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phthys邀请函》 第1章 楔子 B.D欲始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夕阳渲染着森林尽头,鲜红的色调像极了喷薄而出的血色,虚空中狂风作响,高及腰部的杂草一丛一丛,繁茂得惊悚。 一只长声唳鸣的苍鹰从半空振翅而过,只留下荡耳的余音。 往下看去,狭隘的道路横贯其中,曲曲折折,直至蔓延到森林深处。 越往里走,越发感到四肢因寒冷而僵硬无力。 不知名动物的凄厉尖叫,穿于丛林间悉悉索索的生物,绽放在沼泽中央的诡异白莲,黑暗中的点点红光,无一不在彰显着这里的危险气息。 不知不觉间,密密麻麻的阴寒瘙痒感拔背而起。 突然,迎面猛然吹来一阵狂风,将四周零落杂草裹挟而起,待这阵风过,道路前方约三十米处,原本平整的地面开始缓缓上升。 舒缓的斜坡之上,落了一座,被荆棘枯木环绕,堪称怪异的城堡。 而随着那阵狂风消散,城堡的全貌也渐渐显露于人前. 这个庞然大物仿佛是从地底深渊中缓缓升起,带着一股不可名状的诡异气息。 外部的石墙斑驳陆离,表面覆盖着青苔与藤蔓,宛如岁月在其上刻下了无数道狰狞的伤痕。 夕阳的余晖洒落其上,却丝毫未能驱散那股笼罩在城堡之上的阴霾。 假如这时有外入者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他的每一步都是踏在未知的深渊边缘。 这时,再往更近处看去,城堡紧闭,不过门缝间透出一抹昏黄的光线,与周围的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门楣上雕刻着复杂的图案,那些图案扭曲变形,仿佛是在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恐怖故事。 群鸟扑腾而起,不知何时,城堡的大门缓缓打开,带着久未清扫的尘埃,和状似恐怖巨物的沉闷喘息。 当目光适应黑暗后,门轴转动的吱嘎声在空旷的正厅回荡,但却远远不及内里触目可及的环境让人心生寒意—— 一个巨大的钟表悬挂在中央,指针静静地指向某个时刻,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 而钟表下方,是两排对称的镜子,它们错落有致地排列着,且每一面镜子都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像是在映照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就在这时,不知是错觉,还是高低起伏的声源杂乱。 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空寂的城堡中蓦然响起: “瞧瞧,我发现了谁?” “尊敬的......贵客。” —————— C市,夜幕低垂—— C市的机场,在夜幕的笼罩下显得格外冷清,昏黄的灯光勉强穿透薄雾,投射出斑驳的光影。 空旷的停机坪上,偶尔有几架飞机起落,发出沉闷的轰鸣声,宛如巨兽在低吟。 机场大厅内,稀疏的旅客拖着行李箱,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回响,增添了几分孤寂与不安。 “嘟——嘟——嘟——”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虽显得突兀,但却没有引起来往人的太多注意。 为生活而奔波麻木的灵魂,早已丧失了对周边环境变化的灵敏知觉。 “嘀。”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不紧不慢地从包中掏出响个不停的手机,当机立断地摁下接听。 只不过,还没等他将手机放至耳边,一道清亮的女声便从中传来: “傅惊寒!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或许是声音过于具有穿透力,大厅中稀疏的乘客频频向男子这边观望。 男子身形一顿,然后脚下的步子不禁迈得更快了些。 穿着新款棕色巴朗风衣,手上还提着一个复古小皮箱,怎么看怎么像个富家贵公子。 更别说他的身姿清隽挺拔,如青松般屹立,眉宇温润,但却透露着一股韧劲儿。 重点是...... 长得也忒好看了! 听着电话那头的女声,傅惊寒似乎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疲惫。 “阿姐,我没有......” 不等他说完,那边的傅惊倪果断道:“那你立刻回来!” 但傅惊寒只是紧了紧握着手机的手,低声道:“......不行。”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仔细听去,微弱的呼吸声有些急促。 良久,傅惊倪重新开口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想做什么。” “但是,很危险。” 距离密林市遥远的大洋彼岸,高耸的大厦顶楼,明亮落地窗旁,红衣女子听着手机,低垂着眼眸,俯瞰着来往不息的车马人流而立。 “惊寒,十年前,我们已经失去了父亲。我和母亲不能再失去你了,弟弟。” 而回应她的,只有无边的沉默。 听着电话另一头清浅的呼吸声,傅惊倪紧咬红唇。 “惊寒,你听我说。” “那并不是我们可以涉足的领域,父亲当年......当年,只是意外......” 嗒。 傅惊寒停下脚步,喃喃重复道:“意外?” 傅惊倪靠着墙,额前几缕发丝散落,化去锋利的轮廓,给她增添了几分颓柔的气质。 “惊寒,我和母亲......真的不想看到你变得,和父亲一样的结果。” “十年前的那件事已经成为过往,我们在世之人,最重要的活在当下,活在未来。” “你,能理解吗?”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平缓,寂静。 敛下眼眸,颠了颠手上的小皮箱,傅惊寒浅浅勾唇一笑。 “不能。” 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回答得如此直接。 “你!” 撩起眼皮,透出的神色锐利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的一切虚妄。 “不管你们如何想,这次的机会,我等了整整十年。” “这十年时间,周围那些人的嘴脸丑陋得令人作呕,走投无路下我们一家只能搬去国外,你和母亲承担着本不应由你们承担的压力,才勉强在异国有了立足的根本。” “而我,隐藏身份,瞒下姓名,数年的潜心学习与调查,才终以一名首要记者的身份进入报社,为的就是如今这个时机。” “机会来之不易,我绝不放弃。” 说到这儿,傅惊寒又顿了顿,眼中漩涡翻滚,宛如浓墨流转。 “很感谢你为我考虑,姐姐。” “但是抱歉,这次.....”. “我不能听你的。” 说罢,便径直挂掉电话,头也不回地往出机口走去。 机场外,夜风格外冷淡。 万籁俱寂,空旷的道路时不时传出怪异的诡异嗡鸣,和呜咽回响。 清冷惨淡的月色若隐若现,洒在沥青大道上,泛着淡淡的银色。 枯枝缝隙,荒芜土地。 宛如大张的怪物巨口,一点点地将猎物引入深渊。 落网了。 墙角有一株海棠,那是年少时,会用温暖手掌轻抚我头顶的那人所留下。 但是,岁月年久。 再回看,也只落下满地枯枝,空留白发。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新文开更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楔子 B.D欲始 第2章 第一章 C.D奇怪的来信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傅惊寒挂断电话后,夜色似乎更深了几分,仿佛连月光都躲进了云层背后,不敢直面这世间的阴霾。 他拖着行李箱,穿过空旷的机场。 机场外,几辆零星的出租车闪烁着空车标志,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冷清。 而就在他刚刚迈出场子的那一刻,一辆老旧的出租车缓缓停在路边,司机透过半开的车窗,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眼神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客人,走吗?” 近乎沙哑的声线,宛如刀割般刺耳。 傅惊寒耸耸肩,没有犹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十三号火车站,谢谢。” 鲜有人知,且远离城区,格外偏僻的火车站。 司机通过后视镜瞄了一眼这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客人,然后收回视线,发动车子,只留下灰扑扑的尾气。 “好的,一共250元,现金扫码随意。” 傅惊寒挑眉,这个价格让他有些意外。 故意的,还是...... 不过,他还是掏出手机,扫开了座椅后方那个稍显斑驳的二维码。 至于微信里不停跳出的红点消息...... 傅惊寒眸色一沉,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收起手机,闭眼假寐。 此时,已是凌晨三点时刻。 ———— 随着车辆驶离繁华,驶入一条条狭窄而昏暗的街道,周围的景色逐渐变得荒凉。 道路两旁,树木稀疏,枝干扭曲。 最终,出租车停在了一座废弃已久的火车站前。 这座火车站仿佛被时间遗忘,四周杂草丛生,荒无人烟,只有几盏破败的灯光在风中摇曳,散发出昏黄而微弱的光芒。 “到了。” 司机的声音将男子飘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回过神后,礼貌道谢的傅惊寒便提着皮箱下了车。 打量着四周,除了他,便再也没其他人。 铁轨锈迹斑斑,延伸到视线尽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站台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更添几分森冷。 至于火车站周围的建筑也早已斑驳不堪,墙上的石灰剥落,露出历经岁月沧桑的砖块。 轨道上铺满了落叶和尘土,显得格外荒凉。 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气,四肢有些发凉,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心底陡然升起。 有点冷。 傅惊寒站在站台上,思绪万千。 过了一会儿,他从大衣口袋中拿出一封邀请函,信封上古老的烫金图案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还散发着淡淡的异香。 当初父亲也是收到这个,来到这里的么?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带来了远处传来的低沉脚步声,打破了沉寂。 傅惊寒转头望去,只见几个人影从黑暗中走来,逐渐靠近站台。 还没见到完整模样,就听到一道娇憨的女声。 “这里到底是什么破地方,又黑又冷,还这么瘆人!” “要不是我那个破经纪人,我才不来呢!” 而后一道沉稳男声传来,隐隐可感言语中的不耐:“安柔,你最好安分点。” “虽受你经纪人之托,但我并没有义务照顾你方方面面。” “出门在外,自己有点分寸。” 听此,傅惊寒大致猜测出两人的行业。 呵,混圈的? 安柔?不是最近被曝出丑闻的那个当红小花吗? “嚯哟,魏影帝,如果我没有猜错,您也是来这里避风头,寻求解决之法的吧?” “听说外界现在都在传,您精神上......哦不,是有,躁郁症呢。” 傅惊寒挑眉。 躁郁症?魏清吗? 人影缓缓靠近,大致可以看清他们的模样。 不过,似乎人还不少。 有熟面孔,也有生面容。 “哟,这位施主倒来得早。” 打招呼的是为首的一名懒洋洋,打着哈欠的小道士,看上去约莫二十来岁。藏青色的道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头发用一根檀木簪盘起,领着一个小包袱,倒显得和周围怪异地融洽。 也不知是被坑得太肉疼还是怎么,没等傅惊寒开口,那小道士便叭叭叭地打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 “你说这现世中的人啊,怪坑的,净是些黑心肝的倒霉玩意儿。” “想着好不容易出趟山,奢侈一把,结果打个出租车,居然要了贫道二百五!” 听着他的话,傅惊寒嘴角抽了抽。 现在的道士,都这么接地气么?不过说到出租,确实是挺坑,要不这次回去写个关于黑心出租的报道稿,可以和主编商量一下报在头版...... 傅惊寒正想着,但没料到小道士却是个自来熟。 他上下扫了傅惊寒两眼,便凑过去,双手一抱,左右两手拇指分别搭于左右手的子午两部位,端端行了个礼。 “崆峒山,草根,缘来幸会。” 虽然不太懂,但傅惊寒还是明白了小道士的意思,微微屈身,伸手,报上本名:“傅惊寒。” 草根见状,也淡然与之交握,笑得如沐春风。 “幸会,惊寒施主。” “你长得可真好看,比那位轻尘施主还好看。” 好看?有这么形容男人的吗? 对于他的称呼,傅惊寒明显还有些不习惯,也不接话,很快,落于草根身后的人便也都慢慢走上前。 一名戴着厚厚框架眼镜的年轻男子,身形消瘦,佝偻着背,看上去十分紧张,胆怯。 “您,您好,我叫吴想。” 说罢,便又缩回了角落,默默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在他斜后方左侧,就是刚刚傅惊寒猜到的两人,魏清和安柔。 娱乐圈如日中天的影帝和当红小花。 “咦,惊寒你靠近点,我和你说。” 见傅惊寒的目光落于两人身上,草根悄咪咪地让傅惊寒凑近点,小声道:“这两人你可少接触点,尤其是那个女娃子,一身冤孽债缠身,谁要是和她待久了,指定倒血霉!” “你可别被她清纯柔美的外表骗了。” 听此,傅惊寒眸色暗沉。 如果是其他人,说不定会觉得这小道士是在瞎讲,但傅惊寒不一样,他是圈内人。无论圈子里有任何消息或者是风吹草动,他都会得到第一手的资料。 所以他知道,这道士,并没有说谎。 “你怎么知道的?” 傅惊寒装作惊讶问道。 而小道士只是神秘一笑,掐指点眉:“算的。” 嚯,遇到个有真本事的。 想罢,他回过头,收回目光。 只不过这两人目前都深陷舆论,无法抽身。 所以之前发出的休息通告,是为了来这边获取一丝可能性? 傅惊寒如此想着,又将目光缓缓对至另一边,和他们距离几十米左右的女人。 要是前面那俩是有目的的,那这位则是令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了。 林湘。 眼神锐利,清冷干练,一身简洁的西装,气质出众,妥妥的女强人,典型的大女主级别的角色。 事业有成的总裁也要来参一脚?但是前不久他刚和圈里前辈接触过这位传奇林总,也没听到过有关她的丑闻和舆论啊。 相反,这位可是真真的作风端正。 有不得不来的原因么? 傅惊寒双手环胸,纤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在胳膊,这是他对某件事感到十分有意思,并产生探知欲的表现。 不过,至于最后那位...... 收回目光,傅惊寒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不远处那位,看上去就禁欲高冷的男人。 黑色风衣,面容冷漠,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探知的**,假如忽略他不经意从自己上下扫过的眼神的话。 呵,闷骚。 随后,草根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函,问道:“你们也是因为这个来的?” 魏清见状,和安柔对视一眼,接着两人也各自掏出一封一模一样的信函。 “都有。” 吴想颤巍巍地举着手,手里也是一封和大家一模一样的信函。 而傅惊寒和黑衣男人的手中也捏着那封奇怪的来信。 草根见状,摩挲着下巴,喃喃道:“这倒是古怪,一模一样的信,分别送至天南地北。” “这背后的家伙,心挺野哈。” 一时间,众人都没有开口,沉默的气氛显得格外压抑。 傅惊寒摩挲着烫金的纸面,封上印着古老的图案,中央是一只展翅欲飞的猫头鹰,下方则是一行用古文字书写的标题—— “来自Nephthys的邀请函”。 信函的质地异常古旧,仿佛经历了千年的岁月,但却又不易损坏。 打开后,里面是一张精美的车票和一段神秘的文字: “尊敬的旅客,您已被选中参加一场前所未有的旅程,请于指定时间到达密林市十三号火车站,搭乘前往Nephthys的列车,愿您旅途愉快。” Nephthys? 就在众人心思四起时,一阵低沉而诡异的火车鸣笛声打破了夜里的宁静。 他们循声望去,只见一列古老的列车缓缓驶入站台。 列车的车身斑驳不堪,仿佛是从厚重的历史尘埃中驶出。 车窗紧闭,窗帘低垂,透出一股神秘而又诡异的气息。 待列车停稳后,仅有一道车门缓缓打开,露出狭窄的通道。 嗒,嗒,嗒。 