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世界尽头》 第1章 初到日本 序 十年又十年,十年再十年,直到年华老去,此心不改! 1.缘起 站在湘南海岸边,望着蔚蓝无垠的海水,思绪不由得漂远。这里,是母亲生长的地方,是她的故乡。这里,埋葬着她失之交臂、耿耿于怀的“梦想”。然而,那梦想终究不是我的,而我却要为之,放弃自我,付出所有。 尽管如此,我还是在母亲首次提出“留学日本”这个方案时,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理由很简单——因为,他在这里。 神奈川的篮球周刊曾八卦他一大业余爱好是海钓,还曾多次拍到,他在这片海边垂钓的影像。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是不是在某处,与我望着同一片海。每每从录像带里看到他的比赛,总会为他飘逸洒脱、举重若轻的球风所折服,一如他给我的感觉,沉静悠远、变幻莫测,深邃的宛如汪洋。 海风迷了眼,突然有些氤氲的雾气升起,尽管我们站在同一片的土地上,吹着相同的海风,我们也一样是两条平行线,不会有任何交集。期待与他相遇,可是,又害怕与他相遇。害怕见到他的同时,会是一场风暴的开始。更害怕,被卷入风暴中心的,仅是我一人。 开学一周,才悻悻然的到学校报到。站在湘北高校的门口,我竟有些迟疑,我不是一直期待着到日本留学吗?真达成心愿,却是这般意兴阑珊,仅仅只是因为湘北并非我心之所向? 转念想,如果这三年可以脱离母亲的控制,或者远离篮球,也许湘北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但,我还是太年轻了,以母亲那强烈的掌控欲,怎么可能不将我的三年安排的明明白白? “铃木零!!!”这是我的日文名,至今我还没有适应,从蓝沫到铃木零的中日切换。唤我的,是井上彩子——湘北篮球部经理人,她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事与愿违才是我的人生常态。 回想那一天的体育课,只能用悔不当初来形容我的心情。 课上自由活动,身体本能的选择篮球,运球、变向、急停、换手上篮、三分线外跳投…感谢身为日本前国家队队长的母亲的教导,我的球技引来了一众围观人群,连篮球部的经理人都亲自来拉人。 “你的投篮姿势很标准啊!要不要加入篮球队?”彩子热情如火。 “不要。”我想都不想的严词拒绝,转身就走。 “等等嘛!”彩子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面对我的冷脸依旧笑盈盈的迎难而上,“不用上场对外比赛,只要在社团练习外加给新人陪练。” “我说了不要。” 好不容易逃离母亲的魔掌,岂有再入火坑的道理? “每天放学请你吃可丽饼!”晓之以情不成,彩子开始利诱。 “我减肥,拒绝。” “篮球队有全校第一男神流川枫,是我学弟,我帮你介绍呀。”利诱不成改色诱?可惜我对男神的颜值免疫,不仅如此还另有私怨。 “我见过更帅的。”至少,在我心里,他才是颜值天花板。 “听说你是留学生,刚来日本,课业跟不上吧,赤木队长免费一对一辅导功课,赤木队长太凶,木暮队长也行。” “入学测试,我全年级第二。”简直笑话!中国初高中的难度足以碾压90%日本高中生。自幼被逼着学业、篮球、武术三修之人,来日本留学纯属母亲突然觉醒的母爱泛滥。至于第一名,是外挂级天才少女水野亚美,不可相提并论。 彩子语塞,嘴角抽搐着压抑暴脾气,突然亮出学生会主席名牌和折扇威逼:“信不信我让教务处联系你母亲,告你逃学旷课、私会不良少年?” 咔嚓!铝制可乐罐在我手中扭曲变形。以她母亲的脾气,无论真假都会直飞日本监督数月。 被捏住七寸的我,只得乖乖递交入社申请。后来才知,即便没有那日意外,加入湘北篮球队也是母亲与安西教练早有的安排。 “零!你今天又打算用什么借口忽悠我!”彩子的强势令我发怵,看来在劫难逃。 “初来乍到,不熟悉环境,这理由怎么样?”不死心的垂死挣扎。 “日本是你的第二故乡,回故乡需要熟悉什么环境?”被无情戳穿。 “语言不通。”用中文摆烂耍无赖。 “上周月考,国文全年级第一,听说还在考卷上夹带私活,翻译了一首古风歌曲。”彩子亮出杀手锏,流利的中文惊得我瞪大双眼。 最终投降,但仍有疑问:“湘北篮球队男女兼收?” “虽无先例,但校规也未禁止。主要是今年新入部员需要特训,安西教练点名要你当陪练。” 安西教练?莫不是母亲恩师安西光义? 果然,母亲早将我安排进湘北,而非海南等强队,只为让我接受安西教练指导。始终翻不出母亲的五指山。 “赤木学长,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铃木零。”随着彩子来到两位队长的面前。 “学长好。”面对学长,基本的礼貌是天朝教育下根深蒂固的教养。但是,赤木学长给人的压迫感也太超龄了。 而木暮学长却不同,他的亲切让人很难拒绝。湘北的两位队长的风格还真是南辕北辙,不在一个频道。 “你就是铃木,听彩子说你的球技相当了得,我们的大部分队员都不是你的对手。在日本,很少有女生会打篮球。”木暮的亲切让人觉得对他不假辞色都有罪,这就是老祖宗说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吧。 “我是中国人。”只是说到国籍,中国人对日本深入骨髓的敌意,令我语气不免有些生硬。 “呃,是这样啊。”或许是我生硬的态度让暮木学长有些尴尬,对方竟一时语塞,良久,才恢复如常,“欢迎你加入湘北篮球队!”对于木暮再次的友善,令我有些汗颜,这人的脾气也未免太好了,好到让我冷脸都有罪恶感。 彩子将我拉到其他队员面前,“铃木,我给你介绍其他队员。” “稍等。”我淡然的拒绝了彩子的好意,径自走向安西教练,“教练,女生加入湘北篮球队真的好吗?”我还是不死心的想挣扎一番。 “在中国,你从小在你母亲执教的队伍里接受训练,她在你10岁时成为中国男篮国家队助教至今,你何时不是在男队中训练?”安西教练一句话就把我的路堵死。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安西教练不答反问,我一时语塞,反正不会是突然母爱爆发。 “你缺的不是篮球技巧。论天赋,你甚至超越你的母亲。在湘北,有你最缺少的东西。”我抬起头,看见镜片后的一双睿智的眼,高深莫测,不愧是培育出母亲的导师。 “入社还是回国,你可以自己决定。”那时我还不懂安西教练话中的深意,我只知道,我的挣扎无效。这三年,我依旧躲不开篮球。但比起回国在母亲眼皮子底下,过着连呼吸频率都被严格监控的日子,我情愿留在这里,偷得3年的自由。 终究逃不过这方寸球场。苦笑中签下入部书,篮球场仍是命中注定的牢笼。 篮球馆的排气扇搅动着暮春的潮气,我把最后一箱绷带码进储物柜时,赤木队长的吼声震得铁柜嗡嗡作响:“说过多少次!低位单打要观察防守者重心!”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以樱木的篮球基础,百分两百听不懂这种专业术语。 “大猩猩吵死了!”樱木花道揉着被敲红的额头转身,突然指了指我小声道:“彩子!这个冷冰冰的女生是新经理吗?” “零是队员兼你的陪练,偶尔履行下助教的职责。”彩子把战术板塞进我手里,冲樱木挑眉:“你们不是同班吗?开学一个月了还没见过?” 红发少年挠着脸颊凑近打量:“我们班的?你该不会坐窗边那个老看漫画从不理人的…” 我猛地合上《周刊少年Jump》,封面上路飞的草帽遮住了手抖的痕迹。樱木还想追问,破空声突然撕裂空气。流川枫在罚球线起跳,篮球划出教科书般的抛物线,唰地空心入网。 “挡道。”他这话不知对谁说。 我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篮球,皮革纹路在掌心烙下灼热的触感。场边的窃窃私语像蜘蛛网粘在后颈。 “听说她母亲是铃木加奈...” “前国家队队长?带队打进亚洲杯决赛的那个?” “亚锦赛MVP?怪不得女生能进篮球队......” “有这么厉害的母亲,她肯定很强吧......” 身后的议论刺痛神经。前国手女儿的身份值得骄傲吗?我从不享受这个标签。正因为母亲的辉煌履历,我在篮球上取得的所有成就都被归功于天赋和基因,我的努力不值一提。 可曾有人问过,三岁就被迫抱着篮球睡觉的孩子,真正想要的是篮球还是洋娃娃? 如果篮球对我还有什么意义,那仅仅是因为——他也打篮球。篮球是我与他唯一的联系。除此之外,这项运动对我而言,始终是亟待挣脱的枷锁。 纸箱边缘在掌心压出月牙痕。这些议论让我想起昨晚的视频通话,母亲的新任助教还在喋喋不休:“小沫,你转校手续已经办妥,安心在湘北接收安西教练的教导,期待你归国后…” “喂,喂!”樱木突然蹦到我面前,“你和臭狐狸是龙凤胎吗?这副死人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流川枫擦汗的动作顿住了。毛巾阴影下,他的目光扫过我握球的手——虎口有经年累月磨出的茧,像某种陈旧勋章。 “让开。”他突然开口。 我侧身让出通道的刹那,篮球擦着耳际掠过。流川枫抓着我怀里的球冲向篮筐,起跳时右肩微微下沉,身体在空中拉成完美的反弓形。篮筐在他暴力灌篮下剧烈震颤,但我注意到他落地时左膝有0.5秒的迟滞。 “起跳轴心脚偏左三度。”我接住弹回的球,腕关节突然以诡异角度翻转,“这种发力方式,在中国,省队教练就会骂哭你。” 篮球划出比常规高出十度的抛物线,清脆的打板声像琉璃碎裂。木暮前辈的眼镜滑到鼻尖:“这…这是…” “最基础的抛物线修正。”我把球抛给目瞪口呆的樱木,“如果明天训练你能完成50个三步上篮,命中率能有80%,我就教你怎么突破流川枫的防守。” 流川枫突然扯掉护腕。第二球他直接在三分线外起跳,篮球应声入网的刹那,我闻到他发间飘来的青草香——和今早路过陵南时,铁丝网内飘来的气息一模一样。 “手肘外扩两毫米。”我背身运球避开他贴防,非惯用手投出逆向旋转的擦板球,讥诮的弯唇看向他,“这种程度在神奈川或许够用。” 樱木指着流川枫大喊:“臭狐狸就会耍帅,结果人家女生比你还帅!哈哈哈……”流川枫没有理会他,连骂“白痴”的力气都省了,我大概是把他惹毛了。 看台传来玻璃碎裂声,抬眼望去,三个女生碰倒了饮料架,是流川枫的三个死忠粉,我很可能得罪了全校的女性生物。我的眉头不经意的抽了抽,说好的低调不惹事呢?说好的不结怨呢? 无声的叹息,为自己的未来默哀三秒,默默把漫画书往包里塞了塞——娜美的悬赏单被篮球砸得皱成一团。 更衣室最底层的储物柜里,我的笔记本第七页画着抛物线计算公式。上周数学课走神时,鬼使神差在草稿纸上推导出陵南7号的突破轨迹,现在这张纸正被用来垫便当盒。 “刚才的擦板球,”彩子递来可乐时,夕阳正把我的影子钉在墙上,“是特意设计的?” 易拉罐咔嗒一声打开。我望着球场另一端加练的流川枫,他正在复刻我刚才的背身动作:“U14集训的基本功罢了。” “听说,中国的U14青训…”是地狱级别的,没等彩子把话说完,我已然开口。 “所以我说在神奈川够用。”铝罐在掌心变形,不愿回忆起那段苦不堪言的日子。参加U14时,我才刚满12岁,仰仗着母亲的威名,破格加入U14。可想而知,这个破格之举,为我在U14的日子里带来多少——特殊待遇。 夜风卷走未尽的话语。流川枫突然朝这边瞥了一眼,又立刻继续投篮练习,仿佛我们只是场边一株盆栽。 那张草稿纸最终被用来包了饭团。陵南7号的突破轨迹,正混着美乃滋黏在垃圾桶底部。 蝉鸣在滚烫的空气里打着卷,我贴着教学楼阴影挪向食堂。昨夜梦中那片深蓝色海潮扰得人失眠,此刻连眼皮都泛着酸。紫藤花架投下的阴凉近在咫尺,却被五道身影截断去路。 “铃木零!!!”为首的卷发女生指甲几乎戳到我鼻尖,“别以为有篮球队撑腰就能嚣张!”我盯着她校服上歪斜的流川枫亲卫队徽章,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不打算搭理她们,侧身欲走,却被镶水钻的美甲拦住去路。 “你是什么东西啊!居然敢和我们的偶像——流川枫叫劲!”马尾女生晃着手机,屏幕上是昨天我和流川枫相互挑衅的照片。 “就是啊,不就是长的高点吗,有什么好神气的啊!” 我抬眸扫过这群平均海拔不足160的亲卫队们,笑了笑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上面的空气和视线好一些,不用面对你们的嘴脸。 “一个女孩子长这么高,跟电线杆似的,东京塔,一点女人味都没有。”BOBO头女生转换攻击方向。 我数着地砖缝隙,盘算绕道体育馆要多走287步。母亲若知道她精心规划的蛋白质食谱让我除了拥有178CM的身高和34D的胸,却沦为电线杆代名词,大概会撕碎训练计划表。 脑补母亲暴跳如雷的模样,居然有种报复得逞的快感,忍不住笑出声,我忘了日本的审美是以幼态为美。 “笑什么!”对方气急败坏,“你就是想勾引他!” 颠倒是非黑白就过分了,昨天明明是你们的偶像流川枫先挑事。 “让开。”懒洋洋的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晌午的烈日和排江倒海席卷而来的困意实在折磨人。 “嚣张什么!”卷发女生镶水钻的指甲晃过眼前,“流川枫君不过把你当人形训练架…” 嗯,很好,这么久,你们总算说了一句我能认同的话。 我转身欲走,紫藤花突然簌簌坠落。流川枫抱着篮球晃过拐角,发梢还沾着更衣室的水汽。他皱眉瞥了眼堵塞通道的人群,转身拐进另一条小径——像绕过场边挡道的矿泉水瓶般自然。 亲卫队瞬间化作向日葵集体转向。我趁机穿过缺口,听见身后此起彼伏的“流川枫同学”飘向远方。 午休的体育馆回荡着樱木第一千次投篮的声响。晴子总在旁加油,这单纯姑娘到底怎么想的?她不是喜欢流川枫吗? “零看过日本最精彩的比赛是哪场?”晴子突然问,”初高中生非职业的。” 我望向斑驳的旧时钟:“3年前,国中联赛东京区决赛。”眼前闪过某人第一次与泽北荣泽交手,被泽北碾压的画面——那是我一个人的初见。 晴子还想追问那是怎样的比赛,流川枫的篮球突然砸中我后背,我默认是他失误手滑,懒得搭理。彩子大笑着展开全新战术板,上面密密麻麻贴满各校主将的分析——最中央的蓝色便签写着:陵南综合实力四星,当家王牌危险指数五星 。 与那只兔子的相识堪称灾难现场。 第一天报道就走错班级的我,竟阴差阳错坐到了月野兔旁边。早已烂熟于心的课程内容加上老师平淡的讲解,让我昏昏欲睡。为保持清醒,我偷偷把漫画夹在国文课本里。本该平安无事的45分钟,却因为邻座这只兔子看漫画看到忘形,突然拍案叫绝——吓得我怀里的漫画撒了一地。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这一幕——我和月野兔双双罚站走廊。 “你好,我叫月野兔,你呢?” “铃木零。” “你是七班的铃木零?那个得罪了流川枫亲卫队的铃木零?” “是的。”这只兔子还真吵。 “那你来八班干什么?” 抬头看清班级牌——真是八班!不但被罚站,还要记旷课。我的智商是落在海关没申报吗? “你干嘛想不开得罪流川枫亲卫队啊?她们比不良少年还可怕!” 一边懊恼自己的愚蠢,一边敷衍着兔子的唠叨。 “因为我讨厌她们的偶像流川枫。” “为什么?流川枫君又帅球技又好!难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兔子的话在我的心上重重一揪,酸酸的不怎么舒服,我的感情连暗恋都算不上,不过是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引发的执念。这种荒唐的钟情,任谁听了都会笑话吧? 心绪翻涌,微微低头额前刘海恰好掩住眼底的波澜,“没有喜欢的人,单纯讨厌流川枫而已。”不算完全撒谎,至少,后半句是实话。 下课后,她带我认识她的闺蜜们。小兔高中毕业就要嫁给地场卫,小兰等到了工藤新一的坦白,美奈子也有了暗恋对象。只有流川枫、樱木和晴子的三角关系无解,而我——托流川枫的福,总被强行拉入战局。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湘北沏不出我那杯茶。 2.初见 命运总爱捉弄人。加入湘北篮球队的第十五天,安西教练宣布湘北将与陵南进行练习赛时,我的钢笔在战术板上洇开一片墨痕。 “仙道彰会出场吗?”这个问题在舌尖转了三圈,最终和心跳一起咽回喉咙。 踏入陵南体育馆时,木质地板特有的松香混着汗水气息扑面而来。我下意识环视全场,却在田冈教练的怒吼声中确认了那个人缺席:“仙道还没到吗?!” “王牌都这么任性?”彩子用资料册轻戳我手肘,“听说,陵南的这位王牌是神奈川的第一排面。”她翻开的球员档案上,证件照里的少年笑得像盛夏海浪,“他从东京转来之前,流川枫可是稳坐神奈川第一男神宝座。”。 当然!暗自欣喜自己的眼光被认可,嘴角快要压不住上翘的弧度:“神奈川第一排面啊,这说法经过流川枫亲卫队同意了吗?” “流川枫那张冰山脸,从国中看到现在,再帅也免疫了。”彩子打趣道,“倒是你……”她突然眯起眼睛,“刚说到那位王牌,你的眼睛亮得像是发现三文鱼的猫。” 瞟了眼流川枫,视线落回战术板。指尖在仙道彰的证件照上虚画一圈,比对记忆中描摹过千万次的轮廓:“眼距符合黄金比例,鼻梁倾斜度38度,确实符合美学标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半真半假的应对彩子的拷问,不知我要到什么时候能对那位王牌免疫? “你当是在实验室解剖青蛙啊!”彩子笑得前仰后合,成功转移她的注意力。 场馆大门就在这时被推开。晨光勾勒出修长身影,凌乱发梢沾着未干的海水气息。仙道彰单手打开体育馆的大门。耀眼的阳光随之照进室内,逆着光线,只见一道硕长的身形立于门外。 “大家好!” 没来得及反应,田岗教练就一闪身冲到那身影前,气急败坏的吼道:“你个笨蛋跑到哪里去了啊,折腾到现在才来!” 高大的身影不为所动,悠然自得的移步室内,晨光劈开场馆阴影的瞬间,海盐混着防晒霜的气息漫过鼻腔。仙道彰倚着门框揉后颈的模样,活像来海边度假的大学生。 “对不起啊教练,我睡过头了。”仿佛为了力证清白,声音里都带着未醒的鼻音。 田冈教练的暴跳如雷与仙道彰困倦的鼻音形成奇妙的和声。我捂住嘴的轻笑没能逃过他的耳朵——当他突然转向湘北替补席时,我僵直的背影在记分牌上投下慌乱的剪影。 他的出现瞬间激活了陵南休息区,一拥而上的学弟们将他团团围住,递毛巾的送宝矿力的…看他淡定从容的模样,对于这样的热情他早就习惯成自然了吧。 他弯腰系鞋带的动作让我想起父亲种的那株总是不按花期绽放的山茶——自由散漫的理直气壮,带着一种近乎嚣张的松弛感。母亲若在场,定要痛斥这散漫的入场姿态。 流川枫的目光如解剖刀追随着仙道,睫毛在眼下投出精密仪器般的刻度阴影,看来这个男人对陵南多少是做过功课的。我咬碎齿间的柠檬糖,便利店特价标签的酸涩在舌尖漫开。同样是王牌,一个像破鞘而出的武士刀,藏不住的锋芒毕现;另一个却是任性妄为的浪人,连迟到都透着漫不经心的随性。 “刚好赶上热身。”他笑着接过队友抛来的篮球,修长手指随意一转,橙红色球体便像行星般绕着他指尖旋转。这个炫技动作让观众席响起尖叫,我却注意到他小腿肌肉瞬间绷紧——那是长途奔跑后的生理反应。 我抱膝坐在替补席最末端,战术板边缘抵着下巴。父亲缝在护腕内衬的猫咪胡须蹭过手腕,带来一阵微痒的暖意,好像他在我每次挨训后,花式慰藉。 “口水收一收。”彩子的折扇在眼前晃动,“刚得罪流川枫命,又想招惹陵南的应援团?” 球场上突然爆发的喧哗拯救了我的窘迫。樱木花道正用他标志性的方式向仙道宣战,“我是湘北的秘密武器——樱木花道!”他拇指狠狠戳着自己胸口,“我-会-摆-平-你的!” 而那个被挑衅的王牌只是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像海面上一闪而逝的涟漪。但下一秒,他舒展的眉眼又恢复了平静,随手扶正被撞歪的记分牌,“请多指教,秘密武器君。”他转身时带起的风,有防晒霜和海水的气息。 比赛正式开始—— 跳球毫无悬念地被赤木学长拨向湘北半场,然而,202公分的鱼住队长气势如虹,接二连三挡下湘北的进攻,抢得先机的湘北始终未得一分。 仙道接球的刹那,整个场馆气压骤变。他闪电般突破木暮的防守,在赤木补防前送出no look pass,鱼住纯空接暴扣的巨响为比赛定下基调。 接下来的七分钟成为陵南单方面屠杀。仙道的第一个跳投在空中划出41度抛物线。我舌尖抵住上颚压制叫好冲动,却在笔记本记下“出手点较三个月前提高2cm”。母亲总说数据不会说谎,可她忘了数字也会为某些人作弊。 当比分牌跳到17:0时,仙道刚刚完成一次空中换手上篮。他落地时对着流川枫微笑,汗珠顺着下颚线滑进球衣领口:“要不要再近些?” 这句话点燃了流川枫眼里的幽蓝火焰。下一回合,这个冷峻的新人竟用cross over突破了仙道的防守。假动作上篮引开鱼住背身传球给赤木队长,完美的为赤木拉开空间,赤木队长接球暴扣终于为湘北止血。 “这才像样,超级新人。”仙道舔掉唇角的汗水,突然加快运球节奏。他像演奏爵士乐般掌控着进攻时间,在30秒将至时用一记后仰跳投扩大分差。篮球擦过流川枫指尖的触感,让我想起母亲总说的“绝对领域”。 流川枫再次要球单打时,我无意识咬住了笔记本边缘。流川枫带球撞来时的眼神让我生理性胃疼。太像了,那种要把对手生吞活剥的狠劲,和母亲如出一辙。我就是在这样的眼神威压下,加练到韧带挫伤也不得休息。不愉快的记忆令我恶劣的迁怒于人,故意在他经过时嘀咕:“轴心脚误差0.3秒。” 他踉跄了,虽然立刻用变向运球掩饰,但鞋底与地板过久的摩擦声出卖了动摇。快感顺着脊椎攀爬,我在“流川枫”的名字旁画了条抽搐的鳗鱼。 