药,将拳法练至大成,必能通过考核,进入武院!” 钱有仄脸上的肥肉不断抖动。 炼筋秘药,百两一份。 当年他也年轻气盛不服输,一口气吃了三份,结果呢,银子打了水漂,人也没考进去。 那武院,岂是常人能进? “别做梦了!你现在分文没有,当初报名武馆的二十两,都是签卖身契换来的,若是考不进去,连命都不是自己的,我如何相信你能还钱?” 钱有仄摆了摆手,失去了最后的兴致。 “若我考不进去,这条命,也是你钱堂主的。” “我可以立血契!” 王阳抱拳,一脸狠色。 钱有仄微微动容,随后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近些年黑虎帮势大,若是自己黑水堂能有个眼线在里面,想来行事倒也便宜,只不过,一百两…… 钱有仄肥肉再次抖动:“不行不行!你这条命,不值这个价!” “那如果,再加一条命呢……” 王阳嘴唇翕动,这次声音小的只有两人能够听清楚。 钱有仄瞳孔一缩,有些震惊地看向王阳。 “你小子,够狠啊!” “行!就按你说的办,但三日之内,你得把人头带给我!” 王阳听后,单膝下跪,抱拳行礼:“从今日起,我就是钱堂主的狗腿,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别!别!别!” 钱有仄吓得赶紧摆手,“到时候记得还钱就行。” 想到王阳刚刚的话,不由打了个寒颤。 “不用三日。” “今夜我就给你带来!” 王阳离去的时候,放下这么一句话。 还钱? 只怕到时候我敢给你,你未必敢要! 百两纹银。 普通村户,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所以当王阳拿着钱,找到孙伯异的时候,后者的表情像是活见了鬼。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反复检查着手里的银票,生怕这是张假的。 “借的。” 王阳言简意赅,省去了诸多细节。 “借的?” 谁家好人,能借百两银子? 这鬼话孙伯异明显不信,但他也没打算追问,毕竟这又不干他的事。 “你想好,一百两换一份秘药,但那可不是仙丹,不是吃了就能成仙,到最后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知道。” 王阳态度坚决。 孙伯异叹了口气:“行!你等着。” 房门关上,再度打开后,扔来一包东西。 “这便是秘药。” 看着手中和寻常药材一般无二的药包,王阳有些狐疑。 孙伯异轻笑:“若是不信,药给我,银子拿走。” 百两银子虽多,但他还不至于这么做。 王阳听后没说话,一言不发将药包收了起来。 孙伯异叮嘱道:“一份秘药,药效十日,服用之后抓紧修炼,不要浪费。十日之后药效全无,须得再次服用……” 话至最后,孙伯异猛地顿住,随后自嘲一笑。 说什么十日后。 哪还有下次。 “多谢大师兄。” 王阳拱手离去,径直来到了东巷,一个身影早已等候多时。 “哎呦喂,你可算来了!” “再不来,我都准备走了。” 来人提着一个铁笼子,上面用黑布包着,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钱带来了?” 听到询问,王阳二话不说,扔出去一两银子。 “东西呢?” 接过银子咬了一口,确认无误后,那人这才喜笑颜开,将笼子放在地上。 黑布扯开,嘶嘶之声不绝于耳。 那铁笼内,竟密密麻麻装满了各种毒蛇。 “兄弟!我也不知道你要这么多蛇干什么,反正我告诉你,这些可都是猛货!我可是花了大力气才给你弄到手的,你带回去的时候,可千万要小心。” 那人心有余悸,不断开口叮嘱着。 “嗯,多谢。” 王阳漫不经心的应着,目光全然被那一笼子的猛蛇所吸引。 有了这东西! 今晚蛇斗,能看个够了! 第5章 这玩意儿……能下咽? 王阳提着那沉甸甸的铁笼,寻了个无人问津的死胡同。 他没急着吞服秘药,而是将铁笼放下,又从怀里掏出个备用的小笼子。 他伸手入笼,精准地捏住两条花斑蛇的七寸,一条蝰蛇,一条银环。 “就你们了。” 王阳将两条蛇扔进小笼,随即退开两步,双眼死死盯住。 两条毒蛇在狭小的空间里瞬间缠斗在一起。 【叮!观摩一场蛇斗(1/10)。】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一场……太慢了!” 既然一场场看是看,那十场一起看,又当如何? 他立刻动手,将笼中剩下的十八条蛇两两配对,分入九个早就备好的小笼之内。 十场生死斗,同时上演! 【叮!观摩一场蛇斗(2/10)。】 【叮!观摩一场蛇斗(3/10)。】 …… 【叮!观摩一场蛇斗(10/10)。】 一分钟不到。 【晋升第一条件完成!】 “成了!” 王阳毫不犹豫,撕开那用油纸包着的秘药,一股浓郁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 他看也不看,仰头便将那黑乎乎的药丸吞了下去。 药丸入喉,一股灼热的激流轰然炸开,瞬间冲向四肢百骸,他浑身上下的筋骨肌肉都在这股霸道的药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晋升第二条件完成!】 【叮!恭喜宿主,达成全部目标!】 系统面板在眼前疯狂刷新,金光大盛! 【宿主:王阳】 【境界:外劲—炼筋(2/10)】 【武学:蛇拳(化境)——每日千练,五日一秘药,千日圆满。】 【简化:1.服用秘药三次。 2.以蛇拳,杀一人!】 化境! 而且……杀一人! 系统还真是贴心,连他下一步该做什么都指明了。 不能浪费! 秘药的药力在体内奔涌,再不疏导,自己就得被这股力量撑爆! 王阳当即在胡同里拉开架势,一套蛇拳信手拈来。 这一刻,他不再是模仿,而是化身成了一条真正的毒蛇! 手如蛇信,探敌要害! 身如蛇躯,辗转腾挪! 筋骨齐鸣之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密集! 每一拳,每一掌,都带着一股撕裂空气的锐利! 爽!前所未有的爽! 那足以支撑寻常武徒苦练千次的秘药,在他化境级别的蛇拳催动下,被疯狂地汲取、消耗! 仅仅三十余遍,王阳便觉体内那股灼热感潮水般退去。 他缓缓收功,吐出一口灼热的白气。 再看面板。 【境界:外劲—炼筋(3/10)】 三十几遍,就抵得上之前一夜苦修! 这秘药,果然是好东西! “杀一人……”王阳的目光投向县城另一头,胡一刀家的方向。 “刀哥,你总让我给你挡刀,今日,就拿你的命,给我铺路吧!” …… 胡一刀的破落院子里,正传来气急败坏的怒骂和摔砸声。 “妈的,一群废物!水龙帮那帮杂碎,不过十几个人,就把我们几十号兄弟打得屁滚尿流!”一个粗犷的声音咆哮着。 王阳如壁虎般贴在墙外,听得真切。 看来今晚码头的火并,黑虎堂输了,胡一刀这个小旗手没捞到好处,反而被上面一通臭骂。 “刀哥,都怪王阳那小子!”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弟谄媚地开口,“他拿了堂里的钱去练武,关键时候却不来卖命!这种白眼狼,留着何用?” “那你说怎么办?”胡一刀的声音里满是戾气。 那小弟阴恻恻地一笑:“刀哥,我听说那小子在蛇拳武馆还挺受重视。不如……咱们废了他!这样一来,他的名额就空出来了,您再把自家侄子塞进去,馆主那边也好交代,还能把那二十两银子拿回来!” “好主意!”胡一刀一拍大腿,“这贱民的命,本就是咱们的!走,现在就……” “刀哥,我先去趟茅房,憋不住了。” “快去快回!” 院门被从里面拉开。 那小弟哼着小曲,一脚踏出门外,刚想转身,一道黑影便贴了上来。 他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只觉一股阴冷的腥风扑面而来! “你……” 他喉咙里只来得及挤出一个字,一只手五指弯曲成爪,精准无比地扣在了他的喉结上! 一声脆响。 小弟的眼睛瞪得滚圆,身体软软地瘫了下去,至死都没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王阳面无表情地松开手。 他一步踏入院中。 屋内的胡一刀正喝着闷酒,见门被推开,不耐烦地吼道:“拉个屎也这么磨叽……” 话音未落,他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王阳,以及王阳那双在黑夜中亮得吓人的眼睛。 “王阳?你他妈还敢回来!”胡一刀瞬间暴怒,抄起桌边的砍刀就站了起来,“正好,省得老子去找你!今天就让你知道背叛的下场!” 王阳一言不发,身形一晃,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胡一刀只觉眼前一花,那致命的危机感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他凭着本能横刀一挡! 然而,王阳的目标根本不是他的刀。 王阳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绕开了刀锋,手臂一抖,指尖如蛇信,精准地点在了胡一刀持刀的手腕筋脉上。 “呃啊!” 胡一刀惨叫一声,砍刀脱手落地。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另一只手已经缠上了他的脖颈,猛力一绞! 又是一声熟悉的脆响。 胡一刀的脑袋诡异地歪向一旁,眼中充满了惊骇与不解。 【叮!晋升第二条件完成!】 王阳松开手,任由胡一刀的尸体软倒在地。 他走进屋内,翻箱倒柜,很快便在一个暗格里摸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碎银,估摸着足有一百多两。 “穷文富武,果然不假。” 王阳将银子揣入怀中,又仔细地用衣袖擦去了屋里所有可能留下的脚印,随后翻身越墙而出,消失在夜色里。 …… 当王阳回到武馆的演武场时,这里依旧灯火通明。 陈虎正赤着上身,汗如雨下地打着蛇拳,他身边还聚着十几个同样刻苦的少年。 王阳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众人的注视下,王阳只是不紧不慢地走到一处空地,随意地打了两套蛇拳,然后便打着哈欠,转身回了住处。 “哼,烂泥扶不上墙!”陈虎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不屑。 他停下动作,对着周围的众人朗声道:“我们出身不如人,若再不拼命,一辈子都是臭水沟里的烂泥!都给我练!今天不练出一条外筋,谁也别想休息!” “是,虎哥!” 众人被他一番话激得热血沸腾,一个个卯足了劲,演武场上再度响起呼呼的拳风。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 陈虎便早早地来到演武场,却发现王阳比他更早。 王阳此刻惊喜地发现,系统面板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门新的功法。 【武学:蛤蟆功(未入门)】 【简化:生吞整只蛤蟆十只,即可入门。】 王阳的脸瞬间就绿了。 吃蛇已经够挑战极限了,现在还要吃蛤蟆? 他喉头一阵涌动,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这玩意儿……能下咽?” 第6章 这他娘的不是天才是什么 他甩了甩头,将这挑战味蕾和胆识的功法暂且抛之脑后。 当务之急,是巩固修为。 此刻的他,正站在演武场最不起眼的角落。 一套蛇拳打下来,不疾不徐,悄无声息,看上去甚至有些绵软无力,与旁边陈虎那虎虎生风、筋骨齐鸣的练法形成了鲜明对比。 然而,只有王阳自己知道,化境的蛇拳,早已返璞归真。 每一分力道都内敛于筋骨皮膜之内,不再有半分外泄。 看似随意的探手,实则毒蛇吐信,随时能爆发出致命一击! 赵清雪一袭白衣,身姿挺拔如松,立于廊下。 她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此刻却写满了不加掩饰的失望。 “哼,一群土鸡瓦狗。” 这批所谓的速成班学员,在她看来,不过是父亲为了维持武馆生计而招揽的歪瓜裂枣。 她的目光在陈虎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唯有那陈虎,勉强算块璞玉。” 这少年虽然出身布衣,但一股狠劲和毅力远超旁人,不过数日,便已练出一条外筋的雏形。 若是有足够的资源,或许真能闯过武院初考。 至于其他人……她视线扫过角落里那个动作懒散的王阳。 这种人,也配习武?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赵清雪收回目光,她攥了攥秀拳,感受着体内奔涌的气血。 “九十八条铁筋……还差最后两条,便可圆满!” 一旦百筋铸成,她便能着手修炼更高层次的铜筋! 到了那时,即便是那些自幼用秘药、药浴泡大的豪门子弟,她也有一战之力! 角落里,王阳一套拳打完,缓缓收功。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份秘药残留的最后一点温热,也彻底消散了。 他尝试着按照常规法门搬运气血,淬炼筋脉,却发现那进度慢如龟爬。 一炷香的苦修,甚至比不上之前秘药发作时的一个呼吸! “不行,太慢了!” 王阳眉头紧锁。 钱!他需要更多的钱!更多的秘药! 他摸了摸怀里从胡一刀那里搜刮来的一百余两碎银,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这点钱,还不够。 …… 与此同时,黑水堂的内堂,气氛压抑。 堂主胡不归端坐主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每一下,都让在座的几个头目心头一跳。 钱有仄躬身立于一侧,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喘。 “黑虎堂那边传来消息,”胡不归的声音沙哑而低沉,“胡一刀,昨夜死在了自己家里。一招毙命。”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武者寻仇?”一个头目失声惊呼。 “不像。”胡不归摇了摇头,眼中闪过忌惮,“我看了伤口,手法阴狠毒辣,倒像是……某些坞堡里出来的弟子。” 坞堡! 这两个字让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东谷县周边,散落着大大小小数十个坞堡。 这些坞堡自成一派,培养出的弟子个个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时常下山历练,烧杀抢掠,只为磨砺武技。 “堂主的意思是,有坞堡的弟子,拿胡一刀练手了?” “八九不离十。”胡不归面色凝重,“这种人,我们惹不起。” 他抬眼,看向门外:“一啸!” 一名身材魁梧如铁塔,满脸横肉的壮汉大步跨了进来,正是黑虎堂如今的大头目,胡一刀的亲哥哥,胡一啸! “堂主!”胡一啸的声音如同闷雷,“我弟弟不能白死!我这就带人去灭了水龙帮那帮杂碎!” “糊涂!”胡不归一拍桌子,“我说了,此事是坞堡中人所为,与水龙帮无关!你给我记住了,胡一刀的仇,不准报!” “可是堂主!”胡一啸脖子上青筋暴起,“我弟弟……” “你想让你手下几十号兄弟,都给你弟弟陪葬吗?”胡不归冷冷地盯着他,“给我滚回去,老实待着!” 胡一啸死死攥着拳头。 钱有仄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武者?捏碎筋脉? …… 当王阳再次站在钱有仄面前时,这位黑水堂的掌柜正心神不宁地用茶盖撇着浮沫。 “钱掌柜,别来无恙。” 钱有仄抬起头,看到王阳那张平静的脸,心脏猛地一缩。 他强作镇定,挤出笑容:“是你啊,王阳。怎么,武馆练得不顺心?” 王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托您的福,蛇拳,已经入门了。” 入门?! 钱有仄手中的茶杯失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猛地站起身,死死盯着王阳,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才几天?三天?还是四天?一个麻衣贱民,没有根基,没有药浴,单凭一份最劣质的秘药,就把一门拳法练到入门了? 这他娘的不是天才是什么?! 这简直是妖孽! “好!好!好!”钱有仄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的惊骇化为了狂喜,“我就知道没看错你!王阳,你小子继续练下去,武院的大门,说不定真能为你敞开!” “借您吉言。”王阳神色不变,“不过,我今天来,是想再跟掌柜的借笔钱。” 钱有仄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慢悠悠地坐下:“借钱?可以啊。按照规矩,先把上次那一百两的本金和利息还了,咱们再谈下一笔。” “钱掌柜,我要是兜里有钱,还用来找您开口?”王阳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 “我需要再买一份秘药。只要再来一份,我就有把握,练出两条铁筋!” 两条铁筋! 武院初考的最低标准,便是在体内练出三条铁筋! 这小子若是真能练出两条,那通过初考的希望,将大大增加! 这是一笔天大的投资! “二百两!”钱有仄伸出两根手指,眼中精光闪烁。 “我再借你二百两!但利息要翻倍!武考之后,你连本带利,要还我六百两!” “成交!”王阳毫不犹豫。 钱有仄深深地看了王阳一眼,心中念头飞转。 这小子是块璞玉,不,是块绝世凶玉! 管他胡一刀是谁杀的,只要这小子能进武院,别说六百两,就是六千两,他也能还上! 这笔买卖,赌得过! 很快,两张崭新的百两银票就到了王阳手中。 加上怀里的一百余两碎银,如今他手头足有三百多两! 足够买三份秘药! 王阳心中一阵火热,转身便要离开,去找武馆的大师兄孙伯异购买秘药。 可他刚一脚踏出黑水堂的大门,一个贼眉鼠眼的泼皮便闪身拦在了他的面前。 “王阳兄弟,留步。” 王阳眉头一皱:“有事?” 那泼皮压低了声音,朝着一个方向努了努嘴。 “我们大头目,想请你过去聊聊。” 第7章 别人的看法,与他何干? 王阳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 大头目?胡一啸!胡一刀的亲哥哥! 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带路。” 王阳声音平静,听不出半点波澜。 穿过两条肮脏潮湿的小巷,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草药味混杂着传来。 这里是黑虎帮的一处堂口。 堂内光线昏暗,正中主位上,正是胡一啸! 他上身赤膊,上面纵横交错,布满了狰狞的伤疤。 他没有看王阳,只是低着头,用一块粗布,缓缓擦拭着一柄环首大刀。 刀锋雪亮,映出他那双充血的眼睛。 “大头目,人带来了。”泼皮谄媚地躬了躬身,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我弟弟,是你杀的。” 他用的不是问句,而是陈述。 王阳心脏猛地一跳,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但他脸上却挤出一副惶恐至极的表情,双腿一软,几乎要跪下去。 “大、大头目!您……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一个麻衣贱民,连鸡都没杀过,哪有胆子和本事去杀刀哥啊!” 胡一啸终于停下了动作,他抬起头,目光在王阳身上! “我弟弟出事前一天,让你去给他挡刀,你为什么没去?人呢?死哪儿去了!” 胡一啸一拍桌子,怒声道。 来了! 王阳心中早有准备,他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借据,双手奉上,声音带着哭腔。 “大头目明鉴啊!那天刀哥是让我去,可我……我实在是凑不出孝敬钱了!被逼得没办法,只好厚着脸皮,去了黑水堂,找钱掌柜借了二十两银子!” 他将钱掌柜三个字咬得极重。 果然,胡一啸听到钱掌柜,那狂暴的气焰微微一滞。 黑水堂,他自然知道。 “你去找钱有仄了?”胡一啸的语气里带上了狐疑。 “是啊是啊!”王阳点头如捣蒜,“钱掌柜可以为我作证!我从黑水堂出来,就立刻去给刀哥送钱了,当时刀哥还夸我懂事……” 胡一啸死死盯着王阳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看出破绽。 可王阳的眼神里,除了恐惧和卑微,再无他物。 胡一啸胸膛剧烈起伏,最终,那股滔天的杀意还是缓缓收敛了回去。 “滚!” 一个字,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谢大头目!谢大头目!” 王阳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这片修罗场。 直到转过街角,他脸上那副卑微惶恐的表情瞬间褪去。 他摸了摸怀里那三百多两银票,脚步不停,径直朝着武馆的方向走去。 …… “三份秘药?” 孙伯异看着王阳拍在桌上的银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你哪来这么多钱?”他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帮人代买。”王阳面不改色地扯谎,“黑虎帮里的一个兄弟,他信不过别人,托我跑一趟。”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孙伯异收起银票,从一个上锁的木盒里,取出了三份用油纸包好的秘药。 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的蛇拳,练得怎么样了?有什么感觉?” 王阳接过秘药,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嘴角微微一勾。 “还行,最多再有两天,应该就能入门了。” 两天?入门? 孙伯异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王阳,习武要脚踏实地,切忌好高骛远!” 他心中暗自叹息。 这上好的秘药,给这小子吃,简直是白瞎了! 若是能给陈虎……以陈虎那股拼劲和天赋,说不定真能重现当年李铁牛的荣光。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王阳没有理会孙伯异复杂的眼神,拿了药,转身就走。 别人的看法,与他何干? …… 回到自己那间破败的茅屋,王阳关好门,将那黑乎乎的药丸整个吞了下去! 与此同时,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服用蛇拳秘药三份。】 【功法:蛇拳,晋升!】 【功法:蛇拳(圆满)——练至化境,身如无骨,指可洞石,凭天才之资、耗千八百份秘药、苦修五年,或可破限。】 【简化:1、杀敌十人(当前进度1/10);2、韵竹明珠一枚。】 杀敌十人,好办! 但这个韵竹明珠…… 他眉头微蹙。 这玩意儿他听说过,是一种在深山竹海中,由特定环境才能孕育出的天地奇珍,有静心凝神、辅助修炼的奇效。 产量极少,一旦出世,早就被那些豪门世家抢购一空,根本不会在市面上流通。 想弄到手,难! 王阳甩开心头杂念,立刻盘膝坐下,引导着体内那股狂暴的药力,按照蛇拳的法门,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自己的筋脉! 之前,一份秘药,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炼出三条铁筋。 而现在,随着蛇拳达到圆满,他对药力的吸收和转化效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条! 两条! …… 六条! 仅仅一份秘药,竟然硬生生催生出了六条全新的铁筋! 三份秘药,共十八条之多! 王阳猛地睁开双眼,长长吐出一口灼热的白气。 他随手朝着身旁的破木桌一掌劈下! 那张至少有三指厚的木桌,被他轻而易举地从中劈开! 恐怖的力量感,充斥着他的每一个细胞! 然而,就在他感受着这股新生力量的瞬间,眼角余光敏锐地捕捉到,门缝外,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有人在偷看! 王阳脸色一沉,几乎在同一时间,一个名字浮现在他脑海——胡二狗! 住在隔壁,胡一啸安插在附近的眼线! 他想干什么?监视我?还是……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王阳瞬间拉开屋门。 只见那胡二狗正猫着腰,做贼心虚地准备溜走,看到王阳出来,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跑! 他看到了! 王阳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自己的实力,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 他脚下发力,身形快得惊人,几个呼吸间便追上了胡二狗,一把扼住了他的后颈! “阳……阳哥!饶命!饶命啊!” 胡二狗被吓得屁滚尿流,整个人瘫软在地,语无伦次地求饶,“我什么都没看见!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我就是路过!我马上就滚,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他嘴上求饶,心里却在疯狂呐喊:放我走!只要放我走,我立刻就去告诉啸哥!这小子不对劲!他绝对有问题!他杀了刀哥!一定是他! 王阳俯视着他,眼神冰冷。 听他的求情?放他一条生路? 别天真了。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世界,任何一丝心软,都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下辈子,眼睛放亮点。” 冰冷的话语,是胡二狗听到的最后声音。 王阳五指猛然发力。 胡二狗的求饶声戛然而止,生机断绝。 王阳随手将尸体拖进旁边的暗巷。 他没有处理,也没必要处理。 这年头,城南的乱葬岗,每天都有填不满的无名尸。 多一个胡二狗,少一个胡二狗,根本掀不起半点波澜。 就算胡一啸查,又能如何? 他王阳,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麻衣贱民了! 他有能力,保护自己! 第8章 系统也不是万能的 王阳身形一晃,几个起落便回到了蛇拳武馆的练武场。 此时夜深人静。 王阳深吸一口气,不再压抑体内奔腾的力量,双腿微屈,摆出了蛇拳的起手式。 这一次,感觉完全不同了! 若说之前是涓涓细流,如今便是江河入海! 一招一式,不再有丝毫的生涩和刻意。 仅仅一遍拳打完,那股熟悉的灼热感便再次从丹田升起,沿着特定的经脉流转。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如期而至。 【蛇拳(圆满)熟练度提升,铁筋+1】 【当前进度:外劲·炼筋19(1/10)】 王阳霍然收势,眼中爆发出难以遏制的狂喜! 成了! 这效率,何止是天壤之别! 他强压下立刻再吞服一份秘药,冲击更高境界的冲动。 毕竟秘药实在太贵。 必须再去一趟黑水堂。 不过这次,名头得换换。 王阳心中早已有了计较,就说自己练武耗费太大,气血亏空,需要银子买些大补之物调理身子。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透,孙伯异便将所有速成班的学员都召集到了前院。 众人以为又要开始新一轮的魔鬼操练,个个摩拳擦掌,严阵以待。 谁知,孙伯异却没让他们练拳,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沓泛黄的草纸和几根木炭。 “今天,不练武。”大师兄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教你们识字。” 识字? 场下一片哗然。 “大师兄,咱们是来学武的,识那玩意儿有啥用?”一个布衣少年忍不住嚷嚷起来。 孙伯异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蠢货!武院考核,入门第一关,便是识字五百!”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许,目光扫过王阳和陈虎等人。 “武者,修身亦要修心。读书,能明事理,知敬畏……” 这番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王阳心中却是一动。 识字?系统能简化吗? 他不动声色,竖起耳朵,听着孙伯异开始讲解。 “这个字,念武,止戈为武……” “这个是人,一撇一捺,立于天地……” 孙伯异教得很用心,从最基础的笔画开始讲起。 然而,一炷香过去了,孙伯异洋洋洒洒教了二十多个字,系统的提示音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没反应? 看来,系统也不是万能的。 也罢,靠自己! 他前世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这个世界的文字虽是繁体,但万变不离其宗,触类旁通之下,学习速度根本不是这些土著能比的。 当陈虎等人还在为那二十几个字的笔画顺序愁眉苦脸时,王阳已经悄然走到了孙伯异的身边。 “大师兄,这些我都记住了,能不能再多教我一些?” 孙伯异闻言抬起头,诧异地看了王阳一眼,眼神里满是怀疑:“都记住了?我考考你,门字怎么写?” 王阳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行云流水般写下一个工整的門字。 孙伯异一连考了十几个,王阳对答如流,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大师兄彻底呆住了。 他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你小子,脑子这么好使,跑来学什么武?去考个秀才,都比这有前途!” 王阳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孙伯异叹了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又教了王阳十个新字。 他本以为这下总能难住王阳片刻,谁知王阳只是看了一遍,便已尽数记下。 他不信邪了! “好!你等着!” 孙伯异来了劲,又挑了三十个结构复杂、含义生僻的字写给王阳,“这些你先看着,我去瞧瞧他们!” 说完,他便转身去指点其他人了。 然而,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王阳又出现在他身后。 “大师兄,都记住了。” 孙伯异眼角一抽,一个下午,前前后后,王阳竟硬生生啃下了五百个! 当王阳还想再学时,孙伯异终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够了!五百字,应付武院考核绰绰有余!赶紧练拳去,别在这儿杵着!” “大师兄,再教……” “一两银子,十个字!”孙伯异被他缠得没办法,随口报了个天价。 王阳咂了咂嘴,悻悻地退到一旁。 读书写字,原来比秘药还贵。 他找了个角落,用树枝在地上随意写画,巩固记忆。 恰在此时,陈虎端着饭碗路过,眼角余光无意中扫过地面,脚步猛地一顿。 这个麻衣贱民……在识字上,居然也超过我了?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王阳,武者当以拳为本,切莫玩物丧志!”陈虎沉声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从那天起,武馆里便多了一道奇景。 无论何时,都能看到陈虎手里捧着一张草纸,连吃饭的时候,都在嘴里念念有词,比对着笔画。 众人见状,无不感慨:太卷了!实在是太卷了! …… 夜幕降临。 王阳将蛇拳又打了一遍,体内铁筋总数达到了二十条,但这一次,无论他再怎么练,系统都没有了任何反应。 看来,蛇拳的修炼,在炼筋阶段已经到了极限,想要继续提升,必须另辟蹊径。 王阳的目光,投向了墙角那个不断发出呱呱叫声的麻袋。 他解开袋口,十只肥硕的、布满疙瘩的蛤蟆争先恐后地跳了出来。 王阳盯着其中一只,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 杀人,他不怕。 可生吞这玩意儿…… 他深吸一口气,眼一闭,心一横,伸手就朝着那只蛤蟆抓去! 就在他即将得手之时,门口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王阳,你……你不觉得恶心吗?” 王阳猛地回头,只见陈虎正站在门口,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 陈虎憨厚的笑到,“我听见你屋里有动静……这东西,得用水煮了,去了皮和内脏才能吃,生吃……会吃死人的。” 王阳一愣。 片刻后,茅屋里升起了袅袅炊烟。 陈虎手法很是利落,三下五除二便将十只蛤蟆处理得干干净净,丢进锅里,加上水,点上火。 很快,一股奇异的肉香便飘散出来。 王阳看着锅里翻滚的白色蛙肉,再没了之前的抵触。 在陈虎的帮助下,他一口气将十只蛤蟆尽数吞入腹中。 热流,瞬间从胃里升腾而起! 【检测到宿主吞服十只蛤蟆,条件满足……】 【功法:蛤蟆功,开启!】 【功法:蛤蟆功(入门)——传闻乃上古凶兽所创炼体之法,每日百练,百日可精通。(秘传)】 【晋升条件:1、吞服蛤蟆百只(当前进度10/100);2、蛙跳百次(当前进度0/1000)。】 还要吃九十只?还要蛙跳? 王阳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 但好在,总算是入门了。 他看了一眼身旁还在帮他收拾锅碗的陈虎,心中竟生出暖意。 而陈虎,看着王阳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唉,同是布衣出身,都不容易啊! 陈虎暗下决心:等将来考入了武院,出人头地了,定要拉他一把! 第9章 那就把挡路的人,都杀光 蛇拳武馆,后院书房。 赵东海重重地叹了口气,眉宇间的愁绪浓得化不开。 “清雪,坐。”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 一袭白衣的赵清雪悄然立于门边,身姿如雪中寒梅,气质清冽。 她没有坐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落在父亲紧锁的眉头上。 “出事了?” 赵东海端起茶杯,却迟迟没有喝下。 “武院那边,传来消息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每一个字都显得格外沉重:“今年,要进行改制。” “改制?”赵清雪的语气毫无波澜。 “扩招。”赵东海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今年,武院扩招至两百人,每家武馆,保底两个名额!” 赵清雪清冷的眸子里满是疑虑所取代。“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条件呢?” “条件……”赵东海苦笑一声,脸上满是自嘲,“就是要我们……选个主家。” 他看着女儿,一字一句地解释:“东谷县内的坞堡豪强,又或是那些盘根错节的权贵世家,我们三十六家武馆,必须择一而投,奉其为主。” “当狗?” 赵清雪清冷的声线里淬着冰碴,她一直引以为傲的武者尊严,在这一刻仿佛被狠狠地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我赵清雪,便是此生无缘武道,也绝不屈膝于人,给人当摇尾乞怜的狗!” “糊涂!”赵海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烛火剧烈摇晃,“你以为你不愿意,就能凭本事考进去?天真!他们把路都给你堵死了!” 见女儿一脸倔强,他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化为无尽的悲凉。“今年的初考,也改了。不再是测验筋骨、考核拳法。” “那是什么?” “对打。”赵东海的眼神变得空洞,“与上一届的外院弟子对打。胜者,才能入内院!” 赵清雪如遭雷击,娇躯微微一颤。 与外院弟子对打? 那怎么可能赢! 哪怕是资源最差,天赋最烂的外院弟子,也在武院浸淫了一年! 他们享受的资源、修炼的功法、得到的指点,都远非武馆学员可比! 这根本不是考核,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羞辱! 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他们……他们怎么敢!”赵清雪的声音都在发颤。 “他们怎么不敢?”赵东海惨然一笑,“规则,本就是由强者制定的。清雪,爹没用,给不了你五千两银子去打通门路。如今,我们唯一的活路,就是在你这一届的学员里,选一个人。” 他看着女儿,眼中带着一丝恳求:“施恩于他,与他结下善缘,让他签下契约。你们二人联手,或许还能搏得一线生机。进了武院,也能互相帮衬,不至于被人活活欺负死!” 五千两……施恩……契约…… 赵清雪闭上眼,再睁开时,眸中只剩下冰冷的决然。 这世道,烂透了。 …… 而此时的演武场上,却是另一番光景。 月光如水,洒满庭院。 陈虎正带着十几个布衣学员,一丝不苟地演练着蛇拳。 他身形矫健,拳风呼啸,颇有几分领袖气派,不时高声指点着身边人的动作。 而在演武场最偏僻的角落,阴影之中,一道身影正以一个极其古怪的姿势蹲伏在地。 那人双腿岔开,臀部下沉,双手撑地,脊背却如一张拉满的弓,高高拱起。 每一次呼吸,他整个后背的肌肉都随之起伏,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巨型蛤蟆。 正是王阳。 他在修炼蛤蟆功。 蛇拳主练四肢筋络,而这蛤蟆功,却是锤炼人体大龙——脊背! 双功同修,便可将全身大筋尽数淬炼到,无一遗漏! 更何况,系统面板上,那秘传二字,让王阳深信,这门功法的潜力,绝对远在蛇拳之上! 随着他一次次地起伏,一股灼热的气流不仅在筋骨间流转,更隐隐渗入了他的五脏六腑,带来一种酥麻的淬炼之感。 就在这时,王阳脸色微变,腹中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 他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角落,直奔后院茅厕。 片刻之后,王阳面色古怪地走了出来。 方才那一番翻江倒海,竟排出了一滩腥臭无比的黑色污秽! 而此刻,他只觉得浑身通泰,五感都似乎敏锐了几分! 这蛤蟆功,竟还有伐毛洗髓之效! 他回到原处,刚准备继续修炼,喉头一甜,猛地张口,吐出一口浓稠如墨的黑痰! 黑痰落地,竟发出一阵轻微腐蚀声。 王阳看着那滩污迹,眼中精光爆射。体内的杂质,又被逼出了一层! 他正欲沉浸在这种实力飞速提升的快感中,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月华如霜,赵清雪的身影出现在演武场边缘,她的目光扫过场中,最终定格在挥汗如雨的陈虎身上。 “陈虎,你过来一下。” 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陈虎闻声一怔,停下动作,看着那道绝美的身影,心脏猛地一跳。 馆主之女……她找我做什么?莫非是馆主看中了我的刻苦,要给我开小灶? 他压下心中的狂喜,快步走了过去,恭敬地躬身:“赵师姐。” 赵清雪没有半分寒暄,开门见山:“我要与你签订一份契约。” 契约?陈虎愣住了。 “以你的资质,去年或许能进武院,但今年,绝无可能。”赵清雪的话瞬间刺穿了陈虎所有的幻想和骄傲。 她将武院改制的消息,以及那令人绝望的初考规则,简明扼要地复述了一遍。 陈虎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嘎吱作响,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 “现在,你愿不愿意与我联手,签下这份契约,搏那万分之一的机会?”赵清雪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陈虎喉头滚动,艰涩地抬头,看着那张清冷的面容,心中百味杂陈。 赵清雪似乎看穿了他的挣扎,转身欲走。“你考虑一下吧。” “我……同意!” 身后,传来了陈虎压抑着屈辱与不甘的声音。 赵清雪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从怀中摸出一份早已拟好的契约和一盒印泥,丢在了地上,随后便径直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演武场重归寂静。 陈虎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许久,才缓缓蹲下身,捡起了那份决定他未来命运的契约。 而在无人注意的阴影里,王阳缓缓直起了身子。 他将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 合作?联手? 真是可笑至极。 原来路,已经被堵死了。 所谓的规则,不过是上层人随意玩弄的把戏。 既然如此…… 那就把挡路的人,都杀光! 第10章 男人,果然靠不住 演武场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寒雾。 王阳的身影在雾中穿梭,蛇拳使得虎虎生风。 但他很快便停了下来,眉头微皱。 往日里,那个最是勤勉刻苦的陈虎,此刻本应在场中打熬气力,汗如雨下。 可今天,他常站的那个位置,空空如也。 王阳心中冷笑一声,并未在意。 昨夜吞服蛤蟆的药力还未完全散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脊背大龙处正有一股股细微的热流在窜动,每一次发力,都比昨日更加顺畅。 只是,几遍蛇拳打下来,腹中便传来一阵雷鸣般的饥饿感。 没有足够的血食补充,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 “得去搞钱,搞肉!” 王阳的目标很明确。 黑水堂。 钱有仄正懒洋洋地拨着算盘,听见脚步声,眼皮都未抬一下,一股子铜臭味混着劣质的茶香扑面而来。 “没钱。”钱有仄吐出两个字,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作响。 “小子不是来借钱的,”王阳笑容不变,“是想请钱掌柜帮个忙,您看,能不能先预支些伙食……” “滚!” 钱有仄终于抬起了头,那双三角眼里满是鄙夷与不耐。 “你当黑水堂是善堂?给你一百两是让你买秘药冲刺武考,不是让你来我这混吃混喝!武考之前,一个铜板都别想再从我这拿走!” 王阳挤出一个笑脸,深深一揖:“是小子唐突了。” 软磨硬泡之下,钱有仄终究还是什么都没给。 男人,果然靠不住! 他站在街头,脑中念头飞速转动。 片刻后,他转身走进一家胭脂铺,用仅有的几个铜板,买了一盒最劣质的胭脂和一盒头油。 …… 钱府后院。 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正坐在廊下,百无聊赖地绣着一方手帕,眉眼间带着一股化不开的愁绪。 “义母!” 一声清脆又饱含孺慕之情的呼喊,让钱夫人手一抖,针尖扎进了指头。 她惊愕地抬头,只见一个身穿麻衣却洗得干净的少年,正满脸喜色地站在院门口,手里还提着些不值钱的礼物。 钱夫人膝下无子,这是她一辈子的心病。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义母,竟让她心头一颤,眼眶微热。 “你……你是?” “义母,我是王阳啊!”王阳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熟络地将东西放下,满眼关切地看着她的手指。 “哎呀,您怎么还扎着手了?快让我看看!” 聊了片刻,王阳便将自己如何被钱掌柜赏识,如何进入武馆,如何拼死修炼的励志故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钱夫人听得是又心疼又欣赏,看王阳的眼神越发柔和。 “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王阳恰到好处地叹了口气,面露难色:“其实也不算苦,只是……唉,修炼太耗身子,义父他……可能也是为了磨砺我,不肯给小子一点肉钱,说要让小子饿着肚子练功,方能锻炼意志。” “什么?!” 钱夫人柳眉倒竖,猛地一拍桌子,“这个杀千刀的钱有仄!他自己在外花天酒地,却要饿着我儿子的肚子?反了他了!翠儿,去账房给我拿一百两银票来!” “义母,万万不可!” 王阳急忙拦住,“这是您自己的体己钱,孩儿怎能要?再说了,义父也是为我好……” 他越是推辞,钱夫人就越是心疼,越是恼火。 王阳看火候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义母,这钱,不该您出,也不该算孩儿借的,这笔钱,理应算是堂口对我的……投资!您只需给义父写封信,让他从堂口的账上给我支取些伙食钱便可。” “好!好!就依你的!”钱夫人当即拍板,“我这就给他写信!以后你每日修炼完了,就到我这里来,我让厨房给你炖汤喝!” 王阳又陪着聊了会儿家常,才依依不舍地告辞。 临走前,他瞥见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心中一动。 这位义母,是识字的。 看来,这钱府后院,以后要常来了。 …… 回到武馆附近,王阳并未急着回去。 他一头扎进后山的池塘边,开始了他另一项修炼——抓蛤蟆。 他身形敏捷,出手如电,半个时辰过去,麻袋里也只装了三十来只滑腻腻的活物。 效率太慢了! 就在他有些不耐烦时,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几个七八岁的孩童正拿着小网兜,嘻嘻哈哈地在水边捞着什么。 王阳眼睛一亮,走了过去。 片刻之后,几个孩子欢天喜地地拿着几块麦芽糖跑开了。 王阳掂了掂瞬间充实起来的麻袋,满意地笑了。 …… 另一边,赵氏父女的书房内,气氛压抑。 赵东海叹了口气:“陈虎……心性尚可,就是韧劲差了些。看他今日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怕是道心已失,难堪大用。” “无妨,不过是找个伴当,互相利用罢了。”赵清雪话锋一转,眸中闪过决然,“爹,我体内的铁筋,已经淬炼出一百零八道了。” 赵东海浑身一震,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一百零八道!好!好啊!不愧是我赵东海的女儿!” 但赵清雪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需要炼制铜筋的秘药。” “不行!”赵东海断然拒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现在转修铜筋,虽然能让实力暴涨,但根基不稳,日后想要再补全铁筋,难如登天!这是自毁前程!” “前程?” 赵清雪惨然一笑,那笑容里满是讥讽与悲凉,“爹,你醒醒吧!我们还有什么前程?给人当狗,还需要那么扎实的根基吗?我没有时间了!” 赵东海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满脸的悲哀与无力。 夜幕降临,武馆厨房的角落里,燃起一堆小小的篝火。 陈虎面色惨白地蹲在一旁,机械地帮王阳处理着那些被敲晕的蛤蟆。 王阳则面不改色,抓起一只处理好的蛤蟆,看都不看,直接塞进嘴里,喉头滚动,硬生生吞了下去。 【叮!生吞蛤蟆(11/100),蛤蟆功熟练度+1】 王阳闭上眼,享受着实力提升的快感。 许久,陈虎沙哑的声音响起:“王阳……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逼着你……给人当狗,你会怎么做?”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迷茫与绝望。 “那就先当着。” 陈虎眼中闪过希冀。 “好好修炼,拼命变强。”王阳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吐出下半句,“等到你有了足够的能力,就把那个主家……宰了。” 陈虎难以置信地看着王阳。 那不是在开玩笑! 陈虎连滚带爬地站起身,踉跄着逃离了这个角落。 王阳看着他仓皇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 当天下午,王阳揣着钱夫人给的几两碎银,再次敲开了钱府后院的门。 这一次,他没提钱,也没提肉。 他在钱夫人惊讶的目光中,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义母,小子斗胆,想请您……教我识字!” 第11章 谁让我跪下,我就拧断他的脖子 钱府的门在身后缓缓合上,王阳脸上的恭顺谦卑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识字之事,不急于一时。 当务之急,是蛤蟆!是实力! 他脚步一转,拐进了街角的杂货铺。 铺子里的老板正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老板,赊几斤麦芽糖。”王阳开门见山。 