一个身着老式制服的列车长出现在通道口,笑容诡异而僵硬,仿佛是一张被固定了的笑脸面具。 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请各位旅客出示本次乘坐的车票。” 几人犹豫了一下,踌躇不前。 最终还是安柔不耐烦地推搡开吴想,急步上前,迫不及待地将信函里的车票递给了列车长。 “一群人真是有够磨蹭的,你不想上就别挡着我。” “我可是将自己的一切都赌上了,要是耽误了我的好事儿,小心我出去弄死你!” 见状,傅惊寒耸耸肩,也提着箱子跟着上去。 草根双手抱头,悠哉游哉地随后而上,接着便是魏清,林湘...... 落在最后的黑衣男人顿了顿,然后便闲庭信步般地踏上车厢,只不过在路过那名列车长身边时,垂眸看了一眼。 啧,笑得真够丑的。 还没刚刚那姓傅的小孩儿指甲盖儿好看。 但列车长并不知道他此时的内心活动,只是笑眯眯地接过车票,目送他们所有人进入车厢。 而在当确认所有人都入座后,他便露出一个更加诡异的笑容,就像是要将自己的脸撕裂一般,诡异,嘶哑得难听: “欢迎各位乘坐本次列车,衷心祝愿你们的旅程,充满惊喜。” 漫漫无边的黑夜,我迷失在了莎士比亚的花园,轻薄的月色之下,那里盛放着属于我的玫瑰。 ——《Nephthys邀请函.顾轻尘》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更!无限流题材,希望大家能够喜欢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一章 C.D奇怪的来信 第3章 第二章 B.D奇怪的火车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车厢内空荡荡的,只有几排破旧的座椅和摇曳的灯光。 座椅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人坐过了,也没人打扫的样子。 他们各自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心中充满了不安,和对未知的恐惧。 傅惊寒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透过车窗望向外面,除了入目的黑夜,再无其他。 坐在他旁边的,毫无疑问是草根。 小道士似乎是第一次坐火车,前前后后都新奇得不得了,看得傅惊寒一阵晒笑。 “怎么,坐垫下面长刺了?” 听此,草根只是嘻嘻一笑:“哪有,只不过太久没有下山了,好奇嘛!” 对此,傅惊寒摇摇头,单手支着下巴,没再管他。 反倒是斜后方的安柔翻了个白眼,嫌弃道:“土包子。” 魏清坐在她的过道对面,听见后皱皱眉,随即闭眼假寐。 他可不想再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再有什么交流。 而林湘则翘着二郎腿,一上车就戴上了挂耳式耳机,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在外,闭目养神。 至于那个黑衣男人,上车后便坐在了傅惊寒斜对面的位置,骨节分明的宽厚手掌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那串檀木珠串。 阖眼,背打得笔直,位高权重的气质散露无疑。 草根望着正对面门口上挂着的时刻表,不禁发出疑惑的声音。 “这车,有怪。” 傅惊寒撩起眼皮,淡声问道:“怎么了?” 话音刚落,草根便示意他抬头看车厢上那时刻表。 列车的时刻表上跳动着两个诡异的数字,一个是正常的时间,而另一个则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符号。 “那个符号,是什么?” 草根紧盯着,眼中似有光华流转,良久,才慢悠悠回答道:“如果没看错,应当是‘亥’字符号 。” 傅惊寒挑眉:“但是,我从未见过这种书写方法。” 草根双手抱头,昂着下巴,云淡风轻地笑道:“那当然,这是只有我们正统道教弟子才知道的方法。” 听此,傅惊寒来了兴趣:“何出此言?” 草根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道:“你可听过,仓颉造字?” 傅惊寒点点头:“有渊源?” “那渊源了大了去了。”草根不浅不深地回答他,“上古,仓颉造字,一担黍,传于后辈。” “其中传给孔夫子的是九斗六升的文字,浅显易懂,易传于后世。” “但是,极少有人知晓,其中还有四升的文字,是传给了我们祖师爷,专给于画符使用,驱鬼神,辟邪祟。” 说到这儿,他偏过头,笑得耐人寻味:“所以才会有,鬼画桃符君不识,才高八斗有来头一说。” 第一次听到这种野史,傅惊寒对此未作评价,但,总有的人喜欢作妖。 安柔言语里的嘲讽和轻视之意显而易见:“切,神经病,什么祖师爷,装神弄鬼。” 魏清皱了皱眉,暗含警告地斜睨她一眼,但看他那模样,也是全然不信的。 也对,毕竟现在是个法治社会,相信科学的口号和概念早已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 但草根对此显然早已习惯,只是耸耸肩,摊手,状似无意道:“这世上眼界浅显之辈多了去,但,还是望各位谨言慎行啊。” “万一哪天就遇鬼缠身了呢?” 说到这儿,他还往安柔那边看了看,笑得焉坏。 “尤其是拎不清轻重,对上毫无敬畏之心的人,小心祖师爷显灵,将你收了去。” 安柔哪能听不出他明里暗里的讽意,气急败坏得就想要站起来:“你!” 但马上就被对面魏清喝止:“安柔你给我安分点!” 语气凶厉,安柔虽心中还有气,但也不敢随意发作了,只得重重往后一坐,满脸不甘。 魏清揉着眉头,看上去十分难受的样子,草根随意扫过他一眼,便收回眼神。 这后生,病气缠身,要是寻不到解救之法,怕只能凄苦过后半辈子咯。 而对于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傅惊寒并不感兴趣,只是托着腮继续问道:“那你刚刚说这火车怪,又是为什么?” 听到小美人又向自己搭话,草根重燃起刚刚的兴致,神秘道:“那就和这个时刻表有关了,你看。”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此时的时刻表上已然呈现出23:00的状态,随即又跳动到23:01 ,但旁边的符号依旧不变。 没看出什么特别的。 “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一瞬间,草根的神色变得格外严肃认真:“那还真有。” “古时候,人们将一日十二个时辰,分作阴时和阳时,寅卯辰巳午未为阳,申酉戌亥子丑为阴。” “而在这十二时辰中,阴阳并非绝对独立,而是相互交织,相互转化的,所以也就意味着,阴阳共生共存。” 傅惊寒问道:“那与这车又有什么关系?” 只见草根拿出一部不知过时多久的诺基亚,摁亮屏幕,指尖轻点,说道:“时间。” 听此,傅惊寒掀起眼皮,斜前方的黑衣男人也微微侧头。 “方才我们到达火车站时,分明还是凌晨三点时刻,但距离我们上车已经过了约莫十分钟有余,这车上的时刻表却是从23:00开始走动。” “所以这车上的时间,有问题。” 听到这儿,之前被魏清吼得十分不痛快的安柔又嗤声道:“计时表坏掉不是很正常吗?大惊小怪。” 毫无疑问,她又收到来自魏清的冰冷视线。 “愚昧之人。” “如果单单只是这个时间都还好,但你们似乎忽略了,它旁边那一直没有变动的亥时。” 草根淡声叙说着:“我说的问题,可不是单指常规意义上的,‘时间’问题。” 转头,小道士的眼神变得异常怜悯。 “我的意思是指,这辆火车所用时间,并不是现世之人的时间。” “而是通往常人所触不及的,另一世界的时间。” “阴阳交融,临界崩开。” “俗称,阴界。” 此话一出,无疑在在场之人心中激起千万层浪涛。 阴界? 是他们想的那个......阴界吗? 傅惊寒皱了皱眉,心中渐渐涌起一股异样的,不祥预感。 而就在这时,两名身着同样制服的列车员从车厢的另一端走来。 面容一模一样,仿佛是一对双胞胎。 但怪异的是,这两人的步伐,未免过于整齐划一,从而显得他们的动作机械,僵硬。 同时傅惊寒还注意到,两人的衣服上都绣着一只猫头鹰的图案,与邀请函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背后人的小喽啰? 但没人知道他的想法,只见两人走到他们面前,停下脚步,然后几乎同步开口道:“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列车即将启动。” 空洞而单调的声音,异常同频,又同频得诡异,仿佛是从遥远地方传来的回声。 不过,坐火车需要系安全带吗? 但列车员并没有管这些,只是一板一眼地重复着:“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列车即将启动。” 对此,傅惊寒只是慢悠悠地将把手下的那条带子系上,旁边的草根也自然将其拉上,至于吴想,似乎从上车就将安全带拉上,然后抱着自己的小包缩在角落。 就连一直闭目养神的林湘也不知何时将腰间那条带子拉上。 魏清不做言语,默默系上后便靠在椅背,不知在想些什么。 除了,安柔。 “什么规矩,坐个火车还用系安全带?你们是乡下来的土包子吗!” 女人姣好的面容一时间有些崩塌,但列车员依旧一字一句僵硬得可怕重复: “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列车即将启动。” 说着,还十分机械地弯下腰,以一种格外诡异的姿势凑近她,再次重复:“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列车即将启动。” 突然放大的脸从安柔的视角看去不免有些扭曲,竟吓得她直接尖叫起来,整个车厢都充斥着女人刺耳的叫声,就连带着耳机的林湘都侧目向她看去。 一直沉默着的黑衣男人单手支着头,右手手指极有规律地敲着扶手。 如果有熟悉他的人在场就知道,这是男人忍耐即将告罄的前兆。 “安柔你有病是不是!” 魏清忍无可忍,暴怒得有些癫狂。 “从来这里就一直发疯!能不能消停点!” 听到这,安柔顿时目眦欲裂,眼珠子都像是快从眼眶里登出来,那模样,简直是向将魏清给生吞活剥。 “我发疯?魏影帝,你可别忘了是谁帮你收拾的那烂摊子!要不是我经纪人,你以为你还能在这?怕早就被送到牢里去了吧你!” 这句话不知道触碰到了魏清哪块逆鳞,只见他瞬间双目充血,将系好的带子一解,站起身,浑身散发着恐怖又躁郁的气息:“你,再说一遍?” 面对暴怒的魏清,安柔只感到脊背后面有密密麻麻的寒意瞬起,原本稳重自持的男人变得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般,像是下一刻就会要了她命。 “你......你......你别过来......” “不然安娜姐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安娜就是安柔的经纪人,也是她的远房表姐。 不过...... 傅惊寒扫一眼,不禁有些好笑。 瞧瞧,我看到了什么? 一直格外注重自己形象的当红小花,忽然被吓到涕泪横流? 如果报道出去,一定会成为当天爆款头条吧...... 想到这儿,傅惊寒忍不住笑出了声,引得草根都回头问道:“你在笑什么,惊寒。” 傅惊寒掩嘴,摆摆手:“没事,就是......” “突然想到一件有趣的事。” 草根歪了歪头,显然没有理解。 而魏清那边,也已经被列车员拦住,不,更贴切地说是,例行公事。 “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列车即将启动。” 虽心有愤慨,但面对那两名如机械般冰冷的列车员,魏清也只能坐回原位,整理着恢复不多的理智。 还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 而安柔亦是如此,她颤抖着手,勉强将安全带扣好,脸色苍白如纸,向来跋扈的姿态也悄然消失,显然是被方才的事情吓得不轻。 车厢内再次恢复了诡异的平静,只有列车行进时发出的轻微声响,以及众人不多紊乱的吸。 傅惊寒百般无聊,目光在众人身上流转一圈,最终定格在斜前方的黑衣男人身上。 只见那男人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仿佛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连列车员走到他身旁都未曾动弹分毫。 “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列车即将启动。” 列车员的声音再次响起,机械而空洞,与先前的警告如出一辙。 但这一次,他们的目标却是直指黑衣男人。 谁料,男人没有理会,甚至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列车员见状,僵硬地伸出手臂,欲要触碰到他的身体。 就在这时,男人终于有了反应。 冷冽低沉的声音格外悦耳,至少对于,傅惊寒来说。 “别碰我。” 散落的细碎刘海下,眼神锐利如隼。 “滚。” 简单的一个字,让列车员的动作猛地一顿,僵在了半空。 一时间,周围几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黑衣男人身上。 唯有角落里的吴想,依旧蜷缩着身体,紧紧抱着自己的小包,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然而,两人似乎并未因男人的话而退缩,他们又再次动作,仿佛被设定好程序的机械般,执意要完成自己的任务。 随着他们越来越近的距离,男人身上的气势也越来越寒意凛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更为深沉的声音自车厢尽头响起,打断了列车员的动作。 “不得无礼。” 回头望去,面带微笑的列车长缓缓步入众人视线。 这死人脸,什么时候去的后面? 傅惊寒想着,脑中思绪千般回转。 而列车长却带着诡异而深邃而深邃的笑容,在黑衣男人面前站定。 “你们俩可小心点。” “别怠慢了我们的,贵客。” 他就这样倚着墓碑,如红花般绽放的鲜血染红了整片碑文。 不用害怕。 不用担心。 不用悲伤。 我会保护你。 用我不希望你发现的, 我笨拙的温柔。 ——《Nephthys邀请函.顾轻尘》 作者有话要说: 嘿!又见面啦! 新文开更,请大家多多指教哇! 星纪元和十三号是完结全存稿,所以可以放心食用呀!邀请函目前连载更新,保持在每两天一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二章 B.D奇怪的火车 第4章 第三章 B.D奇怪的城堡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一时间,寂然无声。 车厢内的气氛再次发生了变化。 列车长的目光在那黑衣男人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又逐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就像是在...... 评估着他们的价值。 想到这儿,安柔不禁绻缩得更紧。 “各位,欢迎乘坐本次列车。” “在这里,你们将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旅程,但有一点还请各位记住......” “遵守规则,否则,一旦有任何意外发生,我等,概不负责。” 列车长的笑依旧是快咧到耳根的怪异,一直笑眯成条缝的眼睛也缓缓地,微微张开。 隐约可见里面黑得发慌的瞳仁。 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两名列车员竟也停止了动作,慢慢地,退回到了车厢的另一端。 没有听到脚步声,移动的姿势和速度也很诡异,简直就像......飘着走的。 感应到他们离开,黑衣男人,也终于有了些微的动作。 他缓缓抬眼,目光深邃如夜空。 “有意思。” 他轻轻吐出三个字,声音一如之前的冷冽低沉。 就在这时,列车突然启动,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车厢内的灯光开始闪烁不定,整个车体也微微有些晃动,明灭不定的昏暗光线,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安柔惊慌地窝在座位角落,紧紧攥着腰间的安全带,在黑暗中,心中的恐惧感被极致地放大。 魏清虽然也有些惊惧,但相对来说还算冷静,假如忽略掉他已经捏得泛白的指节的话。 林湘还算沉得住气,除了皱着的眉头,也算得上稳重。 至于傅惊寒和草根,倒是悠哉游哉地浑身放松,时不时还会交流一两句,虽然是草根单方面找话,傅惊寒偶尔回应他几句。 黑衣男人依旧慵懒而坐。 不过,要说最令人意外的,还是一直都沉默没有存在感的吴想。 对此,傅惊寒来了兴趣:“这吴想看起来斯斯文文,瘦瘦弱弱的,没想到胆儿还挺大啊。” 对此,草根摇着手指,瘪瘪嘴道:“什么胆儿大?” “这小孩儿分明是丢了一魂。” 傅惊寒有些惊讶:“丢魂?” 