他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赢”,就像母亲当年把战术板摔在我面前,碎裂的木屑飞溅划伤我的额角。那种不惜撕裂跟腱也要得分的偏执。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恶作剧的念头。 举起手机抓拍他鞋跟磨损情况,照片发到父亲邮箱时,我红色字体加粗“疑似遗传性足外翻”。在他和仙道一对一对抗时,多角度抓怕他那和母亲如出一辙的眼神,再次发给父亲邮箱这次的配文是——这眼神像不像你老婆?建议你查查,这是不是你老婆的私生子。他可比我像你老婆亲生的。 视线重新聚焦球场,仙道彰却在上演截然不同的剧本。面对樱木花道张牙舞爪、毫无章法的扑抢,他非但没有被搅乱阵脚,反而举重若轻手腕一抖,将球轻轻抛向篮板!篮球反弹的轨迹如同经过精密计算,恰好落入跟进的鱼住纯手中,轻松得分的同时。他甚至有余裕对着扑空的樱木眨了眨眼,语气轻松得像在鼓励邻家小弟:“再接再厉啊,红发小子。” 这种近乎儿戏般的游刃有余,像一阵清凉的海风拂过紧绷的神经,让我僵直的肩颈不知不觉放松下来。原来篮球……也可以是这样一场充满乐趣的游戏?这个认知如同顽强的野草,在心底不受控制地疯长,尽管母亲曾无数次警告,这是“软弱者寻求自我安慰的托词”。 樱木花道那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诡异传球,竟鬼使神差地串联起湘北的进攻,在赤木队长短暂离场(处理脚踝伤势)的情况下,湘北众人竟奇迹般地奋起直追!当赤木队长王者归来,换□□力透支的流川枫,木暮学长在底角冷静出手,篮球划出优美弧线——三分命中!76:77!湘北第一次反超陵南! 这个出人意料的反超,令那个从始至终都漫不经心的人突然认真,正面硬刚赤木学长,强打灌篮得分并加罚一球,瞬间就夺回了领先的地位! “我们迎头赶上,反而激发了仙道的胜负心。他认真起来,别说刚学皮毛的樱木,就算是流川枫也挡不住他啊。仙道彰,难道他一直都未拿出全力,直到这时才认真?”彩子想起仙道的得分,不免如斯想。 也许,是性格使然吧。他好像做什么都不会倾尽全力,他认为拿出七成的力气就能赢,就没必要全力以赴,但湘北反超了,让他不得不使出余力。仙道彰,以你这样的性格作为陵南篮球队的当家王牌,难怪田岗教练会被气出胃病。 最后2分钟,当樱木和流川枫首次形成包夹时,仙道眼中闪过一丝愉悦。手中的铅笔悬在纸上——母亲最厌恶的“不认真对待比赛的态度”,此刻却让整个陵南的进攻节奏突然加速。当他在双人包夹中送出no look pass时,我咬碎了薄荷糖。玻璃渣般的凉意刺穿喉管——这分明是母亲当年绝杀韩国队的招式,怎么偏成了他漫不经心的常规操作? “防的漂亮。”他轻声说,声音刚好让两位后辈听见,“但下次要再靠近半步。” 笔记本上晕开一小片墨迹。看着仙道被汗水浸湿的后背,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连最桀骜的樱木都对他保持尊重——这个人在享受比赛的同时,从未忘记引导每一个对手。 轻扯唇角,母亲永远不会明白,这种游刃有余的从容远比暴烈的胜负欲更令人战栗——仙道彰分明在享受被两大天才围剿的乐趣。并且,乐在其中。 “19分。”我默数他本场得分,笔尖在“组织核心”四个字下划出波浪线。这个去年场均30 的得分机器,如今更享受用传球撕碎对手的满足感。 距离终场结束还剩30秒,樱木接到流川枫奋力救回的球,三步上篮得分,初学者近乎绝杀陵南! 最后五秒,仙道起跳的姿势像慢放的捕食镜头。我数着他睫毛振动的次数,突然读懂他唇角微妙的弧度——那根本不是微笑,是猛兽锁死猎物咽喉前的屏息。面对赤木和流川枫的死亡封锁。他起跳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右手假动作骗过流川枫,左手勾手绕过赤木,篮球打板入网的轨迹与我的瞳孔同步收缩。 篮球打板入网的瞬间,我喉咙泛起铁锈味。原来真的有人能让你连喝彩都痛彻心扉。 终场哨声想起,名副其实的绝杀! 79:78的记分牌下,流川枫死死攥着护腕,指节爆出青白。而穿着破洞开口运动鞋跌坐在地的樱木,眼底尽是不甘。 最终,湘北以一分之差告负陵南,临走时,也不知道他是存心还是无意,居然主动向樱木和流川枫示好。恐怕在樱木和流川枫的看来,那根本就是**裸的挑衅。流川枫臭着一张脸,挥开仙道伸出的善意,而樱木却出人意表的伸手与之交握。岂料,被樱木松开的手红肿一片,狠狠瞪着樱木,暗暗决定明天起加大训练量。 临行时,忍不住频频回首,再三偷瞄人群中那道硕长身影,不经意的被抓了个正着,做贼心虚的立马撇开视线。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不会早就知道我一直在看他吧? “你脸红什么?”冰冷的声音陡然在头顶响起,我这才发现,我的脸烫得吓人。 “关你屁事!”红着脸毫无形象的顶回去,头也不抬的走到队伍最前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才是上策。 那时,我并不知晓,在湘北离开后,我会成为他探寻的话题之一。 陵南休息室内—— 更衣室弥漫着柠檬味沐浴露的清新香气。仙道倚着衣柜擦拭湿发,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腹肌线条滑入运动裤腰际。相田彦一鬼鬼祟祟地掏出手机,忘记静音的快门“咔嚓”声引得仙道抬眼望去。 “仙道学长!”彦一慌忙举起他的宝贝笔记本,试图掩饰,“您最后那记绝杀太精彩了!湘北比我们预估的强很多,特别是流川枫和樱木花道这两个新人……” 仙道挑眉,揉了揉似乎还在嗡嗡作响的耳朵,慵懒又随性地开口打断:“嗯,彦一,湘北队里那个穿0号球衣的女生,是谁?”他的目光落在彦一摊开的湘北资料页上。 彦一的圆珠笔在“湘北观察记录”上戳出个墨点。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声音陡然拔高:“仙道学长居然主动打听女生?!”更衣室瞬间安静,连正在冰敷膝盖的鱼住都转过头来。 仙道伸手按住彦一乱蓬蓬的头发:“小声点,维护一下你学长的男神形象。”他指尖还带着比赛后的热度,吓得学弟缩成鸵鸟状。 彦一哗啦抖开的档案册里飘出张皱巴巴的纸,仙道用脚尖勾起——是张涂鸦版战术分析。 「陵南王牌弱点TOP3」 1.钓鱼时反应速度下降30%(画着Q版仙道被鱼拽进海里) 2.被女生盯着会摸后颈(箭头指向潦草小人疯狂挠脖子) 3.其实很怕田冈教练的咆哮(附分贝测试图) 仙道突然咳嗽起来,在彦一还没察觉前,把纸片塞进裤兜的动作快出残影。 “铃木零,身高178cm,体重58Kg,日本前国手铃木加奈的女儿。”彦一的声音因兴奋发颤,“对外不参加正式比赛,听说,在湘北内部训练赛上多次让流川枫吃瘪。” 仙道捏起彦一笔记本里的某张照片,突然轻笑出声。照片角落里,流川枫正用杀人的目光瞪着铃木的背影,而当事人浑然不觉地咬着铅笔尾端放空发呆。 “据说她兼职做樱木的陪练,每天放学后都陪樱木加练两小时。”彦一压低声音,“有次下雨天,有人看见她把自己的雨伞给樱木,听说还经常中午给樱木带便当。但是,奇怪的事,湘北校园里却传她和流川枫关系暧昧。” 仙道擦拭护腕的手顿了顿。他想起今天离场时瞥见的画面:铃木零正用膝盖顶着樱木的背纠正俯卧撑姿势,马尾辫在夕阳里甩出凌厉的弧线。至于流川枫,倒没看到二人有什么交流。 “不过最奇怪的是……”彦一突然卡壳,眼镜片反着诡异的光。他鬼鬼祟祟从背包夹层抽出另一张照片:铃木零独自在空荡的篮球馆,对着录像机反复观看某个片段——定个的画面里显示的仙道在某场比赛中的转身跳投。 仙道呛到了似的咳嗽起来,宝矿力洒在运动裤上洇开深蓝水渍。他伸手去拿照片时,彦一却敏捷地后撤半步:“仙道学长先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对她感兴趣?” 更衣室的灯光在仙道睫毛下投出扇形阴影。他忽然前倾身体,洗发水的薄荷味扑面而来:“你知道她今天看了我多少次吗?”这个反问句带着他特有的、钓鱼时的诱饵语气。 “四十八次!”彦一脱口而出,又慌忙捂住嘴。他笔记本里夹着的计数表密密麻麻全是“正”字,最后一栏还标注着”比看流川枫多47次”。 鱼住突然把毛巾甩在长椅上:“你们俩……”,他浓眉下的眼睛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又在密谋算计谁呢?” 语气里带着对被算计者的同情。 仙道笑着把空瓶投入垃圾桶,抛物线精准得像个压哨三分。走出更衣室时,湘北的大巴刚刚驶离,沥青路面上还留着新鲜的轮胎印。他一边摸出手机发了条简讯给越野:今天练习赛的录像带下周麻烦多拷一份,一边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彦一喊话,“彦一,刚才偷拍的照片记得删一下,万一流出去,你懂得。”笑盈盈的声线听在彦一耳朵里,却堪比恶魔在向他招手。彦一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没有丝毫迟疑的点开相册,删除,永久删除。 海风掀起他额前碎发,远处传来湘北大巴的鸣笛声。仙道把彦一偷拍的照片塞进钱包夹层,恰好遮住去年全国大赛的入场券。 回程地铁上—— 返程地铁摇晃着湘北的疲惫,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提起是父亲的语音信息,不多想的点开,父亲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来:“你妈让我问她‘私生子''的鞋码——”背景音里炸开母亲气急败坏的声音,带着日本腔调的蹩脚中文:“铃木零!说人话!” “转告她,”我用中文对着话筒刺激她,“拿亲子鉴定报告来换。”发现一个残忍的现实,只要我不在,他俩的相处氛围似乎就能回到传说中的热恋时期。 嘴角扬起自嘲的弧度,我果然很多余。愤然挂断,故意把手机抛向流川枫身侧的空位,看着他睫毛惊颤的弧度,报复的快感如碳酸气泡漫上喉头。 扫过他手机屏幕——仙道彰的绝杀画面正在0.75倍速下绽开慢动作的肌理。 赤木用缠着绷带的手指点触战术板:“仙道第三节的变速突破,把我们的联防撕得粉碎。” 木暮推了推反光的眼镜:“最致命的是他总能找到植草的空位,明明没有眼神交流。” 安田抱着膝盖小声道:“那个击地传球,球速快到摄像机都模糊了…” 流川枫突然将笔记本翻到折角页,指尖点在仙道转身跳投的分解图:“起跳前0.3秒肩部倾斜5°。”他的战术笔在空气里画出锐角,“这是破解他假动作的关键。” 樱木从吊环上荡下来,运动鞋差点踹翻我的便当盒:“仙道那家伙肯定在鞋底装了弹簧!本天才下次要把他钉在地板上!” 我的草莓大福突然难以下咽——流川枫的笔尖正悬在仙道腰腹肌群分析图上,松香墨水的痕迹像极了《禁区指令》里男主描摹对手身体曲线的笔触。战术板边缘的防滑胶条硌得掌心发痛,却压不住喉间溢出的低呼:“太超过了…” “变态!”脱口而出的中文在车厢炸开。流川枫战术笔“啪”地戳破纸面,墨迹在仙道人鱼线位置晕开黑晕。 彩子用折扇点了点我绯红发烫的耳朵,笑的肆无忌惮:“零,注意场合,□□的画面回家再想。” 默默无言的举起战术分析板,遮住自己丢到所剩无几的脸面,开启静音模式。 角田突然举起手机:“陵南论坛说仙道上月负重深蹲破了队史纪录!”潮崎凑过去看屏幕:“难怪他扛着赤木队长还能完成换手上篮。” 流川枫将叠成方块的纸巾推过来,底下压着张模糊的赛场抓拍。放大十倍的背景里,我正在场边矫正樱木的防守姿势。“踝关节角度,”他的笔尖悬在我的身影上方,“误差2°。” 电车驶入隧道,黑暗吞噬了彩子恍然大悟的轻笑。我的薄荷糖卡在气管,突然明白他标注的从来不是仙道的腹肌,而是我教樱木卡位时无意识摆出的38度站姿。 月台的风掀起流川枫的笔记本,最新页上密密麻麻的中文批注刺痛我的瞳孔——那是我上周扔进碎纸机的《仙道彰个人技术分析》。他弯腰捡拾散落纸页时,后颈浮现防晒霜的微光,与仙道今早擦肩而过的气息形成残酷对比。 额角抽疼,想起母亲书架上那本《竞技心理学》的批注:“顶级运动员的执着往往呈现为攻击性慕恋”。当时觉得晦涩的术语,此刻突然血肉丰满起来——流川枫不断摩挲左手腕带的动作,与录像带里仙道调整护腕的姿势完美重合。 与男人争风吃醋!?这也太超前了。 3.问题儿童 与陵南的篮球赛,湘北只输了一分,最强的后卫宫城也归队了,全湘北都坚信今年一定能够打入县大赛甚至称霸全国,却在这时,湘北篮球馆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铁门被踹开的巨响撕裂了平静。三井寿领着七八个痞气青年鱼贯而入,棒球棍拖地的刮擦声像是毒蛇吐信。 “宫城!”三井的视线穿过人群,钉在正系鞋带的少年身上,“今天该做个了断了。” 宫城缓缓起身,护腕在左手腕勒出红痕:“出去说。” “怕了?”黄毛混混一脚踢翻水桶,“篮球部就这点骨气。” “宫城,你可不希望球队因为你被禁赛或者废队吧。”三井看出宫城的顾虑,卑鄙的令宫城挨打也不敢还手,其他人全都没了主意。 我站在人群的最后头,思索着速战速决的可行性,对方人太多,湘北能打的,大概就只有宫城樱木流川枫以及——我,想要速战速决是不可能了;找老师,很可能不问缘由,各打五十大板,湘北篮球队真的很可能禁赛或者废队;如果赤木学长在就好了! 转念,刚想叫赤木晴子去把她哥哥找来,回身就见赤木晴子因为流川枫受伤的模样,晕倒在角落,这画面,活脱脱的蹩脚少女漫。 当混混的手即将触到彩子肩膀时,流川枫动了。鲜血从他额角迸溅的刹那,少年眼底的寒潭骤然沸腾。三井被他一记勾拳掀翻在地的。修罗加身的流川枫谁的话都听不进去,除了他的学姐。 “流川枫!住手!事情会闹大的!”彩子的折扇横在少年染血的拳前。不可思议的是,这头暴怒的孤狼竟真的收势,哑着嗓子说了声“抱歉”。 可就是有人蠢到不懂的什么叫做知恩图报见好就收,蠢货反手甩了彩子一耳光,“妈的,早就闹大了!”这下激怒的可是更难控制的宫城!宫城疯了一般跃起踹倒伤害彩子的人,如雨般的拳头落在那人面上,对方的同伙赶来帮忙一律被流川枫挡在后面。 越来越混乱的体育馆,失控的宫城和流川枫,门外搞不清状况惊恐万分的同学,我忍不住揉了揉发疼的额头。母亲,你大概没想到湘北篮球队除了有安西教练这位神级教练,还有一群神级问题儿童吧。 “木暮学长,派人去通知赤木学长,在赤木学长来之前,关闭体育馆,不能让这里发生的事情传到老师耳里!”出声提醒已经没了主意的木暮学长,分神观察站在最后面的那个铁男的动向,其他人我倒是不怕,这个铁男身材和樱木有的比,看起来似乎又极其能打的样子。 “对,去把体育馆的门全部关上,窗帘放下。铃木,你去找赤木!” 我望着扭打作一团的影子,突然想起父亲教的博弈论——当暴力成为唯一语言,优雅就成了奢侈品。 “关门!”我拽着桑田的领子甩出门缝,后脚跟蹬在铁门上的反作用力震得脚踝发麻。透过门缝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铁男拎着流川枫的领子往墙上掼去。 此时,流川枫已经被铁男一摔昏了过去,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流川枫,被四个人围住的樱木,以及一向无所畏惧却因为几个不良少年不怀好意的目光而露出惊恐神色的彩子,我真的生气了。 “你们!适可而止!”一个回旋踢,隔开围攻樱木的三井,“打赢,到此为止!”扫视一圈,冷声道。 “女人,就凭你?”三井嗤之以鼻,拳风扫过我耳际时,带起几缕碎发。 我后撤半步,运动鞋在地板上碾出尖锐的吱呀声:“你除了会动嘴皮子,还剩什么本事?”慢条斯理的将长发挽成髻,故意学着他的腔调,“难怪被宫城揍掉门牙,像条丧家犬。” 空气骤然凝固。三井的瞳孔缩成针尖,旧伤疤在嘴角下抽搐,像条苏醒的蜈蚣。他喉间滚出野兽般的低吼,右拳裹着风声直冲面门—— “铃木!”彩子的惊叫尾音还在震颤,我已旋身切入龙与三井的夹击中。后腰撞上储物柜的瞬间,左手如游鱼般滑开龙的擒抱,右腕翻转扣住三井脉门,借着他前冲的惯性往龙的方向一送。两个身影重重撞上战术板,金属支架在墙上刮出刺目火星。 “这叫四两拨千斤,是中国武术基础中的基础。”我踩着满地狼藉后退,腕间保平安的红绳在冷光中如血蜿蜒,“你们该庆幸,我今天穿的是球鞋不是作战靴。” 余光瞥见战术板上歪斜的等高线,突然想起,赴日前一周的某个下午,父亲把我拎进特警队的练武场,与徐叔二人联手,对我多年的习武成果进行实战验收。 当我带着一身伤通过二人考核时,父亲的作战靴碾着木地板说:“这世道,玫瑰要带刺才开得久。” “特别是日本,连你父亲都载过的地方。”就连一贯吊儿郎当的徐叔也难得正经。 没等我将那日下午父亲和徐叔对我所用的招数逐一演练,樱木军团就从天而降,那画面好似一场荒诞喜剧。水户洋平踹开气窗跃下的姿势,活像仙道彰在国中全国大赛决赛时的那记底线救球。他挡在我身前时,防晒霜的味道混着血腥气钻入鼻腔——这气息让我莫名想起某个钓鱼佬。 “铃木同学的格斗技,”洋平侧头避开铁男的直拳,“和你的后仰跳投一样漂亮。”他游刃有余的模样,竟与球场上戏耍流川枫的仙道有七分神似。 我退到彩子身边包扎流川枫的伤口,少年突然抓住我的腕子。血污都遮不住他眼中灼人的光,仿佛在质问:你明明能打,为何旁观? 在三井被洋平修理的只剩半条命的时候,赤木学长出现了,一记又一记的巴掌甩向三井,大家这才知道,三井是篮球队的人,是曾经的最优秀选手,是武石国中的三井寿。只是因为曾经的膝伤,一时想不开就成了不良少年,不爽宫城,完全是因为宫城是篮球队的一员,宫城有他日思夜想的篮球。赤木学长的巴掌扇醒的不只是三井。当昔日MVP跪在安西教练面前痛哭时,我望着他不合时宜的长发出神——那个武石国中的天才少年,原来一直困在15岁的雨季。 难怪,我总觉得这三井十分眼熟,却怎么也无法与那个武石国中的三井寿联系在一起。三井寿这个名字可是在流川枫出现之前,被母亲反复提起最多的名字。只是没想到是因为这么幼稚的原因,销声匿迹了两年。 “我想打篮球。” 三井的呜咽在空旷球馆回荡。樱木抠着鼻孔嘀咕“真麻烦”,宫城背过身擦拭护腕,流川枫则盯着我缠绷带的手出神。阳光穿过百叶窗,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栅,像极了陵南战时记分牌的投影。 好在樱木军团挺身而出,主动担下这场暴力事件的责任,湘北篮球队才免于解散。 三井剪掉长发抛弃傲气回到了篮球队,说实话,剪掉长发的三井学长出现时,着实把我惊艳了一把。晨训时,三井学长的三分球划过完美弧线。我望着网袋的颤动,忽然明白母亲为何执着于录像分析——有些天赋如同璞玉,蒙尘越久,重见天日时便越耀眼。 “零,”樱木的大嗓门震飞檐下麻雀,“今天教我那个转身吧!” 我捡起滚到脚边的篮球,恍惚看见仙道彰倚在海边栏杆上钓鱼的模样。防晒霜的气息,海浪的咸涩,还有他接过宝矿力时指尖的温度,在秋日的晨光里愈发清晰。 三井的第三十次投篮打铁时,我鬼使神差说了句:“手腕再抬高五度。” 篮球入网的瞬间,他转头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国中时的投篮姿势?” 我僵在原地。上周整理母亲旧录像带时,那个4号少年的身影在屏幕里与眼前人重叠。 县大赛首战,湘北对阵三浦台的记分牌刺眼地显示着24分的差距。我坐在替补席末端,看着樱木像只困兽般在长凳上扭动。 “老头子!秘密武器不用会生锈的!”红发少年扯着嗓子喊。 安西教练镜片一闪:“这是对打架的惩罚。”寒意瞬间冻住了四个问题儿童。 “还有你!”教练突然转向我,“加奈和蓝洛把你教得文武双全,不是让你在球场打架的。”我缩了缩脖子,大气都不敢喘,深怕喘大声了惹恼安西教练。 余光瞥见樱木用手肘捅了捅三井,“小三,老爹生气啦,你快想想办法啊,都是你的错。” “你叫谁小三啊!” 流川枫冷不丁冒出一句“白痴”,瞬间让吵作一团的三人调转矛头。我抿住嘴角的弧度——这群笨蛋还没发现吗?场上这套阵容根本挡不住三浦台,安西教练分明是在等他们彻底反省。 当三浦台领先到30分时,我悄悄离席。母亲明令禁止的可乐突然成了最诱人的违禁品,就像她永远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对那个“散漫的天才”念念不忘。 自动贩卖机前的身影让我呼吸一滞。老祖宗教导我们,白天不能说人,一点也没错。仙道彰正喃喃自语:“湘北不会首战就败北吧…” 不自主的握紧双手尽量装的镇定自若,低头走到贩卖机前,只是微微颤抖的手泄露我的真实情绪。 硬币从指间滑落的瞬间,修长的手指凌空截住了它。 “湘北的?”仙道彰转过身,掌心里的硬币闪着微光,“喝什么?” “可乐。”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三年没下雨的撒哈拉。当他念出我名字时,贩卖机的制冷器正好发出嗡鸣。 “彦一的笔记里可是有你专页。”他笑着递来罐装可乐,“高价收购的照片哦。” 我强装镇定地拉开口环:“让他记得扫我收款码付费。” “不担心是什么奇怪的照片?” “总不会是更衣室偷拍。”我耸耸肩,“毕竟彦一还好端端没有进局子。” 仙道眼底的笑意突然加深:“知道你在笔记里的另一个身份吗?流川枫的绯闻女友。” 我差点把可乐喷出来:“那本笔记还说樱木打败赤木队长,是下届队长呢!” “这点倒是有待考证。”他轻笑道。 “但他的笔记里至少有一样是可信的。”微微扯开嘴角,“他的仙道学长无组织无纪律无时间观念。” “哈哈哈,比起彦一的笔记,流川枫对你的评价倒是更贴切些。”