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爱着我》 第1章 重逢 清蒸鲫鱼。 清蒸鲫鱼的做法很简单,只要准备好工具、采买材料、清洗食材、清蒸食材、添加调料,装盘出锅,饭后清洗碗碟就完事了。 凌涛每次做食材中有鱼的菜都会想到猫,这次想到了初瑾。 初瑾,他男朋友。 “将鱼去鳞、去鱼鳃、去内脏,洗净血污和除去黑膜。” 凌涛一步步做着,一步步念着做清蒸鲫鱼的步骤,没有再分神去想那个他不敢提起的名字。 怕一分神把手伤着,就认认真真的把这道清蒸鲫鱼做完。 可怜的鲫鱼被料酒和盐腌制后,盖着葱段,姜片,蒜片进了蒸锅,出锅后还要被吃掉,吃它的人不止一个,还是两个。 “就这么简单,快去学吧,拜拜。” 前一秒还尚带一点表情,后一秒成面瘫的凌涛对着录像的女孩说:“拍完了吗?” 录像女孩内心是这样的:谁惹你了?表面是回看刚才录制的视频,冲凌涛比了个OK的手势,说:“可以了。” 凌涛伸筷子夹了片蒜,送到嘴里,吃完片蒜,说:“吃完就走吧。” 录像女孩心道:这不就是要赶我走吗? 录像女孩在凌涛对面,坐下拿起筷子边吃边埋怨:“为什么没个稳定的拍摄地点,涛哥?” 凌涛喝了口水,说:“可能我们不在老家。” 接着是放下水瓶,放下筷子,起身准备去洗手间。录像女孩那是一个激灵,拽住凌涛一条胳膊。抽了张抽纸,擦了擦油光发亮的唇,问:“涛哥,你上哪去?” “洗手间。” 凌涛万万没想到他上个厕所都得被“监视”。 “监视”他的女孩是他老乡,叫余姚。在北京上大学,大概是太缺爱了,凌涛给她一点温暖,她就赖上了。 余姚凭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北京这边的大学。凌涛不一样,他十七岁那年辍学,到处漂泊。现今在北京这边的某个小餐馆做后厨下手,但前些日子被老板炒鱿鱼了,现在是无业游民。 凌涛比较厉害,玩躲猫猫是永远藏不住尾巴的。回回被余姚这只淘气的小花猫给逮住,这已经是第十次了。凌涛坚信余姚在的地方,初瑾就潜伏在附近,再耗下去就会腹背受敌。 毕竟,初瑾就在附近,那天,他还见过。 为什么逃避呢?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认识初瑾,和他恋爱,和他闹。小小年纪就是依赖人,事事和他说,抱怨生活没滋味,练习册的题目太弱智,把自己比喻成小鼠,闹腾的就差没把天花板给掀了。告白后还背着他放弃中考去上职中,一场异地恋,就此展开。 刚开始两人没羞没臊,后来一有变故,就开始躲着。算起来,十年没发过一条消息。不知道对方忘记了自己没有,旁人提起这个人,心里暗道:这不就是我的那个男朋友吗? 男朋友,与自己同性,同龄算不上,差了一岁。却被命运安排见面,安排这场闭紧门窗的恋爱,从此恋爱带来的窒息感,常常伴随左右。影子尚且在无光的地方会离开,这种窒息感却久久不散, 提起这个人呐,是想见又不敢见。 每每想联系他,又被现实劝退。 每回余姚找他,完事后,他都得迅速离开现场。 男厕所,余姚一个女孩子是不能进去的。凌涛进入厕所后,找了一个人,换了一下外套。披着别人的衣服和余姚擦肩而过,混入人群。 余姚知道后,为时已晚。 凌涛搭乘公交回到自己租的房子。房子楼层在17层,1701单元。钥匙插/入钥匙孔,旋转一周,咔嚓,门开了。推开门,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拔出钥匙进屋关门反锁。 凌涛直接一屁股坐在那张铺在门前写着出入平安四个大字的红地毯上,可算松了口气。 凌涛猛吸了口气,酸臭味跟着空气窜进凌涛的鼻子,那味道只能用两个词形容: 恶心,反胃。 好几天没洗堆在沙发上的衣服,茶几上吃剩的水果腐烂了,开封的零食袋里藏着蟑螂,圆桌上的剩饭剩菜发霉了,几天没回来,家具上都落了灰。 毫无疑问,今天剩下的时间,凌涛全花在打扫卫生上。打扫好,宅了几天,成功白打扫了,收拾好生活垃圾,凌涛拿钥匙下楼扔垃圾。 刚到楼下,听见门卫大叔,粗犷的嗓音喊着:“你干什么的!” 凌涛看向大叔的位置,正好看到挺高的一男人,身手敏捷地翻过栏杆,快到只留了一道白影。 凌涛咽了口唾液,心道,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凌涛想了想,是初瑾的几率为零。毕竟初瑾没他住宅地址,他也就放心了。凌涛舒了口气。上电梯回屋,又宅着。 宅着,家里没吃的了,家里的垃圾桶都装满了。凌涛看了日历才意识到,已经有十天没出门了。他不是宅男,可现在他是无业游民,出门也没事干,又怕被人逮着。 寻常人肯定不会逮他的,关键是他男朋友。 前些日子看到男朋友在出现在离这个小区有五公里远的一条街上。他工作的餐馆就在那条街上,因为怕男朋友把他带回老家。所以就甘愿辞了职在家里呆着,也不愿出门被男朋友抓到。 凌涛收集家里所有的垃圾,打开门打算下楼扔垃圾,顺便到小区超市买点吃的,回来回来时候在小区公园散散步,这样会很好。 一直到散步都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回到家照样是宅着。 这天,余姚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说她想到要拍什么了,要他过去给她当个工具人。 凌涛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复。 只是想想呆在家里太久了,所以想出去散步。那知刚开门就有个人把他推回去,粗暴地把他摔在沙发上,反锁门。 凌涛有点懵逼啊。 他这次打算出门的时候,把家里的垃圾又收拾了一遍,手里还拿着垃圾袋。 