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息》 第1章 再相遇 “肖垣。” “到。” “李顷温。” “到。” “陈绪息。” 就业课的秦老师推了推眼镜，又重复了一遍：“陈绪息同学来了吗？” “…到。”陈绪息举了一下手，很低，只是示意了一下就赶紧放下了，然后把脸埋在帽沿底下。 因为他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视线。 秦老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平时我是不愿点名的，大家也都知道，但现在啊有的同学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是不是？七个班一起上课，连一半座位都没坐满，是不是过分了？”他放下点名册：“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个组的同学给了我小组作业，其他同学呢？” 肖垣啧啧了一声，断眉挑了一下，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人，小声道：“欸这老秦又开始了，要不等他点完你就跑吧，啊？” 肖垣见旁边的人没声，看向他，纳闷道：“看什么呢你？那边有谁在啊？”他向着那个方向看去，也没见到有谁特别显眼。 “喂，程律也。”肖垣又怼了他一下：“看什么呢？” 程律也回过神来，又不舍得看了那个方向一眼才转过视线，目光黯淡了几分，有些心不在焉：“没什么。” “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没听见。” 肖垣眼角抽动了一下，耐着性子道：“我要逃课了，您老走不走？” 程律也犹豫道：“我再看看…你先走吧。” 肖垣点点头，然后高举了一下手，懒散道：“老师~厕所。” 秦老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随后看着肖垣头也不回的潇洒背影又絮叨了起来：“咱们还有的同学啊，上厕所就一去不回，可是等到老师点完名了，但是今天老师可不惯着了啊……” 程律也眼神又投向陈绪息的方向，陈绪息只能装作没看见，想着下课赶紧走。 陈绪息如坐针毡，平时穿着外套一点也不会热，但现在身上却起了一些薄汗。 即便两个人在大教室的两头，他也能清楚的感觉到程律也热切的视线，他太熟悉了，尽管三年不见，他也忘不掉。 终于，在老秦说了下课之后陈绪息起身就走。 老秦看他跑的那么快还以为有什么事，又没忍住啰嗦起来：“还有的孩子啊下课就跑，一点都不留恋，我课讲的有这么差……”没等说完，从他旁边像一阵风一样跑出去的还有程律也。 “年轻气盛啊。”老秦摇摇头。 程律也刚跑出去陈绪息就没影了，他只能边走边找，终于在宿舍楼旁边的超市看到了他。 刚下课人来人往，陈绪息特意挑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这个角落基本上只放一些超市的杂物很少人来，也基本没人注意，他靠在墙边平复自己的心跳。 陈绪息恐慌，逃避，却又可耻的期待。 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暴露，因为老秦以前从来不点名，他以为可以就这样默默的过去四年。可他被发现了之后又在期待，会不会程律也是记着他的，会不会还像以前一样对他笑，会不会…和他一样。 没等他想完这些，便发觉自己身上的阳光被遮住了。 他侧头看过去，是近在咫尺的程律也。 程律也一头金发，被阳光照到的发丝像发了光。他垂眸，琥珀色的瞳孔倒映的只有陈绪息呆愣的脸。 陈绪息冷汗直冒，他现在应该说什么？程律也认出他来了吗？肯定认出来了吧。他们应该以什么关系来面对彼此呢，他对程律也来说是朋友吗？还是什么好久不见的老同学吗。 陈绪息别过头，脸被帽沿挡住了，从程律也的视角看只能看到他紧抿的唇。 程律也没说话，摘下他的帽子，还没等陈绪息反应过来，便用另一个手搂起他额前的头发。 陈绪息彻底愣住了，他整张脸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程律也的手还放在他的头顶上。他拧眉瞪着程律也，没说话。 程律也知道他这是生气了，但他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程律也笑起来很好看，陈绪息一直都知道，可这么久没见，他还是不争气的愣住了，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撇开程律也的手，冷淡开口：“笑什么。” 程律也又上手帮他轻轻捋了捋额前被他拨乱的刘海，而后才轻声说着：“我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我很开心。” 陈绪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程律也一直都是这样，温柔的让他发不出任何脾气。 “我刚才还以为是重名的，但是看到你之后我就确定了。”程律也看着他：“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没有。”陈绪息说完就要走。 程律也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他的力气很大，和高中已经不能比了。虽然两个人都很高，可程律也一看就比陈绪息结实不少，也比高中的时候更高更壮了。 “我有。”程律也轻呼一口气：“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好吗？” “不好。”陈绪息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程律也不听，拉着他就走。 “喂，撒手。”陈绪息看着周边来来往往的人，他也不敢大声喊，生怕引来异样的目光。 “程律也，你聋了吗？”陈绪息淡淡道。 程律也：“聋了。” 陈绪息纳闷程律也是不是被掉包了，毕竟他从来没有这么顶过嘴。 因为就业课一般都在周五最后一节，俩人周六周日都没课，程律也直接就把人带出了校，陈绪息觉得这次是拗不过程律也了便随着他来了。 俩人走到市中心，车水马龙，太阳已经快落了，空气还有些冷，程律也终于开口：“你没什么要紧事吧。” “我说有你会放我走吗？”陈绪息看着他的后脑勺。 “…不会。”程律也停顿一会：“如果很重要的话，我和你一起去。” “程律也，你干嘛这么看着我？”陈绪息看着圈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 程律也停下脚步，皱了皱眉，语气听起来有些生气，但陈绪息听着还是很温柔：“你这次，还会不会不告而别？” 陈绪息知道自己理亏，语气也好了一点：“………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不会了。” “不会再有下次了。”程律也转身拉着陈绪息的手腕又凑近了一点：“我没有17岁那时候好糊弄了。” “陈绪息，你别想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程律也声音颤抖，在乞求他。 在陈绪息的印象里程律也一直都是自信，阳光，热情的，他从来没见过程律也这个样子。 他不敢对上程律也的目光，毕竟三年前是他的原因，程律也什么都不知道。 第2章 转学生 “安静！”班主任王惠蔓拍了拍手，虽然快上课了但是还没打铃，教室里依旧吵吵闹闹，好在刚开学才一个多月学生们都比较好管，听到王惠蔓的声音便安静了下来。 一点声音都没有后，王惠蔓笑着道：“我们班今天要转来一位新同学，大家欢迎一下！” 说完在班里喧闹起哄的氛围里走进来一个身形高挑的男生。 “欸，这得有一米八了吧。”“有了有了，他瘦显得更高了。”底下的女生小声议论着。 男生单肩背着黑色书包，戴着无框眼镜，微微鞠了一躬，声音不大但吐字清晰：“我叫陈绪息，情绪的绪，叹息的息。” 说完后排的男生大声喊了一句好，班里又沸腾起来。 王惠蔓看向陈绪息：“那你就先坐在后排的空座，等到期中考试之后再排座位。去吧。” 陈绪息点点头，听话的过去了，全程都很安静，班里的女生都好奇的打量他，有的男生也侧目。 陈绪息找了个没人的座位坐下了，他前面的男生回头道：“欸同学，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找我啊，我叫贺项。” 陈绪息抬头，面前的男生头发很短，标准的美式前刺，笑呵呵的看着他。 “好。”陈绪息点点头。 贺项旁边的女生也开口：“我叫林予舒。” 林予舒长的很可爱，陈绪息第一眼便看到了她头绳上的小草莓，在她乌黑的头发上特别显眼，也让林予舒看起来更俏皮了一些。 “头绳很适合你。”陈绪息虽然语气淡淡的，但是不会让人感到冷漠，会觉得他说话就是这样的而已。 林予舒嘻嘻的笑了一下，开心的转过身的同时不忘吐槽贺项一句：“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切。” 贺项挑眉：“我怎么了？” “贺项！”王惠蔓一个粉笔头飞到贺项的头上：“打铃了还在那说。” 贺项做了个把嘴拉上的动作便安静的趴桌上了。 陈绪息不是认生的人，他也不在意自己在这个新的班级有没有朋友能不能合群，因为他一直是这种性格，在以前的学校女生不敢接近他，男生也不爱搭理他，所以从来没交下什么朋友。 他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下课，一个人散步，一个人放学回家。 但他还是习惯性的观察周围的人，右手边坐着的都是男生，看起来是不学习的那种，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本上涂涂画画，或者和旁边的人小声说话。 再往前一排的好一点，基本上都在听课，不过他发现第一排有一个座位空着，不知道人去…… “报告！” 一个清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陈绪息目光投向那边，看到一个高个子的男生，很白，骨相很立体，一头金发很惹眼，和他身上的黄领带很衬。 王惠蔓点点头示意他赶紧进去，男生得到指令赶紧回到了第二排空着的座位上。 林予舒小声感叹道：“人怎么能帅成这样……” 贺项切了一声：“小黄毛。” “人家那是天生的好不好？”林予舒瞪了他一眼：“不懂别乱说。” 陈绪息来了兴趣，轻声问：“天生的？” 林予舒没想到陈绪息会搭茬，赶紧把身体靠后用书挡着嘴，有些激动的回答：“对呀对呀，他是中俄混血呢，和他妈妈一样的金发，刚开学那天是他妈妈来的，人超级美…！” 陈绪息心道怪不得老师不说他的黄头发，原来是天生的。 他看向前方那个惹眼的金黄色，觉得有些刺眼。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黄领带，觉得和自己很不搭，这么明亮的颜色就应该那种人穿才对，还要等升年级才能换颜色… 因为是私立学校，校服和别的高中的都不一样，秋冬就是毛衣衬衫和西装外套，夏天就是短袖衬衫，不变的可能只有领带了。女生有不想穿裙子的也可以买裤子也可以两套都订，还是挺人性化的。 高一是明黄色，高二是浅棕色，高三是藏蓝色。 后排的男生看他一直在发呆，以为他也不爱学习，便小声搭话：“欸同学，你也不学习啊？要不要坐过来一起玩啊？老王不管我们的。” 陈绪息扫了一眼男生手指上的纹身就挪开了视线：“不了，谢谢。” “奥好吧好吧。”男生转过头接着和他同桌说去了。 高一的知识他都已经提前学完了，但还是因为休学了一年所以才上高一，本来应该直接上高二的。 陈绪息百聊无赖，就这么挺到了下课。 刚要起身身边就来了一个明晃晃的身影，他抬头，是程律也。 林予舒在前面激动坏了，但没出声就这么看着。 程律也不客气的坐在陈绪息旁边的空位上，笑着说道：“你好啊新同学，我叫程律也，是这个班的班长，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哦。” 好耀眼。 不知道是不是金黄色的配色加持，陈绪息感觉程律也像在发光一样。 他有些无奈，他应付不来这种热情的人。 陈绪息点点头：“……你好。” “我叫陈绪息。” 程律也凑近他：“你身上好香啊，是用了什么洗衣液吗？还是沐浴露？” 什… 陈绪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程律也还是这么直接的人。 但看程律也是真的好奇的样子，陈绪息无奈，轻声说道：“洗衣液。” 贺项笑了一声：“喂，班长，你怎么这么直接啊？”他打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撩……”没等说完就被林予舒揍了一下。 林予舒笑道：“班长，你刚才是干嘛去了呀？” 程律也一如既往的笑着回答：“哦我刚才被主任叫到办公室了，她问我能不能把头发染回去。” “你这不是天生的吗他也管？”林予舒愤愤不平，不能染回去啊染回去她看什么？ “我和她说了，她给我妈打电话了，我妈说她才松口，就没管我了。”他说完，看向旁边安静的陈绪息：“说起来，你的头发颜色也挺浅的呢。” 林予舒才发现：“是欸，灰灰的，不说我都没注意到。” 陈绪息：“…我这个还好。” 林予舒嘴撅着可惜的说道：“我也想要特殊一点的发色呢……怎么只有我的头发这么黑呢？” 程律也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开口：“黑头发很适合你啊，显得你更乖更可爱了！” 林予舒激动道：“真的吗？！” 程律也重重点点头。 贺项酸酸的：“班长真是逢人就夸啊？” 程律也笑道：“因为是真的啊，贺同学你眉眼很凌厉很帅气呢。” 贺项没话说了。 “对了，你一个人坐在最后面可以吗？”程律也看向旁边的陈绪息：“不如我去和老师说，我来和你一起坐吧？” 第3章 聚焦你 “不用了，老师说期中考试之后会调整座位的。”陈绪息习惯性的拒绝别人。 “真的不用吗？”程律也看着他。 陈绪息忽然感觉自己面前像一只大金毛在和自己示好。 可能是错觉吧…… 他摇摇头。 程律也眼底一暗：“好吧…” 陈绪息有一种自己做错事的感觉。 离期中考试只有一周了，陈绪息倒是有自信考个好成绩，只是他不知道这个班有没有超级学霸之类的，但是前五应该没问题，毕竟他已经学过一遍了。 下节课是体育课，体育课有专门的运动套装，上课前几分钟大家都分别去更衣室换衣服，因为换次衣服挺麻烦的，正常一节课四十分钟也做不了什么，所以就把一周两节的体育课合在了一起，时间长了上完课也可以放松放松自由活动。 从出教室开始程律也就一直围着陈绪息转，特别热情的要照顾他。 陈绪息看他一副狗狗样觉得好笑，没办法也不好拒绝他。 “更衣室在这边，跟我走吧。”程律也在他右前方给他开路。 “嗯。” 一屋子人来到更衣室，还挺大的，陈绪息找到自己的柜子，和程律也正好是面对面。 陈绪息心道还挺巧的。 他看大家都开始换衣服了也不矫情，观察了一下运动服就三两下脱衣服了，一直背对着程律也，所以没注意到程律也不小心投来的目光。 程律也换的快，本想关心关心陈绪息换没换完，谁想一转身就看到陈绪息白花花的后背。 和程律也健康阳光的白不同，陈绪息肤色有些惨白。但程律也没想到陈绪息看起来那么瘦，身材却很紧实，尤其是从后面看，脖颈修长，宽肩窄腰。 他赶紧转过头去。 好像…肩胛骨下面有颗痣？ 程律也被自己在这思来想去的吓傻了，自己干嘛在这研究新同学，疯了吗？ 他心脏狂跳，好不容易才调整好，觉得能和新同学正常交流了才去搭话。 “这次你和我一组吧？我带你。”程律也又变成平时笑眯眯的样子。 陈绪息心想他自己也可以，但是好像必须两人一组，他自己搞特殊也不太好，便点点头答应了。 体育老师是个女老师，身材很健硕，一看就是练过的，看着很严厉，不过意外的好说话。 “还是两人一组，今天是两人三足，一百米。前三可以直接去休息，没赢的就只能继续了。”体育老师吹了声口哨：“现在开始自由分组，五分钟后开始。” “对了，来了位新同学是吧？新同学是哪位？”体育老师看向人群。 陈绪息举了下手。 体育老师点点头：“有人和你一组吗？” 程律也在他旁边赶紧喊道：“我我我！”他指了指自己：“我们俩一组。” 体育老师看陈绪息默认了，便说道：“行，我们体育课基本就是做做小游戏放松放松。”她又注意到陈绪息的眼镜：“你近视度数高吗？不是很高就摘下来吧，别一会比赛磕到碰到？” 陈绪息度数不高不低的，摘了比较模糊，但是还没到乱撞的程度，他想了想还是摘了下来放到了裤子兜里。 程律也侧头靠近他问道：“能看清吗？不摘也没事的？” 陈绪息因为看不清所以其他感受都被无限放大了，程律也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有些不习惯，下意识躲了躲，偏头不看他：“应该可以。” 程律也挑了挑眉，一下子凑近他，陈绪息没想到他凑这么近，踉跄了一下，愣住了。 “你果然还是摘了眼镜更好看。” 因为近视所以视线里只有近在眼前的程律也是清楚的，呼吸之间陈绪息甚至可以看清程律也的睫毛。 程律也看陈绪息愣住不说话，轻笑了一下，而后老实的站在陈绪息的旁边了。 “好了，现在男女分开比，女生先来。”一声哨响，比赛就开始了。 同学们都站在两边看着，有的女生还时不时的喊加油，还挺热闹的。 两人三足讲究的就是默契和信任度，配合不好的话就容易摔倒或者走的很慢很难，显然有的组就是这样的。 平时和林予舒一起的女生因为例假所以没来上课，和一个不熟悉的女生一起的，两个人第一次一点默契都没有，总是一卡一卡的，但好在两个女生脾气好，耐着性子继续，但还是只拿到第四，特别可惜。 和林予舒一起的女生高高瘦瘦的，一脸抱歉的看着林予舒。林予舒懂她什么意思，安慰她：“害，没事的，咱们下次再努力嘛！” 程律也：“你玩过这个吗？” 陈绪息：“没有。” 程律也假装气馁道：“啊…那难办了…”他观察着陈绪息，感觉他有点紧张，笑了一下立马说道：“不过我可是超级擅长，到时候你搂着我，我带你走就可以了。” “…这怎么行。”陈绪息想推一下眼镜，结果发现自己没戴，尴尬的把手拿下来了：“……毕竟是团体赛，我会尽力配合好你的。” “好~”程律也笑眯眯的看着他。 陈绪息纳闷程律也一天天到底在笑什么。 到了男生组，因为男生比较多要分两次比，陈绪息两人是第一组。 程律也绑好后拉着陈绪息的手放在了自己腰上：“来。”然后也搂住了陈绪息的腰。 程律也忍不住想，陈绪息的腰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样细。 陈绪息很不习惯这么近的肢体接触，忍不住动了动，但程律也都觉得没什么他想会不会自己太矫情了？于是搂住程律也腰的左手紧了紧，攥住了他的衣服。 程律也心想真是要了命了。但他还是正常开口：“一会我喊一二，这样好一点。” “嗯。”陈绪息点了点头。 “你好乖啊。” 陈绪息听见了旁边的人好像说了一句这样的话，但很快就被哨声盖过，他还没来得及问，就已经开始了。 他跟着程律也的口令一步一步跑着，两个人配合意外的默契，很快就甩开了其他人遥遥领先。 陈绪息侧目看向其他组，再看看自己和程律也如此顺利，有些欣喜。 很快两个人毫无悬念的得了第一。 程律也耶了一声举起双手，向着陈绪息期待的等着。 陈绪息轻轻扬了扬嘴角，和他击了个掌。但没想到程律也会摸他的头，说是摸不如说是更像揉了揉，他还没开口，程律也就赶紧对着老师喊道：“老师我带新同学到处转转，不会乱出校的！” 体育老师摆摆手示意可以，程律也就拉着陈绪息的手腕远离了人群。 程律也边走边给他介绍：“这边是食堂，有两栋，吃的还挺多的，比有的大学还好呢，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对了一会下课了就午休了，一起吃吧？” “我们…还要这么拉着手走吗？”程律也身后传来陈绪息略带迟疑的话。 程律也顿了一下，转过身问道：“啊…我拉的是手腕也不可以吗？” 陈绪息眼底闪过一丝疑问，缓缓开口：“两个男生拉着手逛学校不会很奇怪吗…？” “你很介意吗？”程律也松开了手。 “不…”陈绪息看他又像泄了气的小狗一样，就不知道怎么说好了，他回避程律也直直的视线，眼尾低垂：“嗯…是国外经常这样吗？” 程律也悠悠开口：“我是在国内长大的，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呢，所以国外那套对我来说也不习惯的。” 像是一副幽怨的语气：“我不是随便的人，不是什么人都牵的…” 第4章 不讨厌 这话是什么意思，陈绪息已经不想多想了，没有意义。他安静的跟在程律也旁边听着他介绍，时不时的应一下或者点点头。 程律也看了眼手表：“也没什么了，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陈绪息摇头，在操场边上的台阶上坐下了。他拧开刚才路过超市买的冰水，喝了一口。 程律也便也坐在了他旁边，手拄在膝盖上撑着脸看他。 陈绪息缓缓放下水瓶，不自然的开口：“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啊？”程律也笑得眉眼弯弯。 陈绪息心想用这张脸笑真是…… 他觉得程律也笑得有些傻，忍不住感叹道：“班长性格很好呢。” “真的吗？”程律也立马回应，眼睛都亮了起来。 陈绪息点头：“会这么尽心尽责的带新同学。” 陈绪息很少笑，所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怎样，不过他还是真心的笑了一下：“我还挺庆幸转来这个班的。” 已经快十一月份了天已经不怎么热了，但程律也又开始热了起来，忽然觉得耳朵特别烫，他不自然的转过头不去看陈绪息，闷声说了一句：“太好了。” 程律也心跳的厉害，他想知道原因却怎么也探究不明白，只有看到陈绪息那种感觉会更强烈一点，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他又慢慢把头转回来，抬眸注视着陈绪息，小心翼翼道：“…你真的不和我坐一桌吗？” 陈绪息没想到程律也会再次提同桌的事，他纳闷，难道是程律也很想和他当同桌吗？