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替身炸翻长公主鱼塘》 第1章 第1只鱼 “夭夭,你未婚夫知道你喜欢摸我的泪痣吗?” 桃灼手指一顿,缓缓下滑,吴尘一口含住她的指尖,眉眼弯弯,眸光狡黠,故意在两人亲热结束后提及此事。 桃灼失笑道:“尘郎吃醋了?” “我不是说过我与桃华只有兄妹之情,没有男女之意嘛。” 桃灼抽出指尖,粗糙的手掌抚摸吴尘艳丽的面庞,忽而心生嫉妒,她的皮肤不像他这般肤若凝脂,光滑如玉,令人爱不释手。 桃灼与吴尘有七八分像,要不是桃灼知道父母只有她一个亲生子,还以为对方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呢。 “嘶。”吴尘被桃灼掌心的旧茧硌疼,微微蹙眉,桃灼隐去升起的欣喜,面露哀伤,像陷入痛苦的回忆中,没发觉他的不满。 “你未婚夫可是有高中状元的资质,你当真不想当状元娘子?” “只想和我长相厮守?!” 说着,吴尘目光幽幽,骨节分明、青筋若隐若现的双手攀上桃灼脖颈,然后整个人窜入她的怀中,紧紧贴在一起,吹气如兰。 天际橘红的光线如往常似的溜入散味的窗户,越过散落一地的衣裳,穿透晃晃悠悠的床帐,投到床榻上只身穿白色里衣的男女身上。 “不想。”桃灼抱紧身子单薄的美人,贪婪地吸入他浸入体内不知道叫什么的香,“状元?你高看桃华了,他现在只是个秀才,八月的乡试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举人。况且他真的能高中状元,哪会娶我这个乡下村姑。” 吴尘却说:“他不是你的童养夫吗?吃的用的包括现在书院的束脩都是你出钱,不娶你,难不成他想做陈世美?” 桃灼这会儿确定他就是在吃醋,不厌其烦的解释:“我不是跟你说过几次吗。” “他一开始只是我的养兄,后来因为我那前未婚夫参军下落不明,他家里人逼迫我嫁到他家守活寡,桃华呐有点良心,不愿我这个妹妹年纪轻轻一眼望到头,与那不讲情理的鱼家人讨生活,这才做主替我退亲; 加之媒人接二连三为他或我说亲,他自视清高,看不上通过姻亲那些攀附他的人家,都拒了; 但那些人家一茬又一茬冒出来,没完没了,干脆对外说他是我的童养夫,这才消停。” “论起来,咱们得感谢他,不然我们哪能在一起。” “我供他读书,不过是亡父亡母的遗愿罢了。”桃灼说到动情处摸了把泪,手再放回吴尘的窄腰上,不老实地四处点火,“我喜欢你,等桃华科考完,我带你去见他,坦白我们的事。” 吴尘沉默良久,再言:“他有功名在身,我被家族驱赶,而且我容貌丑……” 他按按自己的右脸,桃灼抓住他的手腕,双唇吻上他按过的地方。 两人唇齿相依良久,吴尘嘴里含糊,继续道:“……我只有些财帛傍身,你当真不后悔?” “不后悔。” 桃灼知道吴尘近日来因桃华即将参加乡试的事情多思伤感,他们在床榻间翻来覆去说这些话。 生活嘛,不就这样,重复且无聊。 她只能挤出时间在这偏僻的小院中多陪陪他,打消她会抛弃他的顾虑。 院中的先前盛开的桃花早已凋落化入泥土中,桃树满枝的果实粉嫩欲滴,香气扑鼻,咬上一口,满嘴汁水,清甜又爽口。 一阵萧瑟的凉风刮开院门,高悬的绿叶弯曲作响,拍打依偎的桃子。 一女子透过门缝看到桃树在风中飘零,露出夸张的笑容,语气中是藏不住的激动,“华哥,我真的看到了桃灼进了这个小院,这院子难不成是她攒钱买的?我们不如进去瞧瞧。” 她身旁的桃华眉头紧锁,“夭夭应该没闲钱购置宅院,这儿兴许是她奶茶店同僚的宅子,咱们贸然进去打扰她们聚会,非君子所为。小羊,我们走吧。” 被他呼唤小名的鱼阿洋拉住抬脚要走的桃华,“我们就进去瞧瞧嘛,说不定有惊喜等着你!” 鱼阿洋拖拽高她一头的桃华进院,桃华诧异她的力气,几番挣扎都挣脱不开她的手。 鱼阿洋越拽越有力,桃华不停大喊“这非君子所为”,两人都涨红着脸,梗着脖子。 “什么声?” 屋内的桃灼推搡不停索吻的吴尘,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是两道她熟悉的嗓音。 “没什么声,我们继续……” 桃灼用力推开攀附上来的妖艳美人,不再受其迷惑,一把撩开床帐,屋外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小羊,我们快些走吧,夭夭脾气不好,打扰她与友人玩乐,她会怪我的。” “他们就在屋里!” 桃灼:!!!桃华和鱼阿洋怎么在这! “哐当哐当——” 是踹门声。 桃灼瞧着摇摇欲坠的木门,没有时间再胡乱想别的,满头大汗,一旁的吴尘不帮忙反添乱,“这怎么办?你未婚夫来捉奸了!” 屋外。 死抓桃华不放的鱼阿洋听到慌张的男声,更加激动卖力地踹门,“里面怎么有男人的声音啊!” 这话是故意说给桃华听的。 鱼阿洋今日其实是有备而来的。 ——她一两月前的夜里撞见有男人进入桃灼家中,本担心是有贼人欺负独自在家的桃灼,她翻墙入院,抓起墙边的锄头,慢慢靠近房间,可屋内并未传出呼救声,反倒是一些亲昵的俏皮话。 不但见过猪跑,还吃过猪肉的少年脑子一翁,瞬间明白里面的男人是桃灼的相好,心中涌起气愤,桃灼居然敢背着华哥偷人! 鱼阿洋的手掌停在桃灼门框前,只须轻轻一推,里面的狗男女立马无地遁形,再喊上一嗓子,全村人就会知道桃灼红杏出墙,在有婚约的情况下私会外男。 但临到头,她转念一想,桃灼向来伶牙俐齿,桃华没亲眼看到她与别人在一起的事,说不定她唱念做打一番,在桃华面前哭诉自己并非自愿的,桃华耳朵一软,恐怕会不了了之,不会解除婚约。 毕竟他们父母双亡后相依为命,这三年来桃灼更是辛苦供桃华读书。 故而她悄悄离开桃家,继续装作不知情,实则暗暗跟踪桃灼,摸清了她与野男人私会的地点和时间,在桃华从府城书院回来的今日,马不停蹄地拉上人过来当场捉奸。 她想桃华亲眼目睹桃灼不忠,定会与其解除毁约,做回纯粹的养兄妹,那她的机会就来了。 “嘭——” “哐当——” 门栓落地,门开了。 鱼阿洋冲入屋内,与挡在床前、衣衫不整的桃灼四目相对,只见桃灼嘴唇红肿,双颊绯红,眼神乱飘,全然是做一副贼心虚的姿态。 她料定奸夫藏在床上。 她咧嘴大笑:“桃灼你竟敢与人私通!!!” 桃灼下意识看向桃华,“鱼阿洋,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空口污蔑我的清白,你是不想要我活了啊!” 她眼眶一红,上前几步,拉住桃华的臂弯,“哥,你是听信了她的话嘛?” 桃华抿嘴,“没有,没有,咱们回家。” 鱼阿洋一瞧急了,跺了几下脚,看不得桃华被桃灼可怜巴巴的模样蒙骗,“华哥,那个奸夫就在床上。” 桃灼阻拦鱼阿洋靠近有床帐遮挡的床榻,“你这是做什么,里面是我的密友,现在不方便见客,鱼阿洋你荒唐也要有个度啊。” 鱼阿洋大喊大叫:“什么密友如此见不得人,桃灼你就是做贼心虚,里面分明是野男人。” 她用十足的力气硬撞桃灼,不仅自己龇牙咧嘴,桃灼也吃痛。 桃灼是个不吃亏的人,她腾出一只手,捏住鱼阿洋的腰一拧,顿时,杀猪般的尖叫响彻云霄。 鱼阿洋当即反击,同样拧桃灼的腰间和其他部位的软肉。 桃华没有置身事外,顾不得男女大防,想分开两人,“你们不要打了。” 可他的话没有丝毫作用,甚至被殃及到,不知被谁掐了几下。 最后鱼阿洋略胜一筹,突出重围,快速掀开了床帐,吴尘暴露在人前。 “华哥,你看这就是那个奸——” 鱼阿洋看到床上哪有什么男人,唯有一个女子青丝如瀑散落在身前,面纱之上的双眼露出惊惧之色,整个人瑟瑟发抖。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这是什么情况? 野男人呢? 桃灼推开不设防备的鱼阿洋,遮住吴尘身影,“你看清了吧!这儿只有我的朋友,哪有什么奸夫!” “她近来因伤了脸抑郁寡欢,闭门不出,我来陪他说说话解解闷却不成想被你空口白牙污蔑我与人私会,鱼阿洋你不能放我条活路嘛!” 鱼阿洋就是她前未婚夫的妹妹。 鱼阿洋一直以来心悦桃华。 桃家父母健在时,她就撺掇自己爹娘多次上门提亲,说两家可以亲上加亲。 而桃父觉得养子前途无量,未来定能金榜题名,要娶的是王孙贵族家的千金小姐,哪能配个村姑做娘子,生前是严词拒绝这门亲事。 桃灼两行清泪滑落,“嘀嗒”落地,带着哭腔说:“哥,鱼家非要逼死我。” 不是这样的。 她没想过逼死桃灼。 鱼阿洋自乱阵脚,双手伸向桃华,想抓住他的手解释自己之前真的看到桃灼与人私会,没有撒谎。 “华哥,我没有……” 桃华退后一步,避开她的手,“鱼姑娘,请自重。” 鱼阿洋的双臂僵在半空中,心口酸涩,明明都是女子,明明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桃华不会避开桃灼的手,却不让她触碰他分毫。 她很委屈,眼圈一红,鼻尖翁动,死咬下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 桃灼趁鱼阿洋和桃华说话间,侧头与吴尘眨眼睛,告诉他自己是装的。 吴尘嗔怪的看她,似在说:她好坏,不过他好爱。 桃灼的视线没有过多停留在他身上,打起十二分精神,目光四扫,检查有没有哪里有明显的纰漏会让鱼阿洋发现端倪。 鱼阿洋踹开门前,桃灼十万火急地一边套上自己的衣服,一边把吴尘的衣物踢进床底,最后把从柜中拿掏出吴尘先前为她购置的衣裙丢给他,让人穿上扮作女子。 幸好他脱衣快,穿衣也快。 吴尘在桃灼为他争取的时间内穿上了女子的衣裙,又在那群衣物中发现面纱并戴上,不至于在鱼阿洋扯开床帐时暴露全容。 吴尘头一歪,偷瞥桃灼的未婚夫桃华,只瞧人挽着一支普通的桃木簪,剑眉星目,面容光滑,气质儒雅,身高只比桃灼高一头;一身半旧不新的青衫,腰间佩戴一块成色不好的玉石,脚踏高靴。 全身上下都是桃灼挣的。 桃华忽而捕捉到他的视线,眼神活泛。 他赶紧缩在桃灼身后不再乱看,心中痛骂这个贪心不足的贱男人。 按照他一个认识的人说的话,这就是个吃软饭的凤凰男。 “唉,算了,鱼阿洋你年纪小我不与你计较了。”吴尘双手在桃灼背上乱按,她面上不显,实则恨不能把人双手捆住,看他还敢不敢捣乱。“哥我们走吧,别打扰我朋友清静。” 桃华也觉得叨扰人家姑娘,双手执礼,“冒犯姑娘了,在下对天发誓今日之事绝不会向外透露半分,请姑娘海涵我等的过失。” 吴尘没有出声。 桃华都致歉了,鱼阿洋只能咬牙切齿冲着前方开口:“姑娘是我迷了眼,一时看错了人,希望你原谅我,” 吴尘依旧没有出声。 桃灼替人说:“好了好了,我们走吧,我朋友不会计较今天的事。” 桃华身为男子,本就不该出现在女子闺房,转身就走;鱼阿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她抬脚走了几步,余光觑到桃灼一动不动,还望到桃灼朋友的身姿,似乎比桃华的身量还高。 鱼阿洋脑中灵光一现,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桃华走到门边,听到身后桃灼惊呼:“鱼阿洋,你又要干什么!” 他转身,眼睁睁看到桃灼朋友的面纱被鱼阿洋扯开,一张面若桃花的容貌浮现在余晖中,眸光潋滟,鼻梁高耸,嘴唇红艳,很像桃灼,却比桃灼更加艳丽。 可,令人惋惜的是她右脸有一道恐怖的疤痕,生生毁了整张脸,可惜!可叹啊! “啊啊啊啊啊啊——” 吴尘夹着嗓子放声尖叫起来。 “鱼阿洋!!!”桃灼愤怒地把鱼阿洋连拖带拽赶出屋子,急促地关上房门,怒瞪少年,“这下你满意了吧!” 鱼阿洋手中的面纱滑落,自责嘟囔:“我我我……” 她转头朝着桃华的方向说:“华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真的毁容了,我不是无心的……” 她原本猜想桃灼朋友是在男扮女装,蒙混过关,所以扯下人的面纱,结果酿成大错,揭人伤疤了。 桃灼朋友虽然毁容,但那容貌确实是女子的容颜。 只不过是身量比一般女子高大。 鱼阿洋不敢直视桃华失望的目光,不等他说话,一溜烟跑出了小院。 桃华收回视线:“夭夭,我们回家吧,改日我陪你登门向你的朋友赔礼道歉。” 桃灼扫了一眼紧闭的门框,屋内隐隐有哭泣声,是吴尘第二个临场发挥的点子。 她满意的对桃华点头应好。 “瞿瞿瞿瞿。” 月上枝头,蟋蟀跳到桃树上扯着嗓子大叫。 吴尘拉开房门,银霜撒入一片狼籍的屋内,他迈开步子站在桃树下,蟋蟀鸣叫声渐弱。 他的指甲狠狠刮过脸上的陈年旧疤。平日里他用特质的皮子遮挡住疤痕,丝毫瞧不出昔日受过伤的迹象。 