来不及反应,那人就说:“海浪,你是不是飘了?” 听声音咋那么耳熟呢? 凌涛看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完犊子,这不就是初瑾吗? 凌涛完全没有想过,久别再见会是这样邋遢,手里还拎着垃圾袋的情况。 他的内心此刻奔过一万只草泥马,曾幻想过无数次重逢,比如公交上相遇,或者餐厅内碰面,却独独没有想过像这样被压在沙发上! 即使,之前在暗处偷偷看过,但,这根本不算什么? “哥,你先起来。” 谈恋爱十几年,这个动作是最亲密的,别怀疑。十多年了,没人提过分手,却也不敢牵手,双方都不主动。保持这种可以随时说话,也可以一直不说话的关系。 十年没说过一句话,也未曾见过一面。十年后重逢的第一天,初瑾给了凌涛一个巨大的惊吓。 连初瑾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克制不住,想要凌涛的**。 明明想要来一个壁咚,最终却没有得到机会。这么粗暴的把男朋友摔沙发上,自己还压着,这算什么?沙……沙发咚? 沙发咚就沙发咚吧,交往这么久,居然被晾了人生中十分之一的时间。有钱旅游没钱充话费导致手机号停机的小气鬼男朋友就在自己身下,不咬一口怎么行? 于是,凌涛的嘴唇被某个傻.逼咬破了皮。 凌涛也配合的很好,不接受也没拒绝。直到初瑾埋头在自己下巴下,凌涛才制止。 原因是:他宅了三天,三天没有洗澡,只刷了牙,浑身都脏。 “哥,我三天没洗澡了!” 凌涛对初瑾说出这句话后,后悔了。这句话怎么听,只要结合初瑾刚才做的事?自己都像个零吧? 凌涛想到这,初瑾反应过来,将探进男朋友□□里的手抽了回来。 烦死了! 小受不好吗?小受有依靠啊! 凌涛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大概是凌涛说自己三天没洗澡,初瑾才意识到自己也三天没洗澡了,连牙都没刷。 自己应该没有口臭吧。 初瑾沉默十秒后,攻气十足地说:“那好,洗澡,洗完再算账!” 见初瑾慢吞吞从自己身上爬起来,凌涛才知道初瑾有多么不舍得。凌涛不知道的是初瑾起身时就一直盯着他手里拎着垃圾袋,那种凶神恶煞的表情。仿佛就能把那几袋垃圾撕碎。 “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初瑾将刚坐起身的凌涛推回沙发,躺回沙发的凌涛只觉得莫名其妙。分开手之后,他是无时无刻都在想他,好吧?!! “没有。” 可能是凌涛说这两个字的声音比较大,竟让初瑾打心底的认为:凌涛他,在生气。 初瑾顿了顿,委屈的说:“你凶我。” 凌涛略显得无奈,说:“初瑾你能拿出点你高冷学长的架势来吗?” 初瑾撇撇嘴,说:“那是装给学弟学妹们看的。你都喊我名字了,这还不算凶人吗?” 初瑾说着,手慢慢爬上凌涛的胳肢窝。不轻不重挠了几下,挠得凌涛直发笑。凌涛边笑边说:“咱都是大人了,别那么幼稚。至少你说一下,你要怎样?我到底哪儿移情了?说明白来。” 说到最后,笑到破音,腮帮子都笑痛了。初瑾是挠遍他全身痒肉,特别狠! 初瑾说:“从刚才到现在,你一直拎着那几袋垃圾,你对垃圾是不是有意思?” 听到初瑾这句话,凌涛有点怀疑:这男朋友是被调包了?初瑾的手还在凌涛痒肉上挠,惹的凌涛只能不断发笑。 凌涛发自内心的笑着说:“你要是承认自己是垃圾,我倒也不介意。” 说着抬手把手上几袋垃圾扔向门那边,只听“砰”一声响,垃圾倒在了出入平安的大红地毯上。 哔了个狗,猫猫无语。 第2章 男朋友奇奇怪怪的脑回路 初瑾停下手,只手揽住凌涛的腰。 这是要做什么? 凌涛实在摸不清楚初瑾的脑回路。他从来就没有摸清过男朋友清奇的脑回路,外加那么一点点不良好的脑补。凌涛终于明白了,这脑回路,这脑补,可能就是造成男朋友弱智的原因。 初瑾把凌涛扛在肩膀上,死不要脸,说:“一起洗澡去。” 作为单独洗澡二十几年的凌涛,虽然很清楚初瑾是个男的。两男的,除了身体上的强壮和不强壮以外。基本都一样,但是一想到两个大男人脱光了站在狭小的空间,蓬头的水冲刷着身体,那画面实在让人忍不住脸红。 凌涛暗骂:“不要脸” 这哪里是要不要脸的问题?这他妈就是想淦他的节奏。 初瑾假装没听到凌涛的骂声,扛着凌涛往走廊里走,不知道房子的结构,便问:“浴室在哪?” 三室一厅的格局,刚进门是可以看到客厅和沙发,还有一条走廊,走廊左手边的是客房,右手边的是厕所,尽头是主卧浴室在主卧。 凌涛买房的时候并没有想买多大的,只是看这小区环境比较好,就买了,装修还是最近去年年底才搞好的。 平时基本不在家,工作比较忙。在高档餐厅后厨工作,因为做菜的时候不小心把一根头发掉进菜碟里,所以被炒鱿鱼了。在餐厅后厨工作,卫生是最重要的。重新找了份工作,在一个小面馆里做服务生。也就是在小面馆那条街,看到了初瑾,当机立断辞职。 “看到那条走廊没?打开走廊尽头的红漆门。自己找找浴室在哪。” 初瑾一手放在凌涛大腿上,扶着凌涛防止凌涛从自己肩膀上摔下来;一手去开主卧的门,翻主卧的橱柜翻找到两件浴袍,叫凌涛拿着。 “为什么会有大号的浴袍,你那么瘦?穿不了吧?你不会跟别人在住在一起吧!” 初瑾说这话的语气,说明他又吃醋了,略带一点愤怒,就好像下一秒就要跟人打起来。 凌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简直莫名其妙。大号的浴袍穿着舒服,备一两件好像也没有问题吧? “给你备的。” 听初瑾的语气。凌涛都不敢说真话了,说了句违心的话。 鸟草的玩意。 初瑾一时语塞,心里暗骂着自己,大概就是那种小心眼,宰相肚里不能撑船,斤斤计较的小人物。 初瑾在浴室把凌涛放下来,反锁门。拉了帘子,浴室一下子变了阴蔽了。 