仙道一副发现新奇玩具的模样,其实他对铃木的认知还真不是靠彦一那不靠谱的笔记,反而是从流川枫口里听说的更多。 我差点捏扁可乐罐:“流川枫?” “每次一对一训练后,”仙道随意地靠在贩卖机上,“他总会说起你。” 每次?阳光突然变得刺眼。原来他们私下来往这么频繁,我想起校园论坛上流传的各种仙流同人漫画小说,他和流川枫…… 前一秒还算融洽的氛围瞬间陷入沉默,好在突然出现的男低音闯入,“仙道,让你头疼的湘北怎么样了?” 仙道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牧前辈也来了。” 牧的目光在我们之间转了个来回:“你女朋友?” 可乐瞬间呛进气管,仙道的手掌轻轻拍在我背上,温度透过队服灼烧着皮肤,比他手掌温度更加灼烧我的理智的,是头顶传来的调侃,“被人标记为流川枫的绯闻女友,怎么不见你有这么大反应。” 因为我对流川枫没兴趣,但对你有想法!有企图!有邪念!因为,我做贼心虚啊! 等抬头时,他已经退到安全距离,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我的幻觉。 “我该回去了。”我攥紧可乐罐,铝皮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理智告诉我,必须远离他! 这时,球场上传来一阵欢呼,应该是湘北开始反击。我与他前后脚踏入篮球馆,就见流川枫飞身一记强而有力的灌篮震惊四座。 四周越来越多的惊叹声,此起彼伏,其中,不乏其他高校的球员,纷纷表示富丘国中的流川枫,似乎比传闻中的还要厉害。 身前的男人没由来的冒出一句,“真是个爱出风头的家伙。” “单场47分的人怎么好意思说别人爱出风头。”我嘀咕着撞进他怀里。 他虚扶我肩膀的动作像对待易碎品,瞬间抽离的手带着克制的温度差。“说人坏话要记得离远点。”他笑着指记分牌,“你的问题儿童们上场了。” 我逃回替补席时,还是忍不住的往高台上找寻他的身影。 仙道彰倚在观战席栏杆上,当流川枫完成一记暴力灌篮时,他突然抬手做了个收竿动作——场上的流川枫几乎同步扯了下左腕护具。 这该死的节奏同频!咔嚓!我捏扁空罐的手被彩子抓住,“零,你现在的表情像抓到老公和闺蜜偷情的妒妇。不漂亮咯。” 一口银牙咬的嘎吱响,“我认妒妇,你要不要问问,谁认是我‘闺蜜’?”是谁说的,打不过就加入好了。 “不说笑啦。”她压低声音,“那个收竿动作,上周我看流川枫加练时做过。” 彦一突然从后排探出头:“学姐!这是仙道学长独创的‘钓鱼式假动作''!流川枫君居然学会了!”他哗啦抖开笔记,“看!我还记录了他们的特训时间…” 本子被越野宏明猛地合上:“白痴!这是陵南机密!” 该死的动态视力,仅仅是一眼,密密麻麻的日期和时间就看得一清二楚。几乎是…每天… 第2章 县大赛序曲 1.诱惑 篮球队的日子平静如水。每天除了按部就班地陪樱木练习基础动作,就是和正选队员们一起训练。赤木学长从不会因为我是女生就降低要求,训练强度与其他人完全一致。在一二年级对抗赛中,赤木学长的火锅也是实打实的。 这样的安排想必是安西教练的意思。毕竟母亲把我送来日本的初衷,就是希望我在安西教练的指导下提升球技。教导樱木只是顺便,但教练对我的训练也从不曾懈怠。 那天给樱木加练完运球,推开更衣室的门时,差点撞上一堵人墙。 “你怎么还没走?”我皱眉看着流川枫。训练结束已经很久了,体育馆早就空无一人。 “去陵南。”他言简意赅。 陵南两个字像有魔力一般,等我回过神来,已经跟着他走到了陵南校门口。心跳突然加速,现在转身离开还来得及吗? 站在体育馆门口,我的目光瞬间被场内那个蓝色身影吸引。仙道正在练习投篮,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看得我忘了呼吸。 “仙道,铃木在这。按约定,和我一对一。”流川枫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猛地转头瞪他:“找他一对一是你的事,凭什么拿我当筹码!”想起上次在贩卖机前的对话,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你们平时一对一还少吗?要打情骂俏是你们的事,别扯上我!” “你在胡说什么?!”流川枫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仿佛下一秒就要掐断我的脖子。 “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仙道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们身边,声音里带着笑意,“就算真如你所说,你这么大的反应……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有力,却一针见血地戳穿了我的心思。我感觉脸颊发烫,只想立刻逃离。 “是误会还是吃醋,跟你有关系吗?”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酸溜溜的语气简直是不打自招。不敢再看仙道的表情,我狠狠瞪了流川枫一眼,转身就跑。 仙道望着铃木仓皇逃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说,她是在吃谁的醋?” “不管你打什么主意,”流川枫的声音比平时更冷,“别招惹她。”警告的眼神直射向仙道。 流川枫后半句的警告在仙道听来竟有些捍卫主权的味道,他倒希望是自己多心了,不然,还真有点伤脑筋。望着流川枫的眼神从探究到玩味,仙道不厚道的笑了,恐怕流川枫对自己的异样还一无所知吧。虽然他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打这个主意,但他也不会那么好心提醒流川枫,给自己徒增麻烦。 带着不明深意的笑容,转身左右手交替运球至篮下,起跳飞身灌篮,“你怎么不问问她,到底是谁打谁的主意?”低声呢喃,夹杂在篮球架剧烈晃动的声响,也不知那尚未走远的人是否听见,听见了又会作何感想? 2.解释 事后那两人究竟有没有“重归于好”,我不想知道,这些天借口期中考复习拒绝参加部活,对流川枫实行眼不见为净政策。接连三天翘掉部活的结果,就是被彩子提刀相见。 彩子的竹刀精准戳中我腰间软肉时,我正在往储物柜里藏第五本《高阶挡拆战术》。“逃训理由越来越有创意啊?”她指尖转着哨子,在晨光里划出银弧,“全科满分的学霸装学渣——铃木家祖传的反差萌?” 我抱着课本退到窗边,七月的蝉鸣突然震耳欲聋:“留学生守则第三十七条……” “三次月考挂科劝退?”她突然逼近,柑橘洗发水的香气混着汗水的热度扑面而来,“你母亲当年可是东大篮球队王牌特招,你父亲是,国防科技大毕业的高精尖人才,你装学渣是对遗传基因学的反向论证?” 窗外蝉鸣突然刺耳。我盯着地板上晃动的光斑,听见她压低声音:“流川枫最近加练到凌晨,说是要‘证明男子气概''。”竹刀挑起我下巴,“你究竟对他说了什么虎狼之词?” “你就那么肯定是我说了什么,而不是某人做了什么让他开窍了?”除了仙道彰,谁能在流川枫那里有这么高的地位,少抬举我了。 “少来,除了你,没有人会让那家伙直接问出——‘学姐我长得像Gay吗?为什么她认为我喜欢男人’,这样的话。”说着,竹刀不偏不倚的敲在我肩头,“你把我纯洁的学弟污染了,还不以身相许献身谢罪!?” “许什么许,我是合理怀疑他。”我拍开竹刀,“毕竟他和仙道私会的频率惊人……” “仙道彰?”彩子突然惊呼,“真的假的!?对方是陵南那位天才,倒也不是不可以。”彩子脑补了一下仙流十八禁的画面,突然笑的暧昧。 “你学弟知道你这么没节操吗?”我抓起毛巾盖住她八卦的脸,“上周是谁说的,流川枫是比赤木前辈还钢的钢铁直男?” “此一时彼一时嘛。”她灵活避开,马尾在阳光下甩出金线,“说真的,能让流川枫问出‘我像gay吗''这种话,你是第一个。流川枫看你的眼神像在看三分线外的篮筐——专注得吓人。” 我望着地板上晃动的光斑:“纠正一下,不是‘像’,我在他眼里就是台‘全自动战术模拟器''。” “所以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她突然逼近,“能让流川枫吃瘪的人可不多。” “我对驯服冰山没兴趣。”我拧开宝矿力,气泡在瓶口炸开,“成熟稳重、冷静睿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男人才是理想型。”我望着窗外晃动的树影,仙道练习赛时救球的画面突然闪现 彩子的竹刀“啪”地打在储物柜上:“你喜欢赤木学长!?” “我说的是内心成熟!不是长得成熟!”我抓起护腕往外走,更衣室的门就在这时被撞开,月野兔的尖叫刺破耳膜:“零!有帅哥找你,在体育馆,比流川枫还高还帅!” 彩子冲我眨眼:“你的‘泰山崩于前''?” 仙道彰倚在篮球架旁的样子像幅精心构图的画报。他指尖的篮球突然停转:“来找铃木同学。”目光扫过全场,“顺便看看流川枫的特训成果。” 流川枫的护腕“啪”地崩断,篮球砸地的声响如重锤。仙道已走到我面前,防晒霜混着淡淡皂香扑面而来:“借走你们的战术指导,不介意吧?” “她没空!那个白痴还需要她教!”流川枫的声音淬着冰碴。 樱木的怒吼声中,赤木的阴影笼罩入口:“仙道,湘北不是陵南的后花园,训练时间禁止外人参观。” 仙道举起双手后退,背光时唇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真伤脑筋。我可是趁田岗教练不在偷跑过来的。”走过我身边时,轻声道,“我在铁道口对面的岸堤等你。” 赤木学长的训话声震动玻璃窗时,我撞开后门冲进盛夏热浪。蝉鸣声里,仙道的背影在街角一闪而逝,黑色球鞋踏过的地方扬起细小的金色尘埃。 “仙道彰!”我踩着自动贩卖机翻过围墙,“没解释清楚就跑算什么男人!” 他在梧桐树荫下转身,树叶间隙漏下的光斑在他发梢跳跃:“被赤木前辈抓到会死很惨哦。” 我抓住他手腕,防晒霜的余温灼烧掌心:“少废话!特意跑来让我误会,很有意思?” 仙道低头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笑意不减,却也没有挣脱。他微微偏头,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深邃 “特意跑来让你误会?”他重复了一遍我的话,语气里带着一丝无辜,“我只是听说湘北最近战术调整得很厉害,想来看看。” “看战术需要单独约我在铁道口见面?”我松开手,后退半步,“你的借口比樱木的运球还容易看穿。” 仙道闻言轻笑出声,指尖的篮球突然停转:“这个比喻真是……精准。”他歪头想了想,“不过樱木君最近进步很大,上周已经能连续变向三次了。” “你连这个都知道?”我眯起眼睛。 “田冈教练派彦一做了详细记录。”他随手将篮球抛向空中,“毕竟.……他的陪练教得很用心。” 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我看不清他此刻的眼神。但这句话里隐含的意味让我的耳尖微微发烫——他分明是在说,他一直在关注湘北的动态,或者说是关注樱木……以及我的动态? “其实,”他双手插兜微微倾身,“我是来确认一件事的。”突然放轻的声音带着耳语般的暧昧。 “什么?”我强迫自己盯着他的眼睛不让自己露怯,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指甲嵌入掌心的刺痛,提醒自己绝不能被蛊惑。 仙道没有立刻回答。他直起身,目光越过我的肩膀,望向远处的湘北体育馆,像是斟酌着词句。 “流川枫最近加练得很凶。”他忽然说,“每天凌晨四点就出现在陵南的球场外堵我。” 我皱眉:“所以?”又是流川枫! “所以,”他收回视线,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我在想,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刺激他的话。” “你心疼?”刻意曲解他话里的深意。 “不。”他摇头,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他最近,总盯着我问——” 仙道忽然停顿,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秒,才慢悠悠地补完后半句: “『你以前认识铃木零吗?』” 我的眉头已经拧成麻花了:“他问这个干什么?” “老实说……”仙道耸耸肩,指尖轻轻拨弄篮球,“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我也很意外。”他抬眼,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但上周四,他凌晨四点来堵我,问的却是——” 他故意停顿,观察我的反应。 “『她为什么——总看我不顺眼?』” 我脑中的弦“啪”的应声崩断,他怎么好意思问?他自己何时看别人顺眼过?话说回来,那个除了篮球什么都不关心的家伙?会注意到这种事情? 我眯起眼睛,突然笑了:“那是你梦中人问的吧?” 仙道转球的手指一顿。 “毕竟——”我主动向前迈了一步,指尖轻点他怀里的篮球,“你们俩凌晨四点的‘特训'',连彦一都写不进正经情报里。”篮球在他掌心突然停转,我趁机抽走,“还是说……” 将球抵在他胸口,我压低声音:“仙道君,是想让‘某人’吃醋?”刻意把“某人”咬出重音,谁知道我会不会是“仙流”二人游戏里的一环。 阳光穿过树叶,在他骤然收缩的瞳孔里碎成金粉。 他突然轻笑出声,篮球在指尖转出慵懒的弧线:“流川枫还说……”刻意停顿的节奏像在吊人胃口,“你看我的眼神,和暂停时研究战术板的表情一模一样。” 我的呼吸瞬间紊乱。 “但有趣的是——”仙道忽然将篮球抵在鞋尖,俯身时防晒霜的气息掠过我的鼻尖,“彦一上周给我看了张有趣的偷拍。”他左手从裤袋抽出一张对折的照片,在我眼前晃了晃——画面里我正咬着笔帽,战术板上密密麻麻全是仙道突破时的分解示意图。 “原来在铃木同学眼里……”他指尖轻点照片里被我画满红圈的自己,“我的交叉步这么值得研究?”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月台人群里,我才发现掌心全是汗。 ——这个人,到底是来澄清的,还是来搅混水的?到头来,什么都没有说清楚,反而令我更加迷茫。 体育馆内—— “五百次投篮。”赤木的声音像闷雷滚过球场,“现在开始。”他铜铃般的眼睛扫过所有人,”铃木归队后加练折返跑。” 本以为是最省心的一个,结果居然部活上公然追着陵南王牌跑了!?安西教练还一副不用管,随她去的的模样。搞不懂!铃木脑子到底想什么,明明有最好的条件和天赋,却用一半丢一半,比陵南那位王牌还狠,人家至少是用一半留一半。 宫城蹲在长椅上转球:“喂小三,你说陵南那家伙是不是看上我们家挂名助教了……” 三井整理护膝的手顿了顿:“你比我接触那家伙多,你觉得他是那么简单的吗?真看上了,就不会直接找上门,让铃木处境尴尬。” “也是,铃木身份特殊,只要她想,湘北每个人的技术弱点她能汇编出书外加亲身示范破解教学。” 湘北体育馆的排气扇嗡嗡作响,我推门而入时,十道目光齐刷刷刺来。流川枫正在罚球线擦汗,毛巾甩出的弧线却突然转向,精准盖住樱木花道凑过来的脸。 自知理亏,默不作声的接受赤木学长的加练。开始装聋作哑。 “臭仙道绝对在策划阴谋!”樱木扒着窗户的指节发白,“他刚才走的时候冲狐狸比了个‘V’!” 宫城良田吹了个口哨,他指尖转着篮球突然砸向樱木屁股,“天才是嫉妒情敌有专属陪练吧?” “谁要嫉妒臭狐狸啊!”樱木的咆哮震得篮筐晃动,“本天才的专属教练可是铃木!还有晴子小姐的课外辅导!” 彩子的纸扇“啪”地拍在战术板上:“都闭嘴。流川枫,解释下仙道说的‘凌晨特训’。” 流川枫捡起滚落的篮球,睫毛在眼下投出锋利的阴影:“他话多。”手腕一抖,篮球在空中划出比平时高出五度的抛物线——正是仙道绝杀湘北时的角度。 木暮公延的眼镜滑到鼻尖:“等等,这个起跳姿势……” “抄袭。”三井寿突然冷笑,“连护腕松紧都学得一模一样。”流川枫扯开自己左腕绷带,露出和仙道同款护腕——明显是超市打折货。 赤木刚宪的拳头砸在储物柜上:“全体基础训练加倍!还有你——”他瞪向我,“下次再翻墙追陵南的人,绕操场跑五十圈!” 当晚更衣室 彩子用竹刀挑起我忘在长椅上的笔记本,封面上仙道突破的分解图被画满猫胡子。“解释下?”她晃着从流川枫柜子掉出的纸片——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我指导樱木时的肢体角度分析。 “这是犯罪证据。”我抢过纸片撕碎,“流川枫偷窥训练!” “白痴。”身后突然响起清冷嗓音。流川枫拎着湿透的护腕,水珠顺着下颌滴在撕碎的纸片上,墨迹晕染开“仙道交叉步重心偏移3cm”的字样。 他突然俯身捡起一片碎纸:“这里。”指尖点在模糊的数值上,“少算0.5秒惯性。” 我盯着他睫毛上的水珠,突然想起仙道消失前最后的耳语:「流川枫看你的眼神,可比看我有趣多了。」 3.浪子回头 体育馆的灯光刺得人眼眶发,我攥着战术板的指节微微泛白。记分牌上的倒计时只剩二十分钟,看台上陵南的深蓝队服格外扎眼——田冈教练果然带着全队来侦查敌情了。 “那两个白痴!”彩子第三次拨出无人接听的电话,竹刀在长椅上敲出急促的节拍,“该不会又跑去游戏厅惹事……” “不会。”我脱口而出的笃定连自己都有些意外。透过更衣室的磨砂玻璃,仿佛看见三井昨夜加练时在三分线附近留下的汗渍,那些月光下的水痕此刻正映着顶灯的反光。 赤木突然将毛巾摔进收纳箱,金属撞击声让所有人噤若寒蝉。木暮推了推眼镜,把“要不要报警”的建议咽了回去。 樱木迟到并不稀奇,但连带三井学长一起失踪就有些蹊跷了。我悄然后退两步,转身时差点撞上倚在消防栓旁的修长身影。 “湘北的经理都这么热情?”仙道顺手扶正我歪掉的发带,防晒霜混着宝矿力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身后两米处,越野正拽着探头探脑的彦一往转角躲。 “现在没空——” “在找樱木和三井?”他截住话头,战术笔在指尖转出残影,“彦一说半小时前在新厝站附近的小巷见他们被围。”笔尖轻轻一点我瞬间绷紧的肩膀,“别紧张,已经有人见义勇为了。” 他低头时护腕蹭过我的手腕,陵南的深蓝被夕阳染成暖橘:“三井寿的拳头…”轻笑混着夏风掠过耳畔,“比他的三分球收敛多了。” 自动门滑开的声响打断了他的话。两道拉长的影子先于人形投在地板上,逆光中三井左颧骨的淤青和樱木撕裂的领口格外刺目。明明狼狈不堪,两人的背脊却挺得笔直。 “教练,我…”三井的喉结滚动着,松脱的护腕滑到手肘。他突然九十度鞠躬,发梢扫过地板上陈旧的球痕:“绝对没还手!” 安西教练镜片后的眸光闪了闪,圆润的手掌轻轻按在三井颤抖的肩头:“回来就好。” 我背过身假装整理医药箱,鼻腔的酸涩却骗不了人。那些被指甲抠破的战术图纸上还留着三井的投篮分析,这个宁愿挨打也不愿弄脏球衣的人,正把半瓶运动饮料浇在伤口上消毒。 “零酱!”樱木突然把肿成包子的脸凑过来,竖起四根手指,“本天才也没动手!” 刚酝酿出的那点感动被他怼到眼前的滑稽肿脸冲散。我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把四根手指掰下一根:“是,毕竟真打起来,这些伤应该在对方脸上。”消毒棉签“不小心”多用了几分力,疼得他嗷嗷直叫。 这样的纯粹让人忍不住微笑。而当三井带着满脸淤青投出第一个三分时,那笑容便彻底绽开——篮球穿过篮网的瞬间,他扯裂的嘴角又渗出血珠,却在回防时对我比出“计划通り”的手势。 那是上周特训时,我标注在他战术手册第17页的跑位路线。 然而—— “防守!防守!”赤木的咆哮中,樱木像头困兽般在禁区横冲直撞。当第五次犯规哨声响起时,我攥紧了记录板边缘——那上面画满正字,每个笔画都刻着我作为陪练的挫败感。 第3章 淘汰赛尾声 1.因材施教 夜幕降临时,赤木的简讯震醒假寐的我。穿过三条街巷,露天球场的白炽灯下,樱木正用擦破皮的指尖模仿三井的投篮姿势。晴子踮脚举着DV机的模样,像极了当年躲在训练馆门缝偷看母亲练球的我。 “用身体卡位,不是推土机开路。”我夺过樱木手里的篮球,在他扑来的瞬间旋身变向。帆布鞋摩擦地面的声响惊飞栖鸟,赤木庞大的身躯如影随形却始终落后半步。 樱木的瞳孔在第十次被晃倒时倏地发亮:“原来要像跳舞一样!” “是预判。”我喘着气把球抛给赤木,”记住对手重心的偏移,就像……眼前突然闪过仙道突破流川枫时的交叉步,“就像钓鱼时感知鱼线颤动。” 赤木的冷哼惊散浪漫想象:“白痴能听懂才怪。”他忽然拽过樱木的衣领,“看好了!所谓气势——”铜铃般的双眼在路灯下泛着凶光,“就是用眼神告诉对手:敢过这线就宰了你!以眼杀人!” 晴子的惊呼声中,樱木如获至宝地在笔记本上画满杀气腾腾的简笔画。 那些母亲教了十年的理论,终究败给猩猩队长的野兽直觉。我望着被蹂躏的纸页抽了抽嘴角,到底要不要告诉樱木实话? 夜风卷走少年们吵嚷的余音时,三井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铁丝网外。他抛来罐装咖啡的抛物线精准得令人心惊:“谢了。” 易拉罐上凝结的水珠洇开他未竟的台词。这个总在训练后独自加练到路灯熄灭的人,此刻正用缠着绷带的手指模拟我教樱木的卡位动作——那些被母亲嗤之以鼻的野路子,在他身上绽放出全新的生命力。 2.神奈川No.2 县大赛的灯光将体育馆照得通明。湘北以四场大胜之姿闯入八强,今天要对上去年亚军——翔阳高中。 