一个时辰前,他不忍桃灼输给鱼阿洋,所以在鱼阿洋扑过来扯面纱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揭开了皮子,用丑陋的容颜示人,助桃灼一臂之力喝退桃华和鱼阿洋两人。 他一拳砸在树干上,注视北方的星幕,目中熊熊烈火燃烧,吐出四字。 “你们等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1只鱼 第2章 第2只鱼 月明星稀,万家灯火中飘出袅袅炊烟。 桃灼体恤桃华归家路上被鱼阿洋拽到县城瞎折腾一场的劳累,一回到桃家,就钻入厨房切菜做饭。 四处邻人炒菜时,两人已吃饱喝足,坐在树下小歇吃桃赏月。 桃华:“夭夭,恩师为我取了一个表字,叫藏之。” 他补充道:“他说我名华太锋芒需藏藏。” 桃灼:“桃华,桃藏之。” “藏之的之可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中的之。” “嗯。”桃华点头,桃灼从摇椅上撑起身子,“这名字取得不错,不过我更喜欢叫你桃花。” “桃花桃花桃花桃花……” 桃灼反复念起桃华这个秀气、不足与别人道的小名。 她念一声,桃华便宠溺的“嗯”一次。 桃灼嘴皮子累了,“咕咕”喝下桃华端来的熟水,“你有表字,我也要一个。” “你博览群书给我取个好听的表字。” “表字一般是和自身名讳性格互补,叫你其宝好不好?”吴尘的玩笑话惹得桃灼一记眼刀飞过去,他举手认错,“我错了,我说笑的。” 接着,他郑重地清清嗓音,“清晏。” 他蘸了点水,在自己与桃灼摇椅之间的小桌上写下“清晏”二字。 “取自海清河晏,清和安宁之意。” “老师给我取完表字,我就在想哪个表字才能配得上我们夭夭,思来想去,这二字正合适。” 桃灼重复了一遍,咀嚼在嘴边,很是满意。 她也用手指蘸水,原先消失的“清晏”二字重现在桌上,浮现于桃华眼中,他们二人相视一笑。 “清晏。” “藏之。” 两人互念起对方表字,透着一股孩童们交换玩对方新玩具的稀罕劲。 烛火光蹦跃到桃华的脸上,他手中洗刷碗筷动作不停,眼瞅桃灼在灶前烤手,暖洋洋的伸懒腰。 桃华嘴角扬了又弯:“夭夭,我过几天回府城书院备考乡试,如果考上举人便直接随队前往圣京参加会试,就不回来了。” 桃灼抓起火柴棍搅乱静静燃烧的火焰,火星子乱溅,星星点点飞出灶膛,转瞬即逝,扑不倒使坏的人。 她说:“你这一去一回就是大半年,要不,我陪你一块去圣京。我想去看看圣京的繁华和那一舞动天下的伶人,瞧瞧他的身段是否和牛奶一般柔软。” 桃灼望向低头认真洗碗的桃华,跳动的暖光将他的脸颊分割成两半,亮的那边侧脸仿佛镀上温柔的金边,勾勒出他清瘦的眉骨与下颌;另一侧没在阴影中,唯有睫毛偶尔微颤划破昏暗,像在光影中藏了段无声的心事。 “圣京山高水远,随队的多是男子……”桃华说的很慢,手上的一只碗洗了又洗。 桃灼听出桃华的婉拒之意,撂下柴火棒,桃华目光追随桃灼出厨房。 她生气了。 “夭夭……” 他本该像往常似的去哄她,然后再三保证自己会带上她前往盛京,可他现下双腿如注千斤挪动不了半点,安慰自己这是为她好。 桃华清洗完碗筷,双手用干布擦干,一只鼓鼓囊囊的荷包蓦地出现在视线中,他抬眸看到桃灼笑盈盈的,气息稍不匀,只听她说:“这是我为你进京赶考攒的银子和银票,你带上,到了京城别舍不得花销,吃好喝好住个单间。” 桃华愣在原地,迟迟不敢接过荷包。 这些银钱全是桃灼起早贪黑赚的,如今全拿来做他进京赶考的盘缠,她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啊。 可他为桃父桃母守孝已经耽误三年,不能再错过这次科考。 他颤颤巍巍接过荷包,指尖接触到桃灼温热的掌心,一把拥过桃灼,“夭夭,我以后会让你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桃灼埋在桃华肩头,心想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嘴上却说的是:“我不求大富大贵的生活,只要你我平平安安相伴一生。” 当然了,他明年最好一举高中,金榜题名,蟾宫折桂,风风光光衣锦还乡,再十里红妆八抬大轿迎娶她,最后接她进京当仆从成群的官夫人。 