凌涛打开浴缸的水龙头,“唰”一声后,水龙头的流水声没那么刺耳,还有点治愈。 初瑾在洗漱台翻着洗漱台下边的小柜子,翻出了粉色的粉色柄子的牙刷,印着流氓兔图案的漱口杯。 “一个男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东西” 初瑾这心里头啊,冒出了一大串问号,很不是滋味。 此时,凌涛就立在初瑾身侧,打量着这位貌似脑子里有坑,十年不见智商已下线的男朋友。心里头那是个五味陈杂。 大冷天的,外边的雪都有三尺厚,初瑾这人却只穿着一件浅领毛衣外加一件秋装外套。 咋没冻死在外头? 这念头刚起,凌涛就打消了。 可不能死,没有哪个人像他符合自己男朋友的。 这一次认真点。 毕竟错过了,找不到更好的。 “海浪,这个,这个都是余姚的吗?”初瑾罗列了一大堆粉色的东西,牙刷、漱口杯、毛巾、起泡球、牙膏等日用品摆在凌涛脚下,像个傻子蹲在地上,静静地等着凌涛开口回答。 “我买日用品时,想着自己是有男朋友的,就买个情侣款的,结帐时才发现你不在我身边,就通通放起来了。” 凌涛当初自己一个人去超市购买这些日用品时,推着购物车将车装满。结账时才发现自己是独居,又懒得退,怕麻烦人,就结账走了,这是实情。 “这粉嫩,是想和我红配绿吗?” 初瑾下意识躲避凌涛的眼睛,目之所及正是另一只漱口杯,同样是印流氓兔图案的,但它是浅绿的,杯里还躺着支蓝色柄的牙刷。 就随口说了句让凌涛炸毛的话,成功挨了一顿打。然后,刷了个牙,洗了把脸,开始剥自己和男朋友的衣服。 剥男朋友的衣服时,初瑾十分担心男朋友会不会被冻到?毕竟男朋友也只穿了三件衣服,便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你怎么穿这么少?不冷啊?还是没有秋裤?要不待会给你买?” 脱到最后一件,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小丑,男朋友的衣服贴了暖宝宝。 这简直是宇宙中最傻.逼的人。 初瑾觉得跟男朋友洗澡,好幸福。 就是到最后,凌涛总觉得自己亏啊,光让初瑾伸手进来,张口啃人。自己在做什么?让着他。 合着自己就打了男朋友一顿,还得给男朋友洗衣服,多亏啊! 亏本的买卖,只做零次和无数次。凌涛咬牙,一定要夺回上风。不做赔夫人折兵的事。 初瑾到像个没事人样,洗过澡就站在漱口台,挤了一大坨大宝擦脸。凌涛正拿着毛巾擦脖子。 一个没注意,初瑾呼了一个大嘴巴子过来。手心的乳白色的大宝,有一部分留在凌涛鼻子上。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初瑾笑着,接着说: “像只大花猫” 然后伸手去帮凌涛抹均脸上大宝,凌涛心里暗骂:幼稚鬼! 想想,人好像就是在家人面前才会做出幼稚的行为。凌涛笑了笑,傻子。 二人整装后,下了楼。 保安大叔对某位翻栏杆的选手似乎是印象深刻。把二人拦下来,问凌涛,初瑾是他什么人? 凌涛刚想回应保安大叔,初瑾是他的家人。 初瑾抢先一步回答:“我是他未婚妻…先生,他先前和我闹了一番,不让我回家,我才翻墙的。” 未婚先生是什么新词?来不及问,人就被拽走了。保安看着二人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 凌涛又围了一圈围巾,他觉得刚才要是没捏着初瑾的腰,照初瑾那个发音,他大概会说‘未婚妻’吧。 老天,能不能告诉他,他的男朋友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弱智? 北京的冬天来啦,下着雪啊,白茫茫的一片。看看男朋友,有大袄不穿,就穿了件毛衣。用冻红的手摸着鼻子,上下牙齿相磕。 “你不冷?给我暖暖。” 初瑾将一双冻得通红的手还进凌涛后背。凌涛被这冰冷的寒意,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你还会怕冷啊,冷?你不穿秋裤秋衣,外套都不套一件。活该呀。” 凌涛千言万语都抵不过初瑾撒娇的话。 “我还有你啊。” 本来挺感动的,他后来又补了一句。 “你就像冬日里行走的暖炉,最重要的是单给我温暖。” 凌涛反手给初瑾一记拳头,打在肚子上。 “我日,谋杀亲夫啊你!” 凌涛问:“走不走?” “抬不动脚,冻僵了,你背我吧。” 凌涛真想来句“想得美”,但又奈何不了初瑾。总不可能把好不容易追到手的人,冻死在外面吧?同性恋本来就不好找对象,双向奔赴的更是少之又少。 像初瑾这种贴上来的,几乎没有。 谁他妈会明目张胆的爱? 谁不是暗恋? 谁都怕自己告白失败,就这样不敢说。怕说出来,被拒绝。 很没面子,又暴露了自己的取向。 得不偿失。 凌涛抬眼看了一眼小区楼,说:“快到家了。” 一句话让对方都分不清是谁更需要对方。人一生,不过寥寥百载,若有意外发生,百载也未必能有。走的路长过客就多,渐渐的,人前一副样,人后一副样。为事业为所谓的人际交往,这些都没能成为驻足的理由。有些事,有些人却硬将前行的脚步拖住,自己也甘愿为此驻足。 回到家,凌涛有些厌恶自己的装嫩,装得没手没脚的样子,最后还不是得把初瑾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拖回来?是的,拖回来的。总不可能说扛回来的,暴露自身实力吧? 说句实话,凌涛才不舍得把初瑾当拖把。 凌涛拾掇着刚才出门买的食品,不经意看了眼,缩在沙发上发抖的某人。那人吧,开着暖气,裹着棉被,浑身上下就露了个头。眼睛还不老实,盯着自己,跟自己对视上,眯着眼冲自己笑。 凌涛不紧不慢打开糖罐,拣了颗大小合适的冰糖。准确无误打在初瑾脑袋上,糖滚在了棉被上。 “含着。” 随后,拎着一袋米和大红枣进了厨房。 第3章 男朋友他九岁 初瑾伸出指骨分明的手,食指和拇指捏起那块滚在棉被上的糖,看得出神。中学时,凌涛扔了两粒大白兔在他桌上,并扔了一句话:“我懒得扛你去医院输葡萄糖。” 他当然没有吃那糖,结果是被班上的两兄弟送到离学校最近诊所输葡萄糖。而那两块大白兔被他输完葡萄糖回学校路上,转手扔给低年级的学妹。他清楚的记得学妹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并向垃圾桶送了两粒糖。 初瑾含着冰糖,享受那份独属于他的温暖和甜。凌涛淘好米倒入电饭煲,用抹布擦干手,就坐到初瑾旁边,帮他搓手。 初瑾怕冷,刚和他见面那会儿,自己穿着短袖,他是穿着长袖还外加外套的。手里捧着暖手壶,说:“别见怪啊,四月的天多雨,冷。”这是他捧暖手壶的理由。那时候的他就这副样,十年了,一点都没长。 凌涛朝自己手里哈了口气,又用手把初瑾的手包裹在自己手里,手心手背搓在一起,希望能给初瑾一点温暖。 初瑾正沉浸呢,凌涛突然手一松,起身进厨房,打开电饭煲往里放提前泡发的大红枣,又把粥熬了一遍。 当凌涛端着一大碗熬得稀稠适中的红枣粥,从出了厨房出来。初瑾只觉得浑身都是滚烫的。 这也太贤妻了吧?结婚啊,一定要结婚。 有那么一瞬间,初瑾想回到原始时代。那样,喜欢一个人打晕了,扛回洞里就是自己的人了。但只是想想,要回到原始就吃不到各式各样好吃的食物了。 吃过午饭,凌涛特地把压箱底的东北大棉袄翻出来,套在初瑾身上,刚刚合适。又拿了条有着中国红的围巾,给初瑾围上,耳罩也给初瑾罩上。折腾到最后,凌涛给余姚发了条有关于拒绝的消息。 二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肥皂剧,心里想着盘算着不同的事。 凌涛盘算着怎么向余姚道歉,初瑾想着如何给自己整感冒,好有理由留下来。 二人干坐沙发上,表面上是看了一下午的肥皂剧,实际上是想了一下午的道歉信草稿和一下午的策划。 影视中的男女主角正幻想着未来步入婚姻殿堂场景,那几乎是一闪就过的境头。两名新晋演员在拍摄过程中,一定会笑场。 对,凌涛就是这么想的,转头看向男朋友。很巧,男朋友刚好也转过头来,二人为默契相视一笑。 谁先开口谁就是破坏和谐画面制造尴尬氛围的破坏者。 而初瑾便代替了凌涛做了这破坏者,摸了摸鼻子,说:“晚上吃什么?” 凌涛以为以初瑾的尿性,会跟自己说结婚的事。毕竟初瑾可是连‘未婚先生’这种词汇,都说得出来的的人。 不说更好。 结婚这方面想都没想过。再说,国家没有哪一条法律表明同性恋可以成婚。 初瑾顿了顿,语无伦次,说:“能吃…你吗?” “什么?”凌涛从出神中反应过来,抄起一旁的抱枕,吓得初瑾连忙补一句:“吃你做的饭。” 凌涛把手中的抱枕砸在初瑾脸上:“不是我做,还由你做,我怀疑你不会做饭。” 初瑾抱着枕头,自信满满的说:“不可别看轻了你老公,你老公我可是为爱成了厨房杀手你就躺着等饭吃吧。” 初瑾把枕头扔在沙发一角,穿上粉色的拖鞋,从沙发上跳起来。拿了茶几上的遥控器,关了电视,又晃到凌涛面前,在凌涛眼睑上落了个吻,烧灼的温度让凌涛忘记了什么。 初瑾从茶几抽屉里抽出一张蓝色包装的眼贴,撕开包装,用两根手指捏出眼贴,转过身,将眼贴晃到凌涛眼前。 “你自个儿贴去,让个道,你踩着我的拖鞋了。” 凌涛这话显得无情啊,初瑾哄小孩儿那般哄凌涛贴上眼贴。见着凌涛躺下休息,才放心到厨房展示自己苦学多年的厨艺。 大概是过了一个小时吧,初瑾已经摆了一大桌子菜。循着香味的凌涛,瞥了眼桌上的菜品。 还挺像那么回事。 洗过手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开吃。 “众多小朋友爱吃的火腿肠炒玉米粒来啰!” 初瑾端着最后一菜上桌,拉开椅子。接过凌涛递过来的碗,进厨房给凌涛盛了碗米饭。顺带从放勺子的抽屉里拿了把寸子。一手握着碗,一手拿着勺子,碗递给凌涛,勺子放在那碟火腿肠炒玉米粒的碟子边缘,勺柄顶着桌子。 火腿肠炒玉米粒这个菜,凌涛只看到了金黄的玉米粒,没有看到丁点的火腿肠。 初瑾吃几口菜就放下碗筷,吃饱了。 也太好养活了,不过身为富二代,因为生活学会了不挑食,不暴食,却改不了铺张浪费的恶性行为。所以呢,凌涛决定吃完自己碗里的白米饭,势必要找个机会拖他下田,教他知道农民的辛苦。 初瑾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凌涛吃完经自己亲手给他盛的米饭,心里犯嘀咕:小模样真像仓鼠。 饭后,凌涛洗过手,干净利落的将没动过筷子的菜装进保温盒里。 “给余姚送去啊?” 初瑾怀疑凌涛外面有人了,但是找不到证据。只好说凌涛是给余姚送去,自我安慰一下。 “这么晚了,去找余姚干什么?” 不是找余姚啊?嗯?他外面真的有人了!我找了他十年,结果他外面有人了! “保安大叔托我照顾一下他妈。” 还是一个老男人,初瑾生无可恋。 “我走啦。” 凌涛把保温盒装进油纸袋里,拿茶几上的钥匙,出门把门给锁了。 凌涛锁了门之后,才发现自己忘记提醒初瑾要熬粥垫肚子。只好,打开门,对生无可恋的初瑾,说: “哥,记得给自己熬碗粥喝。” 初瑾一脸哭相提醒凌涛:“要早点回来,别把我忘了。” 他都不给我煮粥了。 —— “你和你的未婚先生打算挑哪个日子结婚?” 他沉默了五分钟。 “他开玩笑的。” 你在想什么?凌涛。 ―― 这么冷的天,外面还飘着雪。本来是不打算洗澡的,可那该死的男朋友把自己弄得出汗了。只好再洗一遍,才能舒舒服服的睡觉。 凌涛刚脱好衣服冲淋浴呢,就听见门外传来男朋友的声音。 “海浪,我进来了啊!” 凌涛想回想了一下早上和初瑾一起洗澡发生了什么事。