我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翔阳的控卫身上。藤真健司,神奈川唯一能与牧绅一抗衡的控球后卫,也是翔阳历史上首位一年级就担任主力的天才。他正用毛巾擦拭额角的汗水,纤细的手腕转动时带起一阵微风。 “湘北的铃木零?”藤真突然转向我,唇角勾起完美的弧度,“听说你的后仰跳投很漂亮。” “多谢夸奖。”我下意识后退半步。这个笑容太过标准的男人总让我想起母亲收藏的那些奖杯——精美却冰冷。 “可惜今天是男子比赛。”他拨开被汗水浸湿的刘海,“不然真想领教下前国手女儿的球技。” 花形透从身后按住藤真的肩膀,两人交换的眼神默契得令人不适。“你们……”我指了指他们交叠的手臂,“总是这样形影不离?” 藤真尚未回应,花形额角的青筋已经暴起。我识相地转身,却听见身后传来再熟悉不过的笑声。 “很少有女孩能抵抗藤真的魅力。”仙道不知何时出现在通道口,白T恤被汗水浸透,隐约可见腰腹的肌肉线条。 “就像很少有人能拒绝仙道君的邀约?”故意用他上次去湘北时的邀约反将一军。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得更加灿烂:“就我所知,流川枫亲卫队的人数更可观。” “那是她们没品味。”说起流川枫命的小动作,再好的教养都有下课的时候。 篮球馆突然爆发的欢呼打断了我们的对话。赛前热身,流川枫罚球线前起跳的暴扣。引得看台上穿超短裙的女生们尖叫连连。 “湘北的超级新人。”仙道的声音带着我读不懂的情绪,”和你真像。”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心里。在湘北,最让我反感的就是被说像流川枫。现在连他都…… “比赛要开始了。”我生硬地转身,没看见他若有所思的表情。 翔阳和湘北的激战正式开始。湘北球员们的紧张让球队一度落后。不得不承认,流川枫确实是个可靠的家伙。除了他以外,其他四名首发都僵硬得像提线木偶,就连一向冷静的赤木学长也在花形面前失了水准。而打破僵局的正是流川枫,他拿到球后不管不顾地冲向翔阳篮下,面对两名190cm以上的长人联防,硬是用一记换手上篮将球送进篮筐。 听着全场的欢呼声,就能想象这家伙有多风光。但当我听到头顶上传来他亲卫队的尖叫声,刚刚升起的一丝好感瞬间烟消云散。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强势表现,其他队员才找回了状态。 樱木的一记火锅震撼全场。“湘北10号的力量和弹跳说不定还超过赤木。”这是藤真对樱木的评价。 接着宫城用他电光火石般的速度撕开翔阳的防守,一记妙传让四场比赛一分未得的樱木终于得分。宫城一次次巧妙的传球和抢断引得观众惊呼连连,谁能想到168cm的后卫能在翔阳的长人阵中频频阻断进攻并组织快攻。电光火石宫城良田,相比之下,陵南的控卫就显得逊色许多。 宫城用一个假动作骗过翔阳两名长人投篮得分后,锐利的目光转向翔阳休息区,振臂指向双手抱胸、一脸淡然的藤真。沉默不语的藤真随即叫了暂停。 樱木依旧嚣张地炫耀着自己的得分:“哈哈哈,天才的两分很有效吧?” “那明明是我传球的功劳。”宫城不满地嘀咕。 “四场比赛一分未得,这才值得奇怪吧。” 看着得意忘形的樱木,宫城和三井忍不住吐槽。但正是这样的樱木才可爱。我递上水和毛巾,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好,樱木!但你抢篮板球的实力才是无人能敌的,绝对在流川枫之上,借着这场比赛让所有人见识一下吧。” 作为樱木的陪练,我最清楚如何激发他的潜力。果然—— “哇哈哈哈!零,你就看我篮板王樱木花道称霸篮下吧!”樱木双手叉腰仰天大笑的样子,连我都忍不住被逗笑了。 “零,你是不是把他夸过头了?”三井学长实在看不惯樱木没来由的自大。 “做你的白日梦。”流川枫冷冷地瞥了一眼,吐出几个字。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樱木和三井学长是这场比赛的关键,这点赤木学长比我更清楚。目前为止,两人都还没发挥出真正实力。虽然我没资格对三井学长说什么,但引导樱木进入最佳状态,不正是我的职责吗? “做得好,零。”安西教练慈祥地笑道。 “我只是说了事实。” “就算不做球员,你也会成为一名出色的教练。” 我微微一笑,没有回应安西教练的话。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的将来能与篮球无关。 暂停过后,翔阳开始利用身高优势死守禁区,宫城组织的快攻屡屡受阻。但藤真忽略了一点——湘北不仅拥有县内顶尖的内线,外线火力同样不容小觑。 “唰!”三井的三分球划出完美弧线,比分瞬间追平。那教科书般的投篮姿势,连我心中最偏袒的他也难以企及。我下意识看向场边的藤真,这位球员兼教练的天才正紧锁眉头。看来再出色的球员,在教练这个位置上仍需历练。不过他对花形的影响力确实惊人,一个眼神就能让这位中锋重燃斗志,迅速夺回领先优势。 (内心OS:这两人要说没点什么,打死我都不信!) 上半场结束,樱木凭借惊人的篮板能力将分差维持在个位数。下半场开始后,他几乎垄断了所有篮板,湘北逐渐追近比分。当流川枫一记暴扣实现反超时,藤真终于坐不住了。 场边突然多了几道熟悉的身影——海南和陵南的队员都来侦查敌情了。在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白T恤的仙道。他朝我点头示意,目光很快回到场上。藤真上场后,局势再度逆转,而三井的体力已经濒临极限。 “让三井休息吧。”木暮学长忧心忡忡地建议。 “他不会下来的。”这场球赛没有三井学长,就输定了。 安西教练镜片反着光,悠悠的开口说道,“现在正是他证明自己的时刻。” 就在这时,樱木领到第四次犯规。12分的差距,仅靠流川枫一人根本无力回天。我揉着太阳穴发愁,安西教练却稳如泰山。 突然,三井的眼神变了。他迅速罚进三球,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喊道:“趁斗志还在,我要速战速决!”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竟要用透支的身体执行全场紧逼! “太乱来了!”彩子惊呼。 “这才像他!”那个武石国中的三井寿回来了,我猛地站起来,“三井学长!加油!”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如此失态。往日总是以旁观者自居的我,此刻却比谁都投入。彩子像看怪物似的瞪着我,我回以微笑:“不觉得拼尽全力的三井学长帅呆了吗?如果不是很久以前……,三井学长可是我的理想型呢。” 3.暗恋 在我不顾形象为三井学长呐喊时,陡然撞上仙道看过来的视线,他倚在消防栓上的姿势没变,但捏着宝矿力瓶身的手指微微收紧,塑料瓶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啦”声。 防晒霜的味道突然变得刺鼻。仙道注视着那个极少露出真实情绪的姑娘,此刻正攥着湘北的应援毛巾跳脚呐喊。她为三井涨红的脸比湘南海岸边的晚霞还要鲜艳,眼睛里闪烁的光让他想起钓到稀有鱼种时的悸动。 “如果不是很久……”铃木的声音隐隐约约飘进耳朵,“三井学长可是我的理想型呢。” 仙道险些捏爆手里的饮料瓶。她的理想型!?他第一次注意到三井寿修剪整齐的指甲,骨节分明的手腕,还有投三分时绷紧的腰线。这些该死的细节像慢镜头在脑海循环播放。 三井的连续三分球为湘北起死回生,直到三井学长为了救球摔出球场,流川枫的灌篮将比分追平,带着全场的掌声和5个三分球20分的惊人数据下场休息。 “有你在真好。”安西教练的话让三井红了眼眶。我别过脸,突然理解母亲为什么总说安西教练是“拥有神奇魔法的老者”。 终场哨声刺破喧嚣,62:60的比分在记分牌上定格。藤真仰起头,泪水无声滑过他精致的下颌线,在阳光下折射出破碎的光。翔阳的败北,象征着神奈川双雄已成过去,神奈川即将迎来下一个传说。美人迟暮英雄末路,世上最无可奈何的悲哀莫过于此。终有一天,这也将是他的归途。想着想着,便不自觉的跟在翔阳队伍身后,直到翔阳的校车扬尘而去,才惊觉自己失态。 “在意藤真?”仙道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海风特有的咸涩。我猛地转身,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咫尺之距,白T恤被汗水浸透,隐约勾勒出腰腹的肌肉线条。“明明刚才为三井学长加油时,喊得那么热情。”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我攥得皱巴巴的队服下摆,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湘北的助教小姐,你有一点花心哦。”嘴角噙着惯常的笑意,却比平日多了几分深意。 出其不意的断了他手里的球,背过身藏起眼底经年累月的爱恋,“没人比我更专一……”说着运球转身出手,“如果不是很久以前就喜欢上某人,三井学长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话音与篮球入网的声音同时落下。 瞬间,仙道的手指无意识收紧了挂在肩上的毛巾。他站在原地没动,任由海风迷了他的眼。原来,刚才场边那句话是这样,“很久,以前?”他轻声重复,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迟疑。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些被翻阅到卷边的杂志,战术本上精确到厘米的走位分析,连他自己都记不清的细微习惯……原来都源自一场旷日持久的守望。 他突然笑了,不是往日那种漫不经心的弧度,而是带着十七岁少年特有的明朗。“说起来,”他手腕一抖,篮球精准落入场边的球筐,“你和流川枫一样,都喜欢用投篮来转移话题。” “又来了!”我气得直接把毛巾砸过去,“去找你的流川枫君。” 仙道大笑出声,流川枫说得对,生气的铃木确实像只炸毛的猫。养猫,他比流川枫有经验,只能顺毛撸。他随手拨开我被风吹乱的额发:“生气了?”目光温柔得让人心慌——这份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我不知所措。 “那……赔你一罐可乐?” 没等我回答,他已经从背包里掏出一罐冰镇可乐——正是我平时常喝的那个牌子。易拉罐上凝结的水珠在夕阳下闪闪发亮。“你怎么知道……”我只喝这个牌子。 “很难猜吗?”他轻轻晃了晃可乐,“每次看比赛,你都喝这个。”顿了顿,又补充道:“今天体育馆里的自动贩卖机缺货,你对着自动贩卖机发呆三分钟之久才放弃离开。”并且自言自语的在将就和不将就之间挣扎许久,仙道识相的没有把他看到的全部说出来,笑意盈盈,却在触及我的目光时及时收敛。 耳根瞬间发烫。原来,默默注视的从来不止我一人。 “带你去个地方。”不容拒绝地将我按在自行车前杠上。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他的胸膛近在咫尺,我不得不绷紧身体保持距离。 自行车停在一处僻静的海湾。“我的秘密基地,”他说,“可不是谁都能来的地方。” 我还在琢磨这句话的深意,他突然绕回之前的话题:“你和流川枫确实很像,但我从没把你当成他。” 见我愣住,他继续道:“知道吗?流川枫经常提起你。那个篮球狂人居然会关注一个女生,简直比乔丹当年改打棒球还魔幻。” “但他口中的你,与我看到的,又判若两人。”他直视我的眼睛,“我很好奇,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那你呢?”我反问,“对谁都温柔,却又和所有人都不产生联系羁绊。明明你比任何人都难懂。” 他望向大海,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也许……是在等一个能读懂的人。” 顺着他的目光,海浪轻轻拍打着礁石。鬼使神差地,我脱口而出:“有兴趣……到寒舍尝尝家常中餐吗?” 他转过头,眼睛亮得像夜空的星辰:“荣幸之至。” 我推开厚重的橡木大门,侧身让出通道:“请进,你是这里的第一位客人。” 仙道站在门廊处微微挑眉,目光扫过挑高的客厅和落地窗外隐约可见的篮球场。“这样的寒舍可不多见。”他似笑非笑地问。 “外祖父留下的。”我轻描淡写地带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把手上的铜饰。关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外公,母亲总是三缄其口,而追问的代价往往是加倍的变态的训练。 书房里,仙道的指尖掠过最新一期《篮球周刊》,突然停在某页——上面正是他的专题报道。听见他带笑的声音:“原来铃木同学也看这种八卦杂志?” 我慌忙的想要遮掩,却怎么也藏不住这间书房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自暴自弃的腹诽,哼!不但看八卦,还看**漫! 咿!突然想起书桌上看了一半的《绝爱》,飞身扑过去,迅速扫进抽屉上锁!搜集他的资料尚可用研究对手作借口,要是让他看到我把南条晃司的脸涂鸦成他的模样……想想都社死! 不自然的笑了笑,掩饰尴尬,“你要不然去楼下坐?” 仙道的目光在我围裙系带上停留了一秒,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成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转身下楼。 冰箱冷气扑面而来的瞬间,我才惊觉自己的愚蠢。冷冻层里躺着老爸寄来的手打鱼丸正瞪着我看,仿佛在嘲笑我连客人饮食偏好都没问就敢邀约。 “算了,反正中餐,至少不会……”我对着青花瓷碗柜喃喃自语 “不会太难吃?”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我差点打翻调料瓶。仙道倚在门框上,不知已经站了多久。“我喜欢中餐,特别是烟火气的家常菜。”他补充道,眼神柔和了几分。 仙道忽然想起祖母,优雅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上海大小姐,却亲手包办祖父的每一餐。只要祖父在家,他们家便只吃中餐。“我祖母说中餐是‘思无邪''。”他的笑声震碎了我手里的蒜瓣,“我当时以为是在说《论语》。” 我转身时,发现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围裙上,他的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其实,祖母还和他说,如果遇到愿意为他做中餐的人,一定要抓牢。 “出去!”我红着脸挥舞锅铲,“看人做饭很失礼知不知道?” 出乎意料,他竟真的乖乖退出厨房,只是临走前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围裙……要少穿。” 当我把最后一道清蒸鲈鱼端上桌时,仙道正用指尖丈量餐厅墙上的水墨画。那是一幅《富春山居图》的复制品,这幢别墅内的装饰奇奇怪怪的,日式、中式、欧式……完全没有“风格”可言,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混搭。 他夹起一筷姜葱炒蟹的动作突然定格。我数着他咀嚼的次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直到听他说,“东京银座那家米其林……,该换厨师了。” 月光突然变得很甜。我数着自己心跳,突然理解了饭圈女孩的快乐。 紫藤花架下的石桌摆着父亲寄来的茉莉花茶,还是父亲了解我的喜好,母亲寄来的普洱被我丢进储物间让它继续野蛮发酵。 从篮球到美食到人文地理再到历史,仙道谈起广岛原子弹纪念馆时,茶杯在他掌心缓缓旋转。“我们校长说那是‘必要的牺牲''。”他突然捏碎了一片落叶,“但祖母告诉我,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他的语气罕见地严肃,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茶杯边缘:“那场战争,不该被美化,更不该被遗忘。” 我怔住了。这个总是一副玩世不恭模样的少年,此刻眼中的诚恳让人动容。他这个年纪的日本学生,所用的历史教材里,应该是另一个“故事”。 门廊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我的影子上。仙道突然转身,登山包的带子勒进他锁骨:“铃木。”他第一次叫我的姓氏,“玄关的监控死角在右侧花瓶后。”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食指已经点上我眉心:“还有,围裙…”温度突然抽离,“…比女仆装危险多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有自制力…” 夜风卷走他最后一句话,但我读懂了那个口型——是他祖母教他的上海话“覅瞎搞”。 第4章 循环赛 1.首战 县大赛循环赛首战,湘北就抽中了神奈川的王者海南。更衣室的灯光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樱木反常地安静,手指在崭新的篮球鞋上反复摩挲。我靠在储物柜旁,战术板上密密麻麻记满陵南对武里的战术猜想。只有流川枫依旧我行我素,系鞋带的动作干脆利落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流川枫系鞋带的动作精准如机械,皮革摩擦声刺破凝滞的空气。我盯着他泛白的指节,突然想起上周撞见他加练到凌晨的场景:月光下那个不断重复投篮的身影,像极了我十二岁时被母亲囚在训练馆的夜晚。 “某些人倒是镇定。”彩子的折扇轻点我肩头,檀木香混着更衣室汗味钻入鼻腔。我合上笔记本,指甲在封皮掐出月牙痕:“单细胞生物的神经突触传导不了恐惧信号。”刻薄的话语脱口而出时,流川枫正好完成最后一组拉伸,后颈暴起的青筋随动作起伏,如困兽挣动锁链。 海南的紫色浪潮席卷而来时,赤木队长与牧绅一的跳球碰撞出沉闷的巨响。比分胶着在21:17时,高头教练“啪”合拢折扇——这个动作让我条件反射地绷紧后背,母亲暴怒前的征兆总是如此相似。 当赤木抱着脚踝倒地,海南的欢呼声即将淹没球场时,樱木花道突然将毛巾狠狠摔在地上。 “大猩猩不在的时候——”他扯下外套露出湘北10号,结实的背肌在灯光下绷出凌厉的线条,“篮下就交给本天才来守护!” 三井寿缠绷带的手指顿了顿:“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没说服力。”但他上扬的嘴角出卖了真实想法。可惜三分打铁而出,樱木硬生生从高砂手中抢下篮板,落地时的吼声震得篮架嗡嗡作响:“我是篮板下的金刚弟弟!” 流川枫的觉醒始于一记惊天追帽。当清田信长的必进快攻被他整个拍在篮板上时,海南替补席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回防。”他对樱木说,声音罕见地带着急促。接下来的五分钟,这个冷酷的男人用连续的crossover撕开防线,每次得分后都会不着痕迹地瞥向篮下——那里樱木正用夸张的肢体语言死守禁区。 “凭你一个人是不可能的。”流川枫回防时冷冷道,却在下次防守时主动补位到樱木漏掉的位置。记分牌从29:41一路追平,我终于明白安西教练说的“奇妙化学反应”。 上半场还剩3分钟时,观众席上出现陵南的队服,仙道彰微微前倾身体。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下巴:“流川枫,进化了。”他转头提醒奋笔疾书的彦一,“该更新你的笔记了。”声音里带着发现新猎物的兴奋。 流川枫仿佛听见般突然抬头,凌厉的目光直刺看台。仙道笑着往火堆里添了把柴:“没辜负我凌晨4点的牺牲。” “仙道学长居然愿意凌晨陪练?!”彦一的惊叫声引来周围人的侧目。 越野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四点起床?”作为仙道的国中同窗发小加倒霉老表,他太清楚这家伙的脾气秉性,“要我说,流川枫的进化肯定和那个前国手女儿有关。” 中场哨响时,我抱着急救箱靠在技术台旁。流川枫拖着脚步走来,每一滴坠落的汗珠都在地板上炸开深色星云。按照体能监测表的数据曲线,这具身体早该越过极限阈值。 “疯够了?”我将毛巾甩过去时,纤维边缘扫过他渗血的指关节。 “不想输…就算是海南…”他喘息间带出的灼热空气,裹挟着铁锈味,喉结滚动的频率像台濒临爆缸的引擎。 我故意把电解质水抛出一个刁钻的弧线,他手腕新添的擦伤在顶灯下泛着琥珀色的光——那是飞身救球时与记分台金属边沿接吻的证明。 “你最近心情很好。”他陈述事实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笔尖在“牧绅一”的名字上戳出个洞。我的表情管理已经松懈到这种程度了?战术板“啪”地合拢,我学仙道挑眉的样子假笑:“看脱水锦鲤表演确实解压。” “为什么?”