可是才认识不到一天，这样想会不会太自作多情了些，但他总觉得程律也哪里不对劲，是对他太热情了吗？他对每个人都很热情吗？那他说他不是谁都牵是什么意思？还有那句你好乖啊到底是不是他说的？如果是他说的那是对谁说的？我很乖吗没有吧？ 程律也看陈绪息表情逐渐凝重，也跟着紧张起来，不自觉的离陈绪息越来越近，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想的那么认真。 程律也握住陈绪息做思考状抵在下巴上的那只手腕，不做运动的陈绪息身上很凉，和程律也截然相反。 陈绪息被吓了一跳，但只是回过神来，他看向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又把视线放在程律也的脸上，见程律也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程律也平时说话很直球，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觉得很害羞，但他还是认真说道：“离期中考还有一周，这一周我可以带你熟悉熟悉怎么样？我成绩也很好的，可以互帮互助，期中考试之后就会重新按成绩排座位了，到时候就算你不喜欢和我做同桌也可以……” “不是不喜欢。”陈绪息看他这紧张的样子本想听他继续说，但是还是打断了他，因为他感觉程律也好像误会了什么：“我一个人也可以所以不想麻烦你才拒绝的，不是讨厌你。” “倒是班长，为什么这么想和我当同桌？”陈绪息终于问出来了，感觉身心都轻松不少。 “我…”程律也的耳朵越来越红。连陈绪息都注意到了，他挑眉疑惑道：“班长你很热吗？你的脸很红…还有耳朵也是。” “因为我是班长嘛。”程律也生硬的憋出来了这句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陈绪息点点头，觉得说的也有道理。他反手握住程律也的手：“那就麻烦你了。” 程律也像全身过电了一样，紧张的不敢使劲握，他看着陈绪息一脸淡定不明所以的表情，觉得自己有病，赶紧调整过来：“放心吧，就算期中考之后我们不当同桌了你也尽管来找我。” 程律也看着两人握住的手，尽管是以那种你好的官方握手方式，他也开心的不行，恢复了平时的笑容：“这样，我们是朋友了吗？” “嗯。” “呦，在这握手呢？”贺项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旁边还跟着林予舒。 程律也赶紧松开了，陈绪息倒是觉得没什么，看向走过来的两人。 林予舒一下子坐到陈绪息的旁边，好奇的问道：“刚才你们两个走的好快啊，明明是第一次，怎么做到的？”她一脸期待：“有什么秘诀，传授传授我？” 陈绪息思考了一小下：“可能是因为班长喊了口号吧，有口号会好统一一点。” 林予舒嘟嘴：“我们也喊了可是还是有点乱，唉…难道我和小闻真的没有默契吗…” “小闻？”贺项挑眉问道：“小闻是谁？” “不是吧你，小闻是和我一组的女生啊，一个班的你不认识？”林予舒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我哪记得那么多人。”贺项嘟囔了一句。 “蠢就蠢，找什么借口。”林予舒拿出兜里的小镜子照了照。 “啧，你…”贺项作势就要打她。 林予舒一下子绕到陈绪息身后，双手把着陈绪息的肩膀，蹲在他身后喊道：“救我救我救我——” 程律也好笑的看着他俩，劝道：“好了好了。”他刚一直蹲在陈绪息面前，这会刚要起身，谁知林予舒手劲还挺大，往别地跑的时候顺带把陈绪息给拥倒了，陈绪息坐在台阶上被林予舒两个人闹的本就坐不稳，以为自己要摔了，没想到稳稳的倒在了程律也的怀里。 两人看着已经跑远的罪魁祸首们沉默了两秒。 陈绪息回过神来，他整个人都半趴在程律也身上，一只手抵在程律也胸口，程律也则坐在地上两只手都搂着他。 这台阶虽然不高，但是如果摔在水泥地上也挺疼的，多亏程律也了。 陈绪息说话依旧是平淡的：“谢谢班长，你没事吧。” 程律也轻咳了一声，眼神飘忽，慢慢把陈绪息扶起来：“没事。” 刚才不知道为什么，程律也特别想靠近他，想抱上去，想……想什么？程律也越来越觉得自己有病，还很傻。 第5章 大型犬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程律也站在陈绪息旁边：“对了，你饭卡还没办下来吧？先刷我的吧。” 陈绪息饭卡确实没办下来，要三天，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慢，他本想直接扫微信也行，结果他刚才看没有扫码的地方，人手一张卡，看来应该是只能扫饭卡。 他道了声谢，点了个最简单的地三鲜盖饭。程律也陪他打好饭后，点了两荤两素的盒饭。 两人面对面坐着，陈绪息看着对面那一大坨又厚实又高的饭，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嚯，班长你这是牛胃吗？这么能吃？”贺项的声音又从头上传来。 果不其然旁边依旧是林予舒。 林予舒不客气的坐在旁边：“我们一起吃吧~！” 贺项坐在程律也旁边，林予舒坐在陈绪息旁边，她看陈绪息一直在挑青椒：“你不喜欢吃青椒吗？” “不喜欢。”陈绪息边挑边说。 程律也道：“你不喜欢就放在我这里吧我吃，别浪费了。” “握草班长你有那一大坨饭还不够还能吃的下去？”贺项眼珠子都快掉程律也碗里了，他知道有的男生饭量大，但没想到这个人是程律也，虽然他确实长的人高马大的，但是又不是胖子，真没想到是这个饭量。 程律也笑了笑：“天生的吧？我从小就很能吃。” “这么能吃还不胖，为什么……”林予舒绝望的呐喊。 “开挂了吧。”贺项苦笑。 几个人吃完饭就一起回去上课了，因为是高一学业没那么重，还是私立学校，比别的高中都要轻松很多，高一正常四点半就可以放学回家了。 程律也趁下课去找了王惠蔓，说新同学不熟悉环境想帮帮他，期中考试之前他去和陈绪息一起坐，王惠蔓同意了，毕竟程律也开学到现在表现都很好，学习也很好，在王惠蔓这里说话也有分量。 “这一周就多多关照啦。”程律也伸手。 陈绪息把书放好，握住他的手点点头：“嗯。” 林予舒转头凑热闹：“真没想到咱们四个又聚在一起了嘿嘿嘿。” 程律也笑道：“你也多多关照。” 林予舒一脸幸福：“我感觉别的女生要羡慕死我了，身后坐着两个大帅哥。” 贺项靠墙坐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喂，你旁边不还有个帅哥吗？” 林予舒水灵灵的眼睛眨巴半天，故作夸张的道：“欸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 贺项抱着胳膊看她：“林予舒戏过了啊，我从小到大也很多女生追的好吧？” “那肯定会成为那帮女生的黑历史。”林予舒怼起贺项也是分毫不客气。 “我揍死你。”贺项故意恶狠狠的说。 “我好怕啊。”林予舒没什么语气的无所谓道。她知道贺项不会真的动手，每次都是打打闹闹吓唬吓唬她，因为从小到大两个人都是吵吵闹闹的过来的。 陈绪息看热闹看的倒是挺来劲，不过他没什么表情罢了。他还挺喜欢前面这俩的，因为他是个没什么元气的人，所以觉得能每天这么开朗活泼的人很厉害。 开朗活泼……想到这里，陈绪息看向坐在身旁的程律也，他正在整理卷子，注意到他的目光也看了过来，依旧是笑着的。 大型犬金毛… 陈绪息看他翘起的金色卷发，感觉一定很好摸。 程律也看他又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觉得好笑：“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没什么…”他把目光收回来。 陈绪息觉得如果说想摸摸他的头发会很冒犯吧毕竟也没那么熟…可是程律也今天是不是摸了他的头来着？ 程律也从坐在陈绪息旁边开始就很紧张，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藏的很好，但心里慌的要死。 离得太近了。 程律也只要动作大一点他的胳膊就有可能碰到陈绪息的胳膊，或者他有什么东西掉到了两人中间，低下身子去捡的时候，他更觉得不好意思到甚至要屏住呼吸。 不好意思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陈绪息身上的味道更容易闻到了。 就这么自己偷偷慌乱到了放学。 程律也看着正在收拾书包的陈绪息问道：“你家在哪个方向？要是顺路的话我们一起回去吧？” 陈绪息看了程律也一会，觉得如果他有狗尾巴的话一定在乱晃。 “江府路。”陈绪息边收拾边回答：“什么小区我忘了，就在那条路上。” “……荷舟花园？”程律也愣愣道。 “嗯好像是叫这个。” “我也住在这里！”程律也激动的冒星星眼。难道这就是缘分？ “？这么巧？”陈绪息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以后，可不可以一起上下学？”程律也眼眸一闪一闪：“周末可以去找你玩吗？” 陈绪息思考了一小下便很快点了点头，轻快的答应了：“好啊。” 反正一直一个人也没事干，可他感觉如果拒绝的话程律也会一个人偷偷失落死。 陈绪息依旧是单肩背着书包，起身道：“走吧。” 程律也屁颠屁颠的跟上了。 林予舒在不远处偷偷目睹了全程，她怼了怼贺项：“喂，你觉不觉得班长特别黏陈绪息啊？” “嗯…”贺项挑眉：“还好吧？不是因为他是新来的才多关照关照吗？” “才不是。”林予舒皱眉思考：“就是觉得哪里不一样……” “别想了，再耽误赶不上你要的那个盲盒限售了。”贺项拽着林予舒的书包就往外走。 林予舒被拽的不能直立行走，生气道：“松开。不撒手就揍死你。” “我揍死你还差不多。”贺项轻笑一声。 第6章 喜欢他 荷舟花园算是市里比较高档的小区，一梯两户，安保和隔音做的都很好。 两人一直顺路到自己家门口。 “你住在隔壁？”程律也不可置信。 “确实有点巧了…”陈绪息也不敢相信。他是昨天才搬来的，这房子是他爹给找的，他只有一个行李箱也没什么大件行李，安安静静的就住进来了，没人注意也情有可原。 “哇塞……”程律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但是这是不是意味着找他更方便了？想到这里程律也又开心起来。 “对了，加个微信吧，还有你的号码也给我，方便联系。”程律也晃了晃手机。 陈绪息把二维码亮了出来让程律也扫，然后把自己的电话发给了他。 “你头像的小猫好可爱，是美短吗？”程律也笑眯眯问道。 “嗯。”陈绪息笑了一下：“是昨晚出门捡到的。” “我可以去看看吗？”程律也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的开口：“因为我妈对猫毛过敏所以家里一直不让养小动物，但是我很喜欢小猫小狗什么的。” 陈绪息点点头：“当然可以，现在吗。”说着就输入密码开门，丝毫没防备程律也。 “你怎么不挡着点呀，你家密码我可都看见了哦？”程律也也不是故意看的，只是视线一直跟随着陈绪息，再加上他的记性很好，只有四位数的密码很快就记住了。 “班长又不是坏人。”陈绪息淡淡的说完这一句就开门就去了：“我家没什么人来，拖鞋只有一双，要不你穿我的？” 程律也回过神来：“哦…哦没事，我不穿也行。”说着脱了鞋就进来了。 程律也简单的环视了一圈，是这个小区最基础的装修风格，如果陈绪息不说这是他家，他还以为是没卖出去的。真的是一点人味都没有的屋子。 “它有点怕生，可能需要你哄哄它。”陈绪息坐在飘窗上，看向程律也：“而且它不喜欢被抱，不知道是不是还不熟悉的原因。” 程律也把书包放在沙发上便悄声走过去了，和陈绪息头像一模一样的小猫正趴在窗帘上睡觉。 他轻轻摸了摸：“哇手感超好。” “它叫什么名字？” “还没想好。”陈绪息垂眸温柔的看了小猫一会：“不如班长起一个吧，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嗯……”程律也认真思考：“叫…叫嘻嘻吧。” “xixi？哪个xi？”陈绪息看向他。 程律也笑道：“嘻嘻的嘻。” “说什么呢？”陈绪息无奈笑道。 “这样每次叫他都是在嘻嘻的笑，会很开心吧？”程律也激动道：“嘻嘻，嘻嘻？嘻嘻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好傻…” “嗯？”程律也跪坐在飘窗旁边，抬头看陈绪息。 陈绪息点点头：“那就叫嘻嘻吧。” 程律也跪累了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对了，你是一个人住吗？” 陈绪息点头。 “那你晚饭怎么解决，你是会做饭吗？” “我要是说不会的话，班长会管我的晚饭吗？”陈绪息垂眸看着他。 “欸？”程律也没想到陈绪息会和他开玩笑，反应过来立马道：“会啊。” 陈绪息笑了一下走到冰箱面前，程律也见他不理自己，赶紧跟上去：“我说会哦。” “知道了，班长人真的很好呢。”陈绪息看了眼冰箱：“有什么想喝的吗？” “橙汁。”程律也看冰箱正好有，刚好他很爱喝。 陈绪息拿了一大瓶橙汁给他：“那这个就当班长今天照顾我的谢礼了，带回去喝吧。” 程律也捧着一大瓶橙汁愣了一下，凉凉的。 “这就要赶我走了吗？”他捧着橙汁跟在陈绪息身后悠悠的说，表情很失落的样子。 陈绪息看了眼窗外：“班长不回家吃饭吗，还是你家吃饭比较晚？” “那你吃什么？我刚才看冰箱可是只有饮料。”程律也凑近陈绪息。 “不要用问题回答别人啊班长。”陈绪息看着他。 “所以你真的不会做饭对吧？”程律也又凑近了一点。 陈绪息往后退了一点，实在是太近了…虽然两人中间隔着一大瓶橙汁。 程律也看陈绪息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又想逗逗他，笑眯眯的又往上凑：“只要新同学开口，我就会管你的晚饭哦，来，说说吧？” 陈绪息被堵的没地方退，他抬眸看着程律也笑得眯起来的眼睛，感觉他旁边都在得瑟的像开了一朵朵小花一样。 “…粘人精。” “嗯？”程律也眨了眨眼睛。 “班长，你真的很粘人。” 程律也双眸微颤，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陈绪息趁他愣在了那里，从他旁边闪了出去。虽然程律也只比他高了几厘米，但是两个人体型差的还是挺明显的，被那么大块头堵在墙边还感觉挺窒息的。 班长，你真的很粘人。 班长，你真的很粘人。 班长，你真的很粘人。 这句话深深地伤害了程律也弱小脆弱的心灵，他就连回到家都感觉耳边萦绕着这句话，以及陈绪息回避他的眼神。 难道，他真的很粘人吗… 程律也一脸受伤的回来，被艾丽莎注意到：“怎么了我的宝贝，今天不开心吗？” “我真的很粘人吗？”程律也捧着橙汁楚楚可怜的看着面前和他一样金黄色头发的美丽女人。 “是有谁这么说你了吗？”艾丽莎笑道：“这瓶橙汁是你买的吗？” “是同学送的…”程律也道：“对了，他就住在咱们家隔壁呢，巧吧。”说着把橙汁放在了冰箱里。 “很巧，”艾丽莎还是很在意刚才的话题，毕竟程律也很少露出那种表情：“和妈妈说说，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特别粘人呢？” “你儿子粘不粘人你不知道？”在厨房做饭的男人忍不住开口了。 艾丽莎微笑着看着程律也：“不用管你爸，咱们继续说。” “他是今天新转来的同学，我就想多照顾照顾他，我觉得我也没多粘人，可是他好像有点嫌弃我的样子…”程律也聋拉着脑袋：“我只是和他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做活动一起放学，然后说周末去找他一起玩而已啊。” “我滴妈这还不粘人，就差睡觉也在一起了。”男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程大壮你没完了？”艾丽莎瞪了男人一眼：“做你的饭。” 程大壮切了一声就不敢吱声了。 “你是说你们今天整天都呆在一起是吗？”艾丽莎柔声道。 程律也想了一下，好像是这样，便点了点头。而后反应过来：“我真的太粘人了？可是我想和他呆在一起…” 艾丽莎呵呵笑着：“这么说你很喜欢她？” “嗯……嗯？”程律也反应过来：“什么喜欢…？” “好孩子你这是喜欢上人家了，很快就能喜欢上一个人这一点和妈妈很像呢，当年我也是这样爱上你爸爸的……”艾丽莎回忆了起来。 “等等…等等等一下，”程律也红着脸赶紧阻止道：“怎么会是这种喜欢呢？” 艾丽莎看程律也脸都红了还不承认，于是耐心问道：“那你有没有觉得她对你来说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你说你想和她呆在一起所以才一整天都粘着她，那你是不是也有的时候想离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程律也边听艾丽莎的劝导边回忆着，“有时候发生身体接触就会很不好意思很害羞，但是和别人就不是这样，甚至会想入非非…看到她就会很开心，会忍不住关心她，有时候会觉得她很可爱…” “停。”程律也满脸通红，感觉自己都烧起来了。 为什么全都对上了，他怀疑自己亲妈有读心术…或者在他身上安了摄像头？他这一天的表现她都看到了？ 等等…如果这就是喜欢的话，那他对陈绪息… 程律也有点不敢想。 艾丽莎笑道：“怎么啦宝贝，你是不是这样？”她笑眯眯的样子和程律也如出一辙：“不要骗妈妈哦~” “……是。”程律也认命道：“是。” 艾丽莎呵呵大笑了起来，激动道：“快和妈妈说说，是什么样的人啊？长的好看吗？性格怎么样？你喜欢她哪里？” 程律也声音有些发颤，他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规规矩矩的回答了：“他…头发很顺，很软，灰灰的…戴着细长的无框眼镜，薄薄的眼皮，亮亮的眼睛，皮肤很白…长的很好看，很安静，声音很好听，笑起来也很…”程律也回忆道：“很好看…” 艾丽莎满意的听着，心想那一定是很好的女孩子了，继续问道：“那你对她有没有什么想法呀？虽然妈妈支持恋爱自由，也觉得你这个年纪情窦初开很正常，但还是要按对方的意愿来，不能勉强人家知道吗？毕竟现在这个社会啊恋爱中吃亏的总是女孩子，所以你更要尊重人家知道…”没等她说完，程律也就直直的看着她，艾丽莎接受到目光便停住了话头。 “…他是男生。”程律也小心翼翼道。 “？”艾丽莎微笑的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感觉自己的脸已经僵住了。 程律也咽了咽口水，重复了一遍：“我喜欢的那个人，是男生。” 一直在厨房偷听的程大壮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盘子，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明显。 终于，艾丽莎颤着声音问道：“你是gay？” 程大壮阴暗的蹲在地上收拾盘子，忍着不出声。 程律也赶紧道：“不是的，我对其他男生都没有这种想法，我觉得我只是喜欢他而已…” 艾丽莎看他紧张的样子有些心疼，她的宝贝能勇敢的说出来已经很好了，如果当母亲的还要为难他，那他要怎么办呢，想到这她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没关系的宝贝，喜欢谁都是你自己的权利，妈妈只是有些震惊而已。”她笑道：“就算是男生刚才妈妈说的那些也是哦，要尊重人家的意愿……” 说到这，她凑近程律也，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是1还是0？” 程律也一下子弹起来，张着嘴说不出话，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艾丽莎。 艾丽莎眨眨眼睛：“还是你不太了解这方面？也对，毕竟你不是gay………” “给给给，给什么给？”程大壮终于忍不住了：“程律也你是不是飘了？还喜欢男的？老子真他妈想打断你的腿！” 程律也看着比自己还要高还要壮还特别凶的爹，忍不住害怕起来，躲在艾丽莎身后。 艾丽莎和气道：“好啦，不就是喜欢男生吗？我不也喜欢男生，你也要打断我的腿吗？”她虽然温柔的笑着，但程大壮知道这笑容不简单。 程大壮没了底气，磕巴道：“这，这怎么能一样？！以后我们家岂不是绝后了？” “你家有皇位要继承吗？还是你是全国最后一个姓程的？绝后？绝哪门子后，几十年后咱俩早入土了，为什么还要插手孩子们的事？难道不是他们的幸福第一位吗？”艾丽莎一连串的质问给程大壮怼的不回嘴了。 艾丽莎转头看着程律也：“没关系宝贝，这种事上你不用听他的，跟着你的心走就好了。” 程律也眼眶一热，闷声道：“谢谢你…妈…” 艾丽莎摸摸他的头：“好孩子。” 第7章 好想你 程律也吃完饭回到自己房间后，心还是久久不能平复，他居然是真的喜欢陈绪息，还很喜欢，特别喜欢，但他到底要怎么办自己也不知道。 算了还是写作业吧…程律也坐在书桌面前百聊无赖的写着作业。他很擅长学习，所以这些作业对他都没有难度，很快就写完了，写完作业又没事干，又开始想陈绪息的事。 他趴在桌子上点开陈绪息的朋友圈，什么也没有，头像背景都是嘻嘻。 嘻嘻…程律也笑了起来，名字是他起的，那当陈绪息每次叫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会不会也想起来他呢。 明天，或者以后该怎么面对陈绪息，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和他说话，该怎么和他相处，这些程律也都没想好，想来想去，也只是好想他而已。 第二天程律也顶着黑眼圈起来了，他被心事扰的一晚上都没睡好。 他醒来就给陈绪息发了消息，问他醒没醒，要不要一起走。 过了十分钟后陈绪息才回：七点出门。 程律也提前五分钟在门口等他，果然陈绪息准时准点的出来了，他看着程律也的黑眼圈，随口问道：“没睡好吗。” “连你也看出来了啊…很明显吗？”程律也垂头丧气。 “嗯。” 程律也叹了口气，悄悄瞥了一眼陈绪息，意识到自己特别喜欢陈绪息后，他除了手足无措之后更多的是开心。 就算陈绪息对他没那个意思，能一直和他当朋友也挺好的，程律也不想连朋友都没得做，不然他会难受死的。 可是他要是有喜欢的女生了怎么办… 俩人坐电梯下楼，程律也忍不住开口道：“你…打算在高中找女朋友吗？” 