老板眼皮一掀,瞥了他一身麻衣,嘴角撇了撇,满是嫌弃:“赊账?你拿什么还?” 王阳不语,只是退后两步,在狭小的铺前空地上站定。 一套蛇拳打得是刁钻诡谲。 老板那昏昏欲睡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嘴巴微张,哈欠打到一半硬生生憋了回去。 武者! 虽然只是外劲,但在这东谷县底层,也足以让人敬畏! “糖……糖在那边,您自己拿。”老板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池塘边,那群孩子果然守信。 王阳用甜到发腻的麦芽糖,轻而易举地换来了三四十只活蹦乱跳的蛤蟆。 他甚至没让孩子们自己动手,只是指定了几个机灵的,让他们指挥着府里的下人去处理这些滑腻之物——开膛、去皮、清洗。 王阳要做的,只是张嘴吞咽。 解决了血食的来源,他信步走回武馆,径直找到了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 陈虎正缩在演武场的角落里,对着一根木桩发呆,眼神空洞。 看到王阳走近,他猛地跳了起来,一脸警惕和恐惧:“你……你来干什么?我不会再帮你处理蛤蟆了!我不想听你说那些……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王阳却只是淡淡一笑,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惊恐:“想多了。我已经让下人处理好了,不劳你动手。”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我只是看你一天没吃饭,想着分你些肉食。毕竟,修炼耗费体力,饿着肚子可不行。” 肉食? 陈虎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那所谓的肉食是什么。 “不必了!”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王阳耸了耸肩,一脸可惜了的表情,转身便走。 “王阳!”陈虎却突然叫住了他。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绝望:“别白费力气了!武院的名额,早就定下了!我们这种人,不给权贵当狗,连门都摸不到!”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去识字吧,至少……当狗也能当一条会看账本的体面狗。” 王陽的脚步停住了。 他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了一句冰冷刺骨的话。 “我想站着,谁让我跪下,我就拧断他的脖子。” 陈虎怔在原地,看着王阳远去的背影,浑身冰凉。 他知道,王阳不是在开玩笑。 这个麻衣贱民的骨子里,藏着一头比黑虎帮最凶残的恶徒还要可怕的野兽。 良久,陈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转身,冲向了赵家内院。 书房内,赵清雪看着眼前这个脸色惨白、眼神却异常坚定的少年,将一份墨迹未干的契约推了过去。 “签了它,你就是我赵家的人。这份青鳞散,能让你在一日之内,蛇拳入门。” 陈虎没有丝毫犹豫,咬破指头,重重地按下了自己的血手印。 他抓起那份秘药,看也不看,仰头便灌了下去! 药力如烈火般在体内炸开,筋骨寸寸撕裂般的剧痛让他险些昏厥过去。 但他死死咬着牙,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变强!我必须变强! 他脑海中回荡着王阳那平淡却又充满魔力的话语。 先当狗……然后,宰了那个主家! …… 钱府。 钱有仄捻着自己肥硕的下巴,三角眼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对着自己的婆娘冷哼:“妇人之见!你以为那小子一声义母是真心实意?那就是头喂不熟的白眼狼!你今天给他一碗汤,他明天就敢图你的金簪子!” 钱夫人此刻却是一反常态的强硬,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顿:“我不管他是不是白眼狼!我只知道,我这辈子没个一儿半女,就认他这个义子了!你给不给钱?你不给,我把我娘家的东西当了也给他!” “你!”钱有仄气得吹胡子瞪眼,但看着婆娘那副豁出去的架势,终究还是软了下来。 “好好好,我给!我给他!”他无奈地摆摆手,“让他以后常来走动便是,别让你一个人闷得慌。” …… 与此同时,黑虎堂深处。 胡一啸正独自喝着闷酒。 一个亲信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满脸惊惶:“大……大当家!胡二狗的尸体……在城西的乱葬岗被发现了!” 胡一啸握着酒杯的手猛然攥紧,青筋暴起。酒杯在他掌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死了两个大将,而且死法如出一辙! “查!”他眼中迸发出噬人的凶光,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给我查!查胡二狗最后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凶手给老子揪出来!” 第二天,王阳如约而至。 他在钱有仄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中,面带微笑,不卑不亢地借走了一百一十两银子。 走出黑水堂,他立刻拐进一家首饰铺,用其中十两,为钱夫人挑了一支成色上佳的银簪。 当他将簪子送到钱夫人手中时,这位深宅妇人激动得眼眶都红了,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亲热得不行。 傍晚,钱有仄一脸晦气地回到家中,刚进后院,便看到一副让他血压飙升的画面。 他的婆娘,正戴着那支他平日里都舍不得买的银簪,满脸慈爱地坐在王阳身边,手把手地教他写字。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竟有几分母慈子孝的温馨。 钱有仄心里的无名火一下就冒了起来。 “王阳,”他沉着脸开口,语气不善,“你是个武者,精力应该放在打熬筋骨上。” 王阳放下笔,恭敬起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义父教训的是。但孩儿以为,识字明理,能开阔眼界。” 钱夫人立刻帮腔:“你懂什么!阳儿这孩子是块读书的料!这才几天,已经认得八百多个字了!” “什么?八百个?!”钱有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满脸不信。 钱夫人一脸骄傲:“我亲自教的,还能有假?” 钱有仄死死盯着王阳,心中的惊骇无以复加。 他原本以为王阳只是个够狠、够聪明的地痞。 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他了。 能文能武……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疯狂滋生。 这样的人,若是能收服,驯养成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那必然是这东谷县,甚至整个大顺王朝,最顶尖、最会咬人的一条好狗! 第12章 是时候寻找一门新的功法了 王阳轻车熟路地用麦芽糖从那群孩童手中换来了最后几十只活蛤蟆,数量不多不少,正好凑足了一百之数。 他甚至懒得再回钱府,就在一处僻静的废弃院落,处理干净后,便面无表情地一只只吞入腹中。 当最后一只蛤蟆消失在他口中,脑海里那冰冷的机械声准时响起。 【任务条件(1/2)达成:生吞蛤蟆(100/100)!】 很好。 接下来,便是蛙跳。 这在旁人看来,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一幕。 王阳在演武场的角落里,双腿蜷曲,猛然发力,一蹦一跳。 “那不是王阳吗?他这是怎么了?” “练功走火入魔了不成?” “嘘……小声点,听说他现在是黑水堂钱掌柜的干儿子,不好惹。” 窃窃私语声中,夹杂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和鄙夷。 陈虎也在人群中,他远远看着王阳,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那日王阳留下的那句我想站着,扎在他心头,日夜折磨。 他疯了。 陈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被我那天的话刺激疯了。 王阳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每一次蓄力,每一次腾空,每一次落地。 终于,在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时,那期待已久的声音再次响起。 【任务条件(2/2)达成:标准蛙跳(1000/1000)!】 【恭喜!功法蛤蟆功已达熟练之境!】 【功法:蛤蟆功(熟练)——每日百练,十日服一秘药,千日精通。(秘传)】 【晋升条件:1、标准蛙跳(0/10000);2、蛤蟆秘药一份。】 成了! 王阳停下动作,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一万次蛙跳只是水磨工夫,不难,但那蛤蟆秘药却是个麻烦。 这等偏门武学的秘药,市面上根本无处可寻。 不过眼下,倒也不急。 他随手摆开蛇拳的架势,只是随意一动,便感觉到了不同。 体内的气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催动,运转速度比往日快了不止一倍! 原本晦涩的拳路,此刻竟是行云流水,通透无比! 这是……蛤蟆功带来的效果? 王阳心中一动。 他立刻沉下心神,细细体悟。 很快,他便发现了其中奥妙。 每当他运转蛤蟆功的内息法门,整个人的精气神便会瞬间拔高。 而在这座烘炉的加持下,修炼蛇拳事半功倍! 但当他心神稍有懈怠,精气神回落,蛇拳的修炼速度便会应声减慢。 原来如此! 蛤蟆功是炉,蛇拳是铁! 王阳从怀中摸出一份早已备好的蛇拳秘药——那三百两银子买来的三份之一。 仰头,吞下! 药力瞬间在他体内炸开! 他心念一动,蛤蟆功内息轰然运转! 那股雄浑的精气神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攥住狂暴的药力,将其死死按在他的筋骨之上,疯狂淬炼!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体内筋脉被拉伸、被强化的细微声响! 一夜无话。 当第二天晨曦微露,王阳缓缓收功,双目开阖间,一道厉芒一闪而逝。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 一份秘药,一夜苦功,竟硬生生锤炼出了七条崭新的铁筋! 这等效率,若是传出去,足以让整个东谷县的武者为之疯狂! 三日后。 王阳再次踏入了黑水堂。 “义父。”他对着钱有仄躬身行礼,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孺慕之情。 “孩儿想着,义母平日深居简出,颇为烦闷。孩儿想为义母添置些新衣首饰,聊表孝心,只是……囊中羞涩。” 钱有仄捻着肥硕的下巴,三角眼眯成一条缝,看着眼前这个便宜儿子。 几天不见,这小子的气息似乎又凝练了不少。 他心里冷笑,嘴上却是一片温和:“你有这份孝心,很好。账房那支一百二十两,去吧。” “谢义父!”王阳大喜,再次拜谢,转身便朝外走。 然而,他一只脚刚踏出门槛,一个阴冷如毒蛇般的声音便从身侧传来。 “你就是王阳?” 王阳脚步一顿,缓缓侧头。 胡一啸! 黑虎堂的大当家! 王阳心中瞬间了然。 他没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胡一啸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容狰狞:“小子,别急着走。我兄弟胡一刀和胡二狗的账,咱们该好好算算了。你最好待在这里,等我出来。” 话音落,他不再看王阳,径直走进了黑水堂。 暴露了么…… 王阳几乎可以肯定,胡一啸已经查到了什么。 等他出来?是想在这黑水堂门口,当着钱有仄的面,拿下自己,还是想……杀人灭口? 他没有半分犹豫,转身便走。 黑水堂内。 胡一啸一见到钱有仄,满脸的煞气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谄媚的苦笑。 “钱掌柜,您行行好,救兄弟一命吧!”他几乎是扑了上去。 “那孙家坞的四公子,也不知抽什么风,非让兄弟我上供三千两银子!这……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钱有仄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浮沫,眼皮都没抬一下:“孙家坞的事,我可管不着。不过,你刚才在外面,跟我的那个义子,聊了些什么?” 胡一啸心头一紧,额上渗出冷汗,但还是硬着头皮将刚才的威胁之语复述了一遍。 “哦?”钱有仄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他终于抬起眼,“胡一刀,胡二狗?” “我夫人认的义子,别说杀了你两个不成器的兄弟,就是把你胡一啸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那也是他的本事。” “你,有意见?” “没!没有!绝对没有!”胡一啸的冷汗流了下来,他这才明白,自己刚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钱有仄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嗯,三千两没有,这里是一千两,老规矩。”钱有仄挥了挥手。 胡一啸千恩万谢地接过银票,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可当他走出黑水堂,看到门外空空如也,哪里还有王阳的影子时。 好个不知死活的小畜生!竟敢怠慢老子! …… 演武场上,王阳一拳一拳地击打着木桩,发出沉闷的声。 钱有仄的庇护,只是一时的。 那头笑面虎,不过是把自己当成一条更会咬人的狗来投资。 一旦自己失去了价值,他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卖掉。 蛤蟆功的秘药毫无头绪,这条路暂时断了。 蛇拳的铁筋,似乎也到了一个瓶颈,再想靠秘药堆砌,效果恐怕会大打折扣。 是时候寻找一门新的功法了。 还有……胡一啸。 这种悬在头顶的威胁,必须尽快除掉! 第13章 一千两,少一个子儿都免谈 院内灯火通明,酒肉的香气混杂着男人们粗俗的咒骂,从下方飘了上来。 “他娘的!那孙家坞的四公子算个什么东西!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竟敢跟大哥你要三千两!” 一个粗豪的声音愤愤不平,显然是喝多了。 “就是!大哥,依我看,咱们找个机会,做了他!” “放你娘的屁!”胡一啸的声音尖锐而暴躁,他一脚踹翻了说话的小弟。 “你知道个球!人家一百多条铁筋都快练出来了,是正儿八经的武馆高徒!老子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上去给他送菜吗?” “那……大哥,就这么让他欺负到头上?”有人不甘心地小声嘀咕。 胡一啸灌了一大口酒,酒水顺着他虬髯的嘴角流下,眼神阴鸷得可怕。 “孙家的事,老子自有办法。现在,有另一件事更要紧。” 他那只独眼扫过众人,声音压得极低,仿佛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从明天起,你们几个,给我轮流盯死蛇拳武馆那个叫王阳的小杂种!十二个时辰,不许断!” “大哥,为了个麻衣贱民,至于吗?” “贱民?”胡一啸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忌惮与后怕。 “胡二狗那个蠢货,八成就是死在他手上。至于我那兄弟胡一刀……哼,也说不准!这小子邪门得很!现在又攀上了钱夫人的高枝,成了黑水堂的义子,老子暂时动不了他,但绝不能让他脱离我的视线!” 屋顶上,王阳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暴露了,又如何?今夜之后,这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就在此时,胡一啸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抬头,那只独眼死死地盯着屋檐的方向,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 “不对劲……”他缓缓站起身,一把抄起身边的朴刀,“房顶上,好像少了一片瓦。” 话音未落,一股森然的杀机如寒冬的冰锥,瞬间刺透了整个院落! “有贼人!”胡一啸的咆哮声刚起。 王阳的身影裹挟着无可匹敌的气势,直接撞碎了屋顶的瓦片,轰然坠入院中! 木屑与瓦砾四散飞溅,烟尘弥漫! 众人还没看清来人的模样,一道黑影已如鬼魅般掠过! 最先反应过来的两个小弟,一个喉骨被精准的手刀切断,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另一个的太阳穴则被一记刚猛的拳头整个轰得塌陷下去,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软软倒地。 干净利落。 “是你?!”胡一啸的独眼中充满了惊骇与不可置信。 他认出了那身麻衣,更认出了那刁钻狠辣的身法! 这……这分明是已经圆满的蛇拳! 这怎么可能?!一个麻衣贱民,短短时日,竟将蛇拳练至圆满?! 钱有仄到底给了他什么天大的好处?究竟是谁要杀我?是钱有仄?还是孙家坞? 无数念头在他脑中炸开,求生的本能让他挥起了手中的朴刀,可他的动作在王阳眼中,却慢得像是一场可笑的戏剧。 王阳甚至没有闪躲。 他身形一扭,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贴近了胡一啸的怀中。 刀锋几乎是擦着他的后背划过,带起一片布料。 胡一啸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巨力便撞上了他的胸膛。 那是胸骨尽碎的声音。 胡一啸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院墙上,滑落下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凹陷下去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呕出混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独眼中满是绝望与茫然。 他至死也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惹上了一个怎样的怪物。 王阳看都未看他一眼,身形再度晃动,冲入了那群已经吓破了胆的小弟之中。 接下来,便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惨叫声、求饶声、骨骼碎裂声,络绎不绝。 当最后一名小弟被王阳拧断脖子后,整个院落重归死寂,只剩下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王阳面无表情地在胡一啸的尸体上擦了擦手,开始搜索整个院落。 对他来说,这不过是打扫战场。 很快,他在胡一啸的卧房暗格里,找到了一个沉甸甸的钱箱。 打开一看,里面是码放整齐的一沓银票,足足一千两。 而在钱箱底下,还压着一本薄薄的册子和一个小瓷瓶。 王阳拿起册子,只见封面上写着四个字——《灵蛇腿法》。 他心中一动,翻开册子,同时,脑海中那冰冷的声音响起。 【发现功法:灵蛇腿法】 【功法:灵蛇腿(未入门)——每日十练,十日入门。】 【晋升条件(1/1):左右压腿(0/100)】 左右压腿百次? 这简直就是白送的功法。 他又打开那小瓷瓶,一股独特的药香传来,瓶身上贴着标签——灵蛇秘药。 意外之喜。 他将银票、秘籍和秘药贴身收好,最后看了一眼这院子,转身,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第二日清晨,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东谷县的宁静。 胡一啸家的惨状被一个早起倒夜香的妇人发现了。 很快,衙门的捕快便封锁了现场。 “头儿,都查验过了,一屋子上下,连条狗都没留下,全死了!” 一个年轻捕快捂着鼻子,脸色发白地向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禀报。 “没活口了?”八字胡捕头,许山,眉头紧锁。 “有!后院柴房里发现一个吓晕过去的婆子,是胡家的厨娘。” “带上来。” 那妇人被两个捕快拖了上来,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语无伦次。 许山不耐烦地听了几句,直接一摆手:“行了,不用审了,定是这刁妇与人通奸,谋财害命!把她给我拿下,打入大牢,画押结案!” “大人冤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冤枉啊!”妇人凄厉地哭喊着,却被粗暴地堵上嘴拖了下去。 年轻捕快凑了上来,低声道:“头儿,这……死者身上的伤口,全是手刀、拳头造成的,没有兵刃伤。这婆子哪有这本事?” “你懂个屁!”许山瞪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黑虎堂的大当家死在自己家里,这是多大的案子?查不出来,咱们都得吃挂落!现在有个现成的替罪羊,不比什么都强?” 他顿了顿,又慢条斯理地补充了一句:“去,查查东谷县内,有谁是专练手上功夫的,有个名录就行。” “是!” “另外,”许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去趟黑虎堂,告诉他们,胡大当家惨死,我们衙门查案辛苦,让他们先送一百两查案费过来。就说……我们正在全力追查真凶。” 年轻捕快心领神会,谄媚一笑:“头儿高明!” 许山满意地点点头,望着胡一啸的尸体,眼中闪过贪婪的精光,心中自语。 想让我帮你们查出真正的凶手?可以啊。 一千两,少一个子儿都免谈! 第14章 他的目标,是内门 王阳的房间里。 他赤着上身,肌肉线条分明,汗水如溪流般滑过古铜色的皮肤。 那本从胡一啸尸身上搜来的灵蛇腿法》^_^摊在地上,他只是粗略翻了一遍,便将其神髓记于心。 “左右压腿百次?” 对他而言,这不过是热身。 王阳没有丝毫迟疑,双腿以常人难以想象的角度交替压下。 骨骼发出脆响,筋膜被极限拉伸,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但他恍若未闻,眼神古井无波,脑中只剩下系统冰冷的计数声。 【左右压腿(98/100)】 【左右压腿(99/100)】 【左右压腿(100/100)】 【晋升条件已达成!】 【灵蛇腿法已入门!】 几乎在系统提示音响起的同时,王阳将那瓶灵蛇秘药一饮而尽。 一股阴冷而狂暴的药力瞬间在他四肢百骸中炸开,剧痛远胜之前任何一次修炼,饶是王阳心志如铁,额头上也瞬间布满了冷汗。 他死死咬住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反而催动全身气血,引导着那股药力,按照灵蛇腿法的独特法门,疯狂淬炼着双腿的筋脉。 一条、两条、三条…… 一夜无话。 当天光微亮,王阳缓缓睁开双眼,一道精光一闪而逝。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双腿之中,多了六条坚韧无比的铁筋! 加上原有的三十六条,如今他已身负四十二条铁筋! 举手投足间,力量似乎要满溢出来。 【功法:灵蛇腿(熟练)】 【晋升条件:服用灵蛇秘药(1/3)】 【晋升条件:被灵蛇缠腿一次(0/1)】 “四十二条铁筋……”王阳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眼中却没有半点喜色,反而是一片漠然。 他很清楚,武院那些外门弟子,实力普遍在八十条铁筋上下。 自己这点实力,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进了武院,依旧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是只能摇尾乞怜的狗! 他的目标,是内门! 是真正的一飞冲天,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还不够,远远不够!” 秘药……他需要更多的秘药! 直接去市面上买,太过招摇,以他麻衣贱民的身份,突然手持巨款购买昂贵的秘药,无异于三岁小儿抱金过市,只会引来无穷的祸患。 王阳的目光幽深,一个疯狂而冷血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胡一啸是黑虎堂的小旗手,他有,那么他手下的那些头目……应该也有。” 黑虎堂堂主刘莽,麾下有十三太保,胡一啸只是其中之一。 “与其说是剪除刘莽的羽翼,不如说……是去取回属于我的药材。”王阳心中自语,杀意凛然。 他穿上一件干净的麻衣,走出了房门。 半个时辰后,王阳的身影出现在东谷县最热闹的几家胭脂铺子。 他像个初尝情事的毛头小子,在各个柜台前仔细挑选,时而拿起一支珠钗,时而又掂量一对耳环,引来阵阵嗤笑。 没人知道,他那看似游离的目光,早已将铺子外街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进出的武人,甚至每一条可供逃遁的小巷,都牢牢刻印在了脑海里。 这些胭脂铺,大多是黑虎堂那些头目的产业,是他们藏污纳垢、销金享乐的安乐窝。 买下一支成色最好的珠钗后,王阳转身,径直走向钱府。 …… 与此同时,黑虎堂总堂。 一只名贵的青瓷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胡堂主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 他看着地上自己亲侄子胡一啸冰冷的尸体,又看了一眼战战兢兢前来勒索的捕头,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一百两?查案费?”胡宝业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铁片在摩擦,“我侄子连同他满院的兄弟,被人屠戮殆尽,你们衙门不思抓捕凶手,反倒先来我这里要钱?” 许山慢条斯理地整了整官帽,皮笑肉不笑:“胡堂主息怒。这案子,蹊跷啊!凶手手法干净利落,显然是专练手上功夫的高手。我们衙门人手有限,这要查起来,耗时耗力,总得有点辛苦钱不是?” 胡堂主死死盯着他,片刻后,竟是狞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拍在桌上。 “这是一千两。” 捕头眼睛一亮。 “一百两,买你闭嘴。”胡宝业一字一顿,如同从牙缝里挤出。 “另外九百两,我买那个杂种的真正信息!孙捕头,这笔买卖,你做是不做?” 钱府,静室。 檀香袅袅,气氛静谧得有些诡异。 王阳端坐案前,手持狼毫,正在一笔一划地练字。 而钱府那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钱夫人,竟亲自侍立一旁,为他研墨。 侍女春桃端着茶盘进来,看到这一幕,惊得差点把茶盘都给扔了! 天啊! 夫人和这小子离得也太近了! 那少年的呼吸几乎都拂在了夫人的脸颊上! 夫人疯了?这个麻衣贱民给夫人下了什么蛊? 春桃急得想上前将两人拉开,可一接触到钱夫人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又吓得腿肚子发软,动弹不得。 “夫人,您的字,其实比我好。”王阳头也不抬,笔走龙蛇。 钱夫人轻笑一声,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媚意:“可我就喜欢看你写的字,有力道。”她轻轻揉了揉自己的香肩,“就是站久了,这肩膀有些酸。” 王阳放下笔,自然而然地站起身,绕到她身后,双手搭在了那柔弱无骨的香肩上。 春桃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王阳的手指带着习武之人的热力,不轻不重地按捏着,钱夫人的身体微微一颤,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吟。 “这支珠钗,配夫人正好。” 王阳仿佛没察觉到这暧昧的气氛,从怀中拿出那支新买的珠钗,亲手为她簪在了乌黑的发髻上。 镜中,妇人美艳,少年冷峻,构成一幅无比怪异的画面。 直到王阳收回手,躬身告退,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暧昧氛围才悄然散去。 王阳回到蛇拳武馆时,天色已近黄昏。 他二话不说,直接冲到演武场中央,开始了疯狂的蛙跳。 他每一次落地,都仿佛要将青石板砸裂,沉重的闷响在空旷的演武场上回荡。 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麻衣,但他仿佛不知疲倦,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 “这家伙是疯了吗?” “我看是武考压力太大,把自己逼疯了!” 周围的学员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陈虎皱着眉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他:“王阳,你别这样!欲速则不达!你底子本就差,再这么练下去,会把身体练废的!”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语气复杂地开口:“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说句实话,这次武考,整个武馆,大概也只有我和赵师姐有希望。你……尽力就好。” 这话半是劝慰,半是自傲。 王阳停下动作,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正要开口。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武馆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 馆主赵海东脸色凝重地走了进来,而在他身后,跟着一群身穿皂衣,腰挎佩刀的衙门捕快! 演武场上的众人顿时一片哗然,纷纷停下了修炼,惊疑不定地望向门口。 捕快?他们来武馆做什么? 第15章 得给这群人,找点别的事做 捕头扫过全场,“都听好了!蛇拳武馆内,但凡蛇拳修炼至圆满境界的,自己站出来!” 学员们面面相觑。 圆满?整个东谷县,能将一门外家拳法练到圆满,都是凤毛麟角! 赵海东脸色一沉,身为馆主,他必须站出来。 他排众而出,对捕头拱了拱手:“孙捕头,在下赵海东,本馆蛇拳已至圆满。不知官爷有何指教?” 孙捕头上下打量着赵海东:“哦?偌大一个蛇拳武馆,几百号人,就你一个?” 赵海东的拳头在袖中悄然握紧,指节发白,却依旧平静道:“让许捕头见笑了。” “何止是见笑,简直是笑话!”孙捕头哼了一声,“那大成境界的呢?都给我滚出来!” 这一次,人群中有了些动静。 赵清雪秀眉紧蹙,冷着脸站了出来。 孙伯异和另外三名资历最老的弟子也咬着牙,不情不愿地走上前。 孙捕头目光在他们身上溜了一圈,嘲讽道:“五个?呵,真不错啊,一馆之主圆满,下面就五个大成。赵馆主,你这蛇拳武馆,莫不是快要开不下去了吧?” 赵清雪想要上前理论,但被赵海东死死按住。 “那精通的呢?” “熟练的呢?” “入门的呢?” 孙捕头一连串地发问,学员们陆陆续续地站出来,从几十人到上百人,演武场上的人群层次分明。 王阳不动声色地混在入门境界的人群里。 蛇拳……圆满……大成…… 胡一啸满门被屠,自己用的正是圆满境界的蛇拳! 这群狗东西,是凭着尸体上的拳痕找上门来的! 他们是在排查! 是在缩小范围! 不能坐以待毙。 得给这群人,找点别的事做!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趁着场面混乱,王阳退到人群边缘,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了武馆的后巷。 他从怀里摸出几块路上买的麦芽糖,找到了几个在巷子里玩泥巴的半大孩子。 “拿着,去灵蛇馆,就说你们大哥病了,急需三份灵蛇秘药救命。记住,不管谁问,都这么说。” 孩子们看到亮晶晶的麦芽糖,一把抢过来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应着,一溜烟就跑了。 灵蛇馆,东谷县另一家以蛇类功法闻名的武馆,其独门秘药灵蛇秘药与蛇拳武馆的药方大同小异。 馆主是个精明的老头,听闻几个毛孩子要买三份秘药,顿时起了疑心。 他思索片刻,最终却摆了摆手,吩咐弟子:“药给他们。但记住,不许跟踪,不许欺瞒,让他们走。” 老头活了一辈子,深知这世上有些浑水,是万万不能沾的。 孩子们拿着药包,蹦蹦跳跳地跑出灵蛇馆。 在他们身后百米开外,王阳的身影贴着墙影移动,他敏锐的感知铺开,确认没有任何人跟踪。 在一处约定好的破败土地庙,孩子们放下药包,拿了王阳事先藏在那里的更多糖块,欢天喜地地跑了。 王阳身形一闪,将药包收入怀中,立刻消失在原地。 他前脚刚走,后脚孙捕头便带着一队捕快冲进了灵蛇馆。 经过一番盘问,得知真有几个孩子买了秘药后,孙捕头勃然大怒! “查!给我顺着线索查!一个孩子都不许放过!” 捕快们立刻行动起来,很快就从孩子们口中问出了来龙去脉。 但线索到那个给糖的大哥哥那里,就彻底断了。 孩子们只记得他脸上蒙着布,身形瘦高,其余一概不知。 “废物!”许总捕头气得一脚踹翻了路边的水桶,“传我命令!四门紧闭,全城戒严!挨家挨户给我搜!” 整个东谷县,瞬间风声鹤唳。 …… 王阳早已洗去伪装,换了一身干净的麻衣,走进了钱府。 他将路上新买的一盒胭脂和几样时兴的珠花递给钱夫人,随后便像往常一样,在静室中朗读《大顺礼仪》。 只是这一次,钱夫人却离他三尺远,端坐在主位上,那份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阳毫不在意。 一个时辰后,他放下书卷,躬身告退。 回到蛇拳武馆时,门口已经设下了关卡。 “站住!这几天都去哪了?”一名捕快拦住他。 王阳面不改色,坦然回应:“去钱府,拜见钱夫人,为夫人读书解闷。” 他甚至主动报上了钱有仄的名号。 捕快一听是黑水堂堂主府上的人,脸色稍缓,盘问了几句便挥手放行。 一踏入武馆,便见所有学员都噤若寒蝉,演武场上空无一人。 孙伯异坐在石阶上,双目无神,看到王阳,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大师兄,怎么了?” 孙伯异道:“馆主和……和师妹,被衙门的人带走协助调查了。” 王阳点了点头,他转身便朝外走。 “你去哪?” “城里太闷,出城抓点野味。” 门口的捕快再次盘问,王阳依旧是那个理由。 捕快见他不像是要逃跑的样子,便放他出了城。 城外,稻田连绵。 王阳刚走进田埂,一个光屁股的泥娃就拦住了他:“有个老爷爷找你。” 他心中一动,摸出一块麦芽糖塞给孩子:“拿着,别跟着我。” 他信步走进草丛深处,很快,抓住了一条毒蛇。 他没有杀死它,而是任由它缠上自己的小腿。 【晋升条件:被灵蛇缠腿一次(1/1)】 王阳随手捏死毒蛇,回到自己那间破败的茅屋,关紧了门。 他盘膝而坐,脑中思索着那个老头的来历。 是谁?想不通,他便不再去想。 当务之急,是实力! 他毫不犹豫地将三份灵蛇秘药一口气全部吞下! 狂暴的药力在双腿经脉中炸开。 【灵蛇腿法已圆满!】 【晋升条件:石韵明珠(0/1)灵蛇缠腿3日(0/3)】 修炼,继续! 一夜之间,三份秘药的药力被他吞噬得干干净净! 当他再次睁开眼,双腿之中,足足新增了十四条坚韧无比的铁筋! 加上原有的四十二条,他全身的铁筋数量,已然达到了五十六条! 王阳缓缓站起,感受着双腿中那爆炸性的力量。 腿部的铁筋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双臂。 那群捕快还在满世界寻找用蛇拳杀人的凶手…… 如今我若用这双腿杀人,不知孙捕头那张老脸,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第16章 这纯粹的防御功法,果然难缠 月黑风高,杀人夜。 黑虎堂二号头目,王皓的宅院内,灯火通明。 “胡一啸满门都被屠了!满门啊!” 王皓肥硕的身躯在太师椅上瑟瑟发抖,手中那只价值不菲的白玉茶杯摔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虽说堂主对外宣称是坞堡那群天杀的干的,可王皓却知道那绝对是寻仇! 那狠辣的手段,分明是积怨已深的死仇! 他王皓这些年跟着黑虎帮,欺男霸女,断人手脚,做的恶事太多了,仇家更是能从城东排到城西。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来人!备马!把老子的金银细软都打包好,老子要去乡下庄子躲几天!” 王皓吩咐下去,随后冲向房门。 他必须走,立刻,马上! 他一把拉开木门。 门外,一道黑影,立在院中。 那人一身最卑贱的麻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 “你……你是……” 话音未落,那黑影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杀气,只有一道残影! 王阳的身形前突,右腿绷直,狠狠抽向王皓的头颅! 这一腿,快到极致,狠到极致! 生死关头,王皓爆发出了远超平时的潜力,他双目赤红,喉咙里发出一声咆哮:“铁布衫!” 他浑身的肥肉猛然一紧,皮肤表面泛起一层不正常的暗金色! 王阳那足以踢断铁木的鞭腿,结结实实地抽在王皓的脖颈上。 王皓整个人被这股巨力抽得横飞出去,撞在院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可他,竟然没死! 他晃了晃脑袋,脖子上只有一道浅浅的红印:“杂种!你杀不了我!老子的铁布衫已入精通,凭你……” 话没说完,第二道腿影已至! 一连六腿,一腿比一腿快,一腿比一腿重! 鞭腿、侧踹、下劈……灵蛇腿法的狠厉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 每一击都精准地落在王皓的同一个部位——脖颈! 第一腿,闷响如鼓。 第二腿,皮肤开始龟裂。 第三腿,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第六腿落下时,王皓的护体神功已经濒临破碎。 “不……” 他想求饶,但第七腿,也是最后一腿,到了。 这一腿,王阳几乎用上了全身五十六条铁筋的力量。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彻庭院。 王皓的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下去,肥硕的身躯软软地瘫倒在地,再无声息。 王阳缓缓落下腿,胸膛剧烈起伏。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腿,坚韧的皮肤表面,竟也因为反震之力,渗出了细密的血珠。 “好硬的乌龟壳。” 若非他腿部铁筋远超常人,又有三份秘药之力加持,今夜恐怕就要无功而返,甚至暴露身份。 这纯粹的防御功法,果然难缠! 他不敢久留,目光迅速扫过院子,一眼便定格在王皓尸身旁那个未来得及带走的包裹上。 身形一闪,抄起包裹,王阳几个纵跃,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回到破败的茅屋,王阳点亮油灯。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裹,一叠厚厚的银票,粗略估计有七八百两,还有些散碎银子。 而银票之下,压着一本泛黄的线装书。 封面上三个古朴大字——铁布衫。 王阳立刻翻开秘籍,与此同时,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功法:《铁布衫》——每日以硬木捶打周身百遍,辅以秘药浸泡,百日可入门。】 百日?太慢了! 王阳眉头一皱,系统的下一行字迹缓缓浮现。 【晋升条件:身穿麻衣七日,即可入门。】 王阳愣住了。 身穿麻衣?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这件由麻绳和破布缝制,象征着贱民身份的衣服。 这世人避之不及的身份,竟成了他的捷径! 他毫不犹豫地盘膝坐下,闭上了双眼。 …… 县衙,总捕头府邸。 许总捕头一掌拍在桌上。 “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一个仵作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声音发颤:“回……回总捕头,根据尸身上的伤痕判断,凶手……凶手用的腿法,极有可能……是圆满境界的灵蛇腿法。” “灵蛇腿法!”许总捕头咬牙切齿。 前脚他刚大张旗鼓地排查蛇拳武馆,后脚凶手就用灵蛇腿法杀了黑虎堂的二号头目! 这不是在抽他的脸是什么? “这个杂种,是在戏耍我们!他故意引我们去查蛇拳武馆,要么是为了陷害,要么……是为了替某个武馆洗脱嫌疑!” 一个捕快匆匆跑了进来:“头儿!王皓贴身收藏的铁布衫秘籍不见了!” 许总捕头抬起头,喃喃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被一个铁布衫圆满的怪物,一拳打爆脑袋?” …… 与此同时,黑虎帮剩下的十一个头目,此刻正聚集在胡堂主天的书房里,人人自危。 “堂主!您得救救我们啊!那凶手下一个目标肯定是我们!” “是啊堂主,让我们住进您府里吧,您这儿护卫多,安全!” 胡堂主坐在主位上,他扫了一眼这群废物手下。 “都给我滚出去!我这里不是避难所!你们要是怕死,就去给孙家的四公子当护卫!他那里缺人,或许能保你们一命!” 众人闻言,如蒙大赦,立刻退了出去。 胡堂主看着空荡荡的书房,心中明白,死几个头目不要紧,只要能搭上孙四公子那条线,整个黑虎堂,将会在东谷县一手遮天! 而此刻的东谷县坊间,却是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 当胡一啸和王皓两个大恶人横死的消息传开,百姓们先是震惊,随即便是狂喜! 不少曾被他们欺压过的家庭,甚至偷偷在家里摆起了流水席。 更有甚者,暗中为那位不知名的杀人者立起了长生牌位,日夜供奉,称其为无名侠士。 王阳从一个相熟的小乞丐口中听到这些消息时,正穿着一身麻衣,坐在茅屋的门槛上。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摇了摇头。 侠士? 他可从没这么想过。 他只想着剪除胡堂主的羽翼,搜罗更多的功法,积攒足够的实力,安安稳稳地通过武考,进入武院。 第17章 死马当活马医 接下来的六天。 每日清晨,一个身着卑贱麻衣的少年,会准时出现在钱府后门。 钱夫人默许王阳在她书房中随意取阅。 王阳便每日静坐窗边,手捧古籍,一看就是一整天。 钱夫人一直在一旁陪着。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专注的侧脸上,竟真有几分才子佳人的错觉。 这一幕,看得奉茶的丫鬟春桃手里的茶盘都在抖。 “夫人……这于理不合!”春桃压低了声音。 “我与义子看个书,怎么了?” 第七日黄昏,王阳合上最后一本书,向钱夫人微微颔首,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他体内,一股浑厚的气血之力,奔涌而出。 【《铁布衫》已入门!当前境界:入门。】 【晋升条件:服用秘药三份,以精铁丝缠身,可晋升精通。】 成了! 如今他需要药,大量的药! 还需要铁丝,能勒进肉里的那种! …… 铁布衫武馆。 馆主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眼皮天天跳,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自从那无名侠士用圆满的灵蛇腿法踢死王皓后,他这个教铁布衫的,就成了惊弓之鸟。 他生怕那个疯子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想试试是他的腿硬,还是自己的铁布衫硬! “师父!师父!又……又有人来买铁骨散了!”一个小弟子跑了进来。 “又是个孩子?”馆主一个激灵,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这药药性霸道,寻常弟子半个月才敢用一份,谁家修炼这么不要命?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绝对是那个杀神派来的人! 一个心腹弟子凑了上来:“师父!这孙子是在挑衅我们!不如咱们把银子收了,药不给他,再叫人去通知许总捕头,来个瓮中捉鳖!” “放你娘的屁!”馆长一巴掌扇在那弟子后脑勺上,“你想害死老子不成?” 馆长越想越怕,浑身哆嗦。 “他要多少,就给他多少!” 最终,那个小乞丐揣着整整二十份铁骨散,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武馆大门。 小乞丐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城里七拐八绕,足足绕了半个时辰,才在一个偏僻的土地庙后,将药包放在了一块石头下,头也不回地跑了。 许久,一道黑影从庙后的歪脖子树上一跃而下。 王阳捡起药包,确认无人跟踪后,随即又去了城西的铁匠铺,丢下一锭银子,扛走了十多斤精铁丝。 月上中天,破败的茅屋里,王阳赤裸着上身,将一份铁骨散和水吞下,然后将铁丝一圈一圈地缠绕在身上。 …… 次日,王阳换上一身干净的短打,回到了蛇拳武馆。 刚一踏进饭堂,便见陈虎正站在在中央,被几个学员围着质问。 “陈虎!这到底怎么回事?饭都没得吃了?” “是啊,馆主和师姐呢?” 王阳走上前去,沉声问:“怎么了?” 陈虎看见王阳,苦着脸一把拉住他:“馆主和清雪师姐……被衙门的人带走关进大牢了!” “许总捕头说,那杀人凶手用的是蛇拳武馆的功夫,馆主有重大嫌疑,需要配合调查!现在武馆群龙无首,人心惶惶,我看……用不了几天就要散了!”陈虎绝望道。 王阳环视一周,看着那些学员,他拍了拍陈虎的肩膀,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慌什么?天塌不下来!” 他目光扫向陈虎:“现在速成班里,只有你一人蛇拳入门,对也不对?” 陈虎一愣,下意识地点头。 “那这速成班,就该你来担这个责!从食堂开始整顿纪律,凡是敢闹事的,直接打出去!” “好!我听你的!” 陈虎一握拳,转身便冲向后厨,几个与他交好的学员也立刻跟了上去。 很快,饭堂恢复了秩序,虽然饭菜简单,但总算稳住了人心。 …… 县衙,内堂。 “废物!一群废物!” 许总捕头将一本卷宗摔在地上,指着胡堂主的鼻子破口大骂,“人都死了快十天了!你黑虎堂连个屁都没查出来!现在倒好,人家都派人去铁布衫武馆买药了!这是在干什么?这是在指着老子的鼻子骂我眼瞎!” 胡堂主低着头,脸色铁青,却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他心里憋屈! 被许总捕头训斥完,他回到黑虎堂总舵,一脚踹开议事厅的大门。 “他娘的!都给老子滚进来!” 十一个头目聚了过来,一个个噤若寒蝉。 “现在堂里缺人手,老子要从你们中间提拔几个大头目,谁愿意干?” 胡堂主话音刚落,所有人齐刷刷地后退一步。 “堂主,别啊!我们能力不够!” “是啊堂主,我们怕给您丢人!” “谁爱干谁干,反正我不干!那不是大头目,那是催命符!” 开什么玩笑?现在当出头鸟,不就是给那个杀神送人头吗? 胡堂主气愤不已。 就在这时,一个机灵的头目眼珠一转,忽然指着门外喊道:“堂主!有了!让王阳干啊!” “堂主,那小子不是跟您签了卖身契吗?他能打,又是个贱民,死了也不可惜!让他去当这个大头目,去查案,不是正好?” 胡堂主眼睛一亮。 对啊!死马当活马医! …… 半个时辰后,王阳再次被带到了县衙内堂。 这一次,他见到了传说中的总捕头,以及胡堂主。 许总捕头端坐主位,盯着王阳。 “胡堂主,这就是你找来的人?” 胡堂主谄媚一笑,一把将王阳推到身前:“许总捕头您放心!这小子叫王阳,是我们堂里最能打的新人,脑子也活泛!那个杀人的疯子,他一定能给您揪出来!” 许总捕头将一杯冷茶泼在地上。 “听着,小子!凶手派了个孩子去铁布衫武馆买药,这是在打我,也是在打你们黑虎堂的脸!”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天之内,我要看到线索!否则,我就把你们黑虎堂从堂主到看门狗,全都扔进大牢里!” 