他捏扁矿泉水瓶的指节发出危险信号,铝制瓶身在他掌心扭曲成抽象雕塑。那个挑眉的神情与某人如出一辙!这个认知令流川枫罕见的焦躁。 这个问题比海南的紧逼防守更难招架。我望着观众席上晃动的陵南应援旗,难倒要说“被偶像翻牌子了”?果然不能对这家伙太友善。 “你管得真宽。”无意识绕动发尾的手指突然僵了僵。冰敷袋精准命中他大腿外侧的股直肌,“省点力气下半场用。” 看台栏杆上的反光晃了下仙道的眼睛。他调整坐姿的角度,恰好能看清铃木零说话时无意识绕动发尾的小动作——那是她真正放松时才会有的习惯。当那个冰敷袋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时,他手里的应援扇突然停止摇晃。 “湘北助教的CP投票好激烈。”彦一顺着他的目光张望,“湘北校园论坛置顶了她的CP投票,流铃和三铃分别占48.9%和40.6%……” 仙道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跳了跳。扇尖轻敲笔记本的声音让彦一缩了缩脖子:“专心看比赛。”突然低沉的声线吓得学弟差点摔了相机。 场下铃木正指着战术板对樱木说什么,流川枫突然伸手替她挡开撞过来的海南替补队员。自然随意的好似做过无数次,不到0.5秒的掩护动作,被看台上某人的视网膜分解成24帧高清画面。 “啪嗒。” 仙道腕间,国中东京区预选赛的MVP手环突然解体,金属扣弹跳着滚落脚边。越野盯着这个三年间从未离身的“护身符”,突然想起去年仙道单节狂砍30分前,也曾漫不经心地扯断过腕带。 “有本事下半场继续疯。”我转身走向技术台,背后传来流川枫灌水的声响。他吞咽的节奏乱了一拍,大概是被罕见的调侃惊到。这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确实很仙道彰。 陵南应援团突然爆发的欢呼让我抬头。仙道站在看台最前排鼓掌,陵南队服被他穿得像时装周单品。他眨眼的样子温柔如常,如果没注意到地上被踩变形的应援扇,我几乎要以为刚才那瞬的压迫感是幻觉。 下半场的厮杀更加惨烈。最后两分钟,流川枫接到樱木摔出场救回的球,大力灌篮得分后,彻底虚脱倒在球场上。嘴上依旧倔强,“我的球没有一个是巧合,我凭的是实力。” 拖着疲惫的身躯跪倒休息区,遮盖面容的运动毛巾被未凝结的冷汗浸透,弓起的脊背在阴影里颤动如困兽。我数着他指节爆响的次数,每一下都是不甘的控诉。 我站在他身侧,“相信他们。”不知是说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一直低头沉默的人突然发了狠一般的抓住我手腕,他的掌心烫得像块烙铁微微颤抖着,那是剧烈运动后的肌肉反应,鬼使神差地,我竟没有甩开他。 流川枫惊觉,她腕间残留的止汗带的薄荷味,比他用过所有肌效贴更有效地锚定意识,他本能地攀附这份清凉,不肯放开。 看台上突然传来彦一的惊叫。仙道手中的矿泉水瓶不堪重负地裂开,混着冰碴的水流漫过彦一的球鞋。“我去买饮料。”他微笑着起身,鱼住嗅到了海面下翻涌的嗜血鲨群。去年县大赛——仙道也是这样,哼着小调,把对手的防线撕成了二十公分宽的废铁。 最后六十秒像被按了慢放键,一帧一帧的在眼前掠过,当樱木腾空跃过牧绅一的防守,湘北休息区的呐喊与鱼住在看台上的怒吼重叠,球进算,加罚一球。 罚进,湘北落后1分,时间已经不足以支撑到下一个进攻回合。 罚失——篮板——三分——绝杀! 这是湘北唯一求胜的剧本,这一刻,湘北离胜利仅仅一步之遥。剧情向着预设的剧本发展,然而,这必进的三分,却因清田信长堪堪触及的指尖,跳出既定轨道。我绝望的咬破了口腔里的溃疡。血腥味弥漫开来,和记忆中母亲摔碎的奖杯一个味道。 即便如此,这仍不是湘北的绝望,樱木信守承诺,抢下篮板,然而,一个误传,终结了这一整场的高光。当高砂高举篮球的那一刻,一切尘埃落定。 樱木的哭声混着场外隐约传来的海浪碎响,赤木呆滞的目光凝固在记分牌上。我攥紧战术板的手指微微发颤——曾几何时,我还能冷眼旁观湘北的胜负,如今却连呼吸都跟着比分起伏。 清田信长的笑声刺破通道的昏暗:“赢咯!海南是最强的!” 我单手甩在肩上的运动包,以一种刻意挑衅的姿态撞上清田蹦跶撒欢的额头。 “如果流川枫没下场?如果樱木多练三个月?”我盯着牧绅一瞳孔里自己扭曲的倒影,“这样的胜利,配得上神奈川第一人吗?牧前辈。” 清田信长的笑声卡在喉咙里。牧绅一横臂拦住想要冲上前的清田信长,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一圈。刚想开口,却在高大身影出现后,化作似笑非笑的戏谑。 突如其来的篮球“咚”地砸在地上,弹起的轨迹精准隔开我和海南众人。 “你是不想湘北输,”仙道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精准触发我的危机预警系统,“还是不忍看某人输?” 牧的眉毛微妙地抬高了5度——这个观察数据来自母亲分析“对手察觉战术漏洞”时的微表情手册。 仙道显然也察觉到了,仅剩的理智让他维持着天才的颜面,语调轻柔的如刻意修饰过一般缓缓说道,“跟我走。” 2.告白 湘南海岸的风有着特殊的魔力,冷静复盘自己不理智的行为。 安西教练果然是个拥有神奇魔法的老者,而湘北篮球队的汗水远比湘南海岸的风更魔幻,已然将冷眼旁观的人卷入暴风眼中。最令我不愿去推演的比赛场景,似乎逐步迈向死局。 在我们沉默无语的吹了一个小时海风后,仙道发出细不可闻的叹息,突兀的开口问道,“陵南和海南的比赛会来看吗?”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远方的海平面上,飘忽的让我怀疑他是否在和我说话。 “湘北和武里的比赛结束后一定会留下来观战。”以官方发言掩盖我的私心。 仙道收回眺望远方的视线,落在我腕间的红痕上,那里还残留着流川枫的指痕。海风突然变得锋利,将他向来慵懒的声线削出棱角:“我要你在我抬眼可见的地方,不为湘北观察对手收集数据,只为,做我一人的观众。” 这个要求像一记毫无预警的变向突破,瞬间穿透我所有的预设防守。抬头时正撞上他瞳孔里闪烁的光——那是他每次想到绝妙战术时的眼神,此刻却盛着更复杂的情绪。 我,不敢再往下想。 “我想看到你。” 突然从层层迂回的战术布局中,打出一记毫无预兆的直球,不适应的宕机中,无意识问了句废话,“为什么?” “不明白吗?我一直认为你很聪明。”他将我轻轻地拥在怀中,用实际行动予以回答。他附在我手腕上,来回摩挲着那圈红痕的修长手指,终于帮我在一团乱麻中理出头绪。 ——他吃醋了。 抬起头,防波堤的斑驳锈迹在他瞳孔里映出血色,他认真的眼神硬生生将我到嘴边的调侃转成慎重的解释,“换作是木暮学长或者其他人,也是一样,不是因为流川枫特别。” 他突然抓起我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掌下的心跳剧烈得不像一个顶级运动员该有的频率——急促、沉重,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加时赛的鏖战。他的体温透过单薄的队服传来,比夏日的海风更烫 “换作是我呢?”他的声音低哑,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紧绷,“也一样?” “也一样。”我故意停顿三秒,直到他瞳孔骤缩,“但,会握得更紧。”为了印证般,反客为主伸手紧紧握住他的。 他的心跳在那一瞬间漏了一拍,像是被抢断的球突然停滞在半空。良久,男人嘴角缓缓扬起一个近乎胜利的笑容。 “果然。”拇指轻轻蹭过我腕间的红痕,“只有我能让你主动伸手。”低吟的声线比腕间的触碰更令我颤栗。 仙道从口袋里摸出那张被我画满心形标记的战术纸:「破海战术·改」的铅笔字旁,新增了一行小字:「致我的共犯」,“下周。记得来看…我教流川枫同学怎么破解海南联防。” “看完了?滚回去加训。”牧绅一拎起蹲守一个小时的清田,“训练要是有你八卦的这股劲,神奈川最强新人也不会是流川枫了。” 牧绅一余光扫过不远处的两人意味深长地挑眉,“敢和这位天才博弈,不怕死的信念可远比棋艺重要的多。” 清田信长扯着嗓子追问:“阿牧你说什么?什么博弈?什么信念啊?” 神宗一郎按住躁动的后辈,轻笑道:“意思就是,有人连宣战布告都藏着好几层心眼。而有人,心甘情愿咬钩入局。” 他的拇指悬在我腕间红痕上方,最终只是轻轻拂过。“有时候我在想…”他望向远处的灯塔,“那些杂志写的仙道彰,和你看到的…” 海风卷走后半句话,但我读懂了——他在担心自己的算计会让我失望。 潮水漫过脚踝的凉意中,我突然意识到:这场博弈里,他早就算准了我的心甘情愿。我扬起嘴角,你根本不必设局,因为,我一直是自愿困于你的棋局。 3.混乱 体育馆的顶灯在雨夜中晕开模糊的光晕,彩子的折扇轻敲着训练表边缘,墨迹在反复修改中晕染成团。 “那家伙连水户君都瞒着?”三井瘫在长椅上抛着能量饮料,绷带缠绕的指尖在瓶身敲出凌乱的节奏,“天才的忧郁期未免太……” “前辈要不要以过来人的身份现身说法?”宫城扯着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懒洋洋地挪到窗边,“万一湘北再出个‘三井前辈二号’就糟了。” 木暮刚要开口,彩子的折扇“啪”地合拢:“宫城!” “开个玩笑嘛。”宫城敏捷地躲过三井扔来的塑料瓶,“上周樱木还问我,为什么三井前辈总在器材室发呆……” “宫城良田!”三井涨红着脸抄起扫把,“加练五十组三分!” 我悄悄退出更衣室,雨水在玻璃窗上蜿蜒成泪痕般的轨迹。昨夜在河岸球场找到樱木时,他正机械地重复着投篮动作,湿透的球衣紧贴着后背狰狞的旧伤疤——那是他国中时为保护同伴留下的勋章。 “他最近总梦见自己变成黑洞。”洋平把热可可塞给我时,便利店的白炽灯在他眼底投下温暖的光晕,“传球都会被吞噬。” 我盯着杯中晃动的褐色液体。心理辅导?这技能可不在我的装备库里——母亲填鸭式灌输的十二种突破技巧、七类防守阵型……,唯独没教过如何修补破碎的自尊心。 推开体育馆后门的瞬间,樱木的拳头悬在流川枫鼻尖颤抖。红发少年眼底的血丝织成密网,那句“都怪本天才”的怒吼被流川枫一记直拳击碎在雨声中。 “白痴,是怪我体力不够。”流川枫的声音比雨夜更冷。 我抱着篮球绕过他们,刻意让运球声压过他们的喘息。这场互殴不像争斗,倒像某种扭曲的赎罪仪式—— 樱木每一拳都带着“我该死”的悔恨,流川枫每次反击都在说“不,该负责的是我”。 “零!你就这么看着?!”樱木抹去嘴角血渍,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换成晴子小姐或者大姐头,早就上来劝架拉架了。 “不然呢?加入吗?”我在三分线外一步出手,“我很惜命的。” 篮球穿网时带起的风声让流川枫瞳孔骤缩——这个后仰幅度,上周他与仙道单挑时的完美重合。 他突然扣住我手腕的力道,让我瞬间回忆起被母亲拽离游乐园摩天轮的十四岁生日。他的指尖几乎陷进我腕骨,睫毛上挂着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的晶莹:“为什么…只关心那个白痴?”他真正想问的是——为什么总忽视我! 流川枫莫名其妙的震怒令一旁的樱木,立刻像护崽的母鸡般把我拉到身后:“狐狸你发什么疯!” “大概是因为他比你讨喜。”我越过樱木的肩膀看向流川枫,那双眼底翻涌的情绪让我下意识避开,转身完成一记急停跳投。篮球清脆地打板入网,某位天才说得对,我总用投篮转移话题。 “樱木,今晚补完基础训练,我就告诉你晴子用的洗发水牌子。” 樱木瞬间复活的欢呼声中,流川枫的护腕“啪”地断裂在地。他摔门的巨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流川枫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机械地擦拭着护腕内侧的绣字——「R.K.」,铃木上周缝补的银线在黑暗中泛着微光。若让她知道自己在凌晨三点还清醒着,定会冷嘲一句:单细胞生物也会失眠? 冰箱里冻着铃木为湘北众人准备的镇痛贴,包装上潦草地画着狐狸头。想起她陪樱木训练是严肃面具下的温柔,想起她每次观摩陵南录像时才会露出的傻笑,某个陌生的念头彻底撕裂了他冰封的理智。 凌晨三点的暴雨中,流川枫突然翻身坐起。床头的战术笔记被掀开,满页“为什么”的涂鸦间,突兀地出现“休想逃”的字样。 陵南训练馆的电子屏定格在湘北校园论坛的热帖页面。仙道修长的手指划过“流川枫防守解析”的九宫格照片,最后一张抓拍照里,流川枫在贴防铃木的瞬间,右手虚扣在她腰侧三厘米处——这本是他封盖对手时的战术距离,此刻却成了无声的圈地宣言。 “前辈!”彦一抱着平板冲进来,“流川枫同学最新的数据……”声音戛然而止,屏幕上循环播放的并非比赛录像,而是湘北学生上传的训练片段:流川枫拦截铃木假动作时,护腕擦过她小臂留下转瞬即逝的红痕。 仙道调整投影仪角度,流川枫的脸部特写400%投在战术板上。这个惯用睫毛掩藏情绪的家伙,此刻眼底的侵略性毫不掩饰。 “发现了吗?”仙道的马克笔圈住流川枫微弓的脊椎线,“当猎物进入射程,捕猎者会本能调整呼吸节奏。”他在“呼吸节奏”下标了道红线——彦一凑近才看清,那是论坛“流铃”CP的涨幅曲线。 玻璃窗被暴雨敲响,仙道在雨声中轻笑:“看来有人进化了篮球之外的技能。”他腕间的护腕应声崩开,露出内侧绣着的“S.Z.”,那是Sendoh&Zero的缩写。 彦一的视线在屏幕与学长之间来回逡巡,笔尖在笔记本上洇开墨渍,最终写下颤抖的字迹:……仙道学长喜欢流川枫同学? 不久,陵南校园论坛上出现了一个热门帖——仙流日常二三事 课间时分,手机屏幕在掌心震颤,论坛页面刺眼的冷光映着小兔发亮的瞳孔。“零酱每天都能和流川枫大人肢体接触哎,好幸福!”若不是顾忌魔法少女的防御结界100%屏蔽物理伤害,我早把这只粉红兔子摁进课桌。 陵南校园论坛上置顶的“仙流日常二三事”正用九宫格论证两位男神的“羁绊”,每张偷拍照都精确到0.5秒的眼神交汇时长。我终于理解樱木开学初对“篮球”二字神经过敏的痛楚——此刻若有人在我耳边说“流川枫”,绝对能触樱木花道同款狂暴技能。 “小贞你评评理嘛!”小兔挥舞着亲卫队特典写真,封面是流川枫仰头喝水的喉结特写,“流川枫君睫毛投下的阴影面积都算得出π值了!” “王子殿下还好吗?”我怜悯地望着她书包上摇晃的夜礼服假面挂件,无法理解见一个爱一个的“饭圈文化”。 “正宫要有容人之量嘛~”她将写真集抵在泛红的脸颊,“阿卫是白月光,流川枫君可以是朱砂痣呀!” “白月光与朱砂痣,王子殿下是教你这么用的?”走廊尽头逼近的阴影让我战术性后撤三步:“纳妃之举,建议及时奏请王子殿下为宜……” 修长身影已笼罩小兔身后。再优雅的王子殿下,撞见女友精神出轨时表情管理也会崩坏——当然某个钓鱼佬除外,那家伙连吃醋都能伪装在战术布局之下,步步为营。 走廊突然爆发的喧哗打断了我的思绪。小贞拽着我挤进人群,凭借身高优势,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醒目的红脑袋——樱木居然剃了个光头! “你这是……”我努力憋笑,肩膀却止不住抖动。他在为海南战的失误削发明志,虽然行为是有些中二,但这个造型却比原先的飞机头顺眼多了。 忍不住伸手撸了撸他光溜溜的脑袋,手感比想象中更棒:“要是流川枫也……”亲卫队会原地解散吧。 “做梦。”熟悉的冷冽声线在身后炸开,“我不是白痴。” “偶像包袱还挺重啊流川枫同学。”有些意外的挑眉,这个球痴居然还会在意外表。 樱木突然像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一样绕着流川枫转圈,流川枫危险地眯起那双凤眼。“哈!臭狐狸,老实坦白,你昨晚发神经是要不是要和零表白?” 樱木一个后撤步拉开距离,声音响彻整栋教学楼:“流川枫你完蛋了!你这只臭狐狸绝对喜欢零!我要告诉晴子!” 樱木的宣言像枚核弹引爆了整个楼层,走廊化作偶像塌房现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流川枫原本惺忪的睡眼,这一刻正如豹般盯着猎物,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护腕边缘——被他从R.k.(Rukawa Kaede)改为R.S. (Rukawa&Suzuki)的标记。 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我瞥见那歪歪扭扭却格外醒目的[R.S.],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这群没眼力见的,什么深情注视眼神拉丝,根本就是来自情敌的死亡凝视。 我迅速掏出手机拍下护腕特写,手指在屏幕上飞舞,恨不得把某狐狸的手腕骨也敲碎。点击发送后,顺手将某贴转发到湘北校园论坛置顶。 一小时后,承载着现场视频的湘北论坛突然瘫痪,漆黑的屏幕上跳动着猩红代码: ``` S.Z. Cai Shi Guan Pei 陵南校园内,某位天才的手机响起专属铃声,点开消息,闪现流川枫摩挲护腕的照片,以及那醒目的[R.S.]标记。 “陵南王牌魅力惊人~”文字末尾还附赠一个吐舌头的搞怪表情。指尖抚过自己护腕内侧的“S.Z.”暗纹——幸好当初选了Zero的首字母,双S组合实在太蠢。 要不要提醒那个乱吃飞醋的笨蛋,R.S.其实是Rukawa&Suzuki而非Rukawa&Sendoh?仙道对着更衣镜调整发胶,被自己喜欢的人当成情敌记恨?忽然怜悯流川枫0.01秒。 体育馆被围得水泄不通,连海南的紫色校服都混迹在人群中。我垂首记录训练数据,铅笔尖几乎戳破纸张。彩子八卦的脸突然占据整个视野:“当事人还原下真相?” 我扯过已经挡住数波八卦的白板,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想八卦?打赢我。打球/打架任选! “一点机会都不给,太无情了吧!”彩子哀嚎着后退,宫城倚在门框上咂舌:“据说被黑的论坛上有现场视频,黑客连十秒都没让视频存活。”他意有所指地瞥向流川枫,后者正用毛巾擦拭脖颈,水珠沿着喉结滚进衣领——如果忽略他每隔三十秒扫来的视线,倒真像置身事外。 大门合拢瞬间,彦一的哀鸣穿透门缝:“流川枫同学喜欢铃木桑?那仙道学长怎么办?三角关系好复杂!数据量要爆炸了啊!” 我的笔尖早已戳穿数据簿,单手抓球砸向一人分饰N角,正积极还原上午走廊上场景的白痴!红色光头被篮球砸中,哐当撞上储物柜,某些人表面是篮球笨蛋,搞起事来比牧绅一的突破还难防。 4.背水一战 安西教练安排的练习赛暗藏杀机。当樱木在一年级队伍里大杀四方时,三井扯下头巾的瞬间,我仿佛看见猛兽出笼。 “输给菜鸟不丢人吗!”三井的怒吼震得篮架微颤。他像堵血肉城墙横在樱木面前,昔日MVP的气场全开。樱木的灌篮路线被彻底封死,像只困兽般在三分线外打转——这场景与海南战时如出一辙。 我倚着记录台轻笑,三井的防守策略精准得可怕,总能卡住樱木最别扭的发力角度。这招数明显改良自某人对抗牧绅一的录像——上周被我故意“遗失”在更衣室的战术分析,此刻正在三井身上完美复刻。 “天才也需要铁笼。”安西教练的镜片闪过白光,看着樱木被逼到走步违例。这下天才也意识到自己的漏洞了吧。 武里战前三天,樱木在晨雾未散时便开始了特训。赤木如磐石般矗立在篮下,汗水在熹微晨光中折射出晶芒。樱木起跳的瞬间,绷紧的背肌在运动服下起伏如浪,篮球划破雾气的轨迹像彗星掠过天际。 我抱着战术板倚在门框,看赤木钳住樱木手腕调整角度。猩猩队长的手掌几乎包裹住红发少年的拳头,这画面让我想起母狮教导幼崽撕咬猎物。赤木学长对这个挂名妹夫还是很上心的,连我这个专属陪练都被特许“带薪休假”。当樱木第一百次摔倒在木地板上,赤木喉咙里滚动的闷笑比掌声更厚重。 暮色漫进体育馆时,我在战术图上勾画陵南的进攻路线。樱木终于投出完美弧线的瞬间,铅笔尖在地图戳出裂痕——湘北与陵南的校徽如同楚河汉界两侧的将帅,正被无形的手推向生死局。 更衣室外的走廊灯光忽明忽暗。宫城的起哄声中,流川枫与三井同时现身,与流川枫擦肩而过的瞬间,我拽住三井的护腕就往外走。 他踉跄了两步,毛巾差点甩中路过的彩子。“喂喂,铃木同学,”三井被我拖得脚步凌乱,“你这是要绑架学长吗?” 直到拐进器材室后面的小路,我才松开手。三井揉着手腕,月光下的笑容带着促狭:“找挡箭牌也别拖我下水,流川枫那眼神都快把我射穿了。” 我从帆布包抽出文件拍在他胸口,纸页在夜风里哗哗作响:“根据你腰腹核心肌群定制的特训方案。”月光穿透云层,照亮扉页精密的人体力学图示,“融合了我母亲的动态平衡理论,但增加了对抗性训练模块。” 很想告诉他,你们搞错对象了。 三井的指尖在“眨眼频率与投篮命中率关联性分析”标题下凝固。斑驳树影在他睫毛投下栅栏状的阴影:“……这也要数据化?” “海南战第三节9分24秒,”我踢飞碎石看它坠入草丛,“你眨眼瞬间牧绅一完成了抢断。”夜风掀起他额前碎发,“评估下来,特训你和樱木最能提高湘北的战力。问题儿童需要专属教练。” 三井喉结剧烈滚动,突然将文件塞回我手中,像是抛掷定时炸弹:“喂,这已经超出……” 月光将他耳廓染成褪色的火焰贴纸,“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篮球……那个……” 咿?曾经带人势要搞垮篮球队的暴走族,此刻竟像被调戏的纯情少年。我低头审视月光里摇曳的影子——遗传自那个卧底牛郎父亲的桃花眼,在国中时期收到过三十七封情书,而且是男女通吃。难道中日审美差异真的这么大吗? 忽然踮脚贴近他发烫的耳际,气音拂过他绷紧的下颌线,“三井学长,我其实……对仙—道—彰…” 空气骤然冻结。