陈绪息看向他：“怎么这么问？” “因为班里的男生都热衷于这件事，所以比较好奇你会不会。”程律也赶紧道：“早恋不好哦，才16岁，这个年纪应该好好学习。” “16不能谈，那17可不可以？”陈绪息拧开一瓶水喝了一口。 程律也愣愣道：“那要等到17岁再说。” 陈绪息把水往书包侧边的小兜一插，头也不回的出了电梯门：“我已经17了哦。” “什…”程律也没等说完便赶紧跟了上去。 原来陈绪息比他大一岁，明明看着那么乖。 因为家离学校近，所以两个人走十分钟就到了，程律也双手把着书包带，像小学生一样的姿势，又开始围着陈绪息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昨晚你吃什么了？早上呢？中午你要吃什么有想法吗？下午的自习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学校的图书馆也很大，可以在大厅看书也有单独的自习室，怎么样？” 明明身边只有程律也一个人，但感觉像被无数人围住一样吵。 “我都可以，你定吧。”陈绪息答道。 程律也笑道：“那放学也一起回去吧。” “我放学要给嘻嘻买猫砂之类的小猫用品。”陈绪息看向程律也，见他一脸期待，觉得很有意思，抱着胳膊看着他不说话。 程律也一脸你快说啊的表情等着他。 僵持了一小会终于陈绪息还是投降了：“你要不要一起？” “要！”程律也立马回应：“我要去。” 陈绪息觉得程律也真的很好哄。 因为快期中考试，临近几天都以复习为主，所以自习课很多，程律也和陈绪息一到自习课就去图书馆复习，有时候两个人没什么复习的就拿本书看，很安静谁也不打扰谁。 程律也人缘很好，在哪里都有认识的人，在哪里都能聊的开，这一点陈绪息倒是很佩服，因为他做不到。 很快到了放学时间，两个人收拾收拾就准备走了，没成想刚出图书馆大门就被三个女生拦住了。 中间的女生长的很漂亮，她在程律也面前站定，长呼了一口气后看着他：“同学，我可以单独叫你说几句话吗？” 程律也一脸懵，看了看陈绪息，只见陈绪息转过头装没看见。 这种场景怎么看都是要表白吧，陈绪息有眼力见的才不插手。 程律也只好点点头，跟着女生走到了不远处，正好几个人听不见说什么的距离。 剩下两个女生其中一个梳着双麻花辫的小心翼翼问道：“你好同学，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绪息没想到还有他的事，他愣了一下回道：“陈绪息。” 麻花辫女生点点头：“…我可以加你一个联系方式吗？” 陈绪息看着她没说话，女生赶紧道：“你放心，我没事不会打扰你的，我是想知道一些别的事…对了，我叫喻灵灵。” 陈绪息点点头答应了：“好。” 俩人加完好友，程律也和另一个女生也从不远处回来了，女生一脸淡定看不出什么，倒是程律也有些慌张，赶紧对陈绪息说道：“我们走吧？再晚商场下班了。”说完就拉着陈绪息的手腕走了。 “怎么了？”陈绪息看他急急忙忙的。 程律也就拉着他走也不回头看他：“就算17了也不能谈恋爱，18了也不行，19 20 21了也不许谈。” “又在乱说什么呢？”陈绪息看他耍无赖的样子有些无奈。 程律也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垂着肩低着头，可怜兮兮的说：“那个女生你觉得好看吗？” “嗯…很好看啊。”陈绪息客观评价。 程律也立马抬头，一副要哭的表情：“她，她其实是来打探你的，她对你有好感，看我们走的近所以才来找我问你的情况…” 陈绪息这倒是没想到：“我还以为是来和你表白的。” 程律也没招了，只能无力说到：“未成年不许早恋……” 陈绪息心思多，想的也多，有时候第六感也很准。他其实有点怀疑一件事，但不确定，所以他想再试探试探：“你是觉得…我会和她谈恋爱？” “……你刚刚夸了她好看。”程律也低着头不敢看他，说话声音很小，嘟嘟囔囔的还有些颤音：“如果她追你的话，你会答应吗…” 没等陈绪息开口，程律也便紧紧拽住陈绪息制服衣角，闷声道：“…你别答应。” 陈绪息看着面前的程律也慢慢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他居然哭了？？？ 陈绪息愣了，赶紧用袖子抹了两把他的脸：“哭什么？” 程律也被他抹的话都说不完整：“唔你别…你别和别人唔谈…呜呜。” 陈绪息活了十多年第一次觉得难为情，他左看看右看看，应该没人注意他俩，他才放心。 他耳根微红，看着面前哭成泪人的傻大个，他使劲擦了一下程律也的眼泪，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个傻子。 第8章 幼稚鬼 程律也肿着眼睛跟在陈绪息身后看他买东西，又忍不住想入非非，觉得现在特别像同居之后一起采办东西，一起安静平和的过日子……尽管他对自己不抱任何希望，毕竟陈绪息没有任何理由会喜欢上他，想到这里，程律也又蔫了。 程律也的存在感太强了，更何况一路走过来只要是路人都会侧目看他，连老板娘都不忘夸一句这小伙子真帅啊，长的挺像外国人啊，然后程律也就会说我妈妈是外国人。 两人采购完也不少东西，猫窝猫砂和猫粮猫碗之类的必需品，剩下的玩具和猫爬架什么的陈绪息打算上网买，实在是拿不了。 好在这趟有程律也帮忙拿着一些，陈绪息看了程律也一眼：“不管怎么说，今天也谢谢你了，好班长。” 程律也笑笑：“不用客气啦。” “你今天要来看小猫吗？” “可以吗？”程律也垂着目光：“你不会觉得我…太粘人了吗？” “你很在意吗？”陈绪息没想到这句话会伤到他，实话实说道：“我又没说讨厌你粘着我。”说完这句话他都觉得特别羞耻，不等程律也反应赶紧捧着东西快步走了。 程律也又恢复了精神头，赶紧跟了上去：“这可是你说的。” 两人回到家，看到嘻嘻在沙发上趴着，陈绪息放下东西先去摸了摸小猫。 程律也安置好东西后走过去，轻声道：“你真的很喜欢小猫呢？” 陈绪息看着嘻嘻：“因为很久以前就想养了，但是没机会。” 程律也也摸了摸嘻嘻，而后便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就先回家啦。” 陈绪息和他摆摆手，示意再见。 程律也回到家后，艾丽莎便迎了上去，关心道：“今天怎么样？” 程律也点点头：“挺好的，今天又复习了一遍，期中没问题。” 艾丽莎哎呀一声：“傻孩子，谁问你学习了？你学习什么时候让我操心过？我是问你那孩子的事。” 程律也疑惑道：“那孩子？” “你喜欢的那个孩子？”艾丽莎问道：“你也没和我说他的名字。” “啊、他，他叫陈绪息。”程律也红着耳朵：“情绪的绪，息…是生生不息的息…他比我大一岁。” 艾丽莎瞥了一眼在厨房偷听的程大壮，笑着对程律也说：“走，跟妈妈去你房间咱们说点悄悄话，别让哪个老封建听了去。” 程律也看了一眼一脸黑线的程大壮，忍笑道：“好。” 两人坐在程律也的床边，艾丽莎柔声重复了一遍：“今天过得怎么样？” 程律也不好意思的说道：“他说不讨厌我粘着他…还主动邀请我看他家的小猫，妈，他是不是……” 艾丽莎摇摇手指：“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他不讨厌你，宝贝，你的道路还很长啊。” 程律也聋拉着脑袋：“我根本就没抱希望他能喜欢我，我还是个男生……而且，今天还有女生来找我，说她喜欢陈绪息，想让我帮忙…” “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我不知道陈绪息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而且我和他刚认识几天，还没熟到那种程度，只能靠你自己努力了。” “然后呢？” “然后我和他说了这个女生的事……我…”程律也捂着脸：“我还在他面前哭了…我还哭着说让他别和别人谈恋爱，我是不是完蛋了…他肯定觉得我有毛病。” 艾丽莎纳闷道：“好孩子，你哭什么？” 程律也绝望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接受不了他和别人谈恋爱，但他又不可能喜欢我，我就觉得很委屈，然后就…哭了。” “他会不会觉得我特别幼稚，然后很嫌弃我。我更没可能了…” 艾丽莎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说着从他的床头柜里拿出一堆漫画，翻了几下找出一本递给他：“这本漫画就很像你，没准那孩子就喜欢你这种哭包也说不定啊。” 程律也愣道：“哭包…？……等等我的床头柜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艾丽莎道：“我放进去的。”她打开一本又忍不住端详起来：“这些都是bl的，对你都很有帮助哦，你来学习学习。” bl？bl是什么？ 他随手打开一本，居然是……他一下子丢了出去，震惊道：“这是…这…啊？” 艾丽莎赶紧拿回来：“这可都是正版，很贵的呢。” “妈，你整天都在看些什么东西啊…？” 艾丽莎笑盈盈道：“妈妈这是在教你啊？宝贝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以你的条件明明完全不用担心啊，所以先传授你一些技巧，将来好应对，比如这本，你可以学学怎么接吻，这画的很好很详细啊。” 程律也面红耳赤，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自己的妈妈摊到明面上讲这些少儿不宜的事，太诡异了，他赶紧把艾丽莎推出去了：“妈你少看点漫画吧求你了。” “那你多看点哦~”说完就被推出门了。 太诡异了。 程律也此时的震惊程度不亚于程大壮知道自己儿子喜欢男生的程度。 他看着摊在床上的几本漫画，心情乱乱的，他纠结了半天终于随手拿起一本，不提剧情的话这个画风确实很好看，但是细看几段剧情居然还是很纯爱的……不对不对。 他赶紧收了起来放回了床头柜里。接吻，怎么可能接吻，他光是靠近陈绪息就要被自己的心跳震死了。 可是，如果真的有那个可能呢。 程律也一边失落，一边又忍不住期待。 白天还和人家说未成年不许早恋，结果自己这会又开始想入非非，程律也觉得自己有点不要脸。 陈绪息这时候正在洗漱，忽然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他嘴里含着牙刷打开手机，是程律也。 程：明早也是七点吗？(? ???? . ???? ?) xx：嗯，不出意外都是。 程：好(? ???? . ???? ?) xx：为什么每句都要带颜文字，你在卖萌吗？ 程：你也觉得很萌吗？(? ???? . ???? ?) xx：不 xx：很傻 程：哪里傻了，我就要带(? ???? . ???? ?)！ xx：幼稚鬼 程：什么，你觉得我很幼稚吗？ 程：那我不带了。 陈绪息本想问问他白天为什么哭成那样，是真的单纯因为不想他和别人谈恋爱就哭成那样的话也太傻了吧。 陈绪息一天不知道要说多少遍程律也傻，可程律也也确实和别的男生不一样，鲜有的高大帅气，干净，还很热情温柔，阳光，从来不说脏话，有的时候还很单纯，情绪都写在脸上，感觉是那种活的特别幸福的小孩。 他看着自己空旷灰暗的房子，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陈绪息坐在飘窗上摸着嘻嘻，靠在窗户上，垂眸看窗外的夜景。 隔音做的是真的好，听不见窗外一点车水马龙的声音，安静的只有嘻嘻的呼噜声。 叮。 是消息提示音。 陈绪息点开消息，是白天那个女生，喻灵灵。 Y：现在发消息会打扰到你吗陈同学。 xx：不会。 Y：我想问，你还记得我吗？ Y：我们初中是一个班的。 xx：抱歉，我不太记得了。 Y：没关系没关系，毕竟你在那个班呆的时间也不长。 对方正在输入中很久，终于发来了消息。 Y：你这周六有时间吗，我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xx：什么忙？ 陈绪息疑惑，难道是白天找程律也的那个女生的事？还是这个女生也…但很快又否定了，陈绪息觉得自己有些自恋了。 Y：是我哥…你还记得他吗，他听说你转来这个学校所以想见你。 xx：不记得，叫什么？ Y：喻瑆。 陈绪息冷笑一声，他记起来了。 初中他转班后总是来找他茬的一个男的，因为喻瑆喜欢的一个女生和陈绪息表白了就一直敌视他，带着他那几个狐朋狗友造谣围堵，陈绪息懒得理就一直无视他们，喻瑆便更变本加厉，带了一堆人给陈绪息堵在了巷子里，人手一个棍子就说不揍他一顿不解气，就算陈绪息再能打也顶不过这么多人，但还好老师立马来了，把这帮人全都遣散了，还给喻瑆他们记了大过。 因为喻瑆他们造谣说陈绪息玩的很花，还乱搞。所以陈绪息那时候几乎一个朋友都没有，也没人愿意接近他，他一开始还不习惯，但后来就慢慢的不在意了，他一直觉得清者自清，谣言会不攻自破，但他想错了。 谣言不会随着时间消散，一旦有了一点苗头大家便会想“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空穴来风？肯定还是他做了什么吧？”“对啊而且大家都这么说。”“陈绪息不也没解释什么吗？心虚了吧？”“肯定是被说中了啊。” 大家也懒得追究，懒得调查真相，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相信着自己耳边的三言两语。 陈绪息本来都快不在意这件事了，毕竟已经远离了那个初中，远离了那些人云亦云的人。 xx：喻瑆让你来问的？ Y：陈同学，我们可以打语音说吗？ xx：可以。 喻灵灵说话的声音很小，像是生怕被别人发现一样：“我那天会偷偷跟过去的，如果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会报警的…你放心。” “对不起，我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如果你不来的话……我…” “对不起…” 陈绪息淡声道：“初中他带着十几个人围堵我的时候，是你找的老师，对吧。” 喻灵灵一愣，声音带了点哭腔，小声说着：“是，是我…”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谢谢…谢谢你。” 第9章 粘人精 今天是周五，程律也留下值日，他让陈绪息等他一会两人一起回家，没想到陈绪息答应了，程律也感觉干活都有劲了。 其他人做完自己的活已经走了，留下程律也锁门善后，他边归拢扫除工具边问道：“你明天有时间吗？” “没有。”陈绪息声音还是像往日一样平淡，没什么起伏。 “嗯？那是要去做什么呢？”程律也看着他。 “…有点事。”陈绪息不擅长撒谎，也不屑于撒谎，所以只能避而不答。 程律也识趣道：“好吧，那我们回家吧。” “嗯。” 晚上陈绪息刚要点外卖的时候，就听见有人敲门，是程律也，身后还有一个高挑漂亮的女人，虽然陈绪息从来没见过，但和程律也实在是太像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一家人，程律也又没说过他有姐姐，那肯定是母亲了。 程律也有些尴尬的笑笑：“我是想来看看你吃饭没有，结果我妈妈知道了说也想来见见你……” 艾丽莎从身后探头，冲陈绪息晃晃手：“Hi,babe~” 陈绪息愣愣道：“…您好。”他让出门口：“请进。” 艾丽莎看着陈绪息满意的笑笑：“陈绪息，我没有念错吧？真是个帅气的孩子呢~” “谢谢阿姨…”陈绪息不太会应对长辈，尤其是这么温柔的，他家里什么水果零食也没有，也没办法招待她，只能坐在一边。 忽然陈绪息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把习惯在飘窗睡觉的嘻嘻给抱进了他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 艾丽莎问道：“怎么了？刚才是什么？” 陈绪息道：“是小猫，因为听说您对猫毛过敏，所以还是暂时把它隔绝开比较好。” “真是细心的孩子。”艾丽莎温柔的笑着说。 程律也在旁边如坐针毡，刚才艾丽莎吵着非要见见陈绪息，程律也拿她没辙，才同意让她跟来。 他现在非常害怕艾丽莎，希望她别再做出什么逆天的举动来。 艾丽莎问道：“对了，小息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要不要来我家一起吃？” 程律也：嗯？刚才哪有这一出。他一个劲的给艾丽莎递眼神，眼睛都要抽筋了，艾丽莎就跟没看到似的。 陈绪息有点手足无措：“谢谢阿姨，不用了，我一会点外卖就好。” “外卖不干净，吃坏了胃怎么办？”艾丽莎温声：“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我让小律把饭菜拿到这来你俩一起吃怎么样？” 艾丽莎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阿姨知道你们和大人在一起多少会有一点拘谨，那就你们两个人一起吃好啦，我今天做了油焖大虾哦，小息爱吃海鲜吗？不喜欢的话还有排骨，还有番茄牛腩汤~” 说完给程律也一个眼神：“走，跟妈妈回去拿菜来，你今天陪小息吃吧。” 程律也看向陈绪息，陈绪息懂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而后开口：“谢谢阿姨。” “客气什么呀你这孩子。”艾丽莎哼着曲带程律也回家了。 “怎么样？这样你们两个就可以单独吃晚饭了，妈妈这招棒不棒？”艾丽莎边分装菜饭边说着：“嗨呀，有的时候就是要实行一些家长的权利。” “什么啊…他肯定觉得我们一家都是粘人精。”程律也瘫在沙发上没了力气。 艾丽莎疑惑：“怎么会呢？”她正色道：“那你找他看他吃没吃饭干什么，不是想和他一起吃？” “我只是找个理由想见他而已。” “粘人精。”艾丽莎如是说。 “………(? т ? т ?)我一会该怎么面对他………”程律也捂着脸不敢面对。 程大壮冷哼一声：“没出息。” “这话你爸说对了，宝贝你怎么能这么没出息，是男人就上啊！”艾丽莎激动道。 上？！上什么？？我的老天爷，我妈是不是疯了。 程律也绝望的呐喊：“啊——” 程大壮瞪了他一眼：“别嚎了，去把饭菜给人送过去，没吃完别回来。” 程律也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程大壮：“连你也…？” 程大壮一脸严肃：“帮我问问他我的厨艺怎么样。” 程律也端着餐盘，摁了陈绪息家的门铃，三声过后才来开，他想难道陈绪息在忙吗？ 一打开门程律也就闻到一股很好闻的皂香，陈绪息没戴眼镜，湿的滴水的头发上顶着白毛巾，半眯着眼睛看向程律也，可能因为刚洗完澡，眼睛蒙上了一层水汽，本就看不清的他，现在只能看到一坨金色的脑袋在乱动。 “你…你刚洗完澡吗？”程律也愣愣的问。 陈绪息擦了擦头发，确定是程律也后便转身进屋了，放心的让程律也善后关门：“嗯，刚才嘻嘻把咖啡弄倒了，洒了我一身，我冲了一下。” “喔、喔。”程律也应着把饭菜摆在了厨房外围的长桌上：“来吃饭吧，除了青椒你还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事，不用顾忌我。”陈绪息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 过了一会程律也看他还没过来，问了一声：“怎么了，来吃饭？” “…我找不到我的眼镜了。”陈绪息犹豫了好一会才说。 他明明记得就放在镜子旁边的架子上，虽然他不是高度近视，但离了眼镜还是很不方便的，总是忍不住眯着眼睛，很累，还会变得听不清别人说话。 程律也走过去帮他一起找：“你记得放在哪了吗？”陈绪息没回答，专心致志的找。 这小浴室里放两个一米八的男人还是有些挤的，终于，陈绪息在程律也头上的花洒上隐约看到了，他才想起来他刚才随手挂到了高处。 “等下，你别动。”陈绪息说着就伸长了胳膊去够眼镜。 程律也听见他的声音便转过身来，刚转过来就看见陈绪息眼睛盯着自己的左上方，贴着自己拿下了眼镜。 程律也僵住了。 陈绪息拿下眼镜用纸随便擦了擦戴上了，能看清之后他感觉世界都美好了，如果能重来，他再也不要近视了。 他看程律也愣神的样子问道：“怎么了？我找到了，走吧。”说完便离开了。 “我…上个厕所。”程律也立马把门关上了：“你先吃吧不用等我。” “好。” 程律也从门上滑下，蹲坐在地上。 刚才真是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 陈绪息的腰腹都和他贴上了，他现在觉得自己全身都热的要死，他照镜子一看果然脸和耳朵都红透了。 太没出息了啊程律也，你怎么能这么没用呢？！ 程律也在卫生间无能狂怒，却又忍不住回想起刚才那样温热的触感。 好喜欢…… “快过来吃吧，一会凉了。”陈绪息看程律也终于出来了。 程律也走过去坐下：“怎么样，还合你胃口吗？” “嗯，很好吃。”陈绪息点点头。 “没想到你妈妈那么漂亮，之前听林予舒提起过，但还是亲眼见到更震撼一点。”陈绪息垂眸：“还这么会做饭。” 程律也看了一眼陈绪息安静吃饭的样子说道：“我妈妈之前在俄罗斯是平面模特…不过…”他干笑道：“这不是她做的，她其实是厨房杀手来着。” “是吗？” “嗯，我们家都是我爸在做饭，他对厨艺很拿手。他刚才还让我问问你，做的好不好吃呢。”程律也饭菜没吃几口，光一个劲的说，然后看着陈绪息傻乐了。 “很好吃。”陈绪息认真评价，而后看程律也这个傻样子，回避了他炽热的目光说道：“快吃吧。” 程律也走后，陈绪息拉开床头柜，看着那把他一直放在身边的小刀，他在犹豫要不要带着。 有必要吗？会到那种程度吗？ 陈绪息不知道，他不敢赌喻瑆的人品，但是如果他带了刀，会不会又被先一步泼脏水。 第10章 对不起 陈绪息准时准点来到了约定的地点，是相对市中心来说比较偏的一个区，但街上还是有一些人在，没有荒废到那种程度。 “呵，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喻灵灵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刺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陈绪息回头，正是那个他印象中熟悉的丑恶嘴脸。 “我不来，你肯定又会为难她吧。”陈绪息面无表情道：“毕竟你就是那种人。” 