为了不重蹈覆辙,凌涛只能拒绝男朋友。 “滚。” 对此,初瑾只能假装没听到。 “什么?进来啊?噢。”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根本来不及阻止,初瑾已经把门打开了。 “我*,那么热呀。” 整个浴室云雾氤氲的样子,凌涛在云雾之中站立着,蓬头洒出的热水烫红了凌涛的皮肤。 初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咽了口唾液。啧啧,说道: “我还以为你锁了门的,没想到…啧啧啧,你居然不关门的。” 凌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人都进来了。赶出去吗?还是回答他的问题吧。 “习惯了,就我一个人在家。我又是个男人,我怕什么?” “你一个大男人用洗那么热的水,不怕被烫啊?” “习惯是个好东西。”为了凌涛又补一句。“要洗澡,脱衣服,傻站着干啥。” “哦。” 折腾一番过后,二人双双搞不清刚刚在浴室做了什么。 客厅的灯明晃晃的亮着,空无一人。初瑾从走廊走出来。擦着头发关了灯,抱起沙发上的棉被向走廊尽头有光的地方去。 刚进门,连人带被子一块扑上床,凌涛就这么被床的弹力给弹起来,大概有两三秒的样子。 “初瑾!!!”凌涛喊。 凌涛有些后悔那么早躺床上,也不该给初瑾准备热水袋。 初瑾那么一扑不偏不倚,压破了热水袋水,弄湿了床。 主卧好好的双人床,容不下两个人。客房又只有单人床。单人床只容得下一个人,凌涛不得不把初瑾赶出房门。 睡沙发还是另一间客房任由当事人初瑾自由选择。 放着自由选择题不选,偏要抱着个枕头杵在凌涛房门口学猫叫。凌涛是如何给自己催眠都不起作用,毫无睡意啊,只得打开门。请某只猫崽滚去另一间客房睡觉。 “你多大人了,有完没完?还不赶紧去睡觉。” “没完啊,我才九岁啊,不丢人啊,我就不,我不去。” “鬼才信你九岁。还有二十年呢。” “我给吃了。” “滚进来。挤一挤。” “这不就对了吗?” 二十多岁的老青年了,一整天下来,尽做做幼稚事去了。凌涛表示无奈,正回忆着以前的琐事的凌涛。突然被某位学猫叫的幼稚鬼勒住脖子。 “发什么疯?”凌涛只想睡觉。 “没有感受到我正在用冰冷的身体给你降温吗?”初瑾按耐不住。 凌涛揉揉太阳穴,说:“说正常话。” 初瑾还真敢将脑海里想的说出来。 “我们做.爱呗~” 凌涛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初瑾的胸膛。 “睡沙发去!” “不,就我一个人出去接受冬日里热传递带来的南北极地寒冷的气流吗?你这叫间接性谋杀了亲夫,懂不?海浪?” “别叫我外号!” 第4章 男朋友是小猫崽么 初瑾:“为什么不能叫你的外号?” 凌涛:“要叫,你滚出去叫。” 初瑾:“那还是让我冻死吧,大白菜呀,地里儿黄啊,那个晾着老公不抱面壁思过的人儿啊,不知道时间的宝贵啊~” 他,一个劲唱着现编的歌,他一个挙头呼在他脑门。只听“啊――嘶!”一声,安静了,终于可以安静睡觉了。 他这么想着。 初瑾却非得要给他添事,放着被子不盖就冻着。心里头寻思着:我就得冻出个病来,你管我不管我? 凌涛无奈,只好给他掖被角。初瑾的周围连空气都是冰冷的,就只有从体内呼出的气体有点温度以外。初瑾整个人都像一个死人,活像从棺材里倒出来的。还好他会动,不然的话,凌涛得带他去火葬场。 多么的心痛啊! 一个“死人”,还用呼吸来撩拨人。而且还是前一秒拒绝过自己的人,那个人正在自作自受。 这情况不好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 凌涛躺回自己的位置,自作自受去了。 初瑾没放过他,他,一个趋热物种一直往凌涛这边贴。 从来没有这么不真实的最真实的一天。他清楚,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久。 至少会久到他感觉到腻的那一天。也许是一两天,几个月,几年或者上十年。总有一天他会厌烦,这样不被光看见的恋爱。到那时候,要放手。 夜半三更,凌涛半眯着眼,正好看见月光之下初瑾。初瑾开了一扇窗户,窗外的雪花飞的他满头都是。霓虹灯光从远处反射在他脸上,从凌涛的角度来看,只能看到一只猫崽,猫崽缩在桌子的角落,脊背贴着墙。面向繁华的城市,看不全脸,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男朋友生了一张不笑就非常冷峻的脸。他要笑起来,笑就像会传染一样。你看着他笑,也跟着笑,完全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换句话来说,他不笑的时候还看的过去,他笑,皱纹就露出来了,像个老头。 今年过完年,他就有三十岁了。人在焦虑过度劳累中更容易衰老,他一个三十岁的人就长皱纹了,他老了。 老了就老了吧,老了好一辈子啊,前提是他会一直喜欢自己。 凌涛翻身,眼不见,心了烦。事实上凌涛错了,心里本来就很烦无关眼见。凌涛下床把初瑾打团抱起来,放在床上。压了床被子在他身上,自己也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黑暗周围只有些事物的轮廓,呼吸声钻入耳膜。桌子贴着的墙完美的挡住了窗户外纷扰的灯光。这个小区楼的隔音很好,除了对方的呼吸声和对方试图推开自己的小动作声音之外,再听不见别的什么动静。 初瑾小声的嘀咕:“这是什么习惯?” 本来好好的吹着风,却突然间被死死的困在床上了,而且男朋友这状况貌似梦游啊? “凌涛,海…”初瑾猛地想到睡前的警告,只好改口,“小涛,涛涛……” 凌涛的脑袋抵在初瑾胸口,“涛哥。”