我后退两步,欣赏他瞳孔地震的瞬间:“上周海南战后。” “你们俩疯了?”三井像被烙铁烫到般后退,月光在他眼底掀起惊涛,“七天!陵海战与湘陵战就间隔七天!”他猛然扣住我手腕,力道大得骨骼生疼:“如果湘北赢了……” “就是我亲手断送他的夏天,天才之名会永远蒙上‘恋爱脑’的阴翳,”夜风卷走尾音,“如果陵南胜出……” “你会被钉死在湘北的耻辱柱上。”三井呼吸混着铁锈味,“那家伙可是……” “陵南的王牌任性惯了,”我漫不经心地挥挥手,“就算他真为私情放水,田冈教练也只会责怪自己没拴住天才的缰绳,鱼住学长则会怪自己没有控制犯规次数。” 三井暴怒扯乱额发:“谁管那钓鱼佬会不会社死!”树影在他脸上割裂出狰狞裂痕,“湘北若输了,你扛得住千夫所指吗?” “三井学长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的吗?”我打断他,故意晃了晃训练表岔开话题,“现在,不是给你递刀了吗?敢接吗?” “你!”三井夺过文件的动作卷起疾风,“这三个月看着你陪樱木练到凌晨,我倒要看看恋爱脑和篮球脑哪个更顽固!” 仙道彰来湘北“钓鱼”那日,鱼钩未抛饵料未撒,某条傻鱼就主动咬钩。他早知这两人终会摊牌,只是没料到…… 天才和疯子果然只有一线之隔。 他突然神经质地环顾四周:“今早官宣的那位,你打算始乱终弃?”夸张地挥舞手臂,“那棺材脸训练时六亲不认,场下生人勿近……”压低嗓音,“虽然都是讨嫌的性格,但他对你倒是特别。” 我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建议您老移驾神奈川高校论坛,看看仙流版块的热帖再发言。” “自欺欺人不该是你的风格。”三井将训练表拍得震天响,“要我说,你和仙道彰才是同类项,说你和流川枫像的根本是青光眼。” 我作势抢夺文件:“不想要可以还我。” 他闪电般将表格塞进护腰:“门都没有!”突然压低声音:“那个腹黑男知道你给其他男人写训练计划吗?知道对象是谁吗?”三井突然警觉张望,仿佛仙道会从树丛里跳出来。训练计划他当然想要,但是生命安全更重要。 阴影中传来篮球撞击金属门的巨响。流川枫伫立在梧桐树的影子里,脚边滚动的篮球沾着新鲜沥青——这分明是特意绕道室外球场才会留下的印记。 “加练。”他冷冽的声线切开月光,目光如手术刀般剖开三井塞在护腰里的文件。树梢惊飞的夜鸦振翅声里,我听见三井用气音嘟囔:“三个疯子……这下神奈川的夏天可热闹了……” 第5章 最后的入场券 1.陵海鏖战 比赛日暴雨初霁。记分牌定格在悬殊比分时,流川枫扯下吸满汗水的护腕:“走了。”他睫毛上的汗珠坠落在锁骨,仿佛前几日的风波不过是镜花水月。 “我坐那。”伸手指了指离主场队伍休息区不远处的来宾位,铃木加奈女儿的身份,总算有点可用价值。 流川枫整理运动包的动作突兀停滞,护腕弹在铁柜上发出清响。赤木擦拭眼镜的动作微滞:“接下来是陵南对海南。” “我答应仙道,在他抬眼可见之处。”话音未落,流川枫已经拎起背包走向门口。金属门框在他掌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惊飞了檐下躲雨的麻雀。 赤木学长的瞳孔骤然收缩:“你们当真在交往?” 颔首的弧度惊起更衣室倒抽冷气的声音。三井突然暴起扯乱额前湿发:“前些天和你说的都白说了是不是!?他就是故意的!明天湘北陵南战你打算坐在哪边板凳?”他焦躁的指节叩击储物柜,震得门板嗡嗡作响,“平时算计我们的精明劲儿呢?被湘南海风吹回国了?我看你才是那个恋爱脑。” “三井学长,”我歪头打量他涨红的脸,“你这般气急败坏,莫不是……” “铃木零!”他耳尖泛起珊瑚色,最终化作一声叹息,“你现在的笑容,和那家伙一模一样。” 陵南海蓝色队服涌入球场时,仙道正仰头调整护腕。穹顶天光为他镀上金边,连牧绅一青铜雕像般的压迫感都在他漫不经心的转腕动作里消融。田冈教练的战术板清晰映出「1-3-1区域联防」字样,仙道的指尖在背后比出暗号——正是我们三天前电话里预设的战术手势。 仙道猫腰闪进贵宾区,洗发水混着薄荷糖的气息裹挟着球场热浪扑面而来。 “如何?这位置可比观众席第三排好找?”我仰头望向闪进贵宾区的身影,指尖轻敲座椅扶手。三天前他发来的简讯还在手机里发烫——「第三排左数第七座,抬眼就能望见你的位置」。此刻我坐着的贵宾席与陵南替补席相邻,连田冈教练战术板上的汗渍都清晰可见。 仙道俯身时带起的气流掀动我鬓角碎发:“要不要见见田冈教练?”运动服下摆擦过战术笔记,在“海南防守漏洞分析”的图表上投下阴影,“就当提前适应家属席……” 他眼底浮动的波光让我想起湘南海湾凌晨四点的潮汐,温柔裹挟着令人沉溺的危险。猝不及防的激活了我的防沉迷系统,双手骤然攥住他衣领拉近,“你祖母有没有告诉你,中国人讲究适可而止,像仙道君这样得寸进尺的,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说完,松手抬脚,轻踹他小腿的动作恰到好处:“回你的战场去。” 直到他讪讪然离开,我才回头迎上那道从仙道靠近后就不曾移开的冰冷视线,对上流川枫寒潭般的目光,诡异的有种“老娘赢了”的心态油然而生。 场边突然传来清田炸毛的吼叫。鱼住正用身高优势俯视牧绅一:“今天,你神奈川第一的头衔就要拱手让人了。” “凭你?是不可能的。”牧古铜色的手臂肌肉虬结。 “不是我,是我们家仙道。”当鱼住队长字字铿锵的说出他的名字,全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扫向他。 突然成为焦点的男人无奈耸肩,战术护腕下的手指却朝我比出暗号——这是我们昨夜通话时破译的「诱敌深入」战术手势。球场上。清田信长炸毛的模样活似被抢了香蕉的猴子,而仙道游刃有余地解构着海南防线,no look pass穿透三人包夹,篮球在福田掌心炸开惊雷。 陵南的进攻像精密齿轮,每个队员都成为仙道指尖的琴键——福田的空切是重音,池上的底角三分是滑音,越野的挡拆则是完美的和弦。我攥紧战术笔记,看着仙道在控卫位上编织出新的进攻网络,恍惚想起他电话里轻描淡写的承诺:「会让你看到不一样的我」。 仙道改打1号位产生的化学变化,震撼了看台上的湘北众人。因三井与宫城回归而大大提升战力的同时,宿敌陵南也在野蛮生长。三井学长难以置信的反复确认,“你们这群人,之前真的只输陵南1分?” “当……然……是吧。”木暮学长看着场上,单防牧绅一也不落下风的仙道,陷入自我怀疑。 近乎完整体的湘北,三井都没有百分百的信心能赢过场下的陵南,就凭湘北之前的配置,“骗人的吧!” 当记分牌定格在38:28结束上半场时,仙道球衣后背已洇出深色汗渍。 堪比魔术师般极富创造性的传球与组织,令陵南以十分的优势结束上半场。我坐在贵宾席,远远看着他,利用控卫视野最大化团队战力,确实打了个海南措手不及,但,对于体力和专注力的消耗也是翻倍的,这个战术和流川枫当时以一己之力追平海南一样冒险。 果然——海南的反扑来得迅猛如潮。清田战斧劈扣震得篮架嗡鸣,牧坦克式突破碾过陵南防线,阿神的三分雨追平分差。 鱼住五犯离场的瞬间,手中的笔记已被汗水浸透——陵南替补席上再无人能填补巨人留下的深渊。 当仙道第三次用指尖旋转篮球迷惑清田重心时,我手中的战术笔在笔记本上划出凌乱折线,他急促的喘息声透过嘈杂传来,心率数据早已超出常规值15%,他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 贵宾席的皮质座椅突然变得滚烫,敌队助教的理性与恋慕者的私心,在数据栏上反复厮杀。 田冈教练的咆哮在场边炸响:“福田!” “现在换人只会伤他自尊。”陵南王牌擦拭护腕的动作依然从容,目光扫过替补席时微微摇头。我忽然读懂他眼底的疲惫——这分明是独行者守护城池的孤勇。 “有仙道学长在,我们不会输的。”彦一的呐喊折射出陵南的信仰。场上少年们眼中燃烧着近乎盲信的炽热,这种将命运全然托付一人的决绝,像一把利剑,将随性散漫的天才逼上神坛。 曾经,隔着屏幕,我倾心于他的安之若素,淡然如水,我以为,他并不执着于胜负。 现在,站在场边,我才看清,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是他不得不回馈信徒的圣光。 陵南浪漫的个人崇拜与湘北的现实主义热血在此刻形成残酷映照——仙道在攻防两端燃烧的模样,恰似推石上山的西西弗斯被镀上金光。 当计时器定格在最后4秒,仙道带球突入禁区的轨迹像解不开的莫比乌斯环。牧的封堵,清田的补防,阿神的围剿——篮球却在空中划出违背物理学的弧线。79:79的电子屏映在仙道瞳孔里,却照不出他藏在喘息下的棋局。 “球进算!79平!”满场沸腾中,仙道揉着被撞红的肘关节冲我眨眼,笑容里藏着只有我们知晓的暗语。这个精于算计的钓鱼佬,早将胜负天平摆弄于股掌之间,可惜,裁判的判词里,少了他计算好的——加罚一球。 当终场哨声刺破喧嚣,仙道倚着记分牌仰头喝水的侧影拓印在暮色里。我走近时嗅到他运动胶布下的药膏气息,混合着被汗水熨烫后的苦涩。 “剧本不错。”掌心覆上他痉挛的小腿肌肉,用母亲传授的手法为他缓解不适,“可惜田冈教练没给你配齐演员阵容,而对戏的中年人,又老奸巨猾。” 他仰头笑的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铃木助教,临时改戏才更考验专业素养。” 突然,伸手握住我手腕,轻声低语的嗓音带着海风般的克制,“这样,已经很好……”指腹摩挲过我虎口处新添的月牙痕——那是方才等待裁判判罚时掐出的伤口。 仙道转身踏入加时赛的背影在灯光中拖出长长的影子,把整个陵南的夏天都背在肩上的少年,却始终不肯卸下那副游刃有余的假面。明天的生死局,原本不偏不倚的天平,已被那道背影压得倒向一方。 失去鱼住的陵南禁区化作海南的后花园。当仙道最后的后仰跳投擦框而出,我分明看见他指尖细微的颤抖——那不是疲惫,是精密计算后仍无力回天的钝痛。 “输的是球队,不是你。”话出口的瞬间,母亲冷冽的训诫在耳畔炸响——「失败者的挽尊既可笑又可悲」。喉间泛起铁锈味,却固执地迎上仙道投来的目光——那里面盛着的不是败者的不甘,而是渔夫收线时的从容。 原来,“在我抬眼可见的地方”真正算计的不是今天的球场,而是我心中逐渐失衡的天平。 他转身时带起的气流卷走我鬓角碎发:“明天,如果为难……”未竟的话语消融在湘南海风里。我望着他逆光的侧影,忽然读懂那个没说出口的邀约——他早知我会来,就像我明知这是饮鸩止渴,仍要饮尽杯中鸩毒。 夜风裹挟着湘北体育馆的喧嚣卷入长廊,安西教练病倒的消息像枚深水炸弹炸开平静。流川枫捏瘪的宝矿力易拉罐在地上划出刺耳轨迹,转身时带起的风裹着冰碴:“庆幸吗?胜率模型里陵南的比值上升了多少?” 篮球在我掌心炸出闷响,震得战术板上的数据图表簌簌飘落:“防不住这球,明天就认输吧。”三威胁步接后撤跳投的瞬间,球鞋与地板摩擦出烧焦的气味。流川枫封盖的阴影如黑云压城,我顺势后仰制造接触的姿势与昨日仙道对位阿牧时如出一辙。 “进攻犯规!”三井的哨声恰到好处。 “你耍阴的。”流川枫指节捏得发白,克制的声音里翻滚着太平洋风暴。 “造犯规在篮球战术里很稀奇?”揉着撞红的肘关节冷笑,篮球裹挟戾气重重击地,“要算胜率?需要胜率模型吗?今天陵南主将鏖战海南45分钟体力透支,背靠背硬刚湘北,而湘北全员满状态……” 眼前浮现那道浸透汗水的背影,语气不自觉地柔和:“练习赛没有三井学长和宫城,湘北只输1分。现在——”樱木篮下跳投的弧线划破空气,“这家伙三个月成长多少?你比谁都清楚。” 指尖划过他小臂未愈的擦伤,低声讥诮,“不过,一拖四血战加时的天才,对比四防一都撑不到终场哨响的某人,确实令人心生畏惧。” 宫城倚着记分牌转动耳钉,银光划过戏谑的眉眼:“学长称呼还搞差别待遇?”痞气尾音陡然锐利,“她炸毛的引信可不在自己身上。” 流川枫擒住我手腕的力道唤醒记忆封印——母亲书房那本《竞技心理学》在脑海自动翻页,泛黄纸页浮现“攻击性慕恋”的铅字注释。 “你怕输给他就失去宿敌的羁绊?”话音未落,流川枫瞳孔缩成淬毒的银针。 他拽住我胳膊的手青筋暴起,吃痛地倒吸冷气。抬眼对上他眼底危险的寒光,本能地想要后退,却被他硬生生拽着无法挣脱。 “刻意扭曲我有意思?到底是谁在害怕!”除了三井学长带人砸篮球队那回,还没见过流川枫露出这么凶狠的表情。 樱木的篮球如炮弹击中流川枫后背:“臭狐狸!放手!” 三井掰开流川枫手指的动作带着昔年不良的狠劲:“看看这些!”他踹翻的战术板上密密麻麻贴满陵南分析报告,“她连福田吉兆的突破习惯都做了四套应对方案——以你的篮球智商别告诉我这是战术误导!” “别费劲了,这两人吵架都不在一个频道。”宫城转着篮球精准总结,“一个气对方不肯直面心意,一个恼对方不尊重对手。” “我会赢他的!明天一定要赢!”流川枫冷酷的宣言冻得我后脊发凉,安西教练的缺席化作淬火冰水,将湘北众人的逆骨淬炼成钢。 三井望着远去的背影,十级嘲讽技能全开:“你脑浆是篮球做的!她连仙道的护腕松紧度都计算在内——”指尖敲击着写满「仙道彰体力临界值」的战术板,“给湘北的资料厚得像本牛津词典!” “相处这么久,她是什么样的人你都没摸透,活该输得不明不白。”宫城抱臂倚着记分牌轻笑:“明天铃木大概率是不会到场,到时候某人不要原地发疯。”月光流过他耳钉泛起冷芒,“便宜了仙道彰,白捡一个临时教练……”他故意拉长的尾音让流川枫攥紧了拳头。 宫城怕拍流川枫的肩,也不知是关切还是刺激,“情场失意,总要球场得意吧?” 五十公里外,仙道宅的书房漫着白桃乌龙的香气,私人篮球场的射灯将夜幕照的通明。 “亲爱的,你儿子今天居然没扮演AI,”美艳妇人倚窗晃着红酒杯,“终于像碳基生物了。” 仙道雅文的茶盏漾出涟漪:“有希,那是你亲生的。” 高桥有希嫌地翻了个白眼,“除了遗传我的美貌和审美,哪一点像我亲生的?特别是故作高深的鬼样子,看着就来气!”转而弹了弹手中的合影照片,眼里盈满狡黠与欣慰,“在这一比一复刻的审美我相当满意,零酱和蓝洛年轻时简直是镜像双生。” 仙道雅文轻笑,明明还有按1:1比例复刻的腹黑属性,“不如告诉他,你当年差点‘包养’他未来岳父;或者说,现在还觊觎他未来岳父的美色?”他指尖抚过相框边缘的樱花标本,20年前错失问候情敌的机会,20年后,儿子倒是给他找了个好借口。“婚礼上的惊喜致辞就有了。” 高桥有希突然凑近丈夫耳畔,“你说婚礼致辞时,播放蓝洛男扮女装穿婚纱的录像怎么样?” 雅文宠溺的轻扣妻子的眉心,“先想想怎么搞定亲家母吧,你儿子可不是那个篮球偏执狂会欣赏的类型。” 月光漫过战术板的裂痕,仙道熄灭球场照明灯的瞬间,手机屏幕闪现语音信息提示,零慎重的叮嘱在耳畔响起——小心流川枫的胜负欲。笑着合上手机,再加上情敌身份BUFF叠加的暴走王牌……明天胜负难料啊。 2.湘陵生死战-上 比赛当天的晨光刺得眼睛发疼。我站在体育馆外,指尖摩挲着两张票——观众席第三排与贵宾通行证,像握着烫手的判决书。 “买了体育馆门神套票?”藤真健司倚在阴影交界处,白衬衫领口别着象征翔阳荣耀的银枫叶徽章。他指尖转动的队徽在阳光下划出流星轨迹,“里面应该不止一个人在等你出现。” “翔阳的战术板已经容不下藤真队长的八卦之魂了?”我下意识将手机藏进口袋,仿佛这样就能隔绝神奈川高校论坛的窥探。 藤真不以为意地耸肩:“如果毒舌能缓解你的选择困难症,我很乐意当这个出气筒。”他忽然正色,“只要你自己不后悔。” 这句话像钉子般将我钉在原地。仰头直面盛夏烈日,奢望太阳神能降下神迹,将我脑中撕扯的理性或感性随机消除一个。 最终,我选择掏出手机,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编辑信息: 【致,父上: 尊夫人若察,令嫒心有所属,因私废公,且心属之人非其所好,恳请父上穷尽百计千方,或诈病,或锁户,或男色诱之……务遏其赴日。切记!切记! P.S.替父还债的倒霉女儿敬上 又P.S.如果不麻烦的话,顺便帮我端了神奈川高校论坛的服务器,永久的那种】 无论今日胜负如何,我都会选择退队,母亲大人的暴怒迟早要来,那么,至少要找一尊足够高大的挡箭牌,就像我帮他承受着母亲对提前退役无法参加奥运会的执念一样。 按下发送键的刹那,体育馆内爆发出山呼海啸的呐喊。某个整齐划一的应援标语穿透隔音墙,惊得我踉跄半步。 帝都特警总部 蓝洛戴着作战手套捏碎最新款华为手机,“心有所属”四个汉字在他眼底投下血影。 二十年前,如火的京都枫林中——那个穿十二单衣的女生用同样决绝的态度说:“蓝,我放弃这里的一切,是不是就可以跟你回国了?” “上兵伐谋……”他碾碎掌心的战术棋子,臂章上的二枝四花剧烈起伏,“教你兵法,你用来算计亲爹?” “通知姓徐的,”蓝洛扯开领带的动作像在解开某种封印,“排查蓝沫在日本三个月接触的所有雄性生物,飞机落地前,我要找出那个兔崽子是谁!送他份‘见面礼''。” 政委的茶杯停在半空:“今年的世界特警挑战赛……” “我参赛。”蓝洛扯开领带的动作像解开封印,“条件是立即休假。”作战靴碾过满地电子元件时,卫星电话已将信息送达女儿手机——以华夏将士之荣为誓,使命必达。 政委目送着那道裹挟着滔天杀气、大步流星离去的背影,不由的替那位素不知名的日本少年捏一把冷汗。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来得及朝着那即将消失在门外的身影,无奈地提高音量叮嘱了一句:“悠着点!别惊动外交部就行。” 体育馆内座无虚席,不知是制冷系统年久失修还是管内观众过分热情,比赛尚未开始,我已然汗流浃背。观众席的塑料座椅被正午的烈日蒸腾得滚烫,几乎能烙熟鸡蛋。我攥紧手里冰镇的可乐罐,将那刺骨的冰凉用力贴在发烫的脸颊上。第三排的位置,巧妙的避开了湘北休息区,却正对着陵南的替补席。视野中,仙道正仰头灌水,喉结在刺目的阳光下划出一道凌厉而性感的弧线,晶莹的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滚落,倏地没入深蓝色的球衣领口。 “学姐,”一个冰冷得毫无温度的声音,像淬了寒冰的刀刃,突兀地劈开四周的喧嚣,直刺而来,“铃木呢?” 话音未落,“啪!”一声脆响!彩子的硬纸折扇带着凌厉的破风声,毫不留情地砸在流川枫的后脑勺上! “人是你气跑的!你问我?!”彩子的柳眉倒竖,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你怀疑她偏袒陵南?!还拿安西教练的病情恶心她?!流川枫!你是不是打球把脑子打傻了?!”第二记扇击带着更大的怒火落下! 木暮推眼镜的手都在抖:“安西教练,是第一个知道她和仙道交往的……” “因为铃木主动自首求庇护。”赤木是从安西教练那儿得知铃木的处境,似乎有些理解铃木的选择,“教练说,她给每个人的建议都专业到可怕。”经历过怎样艰苦的训练,才能在十五六岁的年纪具备比拟执教数十年专业教练的水准?篮球对他们而言,是梦想,是热爱,是青春热血;可对铃木来说,却是一场又一场永无止境的大小考。 三井寿坏笑着掰着手指数:“我的……专属……体能训练计划。” 宫城良田转着耳钉,撇撇嘴:“我假动作的漏洞。” 樱木花道难得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防守预判特训。” 木暮学长在流川枫那几乎要杀人的死亡凝视下,声音越来越小:“我,我是……肌肉科学增长食谱……” 流川枫的指节捏得死白,手背青筋暴起。他死死盯着战术板上那张被特意标注的纸条——上面是铃木留下的、关于「仙道彰体力临界值」的精确数据和分析。此刻,那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针,狠狠刺进他的眼底,带着最辛辣的嘲讽。 “连老师都相信她,偏偏有个呆子,装高冷玩毒舌。”三井坏笑着把毛巾甩上肩,语气充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促狭“樱木都看出来的事,非要等仙道捷足先登了还在嘴硬。”他故意上扬的语调,字字诛心,“带她去陵南找仙道的时候,有没有预测过这个结果。” 流川枫的瞳孔骤然紧缩成针尖大小!一股肉眼可见的冰冷煞气瞬间从他身上炸开!整个湘北休息区的温度仿佛骤降至冰点,吓得旁边的非正选球员们像受惊的兔子般弹开老远。 “说到底,”宫城良田也跟着拱火,恨不得把“情敌BUFF”直接点爆,“受益最多的,除了被她特训的樱木,恐怕就是陵南那位天才王牌了吧?” 赛场另一端,仙道的目光习惯性的扫过湘北替补席,当他确认我不在其中时,目光望向看台空缺的座位,嘴角扬起胜券在握的弧度——直到发现我坐在海南队前一排。再也藏不住胜利者的微笑,近乎挑衅的对上流川枫杀人的目光。 此时,大会广播喊出“陵南7号仙道彰”,欢呼声浪几乎掀翻屋顶,这也是全场最高的欢呼声。高头教练擦拭着额角:“和海南一战,他与阿牧势均力敌,人气急剧攀升。” “与我势均力敌?”牧绅一挑眉,掌心篮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这其中,有几分真心几分客套,大概只有他自清楚。 开场哨声响起,樱木花道一记违反物理学常识的干扰球,引得全场哄堂大笑。然而紧接着,他在篮下的一记干净利落的跳投,却让整个体育馆瞬间安静下来。 “如果他上次和我们比赛时就会这招,输的可能就是我们了。”阿神倒吸一口冷气,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巧合!绝对是巧合!”清田信长像只炸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比赛前两节呈现胶着态势,直到第二节风云突变。在被鱼住纯撞倒后,赤木刚宪明显开始在意脚踝的伤势。