喻瑆趾高气昂的道：“谁让她那么懦弱，活该被我欺负。”他恶狠狠的看着陈绪息：“还有你，你们两个，就是欠我的！” 陈绪息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要是来找我斗嘴，那我没时间。”说罢抬脚就要走。 喻瑆一个箭步上前攥住了陈绪息的胳膊，陈绪息立马甩开他拉开距离，拧眉瞪他。 “你装什么？看到我现在过成这样你肯定很开心吧？你和喻灵灵毁了我，我凭什么不能找你们算账？！”喻瑆气到面目扭曲，声嘶力竭的吼着。 “疯狗。”陈绪息懒得理。 “对，我就是疯狗。”喻瑆冷笑：“我被网上的人指名道姓的骂，被身边的人孤立，我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谁？！” “你有病吗，和我有什么关系？”陈绪息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这个咆哮的疯子。 “你装什么？喻灵灵把我曝光到网上你会不知道？这个贱女人，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喻瑆声音颤抖：“就因为她这么做，所有人都指着我鼻子骂，你满意了？” 陈绪息大概听明白了，但他根本不怎么上网，也不刷学校论坛所以完全不清楚这些。 喻瑆低吟：“我一定不会放过她，更不会放过你…” 陈绪息气笑了，怒斥道：“她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欺负她？如果你没做那些可耻的事，你会被人指着鼻子骂？” “妹妹？是我妹妹为什么不帮我？！帮着你这个外人？再说了，同父异母的算什么妹妹？我爸给我找的奴隶罢了。”喻瑆狞笑，一字一句道：“她也配？” 从喻瑆的话就能听出来喻灵灵在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陈绪息沉声道：“你真是个渣子。” “没错！”喻瑆颤声笑着：“所以你想想，我这个渣子把你叫出来是为了什么呢？” 陈绪息目光看向喻瑆伸入裤兜里的手，他暗道不好。 果然，喻瑆手里拿着一把折叠刀。 “我过的不好，你和喻灵灵也别想舒坦的过日子。”喻瑆一刀一刀的冲陈绪息捅过来，陈绪息只能躲，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喻灵灵的哭喊声：“喻瑆…！我已经报警了！不想坐牢就赶紧收手！” 喻瑆扭头看她：“在网上曝光我还不够，还要抓我？好啊，我看是警察快还是我的刀快！”说完就刺了下去。 陈绪息的力气没有这个疯子大，被喻瑆刺伤了挡在前面的小臂，下一秒喻灵灵就拿了一块大石头狠狠地砸向了喻瑆的头，她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即使砸向的是自己最恨的人。她的双手在颤抖，眼泪不停的往下流，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石头上一下子就见了血。 喻瑆并没有被砸晕，他抹了抹额头上留下的血：“你敢砸我？”说完就用力的踹向了喻灵灵的肚子，喻灵灵捂着肚子半躺在了地上，声音颤抖：“喻瑆…你这个不得好死的畜牲。” 陈绪息趁这时候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但小臂血淋淋的刀口还是疼的动不了胳膊，他额头虚汗直冒，刚才和喻瑆打架眼镜被打掉，现在看东西更看不清。 喻灵灵忍着痛站了起来，和喻瑆哭喊着对峙：“喻瑆，我从来没有欠过你，陈绪息更是！你到处欺负别人可以，自己过的一点不如意就到处从别人身上找问题，凭什么？！”她喘着粗气：“你这种渣子根本就不配活着……” 喻灵灵说话期间，不远处已经响起警笛声，喻瑆一下子就慌了，刚要跑喻灵灵便用尽全身力气缠住他，泪痕满面的一字一句道：“如果今天不能把你送进去…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喻瑆捏着喻灵灵的脖子，一把甩开她，但是已经晚了，警察已经来了：“别动。” “喻瑆，18岁，故意持刀伤人，带走。”领头的警察示意身边的警察给他扣走。 喻瑆几乎崩溃的笑着：“好啊你，喻灵灵，你有种，等我出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们！” 喻灵灵捂着脖子干呕了几下，就赶紧去扶陈绪息，看着陈绪息的白袖子被血糊了一片，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陈绪息哑着嗓子，对她勉强的笑了一下：“你已经很勇敢了，你又救了我一次。” “…对不起……”喻灵灵低着头不敢看他，说完她跑到不远处的石头上把手机拿了回来，她关闭录像，把手机交给了领头的警察：“这是刚才完整的录像，我偷偷录的，还有以前喻瑆在学校欺负人的证据，还有他□□，骚扰女生，□□未遂的证据。” 陈绪息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但他听到了喻灵灵说的这些，他真没想到喻瑆除了校园霸凌还做过这么多恶心的事，他真是小看这个疯子了，不该什么准备都不做就来的，还好有喻灵灵在。 警察郑重点点头：“我们会严肃核查的，绝不姑息。” 这个领头的警察温声问道：“后续可能需要您来做下笔录，请问有时间吗？” 喻灵灵低着头：“明天可以吗，我同学受伤了…我不能不管。” 警察道：“当然可以，我姓顾，您到时候直接来找我就好。” 喻灵灵点点头，她又咳了两声，终于抬头看向顾警官，眼眶发红，有些语无伦次：“我…他，他已经成年了，我忍了这么久，求你们，求你，不要放过他…” 顾警官于心不忍，他认真道：“您放心。” 喻灵灵看了顾警官一会，终于放心的走进了陈绪息的那辆救护车，陈绪息躺在救护车里的小床上，安静的闭着眼。 喻灵灵坐在旁边，低着头。 “他怎么样？护士姐姐，他没有生命危险吧？”喻灵灵眼里都是恐慌。 护士抚了抚她的后背轻声道：“没有生命危险你放心，他疼的没什么力气，我们会去离这里最近的医院。” “那，那会留疤吗，那个刀口还是挺深的吧？” “后续多加护理的话，很小概率会留疤的，但是一定要多注意，他胳膊受伤肯定有很多不方便，最好能一直有人在身边陪着。这孩子的家属呢？” 喻灵灵愣道：“家属……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他的家长…” 护士道：“最好要监护人来，他肯定要多观察一下的，不知道要不要缝合…有他家长的电话吗？” 喻灵灵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陈绪息的外套兜里，生怕碰到他，把他的手机拿了出来：“抱歉，借用一下你的手机…” 她一划就打开了，居然没设密码，就连壁纸都是最基础的，手机里除了微信没有任何其他的软件。 她点开通讯录，只有程律也一个人的电话，通话记录一条都没有，她皱着眉头紧张的点开微信，只有两个人，她和程律也。 喻灵灵泄了气一般，她早该想到的，从她见到陈绪息开始，他就一直是一个人，和他毫无关系的自己，更是一点都不了解他的情况。 但是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程律也。 喻灵灵拨通了程律也的电话，刚接通没等对方说话便赶紧说道：“你好，是程律也同学吗？” 程律也怀疑的看了一眼手机备注，是陈绪息没错，怎么是个女生：“是我。” 她看着陈绪息疼的皱眉，赶紧说道：“陈绪息同学受伤了，我联系不到他的家长，只能联系到你…你可以来一趟吗？” 程律也一愣，受伤？他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是没功夫细问了，急切问道：“在哪？” “绝区医院。” “我马上去。” 程律也赶到的时候只有喻灵灵坐在门外，他认出了喻灵灵，是那天三个女生里的其中一个，他走过去问道：“陈绪息呢？” 喻灵灵吓了一跳，看程律也来了赶紧说道：“他在屋里清理伤口呢，医生说还好伤的不是很严重，但是差一点就要缝针了……” 程律也轻呼了一口气，他看向喻灵灵脖子上青紫的手印，和衣服上的脚印，犹豫道：“你没事吗？要不也检查检查？” 喻灵灵摇摇头：“我没事。” 程律也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觉得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更何况两人搞得这么狼狈，他看向喻灵灵：“和我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来到医院天台，秋风瑟瑟，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明明才中午，可是灰蒙蒙的天看着像是已经快晚上了。 “是我哥喻瑆，他和陈绪息是一个初中的，当时他喜欢的一个女生和陈绪息表白了，他就气不过总是找陈绪息的茬，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后来他看陈绪息不搭理他，他就犯病，逮着陈绪息不放。”喻灵灵看着远处，回忆着：“他造谣陈绪息，害的陈绪息初中后两年一个朋友都没有，一直都是孤身一人，还要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程律也无意识的攥紧拳头，问道：“…那这次是怎么回事？” 喻灵灵垂眸：“喻瑆不知道在哪知道的陈绪息和我一个学校，便威胁我，如果我不把陈绪息约出来，他就把我的裸照发到网上。” 程律也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喻灵灵，他皱着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没办法，找上了陈绪息，问他今天能不能出来和喻瑆见一面。他答应了。” “我知道喻瑆是多么恶劣的人，但我没和陈绪息说太多…我应该和他说说的，不然他也不会就这么一个人来了…是我害他受伤的。” 程律也听着，缓缓开口：“…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不是吗？” “是我。”喻灵灵哽咽道：“我明明知道这一切，初中也没有站到陈绪息那边，反而偷偷窥视着这一切，是我利用陈绪息来帮我达成目的，因为我知道喻瑆有多讨厌他，我知道喻瑆积压了这么久这次一定会对他出手的所以…！所以，我利用他的善良，我知道他一定会帮我的。” “对不起…对不起。”喻灵灵终于忍不住蹲下埋头哭了起来： 第11章 程律也 陈绪息是被程律也扶着回家的，他不想住院，觉得没必要，也不习惯，强烈的坚持要回家，程律也没办法，只能小心翼翼的带他回家，买了两大兜子处理药品。 程律也给他扶到床上，一直紧绷的神情才终于放松了一点，他轻声问道：“饿了吗？你最近要忌口，喝粥吗？” 陈绪息脸色还是有点苍白，而且他眼镜碎了，他现在看不清，感觉很没安全感：“没什么胃口。” “那我去煮粥。”程律也抬脚就要走。 陈绪息拽住他的衣角：“我说没什么胃口，别做了。” 程律也转头，眼眶湿润，眼泪在打转，他看着陈绪息：“今天那么危险，为什么要自己去？如果喻灵灵没给我打电话的话，你要一直瞒着我吗？” 陈绪息松开手，避开程律也的视线：“我…没想到他会带刀，而且我现在不是没什么事吗？多亏了喻灵灵报警及时。” 程律也沉默着，陈绪息也跟着沉默，半晌终于程律也先开了口：“这段时间我照顾你。” 陈绪息看不清程律也的表情，可这句话他说的认真且坚定，像是不容拒绝，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程律也用这个语气和他说话。 他轻叹了口气：“那学校怎么办？你也不去了吗？” “到你能上学之前，我都不去了。”程律也坐在陈绪息床边收拾着药品：“反正我学习好。” “你这话也太任性了。”陈绪息道：“你这样阿姨会同意吗？” “会。”程律也抬眸看他：“她甚至会主动来照顾你。”他笑着看陈绪息，这笑容和平时的很不一样：“你是想让我照顾你，还是我妈来？” 陈绪息看他势在必得的样子，忍不住道：“我自己也可以。” 程律也凑近他：“你自己？你现在整个右胳膊都不能碰水，后背还有擦伤，眼镜也不能用了，你自己能干什么？” 陈绪息沉默了。 “多依赖我一点不行吗。”程律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他说完摸了摸陈绪息的头，便拿着分类好的药品关上门去了客厅。 陈绪息低声道：“……不行啊。” 他垂眸看着自己包扎的圆滚滚的胳膊，总是动的话还是会扯到伤口，后背也不能碰硬的，大小擦伤加在一起也挺多的，最重要的是没了眼镜。 程律也说得对，他一个人照顾不了自己。 可他也不想依赖程律也。 好在他腿是好的，走路都没关系，就是小心上半身。 他悄悄下床，想看看程律也在干什么。 程律也一个人在厨房看不清在忙活什么，但陈绪息感觉好像多了很多东西。 “你在做饭吗？”陈绪息站在卧室门口问他。 程律也闻声转身，赶紧过来扶着他没包扎的胳膊：“怎么不躺着？” 陈绪息轻轻推了推他：“我只是受了点伤，又不是瘸了，你这样我有点不习惯。” 程律也撅嘴：“那你习惯习惯不就好啦…”说着扶他坐到沙发上。 陈绪息又一次拽住他的衣角，抬头看着他：“你别忙活了，坐一会吧。” 程律也愣了一下，点点头坐在了他旁边。 尴尬的沉默了一会。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陈绪息轻靠在沙发上的软枕上。 “谢什么。” “从认识到现在，所有。”陈绪息不敢看他，只淡声说自己的：“我父亲常年在国外，他没时间管我，我上了初二以后就一直自己在国内生活，所以很多事都习惯了一个人。” “虽然咱们才认识没几天，但是我知道你是真的关心我。”他视线模糊，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喻瑆的事不知道他能被关几天，或者被判几年就出来了，到时候他要是再死性不改，继续盯着我和喻灵灵，牵扯到你的话…我会很过意不去。” “我现在没有能力保护你。” 程律也仿佛在思考，一直没回陈绪息的话。 过了好一会，程律也问道：“你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了你父亲还不管吗？”他又问：“你有和他说过这些事吗？” 对面的人摇头：“他不会想知道的，他没有任何精力放在我身上。” “当爹的怎么能这样……”程律也小声嘟囔了一句，随后坚定的看着他：“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面对啊，说到底他只是个小混混罢了，或者万一他这次出来就怕了，不敢再来招惹你们呢？” 程律也看着陈绪息回避的神情，觉得他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急切的凑近：“再不济我们可以一起去别的地方生活，只要能躲开那个疯子…我们还可以去国外呀，你喜欢哪个国家？我……” “程律也。” 这是陈绪息认识程律也到现在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程律也被打断，红着眼眶看他。 “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呢？”陈绪息看着他，这个距离可以看清程律也的表情，他没再躲：“在这几天之前，我们还是陌生人，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一起去国外生活？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你在同情我吗？喻灵灵和你说了我的事是吗？” 程律也不敢说。 他只能垂着头，像陈绪息躲避他的目光那样来躲避他。 陈绪息看他一直不说话，叹了口气：“反正班长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吧，毕竟你就是这么好的人呢。” 程律也抽着鼻子，眼泪说掉就掉。 “我是心疼你。” 陈绪息看着面前抹着眼泪带着哭腔的人，咬着嘴唇，心道怎么又把他惹哭了。 程律也从来都没有同情，可怜过陈绪息，他从听说陈绪息的那些遭遇开始就只有心疼，如果他早一点遇到陈绪息，他的初中生活会不会就不会那么难过。如果再早一点，如果可以和他一起长大，那他的成长经历肯定只有开心。 可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程律也把头轻靠在陈绪息的左肩上，哽咽道：“我可以保护你。” 陈绪息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没接他的话。程律也的发质硬还带卷，在陈绪息的颈间，弄的陈绪息有些痒，但他又不好意思说，便转而笑话他：“你怎么这么爱哭啊？” 程律也闷声道：“被你气的。” 陈绪息无奈道：“我怎么气你了？” 程律也拱了拱脑袋，感受着陈绪息身体的温度，又往他颈间钻了钻，搂住陈绪息的腰不说话。 陈绪息感觉自己被他蹭着的衣服有些湿，但他看不到程律也的脸，他抬手摸了摸，果然又在那偷偷掉眼泪，他打趣道：“我衣服都被你哭湿了，你给我洗吗？” “我给你洗。” 良久，陈绪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淡淡的的呼吸。 “……程律也。” “嗯。” 第12章 带着我 程律也把他家平时用不上的厨具都拿到了陈绪息家，他虽然不会做饭，但是也不能总点外卖，他还是决定试一试，万一自己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呢？ 他搜了个做饭教程跟着一步步来，忙活了一下午，做了四菜一汤，看着还可以，不知道尝起来怎么样。 陈绪息坐在餐桌那看他一直忙活，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些安心，可能是因为平时都是自己一个人，所以无论发生什么心情都不会有什么起伏。更别提根本不会发生什么。 “尝尝怎么样。”程律也坐在他对面拄着脸期待的看着他。 陈绪息被他盯得有些紧张，喝了口汤，僵住不动了。 好咸。好咸好咸好咸好咸好咸好咸好咸。 但他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不动了而已。 “好喝吗？”程律也眨眨眼。 陈绪息不想撒谎，就算是昧着良心说也太难喝了，所以没说话，又把菜都挨个尝了一遍。他想救赎之道肯定就在其中。 难吃。 好难吃。 好难吃啊。。 陈绪息硬是面无表情的都咽了下去。不是说土豆不管怎么做都很好吃吗，程律也是自己单开了个赛道吗…但他不忍心这么说，毕竟是程律也的一番心意。 “嗯，有待提升。”陈绪息斟酌着回答。 程律也立马开心起来，赶紧自己拿筷子尝了尝：“……？呸呸呸！” “这什么啊？”程律也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桌上的菜。 陈绪息看他一脸夸张的样子：“还好…” “别吃了别吃了，我们还是点外卖吧。”程律也拿走陈绪息的筷子，把菜都倒了。 “欸，太浪费了。”陈绪息可惜的看着他把菜和汤全都倒进了垃圾桶。 程律也垂头丧气的坐回来：“为什么我做的这么难吃？我明明每一步都是按照教程来的啊？” 陈绪息：“我也不懂做饭…” 程律也坐到他身边，又嫌凳子离得远往陈绪息那靠了靠，终于两个人贴上了才满意，他拿起手机放在两人中间：“点外卖吧，你想吃什么？要清淡点哦。” 陈绪息被他拱的都快从凳子上掉下去了，他想往里靠靠，可是那边是程律也，他又不好再主动贴着，两个人已经离得很近了，他只能这样，轻叹了口气：“看你吧，我都可以。” 没等程律也挑好，微信便弹了一条消息，是林予舒。 林予舒：班长班长明天周末出来玩不？ 程律也：抱歉啊我明天不太行。 林予舒：没事没事，那你有陈绪息的微信嘛，我问问他！ 程律也聊天的时候根本没避着陈绪息，所以陈绪息也能看到，他看向陈绪息，用眼神问了他一下，陈绪息点点头。 程律也把微信推给了林予舒。 程律也：不过他肯定也不能出来了。 林予舒：为什么？ 程律也：他最近都需要在家静养，我要照顾他。 林予舒：yo~班长，其实我之前就发现了，你特别黏陈绪息，为什么？^皿^ 程律也看到这条腾的站起来，陈绪息纳闷的看着他，程律也干笑：“哈哈没事，我，活动一下，那我外卖就点那几个菜了。”说完飞快的跑进了厕所：“我上个厕所。” 程律也：我没有特别黏他啊。 程律也：只是出于对同学的关心罢了。 林予舒发来了一条语音，点开却是贺项的声音：“班长别狡辩了，你在学校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人家身上了。” “这回居然还追到人家家里了，还天天照顾？” 第三条是林予舒的一声拉长音的：“yooooo~” 程律也特别庆幸自己是放在耳边小声听的，不然贺项的大嗓门陈绪息肯定能听见。 程律也红着脸反思，难道自己真的很明显吗？连他俩都看出来了？…那陈绪息看没看出来？应该没看出来吧？ 陈绪息这边已经通过了林予舒的好友验证，他看到林予舒拉了个小群，只有他们四个人。 林予舒在群里艾特陈绪息：班长说你生病了，你没事吧，我和贺项去看看你会不会打扰到你呀？ 陈绪息：我没事，不麻烦你们了，你们不是要出去玩吗？ 贺项：你知道我们明天要找你出去玩？原来你真的和程律也在一起。 程律也：喂。 林予舒：那等你们来学校了给你们带好吃的！好好养病哦(ˊo???? ? o????ˋ) 陈绪息：谢谢你们。 贺项：别客气，有什么事就和我俩说。 陈绪息还在思考他和贺项林予舒算不算朋友的时候，程律也给他发了条微信：林予舒和贺项说我特别黏你。 陈绪息挑眉，看了一眼厕所的方向：明明离这么近，为什么还要用微信说？ 程律也：我就要用微信说我就要用微信说 陈绪息：嗯 程律也：我黏你会很奇怪吗？ 陈绪息：为什么这么问？ 程律也：你不讨厌吧？ 陈绪息：不讨厌。 