草根耸耸肩:“嗯哼。” “从他的状态来看,应当是丢了地魂,而且,并非先天缺失。” 说到这儿,草根眼神一凝:“倒像是被人......不,是自己强行给剥离了去。” “否则,他的神智,怕还不会维持在一个相对正常的状态。” 自己? 傅惊寒将目光重新放在后面缩在昏暗角落中的瘦小男人,有些探究的意味。 他自己......能有这个本事? ———— 列车在铁轨上飞驰而过,速度快得令人难以置信。 窗外的景色迅速掠过,仿佛是一幅幅快速切换的画卷。 不多时,傅惊寒注意到,列车正在驶向一片茂密的森林。 原本葱郁的森林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与危险。 火车......开到森林里面? 不过,没等他细想,草根凝重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惊寒,注意。” 傅惊寒不解,看着他严肃的神色,心里泛起不安的情绪。 “怎么了?” 草根一改方才嬉皮笑脸的油滑劲儿,目光死死地盯着窗外。 “有东西要来了。” 东西? 没等傅惊寒反应,耳边突然传来安柔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瞬间,车厢的所有人都往她那边看去。 只见安柔瞪大着眼,颤抖地捂着嘴,看着正前方,满声惧意:“前......前......前面......!” 众人抬起头,看着前面的一幕,瞬时屏住了呼吸—— 空无一人的车厢深处,若有若无的一盏昏黄吊灯在微微摇晃。 黑暗中,一片浓密的雾气渐渐往外散开来,仿佛有什么东西隐藏在其中。 “这是......” 纵使是稳重如林湘也不禁脸色凝重。 “还有外面!” 魏清身体猛然一弹,原本英俊的脸庞因恐惧而变得扭曲。 隔着车窗都可以听到,雾气中传来阵阵诡异的声音,像是低语,像是哭泣,又像是哀嚎。 一时间,众人心跳加速,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怪,实在是怪。”草根喃喃自语道。 傅惊寒转过头:“什么?” 草根没有多言,眸色渐深:“不,没什么。” 这雾里的味道,未免有点熟悉...... “只是,这雾里的味道,让我突然回忆起一位故人。” 而随着火车深入雾气之中,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扭曲而怪异。 树木变成了扭曲的怪物,石头变成了狰狞的脸庞,连空气都仿佛变得沉重而压抑。 就在这时,列车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声,然后猛地停了下来。 车厢内的灯光瞬间熄灭,一片漆黑。 傅惊寒感到一股强烈的冲击力传来,列车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 然而,当他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车停在了一个陌生的站点前—— 破旧不堪,杂草丛生。 站台上空无一人,金属的座椅已经生满铁锈,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光在风中摇曳。 与此同时,列车员的声音再次响起:“各位旅客,前方已达我们目的地,请及时下车,在此,祝各位好运。” 声音依然空洞而单调。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解开安全带依次下车。 等到吴想落地后,火车便径直往森林更深处开去,直至消失在众人视野范围之外。 傅惊寒站在站台上,往站台对面望去,出乎意外地,那里居然耸立着一座城堡。 “什么样的情况下,森林里才会出现城堡?” 他饶有兴趣地摩挲着下巴,仿佛自问出声。 草根装模做样地思考着,认真回答道:“童话故事里?” “道士也看童话故事?” 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林湘看草根的眼神,怎么看怎么怪异。 草根昂首:“道士怎么了?道士也是与时俱进的好吗?莫要迂腐,林湘姑娘。” 听此,林湘转过头,不开口了。 见两人的临时会话结束,给予草根一个识时务的眼神,傅惊寒双手环胸:“像睡美人沉睡的城堡?” 草根笑了,接道:“那我们就是即将拯救出公主的王子?” “噗。” 不得不说,傅惊寒的这声嗤笑很符合当下,但怎么想又怎么有点其他意味。 装作没有看见草根哀怨的模样,他清了清嗓,又继续道:“万一是女巫的城堡呢?就像,糖果屋那样的。” “对吧,黑衣Sir?” 最后这一句是傅惊寒对着黑衣男人说的。 “女巫不知道有没有,不过......” “好看的男巫倒应该有一个。” 看着面前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凝滞模样,黑衣男人挑眉,像是惊讶于这个大胆的男子给他随意取的名字。 “你很大胆。” 傅惊寒耸耸肩,摊手:“但一路上,只有你没有自我介绍过,不是吗?” 看着男子清俊的面容,低低一笑,笑得人耳朵发酥。 “这么说来,倒是我失了礼数。” 只见黑衣男人伸出手,骨节分明,十分好看。 是一双适合搞艺术的手。 傅惊寒如此想着。 “顾轻尘,幸会。” 对此,傅惊寒很快也反应过来,回握,同样笑得勾人:“傅惊寒。” 这个男人,挺带劲。 我喜欢。 不过,就是太高了。 刚刚都还没觉得,现在一靠近,这人居然比他高了整整一个头! 突然又不喜欢了。 傅惊寒收回手,焉嗒嗒想着。 “现在作何打算?” 感受着手中慢慢消散的温度,顾轻尘有些留恋地拈了拈,淡声问道。 “打算?” 只见男子顿了顿,然后一手拎箱,回过身,眼里是其他人看不见的冰冷。 “惺惺作假。” “还能有什么打算,大家汇集在此地 ,不都是有求于‘它’吗?” 话语里满是讽刺意味,有两人躲闪着目光,显得有些心虚。 “所以接下来,各位。”傅惊寒单手插兜,言语里带着难以察觉的疯意,“要一起去会会城堡里的,那位吗?” 望着前方那座被茂密森林环绕的城堡,高耸入云。 而森林的边缘,早也在他们没有注意的时候,缓缓弥漫起属于晨曦的淡淡光晕。 天,亮了。 高山沦为深谷,沧海化作桑田,浮华落空,梦境兴衰。 你的选择不同,命运,自然也就不同。 ——《Nephthys邀请函.草根》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要 进入城堡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三章 B.D奇怪的城堡 第5章 第四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顺着与轨道交汇的小路,城堡的全貌也渐渐呈现在众人眼前。 外墙斑驳,却不显破烂,只仿佛经历了无数的风霜雨雪。 在晨光的照射和周围森冷寒意的映衬下,倒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隔空中回荡: “欢迎来到,Nephthys的城堡,迷途的旅客们。” 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格外邪恶,格外诡异。 “谁!” 魏清厉声高喝道,神经紧绷,警惕地观望着四周。 安柔和吴想几人心中也不由得一惊,紧握着拳头,脸色发白,手心里浸出密密麻麻的汗意,仔细一看,额前的头发居然也湿成一缕缕。 “呵呵呵......” 低沉的男音并未作答,反而继续不紧不慢道: “受邀而来的尊敬贵客们,切莫慌张。” “Nephthys的诚意将会给予你们最崇高的庇佑,故此,还请各位到内里一叙。” 话音一落,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正对面空无一人的城堡大门,发出沉重闷响,渐渐往两侧打开。 “请。” 随着最后一字的落下,傅惊寒率先往前走去,双手插兜,看着悠闲极了。 紧接着是顾轻尘,草根,林湘......就连吴想也在犹豫两秒后,选择跟上。 只有安柔和魏清两人还停留在原地。 过了约莫一两分钟,魏清抿抿唇,也迈出步子,跟上前面四人。安柔见状,坐立不安地看看四周,咬着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小跑着往前,小心翼翼地往前面一行人靠近。 该死! 脚下的地面坑坑洼洼,仿佛随时都会塌陷。 当他们到达城堡前时,大门已经缓缓地打开了。 里面露出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两旁点燃着昏黄的火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跟着傅惊寒一起沿着通道走去,几人心中难免充满了紧张害怕,还有好奇。 但好在这条通道并不长,大概一分钟不到,他们就已经走到了底。 不过,在看到眼前全貌时,纵使是傅惊寒,也不由得惊讶地张了张嘴。 “我去......” “我勒个祖师爷在上啊......” 一旁的草根倒吸口凉气,异口同声道。 眼前展现的景象,超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想象。 这是一间宽敞无比的大厅,高耸的天花板上镶嵌着璀璨的水晶吊灯,然而那光芒却昏黄而幽暗,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透射而来,带着一股不可名状的寒意。 沉默地低垂着,如同一只只沉睡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们。 大厅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座巨大的古铜色钟表,指针静静地指向某个时刻,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 偶尔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被赋予了生命,静静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环绕大厅四周,是一面面巨大的镜子,它们无声地伫立着,镜面光滑如镜湖,却似乎能映照出人内心深处最恐惧的画面。 每当有人不经意间与镜中的自己对视,都会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直透心底,就好像灵魂都被吸入那无尽的深渊之中。 更为诡异的是,这里的每一面镜子都对应着另一面,无论是位置还是角度,都精准无误,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对称美,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与压抑。 大厅的两侧分别排列着两排佣人,他们身着统一的十八世纪古着女佣长裙,面容冷漠,动作机械,仿佛是没有灵魂的傀儡。 但更令人惊奇的是,这些佣人都是成双成对,动作,表情乃至眼神,都惊人的一致,就像是镜中的倒影,让人分不清哪个是真实,哪个又是虚幻。 “这……这是怎么回事?” 安柔的声音颤抖着,她紧紧抓着魏清的手臂,眼中满是惊恐。 魏清没有说话,就连安柔靠近的反感也没来得及挣脱,只是紧紧盯着那些佣人,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 他注意到,尽管这些人都保持着静止,但他们的眼睛却在微微转动,就好像......活死人一般。 不过,更奇怪的...... “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镜子?” 魏清忍不住问道,说话间,手指还不自觉地划过身旁的一面镜子,指尖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 “别动!” 草根猛然回头,死死地盯着他的手,大声喊道。 被他这么一叫,魏清不自觉地火速将手揣回,虽然不知原因,但他的潜意识告诉他,最好听草根的话。 “镜子风水属阴,既是映照灵魂的窗口,也是连接另一个世界的桥梁。” “你们没有发现吗,这个城堡的内里布置,邪门儿得很。”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风突然从大厅的某个角落吹来,带着一股腐朽与死亡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逃离。 风中似乎还夹杂着低语,那声音模糊而遥远,却又仿佛就在耳边。 “欢迎来到Nephthys的领地,尊敬的客人们。” 刚刚在外面听到的那个低沉声音突然在大厅中回荡。 没有来源,也没有终点,就像是直接从空气中凝结而成,让人毛骨悚然。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大厅的深处传来。 不,仔细听去,似乎是......两个。 轻盈而飘忽,如同幽灵在夜色中穿梭。 紧张地回过头,只见两道人影缓缓走出,如出一辙的面容苍白冷峻,双眼如同深渊般深邃。 穿着燕尾服的优雅男人。 还是俩。 “欢迎各位贵客,我是这里的管家,你们可以叫我,雷克萨斯。” “欢迎各位贵客,我是这里的管家,你们可以叫我,乌克萨斯。” 低沉沙哑的声音,同频同率,还带着极重的伪人感。 一时间,大厅内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 “你们,双生子?” 傅惊寒从头到尾地打量了他们一番,目光落在雷克萨斯的胸前一两秒后,出声道:“不 ,倒也不是。” 但雷克萨斯依旧面色不改,只是掏出胸前口袋的金色怀表看了看,而后道: “请随我来。” 说着,乌克萨斯便和其一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见状,傅惊寒耸耸肩,自然而然跟了上去。 顾轻尘紧随其后,草根也提着包袱,喊道:“哎哎,你俩倒是等等我啊!” 林湘取下耳机,随意挂在脖颈上,吴想推了推眼镜小跑着跟了上去,安柔和魏清依旧落在最后。 所以他们也没看到,身后的那些佣人在他们离开后,诡异的微笑。 ———— 跟着雷克萨斯和乌克萨斯穿过一条走廊,顺着它走过十二间房后,他们来到了一扇紧闭的大门前。 第十三间。 门上雕刻着复杂的图案,看起来既古老又神秘。 雷克萨斯轻轻推开门,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往里再走,门内的全貌便展露无遗—— 门后是一间宽敞的会客室,里面同样摆放着许多镜子,但不同的是,这里的镜子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过。 会客室的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桌,桌上铺着一块洁白的桌布,上面摆放着十四个空水杯。 数了数,座位除去主座,也有十四个座位。 最前方的主座上,被一层淡淡的雾气笼罩,看不清,也摸不着。 也靠近不了。 “各位贵客,还请在此稍作歇息。” 雷克萨斯十分优雅地行了鞠礼,淡声道:“这里是会议室,可供于各位平日里探讨,进餐,中途休息所用。稍后会有女佣端来饭菜,各位用完餐后便可回房歇息。” 一时间,众人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用餐?休息?” 林湘皱皱眉:“虽然很冒昧,但我想说的是,你们是否弄错时间了?” “现在不过清晨。” “呵呵。”只见乌克萨斯轻笑一声,深邃的眼眸紧盯着林湘,一字一句道,“小姐怕是累昏了头。” “现在,分明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晚上七点?! 众人心中一惧,背后顿时升起冷汗。 怎么可能! 但是雷克萨斯和乌克萨斯对于他们此时的内心活动显然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微微点头后,便离开了会议室。 只不过,在离开之前,雷克萨斯停住脚步,半边身体陷在阴影中,让人只能看到他淡色薄唇一开一合。 “对了,还有件事要敬告各位。” 乌克萨斯撇过头,看着雷克萨斯,不做言语。 “夜晚的城堡很危险,各位,可要遵守好城堡的规则。” “勿要,躁动。” 说罢,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 咔哒。 门也被关上了。 傅惊寒几人,默默地坐在长桌旁,周围的气氛开始逐渐压抑起来。 突然,轻轻的扣桌声,拉回了思绪。 目光齐聚一人。 男人嘴角微微上扬,清润白皙的脸上挂着戏谑的表情。 “发表下各自的见解吧,诸位。”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落座于他对面的男人看在眼里。 舌尖顶了顶腮。 尖利的犬齿不经意地相互摩擦着。 矜贵的面容下,隐藏着贪婪躁郁的野兽。 真带感。 顾轻尘如此想着。 好看得过分。 舍去一切去做一件事,对我而言,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我想与不想。 ——《Nephthys邀请函.顾轻尘》 作者有话要说: 爆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四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6章 第五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林湘轻轻敲打着桌面,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会客室内回荡,似乎在试图驱散那股无形的压抑。 她眉头紧锁,淡声道:“这里的一切,都太不合常理了。” “清晨变夜晚,还有那诡异的管家与佣人,以及……这些镜子。” 安柔闻言,身子微微一颤,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是,是啊,这里好吓人,我们最后......真的能平安离开吗?” 整个会议室安静得可怕,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或者说是,没有人可以回答她这个问题。 魏清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浑身散发着一股躁郁的气息,仿佛与周围的空气都隔绝开来。 只要有熟悉他的人在旁边就会知道,这是他犯病的前兆。 “这城堡,确实透着股子邪性。” 草根终于开口。 只见他站起身来,缓缓踱步至镜子边,透过那层薄薄的灰尘,凝视着模糊不清的倒影,眼中一片深沉。 “无论是这城堡的布局,镜子的摆放,还有那些佣人的举止,都透露着一种诡异的和谐,却又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傅惊寒坐在主座右下首第一把椅子上,托腮,问道:“什么意思?” 拉开他身边的那张椅子,草根慢慢坐下,才继续说道:“镜子多,本就容易招邪。” “而这城堡内的镜子,更是数不胜数,且都蒙上了灰尘,仿佛是很久没有人打理过,却又偏偏摆在这里,就像是一只只窥视着这里的眼睛,倒有些装神弄鬼的意思。” 说着,他指尖又轻轻点了点面前杯壁,光滑的玻璃杯,将他清俊的面容扭曲,模糊,曲折得诡异。 “再看整个城堡的门柱,虽然从外面看不太真切,但我隐约透过去,倒看到是有些弯曲或是分裂,家宅不宁,这,在风水上可是大忌。” 敲了敲桌子,草根的眼神越发深沉起来。 “再加上这城堡下有河流穿过,俗话说,‘水穿心煞’,本就容易带来湿气与阴邪,若是摆放太多植物,更是会助长这股阴气。而恰好,方才我们过来的那条走廊里,绿植摆放得未免有些太过密集......” 草根的这番话就像一股寒流,让众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沉了沉。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恍惚间,还真感觉小腿和手臂都麻麻酥酥的,就像是...... 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顺着皮肤在爬...... “还有,你们看这间会客室的采光。”草根指着室内昏黄的灯光,“采光不好,也是招邪的一个原因。再加上这城堡周边的煞气如此之重,恐怕……这里已经成了邪祟的温床。” 一时间,会客室内陷入了死寂,只有门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以及众人急促的呼吸声。 虽然他们不知道,一个密闭空间中,怎么会有风。 傅惊寒微微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只不过没等他开口,安柔又有些怀疑地开口:“你怕不是在误导我们,说得这么邪门,我看你就是个......” “骗子?” 草根歪歪头,看着斜前方的做作女人,目光实在算不上友善。 “那你就当我是骗子好了,也不相信我这个骗子的话。” “毕竟,万一哪天你消失了,还算是好事一件。” 听到草根话里话外的嫌弃,安柔瞪大双眼,气得直接站起来:“你!” 不过,马上便被傅惊寒的眼神给吓到坐下,深埋着头。 怪物......他们都是怪物! 见她收敛,傅惊寒移回目光,片刻后,缓缓开口:“草根说得没错,这城堡确实处处透露着不寻常,不过......” “我觉得问题的关键可能不仅仅在于这些表面的布局,还有......这里的气场。” “你们有没有发现,从进入城堡开始,这里的氛围就变得异常压抑,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 顾轻尘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与深思。 “关于这个,倒是提醒了我......” “从进来时,我就很好奇了,那些佣人和管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的举止太过机械,仿佛是没有灵魂的傀儡,但却又偏偏透着几分真实。还有他们的声音,竟然能如此完美地同步。” 作为华国最年轻的高级心理医生,以及一些不为人知的陈年旧事,顾轻尘对于人性的洞察有着独到的见解。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那些佣人和管家的行为模式显然不是正常人所能做到的。” “他们的表情,动作乃至眼神都惊人的一致,就像是被某种程序所控制。而这种高度的同步性,很可能意味着他们背后有着某种共同的信念或者目标。” 看着正对面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他好心情地勾起嘴角,撑着下颌,继续说道:“而且,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语气和用词?” “那种刻意营造的优雅和礼貌,反而让人觉得不真实。我猜测,他们可能是受到了某种暗示或者催眠,才会表现出这种异常的状态。”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 “比如说刚才,草根先生说的那样。” 随着顾轻尘的话语落下,会客室内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与压抑。 模糊的镜子在角落孤寂,隐隐约约,闪过他们的背影。 突然,一阵细微的声响打破了室内的死寂。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扇紧闭的门不知何时竟微微开启了一条缝隙,一股阴冷的风从缝隙中钻入,带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这样看来,我们是进了贼坑了。” 林湘往后一靠,翘着二郎腿,单手扶背,一副活脱脱的女痞子模样。 “不过,各位。” 众人转头看向她。 “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说说呗。” “你们都是,为何而来。” 沉默,安静。 安柔揉捏着指尖,低头,底气不足道:“我没有原因,是有人把邀请函送给我的。” 而对此,傅惊寒只是垂眸,掩下眼里的笑意。 没有原因?呵,关于她的那点破事都出圈了,还搁这儿装小白花呢? 林湘挑眉,不做评价,又看向她身旁的男人:“你呢?” 魏清坐得笔直,淡淡道:“寻求病情的解决之法。” 说罢,便也不再多说。 因为他感觉,自己的病,似乎又加重了。 而一直默默无闻的吴想则是将包攥得更紧,小声道:“有人拜托我,找回一些东西。” 听此,傅惊寒挑眉。 这里找东西? 好大的胆儿。 草根则十分懒散地趴在桌上,漫不经心道:“我嘛,是不知道哪个龟孙儿把这个函偷摸塞我包里,以至于被师父赶下山,来历练来的。” 对此,傅惊寒一个没忍住,竟是直接笑出了声。 林湘也没想到居然会是如此......离谱的原因,眼里也不禁带了点笑意。 “小道长你这倒是,有缘。” 草根哪能不知道她这是在打趣自己,但却也只是摆摆手。 “都是缘分,缘分。”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傅惊寒,问道:“那你呢,小惊寒。” “我看你这打扮,这气质,也不像是缩衣短食的小可怜啊。” 傅惊寒看着他,笑不达眼底:“你不挺能算吗?你算算呗。” 谁知草根摆摆手,颇有风范道:“我可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哪能随便侵犯别人**。” 傅惊寒挑眉:“哦~有职业操守啊~” 草根骄傲抬头:“那当然。” 傅惊寒低低一笑,笑声格外蛊惑。 “这样啊.......” “那你们就当我也是来找东西的好了。” 林湘看着这个看似平易近人,实则格外清贵的男人,眉头一动。 不是个简单的。 而顾轻尘低垂着眼,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叩叩叩。 过了约莫十来秒,叩桌声响起。 “喂,顾轻尘。” 听到熟悉的声音,男人抬眸,眸子里满是笑意。 “怎么了?” 傅惊寒“啧”了一声,托着腮,慵懒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勾人。 “你呢?你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听此,顾轻尘状若思考地摩挲着下巴:“为了什么啊......” 一点一点地,由下而上。 将对面人的每一寸皮肤 ,每一寸骨骼,都侵视一遍后,顾轻尘才勾起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只不过这笑里,似乎还掺杂了点其他东西。 “可能是,太无聊了。” 什么? 在场众人不由得一愣,皆没有反应过来。 无聊? 而那个矜贵的男人则像是没看见他们的表情一样,喃喃重复着着: “没错。” “无聊。” 无聊得,想将一切毁灭掉。 很多人都会被时代所改变,只有少数人才能改变时代。 但无论是旧时代,还是新时代,于我而言,无非就是法则上的改变。 他们都想在新时代里活下去,我,却已经活够了改变时代的日子。 ——《Nephthys邀请函.顾轻尘》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快要进入第一个小世界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五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7章 第六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听到对方这个算得上离谱的理由,众人心中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尤其是傅惊寒,表面笑眯眯,内心早就千万匹草泥马跑过。 无聊? 我信你个鬼哦! “看来顾先生也是个有趣的人。”傅惊寒换了个姿势,笑道,“这原因......挺特殊。” 谁知顾轻尘就像是没听懂给言外之意一样,挑眉,优雅又禁欲得性感:“多谢夸奖。” 听到这个回答,傅惊寒强忍按捺住想要抽动的嘴角,第一次笑得格外勉强。 “那,不,不客气?” 顾轻尘耸耸肩,默认了。 而此时的傅惊寒,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 这个狗男人! 纵然是他混迹圈子数年,饶见过太多没脸没皮的东西,但也没见过他这样不要脸的。 不过,耳边还有...... 想罢,他猛地转过头,果不其然,草根一脸看戏的模样在他们俩之间来回扫视。 心中鬼火横冒,眼珠子滚溜一转,傅惊寒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向他缓缓靠近。 而草根却沉迷于看戏中,全然没有回过味儿来。 “草根小道长。” 男子的声音刻意放缓,放低。 清冽得,动人。 “帮我个忙呗?” 第一次见傅惊寒请求人,虽然这态度和求这个字怎么看怎么不搭边,但草根还是来了点兴趣。 况且,好看的人总是会有优待的,不是吗? “你说说看,什么忙?” 听此,傅惊寒隐在阴影的嘴角缓缓上扬,眼神不着痕迹地落在对面那个矜贵男人身上。 那小动作像极了偷腥的小狐狸,眼睛咕噜噜打着转,跟琢磨着什么坏心思似的。 果然很好看。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顾轻尘舌尖顶了顶尖牙。 眼里的墨色浓稠得化也化不开,晦暗不明。 可爱。 想吃。 ———— 不知傅惊寒附耳在给草根说了些什么,引得草根眼珠子提溜直转,像是明晃晃地打着什么坏主意。 不过,在场除了顾轻尘,也没人去多注意他们。 林湘环望四周,发现除了他们几个外,还有不少空座位。 “其他人还没来?” 听着她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心中安定不少的安柔轻蔑嗤笑:“你怕不是被吓疯了,什么其他人。” “从村子里到这里的,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么?” 然而林湘却没有与她相辩,只是淡定地转过头,对着她身旁的魏清抬了抬下巴,问道:“魏影帝,你说呢?” 这女人竟然敢无视我! 安柔气得面部有些扭曲,手指紧紧攥在手心,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魏清抬起眼皮,扫视了一圈周围,缓缓开口道:“空了不少,当是还有人。” 看他故作镇定的模样,林湘无趣地瘪瘪嘴,回头,单手支头。 看来也都只是些胸无点墨的,无聊废柴。 就在这时,本还在与草根说着什么的傅惊寒突然抬首,手指轻扣桌面:“算下来,应当不止我们在座的几位。” “哦不,应该说是......” “不止在场的座位数量这么多的人。” 听此,林湘将目光放在这个从一开始就无比引睛的人身上。 安柔嘲讽一笑:“你这家伙又在放什么屁,装神弄鬼!” 但她话音一出,顿时却感到浑身上下寒毛耸立,阴寒阵阵。 顺着那道让人如坐针毡的视线看去,男人警告可怕的眼神竟是吓得她直接噤声。 好,好恐怖! 安柔连忙低下头,身体也不住战栗,颤抖。 草根淡淡瞥了一眼她,然后收回眼神,乐呵呵道:“小惊寒说的没错,细细想来,确实不止。” 对此,林湘又疑问道:“但是那封信函上不是要求我们在指定时间内到达地点乘车,然后再到密林村找到城堡吗?” “啪!” 一声响指响起,傅惊寒吹了声口哨,笑道:“没错,但,问题也就在这里。” 草根接道:“根据每年报道出的失踪人口可以推测到,因为这个城堡而消失的,不下一百余人。” “什么?!”听到这个数目,林湘着实有些吃惊,“这么多?” 就连顾轻尘都有些诧异地抬起眼皮。 傅惊寒摸了摸草根的头,笑道:“行啊你小子,连这都知道。” 草根摆摆手,只不过那臭屁模样怎么看怎么让人哭笑不得:“哎呀,一般一般,也就那回事儿。” 就在这时,魏清也开口问道:“那为什么,这一路上我们从未看到有其他的人?” 叮。 傅惊寒单指轻弹杯壁,笑容隐隐。 “这,可能正是这个城堡的挑选规则之一。” “你们仔细想想,我们的来时路上,有在密林村这个村子里,停留过吗?” 轰——! 傅惊寒的一番话,无疑在众人心头落下重重一道警铃。 对,信函里的密林村,他们似乎从头到尾都,未曾见到过。 或者是说...... 有人不想让他们见到。 对了! 林湘脑中灵光一闪,路上的诡异之处逐渐显现。 “是出租车!” 出租车? 魏清和安柔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而顾轻尘则是淡淡地勾起唇角。 虽然反应慢了点,但一点就懂,看来,不会太拖后腿。 至于另外两人...... 微微有些弧度的嘴角又往下压了压,眼眸深邃暗沉。 像是想到了什么,草根呲着牙,咬牙切齿地说道:“没错,就是那个收二百五的出租车。” 二百五三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噗。” 傅惊寒忍不住笑出了声,但见草根那副凶得和被踩到尾巴的小老虎模样,又装作无事发生给憋回去。 “哼。”草根撑着下颌,“按照信函里写的,我们应当是上了出租车便会被送到一个名为密林村的村子,然后在那里集合,再去寻找村子旁边森林里的城堡才对。” “但是......” “但是我们却没有被送到村子,而是直接坐上了一辆不知名的火车,到达了城堡所在的森林。”傅惊寒接道,“并且畅通无阻地到达了城堡。” 草根耸耸肩:“没错。” 林湘若有所思:“所以,这又是为何?” 草根伸出两根手指头,嘿嘿一笑:“所以,不妨大胆做一个猜测。” 林湘问道:“什么猜测?” 伸出一根手指,草根笑道:“第一,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被某种力量或存在引导着,绕过了密林村,直接来到了城堡。” 