这位湘北队长的注意力涣散直接反映在防守端,甚至出现了让鱼住在篮下获得大空位轻松扣篮的重大失误。 “暂停!”三井寿果断喊停。赤木的状态低迷让全队士气跌至谷底,场边甚至爆发了短暂的内讧。田冈教练冷眼旁观着湘北的混乱,做出“这支队伍已经崩溃”的判断。 “田冈教练,你完全不了解湘北啊。”我咬着易拉罐边缘轻声呢喃,“彦一的情报是只捕风捉影收集八卦吗?” 在湘北,这群“不良少年”解决问题的方式从来都是用拳头而不是嘴。同样是打架,在陵南会被视为暴力行为,而在湘北,樱木的头槌不过是唤醒大猩猩的催化剂罢了。 就在赤木逐渐找回状态时,更大的打击接踵而至。樱木在与福田吉兆的对位中完全处于下风,半场结束前因伤退场。看着场上沉默的流川枫,我的不安如野草般疯长。 当流川枫罕见地选择传球而非单打时,我百分百确定——他正在战略性放弃上半场,将胜负赌在最后的二十分钟。 “啪!”可乐瓶在我手中变形,碳酸饮料喷溅而出,不仅弄湿了我的衣服,还波及到周围的观众。在一片骚动中,我慌忙低头道歉,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场上的仙道彰。他同样在保存体力,但陵南全队对他的依赖已经明显到令人担忧。 “铃木?”刚才的骚动引来晴子的惊呼。 洋平若有所思:“我以为她不会来。一边是仙道,一边是湘北……” “反正肯定不会选流川枫啦!”高宫望的大嗓门引来周围人的侧目,“看到那个万人迷吃瘪的样子,我心里平衡多了!哈哈哈!” 自动过滤掉樱木军团的哄笑,我转动着小拇指上的尾戒。“那个关于量错无名指尺寸”的善意谎言,至今想来仍让我心头一暖。 赤木学长的状态起伏,樱木的受伤下场,流川枫的熄火隐身,如果不是三井学长稳住上半场,分差不可能只有9分。三井学长依旧保留着国中时期的球感和球商。进攻时,三分出手,防守端,随时协防福田。湘北五人中,论球商论大赛经验,无人能与之媲美。如果没有荒废那两年,神奈川双壁的称号也该改改了。只是,竞技体育没有如果。 彦一手舞足蹈的夸耀他仙道学长防守了得,压制住进攻之鬼流川枫,被夸耀的当事人,却毫无喜色。明眼人都看得出—— “那个11号在下半场会变成怪物。”藤真不知何时坐到我身旁,“你希望看到怎样的结局?” 不悦的白他一眼,毒舌起来刀刀毙命,“太漂亮的男人最好不要太八卦,会很娘!” 他让我不得不面对30分钟后的现实。 在陵南休息室外徘徊时,彦一惊得差点摔了记录本:“您真的在和仙道学长交往吗?!” 面对他这么直白的问题,我只是礼貌微笑,“帮忙转告仙道,我在这儿等他。”特地交代大嘴巴的彦一,“不要惊动你们的田岗教练。” 彦一显然被吓得不轻,哦了两声,似乎没晃过神就进了休息室,很快,门再次打开,是仍挂着汗水的他。 “我以为你不会来。”难得的,在他眼底看到发自内心的欣喜,只是这样,便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我怕被异性情敌偷家嘛。”故意用轻松的语调调侃,不愿他再背负压力,哪怕是一点。自然而然的拿起他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替他擦去汗水。 擦拭汗水的手被他握住,摩挲着尾戒上的S&Z,他半开玩笑,“你再这么歪曲流川枫的心意,我都要怀疑这个反常行为模式下是不是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自觉的咬唇,不知道如何解释,我没有刻意歪曲,而是,我好像感知不到除了他以外的人,给予我的感情投射。 没等我组织好语言,他了然的笑了,屈指弹在我眉心,“逗你的,我知道,只有我能与你同频。” “这个消息,至少能回血80%。”他孩子气地比了个胜利手势,这个瞬间让我暂时忘记了即将到来的危机。 这个男人什么都知道。知道流川枫的战术保留,知道我的担忧,更知道我在提醒与否间的犹豫。而他,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安抚了我所有的不安。可是,又有谁来安抚他的情绪呢? 3.湘陵生死战-下 下半场,流川枫火力全开,一拿到球,仙道便迅速跟上,“你从一开始就把胜负赌在下半场,故意放弃上半场。” 流川枫不为所动,不疾不徐的运着球,“这是为了打败你,仙道,我会赢你的,在她面前!”话音未落,流川枫陡然改变运球的速度向前突去,一个急停摆脱仙道的防守仓促起跳投篮,所有人都认为匆忙出手的球绝对不会进的时候,流川枫又一次颠覆了众人的认知。 即使是一向波澜不惊的仙道,我都在他的脸上捕捉到一丝惊诧。”那样的出手速度,即使是仙道,也很难能拦下他。”藤真说中我的隐忧,如果仙道拦不下流川枫,那么整个陵南就会溃不成军。 “仙道!”田冈教练的怒吼响彻球场,“再放水就禁止湘北的人踏入陵南篮球队!不论男女!” “练习赛时你嫩得像国中生。”仙道的声音带着蜂蜜般的黏稠恶意,下一秒却突然变向。流川枫的拦截扑空,篮球已划出彩虹轨迹。 无声叹息,他非要这个时候去挑衅流川枫吗? “砰!”篮球穿过篮网的瞬间,仙道瞳孔骤缩。这个后仰角度,分明是昨天他对牧使用的——“一报还一报,这才公平!”低位防守的流川枫,低声道,每个字节都带着不可察的重音。 因植草的失误,错过了绝佳的快攻反击机会,“仙道,越野现在不在球场上,由你和植草运球。”田岗教练要求他在应对流川枫不落下风的同时承担起控球后卫的职责。而明明已经承担所有的那个人,又一次把责任揽在身上,“啊,我忘记了,对不起啊,植草。”用他自己的方式袒护着每一个人。何尝不是为难他自己呢? 记分牌上的比分僵持着整整三分钟,两个王牌隔空对视,火星四溅。陵南的领先优势只剩一分,这时,他还能镇定的投入一球。但,流川枫回首就一记三分,将陵南的领先优势彻底抹消。 两大王牌一来一回,互不相让,所有人都以为能够左右这场球赛的,不是仙道便是流川枫,谁都忘记了樱木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初学者,樱木孤注一掷的灌篮,诱使鱼住犯规,已经四犯的鱼住不得不被换下场。 记分牌的电子音在体育馆回荡,田冈教练的怒吼震得广告牌嗡嗡作响:“福田!盯死三井!”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铁锈味。湘北的进攻如水银泻地,而陵南的防线正在仙道越来越重的喘息中分崩离析。 当鱼住被换下时,仙道撑住膝盖的背影让我捏爆了矿泉水瓶。塑料碎片扎进掌心,血珠混着水流在看台上晕开,像他球衣上不断扩大的汗渍。 “领先十五分!”湘北替补席的欢呼像刀子捅进耳膜。我猛地起身,帆布鞋碾过满地冰袋,在无数震惊的目光中走向陵南休息区。彩子的纸扇僵在半空。 无法在场上成为他的助力,那就让我,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给他无声的支持。 鱼住回归时,仙道仰头喝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个微小的吞咽动作,比任何战前宣言都令人战栗。他甩开毛巾的瞬间,我看到了他眼底浮起的血色——那是被逼入绝境的猛兽才有的眼神。 流川枫的灌篮如惊雷炸响:“篮球不是算术!”却在看见我站在陵南休息区时,瞳孔骤缩,“我会在她面前打败你!我要让她知道,我比你强!” 仙道突然笑了,那是猎手看见worthy prey的笑容:“越野,把球都传给我!” 嘴角熟悉的上扬弧度,被流川枫的反击激活的斗心和蛰伏已久的肆意轻狂。那笑容,完全不同于平时的温柔无害,竟然有一丝嗜血的味道。 这一刻,我突然担心起领先的湘北。那个杀神仙道回来了,湘北可有人能挡得住他? 比分被追至只差四分,湘北喊了暂停,可是,这时候喊暂停,有用吗?如果,我没有选择站在这里,此刻,湘北也不至于陷入被动。此时,流川枫隔着人海望来的眼神,比败北更痛。 对不起,亲眼目睹他对战海南时算无可算后依旧无力回天的无奈,我做不到亲手关闭他通往全国大赛的大门,是我高估了自己的决心,也低估了我对他的感情。 “你不该来的。”仙道的声音混着喘息。望向湘北的目光,却异常坚定。 覆上他颤抖的手腕传达我的决心:“不能分担比赛,至少,可以分担情绪,在离你最近的地方。” “明知会让你陷入两难,可还是庆幸,你在这里!”他给了我一个深深的拥抱,便回到球场,拼尽最后的三分钟。 仙道强打赤木学长,眼底浮起我从未见过的血色。他撞开赤木的瞬间,裁判哨声与骨骼闷响同时炸开。篮球却在倒地的刹那离手,沿着篮筐转出令人窒息的圆弧。 “64:62!加罚一球!” 全场寂静中,三井突然栽倒。我冲过去时,他颤抖的手指正徒劳抠着宝矿力拉环,略带犹豫的上前打开递给他,不敢出声。 三井学长接过饮料,“不必内疚,这场球赛的输赢不会因为你站在哪里而改变。无论怎样,我们都信你。不然陵南不会打得这么辛苦,真正不可饶恕的人是我……” 被三井学长的温柔一刀戳中要害,即使到了这一刻,他都选择相信我先安慰我。 “你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去弥补,我会帮你的!湘北,幸而有你。”这是我的真心话,虽然,逝去的2年是篮球运动员成长的黄金期,但我会想办法帮他追回来。 当我们回到球场,仙道已经罚球命中,比分是64:63,湘北领先一分。这个时候陵南的防守反而越加坚固,湘北完全没有进攻的机会。鱼住学长封盖暮木学长,仙道拿到球,发动快攻! 这是决定胜负的一球! 陵南的攻势越发的猛烈,湘北也毫不退让,越野,福田的球都被挡了下来,仙道抢到篮板,我本以为他会顺势突破,谁料,他泰然自若的慢下速度道:“重新来过,慢慢来。” 他的从容骗过了所有人,不仅是队手,还包括我。 他没有传球给准备重新组织进攻的越野,而是突然加速低位运球,瞬间过掉了对位的流川枫!!! 流川枫眼中的震惊与我并无二致,那一球我也一样来不及追防。 然而,这么高超的演技,却没能躲过樱木这个初学者!樱木出人意料的补防,阻断了陵南势如破竹的反击。从这一刻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挥之不去。 樱木出现在篮板下,又一次神补防。然后抢下篮板长传三分线外空位上的暮木学长,暮木学长3分出手…… 67:63,剩下58秒,陵南落后4分。 陵南的暂停,这次,我只是远远的看着他,而他的目光则落在计分台上,又一次狠狠刺痛我的心。 58秒,落后4分……即使到这个时候,你也没想过要放弃,对吗? 晃过流川枫,摆脱赤木,在樱木的封盖下,低位抛投稳稳的将球送入篮筐。 谁都没想到,最后彻底绝了陵南胜利念头的,是樱木这个初学者。 樱木两次神协防,以及最后的灌篮…… 当终场哨响起,仙道只是平静地望了眼记分牌,汗珠顺着他下巴滴落在球队标志上。这个连续两天带队鏖战两支全国级强队的男人,此刻安静得像暴风雨后的海面。 从行动到精神,他撑起了陵南全场,即使在最后一分钟,他也不曾放弃。即使在最后,湘北5人也未能真正的阻止他掐灭他的狂澜攻势。而他却还是输了,输的莫名其妙,输的毫无理由。他的身影在我眼前越来越模糊,伸手揉了揉眼睛,才发觉,我哭的比彦一还凶。 颁奖仪式进行时,我发现他正用绷带缠紧渗血的指尖。陵南队员的抽泣声中,唯有他还在微笑安慰队友:“明年重头来过。”这句话让我再也无法抑制泪水——明明最该不甘心的人是他。 颁奖仪式后,我着急想要寻找他的身影,三井学长和流川枫都刻意遮挡我的视线,樱木更是叫嚣着挡在我身前,彩子不容置喙的将我拽回湘北的队伍。 第6章 球场之外(1) 1.嫌疑人名单 京急线的玻璃窗映出蓝洛冷峻的侧颜,作训服包裹的肩背绷成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即便摘身份象征的肩章,通身的杀伐气仍惊得邻座少女攥紧了手机——镜头里,这个中国男人正用拆弹的专注度审阅着手中的“死亡名单”。 “徐若钦!把情报分析写成轻小说,国安现在这么闲吗?”蓝洛的掌根在防弹纤维纸上碾出凹痕。发小恶趣味的情报档案里,每页边缘都点缀着颜文字弹幕,活脱脱某江文学城画风。 「嫌疑人5号:水户洋平 颜值:3星 危险指数:1星 备注:湘北高中不良少年团体成员,曾在雨天为小沫购买过热可可(画外音:现在混混都走暖男路线?)」 「嫌疑人4号:藤真健司 颜值:4星 危险指数:2星 备注:翔阳军师型控卫,长着张能混进女寝的脸——这绝对踩中小沫的审美雷区。但有趣的是,这小子是最早与小沫有交集的。 三年前中日联合夏令营里,你“儿子”——“蓝墨”的搭档。 友情赠送作战服抓拍两张,建议把照片发给情报科做性别光谱分析,我赌三条特供烟他们分不清哪个才是真Alpha。 另附藤真健司胸口云母贝纽扣分析报告,激光衍射图显示与你们蓝家祖传的无影剑剑穗残珠同宗同源。 不过,这小子至今没认出小沫就是当年的“蓝墨”,毕竟他被票选【最想拥抱的甜心】时,小沫正稳坐【最不想遭遇的对手】No. 1。 我好奇问一句,你当年为了给小沫脱离加奈掌控的机会,把闺女塞进死亡夏令营并谎报性别时,有没有想过,咱闺女十来岁就具备将直男掰弯的本事? 蓝洛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跳过徐若钦没完没了的画外音,直接跳到关键页。 「嫌疑人3号:流川枫 颜值:5星 危险指数:4星 备注:湘北篮球队的绝对王牌,单兵王者,建议你重点关注下这货。他对小沫的心思,堪比司马昭之心,多次被目击对小沫表现出特殊关注,但小沫总是刻意回避甚至歪曲他的性向,小沫的态度很可疑,嫌疑 15%」 纸张在骤然收紧的指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蓝洛做了个深呼吸,继续向后翻阅。 「嫌疑人2号:三井寿 颜值:5星 危险指数:3星 备注:出现在加奈给小沫分析的比赛录像中,曾被小沫称为‘理想型’但实际相处模式更接近于兄妹,嫌疑-8%」 当翻到最后一页时,蓝洛的瞳孔猛然收缩。 「重点嫌疑人:仙道彰 颜值:5星 危险指数:5星 备注1:身高190cm,体重79Kg(超过我军最新单兵外骨骼设计标准)——见到本人必须用测谎仪扫描实测!老子不信碳基生物能长成行走的费洛蒙反应堆! 备注2:三年前,加奈曾以小沫对他的‘战术分析’不够客观为由,追加三天特训,最终小沫也没改一个字(当时你出外勤) 备注3:佩戴疑似情侣尾戒(附偷拍照),经放大确认刻有“S&Z”字样,目测是Sendoh&Zero 备注4:曾进入小沫私人住所并享用她亲手烹制的中餐(附监控截图)。值得肯定的是当日举止得体,可酌情减刑。 备注5:关键情报!!!其母为高桥有希,父为仙道雅文!!! 结论:匹配度99.999%,基本就是他了 友情提醒:洛,自求多福。当心别救不出我干女儿,反倒把你自己搭给高桥有希那个魔女。」 十八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毁了他精心策划的求婚仪式的女人。 蓝洛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注意到页脚还有一行小字:【不是我小瞧你,你搞不定那对母子。要么向加奈自首,要么认命。P.S.如果加奈知道你又和高桥有希那个魔女勾搭上,会怎样?】 “徐、若、钦!” 特种纸张在蓝洛掌中碎成雪花。车厢里的乘客惊恐地看着这个中国男人徒手捏碎了厚厚一沓文件,而他只是冷静地掏出卫星电话: “徐若钦!给我查仙道彰的实时坐标!” “查个Der!人正在小沫外祖父送的湘南别墅外守着呢!记得替我多揍几拳!” 蓝洛的咬肌绷出凌厉线条。车门开启的瞬间,男人已经切入人群,黑色作战靴在月台瓷砖上踏出短促的战术节奏。 湘南的海风裹着咸腥味掠过别墅区,蓝洛的作战靴碾碎砂石的声音像某种危险的预警。仙道懒散地靠着雕花木门,左手尾戒在指节间转出银光。输给湘北他认了,但零的突然失联却让胸口堵得发慌。后脑重重磕上门板时,他自嘲地勾起嘴角——谁说先动心的人就输定了?原来被猎物反噬的滋味如此苦涩。 “喂,小子!” 低吼挟着劲风劈下,仙道尚未抬头,战术背心领口已被铁掌扣住。脊椎撞上门柱的刹那,他屈膝卸力,背包带在掌心绞成防绞索,借对方甩劲旋身后撤三米。 直拳破空而至。仙道侧身让过中线,右手指尖蓄力直击对方锁骨,却在瞥见对方眼尾泪痣时骤然收力——与零右眼下的泪痣完美重叠。 “伯父?”中文生涩却精准,少年旋腰避开擒拿手,回应他的是轰入实木门的摆拳,木屑飞溅如霰弹。 蓝洛瞳孔微缩:这孩子在收招瞬间竟能切换防御姿态,分明预判了自己未下死手。 “身手不错。”蓝洛切换日语的瞬间,右腿胫骨如战斧劈向对方膝窝。 仙道借翻滚拉开距离,将背包甩到身前作为缓冲。此刻他才看清袭击者:约莫四十岁,作战裤包裹的双腿肌肉如绞紧的钢索,果然是零的父亲——那位传说中的中国特警。 “伯父,我们可以先...”他原以为难对付的只有铃木的母亲,没想到—— 军靴踏碎青石的声响截断话音。蓝洛飞膝直取咽喉。半空变招为鞭腿抽向太阳穴。背包撕裂,篮球护腕和零的战术分析笔记散落一地。 仙道瞥见纸上“某天才投篮姿势解析与校正”,眼神骤变,防守姿态转为进攻。 那就,用拳头先赢得对话权利吧! 蓝洛再次袭来时,少年招式陡然狠厉。泰拳肘击接巴西柔术地面技,军用格斗术的精准里混着街头斗殴的刁钻。 “砰!” 两具身体相撞的闷响惊飞树梢的海鸟。蓝洛震惊,这看似懒散的男孩竟能硬接自己七分力的肘击。 “跟谁学的近身格斗?”蓝洛在交错间隙冷声质问。 仙道一个利落的十字锁反制,呼吸略微急促:“若说……自学的,您信吗?”他突然发力将蓝洛逼退三步,“伯父,现在能心平气和的谈谈吗?” 海风掀起散落的纸张。照片里零对着比赛录像傻笑,画面定格在仙道投篮的瞬间。月光下,少年无名指的银戒刺得蓝洛眼底生疼。 寒光乍现。匕首划出银弧直取戴戒指的左手。 “锵!” 钢笔精准格挡刀刃,墨水从裂管渗出,在仙道虎口晕开靛蓝。 动真格的?仙道后颈寒毛倒竖,突然想起录音笔里的关键信息—— “二十年前新宿歌舞伎町,器官黑市。”中文压得极低,“还有...”慵懒笑意浮现,“零肯定没看过的...求婚录像?” 蓝洛肌肉瞬间绷紧。这是绝密档案。 “您不知道吧?”仙道趁机后撤,调出手机视频,“母亲每年都会重温—” 屏幕亮起的瞬间,蓝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视频里,年轻的男子穿着修身的深V衬衫和贴合修长腿型的西裤,正被高桥有希按在赌场VIP室的沙发上“搜身”,禁欲气息与风月场所格格不入,又格外诱惑,更别说,那拍摄角度刁钻得令人发指。 “混账!”蓝洛耳根通红。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任务结束后,高桥有希坚持要他去VIP室“单独汇报”——那女人早就在墙角藏了摄像机。 “这是她最得意的谈判教学案例。”仙道灵活躲到安全距离,“伯父,这么隆重的见面礼,恐怕不全是冲着我吧?我母亲造的孽,您可以找她本人算,我愿意提供场外支援。” 为讨好未来岳父,小小出卖母亲应该无伤大雅。 远处传来阿斯顿马丁的轰鸣。蓝洛抬眼,印有高桥家徽的跑车已停在眼前。身着墨绿和服的女人手持桧扇下车,扇骨金漆藤纹在月光下流转。 “蓝酱,好久不见~你怎么一点都没有变呢?还是这么英俊~”带着京都特有的婉转腔调。“测试结果如何?未来女婿的身手可还满意?” “闭嘴!”蓝洛的怒吼惊飞一群海鸟,“你早知道零的身份?” “上周才确认。”高桥有希以扇掩唇,“好奇是什么神奇魔力能让这AI成精的。”她优雅转身,“抱歉,我先处理家事,稍后再与你叙旧。” 温柔的笑容渗出邪性,“儿子,过来聊聊。”食指轻勾。 仙道摸了摸鼻尖,迫于淫威就范。蓝洛抱臂不语,他倒要看看徐若钦说的三代单传的高桥家蛊王与现任当家魔女,到底哪个更妖孽。 仙道捂着肋骨,战略性咳嗽:“母亲...肋骨可能断了...” “装什么装!”高桥有希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背,“你十二岁就能从雅库扎包围圈里打出来!”她转向蓝洛时又换上甜腻笑容,“不过蓝酱身手还是这么利落呢,下次,下手可以再重点,Akira国中三年的暑假都在特种兵军营中度过,很扛揍的~” “父亲知道您这么出卖他儿子,讨好前任吗?”仙道轻笑,收回刚才因出卖母亲的念头而产生的罪恶感,看,他母亲卖他卖的多顺手。 “闭嘴!”高桥有希反手又是一掌,这次被儿子轻松躲过。她眯起眼睛:“你什么时候在我书房放的录音笔?” “您什么时候在我房间装的摄像头?”仙道微笑反问。 母子同步挑眉的神态让蓝洛太阳穴突突直跳。这种熟悉的、被算计的感觉...他突然理解为什么徐若钦在档案最后用红笔标注:「高桥血脉的狐狸精,三代单传的蛊王」 别说自己女儿在没见到本人前,就对人家暗生情愫。现在,人家有心想拐,自家女儿没主动献身,都是他蓝家家教森严。 “半个月前,你总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我担心你比赛心理压力大。”这话连蓝洛都不行,更不要说从小被母亲“坑”到大的仙道。 仙道俯身微微一笑,轻声耳语:“不告诉你,好好想想您和父亲在书房……” “仙道彰!”扇子“唰”地展开遮住泛红的脸,“早发现监控了?” “请二位移步叙旧。”少年不答,背身挥手,“我要找零治疗...身心创伤。”最后四字刻意说的缠绵悱恻。 “我不同意!”蓝洛咬牙切齿的怒吼。 “视频会妥善保管。”仙道晃了晃手机,“毕竟岳父大人的光辉形象很重要。” 蓝洛与高桥有希面面相觑,腥风血雨里杀出来两个人精,被一个不到18岁的毛头小子拿捏了? “你生了个什么怪物!”蓝洛略显无奈,他有预感,他的小棉袄要捂不住了。 “比您娶的那位正常多了。你硬气一回,拍板定了这门亲!我救零酱于水火。”高桥有希不甘示弱的回击。 蓝洛白了一眼,转身离去。 “就知道你不敢。”