程律也没回，而是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到地上，坐到陈绪息腿边，搂住他的腰，脑袋又在拱来拱去的。 陈绪息低头看着自己怀里大金毛脑袋，调侃他：“又怎么了大少爷？” 程律也抬头看着他，咧嘴笑道：“那我以后也可以这么搂着你吗？” 陈绪息发现程律也自从近距离接触过他一次就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你不是已经搂了吗？” 程律也就当他默认了，把脑袋埋在陈绪息腰腹旁边耍赖不搭话。 陈绪息：“一会吃了饭你就回去吧，叔叔阿姨那边……” “不要。”程律也打断他：“我这两天留在这照顾你。” “在这睡？” “可以吗？”程律也使用了大眼攻击。 陈绪息嘴角一扯，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斟酌道：“叔叔阿姨同意的话…” “同意同意！”程律也被他捂的什么也看不见，但还是用力点头，生怕陈绪息反悔：“这样你晚上有什么紧急情况我在的话也不会有什么意外，而且你的药也要定时定点抹，后背你够不到吧？一会你要是洗漱洗澡或者是上厕所我都可以帮你呀。” “帮……”陈绪息耳根一红：“后面的就不用了…” 程律也往上凑了凑，陈绪息措不及防的没躲开，两个人鼻尖差点碰到，他赶紧撒手坐直了身子，程律也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你在害羞吗？” 陈绪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的问，别过头不看他。 程律也弯着身子，把脸凑近陈绪息，微笑观察着：“你脸好红啊，我第一次看见你这个表情。” 陈绪息把头转到另一边，程律也就也跟着动，就这么来来回回好多回合，陈绪息终于忍不住了，红着脸抬眸瞪他：“程律也，你故意的是不是？” 程律也嘻嘻一笑，觉得他这个样子特别可爱，心里痒痒的，但还是正经道：“那你一只手怎么洗澡？你怎么能确保水不会撒到伤口上？嗯？” 陈绪息一横：“我不洗了。” 程律也微笑：“不行哦，就算不洗我也要帮你后背上药的，你还是要乖乖把衣服脱掉。” 没等陈绪息答话，外卖已经到了，程律也听到门铃便去开门，只听他轻声说了句谢谢便拿着餐盒回来了。 他摆好放在餐桌上：“来吃饭吧，这回味道应该可以了，他家好评还挺多的。” 陈绪息只能回神吃饭，味道确实挺不错。 这么一比刚才程律也做的菜真是太可怕了。 两人吃完饭已经八点多了，程律也把垃圾收拾好之后放在了这层楼的垃圾桶里便回来倒腾要给陈绪息抹的药，还有吃的药。 陈绪息乖乖吃了药，在沙发上老实坐着。 程律也洗完手回来单膝跪在茶几前，看了看说明书，便转头对陈绪息说道：“把衣服脱了吧。” 陈绪息犹豫道：“我……” 程律也笑着看他。 陈绪息心想还是不要太矫情了，抹个药而已，只是脱个上衣而已…他只穿了一件白短袖，但一只手脱不太方便，程律也好像看出来了，便俯身帮他脱了。 陈绪息看到程律也过来给他脱衣服人都傻了，本身就比他壮的程律也，半个身子在他上方压过来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有些恐惧。 因为程律也没有笑吗，从下面看他的脸确实不如平时那么平和亲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打断了，因为程律也已经坐在了他旁边，笑着让他转过去。 陈绪息听话的转了过去。 药膏冰冰凉凉的，但程律也的手很热。 陈绪息很不习惯。 程律也小心翼翼的抹着，生怕碰疼了他，他看着陈绪息后背的伤口和淤青，边抹边皱眉。 肯定很疼，为什么他总是一副没事的样子呢。 “以后出门带着我。”程律也语气不似平时那样欢脱活泼，像是隐忍很久之后才从嗓子里闷出来一句，他也很少用这种命令语气。 陈绪息：“…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程律也才不信他的，目光微沉，继续道：“带着我。” 陈绪息没再说话。 怎么可能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程律也垂眸看着陈绪息单薄的后背，被淤青衬托的更惨白。 还是太瘦了。 可陈绪息根本不听他的，程律也抬眸，陈绪息依旧老实的坐在面前垂着头一动不动，他目光看向陈绪息白皙的后颈。 如果绑起来，藏起来，是不是就不会再受伤了。 第13章 可以是 有了第一次就没再那么难堪了，程律也再给他上药时，陈绪息也不会再感到尴尬。 可习惯是可怕的，如果以后他和程律也分开了，如果他以后不能习惯没有程律也的日子怎么办。 陈绪息遇到事情总是往最坏的方向想，来给自己做一些心理准备，如果真的到了最坏的结果，也可以安慰自己，对啊我早就想到会这样了不是吗，我知道的，所以没什么好失望的。 现在才高一，离毕业还有三年，三年之后，会不会就分道扬镳了呢？ 可是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正常朋友会在意到这种程度吗，应该会吧。 他没有过特别亲密的朋友，他不懂这些。 陈绪息默默穿上衣服，虽然有些困难，但已经可以自己穿了。 程律也把药装起来：“别的地方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注意注意就行，最严重的还是手臂那个刀口。”他一脸担忧的看着陈绪息：“虽然你愈合的挺快的，但还是小心一点，绷带这几天我给你勤换着点，不能拆。” 陈绪息点头。 今天是周二，已经在家休了四天，周五就是期中考试，两个人打算周三没问题的话周三就可以回学校了。 陈绪息：“我的眼镜是不是彻底不能用了？我得再去配一个。” 程律也应了一声：“嗯，我陪你，你要去哪配？” 陈绪息：“去我之前常去的那家就好。”他说着在地图上查了一下导航，便把手机递给了程律也。 “我…不戴眼镜出门的话会有点不方便。”陈绪息低声道：“到时候……” 没等他说完，程律也便自然而然的握住了他的手，一起放进了自己的外衣口袋里：“嗯，走吧。” 陈绪息看不清程律也的表情，因为程律也没有给过他正脸，他只能模糊的看到程律也微微发红的耳朵和他不管在哪里都依旧像阳光一样耀眼的金黄色头发。 他无意识的手指微动，而后跟上了程律也的步伐。 因为陈绪息不记得自己的度数，所以重新测了一遍，左眼四百多右眼五百多。 “好像又涨了点，为什么……”陈绪息坐在程律也旁边，等着镜片安好。 “近视到底是什么感觉？这么近你能看清我吗？”程律也看向他，一脸的求知欲。 陈绪息：“有一点模糊。” “这样呢？”程律也又凑近了一点。 “可以了，能看清了。”陈绪息面无表情转过头。 “感觉好不容易啊，没有眼镜的话真的很不方便啊，自己出门也很危险…”程律也：“你是怎么近视的？” 陈绪息沉默了一会，回忆道：“以前没什么娱乐活动，所以只能学习，有时候睡不着会在半夜看书，可能光太暗了吧，就近视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程律也暼向陈绪息，他的眼睛很好看，但只有不戴眼镜的时候才格外明显，睫毛很长，直直的垂下来，看不清的样子有些呆呆的。为什么这么乖的人要遭受那么多的恶意呢。 “那为了让你度数不再涨，以后每周都出来和我玩。”程律也收回目光，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到时候也可以约着林予舒他俩一起，不如就期中考试之后吧？放松放松。” 陈绪息看他活力满满的样子也跟着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轻声应了下来。 店员把他的眼镜拿了过来，还是和以前一样简单的无框眼镜，陈绪息道了声谢便戴上了。 刚出去看外面还是有点不太习惯，有一些晕，也不能快步走，陈绪息适应着新眼镜，不管怎么说，都比不戴要强太多了。 程律也双手插兜在陈绪息前方走着：“那明天就可以回学校了。” “嗯。”陈绪息走路总是习惯低着头，但他刚说完便感觉自己脑袋上贴过来一个什么，他微微侧头目光上投，是程律也。 程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在他旁边，利用身高优势把脑袋靠在了陈绪息的脑袋上，甚至还挎着陈绪息的胳膊走：“我不想上学……就这么在家待一辈子也挺好的。” 陈绪息任由他靠着搂着：“你这是在撒娇吗？” 程律也嘿嘿一笑：“你觉得我是在撒娇？那就是吧。” 陈绪息顶不住程律也这大块头乱动，而且这个姿势走路也很别扭，虽然街上人来人往的没什么人注意他俩。 他抬手抵住程律也乱动的脑袋：“别拱了。” 程律也侧脸贴上陈绪息的手心：“为什么？”说完又要往上凑。 陈绪息哪知道为什么，没说话，只是抵着他。 程律也也不在意，就这么脸贴着手心说起话来：“你说我们晚上是吃红烧肉呢还是吃糖醋排骨呢还是吃黄焖鸡呢还是吃鱼香肉丝呢还是…” “怎么都是肉啊？”陈绪息听着他报菜名，忍不住打断他。 “你太瘦了就要多吃肉啊，而且只吃素菜怎么能吃饱？”程律也理所当然道。 “你是爱吃肉才长的这么高的吗？”陈绪息奇了怪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还是基因问题吧，我爸妈都很高。”程律也认真思考道：“我觉得我还有上升空间。” 陈绪息心想16岁长到185已经很高了，还有上升空间那以后得窜到多高才算结束…… “欸，那就是班长和陈绪息吧？”林予舒怼了怼身边的男生：“我就说今天下午请假请对了，这都能碰到！” 贺项和她躲在前面二人不远处的转角咖啡厅后面，偷偷跟着。 “那黄毛也是够独一无二的了，一眼程律也。”贺项挑眉：“他俩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林予舒拿起手机偷拍了几张：“他俩还挺上相的。” 贺项垂眸看她：“拍他俩干嘛？” “这么和谐美好的画面当然要拍下来了！”林予舒都快笑出声了，自己以后不用再上网找资源看漫画了，现在身边就有现成的，还是俩帅哥，够养眼。 贺项知道林予舒在看一些什么漫画，他眼皮一跳：“喂，你不会觉得他俩是……？” 林予舒思考了一会，郑重道：“可以是。” 贺项无奈，不过他也觉得程律也和陈绪息的相处模式不太像普通朋友，如果让他那么贴着他兄弟……贺项越想眉头皱的越厉害，握草他会死的。 但如果是林予舒的话……贺项又偷偷看向身旁的小姑娘，她正一脸邪笑的对着那俩人录像，……录像？ 贺项一把摁住她的脑袋，凑近她：“你还录像？你现在特别像私生饭你知道吗？” 林予舒一把撇开他摁在自己脑袋上乱揉的手，笑道：“我又不私藏，到时候拿出来逗逗他俩。” 贺项拉住她的后脖领就走：“快走吧，本来就是请假阿姨已经很不开心了，再晚回去会发火的。” 林予舒被拽的走路都不稳，她掐了一下贺项的胳膊：“再拽我你死了！” 贺项被他掐的吃痛一声：“林予舒你属狗的吗？” “属狗怎么了瞧不起狗吗，我专咬你这种人！”林予舒说着又邦邦给了贺项两拳。 回学校的前一晚，喻灵灵给陈绪息发了一条信息：喻瑆只被判了五年，如果他在里面表现好的话，可能会提前出来。 这已经是尽力之后的结果了，如果不是喻灵灵作天作地的像疯子一样拦着喻瑆他爹不让他上诉，肯定比这更少。 五年，她只能尽量跑到一个离家远的大学。 喻灵灵真的累了。 叮一声，是陈绪息的消息：如果有条件的话，出国吧。 喻灵灵：嗯。 第14章 小清新 “明天就期中考了，怎么办啊——”下课后林予舒就哀嚎着，她打探着陈绪息：“老师画的那些重点你都会了吗？不会可以问我呀。” 贺项在旁边毫无留情的戳穿：“本来人家能考第一的，你一教直接倒数第一了。” “你不搭茬浑身难受是不是？”林予舒瞪了他一眼。 “你不搭茬浑身难受是不是~”贺项尖着嗓子一句话转了十八个弯。 程律也笑了一下：“你们俩关系可真好。” 贺项勾唇，拄着脑袋调侃道：“欸，不不，那肯定没有你俩关系好，周三那天下午干嘛去了？” 陈绪息听到这才抬起头，周三下午……难道被他们看到了？ “周三……？”程律也想了一下：“我陪他配眼镜去了。” 林予舒在手机上捅咕捅咕，而后看着程律也俩人嘻嘻的笑，还不停的给程律也递眼神：“班长，看微信。” 程律也一脸疑问的打开手机，看到林予舒私发给他的照片和视频后腾的红了脸。 林予舒看他差点没把手机扔了，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是这个反应，太好猜了！” 陈绪息好奇的探头，但还没看到便被程律也熄了屏。 他看着自己周围的三个人，觉得不太懂：“什么？” 林予舒：“你要看吗？” “别。”程律也立马拦住林予舒，然后对陈绪息磕巴道：“没，没什么好看的。” 陈绪息挑眉看他，一脸你觉得我会信吗的表情。 程律也小声道：“太尴尬了，我回家给你看好不好？” 林予舒转过身面对贺项学着程律也的样子：“太尴尬了，我回家给你看好不好？” 贺项立马也演起陈绪息来，立马面无表情的看着林予舒不说话。 程律也气笑了：“你们俩真是……！” 陈绪息看着他们难得眯着眼睛笑了一下，被贺项注意到：“哇塞。” 陈绪息不太习惯的看着贺项：“怎么了？” 贺项啧啧两声：“特别小清新。” 林予舒：“什么小清新？”她从和程律也的打闹中回神。 程律也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俩。 贺项调笑道：“这个我可学不来，班长你加油吧。”说完又像感叹般伸手拍了拍程律也的肩膀。 程律也：“加油什么？” 贺项点点头。 程律也：？ 林予舒看向贺项：“什么小清新你说什么……”没等她说完，已经打铃了，几个人只能坐好等着上课。 程律也凑近陈绪息小声问道：“你和贺项刚才怎么了吗？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陈绪息边记笔记边回：“我只是笑了一下。” “笑了一下？”程律也再回想起贺项说的小清新，一副特别可惜的口气：“啊…我没看到。” 陈绪息脸皮薄，每次听程律也特别直球的话他都觉得这个人怎么说话这样。 他沉默了一小会，而后淡淡开口：“没什么好看的。” 程律也没回，只是看了眼他的侧脸。 “周五的期中考试都好好考着啊，虽然咱们不是重点班，但是咱班孩子我还是很看好的，尤其是我这科，”王惠蔓拿着课本点他们：“不及格的到时候家长会都送点名小礼包啊。” 班里一片哀嚎，后排不学习的胆大男生最大声：“老师你那数学也不是人学的啊？” 王惠蔓冷笑一声：“说的好像你别的科很好一样，嗯？”她抬了抬下巴：“周阂你给我把手机收起来。” 周阂笑嘻嘻听话的收起手机。 陈绪息瞥了一眼，是之前问他要不要一起玩的男生。 王惠蔓收回眼神，正色道：“这回分座位改一下，之前是按成绩排，成绩好的坐前面然后往后排我发现还是不行，该不学习的还是在后面不学习。”她推了推无框眼镜，眼神凌厉：“从这次期中考试开始，第一名先挑座位，想坐哪坐哪，以此类推，坐满为止。” “所以想坐你们心中的那些，什么好的地理位置，或者想和谁同桌，选择权都在你们，想自由就把成绩往上提。”王惠蔓微笑：“到时候周阂你要是被剩到前排的位置，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阂哀嚎：“我倒数第一啊老师，你这不是针对我吗？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没有。”王惠蔓收了笑：“好了我们继续。” 陈绪息翻着书，视线里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指下压着一张小纸条推了过来。 他侧目，程律也正笑着看他。 「如果我身边没人，你来我这里好不好？」 陈绪息嘴角微微上翘，写了几个字便把纸条轻轻推了过去。 「我还要坐最后一排」 程律也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差点笑出声。 陈绪息看着笔记本右上角的纸条，程律也写了个特别大的好字。 “程律也傻乐什么呢， 这么高兴期中胜券在握了是吧？”王惠蔓写完板书就看到程律也在那笑眯眯的不知道在傻乐什么：“那这道题你来给大家讲吧。” 程律也尴尬的站了起来，还好这题他会，讲的也很清楚细致，王惠蔓才放过他：“学习好也不可以在课上为所欲为啊，坐吧。” “是。”程律也应了一声便坐下了。 程律也讲题时引得好多女生侧目注视他，林予舒都注意到了，她悄悄往后靠依旧用书挡着嘴：“班长你的小迷妹好多啊。” 程律也往前凑了凑，小声问道：“什么小迷妹？” “你一点都没注意到？”林予舒惊讶，那些女生看的不是她她都觉得视线特别集中在这里，程律也居然不知道，她顿了片刻问：“那你讲题时陈绪息在干什么？” “他在发呆。”程律也不假思索的说。 林予舒抿着嘴愣是一句话也没挤出来，最后点点头坐好了。 和眼里只有陈绪息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晚上回到家后，陈绪息泡了个面便给自己胳膊抹药，没等抹完门铃便响了，他看都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因为除了他没人会来。但还是起身去开了门。 程律也眨眨眼，像小狗一样在门口等着，陈绪息看了看他，边给自己包扎边往沙发上走：“你直接进来就好了，不是知道密码吗？” “0912，是你的生日吗？”程律也跟在他身后。 陈绪息嗯了一声。 “泡面？你晚上就吃这个吗？”程律也站在茶几面前，皱眉问他。 陈绪息点头。 程律也笑着：“你来我家吃吧？” “算了吧。”陈绪息轻声道：“太打扰了。” “是我妈让我来邀请你的，她看你家长一直不在身边，所以想多照顾照顾你。”程律也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她说她很喜欢你。” 陈绪息一怔，他知道程律也的妈妈是一个特别温柔的人，尽管只见过一次也能看得出来。 他不可见闻的轻叹了口气：“嗯。” 程律也握住他的手腕就往门外走，被陈绪息拉了回来，程律也疑惑的回头看他：“怎么了？” 陈绪息有些局促：“我第一次去别人家里，要不要带点东西？”他顿了顿：“但我家现在…没什么能送的，太突然了我没准备。” 程律也看他紧张的样子，用食指轻敲了一下陈绪息的脑门，被头发盖着软软的：“当你自己家就可以了。”说完便熟练的牵进了自己家门。 艾丽莎正在摆菜，程大壮瞥了一眼门口，看到两个人进来了：“坐吧最后一个菜马上好了。” 陈绪息看向程大壮，很高很壮，说话凶长的也凶，如果不是出现在程律也家里他肯定以为是□□的老大之类的。 艾丽莎赶紧迎了上来，笑得依旧温柔慈爱，她拉过陈绪息的手柔声道：“我就知道小律能把你带来的，快坐这里。” 陈绪息和程律也坐一边，艾丽莎和程大壮坐在他俩对面。 他看了眼做了很多菜特别丰盛：“…谢谢叔叔阿姨。” 艾丽莎看着他：“别客气，以后常来。”她说完又赶紧补充道：“天天来可以哦。” 程大壮冷哼一声：“快吃吧，一会凉了。” 陈绪息推了推眼镜，看他们都开始动筷子他才拿起筷子，只夹了离自己最近的菜。 程律也看了他一眼，又把自己的凳子挪了挪，离陈绪息更近了，他二话不说就开始给陈绪息夹菜。 陈绪息小声喂了一声，程律也才反应过来，赶紧道：“我这筷子还没开始用哦。”说完又夹了一堆，陈绪息的碗都看不见米饭了。 “不是…”陈绪息在桌底拽了拽程律也的衣服：“别夹了吃不下了。” 艾丽莎看着对面两个人一直笑眯眯的：“小律他一直很热情，是吧？” 这话是在问陈绪息。 陈绪息抬头，无奈道：“…是。” 艾丽莎给他盛了一碗汤放在他旁边：“这个也尝尝，你程叔叔做汤很好喝的。” 陈绪息尝了一口，眼睛亮了亮：“好喝。”说着看向程大壮那副凶狠的样子又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 艾丽莎注意到，悄悄给了程大壮一拳，而后笑着对陈绪息说：“他就是长的凶，其实人还是很好相处的。”说着又沉醉在自己的回忆里：“想当年呀，我也以为他是什么混社会的，特别怕他，但是相处下来才发现完全和长相相反，而且他是当年追我的男生里最高的。”她认真的说道：“我这个人可是特别在意身高的，一定要比我高比我壮才可以，这样才有安全感是不是？” 正当陈绪息想怎么接话的时候，艾丽莎又开口了：“对了，小息喜欢什么样的呀？” 程律也夹着的虾都吓掉了，又若无其事的捡起来三秒之内吃掉了。 程大壮瞪了程律也一眼，嘲讽道：“没出息。” 程律也装没听见吃自己的。 陈绪息犹豫道：“我吗…？”他没想到艾丽莎会这么问他。 艾丽莎笑着点头，一副一定要听出个所以来的样子。 陈绪息思考了一会：“我没有喜欢过人，所以不太知道自己的标准。” 艾丽莎点点头：“那你觉得小律怎么样？” 程律也一口汤全都喷在了程大壮的身上。 程大壮阴着脸，看起来更吓人了。 陈绪息刚想疑惑艾丽莎为什么这么问，便被右边吸引了注意力，只见程大壮扯了扯自己黑色短袖的领口，湿答答的。 程律也眨了眨眼，咽了咽口水，心想完了。 “狗崽子。”程大壮气笑了，但声音依旧低沉狠戾：“一点都沉不住气，我要是你，早就被自己窝囊死了。”说完拿了件新衣服就去卫生间了。 陈绪息看程律也傻愣愣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但看他爹这么凶又觉得情有可原。他又看了眼艾丽莎，心里感叹父母真是两个极端的人。 艾丽莎打着哈哈，给程律也递了纸擦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在同龄人眼里我的孩子是什么样的。” 程律也轻咳了两声，在那擦桌子。 陈绪息没多想，实话实说道：“很热情很阳光…人很好吧。” 艾丽莎心道这不就是好人卡，在陈绪息眼里小律完全没有任何特点啊。但她还是优雅的回道：“那我就放心了。” 第15章 游乐场 程：你们俩明天能出来玩吗，去游乐场。 宇宙第一萌小舒：可以呀可以呀?^? ?? ??^?? 贺项：你这什么昵称…？ 宇宙第一萌小舒：我就这么萌。 程：那就明天十点游乐场门口见 贺项：OK 宇宙第一萌小舒：陈绪息是不是也来？ 程：对 陈绪息擦着头发，看了眼群消息。 xx：明天见。 宇宙第一萌小舒：明天见！ 期中考试挤在一天就考完了，四个人出考场都没有唉声叹气的，看来是都考的不错，便商量着周六出去玩的事。 陈绪息看了眼衣柜，好像没有什么适合出去玩的衣服，但转念一想出去玩应该穿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十一月份了天气已经不再暖和，他只穿了一件比较厚的米白色毛衣和一条宽松的浅色牛仔裤，整个人看上去温和又干净。 