至于她对吴尘说过的海誓山盟? 老天真要有眼的话,有本事就劈死她! 反正她没见过说谎被雷劈死的人。 “噗噗。” 灶上热水沸腾翻涌。 桃灼与桃华分开,说说笑笑,一起把两个铜壶灌满热水,睡前再把热水放进汤婆子里,塞入各自的被窝中,驱散夜间凉意。 * 翌日一早,野蛮生长的花骨朵带着晨露绽放,突然剧烈晃动,露水哗哗砸在半黄不绿的杂草里,清香混合寒气窜入奔走的人群。 “桃灼!” 鱼阿洋蹦到桃灼面前,见人翻白眼,继续往前走,她跺脚喊了一句:“你怎么可以把我当空气!” 天蒙蒙亮,鱼阿洋就出门蹲在桃灼上工的必经之路上,打了好十几个响亮的喷嚏,腿麻了又麻,这才蹲到吃完桃华做的早饭出门的桃灼。 结果桃灼装看不到她! 鱼阿洋追上桃灼,边走边说:“桃灼,你别以为昨日我和华哥没逮到你的现行,你的事就结束了。” 鱼阿洋左顾右看,降低声量,“你要是知道自己愧对华哥,就主动和华哥提解除婚约,那我保证不会再盯着你和别人私相授受。” 桃灼清早起床上工本就没几个好心情,现下身旁一直围着个苍蝇不停嗡嗡叫,简直心烦意燥,想一巴掌拍死鱼阿洋。 可惜杀人她也得赔命,不值当。 桃灼加快脚步甩开她。 鱼阿洋小跑再次跟上她,恼羞成怒,却不忘压低声音,道:“桃灼,做人不能像你这么自私,鱼和熊掌不能都要,你不能霸着相好又要华哥。” “你家当初是救了华哥,将他养大成人,但他也报达你家了,桃叔桃婶在华哥当秀才收了多少钱,那些钱早超过你家养育他花费的银两了。” 桃华当初是逃难到云水村的,昏倒在路边被桃灼母女捡回家。 桃家了解到他家人全没了后,桃父拍板收养他为养子。 后来发现他有读书的天赋,家里没几亩地仅够温饱的桃家咬牙东借西借勒紧裤腰带供他读书。 桃灼犹然记得桃华读书的头几年肚子饿得生疼的经历。 鱼阿洋喋喋不休,一张脸臊红,扭扭捏捏挤出:“况且你已与人无媒苟合…不是清白之身…配不上华哥……” “你配的上!”桃灼不再当鹌鹑。 鱼阿洋停步回头,“我当然配得上,况且我和华哥早已有肌肤之亲——” “哈哈哈哈……”桃灼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捂嘴大笑,鱼阿洋话锋一转,“你笑什么?!” 桃灼笑得更大声了。 她们的动静吸引匆匆行人好奇的目光,路过她们的人伸长耳朵想听清两个花样少年大清早闹什么矛盾,鱼阿洋瞬间面红耳赤,怒瞪看过来的众人。 “看什么看!” 她挽住桃灼的手,硬拉着人往县城走。 云水村在平兰县北边几里外,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众人见两姐妹和好如初,纷纷不再关注,心底遗憾没热闹看。 鱼阿洋这次格外注意行人的动向,生怕她们的对话被第三人知道,如果泄露出去,势必影响桃华的名声。 人言可畏。 桃灼不要脸,但以后要当官的桃华不能被她败坏清誉。 不然大家以后提及桃华,事先想到的是他被戴绿帽子的事,而非他的功名为人。 鱼阿洋对桃灼说:“桃灼,你行行好,我求你放过华哥。” 硬的不行,她来软的。 桃灼:“我偏不。鱼阿洋你何必吊在一棵树上,不如看看别的读书人。” “不要!我只喜欢华哥。” “你不放手,凭什么要求我放手。” 鱼阿洋一噎,再次搬出绝招:“你和我不一样,我是清白之身,你有相好,华哥发现你不贞会休妻。你不如和华哥做回兄妹,我们以后不会不管你的。” 鱼阿洋认为桃华未来娘子需得是清白之身。 桃灼听着鱼阿洋以桃华夫人、她嫂子自居低头发笑,觉得她就是个傻丫头,什么也不懂。 “你又笑什么?”鱼阿洋疑惑桃灼为何每次对她婚前失贞的事都有持无恐,难道她真不怕桃华知道吗? 桃灼不想与鱼阿洋解释,不仅浪费时间,还没钱拿。 鱼阿洋问桃灼:“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放过华哥?” 桃灼停下脚步,注视鱼阿洋大大的眼睛,一字一顿:“死,也,不,放。” “桃华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鱼阿洋不出意外气急跳脚,是真的跳脚,手还上下摆动,“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就说桃灼是个伶牙俐齿的坏女人! 