胡堂主吓得一哆嗦,连忙把所有压力都转移到王阳身上,低声道:“听见没有,王阳!办砸了,我把你剁了喂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麻衣少年的身上。 在许总捕头的逼视和胡堂主的威胁下,王阳缓缓抬起头,神色平静。 他对着许总捕头,干脆利落地抱拳躬身。 “总捕头放心。” 第18章 蛤蟆功秘药——金蟾散配方 一出县衙大门,胡堂主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 他一把抓住王阳的衣领。 “小杂种!你他娘的刚才在总捕头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三天!听见没有!你要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子不用等总捕头动手,亲手把你片成三百六十块!” 王阳任由他抓着,开口道,“我要人。” “什么?”胡堂主一愣。 “堂主不是说了吗?黑虎堂上下,任我调遣。” “从现在起,我要堂里所有头目、所有帮众的绝对指挥权。我说东,他们不能往西。我让他们去死,他们就得把脖子洗干净了躺好。” “你……”胡堂主被这小子气得浑身发抖。可一想到许总捕头那张脸,气立刻消了。 如今王阳是他唯一的挡箭牌,是推出去送死的替罪羊! “好!老子答应你!堂里的兄弟都归你管!只要你能把这事儿平了,别说指挥权,老子供你当大爷!” 胡堂主心里却在想:小杂种,等你没了利用价值,看老子怎么炮制你! “从哪儿查起?” “还能从哪儿?就从胡二狗那个废物查起!”胡堂主没好气地啐了一口。 “他死得最早,也是第一个被发现的!去他那狗窝看看,兴许能找到点耗子屎当线索!” 王阳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便朝着黑虎堂总舵走去。 半个时辰后,黑虎堂的院子里,五十多个歪瓜裂枣的地痞流氓被召集起来。 “都他娘的听好了!从现在起,这位王阳兄弟,就是你们的头儿!他的话,就是我的话!”胡堂主指着王阳道。 “现在,所有人分成十队,把城东所有死了人的凶宅、废弃的老屋,都给老子一寸一寸地翻过来!天黑之前,我要结果!” 一声令下,五十多人作鸟兽散。 王阳当然不指望这群废物能查出什么。 他转身走进账房,对着账房先生伸出手:“堂主吩咐,支五十两银子,办案用。” 账房先生哪敢怠慢,连忙奉上银子。 王阳揣着银子,没去什么凶宅,而是径直去了县衙。 不过,他没找许总捕头,而是找到了孙捕头。 “孙捕头,兄弟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许总捕头让兄弟查案,还请孙捕头指点一二,这案子……该从何处入手?” 孙捕头掂了掂钱袋,抿了口茶,压低声音:“小兄弟,上道!” 他凑近了些,开口:“总捕头在乎的,是脸面!是态度!懂吗?” 他用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态度。 “凶手神出鬼没,怎么可能三天就找到?总捕头要的,是让他看到,你在做事,你在拼了命地做事!至于结果……那不重要。” 王阳心中明了。 原来如此,官场上的戏码,比江湖上的厮杀还要讲究。 他抱拳躬身:“多谢孙捕头指点!” 傍晚,王阳再次来到钱府后门,轻车熟路地进了书房。 钱夫人依旧在看书。 王阳也不客气,向春桃借来笔墨纸砚,提笔蘸墨。 一份详尽的报告很快写就。 【职下王阳,奉总捕头钧令,彻查凶案,今日,职下已率帮众五十余人,遍查城东凶宅老屋一十七处,盘问街坊四邻百余人。 凶徒狡诈,行踪诡秘,职下不敢懈怠,正连夜追查,誓要将其揪出,以慰亡灵,以正法纪!】 写完,他将报告吹干,折好,送往县衙。 许总捕头看到这份报告时,天色已晚。 他本以为会看到一份敷衍了事的狗屁文章,却没想到这报告写得条理清晰,字迹遒劲有力。 “发现刮痕……连夜追查……”许总捕头捻着八字胡,“有点意思。” 他提起朱笔,在报告末尾大笔一挥,批了两个字: 【已阅。】 第二天,王阳带着那群地痞,直奔城南一处传闻闹鬼最凶的废宅。 在一通鸡飞狗跳的搜查后,一个地痞忽然发出一声夸张的尖叫。 “找到了!找到了!老大!快看!” 众人围拢过去,只见在一块松动的地砖下,赫然藏着一个油布包! 王阳上前打开,里面是几本破旧的武学手抄本,以及一锭五十两的官银! “发财了!老大!”众人眼睛都红了。 王阳将银子拿在手里,掂了掂,随后道,“这五十两,二十两,赏给兄弟们喝酒吃肉。” “嗷!”地痞们发出一阵欢呼。 王阳将那最大的一块银子揣进怀里,这是凶手留下的赃物,是重要的物证! 当晚,又一份报告和二十两银子,一同送到了许总捕头的案头。 【……今日于城南凶宅,起获凶手藏匿之赃物若干,银两已上缴,其人已成惊弓之鳥,不日即可擒获!】 许总捕头看着桌上的银子和报告,非常满意。 “思路清晰,办事利落,还懂得孝敬……不错,是个人才。” “等这阵风头过去,可以考虑把他从黑虎堂那个泥潭里提拔出来,放在衙门里当个编外,也算物尽其用。” 就在这时,门外有衙役来报:“总捕头,孙四公子府上设宴,请您过府一叙。” 许总捕头心情大好,当即起身赴宴去了。 而另一边,王阳的搜查还在继续。 第三天,他带着人来到了一座早已废弃的道观。 伴随着一声巨响,半面墙壁轰然倒塌,尘土飞扬间,一个黑漆漆的铁盒从墙体夹层中滚落出来。 一个地痞眼疾手快,抢先把铁盒抱在怀里,随后递给王阳:“老大!又有发现了!” 王阳接过铁盒,打开一看,里面没有金银,只有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用朱砂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还画着各种古怪的经脉运行图。 蛤蟆功秘药——金蟾散配方! 周围的地痞们伸长了脖子,却一个个看得满头雾水。 “老大,这写的啥玩意儿?鬼画符似的。” “就是,能换钱吗?” 幸好,这群人,大字不识一个! 王阳不动声色道,“一张废纸罢了,兴许是哪个江湖骗子留下来的。都给老子继续干活!” 当天夜里,王阳呈上了最后一份报告。 【……连日追查,城中已无凶手踪迹,职下斗胆推测,凶手或已察觉天网恢恢,携款远遁,逃出东谷县地界。此案,恐成悬案。】 他将笔放下,吐出一口气。 戏,已经做足了。 脸面、台阶、好处,他都给了。 现在,就看许总捕头,愿不愿意顺着这个台阶,就此下去了。 第19章 小子想自己试一试 信件由王阳亲自送到许总捕头面前。 半晌,许总捕头抬起眼皮。 “你小子,是个聪明鬼。” 许总捕头将那份报告随手丢在桌上。 “什么凶手远遁,狗屁!这案子,从一开始就是个死局。”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胡堂主那个蠢货,只知道喊打喊杀,却不懂得给本官一个台阶下。” 王阳垂首躬身,他自然明白许总捕头要的从来不是真相,而是脸面。 “今晚,孙家牵头,联合城里几十家坞堡的头面人物设宴,本官也要过去。” 许总捕头呷了口茶,“你把那些所谓的证据,都看管好了,到时候,本官会告诉他们,凶手已经被我们衙门和黑虎堂联手吓破了胆,卷款跑了,这事,就算了了。” 他顿了顿,随后道:“这件差事,你办得不错,本官,有赏。” 许总捕头从抽屉里摸出一张银票,“五百两。拿去,犒劳一下你手下那帮兄弟。告诉他们,跟着衙门办事,亏不了他们。” 五百两! 这几乎是黑虎堂一个分舵半年的进项! 这位总捕头,出手果然阔绰。 “职下,谢总捕头栽培!”王阳深深一揖,将银票收入怀中,动作干脆利落。 回到那间四面漏风的茅屋,王阳第一时间闩死了门。 他没有点灯,只是借着窗外惨白的月光,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展开那张从道观墙壁中得来的羊皮纸。 金蟾散配方! 羊皮纸上,朱砂绘制的经脉图在月色下格外显眼。 这,才是他这次铤而走险,最大的收获! 他凝神细看,配方上的药材名一个个映入眼帘:断续草、牛大力、血见愁……大多都是些常见的活血锻骨的草药,虽然量大,但花钱就能买到。 只是,在配方最核心的位置,用更深一层的朱砂标注着几味主药:百年参、赤血藤,以及…… “精气草?” 前两者虽珍贵,但只要有银子,在东谷县最大的药行里总能寻到。 可这精气草,他却是闻所未闻。 可惜,他的金手指功法简化系统只对武学功法有效,对于炼药这种技艺,却毫无反应。 这条路,只能靠他自己一步步摸索。 他掂了掂怀里那厚厚一沓银票。 管它是什么龙潭虎穴,只要能变强,都得去闯一闯! 第二日,天还未亮,王阳便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布衣,将银票藏在贴身处,开始穿梭于东谷县大大小小的药行。 “老板,断续草五十斤,牛大力三十斤……” “掌柜的,赤血藤有吗?有多少要多少!” 他出手阔绰,几乎将城中药行里相关的药材扫荡一空。 然而,当他问起精气草时,得到的答案却出奇地一致。 “精气草?小哥,没听说过。” “你是不是记错了?老夫行医四十年,可从没听过这味药。” 直到他走进县城最南边一家名为百草堂的老药铺,那须发皆白的老药师才眯着眼,打量了他半天。 “年轻人,你找那东西做什么?那玩意儿,可不是普通人能碰的。” 有门! 王阳从怀中摸出一锭五十两的官银,轻轻放在柜台上,推了过去。 “老先生,小子急用,还望行个方便。” 老药师用袖子遮掩着,飞快地将银子收入囊中,这才压低了声音。 “这精气草,是军中禁药,能短时间内激发人体潜能,乃是兵甲宗专门供给边军搏命用的。 在咱们这儿,你想买,得有县衙的批文和兵甲宗的令牌,缺一不可。” 王阳的心沉了下去。 衙门和兵甲宗? “官面上的路走不通,不是还有黑路吗?出了东谷县,往南一百里,就是淮水县的地界。 淮水码头外的鬼市,每月十五开市,那里三教九流什么都有。” 他拿起一支毛笔,在一张草纸上迅速勾勒出几笔。 “这便是精气草的图样,叶三瓣,根如人形,通体血红,小子,记住了,鬼市水深。” 王阳将图样小心折好,抱了抱拳:“多谢老先生指点。” …… 揣着最后的希望,王阳并未急着出城。 他七拐八绕,再次来到了钱府后门。 这一次,他手里提着一个精巧的食盒,里面是城中最好的胭脂水粉,另一只手,则拿着几本从地摊上淘来的孤本古籍。 书房内,钱夫人吴轻语依旧是一身素雅长裙,手捧书卷,气质淡雅如兰。 “你倒是有心了。” 王阳将东西放下,很自然地走到她身后,帮她整理起散落在书案上的古籍。 两人离得很近,他甚至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馨香。 “夫人喜欢看书,小子便多留意了一些。” 两人一同整理着书卷,指尖偶尔不经意地触碰,带来一阵战栗。 吴轻语的耳根,不知不觉染上绯红。 “最近肩颈总是酸痛。”她忽然轻声开口。 王阳心领神会,走到她身后,伸出双手,隔着薄薄的衣衫,力道适中地按捏在她香肩上。 “听说,今年武院的考核,改了规矩。”吴轻语闭上眼,享受着那份舒适,“布衣、麻衣出身的考生,若想入院,必须与保荐的世家签订一份奴仆契约。十年,生死由人。” 奴仆契约!十年! 这比黑虎帮的卖身契还要苛刻! 这意味着,即便考入武院,也只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更大的火坑,成为世家豢养的恶犬。 “不过,你不用担心。” “前几日许总捕头的夫人来府上做客,我跟她提了一句,为你求了一个名额,挂在许家名下。有许总捕头照拂,总比旁人要好些。” 王阳沉默了,指尖的力道却恢复了平稳。 他知道,这是吴轻语在向他展示她的能量,也是在为他铺路。 一条看似光明的路,代价却是他最看重的自由。 “多谢夫人厚爱,只是,小子想自己试一试。若真到了山穷水尽那一步,再来求夫人庇护也不迟。” 吴轻语睁开眼,从铜镜中看着身后少年那张坚毅的脸,微微有些失神。 许久,她轻叹道:“随你吧。” 王阳行了一礼,悄然退出了书房。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吴轻语走到书案前,取出一张上好的信笺,提笔蘸墨。 笔尖落下,一行清丽的小楷跃然纸上。 【父亲大人安启:女儿吴轻语,于东谷县偶遇一少年,根骨虽凡,然心性坚韧,智计过人。女儿已收其为义子,视若亲弟。恳请父亲念及女儿孤苦,赐下几本外劲武学秘籍,助其筑基……】 第20章 踏草而行,三千步,步步不沾尘 从钱府后门那条僻静的巷子拐出,夜色已然深重。 刚走到巷口,左右两侧的阴影里,窜出四条黑影,将他前后夹住。 为首那人脸上有一道刀疤,是胡堂主座下最得力的打手,人称鬼手刘,“王阳,堂主有请。” 没有反抗,没有多言。 王阳只是点了点头。 黑虎帮分舵的议事厅内,灯火通明。 胡堂主一脚踹翻了身旁的火盆,火星四溅。 “王阳!你他娘的把老子当傻子耍是不是!” 那份由王阳呈上、又被许总捕头转交的查案卷宗被狠狠摔在他脚下,纸张散落一地。 “什么狗屁手抄本!老子找人验过了,全是几百年前的破烂玩意儿!还有那五十两官银,你是打发叫花子吗?” 胡堂主胸膛剧烈起伏,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王阳。 “你倒是机灵!在许总捕头那个笑面虎面前卖了个好,给他铺好了台阶,让他风风光光结了案!可老子呢?老子死了那么多兄弟,到头来就换来一句凶手远遁?我黑虎帮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王阳垂首而立,心中一片雪亮。 胡堂主这种人,要的不是交代,而是实打实的利益。 所谓的脸面,不过是用来勒索的借口。 “堂主息怒。”王阳的声音平静。 “息怒?我息你娘的怒!”胡堂主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法子糊弄官府,月底之前,给老子凑齐三千两银子!否则,你那份卖身契,就不是当奴仆那么简单了。老子会把你剁碎了,一节一节拿去喂狗!” 三千两! 这已经不是敲诈,而是要他的命。 王阳缓缓抬起头,他没有争辩,也没有讨饶,只是轻轻吐出两个字。 “晓得。” 说完,他躬身一揖,转身便走,干脆利落。 胡堂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反倒愣了一下,这小子,竟没有半句废话?他一拳砸在桌上,心中愈发烦躁。 走出黑虎帮,王阳冷笑。 三千两? 就算我拿得出来,你也得有命来拿才行。 这些时日,他借着查案的名头,与堂中那些大小头目称兄道弟,早已将胡堂主的底细摸了个七七八八。 外劲锻骨大成,一手黑虎掏心爪颇为狠辣,但常年酒色掏空了身子,气血早已不复巅峰。 杀他,并非不可能。 只是,时机未到。 杀一个堂主,要考虑的,是如何接手他留下的一切,而不是单纯的匹夫之勇。 …… 回到那间破茅屋,月光下,一道人影早已等候在门口,正是吴轻语的贴身丫鬟春桃。 “你可算回来了。”春桃跺了跺脚,“夫人让我来传话。” “夫人有何吩咐?” “夫人说明日一早,要带你去城里最好的成衣铺锦绣阁挑几身体面的衣服。午后,要带你去拜访许总捕头的夫人。” 王阳心中一动。 吴轻语这是在为他铺路。 这份人情,他无法拒绝。 “知道了,有劳春桃姑娘。” 打发走春桃,王阳闩上门,却没有丝毫睡意。 时间,太紧迫了。 他脱去外衣,露出精悍结实的身躯,骤然发力! 人影一闪,已窜出茅屋。 灵蛇腿法运转到极致,向着淮水县的方向狂奔而去。 但他依旧觉得太慢!太慢了! 无论是为了杀胡堂主,还是为了应对未来武院的种种凶险,他都需要更快的速度,需要一门真正的轻功! 百里路程,在他的全力疾驰下,不过两个时辰便已抵达。 淮水县外的码头旁,一片用油布和木板临时搭建的区域灯火通明,这便是传说中的鬼市。 人声鼎沸,混杂着草药、劣质酒水和汗水的味道。 戴着各式面具的三教九流穿行其间,每个摊位上都摆放着见不得光的奇特货物。 一个干瘦的汉子站在入口处,扯着嗓子大喊:“收货!收货嘞!不管是人头还是宝贝,只要给钱,爷就帮你收到!省时省力!” 王阳脚步一顿,走了过去:“若是我要收的东西,你也能代劳?” 那汉子嘿嘿一笑:“当然!只要银子给足,天上的月亮都给你问问价。不过小兄弟,丑话说在前头,你要的东西要是太扎眼,被黑吃黑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王阳眼神微眯。 财不露白,这个道理他懂。 他没有再理会那人,而是压低了斗笠,开始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仔细搜寻。 终于,在一个角落里,他看到一个摆满了泛黄旧书的摊子。 摊主是个蒙着脸的枯瘦老头,靠在木箱上假寐。 摊位上,摆放着十几本武学秘籍,大多是些粗浅的拳脚功夫,但其中几本,封皮上赫然写着《梯云纵》《燕子穿林》《草上飞》等轻功名号。 “这几本,怎么卖?”王阳压着嗓子问。 老头眼皮都懒得抬:“《梯云纵》,需天蚕丝辅佐,三百两。《燕子穿林》,需燕心血为引,二百五十两。《草上飞》,不需秘药,苦练即可,五十两。” 王阳指向最后一本:“要这个。” 他如今最缺的不是银子,而是那些有价无市的珍稀材料。 一本不需要秘药的轻功,正合他意。 交易完成,王阳翻开秘籍,一行信息瞬间在他脑海中浮现。 【草上飞未入门——每日十练,十日入门。】 【晋升条件:踏草而行,三千步,步步不沾尘。】 好简单的条件! 王阳心中一喜,收起秘籍,一边继续在鬼市中寻找精气草,一边已暗中开始修炼。 一步,两步……一千步……两千步…… 他的身法越来越轻盈,从最初的笨拙,到后来的熟练。 当他几乎逛遍了半个鬼市时,脑海中再次传来提示。 【草上飞入门条件已达成!当前境界:入门。】 【下一境界精通,晋升条件:踏草而行,一万步,落地不惊鸟。】 一股新的运气法门融入四肢百骸,王阳只觉得双腿轻快了数倍不止! 也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一个药材摊位上。 那摊位上,一株通体血红、根部隐约呈人形、顶着三片奇特叶子的草药,正躺在黑布上。 精气草! 然而,没等他上前,已有三个戴着恶鬼面具的黑衣人围住了摊位,其中一人伸出两根手指,压低了声音。 “这株草,两百两,我们水龙帮要了。” 第21章 你的依仗,就是这个? 水龙帮那人话音刚落,摊主冷笑一声。 “两百两?你当这是路边的大白菜?打发要饭的呢?” 他慢悠悠地伸出一根手指,又比划出一个五的手势,“一口价,一千五百两,少一个子儿,你们就当没见过这株草。” 为首的恶鬼面具男威胁道:“老东西,你这是狮子大开口!信不信我们出了这鬼市,让你人财两空?” 摊主却掏了掏耳朵,一副懒散模样:“威胁我?在这淮水县,还没几个人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劝你们打听打听,这鬼市里卖禁药的,哪个背后没人?想黑吃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脖子够不够硬。”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旁侧走了过来,正是王阳。 他无视了那三个水龙帮众的目光,径直蹲下身,从怀中摸出一张泛黄的图纸。 王阳将图纸与那株血红的人形草药仔细比对,从根须的纹路,到顶上三片叶子的脉络,一一确认。 他抬起头,压低了声音,询问道:“保真吗?” 摊主眼皮一抬,沉声应允:“鬼市有鬼市的规矩,假一赔十。当然,前提是你得有命来拿。” “很好。” 王阳收起图纸,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直接拍在了摊位上。 “这是一千五百两,草,归我了。” 话音未落,他已伸手将精气草抄入手中,转身便要离开。 水龙帮的三人彻底懵了,但很快反应了过来。 “站住!”恶鬼面具男道,“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你小子是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敢抢我们水龙帮的东西?” 另一人更是指着王阳的背影道:“有种!小子,你最好今晚就死在这鬼市里,不然,出了这条街,我们哥几个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阳的脚步顿也未顿,只是背对着他们开口,“我在外面等你们。” 随后直接离开。 也就在他迈出鬼市范围的那一刻,脑海中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草上飞精通条件已达成!当前境界:精通。】 【下一境界圆满,晋升条件:踏草而行,三万步,落地不惊蝶。】 几乎是瞬间,王阳便感到脚下生风,他在夜色中几个起落,便已将鬼市远远甩在身后。 …… 百草堂的后院,灯火依旧。 王阳推门而入,老药师正打着瞌睡,被惊醒后,看到他手中的精气草,立刻精神。 “这么快就得手了?” 老药师接过草药,凑到油灯下,取出一方小巧的银镜,仔细查看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后,老药师将那株精气草扔回桌上。 “假的。” 王阳拿起那株耗费了他一千五百两银子的精气草,冷声道,“黑市,果然够黑。” 他将假草收起,对老药师一拱手:“先生先歇着,我去去就回,给您取一株真的来。” “不可!”老药师急忙拉住他,“那人敢在鬼市如此明目张胆地贩卖假货,背后必有依仗!你此去,恐怕是自投罗网!” 王阳挣开他的手,“依仗?在这东谷县,谁的拳头硬,谁就是依仗!” 他转身出门,身影再次融入夜色。 只是这一次,他的速度比来时更快! 就在他奔行于荒野小径之上时,一股熟悉的暖流自丹田涌起,迅速流遍四肢百骸! 【铁布衫第二阶段淬炼完成!】 王阳服用下早已备好的秘药。 【铁布衫熟练晋升条件:服用十份铁布衫秘药。】 没有丝毫犹豫! 服用十份! 【铁布衫大成晋升条件更新:服用三十份铁布衫秘药。】 这一次,他没有继续。 不是不能,而是要将这股力量彻底化为己用! 王阳寻了一处僻静的林子,双足扎根,摆开架势。 月光下,他浑身的肌肉震颤着,周身热气蒸腾! 半个时辰后,他猛然睁开双眼。 【铁布衫四十根铁筋淬炼完毕!】 【当前铁筋总数:七十六根!】 感受着体内奔的力量,王阳握了握拳,笑了。 这,才是他敢回去的底气! …… 淮水县鬼市,那药材摊位前已是另一番景象。 十几个同样带着恶鬼面具的黑衣人,将那摊主围得水泄不通,显然是另一波被骗的苦主。 但那摊主依旧稳坐钓鱼台,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满脸不屑。 “怎么?想动手?我告诉你们,我姐夫,是兵甲宗的外门执事!你们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 兵甲宗三个字一出,那十几个黑衣人瞬间气焰全消,面面相觑。 那可是与武院齐名,以炼体和锻造闻名的地方。 就在众人进退两难之际,一道身影站到了摊主面前。 正是王阳。 摊主认出是之前那个冤大头,嗤笑一声:“怎么?小子,你也想来找我讨个说法?我劝你……” 话未说完,王阳已经动了! 摊主丝毫不惧。 他也是外劲锻骨的好手,身上淬炼了十几条铁筋,一手铁砂掌更是浸淫多年! “找死!” 他暴喝一声,手掌瞬间变得乌黑,狠狠拍向王阳的胸口! 然而,预想中骨骼碎裂的声音并未响起。 一声闷响,王阳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反倒是那摊主,只觉得自己整条手臂剧痛欲裂,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 “这……这不可能!” 王阳看着他,“你的依仗,就是这个?” 下一刻,王阳动了。 他的身形一晃,左手化作蛇头,叼向摊主的咽喉! 正是蛇拳中的毒蛇探路! 摊主大骇,急忙后撤,可王阳的右腿却如影随形,缠上了他的下盘!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摊主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软软地瘫倒在地。 …… 百草堂的后院,那盏油灯还亮着。 当王阳推门而入时,老药师正焦急地踱步,一见他回来,先是松了口气,随即看着他怀里抱着的赃物惊讶不已。 “你……你这是把人家的摊子给端了?” 王阳不答,将那一堆至少十几株、形态各异的精气草全倒在桌上。 “劳烦先生,帮忙看看,哪一株是真的。” 第22章 这小子,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王阳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后院井水,借我一用。” 说完,他便径直走向后院,留下老药师对着满桌的草药。 这小子,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冰冷的井水从头顶浇下,带走了身上的血腥与尘土,也带走了那股杀意。 王阳闭上眼,感受着铁布衫淬炼后,肌肉筋骨间那股坚韧的力量。 他很清楚,今夜的蛮干,是建立在绝对的实力之上。 没有这七十六根铁筋,他就是那只被拍死的苍蝇。 等他换上一身干净的麻衣,赤着上身走出时,老药师已经举着一株草药。 那株草,通体血红,根须虬结,顶上三片叶子的脉络清晰可见,隐隐有流光转动。 “错不了……错不了!这品相,这年份,绝对是真货!” 老药师的声音都在颤抖。 王阳点点头,将那株真的精气草小心收好,然后从怀里摸出另一张泛黄的纸,推到老药师面前。 “这是金蟾散的配方,也就是蛤蟆秘药。材料我已经备齐,劳烦先生帮忙炼制。” 老药师的目光落在配方上蛤蟆秘药四个字。 他一下站起来,脸色煞白,“你……你……”他指着王阳,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杀人灭口! 这是他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知道这种禁药配方,还亲手炼制,对方怎么可能留自己活口! 王阳看穿了他的心思,慢条斯理地将上衣穿好,系上腰带,“先生紧张什么?” “我从头到尾,都戴着面具。你,可曾见过我的脸?” 老药师猛然醒悟,是啊,从第一次见面,到刚刚,他从未见过这少年的真面目! 不知道长相,自然也就不存在泄密的风险! 老药师腿一软,瘫坐回椅子上,背后已然满是冷汗。 他看着眼前这个心思缜密、手段狠辣到极点的少年,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 翌日,天光微亮。 蛇拳武馆的演武场上,一片萧瑟。 馆主赵海东和大师兄孙伯异等人依旧没有被放回来,整个武馆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学员无措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而在这片沉寂中,一个身影却显得格外突兀。 王阳双腿叉开,深蹲在地,模仿着蛤蟆的姿态,猛地向前一跃! 他每一次跳跃,都用尽全力,落地时,坚硬的青石板地面都发出一声响动。 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砸在地上,瞬间蒸发。 蛤蟆秘药即将炼成,他必须提前熟悉蛤蟆功的发力方式,将药效发挥到极致! 就在他跳得酣畅淋漓之时,武馆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阳!王阳可在?”一个穿着衙役服饰的年轻人探进头来,焦急地喊着。 王阳停下动作,眼神平静地望过去:“何事?” 那衙役见了他,连忙上前:“快!许总捕头让你立刻去一趟县衙,有要事相商!” 县衙,后堂。 胡堂主一脸悲愤,指天画地,唾沫横飞:“许总捕头!您可要为我那惨死的几十个兄弟做主啊!那凶徒的武功,明眼人一看就是蛇拳武馆的路数!这赵海东教徒不严,纵容门下行凶,他们就是帮凶!必须让他们偿命!血债血偿!” 许总捕头端坐主位,面色沉凝,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并未言语。 就在这时,王阳迈步而入,对着许总捕头一拱手:“总捕头。” 许总捕头抬眼看到他,紧锁的眉头略微舒展,指了指胡堂主:“你都听见了?胡堂主的意思,是要将赵海东师徒一并问罪。王阳,此事因你而起,你说说,该如何处置?”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落在在王阳身上。 胡堂主更是投来一道视线,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这分明是个烫手的山芋! 王阳再次拱手,声音朗朗。 “总捕头明鉴!此事,学生以为,罪责不在赵馆主,而在……”他话锋一转,“在于前期搜捕不力,以致贼人窜逃,打草惊蛇!” “你!”胡堂主勃然大怒。 王阳却不理他,继续对着许总捕头慷慨陈词:“若非总捕头您后来亲自接手,雷厉风行,迅速追回大部分失物,恐怕东谷县的损失将更加惨重!至于赵馆主他们,贼人既未伤他们性命,便说明他们与贼人牵扯不深,或许只是受了蒙蔽。 如今让他们出些银钱,将查案时有所损坏的十七处宅院修缮一新,静待原主归来认领,也算是为县衙分忧,将功折罪了。”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绵里藏针。 既把功劳全堆给了许总捕头,又把黑锅甩给了胡堂主,最后还给赵海东他们找了个台阶下。 许总捕头听得是心花怒放! 他哪里不知道那十七处宅子都是无主之物? 这修缮好了,不就等于是他许总捕头的私产了么! 这小子,太上道了! “哈哈哈哈!”许总捕头一拍大腿,放声大笑,“好!说得好!就依你之见!” 他大手一挥:“王阳,你此次破案有功,献策有方,本捕头不能不赏!我这里有一套家传的披风刀法,今日便传了你!”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胡堂主眼珠子都红了,那可是武学功法! 捕快们更是个个面露嫉妒。 立刻便有一名资深捕头站了出来,躬身劝谏:“总捕头,不可!这披风刀法是您的不传之秘,怎可轻易授予外人!” “是啊总捕头,还请三思!” 众人纷纷附和。 王阳心中也是一动,披风刀法,听名字就比那些烂大街的武学强! 但他更清楚,此刻若是接了,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被许总捕头身边这群人记恨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当即躬身一拜,姿态放得极低:“多谢总捕头厚爱!只是学生年幼,筋骨未成,尚无力驾驭刀法这等刚猛的功夫。总捕头的恩情,学生心领了!” 许总捕头说出赏刀法的话时,其实已经有些后悔了。 他只是一时高兴,却忘了这其中的忌讳。 此刻众人劝谏,他反倒下不来台,心中正有些烦躁。 王阳这一番话,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许总捕头看着王阳,心中暗道:此子不仅天赋过人,这份心智城府,更是远超同龄人! 他顺势摆了摆手,一脸大度:“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也罢,刀法不成,本捕头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归。” 他沉吟片刻,“我这里还有一套鹰爪功,讲究的是擒拿锁扣,刁钻狠辣,正适合你这般身形灵活的少年人。这个,你总不能再推辞了吧?” 第23章 不必感激,这是规矩使然罢了 王阳接过那本《鹰爪功》,手指刚触及封皮,脑海里便浮现出一行金色小字: 【功法:鹰爪功未入门——每日十炼、十日入门。】 【晋升条件:1:吃十个鸡爪】 出了县衙,天光正盛,街头人声鼎沸。 王阳脚步不停,一路穿巷过坊直奔钱府。 他心里清楚,如今风头正劲,若不趁热打铁,把该捞的好处都捞到手,下次再想翻身可就难了。 而此时的蛇拳武馆后院,大牢里的赵海东等人终于被放了出来。 孙捕头站在院中,把惩罚宣读了一遍:“每家武馆修缮一处宅子,不得推脱。” 赵海东长舒口气,总算没丢掉性命。 他拱手连连称谢:“多亏孙捕头从中斡旋,否则我这条老命怕是要交代在大牢里了。” 孙捕头摆摆手,“你别谢我,要谢就去谢王阳。这事儿,是他替你们周旋下来的。” 周围几个武馆主闻言面面相觑,有人低声道:“这个王阳,还真不是一般的小子。”当即纷纷凑上前来,对着赵海东挤眉弄眼,“回头设宴,请那孩子喝两杯!” …… 钱府内堂灯火通明。 春桃正在吴轻语身边絮叨个没完,“夫人您是不知道,那茅屋破得能漏雨,他自己做饭吃菜,全靠野味和杂粮糊口。我看啊,他一天三顿能吃上一顿肉就是烧高香啦!” 吴轻语托腮静静听着,眸光柔和。“阳儿虽苦,却肯拼肯学,将来必定能成大器。这次考进武院,我非给他买件锦衣不可,让全城看看咱们家也有英雄少年!” 她话音刚落,就见王阳推门而入。 “哎呦,你可算来了!”春桃立刻迎上去,上上下下打量他,又忍不住碎碎念,“怎么还是麻衣赤脚?这像什么样子……” 吴轻语却笑盈盈拉住他的胳膊,“快坐!今日可是大喜之日,我带你去挑新衣裳,再顺道拜访许夫人,她最喜欢结交少年俊杰。” “不用。”王阳摇摇头,“现在穿锦衣,只会招来嫉妒和祸端。我想凭自己的本事进武院,到时候再披锦绣也不迟。” 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春桃愣住。 吴轻语则怔了一瞬,而后用力点点头。“好志气!果然是我家的好孩子!” “饿了吗?”她温柔问道。 “想吃鸡爪。”王阳答得干脆利落。 “鸡爪?”春桃惊讶不已,以为自己听错了,那是什么下等食材,夫人一定…… 但见自家夫人已经吩咐厨房备菜,也只好乖乖跑腿去了。 片刻之后,一盘盘热腾腾、油亮发香的卤鸡爪端上桌来。 吴轻语亲自坐在旁边,为他剥骨取肉,每剥一个便递到碗里。 一时间满室都是浓郁肉香,还有少女细致体贴的呵护气息。 “慢些吃,不够还有呢。”她轻声说着,看着王阳狼吞虎咽地啃食,一个接一个,很快已将第一盘扫空。 不远处的春桃瞠目结舌,从未见过有人这样豪迈又专注地对付一堆鸡爪! 【已完成晋升条件:初级·鹰爪功入门】 一道暖流自掌心涌起,经络隐隐作痛,却又酥麻畅快。 他暗中运转呼吸法诀,两指并拢如钩,在桌下悄无声息练习擒拿动作,每一次收缩都比先前更灵巧、更狠辣几分—— 但系统提示还没停: 【精通晋升条件:1.吃100个鸡爪 2.模仿鹰击百次】 很好,这才刚开胃! 第二盘、第三盘……很快桌上的鸡爪堆积如山,被一扫而空。 每啃完一个,他就在膝盖上模仿一次鹰爪撕裂之势——指节青筋暴起,扎实锋锐。 偶尔抬眼,还能看到吴轻语望着自己,那双纤细白皙的玉手早已沾满油渍,却毫不嫌弃,只顾耐心帮忙拆骨送入口中。 “你这是投胎饿死鬼吧……”春桃嘀咕一句,又赶紧溜去催厨娘加菜! 直到第九十九只下肚,最后一只递到唇边时,吴轻语忽然伸出帕子,为他擦净额角汗珠与唇畔油迹。 她眉眼弯弯,全然是一副母亲照看孩子的慈爱模样。 “慢点吃,小心噎着。有母亲在,不缺你的饭食。” 这一幕落在旁观者眼里,二者之间气氛暧昧。 而对于曾经孤苦无依、刀尖舔血求存至今的王阳来说,这种温暖,比任何秘药都更让人动容片刻。 但仅仅只是片刻—— 因为下一秒,【精通·鹰爪功】三个字骤然浮现于脑际,经脉鼓荡之间,一股奇异力量沿臂冲刷至五指末梢。 他猛地握拳,只觉虎口坚韧,每根指骨都有爆发力! “义母,大恩不言谢,”他低低开口,将帕子反过来为吴轻语仔细擦净残留污渍,然后郑重其事收拾碗筷站起身,“走吧,该见许夫人了。” …… 钱府偏厅深幽雅致,高悬戏画屏风后传来阵阵婉转曲调。 一名雍容妇人在侍女簇拥下端坐案前,她鬓发高挽、珠翠环绕——正是许总捕头夫人。 甫一踏入厅堂,对方目光便扫向二人,在看到王阳麻衣布履时明显蹙眉。 “轻语妹妹,你怎带这样寒酸的小孩进府?这仪表,我可欣赏不起来。” 春桃吓得躲到屏风后面装聋作哑; 唯独吴轻语镇定自若,上前半步解释:“许夫人有所不知,此番多亏阳儿查案救急,否则许总捕头那边,还没有着落,他如今虽贫寒,但志气极高,将来自会换上锦袍华服,还请夫人体恤照拂几分……” 许夫人冷哼一声,并未松口,只随意挥挥袖子:“照拂谈不上,不过马厩最近缺个人伺候马匹。如果考不上武院,让他留下做马夫,也算混个身份。不必感激,这是规矩使然罢了。” 话音刚落,她侧首示意众侍女退避,自顾自拨弄案上的折扇,无视众人的尴尬。 然而就在此时,一缕悠扬唱腔从屏风另一侧飘然而至: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 原本矜持威严的许夫人竟随着戏班子的锣鼓悄悄吟唱起来。 认真投入,与方才判若两人。 她双眸微闭,两颊飞霞。 没人敢出声打扰,包括一直强撑镇定的吴轻语,都忍不住偷瞧过去。 而此刻只有王阳垂眸沉思,于掌心默默演练最新领悟出的鹰击擒拿法诀。 五指虚扣,每一下都精准无误,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第24章 我们以后都要仰仗他了! 曲终人散,许夫人还沉浸在戏文的哀婉中。 王阳却已悄然收回了心神,五指在宽大的袖袍下轻轻一握,骨节发出细微的爆鸣 【鹰爪功·精通达成】 【下一阶段晋升条件:1.食用一千个鸡爪2.模仿鹰击千次】 一千个? 这系统是跟鸡过不去了? 他心念一动,暗中催动内劲。 左手蛇拳的阴柔缠劲,右手鹰爪的刚猛扣杀,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道在体内流转。 他尝试着将那股毒蛇出洞的钻劲,融入鹰爪之中。 一股刺痛自经脉传来,两种功法劲力互冲,险些让他闷哼出声。 不行,路子不对。 蛇的灵动与鹰的霸烈,暂时还拧不到一块儿去。 王阳眉头一皱,索性不再强求。 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阳儿,天色不早,不如就在府里用了晚膳再走?”吴轻语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回。 “不了。”王阳拱了拱手,“谢义母款待,我还有要事。” 他脑海里回响着赵清雪那警示的话语——“武院监考,不乏炼出百根铁筋,甚至淬炼铁骨的天才。” 他现在不过七十六根筋脉,连铁布衫第四阶段都未圆满。 这点实力,在真正的天才面前,恐怕连一招都走不过。 必须更快,更强! 更多的武功秘籍,更强的横练功法,甚至……那能让功法突破极限的竹韵明珠,也必须想办法弄到手! 王阳刚踏出钱府侧门,一道身影就急匆匆地迎了上来。 “王阳兄弟!可算找着你了!” 来人正是陈虎,“赵师姐他们托我来请你,醉仙楼!他们包下了整个二楼,就等你一个!”他压低声音,“一下午,东谷县所有拳馆的师兄弟,都快把县城翻过来了!” 王阳心中了然。 看来赵海东他们出狱后,已经把事情的原委传开了。 这场所谓的宴请,名为感谢,实为结交。 “知道了。”他淡淡点头,脚步未停,“我直接过去。” …… 醉仙楼,东谷县最气派的酒楼。 二楼雅间内,赵海东、孙伯异,还有其他几家武馆的馆主坐在一桌,桌上佳肴未动,每个人都很焦躁。 “这王阳小兄弟,不会是不肯赏脸吧?”一个八字胡的馆主搓着手。 赵海东闷哼一声:“他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我们请他吃顿饭,这是应该的。等着!”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嚣张的脚步声:“哟,这不是赵馆主吗?怎么,刚从大牢里出来,就有闲钱来醉仙楼摆阔了?” 众人脸色齐齐一变,抬头望去,正是黑虎堂的胡堂主,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头目。 赵海东暗恨就是这个胡堂主,把他们抓紧大牢,差点屈打成招! “胡堂主!”孙伯异站起身,强压怒火,“我们在此宴请贵客,与你无关!” “贵客?”胡堂主嗤笑一声,眼神扫过众人,“就凭你们这群废物?也配有贵客?别不是在等许总捕头吧?想抱大腿想疯了?” 他大马金刀地在邻桌坐下,对自己身后那几个小头目一扬下巴:“愣着干什么?给老子也安排一桌!今天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能让你们这群阶下囚如此恭候!” 那几个小头都有些尴尬,他们上午才跟着王阳破案,拿了赏钱,心里对王阳正是感激的时候,此刻却要听命于胡堂主,去搅王阳的局。 他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冲着店小二吆喝起来。 一时间,整个二楼的气氛剑拔弩张。 胡堂主翘着二郎腿,笃定地认为,这群人最多就是请到了许总捕头手下的某个捕头。 然而,当一个身着麻衣、赤着双脚的少年,走上楼梯时,胡堂主脸上笑不出来了。 整个二楼安静下来。 所有武馆的人都霍然起身,“王阳小兄弟,你来了!” 王阳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胡堂主那张错愕的脸上。 他径直走到主座,毫不客气地坐下。 “上菜。” 店小二如蒙大赦,立刻高声唱喏,一道道珍馐美味呈上。 而最引人注目的,竟是一只巨大的青瓷盆,里面堆满了红亮诱人、香气扑鼻的卤鸡爪。 赵清雪的脸颊微微泛红,她端起酒杯:“我听钱夫人说,你……喜欢这个,便自作主张,让他们多备了些。” 那八字胡馆主立刻见缝插针,举杯大笑:“哈哈哈,王阳小英雄果然品味不凡!这鸡爪,可是大补之物,最能强筋健骨!不瞒你说,老夫我每日也必食三只,才能保持这身筋骨!” “对对对!李馆主说的是!我一天不吃就浑身难受!”另一个馆主也连忙附和。 一时间,满桌的恭维声此起彼伏,硬是将吃鸡爪包装成了不得的修炼秘法。 王阳没理会这些虚伪的吹捧,拿起一只鸡爪,旁若无人地啃了起来。 觥筹交错,酒过三巡。 赵清雪那张俏脸上,已染上了两抹酡红。 她那双眸子,怔怔地看着埋头苦吃的王阳。 忽然,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早知今日……当初在武馆,我若选了你一同备考武院,那该多好。” 王阳却仿佛未闻,他将最后一根鸡爪的骨头吮咂干净,随手丢在桌上堆起的小山旁,用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满桌的珍馐,他动也未动,唯独那一大盆卤鸡爪,此刻已见了底。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 那些馆主们立刻噤声,脸上堆着恭敬的笑意。 “诸位的好意,王阳心领了。今日天色已晚,我便先告辞。” 言罢,他看也不看赵清雪,转身便走。 铁手馆馆主连忙跟上,将几个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塞到他怀里。 “王阳兄弟,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几本不入流的拳脚秘籍,还有些辅助修炼的秘药,不成敬意。” 王阳掂了掂,分量不轻。他没有推辞,只是点了点头,身影便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夜风清冷,吹散了醉仙楼的酒气。 陈虎望着王阳那单薄却挺直的背影,消失在夜色深处,心中五味杂陈。 那背影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 “清雪师姐,”他喉结滚动,“我们……往后恐怕都要仰仗他了。” 第25章 雨夜,最能洗刷痕迹 赵清雪端着酒杯,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轻哼一声,那点酒意带来的红晕似乎瞬间褪去,只剩下理智。 “仰仗他?陈虎,你糊涂了?”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他今日的风光,不过是借了许总捕头的势。你信不信,现在你去问许总捕头,他怕是连王阳这两个字怎么写都记不得。我们是布衣,熬上几年,总有机会考入武院,鲤鱼跃龙门。” 她顿了顿,怜悯道,“可他呢?他是麻衣,是贱籍!武院的大门,从他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对他关上了。他再怎么折腾,也终究是阴沟里的蛇,翻不了天。” …… 楼下,几位馆主并未散去,而是被赵海东请进了一间更为隐蔽的雅室。 门窗紧闭,灯火摇曳。 “各位,今天胡堂主那厮的嘴脸,你们也都瞧见了!”八字胡的李馆主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若不是王阳小兄弟镇着场子,咱们这脸,今天就得被他踩在地上碾碎!” “没错!”另一人咬牙切齿,“这口恶气,我咽不下!他把我们当猪狗一样关进大牢,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此次若不是王阳小兄弟,我们或许都已经死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赵海东身上,他是蛇拳武馆的馆主,也是众人隐隐的主心骨。 他们都在等着赵东海发话。 赵海东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他啜了一口茶,才缓缓开口,“雨夜,最能洗刷痕迹。” 没有多余的废话,八个字,便为胡堂主的命运画上了休止符。 室内一片寂静,随即是众人压抑的喘息。 这个决定,他们早就想下了。 沉默片刻,赵海东话锋一转,“诸位,对王阳这个少年,怎么看?” 李馆主沉吟道:“心志之坚,远超同龄,行事狠辣果决,是个天生的武者胚子。” “不错,面对胡堂主的挑衅,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这份心性,我活了半辈子都未曾见过。” 众人纷纷附和,言语间满是惊叹。 赵海东点了点头,目光望向王阳离去的方向。 “此子,非池中之物。可惜……” 他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他那声叹息里的含义。 可惜,是个麻衣。 …… 王阳回到自家那破败的茅屋前,脚步一顿。 黑暗中,一道人影靠在墙角,正是黑虎堂里一个上午跟着他破案的小头目。 见到王阳,那小头目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脸上带着讨好。 “阳哥,我……我特地来等您。”他搓着手,压低了声音,“今晚在醉仙楼,胡堂主那狗东西吃了瘪,他那人睚眦必报,我怕他……他会给您使绊子,穿小鞋。” 王阳看着他,倒是没想到这人会过来通风报信,随后道,“知道了,有心了。” 他丢下一句话,推门而入。 那小头目对着王阳的背影深深一躬,才匆匆消失在夜色里。 茅屋里,油灯的光芒如豆。 王阳将怀里的包裹放在桌上,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在他眼中,胡堂主?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原本还想让他多活几日,既然他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谁了。 杀心,已起。 他需要一个雨夜。 王阳深吸一口气,将杂念抛开,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收获上。 他解开油布包,里面是几本线装的册子和十几个瓷瓶。 他率先拿起一本,封面上写着铁手。 【功法:铁手未入门——每日十炼,十日入门。】 【晋升条件:1:铁包手一天。】 太简单了。 他又拿起另一本铁线拳。 【功法:铁拳未入门——每日十炼,十日入门。】 【晋升条件:1:铁包手一天。】 王阳嘴角微扬,这些基础的外家功夫,对他来说已是信手拈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个用锦缎包裹的册子上。 这是赵海东亲手交给他的。 他缓缓打开,当看清封面上那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时,即便是以他的心性,也不由得震惊。 双手青蛇剑! 这……这不是拳脚功夫,而是兵刃功法! 大顺王朝尚武,但对兵刃的管制却严苛到了极点! 民间私藏兵刃功法,一旦被发现,轻则充军,重则满门抄斩! 赵海东怎么敢……他怎么会把这种东西交给自己? 一个无亲无故,甚至只是名义上的速成班学员? 他想不通。 赵海东的这份厚礼,究竟是看好他到不惜以身家性命做赌注,还是……另有所图? 良久,王阳将册子合上,调整呼吸。 无论赵海东意欲何为,这份情,他记下了。 不过……王阳的头脑依旧清醒,当务之急,依旧是武院的考核。 拳脚功夫才是正途。 至于这双手青蛇剑,就当个杀手锏吧。 王阳将那本双手青蛇剑小心翼翼地塞进床板夹层,心念电转间,系统的冰冷提示音已在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禁忌功法双手青蛇剑,是否简化?】 “简化。” 【双手青蛇剑简化中……简化成功!】 【简化功法:双手持剑,剑不离身,持续三日。】 【晋升条件(入门):蛇拳秘药十份。】 双手持剑三日不离身,这倒不难,无非是引人注目些。 可这十份蛇拳秘药,那玩意儿一份就要一百两两银子,十份就是一千两!他刚到手的赏银,全都搭进去也不够。 至于铁线拳和铁手,铁包手一天? 铁包手? 意思不难懂,就是要用铁器包裹双手。可去哪弄合适的铁器? 总不能随便找两块废铁绑在手上,那只会伤了自己。 眼下,无论是青蛇剑还是铁拳铁手,都暂时无法入手。 他的目光再次专注,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当前最实际的,还是那门已经初窥门径的鹰爪功。 第一条件食其肉早已达成,剩下的,便是模仿其形,领悟其神。 王阳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鹰隼搏兔的凌厉画面——那探爪、擒拿、撕扯的每一个瞬间,都清晰无比。 他伸出双手,五指弯曲如钩,在昏暗的油灯下,一下一下,模拟着那个场面。 第26章 就凭他心够黑,手够狠? 翌日,天刚亮。 王阳的身影准时出现在蛇拳武馆的院子里。 他腹中空空,一夜的修炼早已将昨晚的鸡爪消耗殆尽。 赵海东正站在廊下,手里端着个紫砂茶壶,见到王阳,没多言,只是朝后厨的方向努了努嘴。 “饿了吧,去后厨,让他们给你弄点吃的。” 王阳也不客气,道了声谢便径直走向后厨。 饭桌上,没有大鱼大肉,只有一盘翠绿的青菜,和一大盆堆得冒尖的卤鸡爪。 王阳心如明镜。 这顿饭,名为早饭,实为示好。 赵海东昨夜送出双手青蛇剑,今日又备下这投其所好的吃食,必然有事相求。 求什么?无非是借他的势,去办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比如,让胡堂主永远闭嘴。 不过,赵海东既然不点破,王阳也乐得装糊涂。 他一言不发,抓起鸡爪便啃,吃得酣畅淋漓。 吃饱喝足,王阳踱步而出,准备找个地方消消食。 院子里,晨练的号子声喊得震天响。 陈虎赤着上身,正带着十几个同期学员,一板一眼地打着蛇拳。 “出拳如蛇信,腰身似水蛇!气沉丹田,力贯指尖!” 陈虎的声音洪亮,颇有几分大师兄孙伯异的风范。 他眼角余光瞥见王阳背着手,在院里遛弯,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 这家伙…… 陈虎心中一股无名火升腾而起。 自己天不亮就起来苦练,带着众人打熬筋骨,这家伙倒好,睡到日上三竿,吃饱了就来闲逛? 凭什么他能得到许总捕头的青睐,能在醉仙楼坐上主座? 就凭他心够黑,手够狠? 陈虎手上招式不停,心里却已暗自将自己和王阳比了个遍。 论刻苦,自己远胜于他;论根基,自己父亲是镖师,从小耳濡目染,也比他这泥腿子强。 他缺的,不过是一个机会,一份狠辣。 哼,走着瞧! 武院考核,靠的是实打实的筋骨修为,不是你那点上不得台面的阴狠手段! 陈虎越想越觉得,王阳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的投机者,终究不如自己这般脚踏实地。 王阳自然不知道陈虎心中复杂的想法,就算知道,也懒得理会。 他出了武馆,径直拐进一条小巷,巷子尽头,是一家张记铁匠铺。 “师傅,想打个东西。” 铁匠抹了把汗,瓮声瓮气地问:“打啥?刀还是剑?先说好,官府禁制的家伙,俺们可不碰。” “都不是。”王阳伸出自己的双手,“想给这双手,打一副铁衣裳,练功用的,要严丝合缝,既能防护,又不能太影响手指活动。” 铁匠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懂了,你是要练外家硬功吧?铁包手太笨重,还容易伤筋骨。小兄弟,听我一句劝,不如打一副铁手套,用上好的熟铁,内里再给你衬上软皮,保管你用着得劲!” “好,就按师傅说的办。”王阳干脆利落,“何时能取?” “明日这个时候!” …… 离开铁匠铺,王阳脚步一转,走向了东谷县最气派的宅邸——钱府。 钱夫人似乎早就在等他,一见他来,便将他引至书房。 书房里,竟已备好了笔墨纸砚,旁边还放着几本名家字帖。 “王阳,我看你并非池中之物,只走武道,未免可惜。”钱夫人的声音轻柔,“我找了几本字帖,你闲暇时不妨练练。若将来入了武院,能文能武,方为人上人。就算……就算考不上,凭你的聪慧,读书考个功名,将来当大官,也未必不如武者。” 这番话,倒是真心实意为他着想。 王阳心中微动,点了点头,拿起毛笔。 临近晌午,钱夫人又差人端来了一大盘卤鸡爪。 她见王阳吃得急,便拿起一只,用纤纤玉指,细心地将骨头一一剔除,把嫩肉夹到王阳碗里。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王阳确实饿了,也不客气,埋头大嚼。 钱夫人剔骨的速度,竟渐渐跟不上他吃的速度。 她看着王阳狼吞虎咽的模样,眼中闪过心疼。 不知为何,她夹起一块刚剔好的鸡爪肉,鬼使神差地,没有放入碗中,而是径直递到了王阳嘴边。 王阳下意识地张嘴,将其含了进去。 温热的触感,让两人同时一僵。 钱夫人猛地缩回手,白皙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 她轻叫一声,看也不敢看王阳,丢下一句“我……我还有事”,便捂着脸,落荒而逃。 王阳嚼着嘴里的鸡爪肉,看着那道仓皇逃离的倩影,眼神有些莫名。 也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鹰爪功熟练——每日百练,百日大成。】 【晋升条件:1.双手转动石球一万次,:2.鹰爪功秘药一份。】 熟练了么…… 石球好办,随便找两个大小合适的石头就行。 可这鹰爪功秘药,又是个麻烦事。 这种品级的秘药,市面上根本见不到,百草堂的老药师也未必配得出来。 整个东谷县,能轻易拿出这种东西的,恐怕只有一个人。 许总捕头。 看来,这县衙,自己还得再去一趟。 午后,钱夫人自小憩中醒来,耳边却隐约传来一阵低沉而急速的嗡鸣声。 她循声望去,只见庭院的石桌旁,王阳正襟危坐,双目微闭,而他的双手,却在以极快的速度,转动着两颗硕大的石球。 那并非寻常文人雅士手中的玉球,而是两颗用青石打磨而成,表面粗糙,分量十足的石球。 在他的掌中,两颗石球盘旋飞舞,由慢至快,竟渐渐带起了微弱的风声。 王阳的心神,早已沉浸在系统的面板上。 那代表着双手转动石球的进度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跳动。 再有两个时辰,这第一个条件便能达成。 只要有足够的秘药,鹰爪功很快就能圆满。 距离武院考核,只剩二十天! 时间,很紧急,他必须尽快练出一百条铁筋,才有一线生机! “王阳,歇歇吧。”钱夫人的声音带着担忧,莲步轻移,走了过来。 “这般不停地转着,手不酸么?我让下人给你拿些活血化瘀的药膏来。” 王阳眼皮都未抬一下,“无妨。” 钱夫人看着他那张过分年轻却又过分坚毅的脸,欲言又止,有时候太要强也不是一件好事。 第27章 王阳失宠了! 两个时辰,分秒不差。 当最后一缕夕阳即将隐没于墙头,王阳手中的石球骤然一停。 【晋升条件:双手转动石球一万次,完成!】 他霍然睁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随即将两颗石球稳稳放在石桌上,起身对钱夫人一抱拳。 “义母,告辞。” 话音未落,人已转身离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钱夫人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那两颗静静躺在桌上的石球,伸出手,想要将其中一颗拿起。 “嗯?” 她使了些力气,石球竟纹丝不动。 她不信邪,双手并用,这才勉强将一颗石球抱起,只觉手臂猛地一沉,险些脱手。 “这……这至少有七八斤重!” 钱夫人震惊。 能将两颗总重超过十五斤的石球在掌中玩得举重若轻,这小子……至少已经练出了两根铁筋! 寻常武馆学员,能练出一根便足以自傲,他有此等实力,却从未声张。 好深沉的心性! 只是……钱夫人摇了摇头,可惜了。 武院之路,难于登天,光有几根铁筋和一股狠劲,没有用的。 与其去赌那渺茫的机会,不如…… 她心中已有了计较,准备让王阳给许总捕头的夫人当一段时间的奴仆,再让自己那位在州府任职的父亲出面,为他谋个一官半职,也算全了这段善缘。 …… 王阳从钱府后门而出,径直奔向县衙。 然而,他刚到后衙门口,就被两名衙役的长刀给拦了下来。 “站住!县衙重地,闲人免进!” “许总捕头是你想见就见的?没有手令,速速退去!” 这就是现实,昨日你还是总捕头面前的红人,今日,你便连这扇门都进不去。 王阳面无表情,正欲开口,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孙捕头。 他心中一动,几步上前,脸上恰到好处地挤出焦急。 “孙捕头,救急!在下实在走投无路,前些日子为了买秘药,借了黑水堂的高利贷……如今利滚利,快被逼死了!想求许总捕头开恩,卖我一份鹰爪功秘药,也好让我在武考中搏个前程,将来才有钱还债啊!” 他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既点明了来意,又将姿态放到了最低。 孙捕头闻言一愣,眼中闪过同情,叹了口气,还是转身进了后堂。 片刻之后,他走了出来,神色却变得异常复杂,甚至不敢直视王阳的眼睛。 “王阳……许总捕头公务繁忙,已经……不记得你了。” 那不记得三个字,他说得又轻又快,仿佛怕被谁听见。 “至于秘药,衙门里没有多余的。” 说完,他便匆匆转身,再不看王阳一眼。 王阳静静地站在原地。 忘了我? 好一个忘了我! 许总捕头,你会记住我的。 我保证,你会清清楚楚地记住我王阳这个名字!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随即缓缓松开,转身离去。 他前脚刚走,后衙门里便有个机灵的衙役,悄悄溜出,拐进一条小巷,与一个黑虎帮的眼线碰了头。 “王阳失宠了!” 这五个字,迅速席卷了整个黑虎帮。 那些前两日还变着法子想跟王阳拉关系、套近乎的帮众,此刻人人自危,唯恐被牵连。 “快,把之前送去他那茅屋的东西都拿回来!别让人瞧见!” “以后见了他,绕着走!谁跟他说话,谁就是跟胡堂主过不去!” 胡堂主的堂口内,更是爆发出了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好!好啊!姓王的小杂种,没了许总捕头当靠山,我看你还怎么横!”胡堂主一脚踹翻了身旁的酒坛,满脸狰狞。 “传我的话下去!月底那三千两银子,一文都不能少!老子就要在武院初考那天,让他把三千两白花花的银子,一文不少地摆在老子面前!” “我要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前程,断送在自己手里!那一定比杀了他,还要痛快!” …… 夜幕如墨,淮水县外的黑市。 此刻时辰尚早,大部分摊位还未支起,只有零星的几个摊位支了起来。 王阳换了一身不起眼的布衣布鞋,寻了个无人注意的暗角,盘膝而坐。 他没有去想许总捕头的背信弃义,也没有去管黑虎帮的阴谋诡计。 他只是缓缓吸气,胸腹随之鼓起,发出一声沉闷的咕呱之声。 蛤蟆功的内劲,在他经脉中缓缓流淌。 奇异的是,这股内劲流经他的双手时,竟将那因高速转动石球而产生的酸胀疲惫,一点点地消融、修复。 蛤蟆功的内劲……竟然能加速恢复我双手的疲劳? 王阳心中一动,这无疑是个意外之喜。这意味着,他可以进行更高强度的修炼! 明日,百草堂的蛤蟆秘药便能到手。 也不知服下之后,这门功法,又能给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王阳盘膝而坐,体内蛤蟆功的内劲在他四肢百骸间缓缓游走。 每一次呼吸,胸腹都随之鼓胀,发出的咕呱声比之前更加沉雄有力。 忽然,他心神一凛。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被擦亮了。 百米之外,一株枯草在夜风中摇曳的弧度,河面上一条小鱼跃出水面溅起的涟漪,都清晰无比地映入他的脑海,宛如白昼亲见。 这就是秘传武功的玄妙之处么? 王阳心中感慨,这蛤蟆功不仅能加速恢复,竟还有如此神异的耳聪目明之效。 更让他惊喜的是,当功法运转到极致时,他整个人的气息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若非那无法抑制的咕呱声,他自信就算是一流高手从身旁走过,也未必能发现他的存在。 可惜了,这蛤蟆叫,终究是个破绽。 念头一闪而过,王阳缓缓起身,身形一晃,已融入了渐渐热闹起来的黑市人流中。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向几个售卖秘药的摊位。 有了上次被骗的教训,他变得格外谨慎。 在一个挂着百宝阁幌子的摊位前,他指着一个玉瓶,“鹰爪功秘药,怎么卖?” 摊主是个精瘦的独眼汉子,闻言一笑:“客官好眼力,五十两一瓶,童叟无欺。” 王阳面无表情,伸出一只手:“开瓶,我尝尝。” 独眼汉子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不快:“客官,这可不合规矩……” “规矩?”王阳冷笑道,“我听说前两天有个卖假精气草的,被人发现后,赤条条地扔进了城外的臭水沟里,泡得都发胀了。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吧?” 独眼汉子浑身一哆嗦,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 那件事早已在黑市传开,手段之狠辣,让所有人都心有余悸。 他看着眼前这个气息沉凝的黑衣人,再也不敢有半点侥幸心理。 “客……客官说笑了。”他颤巍巍地打开玉瓶,倒出一点粉末在瓶盖上,“您尝,您尝!” 第28章 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王阳用指尖蘸了一点,送入口中。 味道辛辣,最主要的是,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 是真的! “开个价。” “还……还是五十两。”独眼汉子哪里还敢加价。 王阳扔下一锭银子,抓起玉瓶,转身便走。 他没有回茅屋,而是直接闪身进入黑市外的一片小树林,寻了个隐蔽处,将一整瓶秘药尽数吞下! 狂暴的药力在他体内轰然炸开! 【鹰爪功晋升条件:鹰爪秘药一份,完成!】 【鹰爪功大成——每日千练,千日圆满!】 【晋升圆满条件——鹰爪秘"药三份。】 还不够! 王阳眼中精光爆射,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身形如电,再次折返黑市。 他在那独眼汉子惊恐的目光中,又买下三瓶秘药,随后再次回到树林。 没有片刻迟疑,三瓶秘药接连下肚! 这一次,药力比之前狂暴了数倍! 他咬紧牙关,全力运转功法,引导着这股力量冲击着双臂的筋脉! 【鹰爪功晋升条件(圆满):鹰爪秘药三份,完成!】 【鹰爪功圆满——每日千练,千日破限!】 【晋升破限条件——1:鹰爪秘药十份、2:双手转动石球十万次。】 这一次,破限的条件里,竟没有了那珍稀无比的石韵明珠! 王阳心中狂喜,这意味着,只要有足够的秘药和时间,他就能将这门功法推到前所未有的境界! 他毫不吝啬,将剩余的所有秘药全部服下。 骨骼深处传来一阵阵酥麻的刺痛,一条条崭新的铁筋,在他的臂骨上铭刻下力量的印记! 二十!二十五!二十八! 当最后一丝药力耗尽,他双臂的铁筋数量,停留在了二十八条。 鹰爪功圆满,共可修出三十二条铁筋。 还差四条! 王阳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第三次走向黑市。 …… 在他走后,他修炼的那片小树林深处,两个黑衣人从树后闪出身影。 其中一个身材稍矮的压低了声音,带着颤抖:“疯子!真是个疯子!哪有人敢这么生吞秘药的?他不要命了吗?” 另一个身材高大的,死死盯着王阳离去的方向:“这股狠劲……错不了!此人定是杀害堂主小舅子的凶手!” “不对!”矮个子立刻反驳,“线报上说,那凶手用的是蛇拳一类的阴毒功夫,可你看此人,双臂开合间,隐有鹰击长空之势,分明是鹰爪功!而且你看他的穿着打扮,分明是底层贱民,怎么可能同时将两种秘传武功练至大成?这绝无可能!” 高个子闻言,也陷入了沉思。 的确,一个麻衣贱民,能得一门秘传已是天大的机缘,同时精通两种,简直是天方夜谭。 “或许是我们多心了。走,先回去复命。” 两人刚准备动身,却骇然发现,那道身影竟去而复返,又回到了原地! 他们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再次死死贴在树干之后,连呼吸都屏住了。 王阳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他只是觉得,与其浪费时间跑来跑去,不如就在此地,一鼓作气,完成突破! 四瓶秘药下肚,这一次,他双臂的骨骼发出了爆响! 第二十九条! 第三十条! 第三十一条! 第三十二条! 成了! 当最后一根铁筋淬炼完成的瞬间,王阳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斥着双臂。 加上之前修炼的功法,他体内的铁筋总数,已然破百! 一百根铁筋! 这意味着,他如今的实力,足以与武院那些修行数年的老学员正面硬撼! “呼……” 王阳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他需要宣泄,需要检验这股新生的力量! 他目光一凝,锁定了身旁一棵足有水桶粗的大树,左手五指成爪,猛地探出! 没有丝毫阻碍! 五指如钩,轻易地撕开了粗糙的树皮,而后……整只手掌竟没入树干之内! 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王阳猛地抽出手,只见手背上被木刺划得鲜血淋漓。 但这疼痛,却让他瞬间警醒! 不对劲! 以他如今铁布衫第四重的修为,寻常木刺根本不可能伤到他! 除非……是有人在暗中用内劲震碎了树干的木质纤维! 有人! 他猛地抬头,目光锁定了不远处那两个黑衣人藏身的灌木丛。 “滚出来!” 一声爆喝,那两个黑衣人知道已经暴露,想也不想,转身就逃! 想走?晚了! 王阳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整个人悄无声息地追了上去。 那名高个子黑衣人只觉得身后一阵恶风袭来,还未等他回头,一只手掌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最后看到的,是那双比鹰爪还要冰冷无情的眼睛。 一声轻响,王阳的五根手指,已然洞穿了他的心脏。 温热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滴答答地落在枯叶之上。 王阳缓缓抽出手,五指上沾满的粘稠感,并未让他有丝毫动容。 只是随意地在死者那身昂贵的黑衣上擦了擦。 杀人,与杀鸡,于他而言,并无二致。 都是为了活下去,活得更好。 内劲震木……这两人显然不是寻常帮派匪类,背后定有主使。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在武院初考前,将所有威胁都扼杀在摇篮里,便足够了。 他瞥了一眼地上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以及不远处另一具同样心口塌陷的躯体,转身,再度融入了黑市那片阴影之中。 鹰爪凌厉,足以碎金裂石,但刚才撕裂树干时指骨传来的刺痛,却让他意识到,他的身板,还是太脆了。 攻击再强,一刀就倒,那也是枉然。 李铁牛前辈的惨死,便是血淋淋的教训。 “铁布衫秘药……” 王阳心中默念,脚步不停,径直走向了黑市深处一个以售卖外功秘药闻名的摊位。 摊主是个面带刀疤的壮汉,正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铁布衫秘药,三十份。” 刀疤脸的哈欠打到一半,他猛地坐直,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笼罩在阴影里的男人。 “兄……兄弟,你没开玩笑吧?三十份?” 整个东谷县,能一口气吃下三份铁布衫秘药的武馆弟子都屈指可数,那得是筋骨强横到了何种地步?三十份?这是要拿药当饭吃吗! 刀疤脸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联想到了之前黑市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杀人事件。 据说有人在黑市被杀死,杀人者就是修炼了铁布衫! 再看眼前这人,气息沉凝如渊,开口就要三十份锻体的虎狼之药…… 刀疤脸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疯子!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第29章 这男人,就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但他脸上却挤出一个笑容,麻利地从摊位下提出一个沉重的木箱:“有!当然有!客官您稍等,我这就给您点!” 他不敢问价,也不敢废话,只求赶紧把这尊瘟神送走。 阎王爷赏饭吃,也得有命花才行。 王阳扔过去一叠厚厚的银票,提起箱子,转身便走,没有一句多余的言语。 …… 黑市的灯火渐渐熄灭,人流散去。 “老三和老七呢?”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收摊了,人怎么不见了?” 几个同样作黑衣打扮的摊主聚在一起,清点人数时,发现不对 “不对劲,他们俩从不迟到!” “去找!” 一行人举着火把,循着最后的踪迹,最终在那片小树林里,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两具尸体,并排躺在血泊中,胸口那个五指血洞,在火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是鹰爪功!”一人失声惊呼,声音都在发颤,“好霸道的手段!一击毙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凶手……凶手就在黑市!” 带头那人脸色铁青,他蹲下身,探了探尸体的温度,眼中杀意沸腾:“刚死不久!给我查!把整个黑市翻过来,也要把这个杂碎揪出来!” “大哥,此人武功深不可测,我们……” “蠢货!”带头大哥一巴掌扇了过去,“放飞鹰隼!传信给大人!就说青眼失联,疑似被杀!请大人定夺!此仇不报,我等誓不为人!” 夜空中,一只猎鹰冲天而起,带着复仇的讯号,消失在漆黑的天际。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王阳,早已回到了自己的茅屋。 他甚至没有点灯,直接盘膝坐下,打开木箱,将三十个玉瓶整齐地码在身前。 没有丝毫犹豫,他拿起一瓶,仰头便灌了下去。 一股灼热的暖流顺着他的喉管一路烧到丹田,再扩散至四肢百骸! 皮肤之下,每一寸肌肉都在疯狂地颤抖、撕裂、然后重组! 【铁布衫大成!】 【晋升圆满条件——铁布衫秘药五十份。】 王阳面无表情,拿起第二瓶,第三瓶,第四瓶…… 如同最没有感情的机器,他将一瓶又一瓶的秘药灌入腹中。 他的身体从滚烫变得赤红,皮肤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血珠。 当第三十瓶秘药下肚,他体内的轰鸣声达到了顶点! 骨骼摩擦的声音清晰可闻,皮肤表面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如同钢铁般的暗沉光泽。 药力耗尽了。 王阳缓缓起身,走到墙边,那里有一块磨刀用的青石。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对着青石的尖角,猛地一拳砸了下去! 一声闷响,火星四溅! 青石的尖角,应声崩碎! 而他的拳锋之上,仅仅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印,连皮都没破。 “好强的防御!” 黑虎帮叫王皓的堂主,一手铁布衫横练功夫炉火纯青,曾硬抗三刀而面不改色。 但王阳自信,若是那王皓在此,硬接自己这一拳,拳骨至少也要裂开! 如今的自己,光论抗击打能力,已然超越了那个所谓的横练高手! 他摊开手掌,盘点着如今的底牌。 鹰爪功圆满,主攻伐,撕裂一切。 铁布衫大成,主防御,坚不可摧。 蛤蟆功,内劲绵长,恢复奇快,兼具隐匿之效。 蛇拳、灵蛇腿,诡异步法,出奇制胜。 攻防兼备,内外兼修。 只是…… 王阳的眉头微微皱起。 草上飞这门轻功,用来长途奔袭尚可,但论起方寸之间的腾挪闪转,爆发力终究是差了点意思。 对上真正的高手,这就是致命的破绽。 必须换一门更强的轻功! 他掂了掂怀里剩下的银票,还差些。 看来,得再攒攒了。 …… 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武院初考,仅剩十八天。 王阳的生活变得极度规律。 白日,他准时出现在钱府后院。 或是在钱夫人的监督下,于书房内临摹字帖,磨炼心性; 或是赤着上身,在院中双手各抓着一颗沉重的铁球,修炼着鹰爪功破限的法门。 钱夫人常倚在窗边,手托香腮,美眸中满是困惑与好奇。 这人真是奇怪,读书写字时,专注得像个老学究。 可一旦开始练功,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狠厉,又让她心惊肉跳。 就这么转铁球,真的能练出绝世武功?怎么看,都像是街头卖艺的把戏。 “王阳,歇会儿吧。”她柔声开口,“过来,帮我捏捏肩。” 王阳放下铁球,走到她身后,伸出双手。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按在钱夫人那温润如玉的香肩上,力道恰到好处,让她舒服得发出一声轻吟。 “今晚城里新搭了戏台,请了府城最有名的班子,陪我一起去看看?”钱夫人闭着眼,声音轻柔。 “没空。” 王阳的回答简单直接,不带任何感情。 按摩结束,他躬身一礼,转身便走,干脆利落。 钱夫人睁开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这男人,就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她刚准备起身,钱有仄却从前院跑了过来。 “夫人!王阳那小子呢?” “刚走。”钱夫人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走了好!走了就好!”钱有仄拍着胸口,长长松了口气。 他凑到夫人身边,压低了声音,满脸都是后怕:“夫人,你是不知道啊!这段时间,王阳来得太勤了!黑虎帮那群天杀的,天天派人在咱们钱庄外头晃悠,见了我就不说话,光盯着我头顶看!那眼神,就跟看一顶……咳咳!” 钱有仄没敢把那个字说出来,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叹了口气:“不过,随他们去吧。这群眼高于顶的武夫,斗得你死我活,才好呢。我啊,就安安心心当我的硕鼠,闷声发大财。等岳丈大人那边把咱们的户籍弄到府城去,这东谷县的烂摊子,谁爱收拾谁收拾!” “到时候,这小子若是真考进了武院,表现得还不错……就把他也带上。这么好用的一把刀,扔了可惜。” 钱夫人没有理会他,有些事情,很多人都看得出来,只不过,王阳看不懂。 第30章 胡堂主,该上路了 时间到了晚上。 王阳所居的茅屋。 此刻的王阳,浑身上下只剩下凶性。 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钢铁光泽。 他没有修炼任何招式,只是不断地用身体的各个部位——拳、肘、膝、背——反复撞击着屋内那根磨得光滑的木桩。 撞击声,一声比一声沉,一声比一声狠。 铁布衫与其他功法不同,它没有所谓的招式套路,唯一的修炼法门,便是千锤百炼的抗击打。 这是一种自虐般的修行,但王阳乐在其中。 因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变得越来越坚不可摧。 汗水混着夜露,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肌肉线条滑落。 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停下动作,随手抓起一件麻布短衫套上,又用一块黑布蒙住了大半张脸。 他整个人悄无声息地滑入了纵横交错的巷道。 …… 城南,老医师的药铺。 老医师这几日,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每当夜深人静,他都会死死盯着门口。 他在等! 那个煞星,怎么还不来? 是在等一个更好的时机,把自己这个唯一的知情者灭口吗? 老医师的内心在疯狂挣扎。 是连夜逃出东谷县,还是孤注一掷,用毒药和他同归于尽? 三声轻微的敲门声响起,老医师立刻紧张起来。 来了! 他打开门,一道黑影闪了进来,又随手将门关上。 老医师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大……大爷……您……您要的东西,都……都准备好了。” 王阳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一只手。 老医师不敢怠慢,连忙从一个暗格里捧出一个木盒,递了过去。 盒子里,是十一个精致的玉瓶,码放得整整齐齐。 “按您的吩咐,所有的材料都用上了,一共炼出十一份。”老医师的头埋得很低,生怕与那双眼睛对视。 “您……您放心,小老儿嘴严,什么都不会说出去!下次您再找到药材,小老儿还能炼,能炼出更多!” 王阳终于开了口:“下次,还找你。”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让老医师松了口气。 不会杀我灭口! 他还用得着我! 王阳拿起一瓶秘药,拔开塞子,用舌尖轻轻沾了一点。 药力精纯,没有异味。 他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在老医师目光中,他仰起头,将一瓶秘药一饮而尽。 紧接着,是第二瓶、第三瓶…… 【蛤蟆功晋升——熟练!】 【下一阶段晋升条件:蛤蟆功秘药十份。】 王阳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当第十瓶秘药下肚,磅礴药力炸开! 【蛤蟆功晋升——大成!】 【圆满晋升条件:蛤蟆功秘药一百份,蟾毒一斤。】 王阳将最后一个空瓶扔在桌上,直视老医师:“蟾毒,有吗?” “有!有!”老医师被他一连串疯狂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想也不想地连连点头,“后院养着几只百年金蟾,毒性最烈!大爷要多少?” “一斤。” 王阳留下两个字,转身便走。 回到茅屋,王阳立刻盘膝坐下。 他立刻运转蛤蟆功,引导体内药力。 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从他的脊椎尾部传来。 王阳闷哼一声,但他非但没有退缩。 成了! 在剧痛的中心,一条坚韧的大筋,正在缓缓诞生! 它沿着脊椎,一路向上攀升! 而当这条脊椎大龙彻底成型的瞬间,王阳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为之一震! 之前修炼蛇拳、鹰爪功、灵蛇腿等功法诞生的上百条铁筋,在这一刻,纷纷与之产生了一种玄妙的共鸣! 王阳睁开眼,五指成爪,对着空气虚虚一抓!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以前施展蛇拳,他最多只能调动起附着于手臂、肋下的三十六条铁筋之力。 而现在,在这条脊椎大龙的勾连之下,他一拳轰出,背部、腰腹、乃至腿部的力量,都能瞬间传导过来! 如今再施展蛇拳,威力何止倍增! 他能调动的铁筋,已然达到了四十七条! 加上刚刚新生的十一条铁筋,他体内的铁筋总数,已经达到了一百二十条! “呼……” 王阳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他站起身,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的强大力量,一种自信油然而生。 窗外,传来了细微的雨声。 雨夜…… 王阳的眼中闪过杀机。 真是天助我也! 雨声可以掩盖动静,大雨可以冲刷血迹。 今夜,正是杀人的好时候! 胡堂主,该上路了! …… 同一时间,东谷县的数个角落,黑暗中,一扇扇门被悄然推开。 城西,铁手武馆。 馆主将一双遍布划痕的精钢手套,缓缓戴在了手上,又将一把短刃插进了靴筒。 城北,八卦门。 馆主将一条缠在腰间的软鞭解下,握在手中,轻轻一抖,发出一声脆响。 还有几家武馆的馆主,不约而同地换上了夜行衣,带上了自己最称手的兵器,默不作声地融入了风雨之中。 蛇拳武馆。 赵海东一身劲装,正准备推门而出。 “爹!” 赵清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担忧,“这么大的雨,您要去哪?是黑虎帮又来找麻烦了吗?” 赵海东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和你无关,待在家里。” “我能帮您!”赵清雪上前一步,语气坚定,“我的蛇拳已经小成,不会拖您后腿的!” “胡闹!”赵海东终于回过头,厉声呵斥,“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对方是谁,你知道吗?” 赵清雪被父亲的眼神吓了一跳,询问道:“是……是谁?” “黑虎帮,胡堂主。”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赵清雪。 “此人,已修出一百五十条铁筋,更炼成了三根铁骨!我们几个老家伙联手,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 说完,他不再理会女儿震惊的表情,毅然决然地推开门,消失在茫茫雨幕里。 …… 县城一处偏僻的废弃宅院。 五位武馆馆主,先后抵达。 “都来了?”铁镇山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被雨声压得很低。 “一个都不能少。”赵海东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胡老狗这些年踩着我们的脑袋作威作福,今天,必须做个了断!” 一个身材瘦小的馆主阴恻恻地补充:“不光是他,他全家上下,鸡犬不留!一把火烧个干净,做得利索点,谁也查不出来!” “斩草,就要除根!” 几人眼中同时闪过暴戾的凶光。 这不仅仅是复仇,更是为了生存! 而就在他们密谋之时,一道比他们更快的黑影,正踩着湿滑的屋檐,无声无息地朝着胡堂主的豪宅,疾速掠去! 第31章 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雨幕如织,拍打着胡堂主那座豪宅的窗棂。 宅邸之内,灯火通明。 胡堂主,赤着上身,露出虬结的肌肉,正襟危坐于一张梨花木桌前,面前横着一柄长逾四尺的鬼头大刀。 他握着磨刀石,沿着冰冷的刀锋,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有力地打磨着。 他猛地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死死闩上,隔绝了风雨。 回到桌前,他却没有再碰那柄刀,而是翻开了一本泛黄的书册。 书页上,一个个人形,挥舞着长刀,招式狠辣,尽是些搏命的杀法。 胡堂主闭上双眼,脑中开始飞速推演。 一招力劈华山,一式横扫千军,刀光剑影在心海中翻腾。 然而,推演越深,他额头的冷汗便越多。 那该死的杀人凶徒,身法诡异,出手狠毒,自己的刀法竟处处都是破绽! 不过片刻,他便已大汗淋漓,心神俱疲。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淡淡腥气的丹药,仰头吞下。 这秘药名为凝神丹,一枚便价值一两纹银,能迅速恢复消耗的精气神。 药力化开,一股暖流涌遍四肢百骸,驱散了疲惫。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滔天的怒火。 “该死的小杂种!”他一拳砸在桌上,“若不是你,老子何至于被许总捕头那个老狐狸敲去几百两的孝敬银!别让老子抓到你,否则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话音未落—— 一声巨响! 那扇由硬木打造、加了铁皮的房门,竟被人以蛮力,从外面硬生生踹爆! 木屑与雨水齐飞,一道黑色的鬼影,昂然立于门口。 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眸子,杀气凛然,宛如修罗! “你!” 胡堂主瞳孔骤缩,所有的咒骂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的反应快到极致,没有一句废话,脚下发力,整个人弹射而出,手中那柄鬼头大刀,当头就对着王阳的脑袋怒劈而下! 这一刀,是他毕生功力所聚,势要将来人一分为二! 王阳心中也掠过讶异。 没想到这胡堂主,竟藏着一柄长刀,这在东谷县的帮派争斗中,可是不多见的利器。 但,也仅此而已。 他不退反进,左手如灵蛇出洞,迎着那森然的刀锋探去。 “找死!” 胡堂主眼中闪过狞笑。 用肉掌硬撼自己的鬼头刀?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炸响在屋中! 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未出现。 那只手,稳稳地架住了他的刀锋! 一只覆盖着暗沉金属、造型狰狞的钢铁手套! 火星四溅,巨大的反震力让胡堂主虎口发麻,连退三步,一脸难以置信。 “钢铁手套……你是武院的人!” 胡堂主失声惊呼,心中的惊骇瞬间化为无边的杀意! 武院有铁律,外院弟子专修拳脚功夫,磨砺己身,不得擅自修炼兵器。 一旦被发现,轻则废掉双手,重则当场格杀! 眼前这人,无疑是武院的外院弟子! 他看见了自己练刀! 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小杂种,你自寻死路!” 胡堂主咆哮一声,杀心沸腾。 他再无保留,刀法大开大合,一刀快过一刀,刀风呼啸,将王阳周身全部笼罩。 然而,战局却让他浑身冰冷。 王阳的身形在刀光中游走,宛如一尾灵蛇。 无论他的刀法如何刁钻狠辣,对方总能用那只铁手,以最小的幅度、最精准的角度轻松格挡。 更可怕的是,有几刀他明明算准了空隙,劈向王阳的胸膛、肋下,却只发出闷响,连对方的皮肉都未能破开! 圆满境界的铁布衫?!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胡堂主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就在他心神摇曳的刹那,王阳动了! 只见王阳右手五指猛然张开,化作一只苍劲有力的鹰爪,不闪不避,竟直接抓向了那雪亮的刀身! 鹰爪功! 胡堂主只觉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他的鬼头刀竟被那铁手硬生生抓住,动弹不得! 好机会! 胡堂主也是身经百战的狠角色,当机立断,弃了长刀,左拳如毒蛇吐信,刁钻地轰向王阳的心口! 正是蛇拳武馆的杀招! 然而,这一拳击中王阳,却像是打在了一块被棉花包裹的顽铁上,拳力被层层卸去,竟没能造成丝毫伤害。 “内院……你是内院的学员!” 胡堂主彻底绝望了。 既有圆满的铁布衫,又能硬抗他的蛇拳,这绝不是外院弟子能有的实力! 王阳懒得与他废话,左手铁爪发力,便要直接捏碎他的喉咙。 “啊啊啊啊——给我死!” 生死关头,胡堂主眼中爆发出疯狂的血光,体内的骨骼发出一连串爆响,整个人的气势一变,从阴狠的毒蛇,化为了一尊狂暴的巨锤! 八大锤! 他双拳紧握,如两柄千斤巨锤,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对着王阳发动了猛攻! 一连八记重拳,拳拳到肉! 王阳手上的钢铁手套,在第一锤下便布满裂痕,第三锤时便轰然炸裂! 无数金属碎片倒飞出去,深深嵌入墙壁。他只觉一股狂暴无匹的力量涌入手指,十指连心,剧痛钻心! “哈哈哈!小杂种!你就算练成了铁筋又如何?老子,可是练出了四根铁骨!”胡堂主状若疯魔,“没有铁骨,你在老子面前,就是一滩烂泥!” 八锤落尽,胡堂主浑身热气蒸腾,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显然这一招对他消耗极大。 他死死盯着王阳,在他看来,硬吃了自己八记杀招,对方就算不死,也必然是骨断筋折,再无还手之力。 然而,烟尘散去,王阳依旧站在那里。 他虽然嘴角溢血,胸口也塌陷下去一小块,浑身衣衫尽碎,但他的腰杆,依旧挺得笔直! 他的眼神,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更加凶狠! 凭借蛤蟆功大成后那股坚韧的内劲,以及圆满的铁布衫,他竟硬生生扛下了这致命的八锤! “怎么……可能……” 胡堂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你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可能有人能够硬生生接住八大锤? 第32章 没有价值的东西,就是垃圾 就在胡堂主愣神的功夫,王阳动了。 碎裂的铁手,加上他本身就坚逾精钢的拳头,化作最致命的武器。 蛇拳的诡谲,铁布衫的刚猛,在这一刻完美融合! 王阳一拳轰在胡堂主的丹田,劲力透体而入,直接将其气海搅得粉碎! “呃啊——” 胡堂主发出一声惨嚎,整个人软倒下去。 王阳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欺身而上,右手五指如钩,精准地扣在了他因惊骇而剧烈起伏的胸口。 鹰爪功——碎心! 一声轻响。 胡堂主的惨叫戛然而止,双目圆瞪,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两下,便彻底失去了生机。 王阳缓缓抽出手,五指间,一颗仍在微微搏动的心脏,被他生生抓了出来,然后无力地滑落在地。 他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目光扫过狼藉的房间,最后,定格在了那本翻开的书册上。 封面上,用朱砂写着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乱披风刀谱。 他随手翻了几页,书页上狂放的笔触勾勒出一套大开大合、以命搏命的刀法。 看似凶悍,实则处处透着一股尚未圆融的生涩感。 【叮!检测到残缺功法《乱披风刀谱》,完成度不足三成,无简化价值,不予收录。】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冰冷无情。 “半成品?” 王阳毫不留恋地将这本胡堂主视若珍宝的刀谱随手一扔,任其落入地上的血水之中。 对他而言,没有价值的东西,就是垃圾。 他蹲下身,在那具尚有余温的尸身上快速摸索起来。 几张湿漉漉的银票被他掏出,数目不多,也就百十两,聊胜于无。 他毫不客气地揣入怀中,手指却触及了一个硬物。 是一本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册子。 撕开油纸,四个娟秀的小字映入眼帘——蜻蜓点水。 “总算没白来。” 王阳将秘籍贴身藏好。 这趟冒死袭杀,值了! 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去之际,那扇被他一脚踹烂的门框外,风雨中,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五道同样黑衣蒙面的身影。 双方的视线在空中碰撞。 那五人看着屋内血腥狼藉的惨状,看着那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再看看站在尸体旁、浑身浴血的王阳,一个个喉结滚动。 他们愣住了。 王阳也愣住了。 他没想到,这东谷县的雨夜,竟如此热闹。 但他没有半分迟疑,只是冷冷地扫了那五人一眼,随即,就这么当着他们的面,转身,从容不迫地从另一个窗口翻了出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之中。 直到那道身影彻底不见,为首那人才仿佛从噩梦中惊醒,低吼一声:“走!快走! 五道黑影没有片刻停留,疯了一般向外跑去,泥水溅了满身也毫不在意。 一口气跑出两条街,躲进一处僻静的废弃院落,五人才摘下面巾,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为首之人,赫然正是蛇拳武馆馆主,赵东海! 他身旁,其他几个人眼中满是惊魂未定。 “老赵……刚刚那个人……他……”铁手馆馆主的声音都在发颤。 “别问!”赵东海厉声打断,他靠在墙上,心脏依旧在狂跳,“那是个杀神!一个真正的杀神!” 其余三位馆主也是面如土色,其中一人颤声道:“胡堂主就这么……死了?被剖心挖腹?” “我们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那人是谁?为何要杀胡堂主?” 就在这时,赵东海猛地站直了身子,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不行!我们得回去!” “什么?!”另一位馆主失声惊叫,“赵兄,你疯了?回去送死吗?” 赵东海异常清醒,他咬着牙道:“尸体!必须处理掉!胡堂主的尸体留在那,许总捕头那老狐狸第一个查的就是我们这些和他有仇的武馆!到时候我们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众人脸色再变。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们瞬间就想明白了。 一番天人交战后,赵东海一跺脚:“富贵险中求!走!” 五人咬着牙,再次潜回胡堂主的豪宅。 然而,当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院内的一幕,却让他们再次头皮发麻。 院子中央,一堆烈火燃烧着,火光映照着一道黑影。 那神秘的杀手,竟然没走! 他去而复返,正将胡堂主的尸体拖进火堆! 油脂被点燃,发出声响,一股焦臭味弥漫开来。 王阳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窥探,缓缓转过头,面巾下的双眸在火光中闪烁不定。 这一次,他连一个字都懒得说,只是静静地看着火堆,直到那具尸体被烧得卷曲变形,再也看不出人形,他才转身,再次融入了无边的黑暗。 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 赵东海等人又等了足足一炷香,才敢蹑手蹑脚地走进院子。 “嘶……” 看着那几乎化为焦炭的尸体,和屋内墙壁上嵌着的金属碎片,赵东海震惊不已。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着打斗的痕迹,脸色愈发凝重。 “这杀人者的铁筋,要么远超胡堂主,要么……就是练了极高明的横练功夫!”他拽出那具焦尸的手臂,指着上面几处诡异的指印。 “你们看,鹰爪功!还有胸口这处,是蛇拳的寸劲!还有……” 他越看越心惊,竟在尸体上发现了四五种不同功法的痕迹! 回到那处隐秘院落,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会不会是……前阵子那个连环杀人凶徒?”一位馆主猜测。 这个名字一出,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寒。 赵东海长叹一声,满脸苦涩:“不管他是谁,我们都得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这个人,能像宰鸡一样杀了胡堂主,就能用同样的方法杀了我们。只希望……他的目标不是我们。” 众人默然,心中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那神秘杀手的恐惧。 --- 第二日,天光大亮。 胡堂主连同其满门被灭的消息,迅速传遍了东谷县的每一个角落。 县衙后堂,总捕头许总捕头慢条斯理地品着茶,听着手下孙捕头的汇报。 “总捕头,现场查验过了,胡堂主全家上下,一十三口,无一活口。凶手手段极其残忍,还放火烧了尸。” 许总捕头放下茶杯,冷笑道:“赵东海这帮老家伙,终于还是动手了。干得倒也算干净。” 孙捕头一愣,连忙躬身:“总捕头的意思是……是蛇拳武馆他们干的?那要不要……” 他做了个抓捕的手势。 第33章 夫人,你不如我 “抓?”许总捕头瞥了他一眼,像是看一个傻子,“抓什么抓?谁是苦主?黑虎帮那群烂仔吗?他们敢来报官?” 他站起身,踱了两步,手指敲着桌面:“没有苦主,就没有油水,抓个屁的凶手?再说了,我那师兄前几日还来信,托我追查鬼市那个连杀数人的凶徒,我哪有闲工夫管这些帮派的狗屁倒灶?” 许总捕头眼中精光一闪:“传我的令,胡堂主勾结叛匪,意图不轨,现已伏法!立刻带人去抄家!他府上那些家财,充公!” “是!”孙捕头心领神会,立刻领命而去。 胡堂主一死,他手下那些所谓忠心耿耿的大头目们,瞬间作鸟兽散。 其中几个最机灵的,连夜就跑到城西孙府,跪在门口,磕头如捣蒜,只求能给孙四公子当一条看门狗。 --- 孙府,一处精致的绣楼内。 孙家坞四公子与坞堡女子丽姐对坐品茶。 “丽姐,那小胡的死,当真不是武院那帮眼高于顶的家伙干的?”孙四公子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询问道。 丽姐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眼皮都未抬一下:“武院弟子若要杀人,只会用拳头。剖心挖腹,放火烧尸,这等手段,太脏了。” “不是武院的人,那还能有谁?” 一旁,一个坞堡的子弟插嘴道:“公子,丽姐,我来县城的路上,曾见一伙形迹可疑的人与我父亲密会。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说那东西流落到了东谷县……” “哦?”孙四公子来了兴趣。 丽姐放下茶杯,紧紧盯着那名子弟:“他们是不是提到了……叛军?” 那子弟一惊:“丽姐您怎么知道?” “哼,”丽姐冷笑一声,“胡堂主那种地痞,或许是藏了足以让他豁出性命!” 孙四公子猛地凑上前,贪婪道,“难道是……秘传?” “除了秘传功法,还有什么能让一个帮派头子,甘愿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丽姐思考着。 “是什么秘传?快!派人去找!一定要找到!”孙四公子激动不已。 