他是第一个到的，然后是程律也，白色的加绒卫衣和深棕色的工装裤，还在身后背了一个斜挎的帆布包。 “你来的这么早，我还提前了五分钟呢。”程律也一手拿着一瓶水，拧开递给陈绪息一瓶。 陈绪息接过喝了一口，听见程律也在旁边笑嘻嘻的说：“我记得你不喜欢喝饮料，所以只买了瓶水。” “谢谢你了。”陈绪息看着他。 “客气什么。” “喂——” 是林予舒的声音。 二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看到两个穿的特别反差的人——林予舒穿的一身粉色，粉色的娃娃领长裙配上小碎花的荷叶边，还戴了粉色的假发和各种甜美的小饰品，化了全妆，活脱脱的甜妹，衬得身边一身黑，本来就长的凌厉的贺项更阴森森的。 “看我这身怎么样？”林予舒小跑到陈绪息两人面前转了两圈，然后眨眨眼睛期待的看着他们。 “好看。”程律也双手比了两个赞。 “嗯，可爱。”陈绪息推了推眼镜，客观认真的回答。 贺项慢悠悠的双手插兜走过来，垂眸挑眉看了林予舒一眼，然后看向另两个人：“那我呢，帅不帅？” 另两个人从头到脚看了一圈贺项，皮夹克配黑色开领薄毛衣和黑色牛仔裤，配了特别骚包的腰带和耳钉项链。 程律也挡住嘴贴近陈绪息的耳边说道：“他好装哦。” 陈绪息点点头表示认同。 “喂，我听得到。”贺项面不改色的看着程律也和陈绪息。 陈绪息看林予舒在整理裙子和假发，他忍不住问道：“你穿这身不冷吗？” 林予舒笑了笑，一下子把到脚踝的裙子提到膝盖：“我穿了秋裤！” 程律也：“还能这样？” 林予舒哼哼两声得意道：“虽然白天没那么冷但是晚上不行，我看了今天晚上只有十度左右，我要是里面什么都不穿，这不纯纯找死。” “走走走我们别在大门口闲聊了，快进去，我第一个要玩大摆锤！”说着就验了票捂着刘海往里冲。 贺项紧跟其后：“欸林予舒等等我！” 因为这个游乐场比较小比较贵，也不是主玩的，一半是餐厅小吃和乱八七糟的小摊，没有什么人来，还有另一个更大更热闹的，大家都喜欢去那里，所以陈绪息和程律也慢悠悠的和林予舒两人汇合时中间就隔了几个人。 陈绪息看了眼大摆锤，看着不是很高，但是转起来好像挺快的，他没玩过，也不知道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在哪，不过又要把眼镜收起来了。 快要到他们时，陈绪息摘下了眼镜，但是衣服没有口袋，裤子的太浅完全就是装饰作用，正当他在思考拿着会不会被甩出去的时候程律也的手从身后伸了过来，他转头，是程律也笑着的脸：“眼镜给我吧，我把你的眼镜盒带来了，放我包里。” 陈绪息递给了他，视线又开始模糊了起来，他想起早上本来要和程律也一起来的，但是前一天晚上程律也一家有事直接出去住了一晚。 那他是什么时候来拿的眼镜盒？特意回来一趟吗？ 程律也看陈绪息一直看着他愣神，歪了歪头：“怎么了？”说完脸就贴了上来，两人的鼻尖只有一指的距离：“看不清我吗？” 陈绪息睫毛颤了颤，尴尬的转回头：“…没事。” 程律也依旧在身后说着：“你要是觉得没安全感可以拉着我，我带你走。” “…嗯。”陈绪息应了一声。 四个人坐在了一起，程律也低头看着自己慢慢移动升高，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己恐高：“欸我好像有点……啊啊啊啊——”没等说完，大摆锤已经飞转了起来，程律也吓得一把抓住陈绪息的手，闭着眼睛喊。 陈绪息觉得还能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除了有一点点失重的感觉有些难受。他缓缓睁开眼暼向程律也，看他真是吓得不轻，回握了他的手，捏了捏。 程律也感觉到，没等他要开口说话，又往高处转上去：“啊啊啊———” 林予舒在旁边笑着喊：“班长你怎么这么怂啊哈哈哈哈！”说着还张开了手。 贺项吓得赶紧喊道：“林予舒你手好好把着！” 五分钟后四个人下来了，贺项陈绪息和上去之前没什么区别，林予舒反而比之前更亢奋了，只有程律也靠在陈绪息肩膀上脸色苍白像是被抽了魂一样无力。 林予舒：“我要再坐一次！” 陈绪息扶着程律也：“你们先玩吧，我扶他去休息会，一会汇合。” 俩人点点头，又去排了大摆锤。 程律也走路虚浮，整个人都缠上了陈绪息：“好难受…” 陈绪息又顺了顺他的背，扶他坐在了咖啡厅的门口：“休息会吧。”说完俯身从程律也的包里拿出了自己的眼镜，坐在了程律也对面。 程律也泄了气一样埋头趴在桌子上：“我是不是很没用……” 陈绪息知道他在说什么，安慰道：“人都有害怕的东西，很正常。” “可是这样游乐场一半的东西我都玩不了了，感觉好可惜…”程律也露出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还要连累你也不能玩……” 对面的人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其实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的话，玩什么都可以。” 程律也看了陈绪息几秒，确认他又是客观的实话实说而已，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嘟囔着把脸转过去：“你总是这样……” 陈绪息没听清：“嗯？” “没什么。”程律也恢复往常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我们去逛逛吧，那边有卖东西的，看看去。” “好。”陈绪息起身跟在他身后。 程律也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终于停在了卡通发卡的店面前，他满意的点点头，拿了个黑色的猫耳朵给陈绪息戴上了。 陈绪息抬眸摸了摸耳朵，歪头问他：“这是什么？” 程律也笑嘻嘻的揉了揉他的头：“猫耳朵。”说完转过头挑自己的：“我戴哪个呢…” 陈绪息也凑过来，他指了指一个黄色的小狗耳朵：“这个。” “小狗？”程律也眯着眼睛：“我很像狗吗？” 陈绪息拿过发卡给他戴上，耳朵颜色比他的头发要黯淡一些：“其实你像金毛。” 程律也笑眯眯的老实的等陈绪息给他戴完发卡，直勾勾的看着他：“你喜欢的话我就戴这个。” 陈绪息觉得有些热，他别开脸嗯了一声。 第16章 三二一 两个人左逛逛右逛逛已经中午了，买了不少卡通的小挂件小配饰，和林予舒贺项集合后在一个日式小餐馆坐下了。 林予舒看着他俩：“你们怎么身上叮铃咣啷多了这么多东西，没少买啊。” 贺项挑眉：“还一人带个发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约会来了。” 林予舒一脸恍然大悟的看着贺项：“我说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就是这个感觉！” 程律也无奈道：“说什么呢，只是觉得好玩就买了。” 林予舒接过自己点的拉面和炸鸡，看都没看程律也：“班长你还是先别让你的耳朵红起来比较有说服力。” 程律也听了立马掏出手机看自己的耳朵，明明没多红，刚要反驳，就看见林予舒看着他哈哈笑着：“怎么我说你就信啊，其实班长你自己也心虚吧，哎呦笑死我了。” 程律也憋的脸都红了，泄了气一般，头靠在身旁的陈绪息：“他们好会欺负人啊整天调侃我们两个。” 贺项本身对性取向这种东西就没什么特别意见，更何况别人喜欢什么和他又没关系，不知道是不是受林予舒影响，他有时候也会忍不住逗逗那两个人：“班长还真是喜欢和陈绪息撒娇啊。” 林予舒笑道：“你快别说了，一会班长脸红的都要烧开了。” 贺项没忍住笑了一声。 陈绪息看着两人，温和道：“你们别逗他了。”刚说完他和程律也点的拉面也好了，还有程律也又点了一盘寿司和几串关东煮。 不管什么时候，几个人都会因为程律也的饭量震惊。 贺项看了看他和林予舒分着吃的炸鸡，又看了看程律也那一圈吃的：“班长真是没有一口是白吃的……这是你长高的秘诀吗。？” 程律也把嘴里的咽下去说道：“主要还是基因问题吧，我妈一米七七我爸一米九二。” 贺项：“我操那确实。” 林予舒冷笑一声：“你们几个一米八的在愁什么？我才一米六我说什么了。”说完又往嘴里塞了几口面：“香。” 贺项看着她：“你这身高挺好的你愁什么？” 林予舒瞥了他一眼：“我想长到一米七当御姐不行啊？” “你这样当御姐？”贺项戳了戳她的脸颊，毫不留情的嘲笑了一声：“逗死我了。” “滚吧贺项，炸鸡你不配吃了。”林予舒说着就把炸鸡挪到了自己面前。 陈绪息一直安安静静的吃，没有参与他们讲话，但是都有在听，他还挺喜欢这种氛围的。 程律也往陈绪息身边凑了凑，递给他一串关东煮，是鱼籽福袋：“这个好吃，给你。” “这个寿司也不错，给。” “你要尝尝那个可乐饼吗？” 陈绪息看着自己快吃完的面又被程律也夹满了，他赶紧拦住：“我吃不了这么多。” “没事，都尝尝嘛，吃不了拿回去咱们晚上吃。”程律也啊了一声：“难道你不喜欢吃这些？下次去吃什么你来定吧？” “不是…”陈绪息推了推眼镜：“……你看你旁边的两个人。” 程律也转头，林予舒和贺项一脸邪笑的看着他们。 程律也又转回来，认真道：“下次不带他俩了。” 林予舒和贺项一人一句：“果然是要去约会，朋友兄弟都不管了。”“都不管了。” 几个人吵吵闹闹的把饭吃完了，又一起玩了几个悠闲不那么吓人的项目后在游乐场闲逛。 “你们好请问…请…”一个女生被另一个女生迎面推了上来，女生羞涩的看着程律也：“可以加个微信吗？” 程律也指了指自己，确认道：“我吗？” 林予舒在旁边赶紧拦道：“抱歉啊美女，他有对象了。” 女生有些慌乱，赶紧对着两人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是…” “不是不是，我和他不是。”林予舒摆摆手，说完还和程律也拉开了点距离。 身后的短头发女生是个大胆的，问道：“你不是他对象还和他一起来游乐园？” 林予舒本意是想帮程律也拒绝一下就完事了，因为程律也肯定不好意思拒绝，但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我们四个是一起的呀我又没和他单独来。” 短发女生不屑：“汉子茶。” “啥？！”林予舒怒了：“你…”没等她说完，贺项把她拉到身后：“她是我女朋友，和我一起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啥？！”林予舒震怒。 贺项身后的手拽了林予舒一下然后正色道：“你们不了解清楚就一顿质问我们是不是不太礼貌。” 前面的女生有点被贺项吓到了，也觉得自己的朋友说话有点不太好：“不好意思…” 程律也站了出来，声音平淡温和：“抱歉微信不能给你了。” 女生后退了两步赶紧说道：“没事没事该说抱歉的是我们，那我们就先走了。”说完拉着短发女生就走了。 林予舒仰天长啸：“这都什么事啊——” 贺项：“别嚎了，谁让你撒谎了，还得用无数个慌来圆。” “那你就说我是你女朋友？！”林予舒瞪着他。 贺项回瞪她：“不然呢？人家汉子茶三个字都甩脸上了。” “呜呜呜我的清白……”林予舒一下子蹲在地上：“我只是觉得说有对象比较好拒绝啊，再说了，班长就是有喜欢的ren……” “咳咳咳呕。”程律也大声的咳了起来，打断了林予舒的话。 林予舒反应过来赶紧捂住嘴。 贺项在旁边无语了：“你们两个是傻子吗……”他看向在旁边一直站着默默观察的陈绪息，觉得他没什么变化又收回视线。 “起来吧我们再去玩别的。”贺项俯身把林予舒拽起来。 林予舒整理整理假发补了补妆容：“等下等下现在夕阳特别好看，我们拍张合影，不能白来。” 程律也个子最高荣获拿相机之职，陈绪息林予舒贺项在他的一边，三个人比耶出奇的一致。 林予舒看了眼照片：“你俩能不能换个动作，咱们仨在旁边像复制批发的一样。” 贺项懒洋洋道：“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动作啊。” 林予舒开始摆弄两个人，先是让贺项做了个摇滚手势，然后让陈绪息一只手弯起来比了小猫爪的动作。 陈绪息沉默了一小下：“我一定要做这个动作吗？” 林予舒郑重点点头：“和你的猫耳朵特别配。”说完在两人中间双手交叉放在了脸颊旁边，下意识的往贺项那边靠了靠：“好啦班长，拍吧。” 程律也：“321茄子——” 第17章 坏心眼 “都收收心啊，大榜还没出，但是班级排名有了，现在开始排座位然后一会家长会就按这个坐。”王惠蔓手里拿着单子，瞥了一眼在班级外面排队的学生。 “程律也。”王惠蔓的声音响起，程律也进了屋，乖乖坐回了之前的位置。 “这次考的不错，但是别骄傲，这才高一，而且…”王惠蔓看着名单：“你这回可是有对手了。” “陈绪息。” 班级外顿时哄闹起来：“陈绪息原来是学霸？我靠那我排名又要往下掉了。”“完蛋了……”“不是我操为啥学霸都在咱们班啊。” 陈绪息无视那些话语和目光走到王惠蔓面前，王惠蔓赞许的看着他：“你其实比程律也考的高，知道为什么排第二吗？” 陈绪息愣了愣：“应该知道……” “扣了你两分卷面分。”王惠蔓叹了口气，可惜道：“下次答题卡不要一大片一大片的划改，知道了吗？” 陈绪息老实的点点头。 他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答案腾错了，只能划了重写，挤挤巴巴的有的都看不清，实在是有些乱。 “去吧。”王惠蔓示意他挑座位。 陈绪息转身，偌大的班级只有程律也一个人在下面坐着，一脸期待的盯着他，就差把快坐我这写脸上了。 他推了推眼镜，向程律也走了过去，坐在了他旁边。 王惠蔓在讲台上接着念名，程律也在下面小声说：“我就知道你会来。” 陈绪息无奈：“你都那么看着我了…”他不自然道：“而且之前都说好了。” 程律也凑近他傻乐：“但我没想到你学习这么好，下次要是你考第一，也要给我留位置。” “嗯。”陈绪息回神点头，每次程律也凑过来都会闻到他身上的皂香，和他用的市场上的不同，有一股独属于程律也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他感觉错了。 “hi，”林予舒的声音在头上响起，然后是贺项，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坐了回来，四个人的位置还是之前的样子。 “又是我们四个，开不开心？”林予舒笑嘻嘻的，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这回意外的考的好，我妈肯定不能骂我了。” “对了，这次家长会是你妈妈来吗？”林予舒看着程律也。 程律也点点头：“只有她有时间。” 林予舒yes了一声：“这次又可以近距离观察美女了。” 程律也失笑：“太夸张了吧。” “我之前查了你妈妈拍的杂志，真的很美很漂亮！”林予舒：“退圈真是太可惜了。” 程律也思考了一下：“嗯她说过她还是喜欢过安宁日子…虽然我也说过退圈很可惜这种话，但她说她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林予舒点点头，然后看向在旁边写字的陈绪息：“对啦你家里是谁来呀？” 陈绪息停下笔：“我家长在国外，没人来。” 林予舒啊了一声，可惜道：“我要是考的那么好一定可劲在我妈面前得瑟。” 程律也不可察觉都看了一眼陈绪息，而后收回目光又和林予舒自然的聊了起来。 “好了座位到期末之前就不会变了，班长来领一下卷子，给大家发下去。”王惠蔓整理了一下卷子递给程律也：“副班，找两个人来发这个。” 程律也下意识看了一眼副班，女生高高瘦瘦的，皮肤很白，戴着眼镜。 林予舒小声挥手：“小闻，给我发，我帮你！” 闻挽像是得救一般，走过去分了一半给林予舒。其实她很社恐，也很内向，根本不知道要给谁，在这种事上也会纠结的程度，但还好有林予舒主动。 林予舒看了一眼，是物化生的卷子，每个人都订一起了，怪不得看着那么厚。 她又看向正在发卷子的程律也，心道那班长那里就是数语外的了？ 第一张就是陈绪息的，林予舒小声我糙了一句，她转身发给陈绪息：“物理96，你是人类吗？” 陈绪息拿过自己的卷子看向了错题。 “我服了吧。”林予舒又把卷子放在了程律也桌上，物理95，她看的两眼一黑：“你们同桌俩真是……”小声感叹了一句就赶紧发卷子去了。 陈绪息翻了翻自己的卷子，成绩都在自己的估的范围内。 他轻叹了口气，能考这么高只是因为学过一遍而已，他并不是学习特别好的人。 王惠蔓看着成绩单，思考着一会家长会应该怎么讲，毕竟是高中第一次家长会，还是要特别准备准备。 “好了，那现在剩下的时间，值日生打扫打扫卫生，家长来了就可以带进来了。”王惠蔓摆摆手示意解散便出了教室。 程律也没说话，拉着陈绪息的手腕就从后门溜出去了，陈绪息虽然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还是没说话乖乖跟着走了。 十一月份温度已经有些低了，但好在今天下午是万里无云的晴天。陈绪息就这么被程律也拽到了教学楼天台。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陈绪息推了推眼镜，看着程律也的背影。 程律也转过身看着他：“我就是想和你来这里就来了。” “平时我们在学校都没什么时间独处……”程律也小声嘀咕，说完又直勾勾的看向陈绪息：“好不容易现在有时间了，今天天气也很好。” 陈绪息垂眸看着自己一直被程律也抓着的手腕，他斟酌着开口：“我们……”他不知道怎么说，他其实一直觉得他和程律也的相处方式相对于其他男生之间来说比较奇怪，但是怪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明明看起来那么正常。 “独处…”陈绪息在程律也探究的眼神下只好硬着头皮问了下去：“独处是什么意思…？我们，独处…？” 程律也赶紧道：“就是我只想和你，我们两个人呆在一起。” 陈绪息移开目光，不去看程律也的眼睛，他的眼神太热烈了，陈绪息觉得如果一直看着的话他会说不出话。 “程律也…你，”陈绪息就算再迟钝也能感觉到什么，更何况他之前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你难道是…” 叮铃—— 谁的手机响了。 两个人被忽然来的声音止住了话语和动作。 然后是视频电话的声音。 程律也放开陈绪息的手腕，拿起手机接了起来：“妈……” “宝贝，我还有五分钟就到你们学校门口了哦。”艾丽莎的声音响起，同时还有她在屏幕里的精致容颜。 程律也点点头：“好，我去校门口接你。” “等你哦，bye~” 程律也尴尬的挠挠头，但他还是想问陈绪息刚才要说什么，刚凑过来张开嘴，陈绪息便伸手一把捂住，程律也的呼吸扑在他的手上，他颤了颤，但还是没撒手。 程律也一脸疑惑，呜呜了两声。 “去接阿姨吧。” 程律也握住他的手拿开：“你和我一起去，她是来给我们两个开家长会的。” “我们？”陈绪息没想到这点。 “嗯。”程律也点头，笑了一下。 “班长助人为乐到这种程度吗？”陈绪息看着程律也傻乐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又有些高兴。 “我其实无所谓的，家长会对我来说，或者对我父亲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陈绪息实话实说，他是真的觉得没什么，也不会因为没人来而感到失落，他觉得没什么必要。 “这只是我的私心。”程律也打断他，慢慢凑近他，越来越近，笑眯眯的，陈绪息本来还很淡定，但还是抵不住太近而往后退了退。 程律也像是心情大好的样子，笑嘻嘻的就又拉着陈绪息下了楼。 陈绪息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他在身后悠悠的说了一句：“程律也，你是故意的吗？” 觉得不满意又补了一句：“你有时候真的很坏心眼。” 程律也没回答他，只是握住陈绪息手腕的那只手往下滑了滑，变成握住了他的手，但只是几秒，也足够两个人心跳如鼓。 第18章 喜欢你 咚咚—— “请进。”王惠蔓整理着教案，抬头看了眼进来的人，一头漂亮的金色卷发，明艳张扬的脸蛋，但举手抬足间都很温柔。 “哎呦是程律也妈妈吧？快进来坐。”王惠蔓起身迎接，她没想到家长会前会有家长单独来找她。 两人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艾丽莎捧着王惠蔓给她倒的温水。 “您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王惠蔓坐在她旁边，柔声询问。 艾丽莎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是想来问问小息的情况。” “小息是…陈绪息同学？”王惠蔓不确定的看着她。 艾丽莎点头：“我家孩子和小息关系好，小息呢…身边又一直没有家长照顾，一直都是一个人，我就挺担心这孩子的，但是他又很内敛不喜欢给我们添麻烦，那两个孩子也不会什么都和我说…我有点担心又不好直接问，就想着能不能从您这来了解了解……”她说的多，慢声细语的，王惠蔓就静静听着。 王惠蔓点点头表示了解了，她回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翻着什么：“陈绪息同学从转学那天开始就一直是一个人，家长也没人过来，转学手续也是他父亲的秘书办的。” 艾丽莎接过王惠蔓递给她的纸张，是陈绪息的基本资料。 她看着那张青涩的蓝底证件照，照片应该是初中拍的，看着比现在小一些。 “这次家长会，也只有陈绪息同学的家长没来。”王惠蔓的声音在艾丽莎旁边响起：“他家里条件很不错，父亲在国外工作，是一家知名企业的董事长。” 王惠蔓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他这次考试成绩也很好，如果不扣那两分卷面分应该是第一的，但是我发给他父亲时，他父亲好像并不惊讶，理所应当一般。”她顿了顿：“在知道陈绪息同学因为卷面分而扣了两分时还有些生气。” 艾丽莎轻轻叹了一口气，光听这些就大概知道陈绪息的家庭状况了——严厉压抑的中式教育家庭，还是那种家里有矿要继承的，更端更事儿多了。 怪不得这孩子是这种性格。 “那他的母亲呢？”艾丽莎放下档案看着王惠蔓，只见王惠蔓摇头：“去世了。” 