老男人试图用花式叫法,叫醒装睡的人。 凌涛忍俊不禁:“别吵,我有药,你要吃吗?” 初瑾好了个奇,问:“什么药?” “安眠药。” 当他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好像暴露了什么,又不好说出口。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 良久,初瑾才吐出个字,吃。 失眠的人最需要助眠,安眠药属于药物上助眠。问题就是凌涛家为什么会有安眠药? “楼下保安大叔给他妻子买药,我怕你认床就托保安给你带,他妻子产抑。” 凌涛是这么向初瑾解释的,他自己都不太确定是哪样了。反正,药是从正规医院的药房到主卧床头柜的。 凌涛检查过保质期没有过,使用说明书也看过,确认过药物的安全。 才端着水,拿了粒安眠药来,初瑾就问他药的来源,他的解释和回答。小猫崽似的男朋友,显然很不满意。 吃过药,猫崽终于在他讲的故事催眠和药物助眠下安稳的入睡。 初瑾睡到第二天中午,洗漱好。凌涛已经把午饭做好了,三菜一汤,标准的营养餐配比。每碟菜夹几筷子就不剩什么了,初瑾心说:好节省。 初瑾刚坐下,凌涛就把一碗粥放到他面前。 看看这位男朋友,是个虐待狂,虐待他,不给他饭吃,就给他一碗白粥,还全是米汤。 初瑾刚想伸筷子夹一筷子凉拌海带丝吃,却终究比凌涛慢了一步,扑了个空。眼巴巴的看着凌涛把那一碟子凉拌海带丝吃个精光。 他吃完,还一本正经的说:“你不能吃这个。” 小猫崽嗫嚅:“你看看这桌上食物都让你自个吃了,我吃什么?不是?有你这么虐待老公的吗?哈?” 凌涛看都不看他一眼,收了空碟子进厨房,把提前熬好的粥和做的面点用托盘给初瑾端出来,顺手把米汤倒进垃圾桶,收了垃圾袋出门。 “我出门扔垃圾,你自己看着吃什么饭后上医院看诊,晚上要去余姚的租房帮忙,今年过年回老家。” 凌涛出门前留了这么一句长话。 初瑾啊,你把你媳妇气跑了! 初瑾明白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凌涛做的粥能全是米汤吗?那肯定是米全沉淀在碗底了呀! 站在门口等电梯的凌涛正好碰见了邻居老太太,老太太一把年纪了,眼力却很好。 “你的戒指掉了。” “那只是个玩具。” “是吗?可我瞧着,它就是真货呀。我老头子也给我买过这样的,不过,他过世了。” 老太太提起往事,虽然过了多年,但是还是会伤心。凌涛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有保持缄默。 真不真货都是无所谓的,送不送就出去才是正经的? 如果他当面拿出来的话,初瑾肯定会收下,只是他不敢,他怕。 凌涛想,再过个二十年,初瑾还爱着他的话,就给他定制一枚。 电梯下到了一楼,多云的日子总是见得到阳光的。小区的环境很好,静谧,像雨后的安宁。 凌涛把垃圾送回家,就上楼刷碗,之后给初瑾套上大棉袄,骑着摩托车送他去医院看诊。 吊了几瓶药水,开了药。胃药,感冒药,安眠药,胃病,低烧,失眠。 总的来说,他这个男朋友啊,十年没见,一身毛病。旧疾新症,啥啥毛病,都找到他身上,免疫能力太差了,但,他的生命力顽强! 此外,还做了皮试,被诊断出了荨麻疹,又买了一包药。 从医院大门出来,给男朋友套回大袄,骑着摩托车带男朋友去余姚租房的小区。 余姚找凌涛就两件事,打扫卫生和拍摄短视频。 凌涛在余姚眼中是一个神奇的物种。他,长的有邹忌修那么高,脸却堪比孙猴子,说变就变。他,力大无穷,厨艺堪比食神,有了他,你就相当于有了个便宜哥哥,简称‘不要钱的保姆’。 “余姚,你这是几周没有打扫过这里?” 凌涛看着满桌的垃圾,忍不住的,问。 余姚呲溜着泡面,张着油光满渍的嘴回应:“嗯,没多久也就两周。” 你能想象一个剪着干练的短发,穿着小裙子的女生的租房,会是表面整齐却不干净的样子吗? 能,因为这就是微宅女的快乐。 凌涛无奈的叹了口气,“比以前保持更久一点了,继续保持啊,要争取进步。” 其实以前可以说垃圾满天飞 “我会努力的。” 凌涛拿着一个大袋子清理干净茶几上的垃圾。余姚的个人卫生还是保持的很不错的,但是客厅这公共场所不配她亲自收拾,因为这个她已经被好几个房东赶出去过,她换了好多个租房。 “这里就交给你了,涛哥。” 余姚,吃完把泡面抽了张抽纸擦了擦油光满渍的嘴唇,拉着初瑾。 “别推我,余姚,你看不见我拎着包药吗?我一病人也要,干活吗?” 从一进门初瑾就想干看着凌涛干活的,从没想过他一病人也要干活。 “那当然要。” 你也把他手里拎着的药放到沙发上。 “不会吧,到底是道德沦丧还是人性丧失?凌涛,你不管管你妹吗?你妹,要吃人啦!” 初瑾一阵鬼哭狼嚎,活像遇见鬼了。凌涛只对初瑾说了一句,“放心,她不吃猫。” 无情无义的!我他妈千里迢迢来找你,你他妈就把我送了! 初瑾心里呐喊着,又实在没有办法法。 凌涛端着一盆水,正清洗抹布,没时间去管余姚,任由余姚把初瑾拖走。 “给我当个工具人,又不会死,瑾猫,你不配合我,你那就不叫不仗义。我为了帮你找涛哥,花了多少时间?” 余姚对初瑾特无语,刚出来北京那会,可是她先发现的凌涛啊!后来也是她协助初瑾找凌涛的呀!结果人初瑾,不想跟他说话! 余姚是欲哭无泪呀。 但是,她是个坚强的女汉子,把初瑾拉进房门根本不是事!于是,病号初瑾被身为女汉子的她拖进了专门腾出来拍摄的房间,给了他拍摄灯,随便拍了个什么不知道在干什么的视频。 然后。 “你随便找个地方坐着等会,我化个妆。” “哦。大概要多久呢?” 余姚没有回答,她要彰显一下她生气的样子。好装一副委屈的样子,报复一下不仗义的初瑾。 飞一般的冲出房门后又跑回来拿了杂乱无章的桌子上没有拆的快递,再一次冲出房门。 