桃灼趁着这个功夫,奔跑进了县城门,一口气跑到上工的奶茶店。 早到的新店员向她打招呼:“店长早。” 桃灼气喘吁吁:“早。” …… 平兰县城门处。 鱼阿洋叉腰着气鼓鼓的望向桃灼消失的尽头,一刹那,风席卷着沙迷了她的眼,她使劲揉搓眼睛,眼眶红了一片。 她委屈地嘟囔:“要是我哥回来就好了。” 她哥回来与桃灼成婚,她就可以和桃华在一起了。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她没有掉头回云水村,而是进了县城。 …… “咚咚咚……” 桃灼没敲两下,吴尘好像一直站在门旁等她过来似的,立即打开了院门。 桃灼闪到院中,观察到吴尘吸取昨日教训,把院门用木栓死死锁住,再三确认推不开拉不开。 而且吴尘身着女装,脸上涂脂抹粉,不见伤疤,左眼下方的泪痣格外妖艳;发髻间点缀珠翠流苏,手腕佩戴金玉,行走时,便听“泠泠”的清脆声。 吴尘对上桃灼直白的视线,垫脚在桃树下转了一圈,问她:“好看吗?” 桃灼点头,“仙人之姿。” 吴尘姿色雄雌莫辨,服饰妆容于他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 吴尘笑靥如花,依偎在上前的桃灼怀中,“午间,那个叫鱼什么的姑娘来了。” 第3章 第3只鱼 “她来做什么?”桃灼按住吴尘乱动的纤纤玉手,再问:“她又又起疑了?” 所以吴尘害怕鱼阿洋杀个回马枪,一直装扮成女子。 昨日她没闲工夫欣赏吴尘女的子装扮,现下倒觉得他身穿女装别有一番风味。 吴尘边说边拉着桃灼往卧房走,“我们两人没有碰面,她只是敲门丢下一封信和礼品就走了。” 桃灼若有所思:“这样啊。” 鱼阿洋为赔礼道歉怕是出了不少血,不过,该! 片刻后,桃灼坐在小榻上抽出鱼阿洋写的道歉信,扫了几眼放下,摇头笑笑,心想她们跟着桃华识字时,傻丫头的一颗心思全拴在桃华身上了,写的一手狗爬字惹人发笑。 吴尘递给桃灼一块精致的糕点,再掏出三张崭新的文书,“这处已不适合你我约会,我下午托人把地契和房契换成你的名字,又在东街购置了一处大宅子。” 桃灼依次看过,小院的确过户到她名下,大宅子的契人也是她。 她一口咽下糕点,面露惊喜:“这这这……” 捉奸一次,白得一块地和两套宅子,这样的好事能不能天天有。 吴尘将桃灼圈在怀中,低头一吻,口腔渡过甜丝丝的香甜,滚烫的气息吐在桃灼颈间,说:“我身无长物,能给你的只有金银俗物,夭夭不要嫌弃便好。” 不嫌弃不嫌弃,金银俗物多多益善。 “我很喜欢,我就是个俗人,俗人爱俗物天经地义。”桃灼攥紧契书,加深方才的吻。 她万分庆幸自己当初在路边救下昏迷不醒的吴尘。 桃灼翻身捧住吴尘的脸颊,两人的呼吸交缠,炙热的视线不约而同点燃浴火,接下来的房事顺利成章。 桃灼拆开自己的发带和吴尘的珠翠,枯燥的发尾混入绸缎般的长发中,有些格格不入,但汗珠调和两者的差异,不分你我。 桃灼觉得身穿女装的吴尘格外热情,幸而自己常年劳作,不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人,能招架得住他。 事后,吴尘攀上穿衣欲走的无情女人,“夭夭,今夜别走了,我叫桌席面到我们的新家,我们在新家暖暖房。” 桃灼亲亲粘人的吴尘,“等桃华过几日走了,我们往后有大把的时间腻歪。” 吴尘眼神一暗,知道只要桃华在,他就永远是桃灼的第二选择。 他发狠地咬上桃灼的唇,不过有分寸的没有咬出血痕,让人为难和感受到他心中的委屈。 直到桃灼又说:“中秋佳节我们一起过。” 他心中的郁闷才消散。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吴尘说完,替桃灼整理衣裙,认真擦拭他印在人身上的口脂。 桃灼在全身镜前仔细检查,确保吴尘没有耍小心机后,与人吻别。 吴尘躺在温热的床榻上,舍不得收拾,方才的耳鬓厮磨尚有触感,他抱紧床褥深嗅,一声声唤着“夭夭”…… …… 云水村。 桃灼临近家中,闻到饭菜香,推门而入,对上桃华归家的问候,扬起笑容,晃晃手中的炸鸡套餐,“回来了。” 桃华接过油纸包裹的炸物,“还有一个汤在灶上,你洗洗手,等一会儿就能开饭了。” “好。”