艾丽莎拢了拢外套，思考了一会说道：“以后…小息的情况王老师也和我说说吧，我就当他在国内的家长了，小息这孩子我很喜欢的，而且他就住我家隔壁，我能和小律一起照顾。” 王惠蔓笑笑点点头：“这当然是好的，陈绪息同学有您这样的国内家长，是真的很幸运。” 艾丽莎温柔的笑了笑：“也是这孩子乖，自己讨人喜欢，我家小律恨不得天天粘在人家身上……” “说起来确实是关系很好，”王惠蔓回忆着：“陈绪息同学刚来第一天，程律也同学就问我能不能和他坐一桌呢，这次期中考试，两个人也还是坐一起了……平时课间碰到他俩，也是在一起…？” 艾丽莎呵呵笑着：“他俩还真是整天粘在一起啊。”说完便缓缓起身：“那我就不打扰你了王老师，我先去班级了。” “好嘞。”王惠蔓目送艾丽莎出门，心里也不禁感叹真的是一位特别温柔明艳的人。 艾丽莎刚到班级门口，就看到一个女生迎了过来，激动紧张的样子不仅让她想起她的粉丝。 林予舒咽了咽口水：“阿姨，您是程律也的妈妈吗？”虽然她早就已经知道，但还是问了一下。 艾丽莎一如既往的笑着：“是呀，你是他的朋友吗？” “是的！我带您去他的座位吧！”林予舒紧张的不停眨眼睛，在后门把艾丽莎带到了程律也的桌子面前。 艾丽莎顺势坐下：“坐在这么后面呀…这是小律的卷子，那这些是小息的……” “阿姨，您也认识陈绪息呀？”林予舒好奇的问道。 艾丽莎一点都没有家长的架子，就像朋友一样和林予舒聊着天：“认识呀，小息就住我们家隔壁呢。” “我趣……”林予舒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对啦，你叫什么名字呀，阿姨也认识认识你，你和小律小息关系也很好吧？”艾丽莎放下卷子笑呵呵的看着林予舒。 林予舒被面前这张脸直勾勾的看着又紧张了起来：“我，我叫林予舒…” “林予舒……”艾丽莎念着名字：“予舒是哪两个字？阿姨虽然来中国好多好多年了但还是不能一下子联想到具体是哪两个字，毕竟中国名字能起的太多了。” 林予舒直接转身从自己桌子上拿自己卷子给艾丽莎看，艾丽莎点点头：“予舒成绩也很好呢，数学考了138呢。” 林予舒不好意思的笑笑：“超常发挥啦，而且才期中，也没学什么太深的知识。” 艾丽莎摇摇头：“怎么能这么说呢，不管怎样你就是考的很好。” 林予舒感动的都要落泪了，这是什么绝世好妈妈…… “对了予舒，我们加个微信吧？”艾丽莎晃晃手机：“上次他们两个和朋友一起去游乐园应该是有你吧，有什么情况……”她咳了两声，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凑近林予舒小声说：“我也不是要监视他俩，就是好奇……他俩……”说着挑了一下眉。 林予舒有种预感，但她又不太敢相信，她小声试探道：“阿姨……难道你知道班长……嗯、有…喜欢……？” “小息…？”艾丽莎用极其细微的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出来。 林予舒震惊的表情都凝固了。 我趣。 “加加加。”林予舒反应过来赶紧掏出手机：“阿姨放心，无论有什么情况我都会及时汇报！”说完还像模像样的敬了个礼。 “对了对了，这个！”林予舒叮叮叮给艾丽莎发了几张照片和视频，就是上次偷拍的那几张，还有一起去游乐园的合影。 艾丽莎看的直乐：“哎呦这俩孩子…” “妈，你怎么这么早就来班里了，不是去找王老师吗？”程律也和陈绪息从后门进来，就看到艾丽莎和林予舒在聊天，还很开心。 艾丽莎嗯了一声：“我已经找过了。我在和予舒聊天呢，这孩子也有意思，我喜欢。” 林予舒嘿嘿傻笑。 陈绪息冲艾丽莎点点头：“阿姨好。” 艾丽莎一只手拉着陈绪息的手，一只手又拉着程律也，就这么把两个人的手放在了一起，笑呵呵的拍拍：“我看了成绩，你们两个这次考的都很好，晚上想要什么奖励呀？我们出去吃怎么样？小息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林予舒在旁边感叹我趣这就是有特权吗。 陈绪息赶紧道：“谢谢阿姨，但是这怎么好意思…我就不用了，你们好好庆祝就行。” “这怎么行？你就别谦让了，要是没有什么忌口的，我就随便定了？”艾丽莎态度强硬了起来。 “他不吃青椒茄子羊肉芹菜肥肉洋葱姜蒜，不喝饮料，吃不了太辣的太咸的，口清。”程律也立马道。 林予舒yoo~了一声：“班长你知道的可真多。” 陈绪息尴尬的扶了一下眼镜。 “那我知道啦，等我开完家长会，你俩在校门口等我。”艾丽莎放开了两人的手：“予舒要不要一起来？” 林予舒摆摆手：“我…我就不去了，要是有什么……”她冲艾丽莎眨眨眼，又晃了晃手机：“……就好啦！” 艾丽莎一副了解的表情。 “妈，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迷…？”程律也感觉她俩肯定有什么秘密。 “没什么，你们快出去吧，这班级里开始来家长了，校门口等我哦？”说着摆摆手示意。 林予舒去了厕所没有和他们一起走，程律也两人溜溜哒哒来了操场，他疑惑道：“你觉不觉得她们两个怪怪的？” 陈绪息沉默，没有答话。 “她们两个肯定有秘密。”程律也还在思考，没注意到陈绪息的不对劲。 “程律也。” “嗯？”程律也转头看着他。 “…………算了。”陈绪息看着他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奇怪，最奇怪的难道不是程律也吗，陈绪息想不明白，但其实所有人都很奇怪，他有一种什么都不知道又什么都无法确定的感觉。 “你说。”程律也注意到了他的情绪：“怎么了？”他看着偌大的操场，虽然没多少人，但还是贴心建议道：“我们需要到没人的地方说吗？” 陈绪息低头沉默着，像是在思考什么，程律也耐心的等着他。 陈绪息把他拉到操场边缘没人的地方，快要入冬的日子里在外面呼吸的每一口都是冷空气。 “你…把我当什么？”陈绪息开口了。 但程律也却不太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什…么？” “你是怎么看我的，我想知道。”陈绪息轻呼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当自己心中那个自恋的人，因为他不敢相信，但他还是尽量斟酌着语气试探道：“你是把我当做你最好的朋友，所以才对我这么好吗？” “最好的朋友……”程律也念叨着。 陈绪息抬眸看着他：“是吗？” “我……” “你是那种很讲义气的人我知道，你人也很好，是那种…真的很好，但我有的地方理解不了。”陈绪息被阳光透过树荫照着，斑驳的树影洒在侧脸和肩膀：“为什么不让我谈恋爱，甚至哭成那样…之前还说要和我一起去国外…？为什么我从来没和你说过我的喜好，你却观察的那么清楚，为什么……” “……我喜欢你。”程律也打断他。 “………” “因为我，喜欢你。”程律也抬头看着陈绪息，明亮的双眸迫切的透过去，眼里是陈绪息错愕的表情，他忍不住捏着对方的肩膀，凑近他又说了一遍：“我喜欢你，陈绪息。” 第19章 不藏了 “喜欢……！”程律也说完便如梦初醒一般又不敢看陈绪息，但又想看，犹豫再三终于再次看向面前的人。 “我…”程律也看着陈绪息通红的别过去的脸，他放开了手，向后退了两步，但两个人还是离得很近。 陈绪息觉得自己浑身都烧起来了，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脸肯定红透了。他没想到程律也会表白，以为程律也会搪塞过去，或者…程律也真的只是把他当最好的朋友。 他承认，他现在是开心的。 但他还是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确定：“哪种喜欢？” 程律也正在想应该怎么办的时候，被陈绪息问的愣住了，但是陈绪息的第一反应不是讨厌他，觉得他恶心，他觉得有些激动和不可思议，脑袋晕乎乎的：“想…想亲…不，不是。” “我想、和你…在一起。”程律也说着语气上又激动起来，上前贴近陈绪息，握住了他的手，感受着他的体温：“我们交往好不好？” 程律也垂眸观察着陈绪息的表情，是他从来没见过的表情，但他能看出来，陈绪息分明也喜欢他。 他忍不住了。 程律也试探着靠近陈绪息，就在能感受到陈绪息的气息时，被陈绪息一把捂住了嘴。 陈绪息眼神温和，双眸一闪一闪，在镜片下微微颤动：“你为什么喜欢我？你是……同性恋吗？” 程律也赶紧摇头，拿开陈绪息的手握住，看着他认真道：“我只喜欢你。” “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我对别的男生没兴趣的，我只喜欢你…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很神奇的喜欢上了你，你转学来的第一天……”程律也说了一堆才想起不好意思：“第一次见到你就忍不住想靠近你……所以才一直缠着你，我怎么可能对班里每个同学都尽心到那种程度。” 陈绪息看着他没说话。 程律也又立马絮叨起来：“其实、我没想表白的，但是你那么问我，我脑袋一热就说出来了…我怕你讨厌我，如果你觉得我恶心的话该怎么办，我之前觉得能和你当一辈子朋友也挺好的。” “那现在呢。”陈绪息忽然问道。 程律也犹豫了一下，而后坚定的开口：“现在不那么想了。” “我想你也只喜欢我，只看着我。”程律也又想起之前陈绪息可能会被别的女生抢走，就又忍不住委屈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幼稚？” 陈绪息刚要开口就被程律也堵了回去：“幼稚就幼稚吧。”程律也的眼泪又像不要钱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给自己说的越来越委屈：“我会努力变成熟的…还是说你其实喜欢年纪比你大的？小一岁也不行吗？还是性别问题…？”边说边试探着抱住陈绪息，把脸埋在了他的颈间：“性别和年龄我真的没办法，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陈绪息微微皱着眉，不理解话题怎么这么跳跃，他有说过不行吗？ 但他看程律也哭的好像很伤心，只好顺着程律也的动作来，还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他。 “我没说不行。”陈绪息声音温和。 程律也蹭了蹭他，声音闷闷的：“那你这是答应了吗？” 陈绪息其实没想答应的，虽然他也喜欢程律也，但他总觉得太快了，说实话他和程律也认识两个月不到，感情真的会牢固吗，程律也万一新鲜感过了就不喜欢他了怎么办。如果真的这样，他会很痛苦。但现在他也说不出来拒绝的话……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程律也抬起头：“我可以亲你吗？” 陈绪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他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明明最开始是他先质问的程律也。 “不行。”陈绪息推开他：“操场有人。” 程律也抓住了话里的漏洞，立马开口：“那回家可以亲吗？” 陈绪息耳朵通红，皱眉看他：“你可以小点声吗？” 程律也又上前凑近，小声在他耳边重复：“那回家可以亲吗？” “………”陈绪息忍无可忍，怒视他，声音依旧不大，只能彼此听见：“程律也，你满脑子只有亲…亲、吗？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要不是陈绪息耳朵还红着，程律也会真以为他生气了。 “是你给我的机会，我当然要好好抓住了。”程律也委屈道：“而且我明明一直这样…你说的我好像变了一样。” “你没变？那你是不藏了？”陈绪息眼皮一跳。 “都表白了，当然不藏了。”程律也笑得灿烂，像是没脾气一样，轻声温柔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陈绪息没招了。 他不理程律也，慢悠悠的走开了，两个人就这么溜溜哒哒的在操场边缘。 程律也笑嘻嘻的跟在他身旁：“那你答应我了吗？” “我们是在一起了吗？” “你不要骗我，我能看出来，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我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但凡是昨天的我，这种事想都不敢想。” “你怎么不理我，你的耳朵特别红，你还在害羞吗？” “那亲亲的事……” “闭嘴。”陈绪息淡淡的声音响起，这两个字说的倒是比平时低沉不少。 左一句右一句，陈绪息早就知道的，程律也一直都是这么得寸进尺的。 “我可没说答应你。”陈绪息不看他。 程律也一下子站住脚，蔫了。 “为什么！”蔫了一下就赶紧跟上陈绪息的程律也愤愤不平：“那…那我就追ni……” 陈绪息又赶紧捂住程律也的嘴，这是今天第三次捂住程律也的嘴了，他有时候真想让程律也打个唇钉，把上嘴唇和下嘴唇订一起。 “你能不能小点声？”陈绪息瞪着他。 程律也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但嘴却不老实，冲着陈绪息的手心呼了口气，吓得陈绪息立马把手拿开了，往后退一步。 “你……”陈绪息不知道说什么好。 程律也眼睛又湿润了，眼泪要掉不掉：“…我只是想要个名分也不可以吗？你是怕被别人发现吗？也是…两个男人谈恋爱确实……” 他垂着脑袋，声音哽咽：“那我，不要名分也可以，只要你也喜欢我，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好了。” 陈绪息抱着胳膊看着他，心想这次一定不上他的当。 说了半天没等到陈绪息说话，程律也真急了，抬头看到陈绪息淡定自若的样子：“难道你其实不喜欢我？脸红耳朵红是因为太热了…？” “不行……”程律也哭的更厉害了，他是真的害怕了：“你不能这样…呜呜…” 眼看着有人注意到这里，陈绪息赶紧拉着哭出声的程律也进了教学楼，找了个没人的活动室锁上了门。 “你带我来这干嘛？你嫌我丢人吗？我就要哭，早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就不表白了，都怪你呜呜呜…还是说，你要灭我的口吗？”程律也越想越跑偏，给自己想生气了，一屁股坐在后门的椅子上，自暴自弃道：“灭吧，反正我被甩了，我也不想活了……” “程律也，头转过来。”一直没说话的声音在程律也身旁响起。 程律也乖乖看向陈绪息，没想到迎面而来的是陈绪息贴近的脸。 陈绪息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他一口。 像蜻蜓点水一样，碰到就立马分开了，因为陈绪息也很害羞。 程律也呆住了，瞪大着眼睛，满脸像烧开了一样红，愣在那里。 陈绪息挡住自己的嘴，紧张道：“可以了吧，别再无理取闹了。” 程律也特别想舔一下嘴唇，但他忍住了这个小动作，他腾的起身，逼近陈绪息，他觉得陈绪息的嘴上肯定抹春药了，不然为什么他这么兴奋。 陈绪息往后退了退，直到退到墙边无处可退，他抵住程律也：“你怎么了？” 程律也因为刚哭过，眼睛湿润眼尾也是红的，他直勾勾的盯着陈绪息，脑袋晕晕的，一只手搂住陈绪息的腰，一只手摸向陈绪息的后脖颈。 陈绪息被程律也一把搂过去紧贴着对方，陈绪息有些慌：“程律也，你…唔…” 程律也直奔着陈绪息的嘴唇去，又舔又亲，嫌眼镜碍事一把拿掉放在了手边的桌子上。他趁着陈绪息挣扎着张嘴要说话的时候才伸进去。 陈绪息唔唔的说不出完整的话，他没有经验，被程律也的舌头缠着他觉得快要喘不上气了。他揪住程律也的衣服扯着他，但是程律也完全不为所动，陈绪息被他摁着脖子亲，完全挣脱不开。 他重重的喘着粗气，只能靠着间隙学着换气，他感觉自己被程律也包围了，不然为什么呼吸间全是程律也的味道。 亲了半天程律也也没有松开他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得寸进尺，手越来越不老实，在他身上摸来摸去。陈绪息被亲的受不了了，感觉自己身体发飘，在理智崩断前狠狠咬了一口程律也的嘴唇，程律也被刺痛回神，才松开他的嘴。 两个人呼吸又重又热，陈绪息双手把着程律也的胳膊才稳住身形：“程律也，你这个变态…” 第20章 小绿茶 “你……”陈绪息的腿被程律也用膝盖叉开抵在墙边，屋里昏暗，他看不清程律也，只觉得被阴影笼罩着。 “我…？”程律也看起来迷迷糊糊的，身上还有些酒气，但还好是果酒，气味没有那么冲，再加上程律也身上自己的味道，陈绪息感觉嗅觉要失灵了，紧张的什么也闻不到。 家长会之后艾丽莎便带着两个人去了饭店，被艾丽莎撺掇喝了点果酒，度数很低，但陈绪息没想到程律也酒量这么差，喝完就要吵着回家，还一直粘着他不撒手，弄的艾丽莎哭笑不得。 现在才刚回来，程律也就贴着他进了他的家，然后—— “别贴着我。”陈绪息推了推他，没推动。 程律也低头埋进陈绪息的颈窝：“我没醉。” “我有问你醉没醉吗？”陈绪息笑了一声。 程律也搂住陈绪息的双手越来越紧，一开始埋在脖颈的脸，开始往上探，呼吸也重了一些，他箍的陈绪息都有点上不来气，陈绪息气的踢了他一脚，挣脱着推开他的脸：“你在吸什么？” 程律也眼神迷离，透过陈绪息的指缝看着他，像是在努力理解他说的话，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只好用脸蹭蹭他的手心：“我好晕……为什么…？” “傻子…”陈绪息嘀咕了一声，无奈道：“松开我我去给你倒点水。” 程律也犹豫着松开了双手，就在陈绪息打开灯转身要走的时候又一把把他捞了过来。 “我不要。”程律也的笑容和平时有些不一样，陈绪息愣愣的看着他，心道以后一定不能让他碰酒，哪有人喝了点酒像被夺舍了似的。 程律也声音有些哑：“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说完不给陈绪息反应的机会，便一下压着他吻了上去。 陈绪息力气没他大，更何况程律也也很沉，他渐渐支撑不住，闭着眼睛喘着气，没看到程律也眼底狡黠的笑意，就这么被一步步压到了沙发上。 呼吸声交缠，在安静的客厅显得格外清晰，程律也边亲边垂眸观察着陈绪息，看着对方闭着眼睛，睫毛一颤一颤越来越舒服的表情，便更想使坏。 他抽出一只搂着陈绪息的手，抓着陈绪息的腰，向他的衬衫里面探去。 陈绪息忽然被程律也滚烫的体温碰到回过神来，他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只见程律也结束了这个吻，正笑眯眯的看着他，根本没有打算起身的意思。 “…你装的？！”陈绪息红着脸抬眸，眼睛湿漉漉的还带着水汽。 “什么装的？”程律也手指掠过下嘴唇，感觉怎么亲都亲不够。 陈绪息看他这副样子就来气，被程律也这大块头压着使劲推又推不开，便开始胡乱的摆烂挣扎，嘴里也不闲着：“程律也你又耍我…你这个白痴，禽兽，骗子，人面兽心的变态…” 没等他骂够，他便觉得有什么抵住了他的大腿根部，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程律也就一声不吭的起身了，0.1秒之后冲进了卫生间。 陈绪息还在气头上，他莫名其妙的看着程律也去的方向，以为他是尿憋的，只说了一句：“上完厕所就赶紧回家，我要睡觉了。”说完便不管他进了自己卧室。 程律也一声不吭，全身都红透了，不可思议的低头看着自己，本来想逗逗陈绪息的，结果自己怎么不争气的变成这样。 他坐在马桶上，双手抵着额头沉思，难道他真的是变态？不，不对吧，这很正常吧，这说明他血气方刚身体很健康才对吧，怎么可能有人看着喜欢的人那样会没感觉…对。就是这样……不对，现在怎么办，在人家的卫生间那个吗…程律也脑海里又开始忍不住想着陈绪息刚才的表情。 过了一会，躺在床上的陈绪息听见程律也的脚步声，停在了他门口：“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说完停顿了一会，又忍不住补了一句：“我一开始真的没有装，亲的时候才清醒过来…” 陈绪息听着他的话又忍不住想起刚才，眉头一皱，太丢人了。以后肯定不能再纵容程律也了，总是亲亲亲的恨不得无时无刻都在亲，而且每次变得不知所措的都是他。 家长会第二天是周六，程律也不要脸的一直赖在陈绪息家里，恨不得去卫生间也要跟着，被陈绪息威胁跟着进以后就别想碰他为由才撵了出去。 陈绪息回想了一下这一天他和程律也都干了什么——吃饭，亲亲，闲聊，亲亲，吃饭，亲亲……就在刚才也在亲，陈绪息皱着眉红着脸，攥着牙刷的手指用力了几分，心道不能再这样了，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洗漱完出来发现程律也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坐着，他悄声走过去：“我发现你很喜欢坐在地上。” 程律也抬头，陈绪息脖颈搭着白毛巾，头发也是湿的，走过来一股热气和香气：“你洗澡了？” 陈绪息点点头，坐在沙发上：“你在看什么？” 程律也挪过去，后脑勺靠着陈绪息的膝盖，拿起手机给他看：“周一去秋游，三天两夜，老师在分室友呢，是四人寝。” 他说着转过身来，趴在陈绪息的膝盖上，眼睛一眨一眨的，笑嘻嘻的看着陈绪息。 陈绪息垂眸看着他，没忍住上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一头黄色的卷毛摸起来感觉特别好，但还没等陈绪息摸够，就被程律也搂住腰抱了起来，在发愣的两秒钟，程律也坐在沙发上搂着他的腰，陈绪息跨坐在他的腿上。 陈绪息：？ 陈绪息脸腾的红了，他双手把着程律也的胳膊想要起来，却被程律也紧紧搂住，他看着程律也脸上耐人寻味的笑意，就觉得一股无名火。 之前那个特别有分寸有礼貌的老好人呢，怎么一下子换人设了？ 陈绪息刚要开口，就被程律也抢先了：“给你摸。”说完把头埋在陈绪息的胸口。 陈绪息挑眉：“干什么？” 程律也的声音闷闷的：“秋游和我一个屋呗。” 陈绪息无声的笑了一下，他本来就打算和他住一起，不过现在他倒是挺想逗逗程律也的，谁让程律也总装可怜欺负自己，这回一定不中他的计了。 “不。” “为什么？”程律也有些急，把脸露出来抬眼看他：“我们不就应该住在一起吗？” “谁说的？”