草根的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仿佛在说一件既不可思议又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 林湘皱了皱眉,试图消化这个信息:“你是说,那股力量故意让我们错过了村子,直接面对城堡?” “对。”傅惊寒笑着,补充道,“而且,这股力量很可能就是城堡本身,或者城堡背后的主人。” “它有着自己的意志,挑选着它想要的人进入。” “挑选?”安柔的声音颤抖着,她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没错,挑选。”傅惊寒的目光变得深邃,“只有符合它某种条件的人,才能被允许进入这个城堡,而其他人,或许就像那些失踪的人口一样,永远消失在了路上。” “但是,为什么会是我们?”魏清提出了疑问,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眼中的惊惧却难以掩饰。 “这或许就是邀请函的意义所在。”一直鲜少发言的顾轻尘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能穿透人心,“邀请函不仅仅是一张纸,它更像是一个钥匙,一个开启城堡大门的钥匙。” “而只有被城堡选中的人,才会收到这张邀请函。” 听到这里,众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他们开始意识到,自己或许卷入了一场远比想象中更加复杂和危险的游戏中。 “那么,第二呢?” 林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更多的线索,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未知。 “第二?” 草根伸出第二根手指,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至于第二嘛......你们有没有想过?” “或许密林村本身就是一个陷阱,一个用来筛选和淘汰不符合条件者的陷阱。” “那些没能通过筛选的人,就会永远留在村子里,成为它的一部分。” “成为村子的,一部分?那不就是......!”安柔的声音再次颤抖起来。 “对。”草根的眼神变得幽暗,“化作白骨,腐烂在村子土地,长存下去。” “或许密林村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村子,而是一个由城堡主人创造的幻象,一个用来迷惑和测试我们的幻象。只有那些心智坚定,不被幻象所迷惑的人,才能真正看到城堡,并被允许进入。” 说到这里,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突然,林湘打破了沉默:“这样看来,我们倒是运气挺好。” “那我们该怎么办?”安柔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魏清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对此,傅惊寒只是浅浅一笑:“说的倒是轻巧。” 说罢,便也没看其他人的反应,托腮,手指轻点桌面。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 几乎是同时,草根和顾轻尘同时回望。 “最后这点时间,能进入城堡的人,也不过,六个了。” “至于是哪六个幸运儿......” “这还真是令人期待。” 天空被乌云密布时,雷电也早就酝酿其中。 只消稍等片刻时机,便可以万钧之力,铺天盖地。 ——《Nephthys邀请函.顾轻尘》 第10章 第九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窒息的沉默在会议室里蔓延,生长。 草根的声音,除了他和傅惊寒外,没有人听到。 包括他们口中的主角本人。 但他是否真的不知道,那就没有人可以得知了。 毕竟从事心理咨询医师这一职业的人,察言观色的能力,往往就要高出常人一等。更何况还是像顾轻尘这样,难得一遇的高材生。 不过,从他不急不缓点着桌面的动作可以看出,男人的心情十分不错。 “小惊寒。” 草根攥着衣袖的手更紧了紧,满脸肃意。 “这个男人很危险,你靠得越近,就离万丈深渊越近。” “稍不注意,万劫不复。” 不知是不是错觉,傅惊寒余光一扫发现,就在草根这句话说完过后,对面那个男人竟然......在笑? 不过,万劫不复? 对此,傅惊寒只是勾起唇角。 究竟是我靠近他万劫不复,还是,他主动接近我被拉下深渊...... 唔,这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命题。 啪。 弹了草根一个脑蹦,看着他捂着额头忍痛的滑稽模样,纵然是混迹圈子的傅惊寒,也不由得软了软神色。 终究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道长啊。 “那你,算出我的卦象了吗?” 草根摇摇头,满脸无奈,又挫败。 “也不知是不是命里与你犯冲,只要我想窥探你的命盘,你那卦象就跟迷障了似的,被一大团白雾包裹,打强光手电筒都照不清。” 听此,傅惊寒面色不改,笑眯眯道:“那不挺好,还免了你拿从不窥探别人**当幌子。” 像是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草根心虚地左看右看,语无伦次道:“哎呀,那啥,这山下的世界就是格外多彩,是吧?” 这时,一直鲜少发言的余久久看着对面几人,疑惑问道:“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众人目光瞬时汇聚在她的身上,惹得本就有些社恐的女孩又深深埋下头。 坐在她斜对面的草根只是笑笑,问道:“怎么了余姑娘?” 余久久稍稍抬头,见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还有不少,便又立刻低下头,含糊不清道:“也,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各位......” “你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听此,傅惊寒挑眉,林湘微微侧头,但神色却显得格外冷冽。 “什么意思?” 林湘二郎腿一翘,伸出食指,隔空点了点。 “怀疑?试探?还是......” “单纯地求知?” 何知春侧目,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流转着莫名的情绪。 但何知秋显然就没有想那么多,双手抱着头,往后一趟,靠在椅子上,随意道:“真是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邀请函上不都写得清清楚楚吗?要去村子里过森林自己找城堡啊。” “除了那个潮湿又诡异的林子外,哪里还有其他路可以走?” 谁知,他这话一出,整个房间反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林湘和草根互相对视一眼,安柔与魏清也面面相觑。 果然和之前的猜测相差无二。 村子?森林?火车站对面的那个森林吗? 见他们疑惑的模样,坐在何知春旁边的何知夏推了推眼镜,遮掩住眼里一闪而过的寒光,问道:“难道......” “先到达这里的各位,并没有和我们一样?” 听此,被分开而坐在对面的何知冬也缓缓睁开眼,隔着李玉生和余久久,斜睨着旁边可以说是陌生人的林湘等人。 一时间,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 眼神交互,变换。 最终,还是落在同为两侧第一把椅子上的,傅惊寒和顾轻尘身上。 见状,傅惊寒插起盘子中的一块黑椒牛肉块,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道:“看我作甚?” “与其看我,倒不如问问我对面那位。” 话音刚落,众人又将视线汇集到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顾轻尘身上。 骨节分明的手中执一杯清酒,浅浅入口。 一举一动,尽显气质优雅。 阖眸微瞥,危险气息悄然而涌。 “我觉得,你们应该不会算太蠢。” ...... 顾轻尘这句话,将众人憋得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想说说不出,不说又难受。 说他埋汰自己吧,人家又确实没说什么;说他夸自己吧,但怎么听又怎么别扭。 林湘见状,有些忍俊不禁,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都忍不住露出许些笑意。 这顾姓先生,开始还没看出是个这么能堵人心口的主儿。 魏清也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也就移回了自己的目光。 而安柔,似乎是被吓得太多,或者可以说胆儿实在小,根本连头也不敢多抬。 但何知秋显然是那种受不了一点委屈的主儿,当即便一拍桌子,探身往旁边男人大声怒道:“你这家伙说什么呢你!” “你才蠢!” 听此,傅惊寒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就那样默默地看着。 而草根则是别过头,掩着嘴,身体一抖一抖地,明显是在偷笑。 何知夏则一脸无语地叹着气,看了看身边的何知春,似乎在问要不要阻止他们这个真的犯蠢的三弟。 可何知春也只是无奈笑着摇头,摊手。 没办法,毕竟他们这个三弟就是......格外冲动。 顾轻尘不紧不慢地抿一口酒后,又将杯子轻轻放下。连眼神都懒得给何知秋一个,扯开嘴角,慢悠悠道:“蠢?” “我可没说你蠢。” “上赶着凑趟儿,倒也是自己承认得别致。” 何知秋一听,哪能忍得了,当即“嗖”地蹿起身,瞪着气定神闲的男人,怒道:“你说什么!” 但很快便被何知夏拦住:“知秋,坐下!” 何知秋哪能甘心,转身不甘道:“二姐!” 但何知夏态度十分强硬,紧盯着他:“听话,坐下!” 紧咬唇齿,何知秋看了看何知夏,又看了看没有动作的何知春,再看了看向自己缓缓摇头的何知冬,最后转到顾轻尘身上。 “哼!” 末了,重重一哼,甩手坐下,只是那坐姿,堪称豪放。 没有任何意外的结局。 傅惊寒单手支头,又往嘴里塞了一颗小番茄。 还以为会打起来呢,结果就这?没意思。 不过别说,这城堡的小番茄还挺鲜甜...... 看戏也看了蛮久,草根单手托腮,笑道:“欸欸,我说诸位啊。” “不是在求答案吗,怎么突然吵起来了 ?” 说罢,将目光转向何知夏,继续道:“不过嘛......我们七人,还真没有到你们说的那个村里走过。” “我们是坐火车来的。” 火车? 余久久和李玉生有些讶异:“火车?” “这林子里,会有火车穿过?那为何我们来时却从未见过?” 说到这儿,草根摸了摸下巴,思考道:“兴许,是因为城堡的筛选条件?” 筛选? 李玉生追问道:“城堡的筛选条件又从何说起?” 但这次回答他的,变成了另外一人。 “在你们来之前,惊寒,草根,还有顾先生,便已经对这次我们来的这座城堡进行了分析。” “这座城堡并非是任何人想来就来的,他有一定的选择性。” 听到林湘解释的,余久久鼓起勇气,声音小若细蚊:“是,什么......选择性呢?” 林湘点了点杯沿:“合格者与不合格者。” 李玉生追问:“那,合格者与不合格者的判定标准,又是什么呢?” 啪! 一个响指传来,傅惊寒笑得邪肆。 “问得好。” 众人注意力瞬间转移到棕衣男子身上。 “刚开始,只有我们七人到达城堡,我还不敢妄下推断,不过......” “在你们六位来时,倒是可以让我肯定心中的想法。” 余久久探出头:“什么想法?” 只见傅惊寒微微勾起唇角,道:“这城堡的主人,没想到还是个矫情,又挑食的家伙。” 何知春声音温柔,开口问道:“何出此言?” 傅惊寒没有多说,只是问道:“从你们落地密林村,然后到穿过森林,到达城堡的这段时间,一共失踪了多少人?” 李玉生沉吟几秒,说出了一个很大概的数字:“大概,得有十几人。” 傅惊寒又问道:“那你有没有注意,失踪的这十几人,都各自有什么特质?” 李玉生愣了愣:“特质?” “要说特质的话......” 这时,坐在他身边的何知冬缓缓开口:“暴躁,易怒。” “自私,怯懦。” “贪婪,自负。” “还有......” “极其弱小,底层人物。” 听完,傅惊寒向其投去赞赏的眼神:“没错。”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在这里,城堡即是天,你我皆为物,能够活到最后的,方是赢家。” 听到这儿,何知春恍然大悟:“所以说......” 傅惊寒紧盯着虚空,笑得古怪:“没错。这,就是合格者与不合格者的判定标准。” “也是这个城堡主人令人厌恶的恶趣味。” “我们,都被圈入局了。” 世间万物皆有迹可寻,但人的命运不是。 世界如棋局,纵横错乱,任人摆布漂泊。 人亦如棋局,事事如是,局局翻新。 ——《Nephthys邀请函.草根》 第11章 第十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无论是远古,还是现今,整个世界,整个宇宙的运行法则似乎从未改变。 原始时期,人们茹毛饮血,追捕猎物,在没有任何现代科技的辅助下,要在危机四伏的世界里生存下去,便必须学会自我进化。 现代社会,人们故称得上是丰衣足食,但照不进阳光的角落又何止一处?阴暗角落里被淘汰的蛆虫又何止一条? 生物与生物之间竞争,上天俯瞰大地选择,只有最终适应者,才能活下去。 “优胜劣汰,这,就是城堡幕后之人的筛选条件。” 傅惊寒讽笑:“呵,这家伙,他这是在效仿战国时期的诸雄争霸呢他。” 听完后,李玉生若有所思:“所以,即使有不少人能够收到城堡的邀请函,但实际上,最终能够进入城堡,被认可的也只是极少数。” “挑选出的佼佼者。” 草根懒散道:“就是这么个理。” 但等他话音刚落,何知秋便又呛声道:“说得这么玄乎,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万一,你们和这个破城堡是一伙儿的呢?” 此言一出,先不说其他人,就连安柔都用难以言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林湘则更加直接,附耳到草根身边,问道:“你们要不再分析分析,这城堡的挑选规则真没错吗?这种没脑子的玩意儿都能进来?” 对此,草根只是清了清嗓子,小声回答:“话不能这样说,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万一是把脑子长到其他地方了呢?就我所知,这世上这样的人还不少......” 何知夏头疼地揉着太阳穴:“知秋,少发言。” 何知春也脸微红地拉了拉自家三弟的衣角,示意他别说乱说话了。 何知冬则双手抱胸,闭目养神,仿佛外界一切事不关己,假如忽略掉他泛红的耳垂的话。 见在座的众人神色各异,就连自家姐弟都满脸尴尬,何知秋顿时脾性更大了。 涨红着脸,将目标对准斜对面气定神闲的男人,大声问道:“难道不是吗!” “嘴巴长在你们身上,当然是谁说谁有理。如果真像你们说的那样,这个城堡要选人,那么你倒是说说,其他消失的那七人又去了哪里!” 傅惊寒撑着下颌,将视线转移到草根身上:“这个嘛,可能就要麻烦我们草根小道长来为你解答了。” 草根咧嘴:“嗨。” 何知秋一见,双手环胸,嗤笑:“怎么?又要搞些装神弄鬼的东西来糊弄?” 而草根只是摆摆手:“哎,谈不上装神弄鬼,我就一闲散小道,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不过嘛,对于你方才的那个疑问,倒是可以解出一二,毕竟......” “是知名的‘浪客’选手,要是没解出来,你出去给我宣传一波,我指定被观里师兄嫌弃。” 浪客? 余久久所在的圈子和电竞圈也算是半个交汇,所以对于里面具有极高知名度的选手也会有所耳闻。 “莫非是华国电竞‘ETC’俱乐部的王牌打野选手,浪客?” Eternal victory,不败神话。 何知秋昂着头,看上去有些骄傲得意,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皱眉,看着草根:“你怎么知道?我并没有介绍我自己。” 然而草根只是掐着手指,眨了眨眼:“你猜。” 不等他接话,草根又迅速说道:“介于时间问题,我们就长话短说好了。” “你刚才问,你们来时路上失踪的那七人去哪里了......” 何知秋眼神挑衅:“没错。” 草根摇摇头,笑道:“你这个问题并不算准确,因为......” “他们都已经死了。” 这番话如同冬日里的一盆冷水,浇得在座众人心头一凛,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几分。 何知秋挑衅的眼神逐渐转为愕然,其余人也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死了?” 