桃灼清洗掉手上的油渍。 “烫烫烫,你别碰。”桃华端汤上桌,桃灼没听他话接了一下,然后她与桃华一般用发热的手指捏捏耳朵,两人对视笑出声。 桃华给桃灼夹菜,看向打开的油纸,疑惑地问道:“还有一只鸡腿呢?” 桃灼嘴里分泌口水,“我路上吃了。” 桃华哭笑不得,“这只也给你,我吃两对鸡翅。” 桃灼没有推拒,笑纳第二只鸡腿。 “夭夭,我想着进京赶考理应给爹娘说一声,你看这几日你哪天休息,我们给爹娘扫扫墓。”桃华说。 桃灼一顿,“……那就后天吧,毕竟爹生前盼着你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好,来,你多吃点。” “你也吃,我长大了,你别总顾着我。” “习惯了,我慢慢改。” “嗯。” * 凤鸣三年,十月,桃华高中解元。 凤鸣四年,二月,桃华高中会元。 凤鸣四年,三月,桃华高中状元。 * 近来,平兰县发生两件大事。 一是桃华连中三元,二是新上任的县令暴毙于衙署内宅。 …… 傍晚时分。 桃灼一行人从平兰县最大的酒楼念蓝楼走出,她交待奶茶店的前同事们归家注意安全,看着她们成群结伴挥手离去,望了一眼摇摇欲坠的日头,往城门口走去。 与桃灼分开的前同事们没有立即归家,而是拎着打包吃剩的告别饭放慢脚步,凑在一块谈论饭桌上刻意避开的话题。 一人道:“夭夭姐辞去店长一职,肯定是要去圣京找那个陈世美。” 另一人说:“唉,谁能想到桃华平日里看着人品端正,实际上也是个白眼狼,一朝高中,便忘了妹妹兼未婚夫的桃姐,说不准被人榜下捉婿,在圣都早就成亲了。” 还有一高挑的人讲:“桃灼时运不济——前未婚夫非要逞能挣军功,结果死在外面了,留下一家子逼迫桃灼守活寡;养兄善心一发暂且救了她,可临到头扯到自己身上,还不是忘恩负义。 要我说,桃灼今年就不该供桃华进京科考,应该赶紧生米煮成熟饭,当上举人娘子,再生个孩子傍身,来年陪人赴考。 这下人财两空,到圣京能不能回来还两说。” 一圆脸的女子小脸一白:“这么说来店长进京有威胁,不行,店长那么好的一个人,我们去劝劝她不要进京了。” 高挑女子拉住她,“去什么去!桃灼不比你明白,她铁了心去谁能改变。还有她不走继续当店长,我当副店长,那你就只能当回普通店员,工资降回原来的份额,你傻不傻。” 圆脸女子低头拧着袖子:“那那那……” 高挑女子安慰她:“放心好了,桃灼与桃华纵使没有男女之意,还有兄妹之情呢,说不定桃华会给桃灼安排一桩好婚事。” 其余人附和她,知道她是最不愿桃灼回来抢她店长之位的,纷纷祈祷桃灼赴京有个好结果,就好像她带上她们的那一份在繁华的圣京中绽放耀眼的光芒,幸福康乐。 …… 这几日,桃灼很气愤。 ——不仅气桃华高中状元后不打算衣锦还乡风光迎娶她!还气吴尘居然敢甩了她! 两者相比,桃灼更气吴尘。 ——吴尘前几日留下书信,说他回家争取到家产便回来娶她。 在桃灼看来,这分明是吴尘甩她的说辞,若能争取到家产,那他当初怎么会流落到平兰县。 明明应该她甩他才对! 都怪桃华!!! 他若回来娶她,她就可以先一步甩吴尘了,哪用生闷气! 桃华你给我等着! 等我上京收拾你! 现下,走在路上的桃灼气桃华多过吴尘,想了一百个收拾他的法子。 “姑娘,小心——” 桃灼侧身回头,先是一阵马蹄声入耳,再是看到一赤衣少年策马而来,转眼间,她整个人包裹在清梨的香风中,最后她们奔入前方街道。 “你做什么?光天化日劫持人是犯法的!”桃灼趴在马上大喊大叫,“来人啊,救命啊……” 疾风刮得桃灼脸颊生疼,她哗哗落下眼泪,仿佛断线的珍珠。 少年单手用力拖拽桃灼,目视前方,喝止道:“别动!” “我不是贼人。”她知道多说无益,快速驾马到空旷的地区,缰绳一勒,夹紧马腹,“吁。” 她将桃灼安全放下,“方才转角有辆马车冲撞出来,情急之下,我们出此下策,还望姑娘见……谅。” 话一顿,她死死盯住桃灼哭花的脸颊。 这张脸……不对,她不可能出现在此。 桃灼用袖子擦干眼泪,望见陆陆续续有同样骑马救人的人过来,对莫名僵住的赤衣少年致歉,“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桃灼无以为报,只能来生再报你的大恩大德。” 