谁能想帝都特警总队队长是个妻管严。 “老公,你儿子欺负我~”高桥有希接通仙道雅文的电话就是一通哭诉,最后还不忘冲着不远处的少年喊话,“有本事等你未来丈母娘出现的时候也别来求我~” 满意的看到,少年一个趔趄,差点被自己绊倒,高桥有希才心情愉悦的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县立综合医院的长廊飘荡着消毒水的气味,湘北队员的笑声震得走廊声控灯明明灭灭。彩子攥着我的手腕力道未减,指甲在皮肤上压出浅浅的月牙,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隔着病房磨砂玻璃,赤木学长颤抖的肩膀在日光灯下投出摇晃的剪影。三井前辈沙哑的嘶吼穿透门板:“安西教练,我们可以打全国大赛了!” 流川枫的白色球鞋第三次停在距我半步之遥的位置,橡胶底在地面蹭出细碎声响。我盯着窗外飘落的樱花瓣,直到视线里突然浮现仙道仰头喝水的幻影——他滚动的喉结在阳光下镀着薄汗,矿泉水瓶被捏出细微的脆响。 “你打算把自己钉在十字架上多久?”彩子突然抽走我藏在身后的手机,充电提示音在欢闹间隙格外刺耳。她翻过我的手心,那里被指甲掐出四道红痕。 “明天我会将退部申请书交到赤木学长手中。” 手机被重重拍在长椅上,塑料外壳与金属椅面碰撞出脆响。“没有人要你退部!是你自己钻牛角尖。” 她突然放软语气,试图减轻我的罪恶感。 我蜷缩在长椅上,“那是因为湘北赢了。但,背叛从来就不是结果论。一天之内,两次背叛,我还没这么坦然!”自嘲的笑了。 LINE提示音炸响的瞬间,彩子的叹息与信息同时抵达。 仙道的对话框安静躺着两小时前的讯息:【在哪】标点都没舍得施舍半个,倒像极了他平日咬着吸管说话的模样。 国际长途铃声撕破沉寂时,手机险些滑落膝头。屏幕上显示的某个不着调的长辈死皮赖脸设置的头像。 “徐叔……”刚开口就被聒噪的男声打断。 “好没良心的小沫,以前叫人家若钦哥哥,去了日本才三个月就变成徐叔,有新人忘旧人……”今天,实在没心情陪他演,敬老的美德宣告下课,果断按下挂断键。 下一秒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显示的是加密通话,“小没良心的!不许挂!我是给你通风报信的,三个小时前你爸落地羽田,说是要和你的心有所属友好磋商,死活不论。还有,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装监控!你家监控都不知被黑进去多少回了!” 急救推车呼啸而过的嗡鸣中,我撞翻了流川枫递来的宝矿力,橙黄色液体在瓷砖上蜿蜒成数字7,流川枫冰冷的声线在背后响起:“又要背叛湘北?” 我完全听不进任何声音,发了疯的拨打父亲的电话,刚刚点亮的电池条再次熄灭。搞什么,我是让你来挺我的,不是让你来扯后腿的!万一把人给我吓跑了怎么办!? “Rukawa!”彩子的呵斥与折扇同时降下,“你再学不会好好说话,迟早有你后悔。”彩子可以预见他这个学弟未来的情路有多坎坷曲折。 我狂奔过十七个街区,扶着膝盖站在别墅前大口喘息时,并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只看见仙道正席地坐在台阶上,后脑勺抵着,运动包肩带滑到手肘。 听到脚步声,他仰起头时发梢还沾着海风盐粒,唇角慵懒的弧度与平日无二,却让我看清了他眼底未褪的红血丝和嘴角未干的血迹。 “好慢啊。”他晃了晃手机,屏幕停留在两小时前发送的界面,“要是在海边这么迟来,涨潮会把钓竿都卷走哦。” 我蹲下的瞬间,他下意识偏头。伤口在月光下泛着诡异青紫,像朵糜烂的玫瑰。“摔的。”他扯动嘴角,血珠又渗出来。 我悬在半空的手僵了僵,抓起他背包带就往屋里拽。玄关处的监控红光刺眼,抄起门廊的矢车菊花盆砸过去,金属碎裂声惊飞了树梢乌鸦。 仙道运动背包带猛的绷紧,糟糕,这情绪,好像不太适合继续装可怜。 监控那头的高桥有希扇子“唰”地展开:“老公!零酱砸摄像头的动作比Akira还干脆!” 另一头的蓝洛,狼狈的摘下尖锐杂音的耳麦,“胳膊肘往外拐的臭丫头!” “伯父下手真狠...”他嘶声抽气,试探性的开口,医用棉签在我指间断成两截。 “真狠你现在该在ICU!”碘酒狠狠按上伤口,“不是说摔的吗?” 海浪声突然变得清晰。他喉结滚动两下,“你知道多少?” “怎么?仙道君是打算视我知道的程度,斟酌着坦白?”我调出手机视频,摊在他面前,“这些,能换多少诚意?”画面里他与父亲近身缠斗,画外音里传来徐若钦的专业视角的评价,一针见血——这小子学过军用格斗术!专业的! “七分力打球,七分力应付特警的近身攻击。”我的声音发涩,“仙道君不管任何事都留有余地啊,在我面前又留了几分?” 海风掀起他额前碎发,露出难得认真的眼神:“第一次见你拆解陵南战术,就知道藏不住。” 他忽然抓住我发抖的手腕,“赛后找了你五十七分钟。”拇指摩挲我腕间青紫——是方才砸监控时撞伤的。自嘲的笑声震动胸腔,“我第一次质疑自己的判断,甚至开始怀疑你是湘北的美人计。” “所以故意挨揍?”我踢开他装可怜的背包。 “苦肉计失败。”呼吸陡然交缠。他鼻尖凑近时,我闻到他发间残留的硝烟味,“现在改,坦白从宽。” 碘酒瓶翻倒的脆响惊破寂静。他握着我的手贴上心口,掌下心跳快得异常:“如果我有女儿...”温热的鼻息拂过耳际,“会打断那小子的腿。” 整包纱布砸过去却被他顺势扣住手腕。额头相抵的瞬间,睫毛扫过我眼睑:“下次…”破碎的气音像海妖蛊惑,“能不能先确认我的死活?” “白痴。”我忍不住笑出声,“谁家美人计会提前半年给对手写战术分析,还把每个可能的对手都分析个遍?” 仙道突然前倾,带着海盐味的呼吸拂过耳垂:“我一直很想问你,你的那个‘很久以前'',到底是什么时候?” 鼻尖相距不过寸许,连他睫毛上沾着的细沙都清晰可数。这个问题,现在我还无法回答。我没有勇气让他知道,为了不确定的相遇,我花了3年的时间收集研究分析有关他的一切。本能的逃避,后腰却被他用熟悉的托球姿势稳稳扣住。 “现在想逃,已经晚了。”他笑得像得逞的狐狸,“从你在湘北体育馆外,追上我的那天起...” “哦?那之后是谁在吃流川枫的...”未尽的话语被突如其来的亲吻打断。一触即离的触碰带着碘酒的苦涩:“看破不说破才是聪明人。” 引擎声碾碎满庭竹影时,仙道抵在门框的指节泛起冷玉般的青白。月光顺着他的下颌滑入松垮领口,在锁骨处凝成一道霜刃:“高桥家要破产了?闲到半夜演伦理剧?” “Akira~”珠光甲片叩响门铃,高桥有希的红底鞋在青石板上敲出摩斯密码。她晃着手机贴近耳际,屏幕蓝光将凤眼淬成妖刀:“这个时间致电铃木女士探讨育儿经……” “母亲若闲得慌,”仙道侧身倚门,海风涩意浸透尾音,“不如与父亲研究书房那台按摩椅。”他故意卡住半边身形,月光恰在此时漫过父子重叠的轮廓——十七岁少年与四十岁男人的侧影在月华里交叠,恍若时空裂缝中窥见的宿命轮回。 我盯着那道剪影,突然理解何为基因暴政。有人生来便是撒旦的情书,偏要装裱成上帝的福音。石灯笼下,女人腕间红宝石闪过血光,却在触及丈夫袖口时化作佛前长明灯。男人解领带的动作像在展开宋代经卷,丝绸滑落刹那带起月华流波。 呼吸蓦地凝滞。曾以为父亲与徐叔已是人间绝色——前者是敦煌壁画里走出的阿修罗,银甲裹着慈悲相;后者是《韩熙载夜宴图》中醉卧的贵公子,风流皮下藏着鱼肠剑。而眼前人却是宋徽宗瘦金体拓印的玉版宣,抬眼的刹那,满庭竹涛声都化作《瑞鹤图》上的鹤唳。 “铃木小姐?”金丝镜链轻晃如古刹惊鸟铃,男人指尖残留着拆解领带时的余温,“在下仙道雅文,这是内子有希。”最俗套的寒暄被他说出云中君抚琴的意境。此刻,仙道彰身上那份游刃有余终于找到出处——这哪里是青出于蓝,分明是承袭了更古老的文明编码。 仙道突然捏住我下巴迫我转头,薄茧擦过颈动脉:“再看下去,我该弑父证道了。”他眯起的眼尾让我想起故宫困兽琉璃瓦——华美纹路下压抑着千年的占有欲。 高桥有希掩唇轻笑,“老公,我都说了你别来吧,你这张脸,杀伤力太强。” “你是怕Akira大逆不道,还是怕我伤了你的白月光?”男人眉峰一挑,言语中的妒意将千尘不染的佛性撕出一道裂痕。 镜片后眸光扫来时,我仿佛站在三星堆青铜神树下仰望苍穹。“铃木小姐方才走神,是在比较我们父子谁的基因更值得传承?”含笑的眼尾曳出细纹,声音像古琴弦上滑落的松露。 后颈汗毛根根竖立。这不是父亲那种刀锋舔血的压迫感,而是直面越王剑出鞘的寒芒——未饮血已封喉。踉跄后退时撞进某人怀抱,月光透过玻璃穹顶碎裂在他眉骨,将淤青染成紫罗兰色。 “不管你们以前什么恩怨,现在什么态度,”少年呼吸拂过我颤抖的睫毛,“她都是我的孤注一掷。”褪去游刃有余的假面,露出底下鲜活带刺的真实。 蓝洛的军用匕首在掌心凝滞——此刻女儿眼底跳动的,是她十岁时被加奈浇灭的星火。这混小子倒是有种,可惜太像铃木老宅里那尊青铜饕餮尊,看着温润,咬住猎物就绝不松口。 我望着仙道眉骨的血痕,忽然想起徐叔醉酒后念的《古剑铭》。紫电青霜可斩,真心难负——原是为此刻埋的谶语。 高桥有希的珍珠甲掐进丈夫腕间:“你儿子可比你当年有种......” “还是不及夫人拿枪指着父亲逼婚的风采。”仙道雅文将妻子腕间领带系成蝴蝶结,月光漫过他执绸缎的指尖,那双手的违和感此刻昭然若揭——修剪齐整的指甲盖着枪茧,儒雅皮囊下分明是能折断唐刀的修罗。 当仙道在父亲手书的“约法三章”签下全名时,军用匕首破空擦过仙道喉结,蓝洛看见女儿本能地向前半步。这个在加奈的控制下对任何事物都失了兴致的丫头,居然有了软肋。 匕首最终钉入金丝楠木的轨迹偏移了3.2厘米,染血的军令状被牢牢的钉入门廊,惊起的锦鲤跃出水面,碎月如琉璃倾洒满池。 【番外:上一辈的孽缘】 月光漫过露台时,高桥有希正用残破的领带绞住丈夫手腕。丝绸缠绕着枪茧,像白蛇攀上黑岩:“蓝酱颧骨的擦伤,是你用袖扣划的吧?”她指尖戳着丈夫看似单薄的胸膛,“说好的优雅呢?” 仙道雅文就着被束缚的姿势将妻子压进藤椅,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二十年前你夸他眼睛像北海道初雪。”他指尖抚过妻子锁骨下的蔷薇纹身——那是他们新婚夜共同挑选的图案,“现在不过是算点利息。” 三千公里外的北京,蓝洛盯着平板电脑迸出青筋。徐若钦的视频窗口悬浮在屏幕右上角,正捏着鼻梁憋笑:“军情六处都查不到的人,要么是死人,要么不是人。” 他忽然放大某张泛黄照片——樱花树下,少女时期的高桥有希正将野花别在蓝洛耳后。 “操!”军用平板重重砸进沙发。 “现在知道为什么专打脸了?”徐若钦晃着红酒杯幸灾乐祸,“你当年拐跑人家初恋,现在女儿被人家儿子拐跑,你这报应来的真快。这么看,我将来可不能生女儿!都不够赔的。” 话音未落视频已被掐断。夜风掀起窗帘,监控大屏上,映射出庭院里仙道雅文特意留下的“战书”——被军用匕首钉在门廊上的,正是当年毕业典礼上,高桥有希从他军装上摘下的军校徽章。 晨光漫过湘南海岸时,我正陷在熟悉的松木香里。直到头顶传来暗哑的笑声:“醒了?”方才惊觉不是梦境——仙道枕着手臂侧卧在旁,陵南队服随意搭在腰间。 “你怎么进来的?!”我拽紧薄毯退到床角,昨晚明明锁门了。 仙道晃了晃手中的□□:“敲了三次门都没反应。”他俯身时领口露出锁骨处的淤青,“在伯父面前立过军令状,要确保你安全。” 赤足踩上他胸膛的瞬间,掌心的温度烫得人发慌:“同住守则第三条...” “不得未经允许进入房间。”他顺势握住脚踝,拇指划过踝骨,“可某人昨晚抱着我不撒手时...” 记忆碎片突然闪回——昨夜三堂会审后蜷在他怀里哭到哽咽的画面。我抄起枕头砸过去:“滚!” 厨房里,高桥阿姨的警告在脑海回响:“千万别让Akira进厨房...”打包好两人份便当冲出家门时,所有疑问都在那张笑脸下消融。 他跨坐在单车上,陵南校服衬得肩线格外挺拔,丝毫看不出昨日经历了败北后又惨遭特警暴揍。 “上车。”他伸手拉我,“送你去湘北。” 谁说只有红颜祸水?我酸溜溜地捏他脸颊:“妖孽,存心勾引人?” 他突然将我按在前杠,灼热呼吸喷洒在耳际:“彼此彼此,你该庆幸伯父的约法三章...”犬齿轻碾耳垂,“否则昨晚便...”未尽的话语化作一声闷哼——我的手肘正中他肋骨。 “轻点...”他委屈巴巴的样子配上这张脸,杀伤力惊人,“这里昨天差点被伯父打断。”差点让我自责昨晚没有自动献身。 湘北校门口的人群比晨雾更早聚集。仙道单脚支着山地车,陵南队服敞开露出里面的湘北应援T恤——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场面瞬间沸腾。 那是陵南的仙道! 哇塞,比流川枫还帅! 车上带的是篮球队的铃木? 听说昨天她站在陵南那边! 天呐,流川枫君该多伤心啊... 不许污蔑我的女神,她才看不上流川枫那个面瘫脸…… 我的三铃CP要BE了…… 窃窃私语声大得刻意。仙道挑眉:“原来我的情敌不止流川枫?” “再不走,神奈川高校论坛马上就有新头条——‘陵南王牌湘北寻衅滋事''。”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难道不是‘湘陵王牌大打出手为红颜''?”他眼底的醋意快要溢出来。 我忽然拽住他衣领吻了上去。四周抽气声中,我狡黠一笑:“陵南王牌球场失意情场得意,可还平衡?” 越来越多的恶意令仙道眼神骤冷:“转学来陵南,手续我来处理。”他扫视人群的样子完全没了一贯的温润。 “又想得寸进尺?”捏了捏他的脸试图用调笑的口吻缓解他的担忧,“你在母亲那儿,还见不得光。动手他们打不过我,动口伤不到我。”转身时潇洒挥手,“晚上见。” 校园内的喧嚣远比校门口热闹。樱木正为自己落选县五佳而愤愤不平,流川枫的自行车径直从樱木身上碾过。 “流川枫君没事吧?”亲卫队的尖叫此起彼伏。 “都是樱木的错!” 我一改往日不喜多事的姿态,挡在樱木身前:“樱木的错?他错在哪里?是,错在给你们偶像当人形肉垫?免他受伤破相?要说骑车睡觉的绝技,樱木确实比不上流川枫。”在女生们变脸前快速补充,”毕竟正常人干不出这种事。” “零!”樱木感动得眼眶发红,像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 “铃木零!”亲卫队集体炸毛,“你凭什么……” “凭我看过凌晨四点的露天球场,凭我三个月来每天陪练到凌晨,凭我整理过湘北全员每月一次的训练报告,这些够吗?”我截断女人气急败坏的话头,我承认我今天就是刻意找茬,“不够的话...”突然提高音量,“我还知道昨天最后四分钟你们的偶像流川枫根本防不住仙道!最后,要不是樱木的补防被你们偶像漏掉的仙道,陵南已经翻盘;要不是樱木最后的补扣,陵南还有机会扳平进加时...” “叛徒没资格说这些!”尖利的女声刺破空气,“早上还和陵南的人卿卿我我!” 再和她们多说一句都是对我智商的侮辱,掏出退部申请书刚递到赤木学长手中,就被撕的粉碎:“湘北篮球队的内务用不着外人指手画脚。” 彩子趁机拽我离开:“早上是仙道送你来的?你俩同...?” 我无奈点头,急忙捂住她的惊呼。彩子做了个封口的手势,狡黠一笑:“先看看湘北篮球队有多挺你。” 三井倚着宫城嗤笑:“某些人连三秒区都分不清,倒很会指点江山。” “是啊,”宫城吊儿郎当地接话,“保护球队一挑三的是‘叛徒'',为每个人提供针对性训练方向的是‘叛徒’,赛前整理三大本战术分析的也是‘叛徒''。请问各位‘忠臣''都做了什么?” 水户洋平懒洋洋补刀:“最讽刺的是,输球的陵南都还没人骂王牌‘恋爱脑'',获胜的湘北倒指着助教骂‘叛徒’。”他瞥向始终沉默的流川枫,“相比之下,选择确实很明显。” 亲卫队涨红着脸:“她给陵南加油总是事实!” “流川枫亲卫队里没别校粉?”三井的毒舌功力全开,“昨天谁管藤真要签名来着?” “人家是光明正大的男女朋友关系,我们都理解。对吧,Rukawa?”宫城看好戏的点了另一位当事人的名。 始终沉默的流川枫突然起身,冰冷目光扫过亲卫队:“我喜欢她,关你们什么事?” 死寂。 樱木的饭团落地,三井呛得直咳,宫城疯狂给彩子使眼色。流川枫却已恢复淡漠,单脚蹬起踏板:“挡路了。” 仙道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好巧,我女朋友也那么说过。”他不知何时折返,陵南外套搭在肩头,晃着便当盒:“你的便当。” 上课铃撕裂僵局。转身时,仙道用口型比着“晚上见”。海风掀起他衣摆,露出腰间昨夜被揍留下的淤青。 教学楼的阴影里,安西教练捧着茶杯呵呵笑:“加奈,这才是铃木该有的青春啊...” 湘北体育馆的顶灯在暮色中格外明亮,县大赛亚军的余温让原本冷清的场地变得热闹非凡。河合麻理带着她的摄制组像发现新大陆般围着流川枫打转,摄像机镜头几乎要怼到他脸上。 我蹲在场边整理护腕,余光瞥见流川枫机械地重复着投篮动作——今天的抛物线比平时低了3.5度。这个发现让我皱了皱眉,自从校门口那场乌龙告白后,他连睡觉时的呼吸频率都变得不太一样。 “赤木队长!”彩子的惊呼打断了我的思绪。大猩猩正铁青着脸把采访团队往外赶,三井学长趁机模仿樱木刚才的灌篮失误,惹得宫城学长笑到捶地。 训练结束后,晴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让人无法忽视。“流川枫最近确实很奇怪。”我抢先开口,看着更衣室方向彩子正在收拾器材的身影,“但绝对不是因为全国大赛。” “那就是因为...”晴子话没说完,河合麻理幽灵般从我们身后冒出来,“因为恋爱吧?毕竟某些人的告白可是轰动全校呢。” 我冷笑一声转身就走。拜那位大神所赐,这些天被流川枫亲卫队恶整的经历简直可以写本《校园霸凌百科大全》——从更衣柜里的死老鼠到体育课上的绊马索,最夸张的是昨天在女厕,三个女生举着水管要给我”降温”,结果反被我坐在通风管道上浇成了落汤鸡。 “仙道今天又迟到?”彩子抱着记录本跟上来,八卦之魂在眼中燃烧。 “接懿旨归家听训。”只要一想到连父亲都曾栽在高桥有希手里,我就对这位未来婆婆避之不及,深怕一不小心就着了道。 “你们俩同居,有没有……”彩子暧昧的神色,我又不傻,当然知道她什么意思。 “我家客房很多,他只是租客。要交房租的那种。”打开衣柜门的手顿了顿,这么想来,我们也不能算同居吧。 彩子翻了个白眼:“月租十五万?你父女俩合伙诈骗啊。” “友情提醒,污蔑中国特警,罪很重的哟。”我扯下汗湿的运动衫,隔着浴帘朝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仙道刚发来的消息说在便利店给我带了关东煮,“你想想,如果我分文不收,高校论坛八卦版又该飘红一篇热帖——陵南王牌疑似被包养,我是替田岗教练维护他爱徒声誉。” 水流冲开泡沫时,浴帘缝隙突然探入三根涂着樱桃甲油的手指。我反手扯过浴巾的瞬间,镁光灯如毒蛇吐信般亮起。快门声里混杂着熟悉的尖笑:“明天头条预定!”铁门落锁的咔嗒声像给棺材钉上最后一颗钉。 我攥紧浴巾指节发白,终于明白流川枫那句——“我喜欢她”的杀伤力,这哪是告白,分明是给我下了道催命符。 更衣柜里的备用衣物不翼而飞,安全出口的绿光在瓷砖上蜿蜒如蛇。一拳砸向储物柜,整排铁皮柜发出濒死般的震颤。这声巨响惊动了走廊尽头的身影——流川枫正把耳机线在指间绕成死结,他刚刚目睹三个女生抱着相机仓皇逃窜。握在门把上的手没再迟疑,果断下压一推,锁了!? 所以,刚才…… “谁在外面?” 暗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完全不同于平日里的洒脱飞扬,巨大的反差,倒令门外的人不知如何反应 正想开口回应,却有人先了一步,熟悉又讨厌的声音,“零,是我。”转眼与声音的主人对视,对方少见的,失了暖意眼神锐利的警告他保持沉默。 “仙道!”熟悉的声音,一瞬间,慌乱的心出奇的被平复,我强压下喉头的哽咽,一口气交代完,多一个字都怕自己失态,“她们拿走所有衣服还拍了照片。” 墨蓝色的瞳一缩,锋利的视线如刀般射向身侧静默的流川枫,声音却带着沁人心脾的笑意,“给我十五分钟,马上回来。超时就罚我做牛做马伺候你一辈子。” “滚蛋!那是在惩罚我!超时你就等着睡桥洞!” “一言为定!”轻快的调笑只为了让我放松心情,离开前还是不忘温柔的安抚,“我很快回来,不用担心,有我在!” 所有的不安在他出现的瞬间消失不见。 一出体育馆,仙道回身就是一拳击中流川枫面部,速度之快流川枫根本就来不及闪躲。 平日里斯文有礼装的很足嘛,温润如玉?所有人都看走眼这位天才。想着,吐出一口血水,凤眼瞪着仙道却没有要还手的意思。 “十五分钟找到拍照的人,Rukawa kun,不难吧?” 当仙道的脚步声混着钥匙转动声传来时,挂钟指针刚划过十五分钟。他怀抱带着便利店暖意的纸袋,发梢还沾着夜露:“附近只有情趣店24小时营业,这已经是最保守的?”暗哑的声线降低了话里的可信度。 展开所谓的”保守款”——制服、豹纹内衣和银色手铐在月光下泛着暧昧光泽。 “仙道彰!”我抄起运动鞋砸过去,却在触及他衬衫下紧绷的肌肉时泄了气。他顺势将我裹进带着海盐气息的外套,温热的掌心抚过后颈:“放心,底片已经拿回来了。”余光瞥见窗外银杏树影微晃,某个熟悉的高挑身影正转身离去。 回程单车上,我揪着他后背衣料闷声问:“你怎么说服她们交出照片的?” “简单做了普法教育,以及列举了下引发中日外交纠纷的后果。“他胸腔震动带着笑意,忽然话锋一转,”不过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记得先喊我——某个笨蛋在门外当了半小时门神都没敢破门。” 我怔住,想起更衣室异响时隐约听见的呼吸声。 夜风掠过耳际,仙道的声音染上难得的孩子气:“虽然理解他担心...但看在他听见你只裹了浴巾后的动静...”他故意把单车骑出S形,“下次练习赛让他三个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