丽姐站起身,在房中踱步。 “这件事,必须悄悄地查。从胡堂主身边的人查起,从那个神秘的杀手查起……” 东谷县的风雨,足足下了三日。 对王阳而言,这却是难得的喘息之机。 那夜袭杀胡堂主,看似干净利落,实则凶险万分。 若非蛤蟆功的卸力与铁布衫的硬抗,他早已被那蕴含铁骨之力的刀锋劈成两半。 此刻,他盘膝坐在破败的屋中,蛤蟆功的强大恢复力,正修复着他受损的筋骨。 三日时间,伤势尽复。 他心念一动,调出系统面板。 【功法:蜻蜓点水(大成)】 【晋升条件:足尖点水十万次,通用秘药一份。】 “通用秘药?” 王阳眉头微蹙。 这种秘药据说是从武院内院,或是那个神秘的兵甲宗流传出来的珍品。 适用于任何功法瓶颈的突破,效果霸道,价格也同样霸道——市价二百两一份,且有价无市。 他复盘着与胡堂主的死战,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中清晰重现。 “铁骨……果然不一样。”他捏了捏拳头,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 铁筋,终究只是铁筋。 数量再多,质变之前,也难以与真正的铁骨抗衡。 这几日,他将搜刮来的银两尽数投入,又强行催生出三根铁筋,体内铁筋总数达到了一百二十三条。 可他清楚,这还远远不够。 武院初考迫在眉睫,他需要更多的秘药,更强的实力! 如今,他想到了另一种方法。 许总捕头的夫人。 王阳站起身,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屋外,雨后的天空一片铅灰,巷道里积满了深浅不一的水洼。 他足尖在水洼的表面轻盈一点,身子向前滑出数丈之远。 蜻蜓点水。 他不再刻意躲避积水,反而将这泥泞的巷道当成了修炼场。 钱府后院,戏台高筑,丝竹之声悠扬。 钱夫人正百无聊赖地听着戏,一见王阳的身影,眼睛亮了起来。 “哟,稀客呀。我还以为你这尊大佛,是请不动的呢。”她挥手屏退下人,笑道。 王阳没有废话,开门见山:“义母,我需要秘药,越多越好。” 钱夫人无奈道,“你可知,如今整个东谷县的秘药,都被几大家族和县衙把控着?” 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不过,倒也不是全无办法。许夫人,今日也在园子里听戏。她手上,应该有些门路。” 她微微一顿,随后道,“那位许夫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少去招惹她。” 王阳默然点头。 穿过回廊,一处更为雅致的独立戏台映入眼帘。 许夫人见到王阳跟着钱夫人前来,冷声道:“你这个小东西不去武馆里熬筋炼骨,跑到这脂粉堆里来做什么?” 她上下打量着王阳:“怎么,觉得武考无望,想提前来我这学学怎么伺候马匹,以后也好有个营生?” 王阳神色不变,对着她拱了拱手:“夫人说笑了。今日前来,是想向夫人求一样东西。” “哦?” “我想向夫人借一些秘药,助我修炼。” “借?”许夫人轻笑出声,“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把珍贵的秘药,浪费在一个麻衣贱民身上?” 一旁的钱夫人脸色微变,想开口打个圆场,却被王阳制止了。 王阳静静地看着许夫人,忽然笑了。 “夫人说我在浪费时间,可在我看来,真正浪费时间的,是夫人您自己。” 此言一出,满场皆静。 许夫人立刻冷脸:“你,说什么?” 王阳的目光落在戏台上的戏子身上:“想必夫人也想再登一次台,唱一出真正属于自己的戏吧?” “你明明想唱,却不敢唱。怕失了体面,你被身份束缚,被目光囚禁。在这一点上,夫人,你不如我。” “放肆!” 许夫人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那张俏脸霎时涨红,显然是被气到了极点。 “好!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畜生!”她怒极反笑,指着王阳的鼻子,“你不是说我不敢吗?我今日就唱给你看!” 她猛地一甩水袖,喝道:“来人!把院门给我看死了!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踏出一步!” 四名身材高大的侍女应声而出,守住了出口。 许夫人不再看王阳一眼,提着裙摆,一步一步,走上戏台。 她一开嗓,那唱腔婉转高亢,如泣如诉,将一腔的怨怼、不甘、尽数融入了戏文之中。 王阳静静地听着,直到一曲终了,他才由衷地鼓起了掌。 “唱得好。” 他发自内心地赞叹。 “混账东西!你竟敢将我家夫人,当成给你取乐的戏子?!” 第34章 得先弄两把趁手的兵器 王阳却恍若未闻,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摸出一锭足有五两的银子,扔到戏台上。 “唱得不错,” 王阳的声音悠悠响起,“赏你的。” “你找死!”那侍女再也按捺不住,五指成爪,朝王阳的脖颈抓来! 王阳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戏台上的许夫人动了。 她只是轻轻一拂水袖,一道无形的劲气便横扫而出,后发先至,精准地抽在那侍女的手腕上。 侍女闷哼一声,踉跄着倒退数步,手腕上已是一道清晰的红痕。 “谁准你动手的?”许夫人的声音冰冷。 她缓缓走下戏台,在那锭刺眼的银子前站定,低头凝视了片刻,随即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王阳。 “你胆子很大。” “夫人过奖了。”王阳坦然迎上她的目光,“一出好戏,自然该有赏钱。下次再请我听戏,可就不是这点银子能打发的了。” 他顿了顿,语气一转:“通用秘药,或者鹰爪功的秘药,夫人看着给。没有这些,王某可没空奉陪。” 疯了!这小子绝对是疯了! 钱夫人也十分震惊。 许夫人怒极反笑,“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认为,你还有下次?” 她向前踏出一步,一股远超胡堂主的恐怖气势瞬间笼罩了王阳。 “王阳,我告诉你,我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话音未落,她猛地一甩衣袖,转身便走,那锭银子却被她用巧劲卷起,收入了袖中。 “我们走!” --- 回城的马车上,华贵的软垫也无法平息许夫人内心的惊涛骇浪。 忽然,一阵极力压抑的啜泣声响起。 起初只是细微的抽噎,渐渐地,变成了无法抑制的泪水。 她死死咬着嘴唇,双肩剧烈地颤抖着。 她哭了。 不是因为王阳的羞辱,而是因为自己。 “爹……女儿不孝……女儿登台了……” 父亲的告诫言犹在耳:“那是贱籍!是耻辱!”这么多年,她将这道禁令当成铁律,将自己锁在总捕头夫人的华丽囚笼里,扮演着一个端庄高贵的木偶。 可今天,那个叫王阳的小子,剖开了她的伪装,逼着她直面内心最深的渴望。 当她站在戏台中央,唱出第一个字时,她感受到的不是耻辱,而是一种挣脱枷锁的、酣畅淋漓的自由! “那个小畜生……他竟逼着我……打破了这囚笼……” 但她很明白,打破了一次,就能打破第二次! 总有一天,她要将这囚身锁心的牢笼,彻底砸个粉碎! 这时,袖中那锭冰冷的银子硌了她一下。 “胆大包天!” 她猛地擦干眼泪,“你给本夫人等着!下一次,定要你好看!” --- 钱府门外,钱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你疯了不成?!你知道她是谁吗?许总捕头只是她摆在明面上的一条狗!她才是这东谷县真正的天!你今日这般羞辱她,她岂会放过你?!” 王阳神色平静,他望着许夫人马车消失的方向,“她会的。” “会什么?”钱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会再请我听戏的。” “心里的瘾,一旦破了戒,就比什么都难戒。她今天尝到了甜头,就绝不可能再回到那个笼子里去。而我,” 他微微一顿,“是唯一敢给她打赏的看客。” 钱夫人怔住了,细细一想,竟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 但王阳心中却清楚。 许夫人短期内绝不会再登台,秘药之事,算是暂时断了线。 武院初考在即,时间不等人。 他脑中念头急转,一个被暂时搁置的功法浮现在眼前——双手蛇拳剑。 这是他赵东海给他的。 此剑法讲究双手同出,剑路诡异刁钻,威力极大。 只是修炼条件苛刻,需要两把材质、重量、手感完全一致的利剑。 “看来,得先弄两把趁手的兵器。” --- 许府,静室。 许夫人刚换下戏服,一名侍女便匆匆来报:“夫人,总捕头大人求见。” “不见。” 这块黏皮糖又来了。 她与许总捕头不过是假凤虚凰,各取所需。 可这些年,许总捕头却假戏真做。 “可是……总捕头说有要事。” 话音刚落,许总捕头已经满脸堆笑地闯了进来:“夫人,大喜事,也是大案子!” 他献宝似的凑上前:“武院内门的赵师兄,那个不成器的小舅子,被人杀了!赵师兄放出话来,谁能查出真凶,便欠谁一个天大的人情!这案子,上面点名让我去查!” 许夫人眼神一冷:“我早就告诉过你,离那个姓赵的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哎呀夫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许总捕头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只要搭上赵师兄这条线,我……” 一声清脆的鞭响! 许夫人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根软鞭,闪电般抽出,正中许总捕头的脸颊。 “滚出去。”许夫人冷声道。 --- 夜色如墨。 王阳的身影在错综复杂的巷道中穿行。 东谷县的铸剑师,手艺平平,价格却高得离谱。 想要打造两把完全一致的双手剑,只有一个地方——松叶县。 那里以矿产和锻造闻名,百里之内,无人不晓。 当晚,他便动身了。 蜻蜓点水这门大成境界的轻功,被他施展到了极致。 行至半途,天公不作美,雨点砸落下来。 王阳眉头微皱,决定找个地方暂避。 官道上,几名腰悬长刀的汉子也正骂骂咧咧地寻找着避雨之所。 王阳气息内敛,从他们身侧的阴影中一晃而过,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前方不远处,一座破败的土地庙轮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他身形一闪,便掠了进去。 庙内蛛网密布,神像早已倾颓,只剩半截身子。 一个男人,侧躺在草堆上,浑身湿透,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脸色烧得通红。 即便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依旧能看出他那张脸俊美得有些过分,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只是此刻眉头紧锁,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王阳目光一凝。 他走到火堆旁,伸手探了探那人的额头,滚烫得吓人。 沉吟片刻,他撕下自己干净的内衫衣摆,走到庙门口接了些雨水,回来仔细地为那人擦拭着额头与脖颈。 冰凉的触感让昏迷中的男子舒服地哼了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渐歇,那人的高烧也缓缓退了下去。 他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身旁的王阳,挣扎着想要坐起。 “多谢……兄台……援手。” 第35章 剖开我的肚子,自己来取 那男人挣扎着靠墙坐起,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他看了王阳一眼,那双清亮的眸子里带着审视与感激的复杂情绪。 “在下赵无名,自州府而来,预备赶考。路过东谷县外,不幸遭遇仇家追杀,若非兄台援手,恐怕早已魂归黄泉。”他拱了拱手,动作虽有些虚弱,礼数却十分周全。 王阳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淡淡吐出两个字:“王阳。” 这便是交换了姓名。 赵无名见他这副冷淡模样,也不以为意,只当他是性情孤僻。 他喘息片刻,目光落在王阳精悍结实的腕子上,忽然开口:“王兄这身筋骨,内劲沉凝,莫非是武院出身?” “不是,”王阳终于抬眼看他,“但打算今年去考。” “今年?”赵无名上下打量着王阳,眉头紧锁,“王兄,恕我直言,你出身……似乎并非豪门。” 这话问得十分直接。 “麻衣贱民。”王阳坦然承认。 赵无名一脸惊讶。 “若是往年,以王兄这般年纪,能练出三五条铁筋,便有机会踏入武院门槛。可今年……今年不同!” 他的语气变得异常凝重,“今年,别说三五条,便是你将周身一百条铁筋悉数练成,凭真本事想考进去,也难如登天!” 王阳的动作一顿,心中却是了然。 他从钱有仄那里早已得知,武院考核,猫腻极多。 “我知道,”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会让外院的学员,负责考核新人。”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疑惑:“可若真能练成百条铁筋,已是外劲大成的根基,难道还通不过区区一个考核?” “你竟然连这个都知道?!”赵无名这次是真的震惊了,他猛地坐直了身子,死死盯着王阳,“我当你这身麻衣赤脚,不过是哪家坞堡或世家子弟的怪癖!没想到……” 他没想到,一个真正的底层贱民,竟能触碰到如此核心的隐秘! “王兄,你还是太天真了!”赵无名苦笑一声,“你以为考核是比谁的铁筋多吗?错了!那是世家豪门子弟用银子和卖身契铺路的地方!交了钱的,签了契的,那些外院学员走个过场,随便糊弄一下便让你过了。” “可你呢?”他指了指王阳,“像你们这种没钱没背景的,才是他们真正的考题!是他们彰显武力、赚取彩头的玩物!” 他越说越激动,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你有一百条铁筋又如何?你修炼的,不过是烂大街的基础功法,一次能调动十条铁筋发力便是极限! 可那些武院学员呢?他们掌握着真正的高级功法,随手一击便能调动四五十条铁筋之力!功法对撞之下,你凭什么赢?拿那多出来的几十条铁筋去赢吗?!” 空气瞬间寂静。 王阳仔细推算,若真如赵无名所言,自己的胜算……确实不大。 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除非,他也能搞到一门更高级的功法。 “除此之外,”王阳的声音有些干涩,“别无他法?” 赵无名沉默了许久,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告诉你三个秘密。”他压低了声音,神情肃穆,“这三个秘密,价值千金,切记不可外传!” “其一,武者外劲,炼筋之境,世人都以为百条便是圆满。错了!人体经络如周天星斗,铁筋的真正极限,是三百六十五条!” “其二,练成百条铁筋后,先别急着去锻骨!那是最愚蠢的做法!真正的天才,会选择将铁筋继续淬炼,直至炼成铜筋!一条铜筋的威力,远胜十条铁筋!”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秘传功法!秘传功法才是一个武者的根本!它决定了你能调动多少筋骨之力,决定了你的上限!日后若有机会得到任何一门秘传功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要学!” 王阳将这三句话,一字不落地刻进了脑子里。 就在这时,赵无名侧耳倾听着庙外的雨声,急促地催促:“王兄,快走!那些杂碎追上来了!” 话音未落! 一声巨响,破败的庙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得四分五裂! 木屑纷飞中,七八个手持长刀、满脸横肉的汉子狞笑着闯了进来,冰冷的雨水瞬间倒灌而入,火光一阵明灭。 “赵无名,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为首的刀疤脸汉子舔了舔嘴唇,目光锁定了赵无名,“乖乖把石韵明珠交出来,爷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赵无名脸色惨白,挣扎着挡在王阳身前:“王兄,你快走!此事与你无关!” 王阳却恍若未闻。 他的眼睛,骤然一亮! “走?”王阳轻轻地笑了一声,他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脆响,“来都来了,总得跟他们讲讲道理。” 下一刻,他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废话! 整个人瞬间从原地消失! “找死!”那刀疤脸汉子怒喝一声,手中长刀带起一阵恶风,当头劈下! 然而,他只觉眼前一花,一道残影已经从他的刀锋下滑过。 一声利刃入肉的轻响。 刀疤脸汉子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王阳的手从自己心口透出。 一击毙命! “杀了他!”其余刀手瞬间反应过来,从四面八方扑了上来。 没有激烈的打斗,只有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王阳的身法快如鬼魅,每一拳都精准而致命,直指咽喉、心脏等要害。 鲜血不断地喷溅在倾颓的神像上。 前后不过十个呼吸。 当最后一名刀手捂着喉咙,不甘地倒在血泊中时,破庙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只有王阳,浑身浴血,宛若杀神。 他转过身,用死者的衣物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目光平静地投向早已目瞪口呆的赵无名。 “好了,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 “我帮你杀了追兵,”王阳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在谈一笔公平的买卖,“那颗石韵明珠,便当是我的报酬了。” 赵无名的脸上血色尽褪,他看着眼前这个杀伐果断、心性狠厉如魔的少年,嘴唇翕动了半天,才发出笑声。 “你想要?” “简单。” 他猛地撕开自己胸前的衣襟,露出精壮的胸膛。 “剖开我的肚子,自己来取。” 第36章 手上有功夫,杀官,应该不难吧 王阳看着他,没有露出贪婪,只是平静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赵无名的胸膛,然后,问出了一个让赵无名几乎把魂都咳出来的问题。 “这玩意儿,能吃?” 赵无名准备好的慷慨赴死、玉石俱焚的悲壮情绪,瞬间被这一句话噎得不上不下,卡在喉咙里,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涨得通红。 “咳……咳咳!你……你当它是山药蛋子吗?”他喘着粗气,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这个少年。 “石韵明珠乃是天地奇珍,对凡人而言,是能吊命的大补之物!若非靠它续着一口元气,我早就死在半路上了!” 他缓了口气,随后道,“而对于武者,它的价值更是无可估量!若你真能如我所说,练成三百六十五条铁筋,再得一门破限功法,吞服一枚,便可直接炼成一条金筋!若无破限之法,仅有铁筋根基,一枚也能让你练出一条银筋!” 金筋!银筋! 赵海东曾提过,武院里的天才,追求的便是比铁筋更强的银筋,而那所谓的金筋,更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一条银筋,其价值恐怕远超百两黄金! 而这赵无名,竟随身携带着两枚! “此物,果然非凡。”王阳心中念头电转,脸上却依旧看不出喜怒。 赵无名见他神色微动,心中稍安,随即又被更大的疑惑所笼罩。 他死死盯着王阳,试探着问:“王兄,你这身手,这杀人的利落劲儿,怕不是哪个隐世宗门出来游历的真传弟子吧?” “不是,”王阳的回答干脆利落,“一个准备参加武院初试的底层贱民,野路子出身。” “我不信!”赵无名断然摇头,他指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语气激动。 “追杀我的这伙人,乃是州府七杀堂的好手!个个刀法狠辣,杀力惊人!我身边有几个练出三五条铁骨的护卫,一个照面就被他们砍瓜切菜般剁了! 你能反杀他们,还杀得这般轻松写意,你说自己是普通人,谁信?!”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通了什么,看着王阳的眼神瞬间变了,从惊疑变成了震撼,甚至带着狂热的崇敬。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不是宗门弟子,你是……你是那种百年不遇,从泥潭里凭空崛起的绝世天才!” 庙外的风雨声不知何时小了许多,只剩下屋檐上滴滴答答的水声。 王阳没理会赵无名的自我攻略,他走到庙门口,看了看微亮的天色,转身便准备离开。 “王兄!王兄留步!”赵无名见状大急,连滚带爬地凑过来,“捎我一程!求你捎我一程!” 王阳脚步不停。 “我还有一枚石韵明珠!”赵无名急得大喊,“就在松叶县!只要你带我到松叶县,找到一个采石匠,他女儿半边脸上有块青色胎记,很好认!另一枚明珠就在他手上,我用它来换你带我一程!” 王阳的脚步终于顿住。 他缓缓回头,目光落在赵无名脸上。 “你最好别骗我。”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寒意,“上一个想算计我的人,被我亲手打断了全身骨头,现在还在城外的乱葬岗里喂野狗。” 赵无名只觉一阵发寒,他疯狂点头,竖起三根手指,赌咒发誓:“绝无半句虚言!若有欺瞒,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王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走到他跟前,懒得废话,一把将他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破庙,目标——松叶县。 被扛在肩上,一路颠簸,赵无名却毫无怨言。 他感受着王阳体内那炙热的气血,心中翻江倒海。 此人杀伐果断,心性坚韧,天赋更是匪夷所思,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这等人物,只能结交,万万不可为敌! 这趟浑水,自己不仅没亏,反而撞上了天大的机缘! …… 深夜,松叶县。 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里,王阳盘膝坐在床上,身体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巨型蛤蟆,随着他呼吸的起伏,浑身筋骨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丝丝白气从头顶蒸腾而起。 正是他用系统简化而来的蛤蟆功,恢复体力的效果极佳。 房门被轻轻敲响。 王阳收功起身,打开房门,只见赵无名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 “王兄,深夜打扰,是想与你聊聊。” “进。” 赵无名进了屋,看着王阳那身精悍的肌肉,忍不住好奇:“王兄,你这身本事,为何要去考武院?以你的天资,若是去考功名,将来封侯拜相,岂不比当一个武夫更有前途?” 王阳瞥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权力、地位,皆是外物。唯有伟力归于自身,才是永恒的王道。” “哦?”赵无名闻言,立刻摇头道,“王兄此言差矣。在我家中,武道通玄的高手,不过是看家护院的奴仆。藏书阁内,上乘武学、秘传功法,堆积如山,任我挑选。可我呢?偏偏只练些滋阴补阳、强身健体的粗浅法门。你可知为何?” 王阳想了想,一本正经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为了家族的繁衍大计,牺牲小我,成就大我。佩服。” 他顿了顿,眼神灼灼地盯着赵无名:“你那套滋阴补阳的功法,能否借我一观?” “……”赵无名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发现自己跟这个怪物的脑回路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他无语地摆了摆手:“你想哪去了!因为官!官最大!武功再高,一纸公文下来,你就是朝廷钦犯,天下之大,无你容身之处!官员手握朱笔,可定人生死!这才是最有前途的路!” 王阳闻言,立刻反驳,“当官,终究要听皇帝的话。想真正定别人生死,为何不自己当皇帝?” 他缓缓抬起双手,在赵无名惊骇的目光中,从怀里掏出一副手套戴上。 那是一副狰狞的钢铁手套,指节处布满了尖锐的铆钉,在昏暗的油灯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况且,”王阳捏了捏拳头,钢铁摩擦发出刺耳声响,“手上有功夫,杀官,应该不难吧?” 赵无名看着那双仿佛能轻易捏碎人头骨的铁手,喉咙发干,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连后退。 “王……王兄说的是,是我想岔了……夜深了,你早些休息,我……我先告辞!” 话音未落,他已是狼狈地逃出了房间。 第37章 问题就出在蛤蟆功上! …… 次日天光乍破。 王阳推开一家铁匠铺的大门,赤着上身的铁匠师傅正抡着大锤,火星四溅,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客官要点什么?”铁匠头也不抬,声音洪亮。 王阳没有废话,直接将两张画得极为精细的图纸拍在柜台上。 图纸上,是两柄一模一样的长剑,剑身比寻常长剑略短,剑柄却更长,护手处的设计极为复杂。这是为他那双手蛇拳量身打造的兵器。 铁匠拿起图纸,只看了一眼,眉头就拧成了疙瘩:“嘶……这护手的样式太刁钻了,寻常的剑一天就能出炉,你这个,没个三天三夜弄不下来。” “就要最复杂的。”王阳从怀里摸出七十两银子,推了过去,“用最好的乌纹钢,钱不是问题。三天后,我来取。” 看着那白花花的银锭,铁匠的眼睛都直了,他连忙放下锤子,脸上堆满了笑:“好嘞!客官您放心,保证给您用最好的料子,打出最锋利的刃!” 王阳接过铁匠开具的凭证,转身便走。 至于那个赵无名……他走出铺子时,恰好瞥见客栈门口一阵骚动。 客栈掌柜正揪着赵无名的衣领,唾沫横飞地嚷嚷着:“没钱还敢住上房?要么给钱,要么就留下给客官们搓澡还债!” 王阳的脚步没有半分停留,一个连房钱都付不起的丧家之犬,若非身上还藏着一枚石韵明珠的线索,他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 踏上返回东谷县的土路,沿途的景象让王阳的眉头微微皱起。 田里的庄稼稀稀拉拉,叶片枯黄,显然今年的收成是彻底完了。 可以预见,接下来的日子,粮价飞涨,饿殍遍地,又将是帮派势力大发横财,底层百姓卖儿卖女的人间惨剧。 他心中没有怜悯,只有越发强烈的紧迫感。 乱世之中,唯有力量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路过一片山坡时,他的目光忽然被一株不起眼的小花吸引。 那花开得极盛,花瓣是罕见的淡紫色,在周遭一片枯黄中,显得格外娇艳。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他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用短刀将那株小花连带着周围的泥土一同挖起,轻轻放入随身的竹篓里。 钱夫人那样的女人,或许会喜欢这种无用却美丽的东西。 一份廉价的投资,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换来意想不到的回报。 临近东谷县城门时,周遭的气氛明显不对劲。 几波佩戴着不同帮派标识的汉子在路上来回巡弋,眼神锐利地盘查着过往行人,像是在搜寻什么重要人物。 王阳压低了斗笠,混在人群中,心中警铃大作。 他不动声色地进了城,径直返回自己那破落的小院。 然而,院门口,几个半大的少年正蹲在墙角,一见到他,立刻围了上来。 “阳哥,你可算回来了!”为首的少年急切地开口,“蛇拳馆那边来人了,说有个老头子找你,让你赶紧过去一趟!” 老头? 王阳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 是冲着蛤蟆功来的?还是……赵无名走漏了风声,石韵明珠的事情暴露了? 不,不对! 他立刻冷静下来,目光扫过几个少年。 赵无名还在松叶县,绝无可能这么快传信。 那么,问题就出在蛤蟆功上! 那个驼背老头,定然是发现了自己修炼的痕迹! 怎么办? 承认?那是找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一本能速成的秘传功法,足以让任何人为之疯狂。 否认?对,死不承认! 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如今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麻衣贱民,背后还有个深不可测的许夫人。 只要自己不露破绽,谁敢轻易动他? 思绪在刹那间定格,王阳脸上恢复了惯常的平静,疑惑道:“老头?找我作甚?带路。” 少年们不敢多问,连忙在前头引路。 蛇拳武馆的练武场内,气氛压抑。 赵海东和大师兄孙伯异都恭敬地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场中央,坐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整个人干瘦,唯独那双眼睛,仿佛能穿透人心。 “师父,前辈,王阳来了。”赵海东躬身道。 王阳走进场内,目光在那老头身上一扫而过,随即恭敬地朝赵海东行礼:“馆主。” 赵海东指着王阳,对那老头解释:“前辈,就是这小子,前些日子总在后山抓蛤蟆,说是为了果腹。” 驼背老头的目光,死死钉在王阳身上。 他开口问道:“小子,你现在……还吃蛤蟆吗?” 王阳心中一凛,脸上却露出憨厚笑容:“回前辈的话,不吃了。晚辈如今有幸,拜了一位义母。义母心善,见我体弱,每日都备好肉食。馆主这边,也时常给我开小灶,鸡爪红烧肉,管够!有肉吃,谁还愿意去啃那又腥又臭的蛤蟆腿?”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既解释了不再吃蛤蟆的缘由,又不动声色地抬高了自己的身价,暗示自己背后有人。 驼背老头似乎没料到是这个答案。 他沉默片刻,又换了个问题:“那你昨日,去了何处?” 来了!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王阳心中早已打好腹稿,他从背后的竹篓里小心翼翼地捧出那株紫色的野花。 “我义母最喜这些花花草草,我听说松叶县那边山里有奇花,便去寻了一整天,总算没白跑。哦对了,路上还碰到个倒霉的书生,被人追杀,受了重伤,我顺手帮了他一把,将他送到了松叶县的客栈里。” 他将遇到赵无名的事简略说了,却绝口不提什么七杀堂,更没提自己动手杀人、打造兵器和那价值连城的石韵明珠。 整件事在他口中,变成了一趟为义母采花的孝心之旅,外加一桩路见不平的善举。 驼背老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足足有十息。 王阳坦然迎着他的目光。 良久,老头才缓缓收回视线,语气莫名地警告:“以后,别再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蛤蟆有毒,吃多了,小心哪天横死街头,被人当成野狗给埋了。” “多谢前辈提点,晚辈记下了。”王阳恭敬地一躬身。 “去吧。”老头挥了挥手,像是失去了所有兴趣。 王阳转身离开,走出武馆大门的瞬间,他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彻底浸透。 …… 走在回家的路上,王阳的心情无比沉重。 今日之事,虽侥幸过关,却让他深刻地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弱了! 弱小到任何一个突发状况,都可能让他万劫不复。 必须更快地变强! 不惜一切代价!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脚步一转,朝着黑水堂的方向走去。 钱府大门外,春桃正在扫地。 见到王阳,她停下动作。 王阳将那盆紫花递了过去,开口便问:“春桃姐,堂主和轻语在吗?” 春桃接过花,柳眉微蹙,纠正他的称呼:“王阳,你如今既已认了夫人做义母,便该改口了。” “以后,要称呼义母大人。” 第38章 万事俱备,只欠许夫人的东风 王阳微微躬身。 “多谢春桃姐指点,王阳记下了。” 春桃见他这般顺从,倒是有些意外,柳眉舒展,领着他进了内院。 钱夫人正拿着一把小巧的银剪,在花圃中修剪着一株名贵的牡丹。 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目光落在王阳手中的那盆野花上时,原本雍容华贵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 “呀!这是……紫罗兰?” 她丢下银剪,快步走来,小心翼翼地捧过花盆,凑到鼻尖轻嗅,痴迷道。 “我遣人去山里寻了好几次都未曾得见,不想竟被你这孩子碰上了!好,好啊!” 钱夫人的喜悦发自真心,她拉着王阳,亲自走到花圃最中央的位置,用一把精致的玉铲,将那株紫罗兰连着土坨,小心翼翼地移植了进去。 “你可知这紫罗兰的习性?它看似娇弱,却最喜阴冷贫瘠之地。越是无人问津的石缝峭壁,它开得越是灿烂。不像这些牡丹,一日不浇水,三日不施肥,便要死要活地给你看脸色。” 钱夫人一边培着土,一边絮絮叨叨,言语间满是对这株野花的偏爱。 王阳静静听着,心中却是一片空明。 他的左手,不知何时已从怀中摸出了两颗铁胆大小的石球。 在宽大的袖袍遮掩下,五指翻飞,两颗石球在他掌心滴溜溜地旋转,时而碰撞发出轻响,时而又被指力稳稳隔开,相互追逐。 钱夫人还在兴致勃勃地讲解着紫罗兰的种种妙处,王阳的注意力却早已全部沉浸在掌心的方寸之间。 就在钱夫人为紫罗兰浇上第一瓢水时,王阳的脑海中,一声冰冷的提示音骤然响。 【鹰爪功第二重条件双手转石球十万次已达成。】 成了。 王阳心中一振,掌中石球的转速骤然加快。现在,万事俱备,只欠许夫人的东风! 夜幕很快降临,华灯初上。 就在王阳准备告辞时,一阵环佩叮当之声由远及近,许夫人带着两个俏丽侍女,走了进来。 她今日穿了一身淡雅的月白长裙,见了钱夫人,笑意盈盈道。 “我那套贵妃醉酒的戏服,不是还寄放在你这儿吗?今儿个兴致来了,想换上唱一出。” “你呀,就属你花样多。”钱夫人嗔怪一句,亲热地拉起她的手,“走,我陪你上楼去换。” 两位夫人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闺房中。 王阳则被留在了院子里,他站在那株新栽的紫罗兰旁,神情冷漠。 他知道,这是许夫人的又一次试探,或者说,是邀请。 片刻之后,许夫人果然换上了一身霞帔凤冠,华丽无比的戏服,娉娉婷婷地倚在二楼的雕花栏杆上。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王阳,凤眼含春:“王阳,夜色正好,进来为我捧个场,听我唱一曲如何?” 那嗓音足以让任何男人心神摇曳。 王阳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那华美的戏服,直视着许夫人的眼睛,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落。 “许夫人,鹰爪功的秘药,可曾带来?” 一句话,浇熄了这旖旎的氛围。 许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王阳见她不答,心中便已了然。 他不再多言,对着二楼的方向随意抱了抱拳,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留恋。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 “夫人好心赏你听戏,简直不识抬举!” 两个侍女见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王阳的背影低声咒骂。 栏杆后的许夫人,看着那道决绝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复杂难明的光。 有恼怒,有不甘,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深深的失落。 她精心营造的氛围,在他面前,竟比不上一份冷冰冰的药材。 …… 失落?那种无用的情绪,与王阳绝缘。 他离开钱府,脚下生风,径直奔向城外的石竹山。 那里,是东谷县最大的石匠聚集地。 他要找一个人——一个姓李的老石匠,带着一个脸上有疤的女儿。 这是孙无名告诉他的,这个人的身上,还有一份石韵明珠。 然而,当他穿行在石屑纷飞的工坊间,挨个询问时,得到的消息却让人失望。 “李石匠?你说那个老李头啊?”一个赤着上身的石匠放下锤子,擦了把汗,叹了口气,“死了,上个月矿上塌方,被整块山石砸成了肉泥,惨呐!” 王阳的心一沉,追问:“那他的女儿呢?” “那个脸上有疤的丫头?老李头一死,她拿了点抚恤银子就不知去向了。那丫头性子倔,谁知道跑哪儿去了。” 线索,就这么断了。 王阳没有放弃。 他一连走访了七八个石匠们聚居的贫民窟,得到的结果却都大同小异。 李家女,踪迹全无。 夜色更深,王阳心中的紧迫感愈发强烈。他没有回城,而是转道去了淮水县外的黑市。 可刚到地方,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往日里人声鼎沸的黑市,此刻却冷清了许多。不少人拖家带口,行色匆匆地朝着反方向逃离。 他拦住一个汉子:“老哥,里头出什么事了?” 那汉子一脸晦气,啐了一口:“还进去?别去了!淮水县上游决堤,大水把半个县城都给淹了!水龙帮那群挨千刀的,趁机霸占了所有码头和高地,没钱的就只能等着喂王八!里头早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了!” 淮水县,灾民…… 王阳的眼中,骤然闪过一道精光。 第二天一早,王阳的身影出现在了黑水堂。 他决定动用黑虎帮的力量。 自己的力量不够,那就借力! 钱有仄听完他的请求,捻着自己下巴上稀疏的胡须,脸上露出商人特有的精明笑容。 “找人?小事一桩。正好,淮水县那边来了不少灾民,黑虎帮正准备从中招募些不怕死的炮灰。你便去灾民营里挑人吧,以黑虎帮的名义,想必没人敢不给你面子。” 他话锋一转,提醒道:“不过你记着,城里那些坞堡的弟子们也要去挑人,让他们先挑。咱们,别跟那些有传承的武院预备弟子起冲突。” “明白。”王阳点头。 “今晚,来我府上吃饭吧,我让厨房备几个好菜。”钱有仄发出了邀请,像是在拉拢一个得力手下。 王阳却直接拒绝了,“多谢堂主美意,不必了。我感觉……丹田内劲鼓荡,今晚或许就能冲开筋脉,练出第一条铁筋。” “哦?”钱有仄眼中异彩连连,抚掌大笑,“好!好!好!那我就不耽误你的正事了!等你功成,我再为你庆贺!” 第39章 千万,别要她 目送王阳离去,钱有仄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好小子,够狠,也够聪明,知道用自己的价值来换取资源。 不过这样也好,等你的筋骨硬得能替我挡刀杀人时,才更有价值。 是夜,王阳盘坐在自己那破败的小院中。 身前,是一个盛满了黑色粉末的木盆。 那是他用最后一点银子买来的铁砂和淬体草药。 他没有丝毫犹豫,深吸一口气,双手猛地插入了木盆之中!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铁砂混着药力,疯狂地朝着他的毛孔里钻,要将他的血肉之躯,硬生生锻造成钢铁! 王阳死死咬住牙关,额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滚滑落。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拳头和手掌,正在被一股外力强行包裹、渗透、改造! 不知过了多久。 【铁砂淬骨,已完成!】 成了! 王阳强忍着四肢百骸传来的撕裂与重塑之痛。 没有片刻迟疑,他从怀中摸出两个早已备好的小瓷瓶。 这是铁拳馆主与铁手馆主在传授功法时,一并交予他的秘药,每一种,足足二十份! 拔开瓶塞,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扑鼻而来。 王阳眉头都未皱一下,仰头便将两瓶药液一饮而尽! 药力瞬间在他体内炸开! 一股滚烫的岩浆顺着他的喉管冲入四肢百骸,与外部的铁砂药力里应外合,疯狂地灼烧、淬炼着他的筋骨皮膜! 王阳的身体剧烈颤抖,皮肤之下,青黑色的血管虬结贲张,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非人的恐怖气息。 【吞服铁拳秘药,铁拳功提升至大成境界!】 【吞服铁手秘药,铁手功提升至大成境界!】 成了! 王阳猛地睁开双眼,一道寒芒在暗夜中一闪而逝。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它们不再是血肉之躯,更像是两件由百炼精钢铸就的凶器! 然而,系统的提示并未就此结束。 【功法:铁手大成:晋升圆满需铁手秘药十份。】 【功法:铁拳大成:晋升圆满需铁拳秘药十份。】 二十份秘药,刚好足够将两门功法双双推至圆满! 但王阳的目光,却被紧随其后的提示死死吸引住了。 【功法:铁手(圆满)。每日千炼,十日服秘药,千日破限。】 【晋升条件:1:烈火炼铁手十日。2:破限秘药一份。】 破限秘药?这是何物? 王阳心中一凛。 好消息是,这破限的条件里,没有出现那让他头疼不已的石韵明珠。 坏消息是,这所谓的破限秘药,他闻所未闻,恐怕比寻常秘药珍贵百倍不止! “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压下心中的杂念。 那个驼背老头的身影挥之不去,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蛤蟆功那等动静巨大的功法,在这小院中绝不能轻易动用。 当务之急,是尽快将已有的力量,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战力! 他再次盘膝而坐,将心神沉入双手的修炼之中。 一夜无话。 当第二天晨曦微露,王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时,他的双眸深邃如渊。 铁手功圆满,开辟铁筋十六条! 铁拳功圆满,开辟铁筋十条! 加上之前蛇拳功与鹰爪功开辟的一百一十四条筋脉,如今,他体内奔腾的铁筋总数,已然达到了一百四十条之巨! 他缓缓抬起右手,从地上捡起那两颗被他盘了许久的石球。 心念一动,手臂上的筋脉瞬间绷紧,一股凝练至极的力量灌注于五指之间。 没有丝毫阻碍,坚硬的石球在他掌心应声而裂,转瞬间,便被他生生碾成了一蓬细腻的石粉,从指缝间簌簌滑落。 这就是一百四十条铁筋的力量! 王阳如今有绝对的自信,即便是胡一刀那厮再次施展他的压箱底绝活八大锤,自己也能用这一双铁拳,与之正面硬撼,甚至……将其轰杀当场! 只是,他审视自身,很快发现了短板——腿部功法依旧是空白。 目前的攻击手段,也仅限于双手蛇拳剑与这双无坚不摧的铁拳。 “再过两日,我在松叶县定制的乌纹钢短剑便能到手。不知那双手剑法,能否也练出铁筋……” 他心中盘算着,“等再遇到赵无名那家伙,倒要向他好好打听一下这破限秘药的来路。” …… 天一亮,王阳便径直去了黑水堂。 钱有仄似乎早有预料,连茶都没喝一口,便拍了拍手,门外立刻走进来十几个精悍的黑虎帮帮众。 “人,给你备好了。”钱有仄捻着胡须,笑道,“东门外的高台,也给你占下了。小子,别让我失望。” 王阳抱拳一礼,没有多余的废话,领着人便朝东门而去。 城门之外,早已是另一番景象。 数以万计的灾民,铺满了城外的空地。 哀鸿遍野,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馊味、药味。 王阳带着人,登上了那座用木头临时搭建的高台。 这里视野开阔,能俯瞰整个灾民营,彰显着黑虎帮的威势。 他对着身旁一个嗓门洪亮的帮众点了点头。 那汉子立刻气沉丹田,扯着嗓子大吼起来:“黑虎帮招人!管吃管住!有力气的都过来瞧一瞧,看一看呐!拖家带口的优先!只要男人能扛起两百斤的麻袋,女人孩子病得不重,就收!” 吼声传出老远,却并未引起预想中的骚动。 大多数灾民只是麻木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高台上黑虎帮的旗帜,眼中便流露出深深的忌惮,随即又低下头去。 帮派,在他们眼中,与豺狼无异。 相比之下,远处几个由坞堡世家设立的招募点,倒是围了不少人。 毕竟,给坞堡当奴隶,总好过给帮派当炮灰。 一个上午过去,来王阳这边报名的人寥寥无几。 王阳并不着急,只是负手立于高台之上,目光扫视着下方一张张麻木绝望的脸庞。 他在寻找。 就在临近中午,日头最毒的时候,他有了收获。 一个身形消瘦的少女,正被两个家丁推搡着,带到了孙家坞的招募点前。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麻布衣,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脸颊,破坏了原本清秀的五官。 她眼神倔强,死死地护着怀中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包裹。 是她!李石匠那个脸上有疤的女儿! 孙家坞的管事,正捏着少女的手腕,又让她走了两步,最后不耐烦地摇了摇头,似乎在嫌弃她太过瘦弱。 王阳的拳头,在袖袍下不自觉地握紧。 别要她…… 千万,别要她! 第40章 不必为一个将死之人动气 那孙家坞的管事最终还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两个家丁立刻架起那疤脸少女,将她怀中死死护着的、似乎是骨灰坛的包裹粗暴地夺下,随手丢在地上。 少女发出一声凄悲鸣,却被捂住嘴,硬生生拖进了那座坞堡深处。 王阳袖袍下的拳头,骨节捏得发白。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对身旁那个嗓门洪亮的黑虎帮帮众冷冷地交代了一句:“你,继续在这盯着。规矩照旧,招到的人,直接带回黑水堂。” 那帮众一愣,还想问什么,却被王阳眼中的森然杀机骇得一个哆嗦,连忙点头哈腰:“是,是!阳哥放心!” 王阳不再多言,转身走下高台,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混乱的人潮之中。 他没有片刻犹豫,径直奔向了黑水堂的后宅。 春桃见到王阳去而复返,有些讶异,但还是恭敬地将他引了进去。 钱夫人正在院中修剪一盆名贵的紫罗兰,见到王阳,她放下手中的金剪子,用丝帕擦了擦手,眼波流转:“怎么,招人的事不顺心?” “义母大人。”王陽抱拳,开门见山,“我有一位故人之女,方才被孙家坞的人强行掳了去,进了孙四公子的宅邸。我想请义母大人出面,看能否将人要出来。” 钱夫人的动作一顿,柳眉微蹙:“孙家坞?那些坞堡里的人,一个个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可从没把我们这些帮派放在眼里。这事……怕是难办。” “无论成与不成,这个人情,王阳记下了。”王阳的声音平静。 钱夫人凝视着他,她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脸上重新挂起妩媚的笑意:“也罢,谁让你这声义母叫得这么好听呢。我便为你走一趟。” 孙家坞堡,高墙壁垒,门前两座石狮子狰狞威武,尽显豪门气派。 钱夫人的马车停在门外,递上名帖后,得到的回复却是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 午后的骄阳炙烤着大地。 钱夫人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而王阳,则负手立于车旁,眼神古井无波,只是偶尔掠过那扇紧闭的铜钉大门的眸光,会变得愈发幽冷。 终于,一个身穿绫罗绸缎、挺着肚腩的管家,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踱了出来。 他用一双三角眼斜睨着两人:“黑水堂的钱夫人?有什么事啊?” 钱夫人强压着火气,维持着体面:“孙管家,我有一位小侄女,不懂事,误入了贵府。还请行个方便,让我将她带回。” 那孙管家闻言,竟嗤笑出声:“带回?钱夫人,你是不是没睡醒?进了我孙家坞的人,那就是孙家坞的奴。就算是死了,那也是孙家坞的鬼!还想出去?做什么春秋大梦!” 他顿了顿,目光在钱夫人那保养得宜的脸蛋和婀娜的身段上肆无忌惮地扫过,讥讽道:“再说了,你一个连崽都下不出来的贱人,哪来的什么侄女?别是想攀我们孙家的富贵,胡乱认的亲吧?” “你!”钱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一张俏脸瞬间涨得通红。 “夫人。” 