第5章 男朋友的闺中密友 初瑾举着灯盯着敞开的房门看,房门外传来两声关门声。知道出门无益,找了张小凳子坐着,无聊的等着。嗑巴嗑巴,举着灯,靠着墙打盹儿。 女孩子的‘等会儿’是多久呢?凌涛来告诉你,他把卫生搞好,买了新鲜的蔬果回来,换好了拍短视频的衣服。余姚才顶着夜色从她房间出来。 初瑾都睡了好几个小时了,那猫崽大约是在药物的副作用下睡过去的,睡得还不算太沉。凌涛抱他的时候还挨一个大嘴巴子,打完,就啃人,弄得凌涛的肩头一片湿润。 为了拍短视频,凌涛换了一件浅领的日系衬衫,只穿越一件!就这么个浅领衬衫,给初瑾啃他脖子创造了机会。这猫崽啊,啃完人就开始诉苦:“你妹的,我他妈发着烧头昏脑胀的,就给人打灯,这还有没有爱了?” 凌涛把人放在他平时睡的房间小床上,给人脑门上贴了贴退烧贴,舔了舔猫崽的嘴,掖好被角,才出房门。 趁着夜色,帮余姚打光,拍短视频。 今天拍的短视频道具是狗尾巴草。内容是暗恋。 余姚,是一个美妆博主,兼cos。 她,还是一个业余的写手。 她的小脑瓜里总会有奇奇怪怪的幻想,又因为课余时间多,所以她在常在课余时间把它们写下来。 当然了,她的第一个粉丝,第一个读者是她自己。 她的长大,她的努力,凌涛看在眼里。余姚就像他养的一个妹妹一样。 趁着夜,后期剪辑视频,深夜键盘侠。这只是,照常给余姚的支持和鼓励。 “早点去睡去,把妆卸了,贴的是什么呀?跟着大脸猫似的。” “我还没有吃晚饭呢,哥。” 余姚拎着只毛绒玩具,立在凌涛房门口,焉了吧唧的。 “面吃不?” “记得放辣椒面!”余姚蹦跳着回房拿睡衣,随手一扔,玩具进了浴室。 凌涛关了手机,起身给余姚做面,顺带给初瑾热了一罐玉米粥。 爱的,一直都爱。 男朋友的胃不好,做其他的食物不合适,大晚上的也不能给余姚做辛辣的食物。因为不想开灯,所以凌涛只能借着窗户外的微弱的灯光给家里的两只猫做饭。 突然了,客厅内响着踢踏踢踏的拖鞋声。过了会儿踢踏声戛然而止,再有动静就是开灯声和后背一股压力。 照触感,是男朋友?因为余姚没有那么高,男朋友呶着嘴,说,“凌涛,你背着我开小灶,你煮了什么?我要吃,啊~” 说着张着嘴,等着凌涛给他喂点什么,凌涛左右又拿不出啥,就从药板上摁粒药片送到男朋友嘴里。男朋友抵在肩头的下巴动了动,嚼着药,吞咽掉后,开始骂人,“呸,这东西变质了吧?凌涛,你欺负我这个病号。” “呕——救命,凌涛,我小肚子痛,要吐了!不会是孕吐吧?” 噗嗤,凌涛被逗笑了,“一大老爷们晕吐个啥劲!” “嘿嘿,我做梦梦到的,不过我肚子是真的痛,你给我揉揉?” 初瑾发出一阵傻笑,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哄着的脑子不清醒的猫崽,吃粥吃药的。反正余姚是三下五除二干掉一大盆面条,连汤汁都不剩下几滴,用力拍下筷子,进房间,关门也是特刺耳。 她的这种行为显得很异常。 凌涛摸不清,不过算算日子,女孩子一个月来一次的,来了。 凌涛给初瑾洗过脸,哄睡之后。打开房门,走两步进厕所,处理好某种事物,到客厅给自己泡了杯热茶。 端着热气升腾的茶水进了房门。 余姚的租房三个房间,两个厕所,一个浴室,一个客厅,一个厨房,一个阳台。一个房间是给他的,一个房间是拍摄的,另一个主卧就是她平时化妆睡觉的。 他的房间门对着的那个厕所里有淋浴设备和塑形桶。 男女有别,别说他们这个年纪,就是现在十三四岁的懵懂小孩都会在孤男寡女的一室,分清,分开。并且直到第三者的到来之前,双方会一致保持清醒。 当然,熟到穿同一条裤子的结拜‘兄弟’,以及实在缺乏性安全的人员除外。因为你永远也想不到他们这两类人会干出什么事来。 冒着热气的茶水被搁置在床头柜上,这个空间,空旷的异常,黑白格调,地上就只有白色的床头柜和一张靠背竹编椅。 凌涛背靠着椅背,仰着头,像疲惫过后,随处找了张有椅背的椅子,将就睡了一觉,或者停顿下来休息一番。 周围的氧气一瞬间变得稀薄,人声鼎沸的环境尽在楼层之下,那群人的嘴脸万分扭曲,最终扭打到一起,成了一双无形的双手。那双手,将折翼的天使推入了地狱。 视线变得模糊,再次睁眼是一片汪洋汪洋的深处,是生命。 凌涛轻啜了口茶,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拿着手机,拇指正翻着余姚以前发的短视频的评论。 深海有鱼:啊!!!海什么时候露脸?声音很好听,符合我心目中小说男主的声线。 荷花满塘开:这个清蒸鲫鱼我会做,我还喜欢,就是有刺,没有处理好,容易伤到。 某大春:啧啧~ 樱花雨:注意在1.39,这里海叔被鱼刺扎了。 …… 还有一些不知道为什么要发一堆乱七八糟的表情包的用户。 对此,凌涛已经丧失吐槽回怼的能力力,大概删了好几十条评论,就剪辑新拍的视频去了。 剪好视频后换了个账号,当着键盘侠去了。余姚,这个非常努力的女孩子,喷子却很多。因为余姚是一个,美妆博主换个名字就是颜值博主。但是因为她经常熬夜和吃垃圾食品,她的脸上爆痘,身材有点微胖。 就凌涛和一些粉丝的话来说,还可以的,看的过去。只要稍稍控制一下饮食和作息,凭她的化妆能力,不差。 可是她偏偏就不,还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黑子的不良好的评论。 你要想想一个萌妹子,口吐芬芳,把黑黑子喷了个天上地下,让她好好作人的样子。完全是没有顾及她的形象啊! 她的粉丝没转黑的大概是执迷不悟的人吧?连夜给余姚录了澄清视频,发在微博平台账号下,配字:被盗号了,还有我是一个农村丫头,努力是真的,骂人也是会的,取关就直接取,那么多话打字不累吗?兄弟? 打完这行字又给撤回了,这怎么看也越澄越不请啊?算了,无话胜有话。 一个省略号,ok。结束。 