余久久细若蚊蚋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她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餐巾纸,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怎么可能……我们穿过森林时,虽然遇到了些诡异的事情,但并未见到任何尸体……” “但是最后却也只剩下你们了,不是吗?” 余久久低着头,喃喃道:“但也不一定是死了,不是吗?” 草根叹了口气,眼神闪过一丝复杂情绪:“这便是城堡的诡谲之处。” “它有自己的规则,有自己的意识,或许是在你们未曾察觉的瞬间,那些不合格者已被悄无声息地抹除。” “而你们之所以没有直接目睹,是因为城堡选择了一种更为隐秘,更为残酷的方式——让他们的存在,如同从未有过一般,彻底消失。”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要知道,我们来时的时间,正值阳历,七月初二。” 林湘沉默着,李玉生沉吟思考。 角落里的吴想,更加抱紧了怀中那个小包。 傅惊寒和顾轻尘仍然不紧不慢地进食,动作格外同步。 “七月初二,那又如何?” 草根的目光扫过在座每一人,缓缓道:“古有云,初一开地门,初二开天门,中元一过,二九地门关。” “天门一开,百鬼欲动;中元将至,百鬼夜行。” 听此,余久久不禁惊呼出声:“你是说......!” “没错。”草根点点头,笑得灿烂,“那些人,可能早已成为迷雾中游行的那些鬼怪的,腹中之食。” 但是何知秋显然并不认可这个理由。 “可笑!” 少年的怒容在会议室昏黄的灯光之下居然显得有些怪异。 “什么封建迷信!全是你虚构谎言的幌子!” “我看你就是个骗子!” 何知夏欲起身,提醒道:“喂喂喂......” 但何知秋全然不管,黝黑的眼底全是不远处,草根笑着的模样。 让他打心底产生不爽。 “信与不信,全然在你。我只是说出我的结论而已,并未要求你全部接受,不是吗?” “我早也与一人说过,纵然是不信神,但却也始终要持有敬畏之心,莫要乱说话。” 听到这儿,安柔瑟缩了下身体,头偏得更深了些。 “举头三尺有神明。” “有朝气和傲气是好事儿,但切莫失了本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说罢,便也不再看他,拨弄着盘子里的蔬菜和肉,皱起了眉。 “我说小惊寒,你就算再怎么喜欢吃那番茄,也没必要把我盘子里的也给挑光吧?”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拿你盘里的了?” 看着傅惊寒将“赃物”一把塞进嘴里的模样,草根抽抽嘴角,有些无语。 “要不你先毁尸灭迹完了再说呢?” “......” 他们那边其乐融融,反观何知春他们这边,就有些气氛紧张了。 “你们怎么看?” 李玉生看着对面三人,问道:“信,还是不信?” 何知夏捏了捏眉头:“有点让人难以信服。” “鬼神之力,未免过于离奇。” 余久久低着头,坐在李玉生旁边:“但目前比起这个,还有更让人信服的理由吗?” 几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 何知秋烦躁地挠挠头:“反正我不信!” “什么鬼啊,神啊的,简直莫名其妙!” 何知春没有表态,反而问落座在对面的小弟:“知冬,你觉得呢?” 作为何家四姐弟中年龄最小的老幺,何知冬非但不像寻常小孩那样调皮捣蛋,有时候显露出的气质反而比何知秋,何知夏还成熟。 听到大姐发问,何知冬抬起头。 瞳孔深处,是比琉璃还更加光辉流转的光芒。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信函,出租,村子,森林,城堡,环环相扣,本就古怪。” 听罢,何知春垂眸,微微一笑。 “我和知冬一个看法。” 何知秋惊道:“大姐!” 但何知春只是示意他稍安勿躁:“正如知冬说的那样,并不是我们不能不信,而是不得不信。” “从他们能够直接到达这个城堡,便足以说明,他们是城堡必定选中的人。” “或者说是,内定的人选。” “不需要经过所谓的村子森林,直接成为一手预备役。光是凭借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们的过人之处是远远超出于我们的。” 何知秋撇撇嘴:“但是又不是先到的每个人都像你说的那样。” 对此,何知春只是笑笑,目光像是不经意扫过右侧沉默进餐的安柔和魏清。 “谁说这世界上,就没有走狗屎运的人呢?” “无论是多厉害的队伍,总得有点调味剂不是?不然,可就太乏味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安柔死死地握着手里的刀叉,眼里满是怨恨。 何知春! 傅惊寒轻轻放下手里的叉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其实,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座城堡,似乎比我们还更像个人”。 “淘汰弱者,无声中玩弄人心,让人们在恐惧和疑惑中自相残杀,或是自我崩溃。” “简直是,玩得一手好心术。” 轻抚着杯壁,顾轻尘笑着接道:“谁说不是呢?” 将目光转向对面黑衣男人,傅惊寒挑眉:“有何高见?” 顾轻尘好心情地勾了勾唇角:“就比如现在,我们就处在一个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局面。” “每个人都在猜测,每个人都在试探,而真正的危险,往往就隐藏在这些看似无害的交流之中。” “暗处的猛兽,压抑着内心的兴奋。当抑制失效时,便是在座每一个人的死期。” 此言一出,会议室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压抑。 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眼神中闪烁着警惕与不安。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悄悄扼住他们的咽喉,让他们无法呼吸。 良久,傅惊寒打破沉默。 “听起来很有趣。” 顾轻尘回头。 “但有趣的背后,往往意味着可怕的危险。” 傅惊寒撑着下颌。 “但,越是危险的东西,往往越是具有挑战,不是吗?” 两人互不相让,紧紧对视。 暗流涌动。 半晌,还是顾轻尘率先出声,笑道:“呵。” “果然有趣。” 傅惊寒举杯,将剩余清酒一饮而尽。 “彼此彼此。”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沉寂。 与来时进门相对的那侧门,被轻轻推开。 将他们送至会议室后便不曾露面的管家雷克萨斯,手中执着蜡烛。悄然出现。 “各位,休息时间到了。” 与此同时,黑暗的正厅上方,巨大的古铜色钟表的指针,极为隐蔽地动了动。 稳稳地指向,八点五十分。 夜色渐深。 阴影蔓延。 这世上的所有生物,都被冥冥之中的命运所掌控。 但我不是。 天生叛逆,逆天而行。 我不会被掌控。 我要做,命运的掌控者。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第12章 第十一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各位,休息时间到了。” 雷克萨斯身后一道人影重复而现。 是和他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乌克萨斯。 两人手上烛台的烛火似乎轻轻摇曳了一下,仿佛连空气都为之颤抖。 一阵轻巧又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回响,每一步都踏在了众人紧绷的神经上,带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寒意。 走廊两侧,昏暗的壁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了前方几尺之地,而更远处则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与恐惧。 和来时的那条走廊不一样,这外面,更黑,更暗,更沉。 一时间,傅惊寒不经意拂过肩膀,眸色渐深。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踏出第一步。 但雷克萨斯毫不在意,只是看了眼手中金色的怀表,淡声道:“时间不多了,各位。” 见状,草根耸耸肩:“走呗,你们不领路,我们哪儿知道去哪里休息?” 闻言,雷克萨斯没有动作,反而是他身旁的乌克萨斯死缓地动了动头,微微侧目。 这个人,身上有着让他讨厌的味道。 “是我们失职,还请各位随我们一同。” 说罢,略微侧开身,映入众人眼帘的,正是大厅的女佣。 不过似乎不是全部,稍稍数去,共十一人。 “你们,带着客人去房间休息。” “务必,服侍到位。” 女佣们没有多言,只是低着头,默默分站至两侧。 “是。” 紧接着,雷克萨斯和乌克萨斯则在众人的注视下,分别站到草根身后的顾轻尘与傅惊寒身边。 “诸位,请吧。” 草根咧嘴,微微后仰道:“哟,看不出啊,你们看着死板又哏揪,结果还是看人下碟的菜色啊?” 雷克萨斯面色不变,倒是乌克萨斯周身气息不自觉冷凌了些。 果然很讨厌。 最后还是傅惊寒率先踏出,笑道:“走吧。” “顺便看看,城堡的待客之道。” ———— 墙壁上,挂着描绘着古老城堡与家族徽章的油画,画中人物的面容不甚清晰,但阴影之下的眼神却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空洞,仿佛正透过画布,无声地注视着每一个经过的生灵。 偶尔,一阵阴风吹过,油画的边框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吱嘎声,就像是某种未知生物在低语,讲述着城堡里尘封已久的往事。 “这是谁?你们主人吗?” 傅惊寒双手插兜,状似无意问道。 但乌克萨斯只是执着烛盏,目视前方,不发一言。 对此傅惊寒也不甚在意,只是嗤笑出声:“还真是个闷子。” 不着痕迹地往身侧人瞥了瞥,烛火与壁灯下,算得上熟悉的眉眼让乌克萨斯失神了片刻,但很快便恢复正常。 和那人,很像。 但是,也不像。 走廊的地面上,铺着厚重的红毯,每一步踏上去都软绵绵的,却似乎能吸走人的力气,让人产生一种难以摆脱的疲惫感。 隐约可见斑驳的血迹,早已干涸,颜色暗淡,却在昏暗中透露出一种不祥的预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旧与霉变的混合气息,夹杂着淡淡的铁锈味,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一些不愿面对的黑暗记忆。每走一步,地板都会发出轻微的吱嘎声,如同古老城堡的叹息,回响在空旷而寂静的走廊里,让人心生寒意。 灯光忽明忽暗,仿佛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操控着,每当光线黯淡时,墙壁上便会出现一道道诡异的影子,它们扭曲,变幻,宛如活物般在墙上游走,让人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 每当这时,魏清总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直冲头顶,心中难以言喻的躁郁如同毫无理智的野兽般,嘶吼尖叫着要冲出牢笼。 不行! 克制住! 不远处,乌克萨斯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虽然没回头,但眼神却是斜睨着向后,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看来,被选中的第一个猎物,出现了。 但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草根探究,怀疑,淡漠的目光一扫而过。 哟,这就忍不住了? 不过嘛,倒也不足为惧。 终于,就在众人被走廊阴恻恻的冷意给折磨得心里发毛时,十三人被分别带进了各自的房间。 傅惊寒与顾轻尘也分别由雷克萨斯与乌克萨斯亲自引导至最尾端相对的房间,草根和林湘就在他们隔壁。 李玉生和余久久,何家四姐弟,吴想,魏清和安柔,依次往前。 望着自己身前的门,草根摸着下巴:“真是难为你们,给我们找这么个‘风水宝地’。” 身边的女佣没有说话,一旁的雷克萨斯倒是缓缓开口:“客人满意就好。” 草根瘪嘴:“脸皮真够厚的。” 房间的门缓缓打开,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扑来。 两名管家,十一名女佣分别站在门口一侧,微微屈腰,做出请的手势:“客人,请进。” 草根毫不犹豫地踏进门,临关门之际,还不忘向傅惊寒挥挥手:“我就先进去了。” 傅惊寒耸耸肩:“小道长,祝你好运” 草根无语翻了个白眼:“得嘞,借您吉言。” 而后,林湘也抱着胸,缓缓进门:“那就,明天见了。傅先生,顾先生。” 傅惊寒含笑点头,见她进去后,又转过头对身后的顾轻尘道:“顾先生,一起?” 顾轻尘摊手:“虽然我也很想与你共度这个美妙的夜晚,但是很显然,有人不愿意。” 说罢,往雷克萨斯和乌克萨斯那边示意。 果然,两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随意摆摆手,傅惊寒微微一笑:“还真是。” “那就明天见,顾先生。” 看着男子清瘦的背影,顾轻尘只是轻轻咧嘴。 明天见? 不错的期待。 接着便也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雷克萨斯紧随其后。 等他们进房间后,剩下的人无论是情愿也好,不情愿也罢,都只有一个选择。 很快,走廊就变得和最开始一样安静。 一阵阴冷的风似乎穿堂而过,带起一阵细碎的低语,如同古老咒语在耳边轻声呢喃。 走廊上,昏黄的灯光勉强穿透厚重的尘埃,斑驳地照在墙壁的画像上。 隐隐约约间,若有若无的唇角微扬。 一声喟叹。 终于,来了。 ———— 房间都一样,一切布置简洁。 只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 四面墙壁光滑无缝,没有丝毫可以隐藏的角落,只有一张宽敞的大床,一个紧闭的卫生间门,一张简朴的床头桌,以及一个摆放着精致茶具的茶桌。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张床正对着的巨大镜子,它几乎占据了整面墙的面积,镜面光滑如镜湖,却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傅惊寒站在门前,目光在房间内扫视,最终定格在那面镜子上。 “有意思。” 他轻声自语。 与此同时,其他人的房间布局与傅惊寒的如出一辙。 只是草根在面对那面巨大的镜子时,眼里升起了一点异样,里面,似乎隐藏着什么吸引他的东西。 他缓缓走近,指尖轻轻触碰镜面,一股冰冷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就好像......触碰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边缘。 他皱了皱眉,问道:“这种镜子,每个人的房间都有吗?” 但侍女没有多说,只是淡淡回了句:“客人的房间我们无权过问。” 听此,草根也不再多言,只是随意往床上一躺。 “得嘞,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侍女微不可察地颔首,转身,但很快又停下。 草根看也没看,淡声道:“又怎么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幕,现在正发生在每一个房间里。 或低沉,或甜美,或清润,或轻柔的声音,同步但又诡异。 “请各位尽快休息,距离游戏开始,还有十分钟。” 言罢,雷克萨斯和乌克萨斯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串在空荡走廊中回响的脚步声。 侍女们也紧随其后,关闭了房门,将十三人各自困在了这个诡异的空间里。 另一边,顾轻尘则坐在茶桌旁,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思考着进房间后,看到的东西。 床头桌上的台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了房间的一角。 茶桌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却不见半点茶水的痕迹。 卫生间内,水龙头微微滴水,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 然后就是...... 他转过头,看着靠床的那面巨大镜子。 有点恶心的感觉。 躺在床上的傅惊寒目光放空,发呆了许久,但最后也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便转身回到床边,准备休息。 