一只沉稳有力的大手,轻轻按在了她的手腕上。 王阳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侧,声音低沉,“我们回去吧。” “回去?”钱夫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孙管家更是嚣张地挺了挺肚子,用手指着他们,鼻孔朝天。 “想走?没那么容易!冲撞了孙家坞,还想拍拍屁股走人?给老子在这跪上一天!不然,你们两个今天谁也别想离开!” 王阳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只是看着钱夫人,冷声::“跟一个死人,没什么好计较的。” 说完,他搀着怒火攻心、几乎站立不稳的钱夫人,转身便走。 “反了!反了!给老子拦住他们!”孙管家气急败坏地尖叫。 然而,王阳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只是淡淡地回头,瞥了那管家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那孙管家浑身冰冷,如看死人无异。 他后面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回到钱家,钱夫人再也忍不住,将桌上的茶具扫落在地,伏在桌上失声痛哭。 那不是委屈的泪水,而是被羞辱到极致的愤怒。 王阳静静地站在一旁,递上一方手帕,重复道:“夫人,不必为一个将死之人动气。” 他的声音让钱夫人的哭声渐渐止住。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俏脸,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心中五味杂陈。 “你先去吧,让我静一静。”她挥了挥手。 王阳躬身一礼,悄然退下。 当晚,钱有仄回到家中,见妻子双眼红肿,一问之下,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好了,别哭了。我已经派人去打点过了,明天,让王阳去把那个奴仆领回来就是。” 钱夫人猛地抬起头,询问道:“你……你把他怎么了?” 钱有仄叹了口气:“给了孙家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钱夫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有些刺耳,“你给了他银子?钱有仄!他那样辱骂我!你不杀了他,居然还给他送银子?!” “妇人之见!”钱有仄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这里是东谷县,孙家坞在县里根深蒂固,杀一个管家容易,可然后呢?为了这点口舌之争,跟他们彻底撕破脸?我年底就要运作去府城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安稳!和气生财,懂不懂!” “我懂?我看你就是个没胆的懦夫!”钱夫人被气得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好,你不敢杀,你不愿意节外生枝!我这就写信给我爹!让他老人家派人来,我倒要看看,谁敢拦!” 钱有仄脸色铁青,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不可理喻!” 而此刻,在自己那间简陋的小院里,王阳正一遍又一遍地演练着铁拳。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孙管家嚣张的嘴脸,回放着钱夫人屈辱的泪水。 一股暴戾的、嗜血的冲动,在他体内疯狂冲撞,让他浑身上下一百四十条铁筋都在嗡鸣作响,渴望着撕裂血肉的快感。 他缓缓停下动作,摊开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已经能轻易捏碎顽石。 这双手,为什么还要忍受一个蝼蚁的挑衅和侮辱? 他意识到他变了。 自从拥有了力量,自从双手染血,他就再也不是那个只能忍气吞声的麻衣贱民了。他的心,随着力量的膨胀,也变得容不得半点沙子。 第41章 他的目标,是整个院落鸡犬不留 孙家,一处灯火通明的书房中,孙四公子正烦躁地将一份卷宗摔在桌上。 “废物!一群废物!”他低声咒骂着,“两颗石韵明珠,能让一个泥腿子石匠在眼皮子底下溜了!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几日,他为了那部秘传功法,已是焦头烂額。 石韵明珠如今线索中断,让他如何不怒。 几位坞堡的核心子弟与管事垂手立在一旁众人商议到半夜,也未得出一个所以然,只能悻悻散去。 孙四公子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刚想唤人来捏捏肩,一名心腹家丁便匆匆入内,低声禀报了白日里王阳与钱夫人上门要人的事。 “黑水堂?钱有仄那个老婆?”孙四公子听完,脸上烦躁尽去,他靠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剔着指甲,“一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麻衣贱民,也敢上我孙家坞的门?胆子不小。” 他顿了顿:“去,跟黑虎帮的人传个话。明天天亮之前,我要看到那个叫王阳的小子,人头给我送过来。至于钱夫人嘛……嘿嘿,告诉钱有仄,他那个不会下蛋的婆娘,我看上了。让她来给我生个儿子,这事就算了了。” 家丁连忙躬身应下:“是,四公子!” “下去吧。”孙四公子不耐烦地挥挥手,家丁如蒙大赦,飞快退了出去。 孙四公子的思绪,早已不在这些蝼蚁身上。 他从一个暗格中取出一份密报。 “胡一刀……黑虎帮的一个小地痞,居然接触过那本秘籍?”他喃喃自语,“虽然人已经死了,但谁能保证他没把东西藏起来?这个消息,目前只有我知道……只要找到,我就能一飞冲天!” 他完全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中。 …… 一道黑影,掠过高墙,落地无声。 王阳没有丝毫迟疑,在巡逻护卫的视觉死角中穿行。 偶尔有避不开的,便是一道破风声,护卫的身体软软倒下,脖颈上多出一道狰狞的血痕,至死都没看清敌人的模样。 解决掉外围的岗哨,王阳潜入了后院的奴仆房。 在最角落的一间柴房里,他找到了那个疤脸少女。 她蜷缩在草堆里,瑟瑟发抖。 王阳没有多言,只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撕下布条,将少女的嘴堵上,又用麻绳将她手脚捆了个结实,将她藏在了院中一处假山背后的阴影里。 今夜,他不想有任何累赘。 做完这一切,真正的清理,才刚刚开始。 他的目标,是整个院落鸡犬不留! 血腥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从外围的家丁,到内院的侍卫,王阳的铁拳无坚不摧,指爪锋利。 往往是敌人刚察觉到异样,他的手就已经扼住了对方的咽喉,或是洞穿了对方的心脏。 很快,他便来到了核心区域的一间偏厅。 那个白天里不可一世的孙大管家,正搂着一个俏丽的丫鬟,上下其手,口中污言秽语不断。 “小浪蹄子,等四公子玩腻了,老子就把你……” 话音未落,他忽然感到脖颈一凉。 孙管家脸上的淫笑僵住了,他艰难地低下头,只看到一只骨节分明、沾染着血迹的手,扣住了自己的喉咙。 他身边的丫鬟,已经双眼圆睁,软软地倒了下去,眉心一个血洞。 “你……你是……”恐惧让他浑身瘫软,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跟你计较,脏了我的手。”王阳甩了甩手,冷声道,“但夫人受了辱,我不能不来。”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孙管家的脑袋耷拉下去。 王阳随手将尸体丢开,转身继续向内走去,血水,顺着他的指尖滴落。 穿过回廊,便是孙四公子的卧房。 门外,四个负责守夜的侍女正凑在一起打着瞌睡。 王阳的身影出现在她们身后,双手齐出,四声几乎同时响起的轻微脆响,四个侍女软倒在地,颈骨尽断。 他推开房门,巨大的床榻上,纱幔低垂,隐约可见三具赤裸的身体交缠在一起。一个男人,两个女人。 正是孙四公子。 王阳没有靠近,只是静静地站在距离床榻约莫五米远的地方。 床榻上的孙四公子忽然动了一下。 身为外劲武者,即便是在沉睡中,他对杀气的感知也远超常人。 他猛地坐起身,睡意全无,额头冷汗涔涔。 他看到了那个站在阴影中的人影。 “阁下……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孙四公子强自镇定,声音颤抖着问,“能不能……谈谈?” 王阳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孙四公子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连忙抛出自己的筹码:“朋友,你想要什么?钱财?我孙家坞富甲一方,金银珠宝,你随便开价!是缺秘药,还是想要功法秘籍?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开口!” 终于,王阳开口了,只有三个字。 “要你命。” 话音落下的瞬间,孙四公子眼中凶光爆射! 他猛地从床底抽出一柄短刀,口中爆喝:“找死!” 王阳不闪不避,甚至连姿势都没变。 就在那刀锋即将及体的刹那,他动了。 右拳后发先至! 拳头与孙四公子的胸膛悍然相撞。 孙四公子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错愕。 他感觉自己胸骨寸寸断裂,五脏六腑瞬间化为一滩肉泥。 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滑落在地,口中鲜血狂涌。 “为……为什么……”他不解的开口,用尽最后的力气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 这个麻衣贱民的力量,怎么会如此恐怖? 王阳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因为你的狗,羞辱了我和我的义母。而你,是他的靠山。” 孙四公子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处心积虑,谋划未来,最终却会因为一个奴才的一句屁话,断送了性命! 原来,害死他的,竟是那条他最瞧不起的狗! 头一歪,孙四公子彻底没了声息。 王阳看都没再看尸体一眼,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很快,他的目光被一个精致的玉盒吸引。 打开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几株散发着奇异清香的药草。 “精气草?”王阳眼中闪过喜色。 这正是秘传蛤蟆功,想要修炼圆满所必需的关键药材!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毫不客气地将玉盒收入怀中,然后,做了一件让整个东谷县都为之震颤的事情。 他扛起孙四公子尚有余温的尸体,径直走进了后院的厨房。 手起刀落,将一具完整的尸体,分解成了数块。 做完这一切,他扛起那个被捆绑结实的疤脸少女,再次融入了深沉的夜色之中,只留下一个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修罗场。 第42章 武院的大门,此刻,已为他敞开 天光未亮。 王阳的身影出现在一间药庐后门,他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谁?!” 一个警惕的声音响起。 老医师正打着哈欠,准备收拾药材,被这不速之客吓了一跳。 当他看清来人是王阳,以及他肩上那个像麻袋一样扛着的少女时,立刻恭敬道。 “是您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被扔在药柜上,紧接着,七八株灵气逼人的药草被王阳毫不珍惜地倾倒在桌面。 “蛤蟆秘药。三日之内,我要看到成品。”王阳交代着任务。 老医师颤抖着手,拿起一株药草凑到油灯下。 “这……这是……精气草?!”他失声惊呼,“七……七八株!你……你这是把谁家祖坟给刨了?!” 这等年份的精气草,一株便是有价无市的珍品,是许多武者突破瓶颈的希望。 而眼前这个麻衣少年,竟扔出了一大把! 王阳没有回答,只冰冷地注视着老医师。 老医师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额头瞬间渗出冷汗。他立刻明白,不该问的,一个字都不能多问。 “三……三日!公子放心,三日之内,老朽一定将秘药炼好,恭候公子大驾!” 得到满意的答复,王阳不再多言,转身扛起那个依旧昏迷的疤脸少女,再次融入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之中。 …… 破败的山神庙内。 王阳将肩上的少女扔在草堆上,力道之大,让她从昏迷中痛醒过来。 少女,也就是李家石匠之女李晴,猛地睁开眼,她挣扎着坐起,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煞气的少年。 “你醒了。”王阳盘膝坐在她对面,“不必惊慌,我若要害你,你活不到现在。” 他顿了顿,抛出一个名字:“这地方,我曾救过一个叫赵无名的落难书生。” 听到赵无名三个字,李晴的身体明显一僵,眼中的警惕稍稍褪去几分。 王阳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了然:“他活命后,托我办一件事。他说,孙家坞在找你,是因为你身上藏着一枚石韵明珠。我刚刚搜过你全身,没找到。” 他摊了摊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李晴,“东西呢?交出来,我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李晴紧咬着下唇,沉默地与王阳对视了许久。 眼前这个少年,是个不折不扣的魔头。 最终,她似乎下定了决心,低声开口:“你……转过身去。” 王阳没有多问,干脆利落地转过身。 身后传来一阵布料摩擦声。 片刻后,李晴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 王阳回过身,只见少女手中托着一枚温润如玉、散发着淡淡荧光的珠子,正是石韵明珠。 “谢了。”王阳接过明珠。 “这是你应得的。”李晴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你杀了孙四公子,为我全家报了血仇。这枚珠子,本就是孙家追寻之物,如今也算物归其主。我只有一个请求,送我去松叶县。” “可以。”王阳干脆地答应下来,“不过在去之前,我得先借这珠子用一用。” 话音未落,他已闭上双眼,心神沉入脑海。 【发现可破限功法:极限蛇拳!】 【是否消耗石韵明珠进行最终破限?】 “是!” 没有丝毫犹豫。 蛤蟆功的秘药还需三天,而武院初试迫在眉睫,他需要立刻将实力转化为战力! 刹那间,手中的石韵明珠化作一道清凉的洪流,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一行崭新的字迹浮现在王阳的意识中。 【功法:极限蛇拳——1.练七十二条大筋 2.升大筋品质!】 【检测到宿主根基远超常人,品质提升出现异变!】 【升无可升!】 王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七十二条大筋,在品质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蜕变! 紧接着,新的选择项跳出。 【请选择最终淬炼方向:】 【1.淬炼两条金筋(威能极致,爆发无双)】 【2.淬炼三十二条铁筋(坚韧绵长,根基雄厚)】 两条金筋?! 他从赵无名那里得知,武院天才耗费无数资源,能淬炼出一条金筋,便足以傲视同辈,被誉为天骄! 自己竟然能淬炼两条? 然而,狂喜过后,是绝对的冷静。 金筋虽强,但对身体的负荷也大,爆发之后必有虚弱。 武院初试是连场鏖战,考验的是综合实力与耐力。 铁筋,才是眼下最稳妥、最正确的选择! “我选,铁筋!” 无尽的热流疯狂冲刷着他的筋骨。 不知过了多久,王阳缓缓睁开双眼,一道精光一闪而逝。 他成了! 他能感觉到,体内新增了三十一条坚韧无比的铁筋! 加上之前铁拳功、铁手功大成所得,他体内的铁筋总数,已然达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数字! 他缓缓抬起右手,对着数米外一根支撑庙宇的石柱,随意地凌空一挥。 没有碰到,甚至没有用上全力。 那根成人大腿粗细的石柱,上半截轰然倒塌,激起漫天烟尘。 一旁的李晴看得目瞪口呆,她捂住嘴,才没让自己惊呼出声。 这……这还是人的力量吗?仅仅是挥掌带起的风,就有如此威力?! 王阳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甚至不需要那些所谓的高阶功法,仅凭这一身雄浑到变态的根基,武院学员在他面前,也不过是土鸡瓦狗! 武院的大门,此刻,已为他敞开! …… 一日后,松叶县。 王阳将李晴带到一家客栈门口,扔给她几块碎银。 “我就在这里与赵无名分别的,他当时说要去投靠远亲,之后便不知所踪。你好自为之。” 李晴捏着碎银,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客栈的门。 店里人声嘈杂,小二的吆喝声、客人的谈笑声混作一团。 李晴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很快,她愣住了。 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一个穿着伙计粗布衣衫的青年,正低着头,手脚麻利地擦拭着桌上的油污。 那张脸,不是赵无名又是谁? 李晴缓步走过去,试探着轻唤了一声:“赵……赵公子?” 赵无名猛地抬起头,看到李晴,惊讶不已。 李晴看着他这副模样,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公子……您这是在……体验民生?” 赵无名嘴角抽搐了一下,“体验个屁!客栈的账还不上,被扣下来打工抵债了!” 李晴险些笑出来,她二话不说,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拍在掌柜面前,替赵无名赎了身。 两人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李晴将孙家坞的遭遇,以及王阳如何屠灭满门、救她出来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赵无名听得心惊肉跳。 “极限蛇拳……他竟然真的练成了?!而且威力如此恐怖……”他喃喃自语。 他看向李晴,随后道。 “李姑娘,你我二人,都欠了他天大的人情。日后,定要多与王兄走动,此等人物,只可为友,不可为敌!” 第43章 如今力量在手,哪还需畏首畏尾 松叶县,铁匠铺。 年过半百的铁匠师傅用铁钳夹起通红的剑胚,猛地刺入淬火水中。 蒸腾而起的水雾中,一柄凶器现出了它的真容。 剑身狭长,双刃开锋,在昏暗的铺子里闪烁着暗沉的金属光泽。 王阳上前,伸手握住剑柄。 触手温润,分量十足。 “好剑!” 他眼中闪过满意。 这柄双手剑,不仅用了百炼精钢,最妙的是剑柄中空,内藏机巧。 只需灌入特制的猛火油,在高速挥舞或强力碰撞下,机括便会引燃火油,顺着剑身的血槽喷薄而出,瞬间化作一柄夺命的烈火剑! “承惠,三百两。”老铁匠擦了把汗,眼中既有对自己作品的自豪,也有对眼前这个煞气逼人的少年的忌惮。 王阳二话不说,从怀里摸出三张银票拍在铁案上,又额外扔出几块碎银。 “剩下的,买最好的猛火油,还有养护剑刃的剑油,都给我备齐。” “好嘞!公子爽快!” 片刻后,王阳双手抱剑,离开了铁匠铺。 冰冷的剑锋贴着他的手臂,一股肃杀之气与他自身的气息完美地融为一体。 他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清晰无比。 【手持双手剑三日,辅以十份蛇拳秘药,即可入门!】 三日。 王阳眉头微皱。 抱着这么一柄一看就不是凡品的凶器在城里招摇过市,简直就是个活靶子。 藏在包裹里?尺寸太长,一眼就能看穿。找个地方藏起来,每日去练?太浪费时间,也容易被人发现。 一时间,他竟有些纠结。 这把剑,白天根本没法拿出来。 就在他思索之际,眼角余光瞥见路边石缝中,一抹紫色在风中摇曳。 是那种不知名的野花。 他脚步一顿,俯身,小心翼翼地将那朵紫花摘下,收入怀中。 …… 东谷县城门口。 城外,哀鸿遍野。 从各处逃难而来的灾民聚集,麻木的眼神中看不到一丝希望。 而城门口,一队队家丁护卫着几名衣着光鲜的坞堡权贵,正像挑选牲口一样,在灾民中指指点点。 “那个,看着壮实,带走!” “这个女的,虽然瘦了点,脸盘还行,洗干净了能用。” 被选中的人,脸上充满了恐惧,被粗暴地拖拽出来,套上绳索。 王阳抱着剑,冷眼旁观着这人间炼狱。 他的第一反应,仍是想办法将长剑藏好,低调进城。 可就在这时,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他的脑海。 我,为什么还要藏?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长剑,又感受了一下体内那奔腾如江河的力量。 一百四十一条铁筋,品质蜕变后的七十二条大筋! 这份力量,足以让他在这东谷县横着走! 他杀孙四公子,屠孙家坞,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挣脱枷锁,为了不再像蝼蚁一样任人践踏吗? 如今力量在手,哪还需畏首畏尾! 他不再犹豫,迈开大步,径直走向城门。 “站住!麻衣贱民,手持凶器,不准入城!”守城的兵卒见他一身麻衣,却抱着一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长剑,立刻厉声呵斥,挺起长枪拦住去路。 王阳眼皮都未曾抬一下,脚步不停。 “滚开!” 两个字,平淡无奇,却蕴含着一股煞气! 那两个兵卒只觉浑身发冷,握着长枪的手竟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他们下意识地,竟真的让开了一条路。 王阳目不斜视地走进城门,心中却在思忖另一个问题。 孙家坞被屠,那是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为何这东谷县城内,竟连半点风声都没有?钱有仄没收到消息?还是……有人刻意压了下来? 他没有去黑虎帮,也没有回自己的破屋,而是径直走向了城东的钱家大院。 …… 钱家后院,花厅。 钱夫人正有些心神不宁地品着茶,当她看到下人领着王阳走进来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眼前的少年,仿佛一夜之间,换了个人。 身形还是那个身形,面容也还是那张面容,但那股气势,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王阳是一块被藏在鞘里的铁,虽有锋芒,却不外露。 那么此刻的他,就是一柄出了鞘的绝世凶刀,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你……你回来了。”钱夫人放下茶杯,紧张道。 王阳点点头,从怀中取出那朵紫罗兰,轻轻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钱夫人看着那朵娇艳的花,眼眶一热,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她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王阳。 “你长大了。但这花……以后别再为我采了,外面太乱,太危险。” “夫人放心。”王阳的声音平静有力。 “你……”钱夫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了口,“今天一早,黑虎帮的人来找过你,让你回去后立刻去堂里一趟,好像有什么急事。” 黑虎帮。 曾几何时,这是压在他头顶的大山,是他必须仰望和屈从的势力。 可现在,那张卖身契,于他而言,已然成了一道必须斩断的枷锁。 “城外灾民越来越多了。”钱夫人忧心忡忡,“官府不闻不问,各大坞堡又只挑些年轻力壮的去做苦力,剩下那些老弱病残,迟早要生出大乱子。” 王阳的目光落在钱夫人那张风韵犹存却带着愁容的脸上,他忽然开口。 “真乱起来,我护着夫人。”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钱夫人心中一颤,她抬眼,对上王阳那双眸子,竟真的从中看到了足以倚靠的安全感。 一下午的时光,王阳就那么静静地坐在花厅里,双手抱着剑,闭目养神。 钱夫人时不时地看他一眼,看着他那柄片刻不离身的长剑,心中忽然冒出一个猜测。 这孩子……弄来这么一把利器,难道是想……想去杀了孙家坞那个无恶不作的大管家,为自己报仇? 她越想越觉得可能,心中既是担忧又是欣慰。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鼎沸的喧嚣,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和惊恐的尖叫声。 “外面怎么了?乱糟糟的!”钱夫人惊得站起身来。 王阳猛地睁开双眼,他站起身,将钱夫人护在身后。 “夫人安心待着,别出去。” 话音未落,一个家仆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指着外面,喊出声。 “夫……夫人!天……天塌了!” 第44章 这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钱夫人花容失色,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孙……孙家堡!全……全都死了!”那家仆瘫在地上,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道。 钱夫人捂住嘴,眼中满是惊骇。 孙家坞堡?三百多口人,一夜之间,人间蒸发? 这是何等穷凶极恶的魔头才能犯下的滔天血案! …… 与此同时,孙家坞堡。 “呕——!” 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哥扶着门框,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将腹中的酒水秽物吐了一地。 在他身后,站着几个同样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的坞堡子弟。 为首的是一名身穿火红劲装的女子,她容貌艳丽,此刻却面沉如水,眼含愤怒。 她便是丽姐,附近几个坞堡年轻一辈的核心人物。 “丽姐……这……这……”旁边一个公子哥哆嗦着嘴唇,指着院内,话都说不囫囵。 庭院里,尸体横七竖八地倒着,护院、家丁、婢女……每一具尸体上都只有一道致命伤,干净利落。 三百多口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能逃出去,甚至没能发出一声像样的呼救。 “孙老四呢?”丽姐的声音冰冷。 “在……在里面……” 几人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一脚深一脚浅地踏过血泊,走入正堂。 孙四公子的头颅被摆在座位上,身体不翼而飞。 “好残忍。”一个佩刀的青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们都是东谷县顶层的权贵子弟,平日里视人命如草芥。 可眼前这幅景象,却让他们从骨子里感到战栗。 “今天死的是孙老四,明天……会不会就是我们?”一个胆小的已经哭了起来。 “封城!”丽姐猛地转身,“立刻!发动我们所有的人手,把黑虎帮、水龙帮那些地下的老鼠全都给我赶出来!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杂碎给我揪出来!” 她顿了顿,“传我的话,不管找不找得到凶手,天黑之前,城南麻衣巷,给我杀一百个人头!我要让那些贱民知道,孙老四的命,金贵得很!得有人给他陪葬!” …… 一间幽静的茶楼雅间内,东谷县几大坞堡的年轻一辈齐聚于此,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查得怎么样了?” “没有目击者,整个坞堡的人都死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到?三百多号人,就算全是猪,抓也要抓半天吧!” “除非……”丽姐端起茶杯,浅尝一口,冷静道,“孙老四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秘密,被灭口了。” 秘密? 众人心头一凛。 丽姐猜测,这一次行动背后,一定有一个组织!一个专门针对坞堡的、隐藏在暗处的恐怖组织! 这个推论,让所有人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一个负责勘察现场的武师匆匆走了进来,脸色凝重地递上一份报告。 “丽姐……各位公子……现场的痕迹……很古怪。” “说!” “所有的脚印,所有的兵器痕迹,从头到尾,都指向……一个人。” 一个人! 这个结论,比三百多具尸体带来的冲击,还要恐怖一万倍! …… 城西,李家府邸。 东谷县有头有脸的世家大户,此刻都聚集在了这里。 他们的脸色同样难看,但讨论的话题,却与丽姐那帮年轻人截然不同。 “各位,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李家家主,一个须发半白的老者,慢条斯理地敲了敲桌子,“孙家坞被屠,惨是惨了点,但对我们来说,却是一个信号。” “李兄的意思是……” “东谷县,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城外的叛军,早就对这里虎视眈眈。可为什么一直没动手?因为名不正,言不顺!” 李家主冷声道,“可现在,坞堡的人死了,还是死得这么惨。他们不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派遣大军入驻,保护我们,调查凶手了吗?” 众人恍然大悟。 “叛军与坞堡,本就是一丘之貉!他们这是在演一出双簧!” “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是即将以复仇之名,冲进城里的坞堡联军!这东谷县的天,要变了!” …… 东谷县外,百里之外的一座雄伟坞堡内。 孙家家主正静静地听着手下的汇报。 当听到孙四公子连同三百多口人被屠戮殆尽时,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悲伤。 一个不成器的四儿子,死了也就死了。 但在他的地盘上,用这种方式打他的脸,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是城里那几个老家伙干的? 还是叛军那边给的下马威? “家主,要不要我带人去……” “不必。”孙家主摆了摆手,目光投向角落里的身影。 “四狗,你走一趟。” 那道人缓缓抬起头,简单地抱了抱拳,便转身离去,没有一句废话。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旁边的管事才敢小声地提醒。 “家主,让四狗爷去,是不是太……” “无妨。”孙家主语气淡漠,“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物,能逼得四狗出手。去告诉东谷县那帮废物,就说我孙家的人,自己会查。” 孙四狗,一身实力深不可测,据说早已炼就了一百多条铁筋,甚至凝练出了三十多根铁骨! 在整个东谷县地界,都是能横着走的存在。 …… 孙四狗悄无声息地走在尸山血海之中。 他无视了那些坞堡子弟惊惧的目光,径直来到孙四公子的尸体前。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开始飞速地模拟当时的情景。 杀手,从正门而入。 就是那么堂而皇之地,一步一步,杀了进来。 第一个护院,拔刀,然后死。 第二个护院,呼喊,然后死。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杀人者,视人命如草芥,他的剑下,没有活口,只有尸体。 这根本不是仇杀,这是一场……清理。 “我们也能杀人。”跟在后面的丽姐,看着孙四狗的动作,忍不住开口道。 孙四狗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你能杀几个?” “我……”丽姐一时语塞。 “杀十个,你的手会抖。杀二十个,你会想吐。杀到五十个,你的心会软,会害怕,会看到他们临死前求饶的眼睛。”孙四狗站起身,目光扫过满院的尸体,“而这个人,从第一个,杀到第三百个,他的剑,没有慢过一分。” 所有坞堡子弟,噤若寒蝉。 孙四狗没有理会他们,继续往里走。 他穿过厅堂,走过卧室,最后停在了后院的厨房门口。 厨房里,血腥味浓郁到了极致,几具被肢解的尸体,正是孙四公子的身体。 孙四狗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在屠戮三百人之后,还有闲情逸致,如此冷静、细致地……处理尸体。 这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第45章 你的胆子,可比大部分男人都大 钱家大宅,静室。 熏香袅袅,驱散了王阳从孙家坞带回的一丝若有若无的血气。 钱夫人端坐于主位,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王阳,不发一言。 终于,她朱唇轻启,声音清冷:“孙家坞的事,是你做的。”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王阳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夫人说笑了。我一个麻衣赤脚的贱民,这辈子都没出过东谷县,连杀鸡都手抖,哪有胆子和能耐,去屠一个三百多人的坞堡?” 他的语气很平静,理由也无懈可击。 一个连户籍都没有的贱民,怎么可能与那等滔天血案扯上关系? “胆子?”钱夫人忽然笑了,“你的胆子,可比大部分男人都大。” 王阳终于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 钱夫人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动作优雅,话语却锐利:“我放出风声,说想收个干儿子,替我养老送终。全东谷县想攀我这根高枝的,能从城南排到城北。可真正敢走到我面前,毛遂自荐的,只有你一个。” 她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 “你说,你的胆子,大不大?” 王阳沉默了。 他发现,在这个女人面前,任何伪装似乎都显得有些可笑。 她不看证据,不听辩解,只凭感觉和本能。 这一夜,注定无眠。 凄厉的惨叫声,断断续续地从城南麻衣巷的方向传来。 丽姐那句杀一百个人头陪葬,并非虚言。 坞堡的私兵冲进那片贫瘠之地,无数的地痞流氓、倒霉蛋,在睡梦中就成了孙家泄愤的工具。 整个东谷县,都笼罩在恐惧之中。 而钱家大宅内,却灯火通明,温暖如春。 接下来的三天,王阳都未曾踏出大宅一步。 他就像一个真正的护卫,日夜守在钱夫人的院外,手中那柄厚重的双手剑,从未离手。 期间,一队身披铁甲的骑士曾找上门来。 为首的骑士眼神盘问王阳那天去孙家坞所为何事。 王阳的说辞天衣无缝。 “军爷明鉴,小人是去赎人的,我认识的一个人被孙大管家扣下,我凑了些银子想把人赎回来,可惜……孙大管家没答应。” 他将早已准备好的一锭十两银子,塞进了那骑士的手中。 骑士脸上的煞气瞬间消融了几分,掂了掂,便挥手带着人走了。 乱世之中,真相远不如银子来得实在。 打发走盘查的骑士,王阳再次归于沉寂。 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那柄双手剑中。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 终于,当第三天的晨曦洒落在他身上时,脑海中传来一道提示音。 【完成双手蛇拳剑前置条件:抱剑三日,人剑相通。】 王阳眼中精光一闪,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十个油纸包。 这是他用一百两银子换来的全部蛇拳秘药。 他拧开水囊,将十份秘药一口气全部吞了下去! 一股灼热的暖流瞬间在腹中炸开,药力疯狂地窜入他的四肢百骸,滋养着他每一寸筋骨皮膜。 【服用蛇拳秘药10份,功法双手蛇拳剑解锁。】 【功法:双手蛇拳剑入门——每日百炼,三百日精通。】 【晋升条件:1、弹剑十万次。2、引万毒之蛇,遍布剑身一次。】 成了! 王阳压抑住内心的狂喜,握紧剑柄,开始按照脑海中浮现出的法门,修炼这套诡异的剑法。 然而,仅仅是挥舞了几下,他便眉头紧锁。 不对劲! 这套剑法,竟然丝毫不能淬炼他的筋骨! 它不像蛇拳那样,能练出铁筋、铁骨。 相反,每一次挥动,都在疯狂地压榨、调动他体内已经练成的那二十条铁筋! 每一剑挥出,都势大力沉,带着一股蛇行的诡异弧度,但消耗也大得惊人! 王阳瞬间明白了。 怪不得赵无名说,这套剑法至少需要练出三百六十五条铁筋才能大成。 这剑法,根本不是开源,而是节流之下的挥霍! 铁筋越多,精气神越是旺盛,剑法的威力才能成倍增长! “弹剑十万次……” 王阳喃喃自语,目光落在了宽阔的剑身上。 他没有丝毫犹豫,左手托住剑身,右手五指张开,开始一根根地敲击在剑身上。 长剑发出一声轻鸣。 起初,他只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弹,速度不快。 但很快,他就适应了这种节奏,十根手指交替着落在剑身上! 清脆的弹剑声在院中连绵不绝地响起。 指尖先是发麻,继而刺痛,最后甚至磨破了皮肉,渗出血丝。 但王阳恍若未觉,整个人眼中只有那不断震颤的剑身。 一万次,两万次,三万次…… 当他弹到五万多次的时候,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能感受到剑身内部每一次细微的震动。 他与这柄凡铁,建立起了一种玄之又玄的联系。 “力道……可以再大些!” 王阳不再留力,每一次弹击都用上了全力。 哪怕这柄剑因此毁坏也无所谓,大不了再找铁匠铺重新打造一柄! 正午时分,小憩醒来的钱夫人推开房门,便看到了院中这诡异的一幕。 王阳赤着上身,浑身汗水蒸腾,十指如飞,在那柄宽大的双手剑上疯狂弹奏着。 钱夫人好奇地走上前,伸出纤纤玉指,学着他的样子,在剑身上轻轻一弹。 “哎哟!” 她立刻发出一声痛呼,白嫩的指尖瞬间红了一片,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剑身坚硬如铁,反震之力极大,根本不是她这娇嫩的皮肉能承受的。 王阳停下动作,回过头,看到她泫然欲泣的模样,鬼使神差地握住她的手,将那根泛红的玉指放到唇边,轻轻吹了吹。 温热的气息拂过指尖,钱夫人浑身一颤,脸颊上泛起红晕,迅速地抽回了手。 就在这时,一个奴仆快步走了进来,躬身禀报:“夫人,王阳公子,外面坞堡的人手撤了大半,查得没那么严了。明天一早,应该就可以出门了。” 王阳闻言,点了点头。 是时候了。 该去老药师那里,把他为自己准备的另一份大礼——蛤蟆秘药,取回来了! 第46章 戏子拿赏钱,天经地义 黄昏,残阳如血。 王阳那双已经看不出原本肤色的手,终于停了下来。 指骨红肿,血肉模糊,十指连心,痛入骨髓。 【弹剑十万次,完成。】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却没能给他带来半分喜悦。 他只是麻木地垂下手臂,感受着那柄凡铁长剑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奇异悸动。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香风,悄然钻入鼻腔。 王阳眉头一皱,那股刚刚与剑相通的空灵意境瞬间被打破。 他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来的是谁。 他收剑入鞘,转身便要回房。 这钱家大宅里,能让他心生警惕的,便只有这个让他看不透的许夫人。 “你要去哪?” 许夫人见他要走,立刻问道。 王阳脚步未停,头也未回,回答道:“有事。” 他没功夫陪这些贵妇人玩什么风花雪月的游戏,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拿命换来的。 “站住!”许夫人冷声道,“把东西拿来!” 她话音刚落,身后跟着的丫鬟便捧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上前一步。 王阳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缓缓转过身,落在那木盒之上,不用打开,他已经嗅到了一股混杂着数十种珍稀药材的独特气息。 是秘药! 而且不止一份! 丫鬟打开木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两个瓷瓶。 王阳抬头看向许夫人,这个女人,她到底想干什么? “听戏!”许夫人的声音依旧冷硬,只不过其中加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王阳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走回院中的石凳,重新坐下。 他拿起一个瓷瓶,拔开塞子,将里面的秘药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 许夫人见状,挥退丫鬟,清了清嗓子,那婉转凄凉的唱腔,便在这小小的院落里,悠悠响起。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王阳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碎银,随手扔在地上。 叮当一声脆响。 钱夫人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眉头微蹙。 王阳此举,对于许夫人这样的身份来说,无异于一种羞辱。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许夫人竟真的提着裙摆,缓缓蹲下身,用那双纤纤玉手,将那块沾着尘土的碎银,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放入袖中。 “她……”钱夫人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她竟然会捡钱?” 王阳将另一个瓷瓶的秘药也灌进嘴里,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她不是许夫人,她是个戏子。戏子拿赏钱,天经地义。” 钱夫人悚然一惊,再看向许夫人时,只见对方脸上那副泫然欲泣的哀婉神情,竟真的像极了戏文中为情所困的白娘子。 入戏了。 这个女人,已经将自己完全当成了一个供人取乐的戏子。 许夫人收好银子,对着王阳福了一福,声音轻柔:“谢公子赏。明日此时,我还会来。你可要听仔细了,若是不认真……以后,可就没得听了。”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带着威胁。 王阳眼皮一跳,没来由地一阵心烦。 …… 深夜,卧房。 王阳赤着上身,盘膝而坐。 两份秘药的药力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激得他浑身肌肉虬结,青筋暴起。 他运转起蛇拳心法,引导着这股庞大的药力,冲击着那二十条铁筋之后的壁垒。 他要练出铜筋!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 他额头汗如雨下,体内的药力几乎消耗殆尽,可那铜筋的凝练进度,却慢如龟爬! 王阳猛地睁开眼,一口浊气喷出。 他终于明白了。 怪不得! 怪不得无论是赵东海还是孙四,都只提铁筋,不提铜筋! 这根本不是苦修能达到的境界! 这需要用海量的资源去堆! 其投入与回报,完全不成正比! 对于那些豪门世家来说,或许还能勉强支撑,但对于布衣乃至麻衣来说,练出铜筋,无异于痴人说梦! 没有金手指,自己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是一条死路! 念及此,他心中再无犹豫,翻身下床,离开了院子 老药师的药铺,是他最后的希望。 然而,当他熟门熟路地撬开后门的门锁,摸进那间熟悉的药铺时,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人去楼空! 药柜被翻得乱七八糟,地上散落着各种药材。 出事了! 王阳立刻退了出来,敲响了隔壁的屋门。 开门的是一对年轻夫妻,看到蒙着脸的王阳,吓得脸色惨白,差点叫出声来。 “嘘!”王阳声音压得极低,“隔壁的老药师,死了?” 那男人吓得连连摆手,女人则哆哆嗦嗦地指了指城内的方向,嘴唇发紫:“没……没死……前天夜里,被、被人带走了……说是犯了事……” 被人带走了? 王阳转身离开,身影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城外,乱葬岗。 往日里蛇虫鼠蚁遍地的荒野,此刻却连一条蛇的影子都看不到。 城外的蛇,竟快被那些饿疯了的灾民给吃绝了! 王阳没有停留,一头扎进了更深处的东谷山。 林深月黑,蛇虫嘶鸣。 一个时辰后,王阳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回到了山脚下的一处隐蔽山洞。 他将那柄双手剑插在地上,然后解开麻袋。 上百条毒蛇,瞬间便爬满了整个剑身。 【引万毒之蛇,遍布剑身一次,完成。】 【功法:双手蛇拳剑精通——每日千炼,千日大成。】 【晋升条件:1、弹剑百万次。2、剑斩三千毒蛇。】 王阳握住那满是毒蛇的剑柄,猛地抽出! 一剑挥出,数条毒蛇被拦腰斩断,腥臭的蛇血溅了他一身。 他没有停歇,开始疯狂地挥舞长剑,追着那些四散而逃的毒蛇斩杀。 一剑,两剑…… 当他斩下第十条毒蛇时,他忽然感觉手中的长剑微微一震,竟发出了一声微弱的蛇嘶! 他低头看去,只见那原本平平无奇的剑身上,竟隐隐浮现出一条极淡的、由无数细小纹路组成的蛇形图案! 这剑,在吸食毒蛇的精血魂魄! 王阳心中狂喜,动作更快了! 一夜未眠,剑光如匹练,在林间往复不休。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他才停了下来,浑身浴血,煞气冲天。 地上,尽是毒蛇的残尸。 【剑斩三千毒蛇,进度:1372/3000。】 还差一半多。 …… 第二天黄昏,依旧是那片山林。 随着最后一条毒蛇被斩为两截,提示音终于响起。 【剑斩三千毒蛇,完成。】 王阳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提着那柄剑身蛇纹已经清晰可见的长剑,走出了东谷山。 山脚下,城门外,聚集的灾民比前几日更多了。 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许多人拖家带口,衣不蔽体,在风雨中瑟瑟发抖。 一些生了病、看起来随时都会咽气的老弱,更是被丢在泥水里。 “他娘的!连卖身为奴都没人要!那些坞堡的大爷们,嫌我们身上有病,会脏了他们的地!” “这世道,不给人活路啊!朝廷不管,坞堡不收,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王阳站在远处,默然地看着这一切。 当一群连死都不怕的人,被堵死了最后一条活路……那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这东谷县,要出大事了。 第47章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王阳心中没有半分怜悯,只有警惕。 这些灾民的今天,或许就是没有金手指的王阳的明天。 以工代赈?开仓放粮?这种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随即被他掐灭。 他不是救世主。 衙门那群脑满肠肥的官老爷,连自己的乌纱帽都保不住,哪里会懂这些。 当务之急,是找到新的药源。 铜筋的壁垒卡在那里,没有秘药,他就是个笑话。 他没有回钱府,而是穿梭在城南的僻静小巷。 他记得老药师提过,城里还有几家和他一样的野路子药铺,专卖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然而,结果让他心头发沉。 第一家,门板上贴着封条,锁头锈迹斑斑。 第二家,大门敞开,里面被砸得稀烂,柜台翻倒,药材混着泥土,一片狼藉。 第三家,更是直接换了招牌,成了一家卖炊饼的。 这不是巧合! 这是有预谋的清洗! 