凌涛猛灌水,只剩茶叶的杯子,又回到了床头柜。凌涛给初瑾,掖实被角。 这人睡觉很不老实,老蹬被子。跟以前一个模样,没有变化,好像是长不大似的。 这个长不大的孩子的睡姿还是挺养眼的,但是凌涛没有再看下去,他的眼睑快睁不开了。摘了隐形眼镜,揉按了会太阳穴,坐回竹椅,合上眼睑养神。 窗外的风吹动淡绿色的窗帘。 吹干他额头细密的汗珠。 第6章 男朋友说他爱我 凌晨三点左右,他睁开眼睛,伸手去摁电热毯的开关。又起身出房门进厕所打了点温水。用湿毛巾给自己洗把脸,再小心翼翼给床上熟睡的人擦身子。 感冒的人,吃过药,出过汗,情况会开始好转。但是,不及时擦汗,又等于白费。 还好,他算清醒,他随手把毛巾扔进桶里。 伸腰,舒活筋骨,一米八的人儿缩在小竹椅上打盹儿,特别委屈。但又没办法,床上铺了电热毯,开一睌上,也许能把他自个给弄感冒。 室外零下十几度,室内十几度。晚上裹着大袄睡,不至于冻着,况且,他也根本睡不着。 天灰蒙蒙时,凌涛脱了棉袄系上围裙,在厨房做早饭。 两只猫天亮后相续伸着懒腰,起床,洗漱,到客厅来吃饭。 饭后,初瑾居然要出门买卫生棉?!! 他不要脸,有脸也是张皮厚的脸。 小厨师无语。 余姚不喜欢出门,更何况来了亲戚,行动不便,凌涛妥协。 两人进入超市后,就分开去购买所需的商品。初瑾一路问着工作人员找到排列着大包小包的包装花花绿绿的女性专用用品区。 这片地儿,大部分是女同胞在挑选商品。 初瑾蒙了,他一大老爷们,从来不需要也没可能接触这种类别的商品。 他根本不知道啥牌子的好,好在遇到一位男同胞。 只见那位男同胞轻车熟路地从架上拿了两包卫生棉装进提前准备的不透明布袋里。 初瑾傻眼了,心道,这位胖子兄台是来多少回了?如此得心应手,不应该啊!不应该,没道理,初瑾把人拦下来,问:“哥们,给女孩子买卫生棉,买什么更好啊?我这,第一次买,到处是女同胞们,我还真找不着人问去。” 男同胞的脾气算好,不仅教他如何给女孩子量身购买卫生棉,还科普了关于女同胞这方面的小知识。最后还祝他家庭和睦,万事如意。他深深被这位体谅老婆的男同胞所打动,拍下了这位同胞拿着布袋去结账的背影,打算一段惊天动地的配文来诠释这种不畏眼光的爱和社会温暖。 打完一段文字,他没有发布。而是默默想着,他这样随便发布别人的照片,实在太不尊重对方了。默默关了手机,认真的挑选卫生棉。 他比凌涛更先出超市。 初瑾迈上自动,电梯打开手机给凌涛发了条消息。他不知道凌涛是否能收到,但是还是要发。 与此同时,超市喧闹的菜市场区,大妈占据了大半场地,他们多数都领着小孩,也有年轻的青年与花季少女的身影出现。 凌涛在这些人中徘徊,他的耳膜好像要被商场的噪音撕裂,溢出血水来,视线模糊不清。人影重叠在他的视网膜,混乱嘈杂的周遭,他由内心而发出的恐惧和抵触。 突然,裤兜的手机发出振动音,将他拉回现实,一切又好像很平常。 手机屏幕亮度不高,只能在微暗处才能看清屏幕上最新通知□□好友一只猫。 “我到超市门口了,你呢?” 凌涛摁下按键,把手机揣回裤兜,看着平凡能再平凡的周围,长舒了一口气。 随便拣了几样东西,结账走人。 到超市门口,初瑾看见他买的东西。 愤然给他扔了一袋的东西,“好好等着哥,哥去给小姨子买红糖。” 说罢,迈开长腿进了超市,火急火燎找到红糖,称了几斤,结账,拎着红糖找到凌涛。 “走吧?小阿涛?” “那…那么多?估计她会揍你。”凌涛微微颔首。 “你不会见死不救吧,阿涛?” “……”凌涛点头。 伸手示意初瑾把手里的东西拿过来,他把东西放在后备箱里去。 迈开长腿,准备胯上车,初瑾迟迟不肯上车,顺着他的目光,凌涛看到了一家电信店。 “你要换手机卡?” 初瑾反应过来,“不是,你不是手机欠费停机了吗?走,去充话费。” 初瑾特别在意这件事,之前,打电话给凌涛,通将是电子音。 “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他这次不想再给凌涛打电话,回应他的是个毫无感情的冰冷的电子音。 凌涛顺了初瑾的意,充了话费,还给他打了通电话。 “凌涛?” 手机那端,传来沙哑的男声,是,初瑾。 凌涛瞥了一眼推拉门那边,他在那,满怀深情应声,我在。 十七岁后,他的各种以前用的联系方式都封藏了,没有注销,也不用。换了新的号重新开始,偶尔看到□□相关联号有数字,他翻看,不回。 他一直关注着初瑾,却不敢跟初瑾聊聊天。 “我爱你,想要你,你只能属于我。” 车子蹲了下来,看不到脸,他面朝着车水马龙的街区。外面的天,还飘着点雪。 “嗯。” 连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那句未说完的话,“我也爱你,哥。” 回想以往,暗恋、早恋、网恋,明目张胆的爱好像都花在他身上了。第一次买首饰品,给他买的,虽然已经不做数了,自己记得的。初吻被他要了,第一次虽然送给了便秘,但从外面侵入的还是他干的。自己又一心向着他,自己好像真的属于他了。 凌涛的脸泛起小红晕,他把手机揣回兜里,快步向电信局门口那个熟悉声音走去。 初瑾刚调整过来,站起身转过身,凌涛就扑过来拥住他。 久别重逢,他们在人群中拥吻,无数雪花为他们增添浪漫气氛。他们彼此都不在意路人的看法,就好像世俗接纳了他们。 在人群的深处,有个像他们一样的人,用相机记录了这一幕。 回租房的路特别好走,凌涛风掣电驰的向回家的方向开车去。初瑾在他背后,脑袋埋在他膨胀的棉袄里。 后背一点压力,让他感很真实。 十五岁遇见他,十六岁他主动来找他,十七岁他们恋爱了。中间的岁月,二人虽然没有联系,但又好像有一丝念想,是为对方。 他们的故事很简单,始于学,终于学。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