然而,就在他即将躺下的一刻,镜中的自己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仿佛被水汽覆盖,又或是被某种力量扭曲。 他猛地回头,却发现房间内一切正常,唯有那面镜子依旧静静地立在那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诡谲,怪异。 还有克制不住的脑袋失重感。 ———— 与此同时,大厅内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 那座巨大的古铜色钟表静静地悬挂在正中央,指针缓缓移动,仿佛正在计时着每一个人的命运。 而那些巨大的镜子则如同无数双眼睛一般,无声地注视着每一个生灵,将他们的恐惧与**映照得淋漓尽致。 突然,钟表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咔哒声,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同一时间,那些镜子中的影像也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扭曲,变形。 最终化为一幅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面目狰狞的鬼怪,鲜血淋漓的尸体,绝望而痛苦的人脸…… 然而,更令人恐惧的是,那些鬼怪仿佛正在与现实世界发生某种奇妙的联系。 每当一个压抑的嘶吼声出现,大厅中就会传来一阵轻微的颤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 而那些佣人们则如同木偶一般,面无表情地站立在原地,仿佛对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 就在这时,钟表上的指针稳稳地指向了八点五十九分。 那一刻,整个大厅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变得死寂无声。 突然,一阵低沉而悠长的钟声在大厅中回荡起来,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又仿佛正在召唤着什么。 随着钟声的响起,镜子中的画面开始急剧变化,最终化为一股股黑色的烟雾,从镜中汹涌而出,弥漫在整个大厅之中。 在空中盘旋,扭动,最终汇聚成一个个狰狞的鬼脸,发出阵阵凄厉的尖叫,让人忍不住想要逃离这片恐怖之地。 就在这时,雷克萨斯和乌克萨斯突然出现在大厅中央。 乌克萨斯厌恶地看着这一切:“森林越来越没用了,连最初吞噬的灵魂都压制不住。” 雷克萨斯没有多言,但也皱着眉头:“看来大人的担忧,是真的。” 说罢,便缓缓举起双手,嘴里不知在缓缓念诵着什么。 随着咒语的响起,那些烟雾开始逐渐消散,而那些鬼脸也发出了最后一声凄厉的尖叫后,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 嘴角扯起,诡异,瑰丽。 “游戏,即将开始。” 随着钟表的指针缓缓移动,最终停在了九点的位置。 那一刻,整个空间都停止了。 低沉而悠长的钟声突然在城堡中回荡起来。 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将众人的思绪拉回到了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年代。 在那钟声的指引下,一个个模糊的身影在黑暗中穿梭。 众人的房间里,那面巨大的镜子也出现了浅浅波动。 但熟睡的他们,似乎并没有感应到。 “这次他,会得到想要的结果吗?” “或许吧。” 黑夜,往往是猎物的最佳时刻。 但是在高昂的利益面前,人又会丧失最基本的理智。 所以黑夜,也是猎物蛰伏反杀猎手的最好时机。 ——《Nephthys邀请函.雷克萨斯》 第13章 第十二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傅惊寒是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的。 仿佛被中性卡车碾压过一般,刺激着大脑神经,难以言喻的炸裂和不真实感,以至于猛然惊过,瞳孔骤缩。 缓了好一会儿,视线才慢慢聚焦。 同时,耳边原本忽大忽小的声音,也变得渐渐清晰起来。 似乎,有人在哭。 艰难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还在捂脸哭泣着的女人,以及她身旁安慰着,却也难掩痛苦面色的男人。 妈妈和......爸爸? 这是他脑子里当即便出现的称呼。 “......妈......” 不知道是他的声音太小声,还是刚醒来太虚弱,沙哑的声音并未引起床边两人的注意。 傅惊寒有些无奈。 尝试着蜷了蜷手指,没有知觉。 又再努力尝试,但效果也算不上明显。 就在他几乎有些丧气,乃至自暴自弃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女人不敢相信的颤音:“寒......寒寒?” 原本坐着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缓缓站起,捂着嘴,睁大了那双哭得有些湿润泛红的眼睛。 “寒寒醒了!” 女人喜极而泣,猛地扑上去就想包住他,但却被后面的寒爸爸给一把抓住:“哎你等等,寒寒他这才病刚好,你这样扑上去,万一压着孩子怎么办?” 被寒爸爸这么一说,被喜悦冲昏头脑的寒妈妈也反应过来,连连后退几步,忙声应道:“对对对,没错,你看看我这记性。” “寒寒,你感觉怎么样?” 寒妈妈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脆弱的东西。 她的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怜惜,那双因长时间哭泣而略显红肿的眼睛,此刻正紧紧盯着傅惊寒,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傅惊寒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尽管他的嘴唇还显得有些苍白无力:“我没事,就是头有点疼。” 寒爸爸在一旁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即转向傅惊寒,声音温润醇厚:“医生说了,你是因为过度疲劳导致的身体承载压力太大,不过别担心,慢慢休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了。” 过度疲劳?压力太大? 这些词汇在傅惊寒的脑海中回荡,如同遥远的钟声,模糊而又沉重。 他努力回想,却只感到一阵更加剧烈的头痛袭来,不得不放弃这个徒劳无功的尝试。 不过看着寒妈妈温柔的面容,傅惊寒那颗纷乱的心还是渐渐平静下来。 “好。” 见他精神似乎还不错,寒妈妈也难得絮絮叨叨念道:“寒寒你就好好养着,你也好久没回家了,刚好妈给你多炖点汤补补身体。你看你这大半年瘦得哦……” 对此,傅惊寒除了笑,也没说其他什么,就那样安静地端详着眼前两名,自称为是他父母的男人和女人,心头一暖。 没错,傅惊寒并不是原来的傅惊寒。 不,与其说不是原身,倒不如说是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外来者。 他知道原身是谁,但却没有关于自己过去一切的印象和记忆。 “那儿子,妈就先和你爸出去找医生过来,你再躺着休息休息,啊。” 傅惊寒点点头,浅浅一笑:“好的妈。” 见状,寒妈妈不禁又抬手抹了抹眼,而后不舍地和寒爸爸一起出了病房,将门轻轻带上。 等他们出去后,傅惊寒就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窗外斑驳的阳光上,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这个房间,这个场景,还有眼前这对满脸关切之色的父母,对他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自己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他试图从脑海中抓取一丝过往的片段,但记忆却被厚重的雾气笼罩,一片茫然。 就好像,他遗忘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是忘记了什么呢……” 青年喃喃自语的声音,轻渺,又婆娑。 仿佛风一吹,就会散了。 ————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父母的精心照料下,傅惊寒逐渐康复。 尤其是寒妈妈每天必不可少的十全大补汤,直接最后补得让他望而却步。 开玩笑,他可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青年男子,天天这么补下去,迟早出事。 于是,在他的强烈要求和撒娇攻势下,终于,他总算将寒妈妈还要做汤的心思给扼杀掉,并且争取到了出院资格。 同时也在他的一再坚持下,让寒妈和寒爸放弃了陪自己儿子再待一段时间的想法。 而在踏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傅惊寒大大舒展开双臂。 啊,自由的味道。 不过,没等他放松太久,突然,兜里传来一阵电话铃声。 打开一看,来电显示是一个叫张明的人。 傅惊寒挑眉,按下接听:“喂……” 只不过,没等他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一道带着怒气的男声:“傅惊寒!你又跑哪里去了!不是说好了今天带你去和综艺那边谈合同吗!你人怎么又不见了!” 将电话拿离了耳朵不远处后,过了好几秒,确认对方不会再发出那种震破耳膜的尖叫,傅惊寒这才将电话放回耳边,不紧不慢道:“张哥,我在医院呢,之前不是身体出了点毛病嘛,今天才出院,要是您有空,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接我一下吗?” 顿了顿,又补充道:“c市第一人民医院。” 电话那边沉默良久,接着又怒吼道:“医院?!你这小兔崽子怎么又去医院了?!” “我和你说,你要再做什么蠢事,以后也就别来找我了!” 傅惊寒眼眸底中划过一丝暖意,低声笑道:“您想太多了,我没有犯蠢。” “以后也不会。” 但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不信,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但愿如此……在门口等着,我马上过来!” 说罢,手机便只留下一串“嘟嘟”的忙音。 看了眼黑屏的手机,傅惊寒轻声叹道:“明明一手好牌,怎么就打得稀烂呢?” 早在病房的时候,傅惊寒就发现了原身的身材外貌是真不错,堪称上乘。 眉目如画,清润昳丽。 素人培养,唱跳出身。 一副好嗓子先不提,能成为团队中top的角色,无一不是身材气质,业务能力俱佳的人。 而如果想成为一骑绝尘的偶像,甚至说是冲破偶像枷锁,更上一层的人,那更得是拥有一流的业务能力,专业的素养,顶尖的悟性,绝顶的相貌。 当初傅惊寒就对着镜子,不自觉地捂上脸,无奈叹道:“好看得太过嚣张了。” 只可惜,嚣张过头了。 年少成名,利益迷眼。 纸醉金迷的上层社会,终究还是乱了一步步向上爬的少年的本心。 使得他在娱乐圈的沼泽里浮沉不定,终究一步错,步步错,成了别人的垫脚石。 不过,我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思及此,傅惊寒回过神,将手里揣回包里,找到附近一处公共座椅,自然坐下。 一边等着张明,一边开始打量这个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有些陌生的世界。 堪称繁荣,拥有一切可能性的美好世界。 顺应着历史洪河的发展,华国成为了世界当之无愧的超级大国。 无论是政治,经济,还是科技,文化娱乐,华国都稳稳地屹立在世界顶端,令各国仰望。 傅惊寒思量着,托着腮,目光放空。 马路正对面是一处公园,时不时有白鸽飞到泉水边,还有几对母女和情侣,亲密无间。 不远处,有一座钟楼。 巨大的时钟,缓慢,低沉地走动着摆针。 太阳高悬,算不上毒辣,不过还是有些晒,约莫十分钟左右,一辆黑色的suv停在傅惊寒面前。 车窗缓缓摇下,驾驶位上,是一个看起来大概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面容硬朗,一脸正气。 当然,如果忽略掉他看向傅惊寒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的话。 “上车,小兔崽子。” “太阳这么晒,记得擦防晒霜,车上有。” 见状,傅惊寒站起身,长腿一迈,拉开车门,车载空调扑面而来的凉爽将一身热意驱退。 眼眸弯弯,微笑道:“知道了,谢谢张哥。” 对此,张明只是白了他一眼,无奈摇头:“今天倒是听话,要是以后你也能这样让我少操点心,我就谢天谢地了。” 傅惊寒对此不置一词,淡笑:“张哥,以前做了些蠢事,您就当我年纪小不懂事,还望多海涵。” 张明猛地一愣,呆呆望着青年好看的侧脸,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阳光透过车窗,给旁边人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回过头,青年目光坚定,温煦。 “我的意思是,张哥......” “有机会重新开始吗?” 而这时,钟楼上,时钟的针摆缓缓往右动了一格。 稳稳地指向九点整。 天空无色,只是人眼惯会欺人; 灵魂无欲,只是人心惯会说谎; 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坚守本心,以固本常。 ——《Nephthys邀请函.草根》 第14章 第十三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听到青年的话,张明忍不住抹了把脸,愣愣地盯着前方,而后又转过头,怀疑问道:“你到底怎么想的?不会是在逗我吧?” 见张明满脸不信任的模样,傅惊寒无奈,看来短时间内要改变自己这位经纪人对自己的看法,还是希望渺茫。 “您就当我鬼门关走了一遭后,幡然醒悟?” 见他不像作假的神色,张明大致信了三分,沉声道:“你要是能想通那自然是最好,都和你说了,没有什么坎儿是迈不过去的。” “更何况是身在你们这个行业,水深得更是看不着地儿,只要是不违背自己本心道义的情况下,该忍则忍......” 听着张明的念念叨叨,傅惊寒一边点头笑着应和,一边目视前方,看不清所想。 这经纪人怕是为了宽慰原身,才说出这番话。 不违背本心道义? 呵,这个圈子,本身就是泥沼黑泽,凡是踏入入其中,身不由己的事情还会少吗?怕是只有随波逐流,方才为上上策。 “......而且你起点也算中流,要是能克制下你的性子,怕也不会只是今天这个三线地位。” 听着张明的话,傅惊寒没有插嘴,安静地低着头,全然一副善听的好学生模样。 不过,张明这话说得倒也不错。 而且,他也算得上是原身进入圈子的挖掘者。 傅惊寒身在一个称不上大富大贵,但却足够美满小富的普通家庭。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他被星探看中,放弃了名牌大学的邀约,转身投入练习生的行列之中。 而在他正式成功跻身进入公司的时候,所分配给他的经纪人,便是张明。 一切都太过顺利。 顺利到原本的傅惊寒都忘了来时路。 最后在黑粉的攻击,利欲熏心的蒙蔽,公司无止境的压榨下,劳累倒下。 可惜了啊。 傅惊寒再次在心中默默感叹,惋惜着。 “......不过你有重头再来的想法也算是悬崖勒马,今天那个综艺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为你争取到的,你别像上会那样,直接一言不合就甩手走人!知道了吗!” 这件事傅惊寒还是知道的,不得不感叹原身真是勇,还真是个比自己都随心所欲的主儿。 “知道了,张哥。”傅惊寒有些尴尬地挠挠脸,“保证好好交流!” “争做时代新青年!” 看着他卖乖的劲儿,纵使是张明也绷不住那张严肃的脸,没好气道:“你倒是会卖乖!” “保持你这冲劲儿,争取一把拿下。这也算是你正式重头再来的起点了。” 傅惊寒摸摸鼻头,低笑: “嗯,好。” ———— 车子缓缓驶入繁华都市中心的一栋摩天大楼前,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一座现代的巴比伦塔,矗立于世。 这里是星辉娱乐——国内顶尖的娱乐公司之一,无数怀揣梦想的年轻人挤破头想要踏入的圣地。 但傅惊寒对公司的记忆比较模糊,就连原身本人也不常来这里,看来,这个地方还真是不受欢迎。 跟在张明身后,傅惊寒一边如此想着,一边往里走去。 