城里所有能私下调配秘药的药师,都被一锅端了! 是谁?坞堡?官府?还是……钱家? 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翻滚,最终都指向一个结论。 有人在垄断资源,要彻底堵死底层武者的一切上升通道! 这条路,比他想象的还要窄,还要血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躁动,转身朝钱府走去。 刚踏入钱府那熟悉的庭院,一股劲风便扑面而来! “王阳?” “就是他!” 几个彪形大汉从影壁后猛地窜出,个个膀大腰圆,手按腰间长刀,眼神凶悍,浑身透着一股子官家鹰犬的煞气。 为首那人下巴一道刀疤,咧着黄牙,像是在审问犯人:“丽小姐有请,跟我们走一趟!”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王阳眼皮都未抬一下,径直往里走,仿佛他们只是几块挡路的石头。 刀疤脸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身后一个性急的汉子已经按捺不住,一个箭步上前,大手朝王阳的肩膀抓来! “小子,给你脸了?!” 王阳脚步一错,身形向侧方滑开半步,那大汉一爪抓空,身子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找死!” 刀疤脸勃然大怒,唾沫星子横飞,大手一挥,“拿下!出了事我担着!” 几人立刻扑了上来!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女声自他们身后响起。 “住手!” 许夫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月亮门下,她身后跟着几个手持棍棒的家丁。 此刻的她没穿戏服,一身素雅长裙,却自有股威严。 “在钱府撒野,谁给你们的胆子?丽小姐?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到我这里来拿人?” 刀疤脸几人动作一僵,回头看到许夫人,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他们显然认得这位钱府里说一不二的女人。 刀疤脸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拱了拱手:“许夫人,误会,都是误会……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他狠狠瞪了王阳一眼,随后便带着人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许夫人看都未看他们,一双美目落在王阳身上,:“听戏。” 她说完,便走向内院的戏台,“我去换身行头,你可别乱跑。” 她眼含警告,那副样子,很明显如果王阳要跑,后果很严重。 王阳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却对着门口的侍女丢下一句:“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哎,你放肆。”一个侍女急了,压低声音劝道,“你可快去快回!夫人的戏要是开场了你还不到,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王阳没应声,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 钱府外,僻静的巷口。 刀疤脸几人正聚在一起,骂骂咧咧。 “呸!神气什么!” “大哥,就这么算了?这小子让咱们在兄弟们面前丢了大人!” 刀疤脸啐了一口浓痰,眼中满是戾气:“算了?怎么可能!等许夫人走了,咱们再溜进去,直接把人绑了!我就不信,她还能为了一个贱民,跟丽小姐撕破脸!” 话音刚落,一个冷漠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不用等了,我现在出来了。” 几人悚然一惊,猛地回头,只见王阳正抱着那柄缠着布条的双手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刀疤脸先是一愣,随即狞笑起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小子,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他猛地拔出腰刀,其他人也纷纷亮出兵刃,将王阳团团围住。 “正好,丽小姐说了,活的最好,死的也行!” 王阳缓缓抬起手,解开剑身上的布条,露出那布满诡异蛇形纹路、散发着淡淡腥气的剑身。 他用指尖轻轻弹了一下剑刃,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 “我这把剑,”他抬起眼,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像是在看几具尸体,“刚磨好,还没见过人血。” “狂妄!” 刀疤脸被彻底激怒,爆喝一声,双手持刀,一记力劈华山,带着恶风当头斩下! 王阳动了。 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刀锋踏前一步! 快!快到极致! 在众人眼中,只看到一道灰影闪过。 刀疤脸的刀锋还悬在半空,他却愕然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不知何时多出的一道细细的血线。 血线猛然爆开,滚烫的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喷涌而出! “呃……” 他至死都没看清王阳是如何出剑的。 “大哥!” 剩下的几个大汉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但王阳的剑比他们逃跑的念头更快! 剑光一闪,精准地划过一个大汉的喉咙。 又一闪,从另一个大汉的后心贯入,前胸透出! 最后一剑,横扫而出,将剩下两人拦腰斩断! 整个过程,不过三两个呼吸。 巷子里瞬间被浓郁的血腥味填满。 王阳站在尸体中间,面不改色,用一个死人的衣角,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剑身上的血迹。 那蛇形的花纹,在吸了人血之后,似乎变得更加妖异了。 他重新用布条缠好长剑,转身走回钱府。 刚进门,先前那个劝他的侍女便迎了上来,闻到他身上那股尚未散去的血腥味,小脸顿时吓得煞白。 她看看王阳那身完好无损的衣服,又使劲嗅了嗅,压低了声音。 “哎,你这贱民,这是被人打了?都流血了吧?” 第48章 我的胆子,向来很大 “是血,但不是我的。” 内院戏台早已搭好,丝竹管弦之声悠扬婉转。 台下,只有一张八仙桌,一壶清酒,两个杯盏,以及一个孤零零的观众——王阳。 许夫人已经换上了一身水袖青衣,脸上勾着精致的戏妆,眉眼间波光流转,唱的是一出《断桥》。 她唱腔幽怨,身段婀娜,一颦一笑都牵动人心。 王阳端坐着,面无表情,既不喝酒,也不叫好。 他看着台上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心中却在思考一个冰冷的问题:她和我,和台下那些看戏的达官贵人,有什么区别? 他们看的是台上的戏,他看的,是整个东谷县这出人吃人的大戏。 许夫人是戏子,他也是。 只不过许夫人的舞台在这方寸之间,而他的舞台,是整个血腥的东谷县。 本质上,并无不同。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许夫人一个收势,水袖轻拂。 王阳从怀里摸出几块碎银子,随手扔在了桌上。 叮当几声脆响,在寂静的庭院里格外刺耳。 “不错,赏你的。再来一曲。” 他语气轻佻,像是在打发一个街边的卖唱女。 几个侍女十分震惊。 这……这是疯了吗?! 敢这么对许夫人说话?这小子是嫌命长了? 许夫人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朱唇轻启,没有发作,而是依言又起了一个调子,继续唱了起来。 歌声依旧婉转,却似乎比刚才多了些冷意。 又一曲毕。 王阳面不改色,再次摸出几块碎银,扔在桌上,动作和语气与之前如出一辙。 “唱得不错,继续。” 这一次,许夫人没有再唱。 她站在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王阳,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已经没了笑意,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就在几个侍女以为许夫人要雷霆震怒之时,王阳却动了。 他霍然起身,一步跨到台前,不等许夫人反应,一只大手已经揽住了她那纤腰! “美人,不止戏唱得好,身段更好。” 他的呼吸喷在许夫人的耳畔。 几个侍女吓得几乎要尖叫出声! 然而,王阳心中却十分震惊! 入手处,不是女子该有的柔软,而是一种惊人的紧绷与坚韧! 武道高手! 一个境界远超于他的顶尖高手! 许夫人依旧没有动手,她只是侧过脸,近在咫尺地看着王阳。 这眼神,彻底点燃了王阳骨子里的凶性。 他另一只手猛地探出,五指如钩,掐向许夫人那雪白修长的后颈,想将她的头颅狠狠按在面前的桌案上! 这一抓,他用上了全力! 许夫人的身体纹丝不动! 王阳手臂青筋暴起,体内几十条大筋瞬间绷紧。 按下去! 他心中咆哮,可任凭他如何发力,许夫人的头颅依旧高昂,连半分都没有低下! 蚍蜉撼树! “呵,”许夫人终于开口了,声音里满是不屑,“一个只配在马厩里闻马粪的粗鄙马夫,也妄想碰我?” 马夫! “你找死!” 王阳怒吼一声,掐住她后颈的手猛然变爪为掌,铁掌功催发到极致,一巴掌拍向她那纤细的后背! 一声闷响! 王阳只觉得一股柔韧却又磅礴到无可抵挡的力量,从许夫人的后背反震回来,连退三步。 而许夫人,依旧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未曾飘动一下。 她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看着王阳。 “滚出去。” 话音刚落,庭院大门关上,将王阳隔绝在外。 门外,几个侍女聚在一起,看着王阳狼狈的模样,捂着嘴偷笑。 “活该!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竟敢对夫人动手动脚,没被当场打死都是夫人仁慈!” “就是,被夫人抽了个大耳刮子,这下老实了吧?” ……内室。 许夫人缓缓褪下戏服,露出了光洁如玉的后背。 在那完美的肌肤上,一个清晰的、带着暗红色的巴掌印,赫然在目! “这小狼崽子,倒有几分蛮力……不错,真是不错。” 她嘴角微微上扬,对着门外吩咐了一句。 “小翠,把我梳妆台那个描金的盒子,给王阳送去。” 门外的侍女一愣,但不敢违逆。 --- 与此同时,丽家大院,灯火通明。 一个手下正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汇报着巷口的惨状。 “……一共四人,全被一剑封喉,或是拦腰斩断,手法干净利落,是个中高手。” 丽姐听完汇报,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 “四条废物,死了就死了。” 她剪下一片多余的叶子,“有人不想让我查下去。” “传我的令,”她将剪刀放下,冷声道,“孙家坞堡的案子,不用再查了。让下面的人都安分点,风头过去再说。” “是,小姐!”手下连忙退下。 …… 另一边,孙家坞堡的密室里,孙四狗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桌上的一堆卷宗。 经过几日的追查,无数条线索在他脑中汇集,这些线索都指向了黑虎堂那个不起眼的小旗手——胡一刀! 根据零星的线索,胡一刀似乎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本秘传的杀人功法! 但他还没来得及修炼,就带人堵住,杀掉了。 线索,到这里……断了! “啊!!!” 孙四狗一拳狠狠砸在桌上,他心乱如麻。 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凶手,就是为了胡一刀遗留下的秘籍而来! “去查!”他对身后的心腹下令,“把胡一刀死前半个月内,所有接触过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都给我查个底朝天!” 钱家前院。 王阳盘膝而坐,打开了那个描金的盒子。 鹰爪功秘药!十份! 王阳没有半分犹豫,拔掉一支琉璃管的塞子,仰头一饮而尽。 药力疯狂地涌向他双臂的经脉。 但王阳只是闷哼一声,双目赤红,死死咬住牙关,主动运转功法,引导着那股狂暴的药力,去淬炼、去重铸他手臂上的大筋! 一条,又一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整两个时辰后,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 最后一条铁筋,成了! 他猛地睁开双眼,精光爆射!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旁边一块半人高的假山石,虚空一抓! 五道清晰可见的白色气痕,凭空出现,狠狠抓在山石上,留下五道深达半寸的爪痕!碎石簌簌而下。 鹰爪功的威力,暴涨了两三倍不止! 二百条铁筋! 全身淬炼出的铁筋数量,已经达到了一个骇人的地步! 然而,王阳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反而眉头紧锁。 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能感觉到,鹰爪功的潜力已经挖掘到了极限,想要继续淬炼出更多的铁筋,就必须要有新的、更高级的拳脚功法! 去哪里找?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许夫人的绝美脸庞。 下一次,该用什么东西,从那个女人手里换一本秘籍出来? 就在他思索之时,钱夫人送走了前来探望的客人,正好路过前院。 她看着安然无恙的王阳,走过来,“你胆子是真大,” 钱夫人停下脚步,“连许姐姐都敢打。我真是想不通,她为什么没拧断你的脖子,反而还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王阳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的胆子,向来很大。” 第49章 耽误我练功,便是取死之道 钱夫人的身影消失在庭院的拐角,王阳恢复了平静。 胆子大? 在这人吃人的世道,胆子不大,早就成了别人脚下的枯骨。 这些日子,他心中一直悬着另一件事。 老药师。 那个唯一能为他调配蛤蟆功秘药的老家伙,和城南另外几家药铺的药师一起,凭空消失了。 他暗中联络了那些失踪药师的家属,组成了一个松散的寻人队,日日夜夜在东谷县的阴沟暗角里搜寻,却始终一无所获。 武院初考迫在眉睫,可他这几日,竟连一根铜筋都没能练出来! 瓶颈已至,没有蛤蟆功的秘药,他一身二百条铁筋的力量便再难寸进。 若有秘药,他自信能在十日内再添几十条铁筋,实力暴涨!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打探消息的少年气喘吁吁地从后门溜了进来,“阳哥!有……有消息了!在城西的无忧寺!” 无忧寺? 王阳眉头紧锁。 这个名字他听过。 寺庙香火鼎盛,但在前阵子难民潮初起时,曾有饿得发疯的灾民想去讨一碗斋饭,结果被寺里的武僧当众乱棍打死,尸体就扔在寺门外喂野狗。 自那以后,无忧寺在底层百姓眼中,便比衙门的大牢还要凶险几分。 一群和尚,抓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药师做什么?炼长生不老丹吗? 王阳将几枚铜板丢给那少年,自己则换上一身不起眼的麻布短打,悄然离开了钱府。 …… 城南一处破败的土地庙里,十几个失踪药师的家属聚集在此,一个个面带愁容,又夹杂着找到亲人的激动。 “肯定是无忧寺那帮秃驴干的!咱们这就去衙门报官,让官差老爷去把人提出来!”一个死了儿子的老汉激动地捶着胸口。 “报官?”旁边一个中年人立马泼了冷水,“你当衙门的门是那么好进的?上下打点,少说也得几十两银子,咱们这些人,把家当全卖了也凑不齐啊!” “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被关在里面吧!” “要不……咱们一起去要人?”一个年轻人提议,他挥了挥拳头,“咱们十几号人,都是青壮,冲进去,他们还能把咱们都打死不成?” 王阳靠在门框边,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心中只有两个字:愚蠢。 敢当着全城难民的面活活打死人,就说明那座寺庙里的人,根本不在乎人命,更不畏惧王姓县令的王法。 这般直接冲过去,与送死何异? 但王阳没有出声阻止。 有些道理,只有用血和痛才能让人明白。 果然,半个时辰后,那群人回来了。 为首的几个年轻人鼻青脸肿,其他人则是一脸的惊恐。 “那……那帮天杀的秃驴!他们根本不讲道理!” 之前提议要人的年轻人捂着脸,发抖,“我们才刚到门口,说要找人,他们就冲出来打人,还骂我们是想死的野狗,让我们滚!” “他们……他们根本不是和尚!”另一个汉子心有余悸地补充,“我看得清楚,那守门的家伙,脖子上有狼头刺青,眼神跟刀子一样,手上全是老茧,那根本就是杀过人的手!” 意料之中的结果。 王阳走了过去,声音平淡:“现在怎么办?” 众人沉默了。 衙门去不了,硬闯是送死,他们彻底没了主意。 “只能……只能凑钱找刀手了!”不知是谁咬着牙,说出了最后的办法。 “对!找刀手!”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他们又开始新一轮的争论,讨论着去哪里找刀手,价格如何,谁家出多少钱。 王阳听着他们为了几百文钱争得面红耳赤,王阳最后的耐心也消磨殆尽。 他转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小巷的阴影之中。 他没时间陪这群废物耗下去了。 “咦?那个王阳呢?”有人发现了他已离开。 “管他呢!一个麻衣贱民,能出几个钱?”先前被打的年轻人啐了一口,“等咱们把人救出来,他要找的那个老药师,就让他继续在里面待着吧!” …… 月上中天,钱府的院落里。 王阳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一层冷硬的光泽。 他双目紧闭,手指如幻影般在双手剑的剑脊上急速弹动,每一次弹击,都带起一圈细微的空气涟漪。 他心中一片焦躁的怨恨。 若不是无忧寺那群不知死活的杂碎,他早在十天前就该蛤蟆功圆满,全身筋骨必将再上一个台阶! 耽误我练功,便是取死之道! 子时刚过,王阳停下了动作。 他将长剑归鞘,身影一闪,朝着城西的方向疾驰而去。 夜色如墨。 还隔着一条街,王阳的鼻子就敏锐地捕捉到了一股飘散在空气中的、格格不入的味道。 是肉香。 烤羊腿的肉香,还混杂着浓烈的酒气。 他潜行至高墙外,侧耳倾听,寺内隐约传来划拳行令的嘈杂声,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他听到了整齐划一的甲叶摩擦声。 一队队的巡逻兵卒! 王阳猜测这些人是官府的正规军,还是哪家豪门的私兵?亦或是……传闻中已经渗入东谷县的叛军? 他本还想着,若是对方雇佣了几个不入流的刀手,正好可以拿来试试自己暴涨后的鹰爪功威力。 现在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要棘手得多。 他悄无声息地攀上墙头,朝内望去。 只见寺院之内灯火通明,篝火处,一群脱去僧袍、身着各式软甲的汉子正在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哪里有半分出家人的模样。而在寺院的几处要道上,一队队身披铁甲的士兵正来回巡逻,军容严整,杀气腾腾。 没有刀手,全是兵! 王阳的目光飞速扫过整个寺院,最后,定格在后院一处被三队巡逻兵重点看守的厢房。 那里,窗户被木板钉死,门口站着四个煞气最重的哨兵。 药师们,十有八九就被关在里面。 王阳缓缓地、无声地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和脖颈,骨节发出一连串细微的脆响。 既然来了,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血液开始加速奔涌,双臂的二百条铁筋微微震颤,一股恐怖力量,开始在他掌中凝聚。 第50章 想跑?问过我的剑了吗? 正当王阳掌中力量凝聚如山,准备雷霆一击时,异变陡生! 数十道黑影,从周围的暗巷中涌出,一个个黑巾蒙面,手持利刃。 他们的目标,赫然也是这座灯火通明的无忧寺! “刀手?” 王阳身形瞬间融入墙头的阴影里,气息收敛到了极致。 这群人,正是土地庙里那帮药师家属凑钱雇来的亡命徒。 “杀!” 为首的刀手一声低吼,数十人扑向寺门。 “敌袭!” 寺内的和尚们反应极快,一声爆喝,瞬间扔掉手中的酒碗肉腿,从篝火旁的兵器架上抄起家伙。 不是禅杖戒刀,而是清一色的厚背盾牌与三尺长的制式军刀! 外围的巡逻兵更是迅速结阵,几杆寒光闪闪的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中探出,组成一个密不透风的杀戮铁阵。 刀手们的兵刃砍在盾牌上,只迸发出一连串火星,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而那些从盾后刺出的长枪,每一枪都精准地带走一条人命! 惨叫声瞬间响彻夜空。 仅仅一个照面,冲在最前面的七八个刀手就被捅了个透心凉,鲜血染红了寺院的青石板。 “他娘的!是硬茬子!”后面的刀手们又惊又怒,攻势瞬间一滞。 墙头上,王阳冷眼旁观。 一群乌合之众,对上训练有素的战阵,结果早已注定。 他本可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两败俱伤再出手。 但他没有时间。 这群废物……但废物,也有废物的用处。 至少,可以用来搅乱阵型,为他创造机会。 王阳不再犹豫。 他悄无声息地飘下高墙,身影在阴影中一闪,已然贴近了战阵的侧翼。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一名负责侧翼警戒的假和尚只觉脖颈一凉,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整个脑袋便冲天而起,滚烫的鲜血喷了身旁同伴一脸。 “什么……” 那同伴惊骇回头,只看到一道模糊的残影。 王阳动了。 他没有选择正面冲击那坚固的盾阵,而是沿着战阵的边缘游走。 双手蛇拳剑不出鞘,剑鞘在他手中就是最致命的钝器,每一次点、戳、砸,都精准地落在敌人最脆弱的脖颈、太阳穴、后心。 骨骼碎裂声不绝于耳。 他所过之处,那些身披软甲的汉子一个个倒下。 八个人,仅仅三个呼吸的时间,八具尸体无声地躺倒在地。 杀戮的效率,让那些浴血奋战的刀手们都看呆了。 “小心背后!” 终于,一个什长模样的头目发现了这个来自侧翼的死神,他怒吼一声,举着半人高的铁盾,朝王阳猛冲过来。 他想用盾牌将王阳活活撞死! 王阳冷哼一声。 比力量? 他不退反进,迎着那面厚重的铁盾,右手握住剑柄,左手在剑鞘上一按。 长剑出鞘,一道凄厉的银光在夜色中一闪而逝。 那名什长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 从盾牌的顶端到他的胯下,一道笔直的血线缓缓裂开。 下一瞬,厚重的铁盾连同他整个人,被干脆利落地竖着劈成了两半! 两片尸体倒向两边,内脏和鲜血流了一地。 “什……什长死了!” 主心骨一死,剩余的假和尚们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怪叫一声,扔下兵器,作鸟兽散,拼命朝寺院深处逃去。 但是王阳并不打算就这样结束! 想跑?问过我的剑了吗? 他身影如电,追杀而去。 剑光每一次闪烁,都必然有一颗头颅飞起。 剩余的十几个刀手愣在原地,看着王阳屠戮着敌人,一个个心神剧震。 “高……高手……”为首的刀手结结巴巴地凑上来,“现在……不趁机去救人?” 王阳头也不回,反手一剑将一个企图翻墙的家伙钉在墙上,“急什么?人死光了,里面的东西,才全是咱们的。” 掠夺钱财! 刀手们立刻反应过来,他们是亡命徒,为钱卖命,如今有这等强人撑腰,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 “对!高手说得对!杀光他们!” “抢光这帮秃驴的香油钱!” 刀手们瞬间红了眼,嗷嗷叫着,加入了追杀的行列。 很快,整个寺院前院的抵抗被肃清,空气中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众人汇集到了那间被重兵把守的厢房前。 门口剩下的四个哨兵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不等他们求饶,被财富冲昏头脑的刀手们便一拥而上,乱刀将他们砍成了肉泥。 “嘿嘿,这里面肯定有好东西!”一个刀手搓着手,一脚踹开房门吼着,“宝贝,老子来……”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倒飞出来,胸口整个塌陷下去,口中鲜血狂喷,眼看是活不成了。 紧跟着冲进去的另外两个刀手,也以同样的方式被打飞,筋断骨折,惨嚎着在地上打滚。 王阳的目光落在他们胸口的伤势上。 “圆满境的拳法……”他心中微动。 厢房内,一个身穿灰色僧袍的中年和尚缓缓踱步而出。 剩余的刀手们吓破了胆,纷纷后退,颤抖着将目光投向王阳。 “高手,这……” “你们先进。”王阳语气平淡。 “高手,别……别开玩笑了,您……”一个刀手想说几句恭维的话。 然而,他再也没有机会把话说完。 一道银光掠过他的脖颈。 人头落地,腔子里的血喷出三尺高。 王阳甩掉剑上的血珠,眼神扫过剩下的每一个人,“我没时间跟你们废话。” 他用剑尖指着房门,“要么,滚进去,砍死他。要么,我现在就砍死你们。” 刀手们终于做出了选择。 以一人为首,剩下的七八个刀手疯了一般冲进厢房,对着那中年和尚纳头便拜,哭喊着磕头。 “大师!大师饶命啊!” 中年和尚只是冷哼一声,踏步上前,一拳一个! 拳拳到肉,骨裂声和惨叫声交织在一起,片刻之后,厢房内再无一个活着的刀手。 王阳这才不紧不慢地走进去,笑道,“朋友,打打杀杀多伤和气。不如,咱们化干戈为玉帛?” 那中年和尚根本不答话,脚下发力,整个人冲向王阳,一记刚猛无俦的冲拳直取王阳面门! “敬酒不吃。” 王阳不闪不避,手中长剑后发先至,精准地切向对方的手腕。 中年和尚大惊,急忙收拳变招,但王阳的剑更快! 第一剑,剑锋撕裂了僧袍,在他胸口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不等和尚反应,王阳手腕一抖,第二剑已然斩出!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中年和尚的整条右臂,从肩膀处被齐根斩断。 剧痛让中年和尚瞬间清醒,他看着眼前这个杀神般的年轻人,恐惧道。 “住……住手!好汉饶命!我们……我们化干戈为玉帛!” 王阳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长剑抵在他的喉咙上。 “现在想和谈了?” “晚了。” 第51章 这等人物,必须拉拢 剑锋下压,中年和尚眼中想继续请求,王阳面无表情,手腕轻轻一送。 利刃穿喉,终结了这最后的挣扎。 他抽出长剑,在那僧袍上随意擦拭,目光已然投向厢房深处那扇紧闭的暗门。 门后,传来压抑的啜泣声音。 他一脚踹开暗门。 里面挤作一团的,正是那些被掳来的药师。 当他们看到浑身浴血的王阳时,吓得纷纷叩首。 “好汉饶命!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王阳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一位须发皆白、虽面有惧色却依旧强自镇定的老者身上。 “其他人,去把寺里的金银细软都搜出来,一文钱都别放过。”他的声音不大,“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药师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疯狂地冲向那些僧人的禅房。 暗室里,只剩下王阳与那老药师。 “我的东西呢?”王阳开口询问道。 老药师强自镇定,随后开口,“大侠,你的秘药都被我藏起来了,放心没事!” 王阳笑了,这老头是个聪明人。 很快,外面的药师们抱着大包小裹,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金银器皿、珠宝首饰堆了一地。 “好汉,全……全在这里了!” 王阳看也不看,将所有包裹系在自己身上,随后对着众人一挥手:“滚吧。今晚的事,谁敢泄露半个字,我保证让他比无忧寺的和尚死得更惨。” 众人再次叩谢,作鸟兽散,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里。 王阳最后环视了一圈这寺院,从怀中摸出火折子,随手扔进一间堆满经文的禅房。 火舌将整座无忧寺吞噬。 他转身,融入黑暗。 …… “走水了!无忧寺走水了!” 火光冲天,惊醒了半个县城。 一队队精壮大汉手持朴刀,从城中各处阴暗角落奔涌而出,为首一人气息悍勇。 他们赶到寺外,看到那遍地被军阵枪法捅穿的尸体,和那具被竖着劈成两半的什长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是兄弟们的尸首!军阵被破了!” 头目双目赤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狠的手段!这绝不是那群乌合之众的刀手干的!立刻回报主人,请求增援!循着痕迹,挖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找出来,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与此同时,东谷县内几座灯火通明的豪宅里,不少权贵也得到了消息。 “什么?无忧寺那帮叛军余孽被人端了?” “哈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妙啊!省了老子一番手脚!” “查!给我查是谁干的!这等人物,必须拉拢!” …… 城南,一处破旧的民宅内,几个药师的家人喜极而泣,抱着失而复得的亲人。 “当家的,你可算回来了!那些收钱的刀手呢?”一个妇人后怕地问。 “刀手?他们……他们都死了。”一个刚缓过神的年轻药师声音还在发颤,“救我们出来的,是一个蒙着面的少年英雄,他说……他说他是受人之托,而且,他好像认识老药师。”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药师身上。 …… 东谷县武院,静谧的后山小院。 一位身穿锦袍、气度威严的中年人品着香茗,对身旁一位仙风道骨的夫子含笑点头。 “今年的弟子不错,知道为武院分忧了。这无忧寺盘踞着一伙叛军,本是我给他们的结业考验之一,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主动接了,还做得如此干净利落。” 那夫子却摇了摇头,“副院长,我查过任务牌,并无学员接取此项考验。况且,现场痕迹之惨烈,手段之狠辣,不像是院内弟兄的手笔。依我看,倒像是哪个大户人家豢养的死士所为。” 副院长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叹息一声,“唉,也是。这几届的学员,一个个都金贵得很,只知享受武院带来的好处,却不愿为王朝分忧。希望几天后招收的新学员里,能有几个像样的苗子吧。” …… 次日清晨,无忧寺的废墟已被人团团围住。 孙四狗,率人调查。 “头儿,有发现吗?” 孙四狗缓缓起身,脸色凝重到了极点:“动手的人,不止一个高手,更有一个精通军阵搏杀的怪物。你们看这里,盾阵被从侧翼撕开,八个人,全是致命伤,几乎是同一时间毙命。” 他走到那被劈成两半的什长尸体前,瞳孔骤然一缩。 “铁筋一百零八条,铁骨二十三根!这是炼骨境圆满的叛军队长!一刀两断,连人带盾……好霸道的刀法!” 孙四狗深吸一口气,脑中浮现出另一桩悬案,“这股狠劲,这利落的杀人手法,和前些日子虐杀孙四公子的凶手,至少有七分相似。” “可……可是头儿,杀孙四公子的凶手,用的是拳法啊。” “所以才奇怪。”孙四狗眼中精光爆射,“要么是两个人,要么……是同一个人,只不过,他在无忧寺,用了刀。” …… 城南,姚氏药铺。 王阳看着老药师从地窖里搬出的一口口木箱,箱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一百零八个小巧的黑色陶罐。 蛤蟆秘药,一份不少。 “你在寺里,除了配制秘药,还做什么?”王阳的声音很平静。 “回阁下的话,那伙军爷让老朽为他们赶制两种军用丹药。”老药师不敢隐瞒,“一种是速效止血散,另一种是强效行军丹,能让士兵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保持战力。” 王阳点点头,这倒是意外之喜。 他不再多问,转而打开自己从寺里搜刮来的两个最沉的檀木盒子。 第一个盒子打开,黄澄澄的金叶子和一张张数额巨大的银票晃得人眼晕,粗略一算,不下几万两。 第二个盒子打开,里面没有金银,只有七颗龙眼大小、通体温润的珠子,珠子内部仿佛有流光在缓缓转动,煞是奇异。 “石韵明珠?”王阳眼神一亮。 这可是好东西! 他掂了掂其中一颗,感受着里面蕴含的精纯能量。 他如今已是炼筋圆满,下一步便是冲击锻骨境。 而锻骨境的强弱,看的便是体内凝练出的金筋多寡。 普通武者,穷其一生也未必能凝练出一条金筋。 而一枚普通的石韵明珠,就能助人强行打通经脉,凝练一条金筋! 王阳心中盘算起来。 但这七枚明珠,品质极高,直接用未免浪费。 若是能将这东西秘制,药效倍增……此事不急。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那一百零八份蛤蟆秘药上。 当务之急,是提升硬实力! 蛤蟆功简化任务早已完成,只差秘药辅助。 一百零八份,足够我将蛤蟆功推至前所未有的境界! 第52章 我王阳救人,不是白救的 王阳伸手抓过一个陶罐,拧开封泥。 他抓起另一罐未经炼制的剧毒蛤蟆涎,那是修炼蛤蟆功的引子,也是最致命的毒药。 他仰头,将那黏稠的毒液一饮而尽,喉咙里火烧火燎,一股麻痹感瞬间窜向四肢百骸。 紧接着,不等毒性完全发作,他抓起那一百份成品秘药,一份接一份地疯狂灌入腹中! 药力混合着剧毒,灌入五脏六腑,那股毁灭性的能量瞬间引爆! 【检测到宿主服食足量蛤蟆毒,第一条件满足!】 【检测到宿主一次性服食蛤蟆秘药超过一百份,第二条件满足!】 【蛤蟆功修炼条件达成,开始晋升……】 脑海中,机械音如期而至。 药效发作。 筋骨在被强行撕裂、重塑!肌肉在溶解、再生! 痛!痛彻心扉! 这比他前世今生经历过的任何酷刑都要恐怖百倍! 但他死死咬着牙关,猩红的双眼中迸发光芒。 挺过去!只要挺过去,我就能一步登天! 【蛤蟆功晋升……圆满!】 【检测到功法圆满,开启功法破限任务。】 【蛤蟆功破限所需:一、石韵明珠七十二枚;二、破限秘药十份。】 圆满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力量在他体内诞生! 七十二条崭新的铁筋,在他的筋脉网络中强行生成,与他原有的铁筋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张坚不可摧的罗网! 二百六十条铁筋! 这是什么概念?寻常锻骨境巅峰的武者,能有百条铁筋便已是天才! 力量失控了! 王阳下意识地一拳挥出,根本没用上任何招式,仅仅是纯粹的肉体力量,拳风重重砸在地窖的石壁上! 坚硬的石壁如同豆腐般炸裂开来,碎石四溅,烟尘弥漫!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眼中满是震撼。 这股力量,太过陌生,太过狂暴,他甚至无法完美控制它! 不行!必须立刻适应! 他深吸一口气,双腿猛然下沉,摆出了蛇拳的起手式。 一瞬间,王阳的气质变了。 地窖内,响起一阵阵令人牙酸的破空声,王阳的身影在狭小的空间内拉出一道道残影,每一拳,每一脚,都在将那股新生的、狂暴的力量,一丝丝地梳理,一点点地纳入掌控。 …… 药铺楼上,刚刚躺下的老药师被地窖里传来的巨响吓得魂不附体,一个激灵从床上滚了下来。 “敌……敌人寻仇来了?!” 他趴在地上,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那恐怖的动静,震的整座宅子都在微微颤抖。 他想逃,可双腿软得像面条,根本站不起来。 这地狱般的煎熬,从深夜持续到黎明,又从日上三竿,一直折磨到黄昏日落。 终于,那仿佛要将房子拆掉的动静,渐渐平息了。 老药师在恐惧中煎熬了一整天,直到地窖的门被推开,他才猛地惊醒。 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 那人浑身被汗水和排出的黑色污垢浸透,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如同暗夜里的寒星,摄人心魄。 正是王阳。 “烧水,沐浴。”王阳的声音有些沙哑,他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扔在桌上,“备一套新的麻衣。” 老药师看着那叠至少一万两的银票震惊。 王阳洗漱完毕,换上干净的麻衣,整个人的气质焕然一新。 那股狂暴的力量被完美地收敛于体内,只留下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让人不敢直视。 “这是一万两。”王阳指着桌上的银票,“药铺关了,这两天,你去城里找个带地窖的清静宅院买下来。然后,开始炼制强效行军丹和速效止血散。” “大……大人,这……”老药师面露难色,结结巴巴,“炼制那些军用丹药,需要的人手都是熟练的药师,价钱……可不便宜啊。” “人手?”王阳冷笑道,“你去联系那些一同被从无忧寺救出来的同行。” 老药师一愣。 “告诉他们,我王阳救人,不是白救的。想活命,就给我老老实实干活,工钱减半。谁要是不乐意……”王阳顿了顿,“你让他来找我谈。” 老药师瞬间打了个寒颤。 这位大人,好狠的心肠! 这哪里是救命之恩,分明是催命的阎王帖! “是,是!老朽明白了!”他再不敢有半句废话。 “去吧。” 王阳挥挥手,不再多言,转身便消失在夜色中。 老药师看着他的背影,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立刻将银票揣进怀里,连夜行动起来。 他找到那些被救药师的落脚处,将王阳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了一遍。 果然,众人闻言,皆是面面相觑,有人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老哥,这……工钱减半,未免太……” “住口!”老药师脸色一沉,压低声音,“诸位,那位蒙面大人心善,可不代表他没有脾气!无忧寺那些叛军的下场你们忘了?若是不应……诸位可以猜猜,那位大人会怎么做。” 此言一出,所有人脑中都浮现出那晚尸山血海的恐怖场景,和那个浑身浴血、煞气冲天的少年身影。 一个激灵,所有犹豫都烟消云散。 “老哥,别说了!我们干!” “对!别说工钱减半,就是不要钱,我们也干!命是大人救的!” “没错!我们听大人的!” 见众人再无异议,老药师立刻安排起来:“好!那大家分头行动,先去找个合适的宅子,必须带一个足够大的地窖!” 有人小心翼翼地问:“姚老哥,那位大人……这次给了多少本钱?” 老药师伸出一根手指,沉声道:“一万多两!足够我们大干一场了!” 众人闻言,都松了口气。 …… 夜色下的钱府,依旧灯火通明。 王阳熟门熟路地走进后院一间雅致的厢房,钱夫人正慵懒地倚在软榻上,品着西域来的葡萄酒。 “哟,是王阳小哥啊,回来了?”钱夫人调侃了一句。 王阳也不答话,自顾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点了几个招牌菜。 酒足饭饱之后,他才慢悠悠地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轻轻推了过去。 布包打开,两颗流光溢彩、内部仿佛有星云转动的珠子,静静地躺在上面。 钱夫人那双眼瞬间凝固了,她猛地坐直身体,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石……石韵明珠?!还是极品?!” 王阳敲了敲桌子,拿出其中一颗:“一颗,给夫人尝尝鲜,补补身子。” 他又指了指另一颗。 “这一颗,劳烦夫人用最好的法子,帮我炼一炼。” 钱夫人的胸口剧烈起伏,她盯着王阳,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从哪弄来的?!” 王阳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流汗流血,打工赚的。” 她不再多问,颤抖着手拿起其中一颗石韵明珠,那温润的触感和其中磅礴的能量让她心神荡漾。 她一咬牙,将那价值连城的珠子,直接吞入腹中! 一股暖流瞬间席卷全身,让她舒服得几欲呻吟出声。 王阳看着她的反应,这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至于另一颗的炼制之法,很简单,你听好了……” 第53章 痛快!这才是他想要的战斗 王阳指尖轻点桌面,说出了炼制之法,厢房的门帘却被人猛然掀开。 钱夫人闻言,脸上闪过慌乱,连忙将那颗石韵明珠收入袖中,起身娇嗔:“姐姐你怎么来了。” 她刚迈出一步,身子却微微一晃,脚步虚浮,腰肢不自觉地扭动起来,姿态说不出的怪异。 许夫人何等眼力,当即柳眉一挑:“妹妹这是怎么了?” 钱夫人有些不好意思。 她强自镇定,扶着桌沿,瞪了王阳一眼。 王阳则老神在在地端坐着,眼观鼻,鼻观心。 “姐姐莫要取笑,许是坐久了,脚麻了而已。”钱夫人岔开话题,拉着许夫人的手,“走吧走吧,误了时辰可不好。” 两人相携而去,许夫人回头瞥了王阳一眼,似要将他看穿。 王阳毫不在意,自顾自地享用着桌上的美酒佳肴。 他能感觉到,钱夫人的身体正在被那颗石韵明珠磅礴的能量疯狂改造,走路姿态不变才怪了。 一曲悠扬的琴音从前厅传来,如怨如诉,正是霓裳羽衣曲。 曲终人散,不过半个时辰,厢房门帘再次被掀开。 钱夫人款款走入,脸上的红晕更胜方才,眼神水汪汪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她径直走到王阳面前,摊开白玉般的手掌,呼吸急促。 “再……再给我一颗!” 王阳眉毛一扬,心中了然。 他也不多言,将那颗准备炼制的石韵明珠也推了过去。 钱夫人如获至宝,转身便匆匆进了内室。 紧接着,许夫人也走了进来,她换下了一身繁复的戏服,穿着一身利落的劲装,更显英姿飒爽。 只是,她落座的姿态,走路的步伐,竟也和之前的钱夫人一般,带着几分不自然的扭捏。 一曲中了,王阳摩拳擦掌。 他抬眼看向许夫人:“让我试试能不能把你的头按在桌上。” 话音未落,一股凶悍的气势轰然爆发! 许夫人的几个侍女原本还带着轻蔑的眼神看着这个麻衣少年,此刻却脸色煞白。 她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贱民疯了! 竟敢挑衅许夫人! 他马上就要被夫人撕成碎片! 然而,预想中王阳被一掌扇飞的场景并未出现。 就在王阳准备动手的刹那,许夫人爆发出凛冽的杀意! “找死!” 她竟然后发先至! 纤细的手指并拢如剑,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嘶鸣,直刺王阳的咽喉! 快!准!狠!这一招,远非蛇拳武馆那些学员可比! 王阳瞳孔一缩,体内气血瞬间奔涌如潮! 他不闪不避,同样一拳捣出! 拳指相交,发出一声巨响! 王阳身形不动如山,而许夫人却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青石地板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好强的蛮力!”许夫人眼中满是惊骇。 这少年看着不过十五六岁,怎会有如此恐怖的肉身力量? 不等她稳住身形,王阳已经如影随形地欺身而上! 一时间,小小的厢房内拳风呼啸,人影交错! 王阳的攻势大开大合,每一拳都仿佛能开碑裂石,充满了毁灭感。 而许夫人则身法灵动,招式精妙,时不时以刁钻的角度发起反击。 两人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那几个侍女早已吓傻了,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她们何曾见过自家夫人如此狼狈? “够了!” 内室的门被推开,钱夫人面色潮红地走了出来,呵斥一声。 两人闻声,这才默契地同时收手,各自退开。 王阳胸膛微微起伏,眼中战意昂扬。 痛快!这才是他想要的战斗! 许夫人则气息稍显紊乱,她看向王阳的眼神彻底变了,从最初的轻视,变为了凝重,甚至……还有忌惮。 许夫人看了王阳一眼,一言不发,带着侍女转身离去。 厢房内恢复了平静。 王阳重新坐下,拿起一只烧鸡,大快朵颐。刚才一番激战,消耗甚巨,正好补充。 钱夫人看着他:“你的武考初试,准备得如何了?” “杀鸡宰狗,探囊取物。”王阳头也不抬,言语间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钱夫人被他这股狂气噎了一下,随即失笑,将一个玉盒推到他面前:“拿着吧,许姐姐的一番心意。里面是一枚通用秘药,固本培元,能让你在考前达到最佳状态。” 王阳也不客气,将盒子收入怀中,起身便要走。 “站住!”钱夫人叫住了他,“这几日,哪里也不许去!就在我这府里住下,好酒好肉管够,你只需吃饭、睡觉、养足精神,把状态调整到巅峰!” 王阳想了想,倒也没拒绝。 有个清静地方调养,总好过回那鱼龙混杂的南城。 当夜,王阳在钱府的客房内,吞下了那枚通用秘药。 药力温和而绵长,滋润着他的四肢百骸。他心念一动,开始运转蜻蜓点水的身法。 【检测到宿主服食通用秘药,符合条件。】 【蜻蜓点水修炼进度提升……】 【蜻蜓点水晋升……圆满!】 一股明悟涌上心头。 王阳的身影在房间内陡然消失,下一刻,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梁之上。 “圆满境界,果然比大成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王阳心中感慨。 若说大成是技巧的极致,那圆满便是触摸到了道的门槛,一举一动,皆合自然。 他盘膝坐下,内视己身。 二百六十条铁筋密布全身,力量感前所未有的充盈。 但他很清楚,这还不够。 想要在武者的道路上走得更远,单靠铁筋的数量是不行的,必须寻求质的突破。 “武院……想要获得更多的资源,凝练更高层次的大筋,只有进入武院这一条路。” “只是不知,武院里的资源,好不好搞到手。” 在他眼中,所谓的资源,从来不是等别人赐予的,而是靠自己……去抢的。 翌日上午,钱夫人果然派了两名经验老道的药师来,为王阳推拿按摩,活络气血。 “阳儿,放宽心,不过是一场初试,以你的实力,定能轻松通过。”钱夫人亲自端来一碗参汤,柔声安慰。 王阳闭目养神,不置可否。 下午时分,一个下人送来一封信。 信封上没有署名,但王阳认得那字迹。 是赵无名的。 那个在蛇拳武馆认识的,唯一对他释放过善意的少年。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王阳,若武院初试失利,不必气馁,可来府城寻我,我在此地已略有根基,当能助你一二。 王阳看着信,轻笑。 他提笔,在信纸背面龙飞凤舞地写下八个字,交给下人寄回。 我入武院,你进榜单。 黄昏时分,钱夫人打开盒子,两颗经过特殊手法炼制的石韵明珠正静静躺在其中。 她将盒子递给王阳,美眸中异彩连连:“成了?” 王阳拿起其中一颗,细细感应。 “这两枚明珠,一枚可助你炼出两条金筋,另一枚……品质高的超乎想象,或许,能炼出三条!” 金筋! 铁筋之上,便是金筋! 那是武院核心弟子才有资格接触的领域! 钱夫人道,“还等什么?趁着考前最后的时间,赶紧用了它,让你的修为,再上一个台阶!” 第54章 想站稳脚跟,就拿出真本事 翌日,武院初试之日。 天刚蒙蒙亮,钱府的马车便已备好,钱夫人一袭华服,珠光宝气,亲自等在门口,打算陪同王阳前往考场,为她这块璞玉镇场。 “王阳,快些,莫要误了时辰。” 王阳一身利落的麻衣,从客房中走出,步履沉稳,气息内敛。 他径直越过马车,走向大门。 “夫人留步。” 钱夫人一愣:“你不坐车?” “区区初试,何须如此阵仗?”王阳头也不回,“人多眼杂,反而不便。” “可是……” “没什么可是。”王阳的脚步顿了顿,“退一万步讲,就算考不上,许夫人那马夫的位置,不还给我留着么?一个内定的名额,我慌什么?” 这话语里的调侃和绝对自信,让钱夫人彻底没了脾气。 她莞尔一笑,确实是这个道理。 这小子,从来不会让自己陷入绝境。 “罢了,随你。旗开得胜!” 王阳摆了摆手,身影很快便汇入了东谷县人潮之中。 武院之外,早已是人山人海,喧嚣鼎沸。 成千上万的少年汇聚于此,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 王阳在人群中穿行,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蛇拳武馆的陈虎与赵清雪。 