陈绪息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依旧淡淡的，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你是觉得我一定会答应你吗？” 程律也眼眸颤了颤，看陈绪息这副冷淡的样子以为自己惹他生气了，但还是委屈巴巴的道：“你不是我男朋友吗……？”说的声音越来越小。 “咳。”陈绪息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就觉得不好意思不知道为什么，但很快正色道：“不和你一起住。” 他看着程律也越来越委屈震惊的表情，嘴角勾了勾，镜片下的眼神冷漠：“不仅那两个晚上不和你住，白天也不和你一起玩哦，你也不要来找我。”说着一只手摸着程律也的脸，眼睛眯起来凑过去：“自己当你的好班长去吧，小绿茶。” 程律也本来听的提心吊胆的，但陈绪息凑过来的时候他只能闻到陈绪息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说的什么根本没仔细听，光看着脸了。 陈绪息看他愣神，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想什么呢？这也走神？我说的你听到了没有？” 程律也赶紧道：“听到了，你给我起了甜甜的昵称。” 陈绪息：“？” “你叫我小绿茶，那我叫你什么？小白开水？”程律也把头又埋在陈绪息胸口蹭来蹭去。 陈绪息嘴角抽了抽，根本没听。 他双手捧起程律也的脸，觉得特别生气，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但看程律也这傻呵呵的样子又莫名消气了，最后也只是一句话没说，气笑了一下。 自己为什么要和傻子较劲。 “我好喜欢你…”程律也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陈绪息目光微动，收回思绪。 “我以后也会一直喜欢你的。”程律也眼神炽热：“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陈绪息低头看他，轻叹了口气：“嗯。” “那我就和老师说咱俩住一起了^^” “…………” 第21章 不是给 “咱们这次秋游，三天两夜，四人寝，不许随便串寝，晚上十点我会挨个屋子查，十一点断电。”王惠蔓在讲台上说着注意事项：“第一天爬山，第二天在当地的机构做手工，不想做手工的可以选做饭，不过做饭是两人一组，第三天上午自由活动，下午回学校，具体的放假在群里也已经统计完了…”她拿起一沓纸：“班长来把这个发下去。” 程律也过去接了过来，是每个人的分组，寝室门牌号和三天的具体任务。 林予舒转身看向陈绪息：“你们选的什么？” 陈绪息：“做饭。” “啊可惜了我俩选的做手工。”林予舒笑道：“到时候你们做完了可要给我留点，我要尝尝你们的手艺。” 陈绪息也笑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他低头看着寝室里的人，陈绪息，程律也，贺项，周阂。 周阂…？是那个…陈绪息向旁边看了一眼，当初问他要不要一起玩的那个男生。 男生注意到他的视线，还冲他笑了笑。 程律也发完回来了，小声问道：“看什么呢？” 陈绪息摇摇头，把脸转了过来。 程律也刚坐下就听见旁边传来周阂的声音：“欸班长，咱们几个一个屋。” 程律也看向他，又看了一眼单子，笑道：“原来第四个人是你，好巧好巧。” 周阂笑起来还有虎牙：“我让老王随便给我安排了一个屋，没想到就和你们一起了。” 贺项挑眉，看着周阂：“我前几天还碰到你弟了，还和我打探你在学校过的怎么样呢。” 周阂害了一声，有点尴尬：“他就那样，太喜欢粘着我了。”说完就转过身结束了话题，像是不太想继续说下去。 陈绪息觉得有点奇怪，但他又没那么爱多管闲事，视线放回前方却又瞥见贺项的表情，有些纠结又难以启齿，最后叹了口气转过去了。 什么情况。 秋游研学前一天晚上，艾丽莎千叮咛万嘱咐小心危险，程律也笑着打趣：“妈你也太夸张了，哪有什么危险啊？” 艾丽莎严肃道：“你们去的那个山离市区本来就远，还三天两夜，我能不担心吗？你和小息一定要跟着老师走知道吗，反正别落单！” 陈绪息也在旁边听着，因为又双叒叕来程律也家蹭饭了，虽然每次都是被程律也拽来的。 程大壮冷笑一声：“两个一米八的大男人能出什么事？瞎操心。” 艾丽莎瞪了他一眼：“一米八也是孩子啊，像你呢？老东西。” 程大壮气笑了。 “对了，那你们怎么住啊？学校给安排的好不好啊？”艾丽莎又关切的问道。 程律也把饭咽下去才开口：“就是四人寝，看图片挺宽敞的。”说完继续吃了起来。 “你们两个和谁住？别是不熟悉的同学，”艾丽莎看着陈绪息：“小息性格内敛，不熟的话会不会觉得尴尬？” 陈绪息看程律也往嘴里塞饭菜没答话：“我们两个一起，另两个人也很好，阿姨你放心吧。” “是啊，贺项你应该知道就坐他前面那个，还有周阂，妈你就别操心了。”程律也饭量还是一如既往的惊人。 “周阂……好耳熟的名字…”艾丽莎饭量小，很早就吃完了，她回想着：“他是有个弟弟叫周…周阈？” 程律也：“好像是吧，今天听贺项说了一嘴，周阂说他弟很黏他。” 艾丽莎轻叹一口气：“我以前在聚会上见过那个孩子，长的很漂亮，但是总是吵着要哥哥，老周还拿他挺没办法的……”说着表情有些复杂：“毕竟是次子，当时还是个小学生，老周可是给那个孩子宠的不像样。” 程律也挑眉：“怎么个不像样。” 艾丽莎回忆道：“周阈这孩子，做什么都要哥哥陪，有时候周阂那孩子上学，或者放假出去玩，周阈想找哥哥，老周都要周阂放下手里的活来陪周阈。” 程律也撇撇嘴，不可思议道：“怎么这样…？他弟真不是故意的吗。。？” 艾丽莎像是话匣子打开了一样，有人和她聊一些陈年往事她就停不下来：“好像还真不是，周阈那孩子是真的喜欢他哥哥，明明都不是一个妈生的，亲成那样…老周经常和我埋怨，也说觉得太惯着周阈了，有些对不起周阂这孩子，但是他下次依旧这样。” 陈绪息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给程律也夹几口菜。 程律也感觉总打探别人家的事不太好，说了句算了和我没关系就赶紧吃饭了。每次都是他最后一个吃完。 吃完饭艾丽莎留了陈绪息一小会，说反正就住隔壁也不用着急回家，她拿来家庭相册给陈绪息看，她坐在沙发中间，程律也和陈绪息一左一右的坐在她身旁，程大壮在厨房刷碗，让他来一起看不来，结果在厨房竖着耳朵偷听。 艾丽莎笑得很开心，声音也欢快起来：“我早就想这样做了，等孩子长大了一起看以前的照片，是不是很浪漫？”她说着打开了相册，照片都被保存的很好，看起来是精心按顺序排过的。 “前面几页都是我和他爸的照片，那个时候谈恋爱谈的正起劲，做什么都要拍照，现在想想还好拍了。”艾丽莎看了一眼陈绪息：“怎么样，那个时候他长的还没那么吓人吧？” 陈绪息仔细的看了这些照片，程大壮的脸比现在青涩很多，但依旧很硬朗，虽然看着凶凶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隐隐约约能看出来一丝……羞涩…？早期和现在大概就是小混混和□□的区别吧。 但陈绪息没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程律也在一旁凉凉的道：“妈你别为难他了，我爸那个时候也很吓人啊，放到现在我也是看到就绕道走的程度…” 艾丽莎笑了一下无奈道：“你这孩子。” “哎呀哈哈，”艾丽莎指着一张光着的婴儿照片：“这个是小律百天的照片。” 程律也脸腾的一下红了，他光顾着吐槽自己的爹，忘了家庭相册有他从小到大的照片：“不儿，等下…” 陈绪息还推了推眼镜认真看了看，还挺胖乎的。 “这个是他第一次吃饭，看他弄的，哪都是，脏死了哎呦。”艾丽莎举着相册凑近陈绪息只给他看，因为程律也跃跃欲试的要夺相册。 艾丽莎加快了说话的速度：“这个是第一天上幼儿园，这个小帽子可爱吧，哎呀这个时候还是胖胖的，头发也没多少。” “这是和幼儿园其他小朋友打架被揍了，我给拍下来了哈哈。” “这是小学的开学典礼，这个时候才瘦了点，我那个时候可真担心他长成一个小胖子呢…” “这是小学毕业照，是不是很可爱？我记得当时还有个小女孩和他表白呢，现在的孩子也太早熟了…当然了小律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小息你放心哦。” 嗯？陈绪息听着听着听到这句觉得不对劲起来，为什么要说让我放心。 程律也脸都红透了：“妈你别说了。” 艾丽莎完全当没听到：“这个是初中毕业照，唉他当时是住宿生，一周才能回来一次，所以那个时候没什么照片…” “这个是带他来公园，不过那个时候太小也玩不了什么…” “这个是……” 没等艾丽莎说完，程律也一下子就把陈绪息手拉手拽走了。 艾丽莎看着俩人的背影：“欸你这孩子，我还没分享完呢。” 程律也拉着人到自己的卧室，关上门后像是力竭般趴在了床上。 陈绪息第一次来程律也的卧室，还挺大的，比他的多了很多东西，像是生活了挺久的房间。 他环顾了一下，发现飘窗上的架子摆了一排漫画，看名字都是日文，他走过去问道：“你喜欢看漫画？” 程律也脸埋在枕头里，闷声道：“什么漫…”没等说完就窜了过来把刚要被陈绪息打开的漫画书合上了。 陈绪息疑惑的看着他，随后反应过来：“抱歉，我没说一声就动了，是珍藏的吗？”他说着把漫画放了回去。 但是就在放回去的时候看到了后一本的封皮，是一个男生压着一个男生，身上还有一些吻痕。 ……吻痕？ 陈绪息愣了一下，刚要仔细看看就听到程律也磕磕巴巴的说道：“嗯不是珍藏就是一些，漫画吧哈哈其实我都没怎么看过…呵呵呵咳嗯…” 一脸心虚。 陈绪息抱着胳膊看着他：“说吧。” “说，说什么。” “你知道你看起来很心虚吗？”陈绪息笑了笑：“你脸上真的藏不住事。” 程律也一把捂住脸，然后定住不动了。 陈绪息不解，他抬手把程律也的手拿开，只见他满脸通红，眼睛也湿漉漉的。 “你不会又要哭吧…”陈绪息傻了，他最受不了程律也这么看着他。 程律也握住陈绪息的手，黏糊糊的轻轻捏着，小声道：“其实…这些漫画是，是…”他还是说不出口。 陈绪息不等他了，拿起刚才看到的那本，随便打开了一页，而后觉得眼镜好像要被画面击碎，面无表情的合上了。 “你……”陈绪息欲言又止。 程律也赶紧道：“这是我妈之前给我的…！她，她说让我看着学习…” 鬼才信。 但陈绪息看他都急哭了还是问道：“阿姨为什么要给你这种………你还说你之前不是gay…” “不是！”程律也委屈的要死，一口气说了好长一串：“是之前我和她说喜欢你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才给我拿来这种漫画说我早晚都用得到因为我没经验所以才让我看着学习学习的！不信我们现在就去找她对峙啊！” 陈绪息被他带的声音也大了一些：“谁要和阿姨对峙这种东西啊！” “等下你说什么？” 陈绪息沉默了一会，不可思议道：“你和阿姨说喜欢我…？” 第22章 柏拉图 陈绪息感到迷茫。 但是之前艾丽莎和程大壮对他的态度好像一下子就都解释的通了，为什么艾丽莎看他和程律也的眼神有一丝不清不楚的暧昧还总是诡异的勾起嘴角，为什么程大壮有时总特别别扭的眼神看他。 陈绪息迷茫的看着程律也，不可置信。 程律也握着他的手没松开，在那里不知道羞涩什么。 可换一个角度想…这算是默认接受了吗…… 原来程律也家是这么开放随和的吗…陈绪息想了想如果他和程律也谈恋爱被自己爹知道的后果，汗毛都会竖起来。 “你从头到尾说清楚。”陈绪息推了推眼镜，一副不说明白就不行的态度。 程律也哎呀一声，牵着陈绪息的手晃悠起来：“我刚才不是已经概括了一遍嘛……” “可是…”没等陈绪息说完，程律也就凑近把他抱住了：“别可是了，你到底想听什么？” 陈绪息被程律也压的有些往后倒，他环住程律也的腰，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我没想到你们家这么容易就……” “是我妈比较开明啦我爸一开始也不能接受…其实就算他们两个都不接受我也无所谓的，又不是和他们谈恋爱。”程律也笑嘻嘻的，说完又把脑袋低下去埋到陈绪息的颈窝：“你能接受我就好了。” 陈绪息的脖子被他的呼吸和头发弄的痒痒的，他动了动，腾出一只手抚上程律也的脸颊：“我其实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些事，我还以为我工作之前都不会谈恋爱…”陈绪息的说话一直没什么起伏，但程律也细细听却能感觉到陈绪息的情绪。 “那我算不算例外？”程律也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他，就算是晚上也明媚的可怕。 “嗯。”陈绪息认真的点头。 程律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陈绪息会认真的回答他，因为平时逗他他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陈绪息镜片下的眼神有些躲闪，但是很快调整了过来，像是一瞬间做好了心理准备说的：“我是真的很高兴认识你，也很高兴你喜欢我。所以…”像是正在措辞，所以沉默了一会，捏住程律也衣角的手也攥的紧了几分。 这些程律也都看在眼里。 “所以我会……唔…”陈绪息瞳孔慢慢放大：“哈啊…等下、 程…” 程律也搂的太紧了，本身力气上就有差距，现在更像是要把他的身体揉碎，也比以前吻的还要激烈。 陈绪息不明白又是哪句话碰到程律也的点了，怎么又开始亲上了，他还没说完呢，好不容易做的心理建设。明明他一点都不擅长袒露心声的。 他双手推着程律也的胸口，想挣脱他却推不动，睁开眼睛发现程律也在直勾勾的盯着他，像是一直在观察他，陈绪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有些腿软。 陈绪息觉得时间好漫长，推又推不开，只能认命挨亲学着换气，不过他居然学会了。 程律也感觉到陈绪息不再反抗了才松开他，唇齿分离的瞬间还拉出了银丝。 他垂眸看着陈绪息喘着粗气，眼里还有点泪花，目光一沉又忍不住想欺负，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太坏了怎么能这样呢，纠结的打架。 最终还是给陈绪息抹了抹眼泪，一脸心虚的看着他。 陈绪息手还把着程律也的小臂，陈绪息的手骨骼线条修长，皮肤薄，是那种典型的骨感手，再加上本身就不胖，所以抓起人来还挺疼的，硌得慌。 “程律也，你以后再不由分说的亲上来，我就要打你了。”陈绪息戴上程律也递过来的眼镜，瞪着他，脸色阴沉。 “对不起嘛…”程律也眨巴眼睛：“可是我真的很想亲…！” 陈绪息不懂：“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亲啊…？”要不是因为是程律也，他是真的嫌弃别人的口水。 程律也一脸受伤：“你不喜欢亲我吗？” “不是…” “那就是喜欢亲我？” “？” “其实我还没亲够…” “你听人说话啊。” 程律也撅嘴，有些不服气：“是你刚才说那些话勾引我的。” 陈绪息：？ “你那两句话的意思不就是超级超级超级超级喜欢我？那我亲亲怎么了。” 哪来的那么多超级啊。 程律也有理有据的继续说道：“而且我们都谈恋爱了为什么不能亲？我下课要亲，放学要亲，晚上睡觉之前要亲，放假也要亲。” 幼稚死了。 “难道说…你是柏拉图。？”程律也一脸震惊的表情，夸张的要死。 陈绪息无语道：“什么柏拉图啊，你一天天都在想什么？” “我在想男朋友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程律也的语气透露着一丝不高兴，但更多的是可怜和委屈。 “算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陈绪息心累身体也累，坐在程律也的床边有些无奈，但是看程律也这个样子又觉得好笑：“果然就算小一岁也是小孩子，有的人真的好幼稚。” “是吗？”程律也又凑过去，在陈绪息身边贴来贴去：“那只能你多让让我了，哥哥？” 终于到了秋游研学，一群人都激动的不得了，下了车就开始像奶油般化开的到处乱跑，王惠蔓看的一阵头疼，只好让他们别跑太远，都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你们先去吃饭吧，一楼就有超市和食堂，不想吃的可以回宿舍，解散。” “这宿舍还挺好啊，还挺干净。”周阂进了屋子就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满意的坐下了。 贺项跟在他后面：“还以为能自己选呢，怎么都贴好名字了。” “就住两天你还想挑什么绝佳好位置啊？”周阂双手抱头一下子躺在床上：“挺好的。” 贺项点点头没说话。 “班长他俩呢。”周阂不经意的问了一嘴。 贺项挑眉：“不知道，买东西去了吧。”他双手插兜，走到周阂床边踢了他一脚：“欸，你还冷着你弟呢？就一小孩你和他计较干嘛？他天天来问我你干嘛呢干嘛呢，再不理他我看他都要杀过来了。” 贺项和周阂初中是一个学校的，家长双方也认识，所以也是很熟的朋友了，周阂那点事也就他知道的多一点。 “谁跟他计较了。”周阂嘀咕了一句，他皱着眉头，是真的烦：“我真没招了兄弟，都烦死了！”周阂激动的坐起来：“小时候不懂事就算了，他现在都上初中了还这样，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周阂泄了气一样又瘫在床上，双眼空洞语气平缓：“但凡是个可爱的妹妹我都不会这么烦…是啊，为什么我妹妹一点也不可爱，还是个男的……” “那他妈是你弟，傻逼。”贺项懒得理他了。 第23章 那好吧 “我做饭太难吃了…我还是给你打下手吧？”程律也笑了笑。 陈绪息看他系个围裙，金黄色的脑袋上戴了个配套的粉粉的头巾，他没忍住笑了一声。 程律也眨眨眼：“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在想我要是也没做饭的天赋该怎么办。”陈绪息转过头，看着自己手里揉了半天的面团。 他们两个选了烘培课，老师大概讲了一下流程和注意的点之后就让学生们自己动手了，想做什么样的面包都可以，不会的可以问一下。 选这个的不多，教室里就不到二十个人。 陈绪息轻声道：“做什么样子的面包？”他思考了一会，垂眸戳了戳面团：“这一坨够做几个的？林予舒不是说要给她带一个。” 程律也觉得他戳面团的样子可爱，也下意识学着戳了戳：“不够的话我再和一些？给贺项周阂也带一个吧。” 身侧的人点点头又问了一遍：“那做什么样的？”他实在没什么想法，说着抬头看向程律也，没想到程律也已经不是刚才的距离，抬头的瞬间鼻尖差点蹭到程律也的脸颊。 陈绪息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程律也还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依旧笑眯眯的：“我要做个小猫的，像你。” 像我？陈绪息不懂，程律也好像很热衷于给自己戴上小猫的帽子，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和小猫有什么一样的地方，明明就是两个物种……但是仔细想想他也经常把程律也幻视成金毛，算了。 “那我捏个小狗。”陈绪息陈述道。 程律也没有丝毫自觉：“谁是小狗？” “你。”陈绪息认真的摆弄起来。 程律也乐了，小猫小狗一直都是绑定在一起的，陈绪息肯定是为了配对，哼哼，他也觉得他和陈绪息很配。那好吧！他就是小狗。 他边揉面团边有些兴奋的开口：“那给林予舒捏个兔子？其实我一直觉得她吃饭特别像仓鼠。” 陈绪息赞同的点点头：“仓鼠更像一些…但是你居然会捏仓鼠吗？” “不会。”程律也嘻嘻：“试试嘛。”他思考了一下：“贺项和周阂呢？他俩根本不是一个长相和气质。” “他俩就交给你了。” 贺项的长相其实挺有冲击力的，不做表情的时候感觉很不好接近，但他平时都是嬉皮笑脸的样子，而且和林予舒在一起的时候反倒像操心的老父亲一样…所以显得根本不凶，矛盾的气质…… 程律也回忆着，他和周阂虽然接触的不多，但是周阂给人的感觉就很阳光，每次都是笑着和人说话，会露出虎牙，性格也很好很受男生女生欢迎来着。 想不出来，给他俩做两坨粑粑算了。 程律也思绪放空，为自己提出给这两个人带面包而后悔。 接着眼神飘到身旁戴着蓝色头巾的灰毛脑袋上。 “快做。” 两个字把程律也的思绪拉了回来。 中午放学后两人便直接回了宿舍，因为做了面包所以两个人就不打算再额外买饭吃了，昨晚买的零食还有很多。 程律也咬了一口面包：“虽然卖相一般，但是吃起来还是可以的，非常成功。” 卖相何止一般。 陈绪息看着桌子上不知为何物的两坨，忍不住问道：“你给他们两个做的是什么？” “一个是小熊，一个是小豹，萌吧？”程律也笑容不似平时，带着一丝不明的意味。 陈绪息挑眉。 “什么萌吧？”贺项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和周阂一起回来了。 周阂从贺项身后探出头来，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面包：“哇，这是给我们带的吗？” 程律也点头：“快尝尝，我觉得挺好吃的。” 周阂看都没看就拿起来吃了一口：“可以啊班长，你们有两下子。” 贺项皱眉拿起另一块奇形怪状的面包：“这是什么面包？” 程律也坦然道：“特意给你捏的小雪豹，萌不萌？” 贺项：？ 雪豹？ 他不可置信的看了两眼面包，又看了一眼程律也没有一丝真诚的笑容：“这是屎吧。” 周阂吃面包的嘴停住了。 贺项声情并茂道：“唉班长又夹带私货欺负小粉丝了，我这么力挺你的事业和爱情，你就这么对我？兄弟的心很痛啊……” “这明明不是屎！”周阂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指着面包：“虽然有些变形，但能看出来大概形状…我这个是，小熊…？吗？” 程律也狠狠点头：“你看，周阂都能看出来，你怎么就看不出来那个是小雪豹。” 其实程律也真的想做小雪豹的，但是有点难画，捏着捏着就烦了，做出了个四不像出来。 贺项懒得和他计较，三口并两口的吃完了，上床前还感叹着说了一句：“人心太凉我不敢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