不等赤衣少年开口,一个高马尾少年撞入桃灼的视线,他激动的呼唤:“长公主。” 桃灼一脸懵:? 什么长公主? 她环视四周,没发现衣着华丽宛如天仙的长公主,难不成他认错人了? “长公主,你真的在这。” 果不其然,高马尾少年真的是在叫她。 高马尾少年忽而疑惑:“长公主,你怎么变矮了!” 桃灼:……好没礼貌一小子。 她忍住怒火,“公子认错人了,我不是长公主,我叫桃灼,世世辈辈住在云水村。” 高马尾少年一愣,一点点描绘眼前的桃灼,发现她双眸明亮,虽然不及长公主高,但皮肤比长公主白皙一点,整个人气质与长公主截然相反,只是长得像长公主而已。 他的眼神霎那间暗淡无光,旁边的赤衣少年看不下去了,开口:“我叫柏疏桐,这是我弟弟柏疏桦,他一时认错了人,还望姑娘原谅他的冒失。” “毕竟美人多是有相似之处的。” 桃灼点头微笑表示理解,“没关系。” 看来她真的与那位金枝玉叶的长公主长得很像。 可惜同貌不同命。 柏疏桦再次贸然开口:“你真的不是长公主吗?” 柏疏桐蹙眉不悦:“阿桦,不许无礼。” 柏疏桦立即向桃灼抱拳,高马尾随低头动作自然垂落,发梢轻扫肩头,“姑娘,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我原谅你。”桃灼是看在他救人的份上。 她看向柏疏桐,“柏姑娘,不知你们是在平兰县暂住,还是停留一夜就走?我想略备一些薄礼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柏疏桐:“举手之劳,不用你破费。如果你真想报答我们,不如告诉我们平兰县东源客栈在哪个方向,我们奔波多日,想尽快休整。” 桃灼为他们指路,再与柏疏桐寒喧几句后,便与其他的被救之人离去。 柏疏桦望着她的背影,“姐,她真的不是长公主吗?” 柏疏桐翻了一个白眼,“她绝对不是长公主。” 柏疏桐与长公主是金兰之交,她说不是定然不是。 柏疏桦收回视线,无比落寞。 当今陛下登基后,长公主云游天下,再无踪迹。 三年来,他一直从各个渠道寻找长公主的下落,但长公主好似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号称有钱便能买到任何消息的青鸟阁也探查不到长公主的行踪。 近日,有传闻说在平兰县见到了长公主的身影,故而他接下平兰县县令之死的案子,有了正当的理由,他爹又让他姐跟着他,才得以出京顺路寻找长公主。 他今日本以为见到了夜思梦想的人,结果只是一场乌龙。 长公主你到底在哪? 柏疏桐出声打断他的思绪,“我们休整一夜,你明日到衙门调查杀死平兰县县令凶手的线索,我四处找找长公主的下落。” 柏疏桦从鼻腔哼出一个“嗯”。 …… 夜深人静,东源客栈。 柏疏桐盯着火舌吞噬掉标有青鸟阁记号的情报,推开窗户,飞灰随风飘到远处,她仰望明月,“你到底在哪!” 与此同时,另一间上房。 柏疏桦在床上辗转反侧,脑中接连浮现长公主和桃灼的面容,两张相似的面容重叠,桃灼站在他眼前就好像长公主在侧。 他一个鲤鱼打挺,露出精瘦的腰身,迅速套上劲装,骑马直奔城门。 他威逼利诱城门守卫打开城门,又得了云水村的方向,扬起尘土,疾驰而去。 “咳咳咳。”青年守卫挥挥脸前的飞灰,瞅向旁边用牙咬金元宝的年长守卫,握紧沉甸甸的金元宝,有些顾虑的开口:“不会出什么事吧?” 新上任的县令被人一刀抹脖子的惨案历历在目,他们宵禁后放人出城,若是离去的柏疏桦出意外,他们难辞其咎。 年长守卫将意外之财塞进怀中,“天塌了有那位自称是长信侯家的小侯爷顶着,别愁眉苦脸的。” “可是……” “别既要又要,已经放人离开了。况且你拦人不放,他的怒火可不是你我承受得起的。”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年长守卫不由小声嘟囔:“圣京侯府家的护卫那么好当的吗?主子单独出走这么久,也不见人来寻他。” 怀中的金元宝咯得他发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3只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