他微微颔首,算作打了招呼。 赵清雪气质清冷,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陈虎,眼神却复杂无比。 他看着王阳那一身洗得发白的麻衣,再看看自己为了体面而特意换上的新布衣,心中五味杂陈。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才是那个能鲤鱼跃龙门的人,而王阳,不过是个签了卖身契,连未来都抵押出去的可怜虫。 可现在……一切似乎都变了。 陈虎心中暗叹。 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这王阳心性再坚韧又如何?一纸契约,便注定了他此生的终点,不过是某个帮派大佬身边的一条狗。 而自己,即将踏入武院,前途无量。 思及此处,他那点不舒服的感觉便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优越感。 王阳并未在意陈虎的心思,径直走向报名处。 “姓名,籍贯,出身。”负责记录的执事头也不抬,语气公式化。 “王阳,东谷县,麻衣。” 听到麻衣二字,那执事终于抬了抬眼皮,不耐烦道:“有举荐信吗?” “没有。” 王阳回答得干脆。 许夫人那份人情,他暂时还不想用。 当马夫? 他王阳给别人当牛做马的日子,从签下卖身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结束了。 执事撇了撇嘴,指了指旁边的两个通道:“报名费,两条路。左边,免费,生死状自己画押。右边,四千两银子,保你进外院。”” “四千两?”王阳眉头一挑,“不是三千两吗?” 他话音刚落,旁边传来一声嗤笑。 一个身着武院外院服饰的锦衣少年,正用一种看乡巴佬的眼神打量着王阳。 他下巴微抬,神情倨傲:“乡下来的?连规矩都不懂?三千两是去年的价了。不过,三千还是四千,对你这种麻衣贱民来说,有区别吗?你拿得出来?” 这少年正是外院学员徐凯,今日负责维持秩序。 他看着王阳,眼中的轻蔑毫不掩饰:“小子,记住了。待会儿若是在比试中碰到我,我可不会因为你穷就手下留情。” 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哄笑。 然而,王阳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那眼神古井无波。 下一刻,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王阳面无表情,从怀中摸出一沓厚厚的银票,随手丢在桌上。 “四千两,点点。” 周围的哄笑声戛然而止。 那锦衣少年徐凯脸上的嘲讽瞬间凝固,变成了错愕。 记录的执事也是一愣,连忙拿起银票仔细查验,确认无误后,看王阳的眼神瞬间变了。 他麻利地收起银票,递过去一块玄铁腰牌:“拿着。规矩说清楚,初考通过,这钱分文不退。若是没通过,退你三千两。” 原来如此,那一千两,是无论如何都要收下的手续费。 王阳接过腰牌,转身就走,自始至终没有再看那徐凯一眼。 这种无视,比任何羞辱都更让徐凯感到愤怒。 他脸色铁青,对着执事的背影低声道:“记下他的名字,把他安排到我的比试场次!” “徐少,这……合规矩吗?” “少废话!”徐凯从怀里丢过去一张银票,“按我说的办!” 执事不动声色地收下银票,在名册上王阳的名字旁边,做了一个隐晦的记号。 王阳刚走出几步,便被陈虎和赵清雪拦下。 “你……你哪来那么多钱?”陈虎的眼睛都红了,声音里满是质问。 四千两! 他父亲当一辈子镖师,不吃不喝也攒不下这笔巨款! 赵清雪也紧紧盯着王阳,清冷的眸子里充满了探寻。 “意外所得。”王阳言简意赅,并不想多做解释。 意外所得?凭什么! 凭什么他王阳一个麻衣贱民能有如此好运? 自己辛辛苦苦,甚至不惜签下卖身契,赌上未来,才换来一个进入武院的机会。 而王阳,轻描淡写地砸出四千两,就能以自由身进入武院! 这一刻,陈虎心中那点刚刚建立起来的优越感,瞬间崩塌。 正午时分,一声悠长的钟鸣响彻全场。 武院初试,正式开始! “第一批,张三、李四……” 高台上的唱号官声如洪钟,一批批少年紧张地走入考场。 考场内,惨叫声、兵器碰撞声、骨骼碎裂声不绝于耳。 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被狼狈地抬出来,或断手断脚,或昏迷不醒。 很快,轮到了赵清雪和陈虎。 赵清雪临进场前,回头看了王阳一眼,冷声道:“别以为交了钱就万事大吉。每年交钱进来的人不少,但名额有限。若是后面有表现优异的免费考生,照样能把你挤下去。想站稳脚跟,就拿出真本事。” 说罢,她与陈虎并肩走入考场。 两人实力本就不俗,加上已经签订契约,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顺利通过了考核。 当唱号官喊出。 “赵清雪,录取!” “陈虎,录取!”之时,场外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然而,就在这时,几名衙役面色肃穆地抬着一副担架从考场侧门走了出来,白布上,殷红的血迹刺眼夺目。 紧接着,又是七八个浑身是血、重伤垂死的少年被拖了出来。 “死……死人了!” 不少排在后面的少年脸色一下白了,双腿打颤。 “不……不考了!我不考了!”一个胆小的少年当场崩溃,哭喊着挤出人群跑了。 立刻有人议论纷纷。 “看到了吗?这就是免费通道的下场!死伤不论,全凭天命!” “唉,四千两虽然贵,但买的是一条命啊!交了钱,考官下手都有分寸,几乎是必进外院的。” “这……这也太不公平了!”一个布衣少年满脸愤懑,攥紧了拳头,“有钱人的路就这么好走吗?!” 他的话引起了不少平民子弟的共鸣。 王阳静静地站在人群中,听着周围的议论。 公平? “公平,是打出来的!” 第55章 根本不是比试,是单方面的虐杀 “王阳!第三场!” 周围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这个刚刚抛出惊人之语的麻衣少年身上。 王阳面无表情,拨开人群,走向那扇通往未知的石门。 门后是一条狭长的甬道,尽头是一间备考的小黑屋。 屋里已经有几个少年在瑟瑟发抖。 王阳找了个角落,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啊——!” 隔壁的考场内,传来一声惨叫,片刻后,两个杂役面无表情地拖着一个浑身是血、四肢以诡异角度扭曲的布衣少年出来,那少年胸口一个清晰的凹陷,显然是活不成了。 一个麻衣少年吐了出来,脸色惨白如纸,连滚带爬地冲出甬道,嘶喊着:“我不考了!我认输!我不要死!” 没有人阻拦他。 王阳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下一个!” 又一个少年被叫了进去,不到半炷香,便被人搀扶着出来,一条胳膊软绵绵地耷拉着,显然是废了。 接连几个,出来的无一不是带伤。 且伤势最重的,清一色都是麻衣、布衣出身的考生。 而从王阳正对着的那扇门里,更是被抬出了第二具尸体,麻布上渗透出的暗红色人形轮廓,触目惊心。 王阳心中了然。 看来自己被安排的这位考官,不仅脾气暴躁,而且心狠手辣,是个以虐杀平民考生为乐的家伙。 “王阳!进去!” 终于轮到他了。 王阳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推门而入。 石室之内,光线昏暗,三名主考官坐于高台之上。 正中央的是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人,身穿巡查服饰,胸口绣着一个孙字,想必就是此地的最高负责人,孙巡查。 左侧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夫子,眉头紧锁,面露不忍。 而站在考场中央,那个身着武院外院服饰,正狞笑着看向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报名处那个锦衣少年,徐凯! “杂种,我们又见面了。”徐凯活动着手腕,指关节发出脆响,“刚刚在外面不是挺狂吗?现在,我会亲手把你的脑袋打爆,让你知道麻衣两个字,到底是怎么写的!” 他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徐凯!够了!”左侧的老夫子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你已经打死两个了!再这样下去,上面怪罪下来,你担待不起!” “怕什么?”徐凯瞥了他一眼,“武院大考,死几个废物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一直闭目养神的孙巡查终于睁开了眼睛,语气淡漠,“上面今年总共给了十个死亡名额。你一个人,一场初试,就想用掉三个?你以为你是谁?” 这话看似在训斥,实则却是在点明,死人,是可以的,只要在名额之内。 徐凯脸色一僵,随即看向孙巡查:“孙叔,这小子刚才在外面让我下不来台……” “下不来台?”孙巡查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随手丢在桌上,“无妨。此子的死亡名额,我亲自批了。” 他指着王阳,如同在看一个死物:“就用在这场考核上。” “多谢孙叔!”徐凯大喜过望,转头看向王阳,“听到了吗?小子,现在,选一个死法吧。是想被我拧断脖子,还是想被我一寸寸捏碎骨头?” 整个考场的气氛,瞬间凝固。 老夫子摇头叹息,仿佛已经看到了王阳的结局。 然而,王阳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平静。 他没有回答徐凯的问题,只是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票据,轻轻放在了考官席前的桌案上,然后用手指点了点。 那是一张四千两的付费凭证。 徐凯脸上的狞笑也僵住了。 四千两?这个麻衣贱民,竟然真的走了付费通道?! “原来是走了门路的贵客。”孙巡查的眼神变了又变,最终挥了挥手,“徐凯,既然是自己人,就别下了死手。走个过场,让他过吧。” “是,孙叔。”徐凯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违逆,他皮笑肉不笑地对着王阳拱了拱手,“原来是误会。放心,我下手……会有分寸的。” 老夫子松了口气,其他杂役也都露出了然的神色。 原来如此,又是一个花钱买命的。 “比试开始!” 随着孙巡查一声令下。 徐凯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狠辣! 他猛地踏前一步,五指成爪,直取王阳的咽喉! “黑虎掏心!” 这一招,根本不是什么切磋,而是最阴毒的杀招之一! 高台上的孙巡查甚至已经端起了茶杯,准备欣赏血溅当场的画面,心中已经盘算着晚上去哪家酒楼设宴款待徐凯了。 在他们看来,王阳已经是个死人。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 面对这必杀一击,王阳不闪不避,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一声闷响。 徐凯的虎爪,被王阳轻描淡写地握在了掌心。 “怎么……可能?!” 王阳冷笑道,“你的表演,结束了。” 话音未落,王阳手腕猛地一拧! 一声清脆刺耳的骨裂声响起! 徐凯的整条右臂,被硬生生拧成了一个麻花!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石室。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王阳松开手,不等徐凯反应,一记鞭腿已经狠狠抽在了他的膝盖上! 又是一声脆响,徐凯的左腿向后弯折,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根本不是比试,是单方面的虐杀! 王阳一脚踩住徐凯的背,让他趴在地上,然后抬脚,对着他另一条完好的腿,狠狠跺下! 沉闷的击打声,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脆响,敲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徐凯从最初的惨叫,到后面的哀嚎,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呻吟。 不过短短十几个呼吸,那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徐凯,已经只剩一口气在苟延残喘。 整个石室,一片寂静。 孙巡查端着茶杯的手,僵在了半空。 王阳抬起脚,在那滩烂泥的衣服上蹭了蹭鞋底的血迹,然后抬头看向高台,询问道。 “我通过了吗?” 三位考官面面相觑,喉结滚动,竟无一人敢回答。 老夫子下意识地看向孙巡查,眼神中充满了询问。 孙巡查的脸色铁青,他死死盯着王阳。 还没等他开口,王阳却仿佛想起了什么,自顾自地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 他转过身,缓步走到奄奄一息的徐凯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孙巡查刚才说,这一场比试,需要一个死亡名额,对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王阳抬起了脚。 “不……不要……”徐凯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求饶声。 王阳的脚,重重落下,踩在了徐凯的头颅之上。 红的白的,瞬间迸溅开来。 做完这一切,王阳再次转过身,看向孙巡查,脸上露出纯良无害的微笑。 “现在,死亡名额用完了。我,通过了吗?” “你……”孙巡查猛地站起身,一股强大的气势轰然爆发,他指着王阳,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颤抖,“你好大的胆子!太嚣张了!” 王阳迎着他的目光,“孙巡查,你觉得我嚣张?” 他顿了顿,“年轻人若不气盛,难道要等到跟你一样,变成一具行将就木的老东西吗?” 第56章 你,就是我需要的那把刀 空气中弥漫的,是即将爆炸的怒火与杀意。孙巡查显然已动了真怒, “你找死!” 三个字从孙巡查牙缝里挤出。 他身为武院巡查,手握初试的生杀大权,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尤其还是被一个他眼中的麻衣贱民当众羞辱! 然而,就在他气势攀至顶峰,准备亲手将王阳碾成齑粉的瞬间,一道威女声,从石室入口处传来。 “说得好。年轻人不气盛,还叫什么年轻人?” 声音不大,却兜头浇灭了孙巡查的滔天怒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月白色武院长袍的中年女子,不知何时已俏立于门口。 孙巡查看到来人,气势瞬间土崩瓦解,他躬身行礼,声音都有些发颤:“属下……见过副院长!” 副院长? 在场众人无不心头剧震! 东谷县武院,院长常年闭关,真正主持大局的,便是这位手段与实力同样深不可测的副院长! 她怎么会亲临一场小小的初试? 副院长并未理会他,一双凤目饶有兴致地落在王阳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孙巡查,你这是做什么?恐吓我们武院好不容易招来的天才吗?” 孙巡查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强自辩解:“副院长,此子凶性太重,当众虐杀考官……” “住口!”副院长声色俱厉,凤目一寒,“我刚才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是考官徐凯,动用杀招,意图违规虐杀考生在先。王阳,不过是自卫反击罢了。怎么,在你孙巡查这里,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至于死亡名额?徐凯身为考官,却滥用职权,视人命为草芥,他自己,正好填了这个名额,再合适不过!” 副院长一锤定音,不给任何人反驳的余地,“此事,就此定性。王阳,第三场考核,通过!没有任何问题!” 孙巡查那张脸已经黑如锅底,他知道今日颜面尽失,再留下去也是自取其辱,便想拱手告退。 “站住。” 副院长淡淡两个字,压得孙巡查身形一僵。 “此子天赋卓绝,心性更是上上之选,理应录入。孙巡查,你身为本场主考,在这份通过文书上,签字画押吧。” 什么?! 孙巡查猛地抬头,眼中满是屈辱。 让他亲手签字,承认这个杀了他侄孙、辱了他颜面的小子“天赋卓绝,心性上上之选”?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副院长……” “嗯?”副院长只是鼻腔中轻轻哼了一声。 旁边的老夫子与其他杂役更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在副院长那宛如实质的目光逼视下,孙巡查的额角青筋暴跳,最终,他还是屈服了。 他抓起笔,在文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王阳,你也来签字。” 王阳面色平静地走上前,接过笔,笔走龙蛇,签下自己的名字。 副院长满意地点点头,对王阳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走吧,随我四处看看,熟悉一下你即将为之奋斗的地方。” 说罢,她便转身向外走去。 王阳则跟在她身后,二人就这样消失在了甬道尽头。 石室内,只留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孙巡查,和那具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徐凯的尸体。 很快,两个杂役面无人色地抬着担架进来,将那滩烂肉草草收敛了抬出去。 当外面等候的考生看到担架上那模糊的血肉时,无不吓得魂飞魄散。 然而,很快便有人眼尖,发现了那破碎衣物上的武院外院服饰徽记。 “死的……不是考生?是考官!那个锦衣少年!” “我的天!考官被考生打死了?!” “我刚刚听里面的人说,是那考官想下死手,结果被反杀了!一脚!头就没了!”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在这件事之后,武院所有考场立刻接到了来自高层的特殊叮嘱:考核可以严苛,但绝不允许再出现打死考生的情况! 违者,严惩不贷! …… 与此同时,钱府。 钱有仄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吹着热气。 “夫人,你还是太高看那小子了。” 钱夫人柳眉微蹙,心中也有些不安,但还是嘴硬:“阳儿,不是寻常人。” “再不寻常,还能翻了天不成?”钱有仄撇撇嘴,正要再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家仆冲了进来,“老爷!夫人!过了!过了!王公子他……他通过了!” 钱有仄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家仆的衣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家仆被吓得一哆嗦,但还是激动地喊了出来:“王公子通过了!他把……他把考官给杀了!” 接下来,家仆用最快的语速,将考场内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钱府的大堂内,一片寂静。 钱有仄张着嘴,喉结滚动,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自诩心狠手辣,在商场上杀伐果断,可跟王阳这一比……简直就是个吃斋念佛的善人! 这哪里是疯狗? 这分明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洪荒凶兽! “好……好一个王阳!” 良久,钱夫人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美眸中异彩连连。 “杀伐果断,百无禁忌!此子,是真龙啊!东谷县这潭浅水,怕是困不住他了!” 同样的消息,也第一时间传到了许夫人的耳中。 当她听说连孙巡查都被逼着签字画押,喃喃自语:“看来,他进的不是外院,而是那个地方……这王阳,当真是一步登天了!” 麻衣贱民,血溅武院,脚踩考官,强势登科! 王阳的名字,在短短半日之内,传遍了整个东谷县大大小小的势力耳中! …… 而此刻,这场风暴的主角,正跟在副院长身后,漫步在武院之内。 “王阳,你看这武院,建筑巍峨,气势恢宏,像什么?”副院长忽然开口。 “像一头沉睡的巨兽。”王阳如实回答。 “说得好。”副院长眼中闪过赞许,随即话锋一转,“可惜,是一头即将死去的巨兽。” 王阳瞳孔微缩。 “东谷县,看似武院一家独大,实则早已被各路坞堡世家渗透得千疮百孔,东谷武院,快完了。” 副院长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王阳,目光灼灼。 “武院需要新鲜的血液,需要一把锋利的刀,去割开那些烂肉,放出里面的脓血。我看了你的资料,也看了你今天的表现。你,就是我需要的那把刀。” 王阳默然不语,心中却已是波涛汹涌。 副院长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当然,武院也有武院的规矩。” 她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条,也是唯一的一条:在院内,不许杀人。” 见王阳挑了挑眉。 “但若是实在忍不住,就出去杀。杀完,记得把手擦干净再回来。” 这哪里是规矩,这分明是纵容! “走吧。”副院长不再多言,领着他穿过一片演武场,来到一处更为幽静古老的院落前,“我带你去个地方,内院。” 她指着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 “孙巡查那张签了字画了押的纸,就是你的投名状,也是你踏入内院的门票。” 第57章 你这个萝卜,把别人的坑给占了 王阳跟在副院长身后,脚步无声。 投名状么……他心中冷笑。 孙巡查那屈辱的签字画押,是副院长递给自己的梯子,也是拴在自己脖子上的绳索。 从今往后,他王阳,便是副院长手里最锋利,也最没有退路的一把刀。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大门前时,一阵尖利的女声划破了此处的静谧。 “凭什么!这内院的名额,凭什么没有我们坞堡的一席之地?!” 大门前,一位衣着华贵、杏眼圆睁的少女正对着一名身穿武院夫子服饰的中年人怒斥。 她身边还簇拥着几名同样面带不忿的权贵子弟。 那武夫子一脸为难,躬着身子:“丽小姐,这是院里的规矩,今年内院十个名额已满,皆是……皆是上面定下的。” 丽姐柳眉倒竖,声调拔得更高:“上面?上面是谁?我倒要问问,究竟是些什么天潢贵胄,能把我们这些本地的栋梁都挤下去!” 这番话,不可谓不刁蛮。 武夫子额头渗出细汗,压低了声音:“丽小姐,慎言。今年入选的,大多是州府那边送来的子弟……其中,还有一个……” 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顿了顿才继续。 “还有一个,是麻衣赤脚的少年。” “什么?!” 丽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个贱民?我们这些坞堡精英,竟还比不过一个泥腿子?!我今天就要看看,是哪个贱种,走了这等狗屎运!” 话音未落,她猛地转头,目光恰好与缓步走来的王阳对上。 王阳一身粗布麻衣,虽在钱府换过,却依旧朴素。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那股狠戾之气,与这些温室里的花朵格格不入。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丽姐的瞳孔先是茫然,随即化为浓浓的鄙夷,武夫子更是脸色煞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副院长仿佛没看见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她只是淡淡地瞥了那武夫子一眼:“开门。” “是,是!”武夫子如蒙大赦,慌忙上前,用尽力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 门开的瞬间,一股天地精气扑面而来,让王阳浑身一震,体内刚刚凝练的铁筋都发出了畅快的嗡鸣。 副院长带着王阳,目不斜视地踏入内院,自始至终,没再看那丽姐一眼。 那无视,比任何羞辱都来得更加彻骨。 丽姐呆立当场,直到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她才反应过来,一张俏脸气得发紫,浑身颤抖:“他……他就是那个麻衣贱民!” …… 门内,是另一番光景。 空气中除了浓郁的精气,还飘散着淡淡的药香。 几座古朴的阁楼错落有致,静谧而庄严。 院中,已经有八道身影。 他们或坐或立,个个气息沉凝,神情倨傲,衣着无一不是上品。 显然,这些人非富即贵。 当王阳跟着副院长进来时,八道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审视,探究,还走,轻蔑。 王阳的目光同样扫过他们,心中却有些意外。 八个人?不是一共十个内院吗? 这时,一名身穿紧身武服,身段婀娜的女夫子走了过来,对副院长躬身一礼,随后转向王阳等十人。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东谷武院的心头肉。” 女夫子声音清冷,“能站在这里的,要么是天资横溢到让州府都为之侧目,要么是家世显赫到足以让武院破例。未来一年,武院的所有资源,都会毫无保留地向你们倾斜。” 她话锋一转,“但能拿到多少,全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首先,资源。内院的秘药、药浴、名师指点,标准是外院的三倍!” 此言一出,即便那些州府来的子弟,都有一些震惊。 三倍,这足以让他们的修炼速度再次飙升! “其次,功法。你们每个人,都有资格从武院的藏经阁中,挑选一门兵器功法,以及一门……秘传功法!” 秘传功法! 这四个字让所有人为之一振。 那可是各大世家都敝帚自珍的不传之秘! 女夫子很满意他们的反应,继续道:“最后,是规矩。内院,实行学分制。” “你们每人基础学分一百!学分,就是内院的硬通货,兑换额外的秘药,申请夫子开小灶,甚至进入更高层的藏经阁,都需要学分。” “每天,院内会发布各种任务,从陪练到去妖兽山脉猎杀,完成即可获得学分。记住,学分可以转让。” 可以转让! 王阳眼神一眯,这意味着,这里不仅有竞争,还可以有交易,甚至……掠夺! 女夫子冷声道:“这一届,院里给你们的待遇,前所未有。好到……连我们这些夫子,都会嫉妒。”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除了王阳之外的八人。 “但你们也该清楚,你们八位,都是从州府空降而来,在东谷县毫无根基,出了这扇门,武院可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这番话,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是在告诉他们,抱紧武院的大腿,否则,外面那些被挤掉名额的本地势力,会把他们生吞活剥! 女夫子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九人各自消化着这庞大的信息。 王阳没有理会其他人投来的复杂目光,他转身走出内院,恰好看到脸色铁青,等在门外的孙巡查。 “孙巡查,我今日的修炼资源呢?”王阳的语气平静。 孙巡查眼皮一抬,冷哼一声随后道:“没。” 说完,便拂袖而去。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最微不足道的报复。 王阳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幽深,并未发作。 副院长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淡淡开口:“何必与一条老狗计较。” 王阳转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副院长,与我同行的那个人呢?” 副院长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内院的名额,本是十个萝卜十个坑。你这个萝卜,把别人的坑给占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另一个,自然就走了。” 言下之意,王阳顶替掉了一个内定的名额,而原本与那个名额绑定在一起的另一个人,也随之失去了资格。 简单,粗暴,这就是武院的逻辑。 王阳默然,再次回头看向院内。 此时,那九人已经散开,但隐隐分成了四个小团体。 王阳敏锐地发现,那剩下的八人,竟是四对男女。 他们站在一起,或低声交谈,或眼神交流,自成一方天地。 王阳的脑海中,瞬间冒出一个荒诞却又无比现实的念头。 呵,从州府到东谷县,路途遥远,还能顺便培养一下感情么…… 第58章 至于实力……我,七条金筋 王阳正欲寻个角落,那去而复返的女夫子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将十本薄薄的册子丢在院中的石桌上。 “内院规矩,人手一本,自行参悟。” 那八人中,一个身着月白长衫,面容俊朗的青年率先拿起一本,随意翻了两页,便将其扔回桌上,准备带着女伴离去。 “诸位,且慢。” 王阳的声音不大,却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那月白长衫的青年——西门宇,眉头一皱轻蔑道:“一个麻衣贱民,也配对我们发号施令?” 他身边的南宫静,杏眼含煞,语气更是刻薄:“怎么?以为踩了狗屎运进了内院,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滚远点,别污了我们的眼。你,连给我们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其余六人也是一脸看戏的表情。 在他们看来,王阳能站在这里,本身就是对他们身份的一种侮辱。 王阳对此恍若未闻,他拿起一本册子,手指在某一页上轻轻敲击着。 “我不是在命令,我是在救你们的命。” “救我们?”南宫静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凭你?” “凭这上面的规矩。”王阳扬了扬手中的册子,“你们是不是觉得,进了内院就高枕无忧,每日等着资源送上门?天真。” 他目光扫过众人:“册子里写得清清楚楚,石楼共九层。层数越高,每日发放的学分和秘药资源就越多。第九层,是第一层的一倍有余!而且,低层可以随时向高层发起夺楼挑战,败者,滚下去!” 他顿了顿,冷声道,“你们以为,那高层住的是谁?是空气吗?” 众人脸上的讥笑微微收敛。 王阳继续道:“别忘了,我们是新生。这武院里,还有老生,你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想着怎么摆脱我这块污泥,而是该想想,怎么保住你们手里那点可怜的基础资源,甚至……怎么从别人嘴里,抢下更多的肉!” 南宫静俏脸一寒,冷哼一声:“危言耸听!我们乃州府大族子弟,这东谷县的穷酸武夫,谁敢动我们一根汗毛?” “穷山恶水,才出刁民。”王阳的嘴角咧开,笑容森然,“你们死了,你们的家族自然会雷霆震怒,踏平这东谷县。但你们,活不过来。” 南宫静和西门宇等人脸色瞬间煞白。 是啊,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报仇雪恨,对一具尸体又有何意义? 几人对视一眼,不再言语,纷纷拿起石桌上的册子,脸色凝重地翻阅起来。 片刻之后,每个人的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规矩,远比王阳说的更残酷! 学分可以转让,意味着可以被掠夺! 挑战失败,不仅要让出楼层,还要被扣除大量学分! 一旦学分为负,甚至会被直接逐出内院! 王阳静静地看着他们,等他们惊惧到了极点,才再次开口。 “看完了?现在,还觉得你们的对手,仅仅是我们这九个新生吗?” “我们的对手,是上一届,甚至上上一届的老学员!是那些对规矩了如指掌,视我们为待宰肥羊的饿狼!甚至……”王阳眼中闪过精光,“还有那些巴不得我们犯错,好克扣资源的武夫子!” 院内一片死寂,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我们十个人,本该是竞争最激烈的对手。但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想不被欺负,想抢占石楼高层,只有一个办法——联手!” “我们凭什么信你?”一对容貌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年中,左边那个冷冷发问。 他们兄弟二人气息相连,仿佛一体。 王阳笑了:“因为你们别无选择。” “好!”另一对同样美艳绝伦的双胞胎少女中,姐姐模样的女子眼神一亮,“我同意!强者为尊,天经地义!”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 这是武者世界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法则。 那对双胞胎少年率先站了出来,左边的少年傲然开口:“景行,行止,炼筋三百六十五条圆满,凝练铜筋七十条。兼修功法六门,秘术一种。” 刚入外劲就能凝练七十条铜筋,不愧是州府天才! 那对双胞胎少女也上前一步,异口同声,声音清脆如玉珠落盘:“春风,明月,炼筋圆满,铜筋二百条。” “南宫静。”南宫静上前,语气高傲,“铜筋二百三十条,另有两门破限功法。” “西门宇。”西门宇与她并肩而立,言简意赅,“同上。” 就在众人以为这便是顶峰时,一个一直沉默寡言,气质阴柔的青年缓缓走出。 “赵阴阳。铜筋、铁筋,皆已圆满。”他抛出一句话,随即补充道,“另有,银筋十条。” 银筋! 铜筋之上是银筋,那是将外劲修炼到极致的标志! 十条银筋,足以碾压在场所有人! “赵兄为首,我等心服口服!”西门宇立刻躬身行礼。 众人纷纷附和。 然而,最后一名始终未语,身穿锦绣罗裙,气质温婉的女子却幽幽一叹,莲步轻移。 “崔锦绣。”她声音柔美,“银筋,五十条。” 五十条银筋,这是何等恐怖的底蕴?!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汇聚到了那个始作俑者,那个从头到尾都淡然自若的麻衣少年身上。 崔锦绣也看向王阳,好奇道:“该你了。” 王阳环视一周,忽然笑了。 他没有报出自己的筋骨数量,反而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你们,杀过人吗?” 众人一愣。 王阳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一个月前,我还是个连饭都吃不饱的贱民,为了二十两银子,签了卖身契。” “二十七天前,我第一次杀人,砍了黑虎帮小旗手胡一刀的脑袋。” “半个月前,黑虎帮胡堂主带人堵我,我把他连同几十个帮众,一起宰了。” “十天前,孙家四公子辱我,我灭他满门三百二十一口,鸡犬不留。” “七天前,我一把火,烧了城西的无忧寺。” 王阳每说一句,那些州府天骄们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一个月! 一个月,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贱民,变成了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成长速度! 这又是何等疯魔狠厉的心性! 王阳看着他们惊骇欲绝的表情,缓缓抬起手,伸出七根手指。 “至于实力……我,七条金筋。” 第59章 这日子,未免也太腐败了 赵阴阳那十条银筋带来的傲气,此刻被碾得粉碎。 崔锦绣那五十条银筋的惊才绝艳,在七条金筋面前,也显得黯淡无光。 他们,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存在! “春风明月,见过王阳大哥!” 那对美艳绝伦的双胞胎姐妹反应最快,她们对视一眼,再无半分犹豫,对着王阳盈盈下拜,嗓音娇媚,姿态恭顺。 紧接着,景行行止两兄弟也立刻抱拳躬身,神情敬畏:“我兄弟二人,愿奉王阳大哥为首!” 西门宇、南宫静、赵阴阳、崔锦绣四人,脸色变幻不定,心中惊涛骇浪。 他们出身高贵,骨子里的骄傲让他们难以立刻低头。 但理智又疯狂地警告他们,眼前这个麻衣少年,是一个他们绝对、绝对惹不起的怪物! 王阳的目光在他们脸上缓缓扫过,也不再逼迫。 他转过身,径直走向院落尽头那扇厚重的石门,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这几天,安分点,别出内院。”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外面的世界,比你们想象的,要危险得多。” 话音落下,他伸手按在石门上,那沉重的石门悄声无息地向内滑开,门内透出温暖柔和的光芒,将他的身影吞噬。 石门缓缓合拢,将两个世界彻底隔绝。 门外,是八个心思各异、冷汗涔涔的所谓天骄。 门内,则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洞天。 一股淡淡的檀香萦绕鼻尖,驱散了王阳身上积攒的血腥气。 脚下是温润的玉石地板,四周墙壁上镶嵌着发出柔光的夜明珠。 桌椅、床榻、书架,皆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打造,一应俱全,远比他买下的那座宅邸奢华百倍。 “恭迎王阳公子。” 两道柔媚的声音响起,只见两个身着淡绿罗裙、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正躬身立在不远处。 她们容貌秀美,身段婀娜。 侍女? 王阳眉头一挑,心中了然。 这便是内院的待遇么? 他随意地转了一圈,发现此地不仅有起居室、修炼室,甚至还有一个引了温泉水的小池。 武院的手笔,果然不凡。 “笔墨伺候。”王阳没有理会那两个侍女,径直走到书桌前。 一个侍女连忙上前,娴熟地研磨铺纸。 王阳提笔,蘸饱了墨,龙飞凤舞地写下一封短信,内容简单直接: “无名兄,我已入内院,一切安好。前日之约,依然作数。你若在榜单上混得不如意,随时可来寻我,我这里,有你一碗饭吃。” 他将信纸折好,放入信封,递给另一个侍女:“送出去。” “是,公子。”侍女接过信,悄然退下。 这时,研墨的侍女又捧出一个紫檀木盒,打开后,里面是码放整齐的一排印章,材质各异,有玉石、有青铜,但上面都用阳文篆刻着两个字——王阳。 “公子,这是您的名章。以后在武院内发布任务、支取资源、调阅卷宗,都需盖印为凭,还请妥善保管。” 王阳点了点头,这东西,代表着身份与权限。 他随手拿起一枚青铜印章,蘸了印泥,取过一张空白的文书,写下两行字。 “任务一:寻灵蛇,活物,需有微弱灵性。凡捕获上交者,奖学分一分。” “任务二:寻十年份以上蛇涎草、缠藤花。按年份、品相计价,学分结算。” 写完,他将文书递给侍女:“将这两个任务发布出去,时限一个月,范围……覆盖东谷县及周边三县。” 学分何其珍贵! 寻常学员一个月都未必能赚到一个,这位公子竟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花掉两个,只为寻蛇找草? 王阳看穿了她的心思,却懒得解释。 他的灵蛇腿功法,就卡在灵蛇缠腿这一步,一旦完成,腿功便可破限。 区区两个学分,换一次实力精进,这笔买卖,血赚! “去吧。”王阳摆了摆手。 “是!”侍女不敢多问,连忙领命而去。 处理完杂事,王阳只觉浑身一阵黏腻。 连番死战,又在外面奔波许久,是该好好清洗一番了。 他走向那温泉小池,两个侍女已不知何时备好了浴巾和香胰。 王阳脱去那身早已破烂不堪的麻衣,迈入温热的池水中。 热水浸润肌肤,将连日的疲惫与杀气一点点洗去。 全程无需他动手,一个侍女为他擦背,一个侍女为他揉捏放松着紧绷的肌肉,手法专业,力道适中。 半个时辰后,王阳神清气爽地出浴。 侍女早已为他准备好了一套崭新的月白色锦袍,料子丝滑,触感极佳。 穿戴整齐后,另一个侍女又取来一把檀木梳,为他将半干的长发束起,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 镜中,少年褪去了麻衣的卑微,眉眼间的戾气被锦衣华服一衬,竟透出几分邪异的俊朗。 王阳从怀里摸出钱袋,随意地丢出五十两银子,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赏你们的,事办得好,以后少不了。” 两个侍女顿时双眼放光,连忙跪下谢恩:“谢公子赏!奴婢定当尽心伺候公子!” 五十两! 这可是她们在外面做一年活计都赚不到的巨款! 这位王阳公子,出手当真阔绰! 接下来便是晚膳。 一张巨大的圆桌被推了进来,上面琳琅满目,竟摆了足足十八道菜! 山珍海味,飞禽走兽,应有尽有,异香扑鼻。 而在正中央,还有一个紫砂盅,里面盛着一碗碧绿色的羹汤,药香浓郁。 “公子,您是本届新生魁首,按规矩,每日可额外享用一份药膳,今日的是碧血麒麟羹,大补气血。” 王阳刚拿起筷子,左右两边的侍女便已一人夹了一筷子菜,递到他的嘴边。 左边是入口即化的东坡肘子,右边是鲜嫩多汁的龙井虾仁。 “公子,请用膳。” 王阳一愣,随即失笑。 这日子,未免也太腐败了。 他摇了摇头,没有接受投喂,自己动起了筷子:“不必如此,我自己来。” “是,公子。”侍女乖巧地应下,但伺候得更加殷勤,不断为他布菜、斟酒。 一顿饭,吃得王阳通体舒泰,那碗药膳下肚,更是化作一股股暖流,滋养着他那七条金筋。 饭后,侍女撤去杯盘,又奉上香茗。 内院的安逸,只是暂时的。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王阳悄无声息地起身,他要去一趟钱府。 一来,是告诉钱夫人自己成功考入内院的消息,巩固这条来之不易的利益链条。 二来,也是时候,取回他寄存在那里的双手剑,以及……那几颗秘制的石韵明珠了! 第60章 我的命,还不需要靠别人来保 王阳的身影刚没入武院外的巷道,整个东谷县便瞬间波涛汹涌。 “听说了吗?那个麻衣贱民王阳,进了内院!” “怎么可能!内院十席,哪一席不是为那些顶尖世家准备的?他一个泥腿子,凭什么?” 无数双眼睛,都死死盯向了武院。 而这一切的中心,王阳,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钱府的后院墙上。 月光下,府内灯火通明,隐约有唱腔随风飘来。 王阳翻身入院,落地无声。 他循着声音,绕过回廊,来到灯火最盛的主厅外。 厅内,许夫人正端坐主位,一身华贵宫装,凤眼微眯,指尖随着曲调在紫檀木桌上轻轻敲击。 而一旁,钱夫人正拿着手帕,不住地擦拭着眼角,神情激动,嘴唇哆嗦,显然是刚刚哭过。 王阳深吸一口气,敛去一身杀气,换上一副温和的笑意,迈步而入。 “义母,我回来了。” 钱夫人猛地抬头,当她看清月光与灯火交织下,那个身着月白锦袍、身姿挺拔、眉眼间带着几分邪异俊朗的少年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还是那个穿着破烂麻衣,满身泥污的少年吗? “阳……阳儿?”钱夫人颤抖着站起身,眼泪又涌了出来,“你……你真的做到了!我的儿,你真的进了内院!” 她快步上前,一把抓住王阳的手臂,上下打量。 那锦袍的丝滑触感,让她激动得浑身发抖。 王阳心中一暖,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在她背上拍了拍,柔声道,“义母,让你担心了。我不仅进了内院,还是魁首。以后,再没人敢欺负我们。” 钱夫人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好,好,好……” 而另一边,许夫人的唱腔戛然而止。 她冷眼看着这感人的一幕,冷声开口,“我的马夫,进了武院内院,可依旧是我的马夫。” 王阳安抚着钱夫人,闻言只是侧头瞥了她一眼,心中失笑。 这女人,入戏太深了。 许夫人似乎没看到他的眼神,自顾自地一拍桌面,娇喝一声:“再起一折!” 悠扬的丝竹之声响起,她水袖一甩,眼波流转,竟是又唱了起来。 这一次,唱的是霸王别姬,声声凄婉,如泣如诉。 一曲唱罢,厅内气氛愈发压抑。 不等王阳开口,许夫人又是一声轻喝,曲调陡转,变得高亢激昂,唱的竟是定军山! “头通鼓,战饭造。二通鼓,紧战袍……” 她一人分饰两角,将老黄忠的豪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钱夫人早已止住哭泣,有些不安地看着这诡异的场面。 王阳却像是来了兴致。 他松开钱夫人,走到一旁的兵器架,取下了那柄他寄存在此的双手重剑。 他手指在宽阔的剑身上轻轻一弹,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 许夫人的唱腔正到激昂处,这声剑鸣不大,却精准地卡在了她的节拍上,竟像是最完美的配乐。 许夫人凤眼一挑,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唱得更加投入。 王阳笑了。 他将重剑横陈膝上,十指翻飞,时而轻拢慢捻,时而重拨急挑,竟是将这柄杀人利器,当成了一张古琴! 剑鸣之声,时而如金戈铁马,时而如小桥流水,与许夫人的唱腔完美地交融在一起,将那定军山的沙场豪情,渲染到了极致! 就在许夫人最后一个高音落下,王阳指尖重重一按,剑鸣戛然而止。 他的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轰然炸响! 【蛇拳剑晋升条件,弹剑完成!】 【蛇拳剑,晋升——小成!】 【解锁大成晋升条件:1.弹剑百万次。(当前进度:1/1000000)2.养护长剑三次。3.血洗剑身百次。】 一股明悟涌上心头。 他能调动的铁筋数量,在施展双手蛇拳剑时,暴涨了至少三成! “好一曲定军山。”王阳抚摸着剑身,抬头看向许夫人,“夫人唱得好,我弹得也不差吧?” “弹得是不差。”许夫人终于敛去了那副唱戏的姿态,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眼帘低垂,“可惜,再好的曲子,也可能是送魂曲。有人,要杀你。” “哦?”王阳将重剑扛在肩上,浑不在意地咧嘴一笑,“东谷县想杀我的人,能从城南排到城北,不知夫人说的是哪一拨?” “是所有。” 许夫人放下茶杯,声音冷了下来:“就在你踏出武院的那一刻,无数张网,已经张开了。” 她盯着王阳,继续道,“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若是怕死,天亮之后,为我驾驶马车,大张旗鼓地去武院。” “若是不怕死,现在,就从这扇门走出去。” 王阳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瞬间明白了许夫人的意思。 借她的势,保住性命,但代价是,坐实了许夫人马夫的身份。 以后在东谷县,无论他实力多强,地位多高,这个标签都会如影随形。 是借一个女人的势,暂时苟且,换取安稳? 还是用自己的拳头,杀出一条血路,奠定自己真正的威名? 这根本不是选择题。 “多谢夫人美意。”王阳将重剑插入背后的剑鞘,转身走向钱夫人,“不过,我的命,还不需要靠别人来保。” 他决定,现在就走! 钱夫人一把拉住他,脸上满是惊恐和不舍:“阳儿,不可!外面太危险了!听许夫人的,留下来!” “义母。”王阳反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有些债,必须用血来还。放心,我死不了。” 钱夫人塞了两枚鸽子蛋大小的珠子给王阳。 极品! 秘制过的石韵明珠! 王阳拿起一枚,直接塞进了自己嘴里,喉头一滚,咽了下去! 王阳闷哼一声,全身皮肤瞬间涨得通红,体内的七条金筋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他当即盘膝而坐,疯狂运转蛤蟆功! 钱夫人和许夫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王阳周身热气蒸腾,肌肉虬结,一条条金色的筋脉在他皮肤下若隐若现,疯狂地吞噬着那股狂暴的药力。 一炷香后。 王阳猛地睁开双眼,两道金光一闪而逝! 成了! 六条崭新的金筋,在他的四肢百骸中成功铸就! 如今,他已有十三条金筋! 实力,再次暴涨! “义母。”王阳站起身,郑重其事道,“以后若有事,就写信到武院内院。记住,我在里面,不是学员,是带头大哥。” 此时,已是凌晨四点。 王阳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拿了两枚石韵明珠给钱夫人。 “义母,这两枚,找信得过的人秘制好之后,你自己吃一枚,我要走了。” “阳儿……”钱夫人的眼泪又下来了。 王阳没有再多言,只是对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而后转身,扛着重剑,大步流星地走向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