大楼内部装修奢华而不失格调,大理石地板光滑如镜,反射着天花板上璀璨的水晶吊灯光芒。 走廊两侧挂满了公司旗下艺人的海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与咖啡香,交织出一种独特的氛围。 两人步入大楼,前台小姐微笑着向他们点头致意,傅惊寒礼貌地回以微笑。 张明领着他转了个弯,提醒道:“你也许久没来公司了,多言多失,尽量少和人起争执,知道了吗?” 傅惊寒明白他的意思,况且现在自己确实也不想和其他人有太多交集,点点头:“知道了,张哥。” “张哥好!”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正向他们快步走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小杨啊,这是要去哪儿?”张明问道。 杨丽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道:“这不实习最后一个月了,陈姐让我去顾晨那边当助理。” 听她说完,张明皱了皱眉:“你不是一直跟在陈芳和言晴身边吗?突然把你给调走,又是什么意思。” 对此杨丽也很无奈,也有怨言:“我也不知道,陈姐说顾晨那边的助理生病请假了,让我去顶一顶,毕竟我是实习生......可是顾晨是圈里出了名的不好伺候,我都在想要不直接放弃了......” 身为圈子里的人,张明当然知道陈芳这番操作是想干什么,无非就是杨丽这小姑娘的后台不错,表现也超出了她的预期,一个是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一个就是给她下马威。 而且还挑了圈子里的小霸王顾晨,就他所知,顾晨和陈芳的弟弟似乎还是校友来着...... 不过,他也帮不上什么忙,看着面前单纯的女孩,张明只得摇摇头,低声道:“唉,不好说,你也别到处乱说,毕竟隔墙有耳。” “万一坚持不下去,就出去看看也行,你还年轻。” 杨丽点点头:“嗯嗯,我知道,谢谢张哥!” 不过,虽然她叫着张哥,但眼神确实一眼不落地在他身后的傅惊寒身上。 见状,张明侧过身,介绍道:“这是我手下的艺人,傅惊寒。” “惊寒,这是公司新来的杨丽,算是我的后辈......” 只不过没等他说完,身旁的女孩便抢先兴奋大声道:“前辈您好!” 傅惊寒微微一笑,歪头:“您认识我?” “当然认识,傅惊寒前辈嘛!我可是您的粉丝呢!”女孩眼中闪烁着星星,伸出双手想要握手,却又似乎意识到什么,连忙收回,“前辈加油哦!我周围好多朋友都很喜欢您呢!” 傅惊寒微笑颔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谢谢。” 虽然不知道她说的好多朋友是客套还是什么,不过他还是对这个活泼女孩感官挺好的。 然后张明便也挥挥手:“你去忙吧,我也带惊寒上去了。” 说罢,便带着傅惊寒转身往电梯口走去。 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张明轻声道:“杨丽这丫头,性格好,挺会来事,和周围人相处得也不错,但就是太纯粹了。” “虽然她身后有点后台,但知道的人也没几个,加上这丫头也不是个搞事儿的主儿,所以陈芳才能卖点官威。” 傅惊寒默默听着,没有出声。 “也亏得杨丽这丫头不在意,不然的话,哼......” 张明话没说完,但傅惊寒却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 能够在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自在的人,要么就是能力够硬,心够狠;要么就是后面有人撑场子,否则,以那个姑娘直率的性子,怕是会得罪不少人。 “普通交流,还是可以。” 听此,张明不由得看了身边青年一眼,挑眉:“你之前不是最看不起关系户了吗?” 傅惊寒耸耸肩,看着电梯门打开,率先长腿一跨:“重来一回,总要看清点以前拎不清的东西。” “这不有句古话?” 张明连忙跟上,下一秒,电梯门关闭。 “识时务者为俊杰。” 摁下43层楼的按钮,张明不由得舒了口气,看着傅惊寒的眼神带了些欣慰:“你能想通,那自然是好的。” 叮。 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门后,对面走廊便有一名戴着墨镜的白衣男孩走来,在他身后,紧跟着一名身材高大的保镖,还有个小助理。 见人越走越近,张明全身紧绷,将傅惊寒挡在身后:“完犊子,怎么遇见这个小祖宗了......” 傅惊寒听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来人。 那人见到张明,摘了眼镜,往后捋了捋刘海,一身黑色潮服,配上耳朵上的红色耳钉,显得格外狂野。 “哟,张哥。” 面对公司大红人的招呼,张明扯起个笑:“燕少,好巧,这是刚忙完?” 燕明凤眼微微一挑,虽然话说得漂亮,但举手投足间却没有一点尊敬:“比不得你,每天跑东跑西的,大忙人。” 张明哪里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但却也只能憋屈吃个闷亏。 “这,这哪里话,我那就算得上跑跑,哪称得上忙,哈哈,哈......” 这时,燕明身后的那个小助理突然跑上前,附耳说了些什么,燕明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紧接着,也不欲多言,微微侧头:“张哥,回见。” 说罢,便直接戴上墨镜,也不管张明的反应如何,便直接抬步进了电梯。 只不过,就在与两人擦肩而过的同时,燕明那道直白得毫不掩饰的探究目光,在傅惊寒身上停留。 但是,也就仅仅那么几秒钟。 很快,电梯门合上了。 见燕明彻底消失在视野范围外,张明擦了擦冷汗,心有余悸道:“得亏这小霸王今天没作什么妖,不然我还真怕你又和他干起来。” 傅惊寒身形一顿:“我......和他干起来?” 张明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回答道:“对啊,你不会忘了吧?就上上个月,你和燕明在休息室里,当众就撕起来了,嚯,拦都拦不住......” 后面的傅惊寒没怎么听清,但其余的信息,却让他不禁感到有些头疼。 这原身,究竟是得多轴啊。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 与此同时,已经下了一层的燕明则脚步不停地往外走,墨镜下,掩住他有些异样的神色。 傅惊寒......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桃李之姿难掩芳华,松柏之色难掩意青。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 我们渐渐淡忘了最初的本意。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第15章 第十四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星辉娱乐作为圈子里堪称Top的龙头老大,自然而然比其他小公司笼络得更加全面。 包括但不仅限演艺,偶像,练习生,模特,甚至还有部分出圈动漫,游戏也皆出自他们公司。 而张明带着傅惊寒上的28楼,就是他们的综艺对接部门。 走廊尽头左转,第三个房间灯光明亮,张明示意他跟上,傅惊寒点点头。进门前,双手也不像来时那样随意插兜,而是规矩放在两边。毕竟他只是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小偶像,能够顺风顺水走到现在也是真走了大运,所以在没有足够的话语权时,谦逊的态度才是最好的筹码。 眼角微微往上瞥了一眼,棕底金边的牌子格外显眼。 “徐导,打扰了。” “实在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张明一进门脸上便堆满了笑脸,客套地迎上房间沙发上坐着的中年男人。 而被他称做徐导的男人看上去则比较自然了,摆摆手让他坐下:“小张啊,别那么紧张,坐,我也就刚到。” “你之前说的那个人来没有?” 张明一听,连忙侧过身,露出被他挡了大半的傅惊寒,讪笑道:“来了来了,我这哪敢放您鸽子?” 说罢,又悄悄给傅惊寒使了个眼神,悄声道:“愣着干嘛?叫徐导!就是你要参加的那档综艺的副导演!” 傅惊寒有些无奈,但也知道这个机会可能是张明好不容易才为自己争取到的。 于是自然地回望过去,微微颔首,任由徐导的眼神如何打量,都保持着绝对完美,恰到好处的微笑:“徐导您好,久仰大名。日后若有哪些不足之处,还请多多指教。” 身姿挺拔如青松,气质淡然却不拒人千里,眉眼如画,待人有分寸。 这样的小家伙,怎么会是张明说的那样不懂事? 徐导凭借多年来识人的毒辣眼光,短短几秒便对傅惊寒做出肯定的评价。 心中百转千回,但除了他自己外也没人知道。 张明见他沉默这么久,心里一咯噔,还以为是自己没注意的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小心翼翼开口问道:“那个,徐导,您看......” 但没等他说完,便听见徐度再次开口道:“小张。” 张明没反应过来,被吓了一跳:“哎?哎......” “你带人家这么久了,到底怎么带的?” “啊?”没有料想到的一句话,顿时问得张明整个人愣住。 只见徐度撇撇嘴,看向张明的眼神异常嫌弃:“人小孩儿这么好的条件,居然还只混迹在三线之外,你这个经纪人当得,怕也可以是退休了。” 听他这么说,张明只觉得自己冤枉。 扪心自问,他对傅惊寒也可以说是尽职尽责,就算没有什么顶尖的资源,但也称得上是一流。这小孩不听话叛逆,怎么又怪到他头上来了? 傅惊寒见状,连忙上前一步,笑道:“能得到徐导这么高的评价,是我有幸。但奈何以前年纪小,不懂事,白白糟蹋了张哥给我的那些资源。” 闻言,张明意外地看了眼身边的青年。 这小子,真醒悟了?这么上道? 但最意外的还得是徐度,看着面前人恭敬又不谄媚的态度,不由得对他印象更好了几分,就连原本带着挑剔的眼光也逐渐有些缓和。 “这么说,倒是你自己不珍惜了。” 这句话是他故意的试探,也非为难。 闻言,傅惊寒挠挠脸,微微避开头,看上去就像个听到长辈不痛不痒训斥的害羞晚辈:“咳,这不,总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吗?” “况且,能够创造出源源不断价值的,总是未来而不是过去。长大总是需要代价的,您说对吗,徐导?” 徐度不语,只是紧紧地盯着他,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什么破绽。 不过很可惜,完全没有。 突然,他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张明一脸懵。 怎么了这是? “小张啊。” 听他叫自己,张明连忙应道:“哎。” “这孩子以前是什么样我不知道,但目前的他,我倒是很欣赏。” 听徐度都这样说了,张明还有什么不知道呢? 这把稳了! 只不过,即便心里再激动,张明却还是努力压制着内心想要放声尖叫的冲动。 “哎,那是,那是。能够得到您的认可,是这小子的福气!” 见他那狗腿样,徐度没好气摆摆手,笑骂道:“你这小子,打小就是这幅狗兔子样,胆儿小又爱作,真不知是随了谁?” 但张明只是嘿嘿一笑:“这不随我爷?他老人家可惦念您好久了,天天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和他一起下棋喝茶来着。” 不说还好,一说徐度眼睛一瞪,看上去就是一副避而不及的样子:“你可拉倒吧,就他那棋篓子,到时候准儿得憋我一肚子气!” 闻言,就连傅惊寒也有些忍俊不禁。 但张明就只能尴尬地抓抓头发,因为他对自家老爷子那难以做评的棋艺也是知道的。 一句话,又菜又爱玩,输了还会急眼耍赖。 瞧他一脸郁闷样,徐度便也不再多言,只是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这小傅我看他也是有潜力的,好好带,他缺少的只是一个机会。” 听他这样说,张明抬头,正经道:“我知道了。” 徐度点点头,而后又看向默不作声的傅惊寒,提点道:“你也是,你还年轻,能够抓住的东西还不少,不要让你的经纪人失望。” “这混小子,当初一意孤行要进圈,可是在他家闹得鸡飞狗跳,甚至当初还扬言说绝对不会接受熟人的帮助,结果这次倒是为了你破了例。” “他对你很重视,也很关心。” 结果这番话却直接让张明红了耳朵,别开头嘀咕道:“谁关心他了......” 徐度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地忽略。 拍了拍傅惊寒肩膀,温和有力的手掌,让人莫名安心。 “加油吧,小伙子。” “你的路还很长。” 房间里明亮的灯光照映在青年温润清澈的眼眸里,反射出璀璨陆离的光芒。 “好的徐导,谢谢您。” 而回应他的只是徐度的摆着手的背影,门被打开,门外不知何时出现了两名衣着简单干练的工作人员,看上去像是徐度身边的。 “记得别忘了综艺开拍时间。” “我们李总导演,可最看不惯迟到耍牌的人。” 看似无意,实则好心,虽然大部分原因是看在自家经纪人的面上。 傅惊寒转过身,颔首:“谢谢徐导。” 张明也连忙上前:“徐导慢走,别忘了我爷让我和您传的事儿......” 徐度脚步一顿,随即便加快了些速度,那背影,怎么看怎么急促。 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外,傅惊寒肩膀一垮,单手插兜,调侃道:“张哥,看不出啊,这么大背景?” 张明摆摆手:“你少拿我打趣,我只是为你提供了一个机会,至于能不能抓住,还是只有看你自己。” “如果这次你再不抓紧,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张明的言外之意,傅惊寒又怎会听不出。 他也不觉得张明这话难听,毕竟糟蹋他给的资源的是原身,也可以说是他自己。 再怎么心热的人,在一次又一次的被辜负情况下,也会心灰意冷。 以前的傅惊寒怎么样他不知道,但现在的芯子是他,所以,他绝对不会止步于此。 “你放心,张哥。” 傅惊寒跟在张明身侧,一双眸子,熠熠生辉。 “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吗?” 张明撇撇嘴,却难掩期待的笑意。 “但愿吧。” 或许,这小子是真的不一样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圈子恐怕就又要杀出一个天赋型选手咯! 不过还真是期待,他和魏清那一圈顶流相碰撞的场面,一定会非常精彩...... 另一边,正踏出星辉娱乐大门的徐度则笑眯眯地拨出一个电话。 但是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忙,手机“嘟嘟”响了许久,直到忙音响起都没人接。 “这小兔崽子,不是说事成后联系他,怎么不接电话?” 但徐度也没多等,点开微信里几乎称得上是落灰的头像,心情愉悦地发去一个消息:谈妥了。 谁料不过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对面便回了:确定? 徐度心梗,但又不得不好声好气:真妥了,那孩子我看着也不错,你眼光不错。 这次对方回得更快了些:呵。 看着简单明了的一个字,徐度只觉得心头火起。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这混小子,要不是为了他,我至于...... 只不过,当看到接下来的消息,顿时又喜笑颜开,迅速回复道:你同意了!可不能反悔! 而对面依旧回了简单一个字:嗯。 但这次徐度可不觉得心梗了,反而高兴得不得了。 这小兔崽子,可终于同意了!得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老李! 每个人都有可能做到世事洞明,但却并非每个人都能做出理性的选择。 于是,人生这个充满变数的故事,便多出了许多意料之外的分岔路。 ——《Nephthys邀请函.顾轻尘》 第16章 第十五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另一边—— 在星辉娱乐大厦的另一隅,一间空旷而装饰简约却不失格调的办公室里,正上演着一场激烈的争执。 这间办公室属于星辉娱乐的核心决策层,墙上挂着历年来的辉煌成就,每一幅照片都记录着娱乐界的里程碑事件。 而此刻,这里的气氛却异常紧张。 “李导,您确定要这样吗?” 算得上中等身材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对面背门的椅子上,语气听上去算不上好。 而被他称作李导的人,应当就是他对面那位,背对而立的,头发丝都有些花白的男人。 “赵大秃,我想这些事宜之前在合同里就写得很清楚了,你现在这样突然改变说辞,让我很难办啊。” 赵制片人,也就是赵烨,同时人送外号赵大秃,因其略显突兀的秃顶而得名,尽管这并非他的本名,但在公司内部已广为流传。 嘭! 只听见一声巨响,赵大秃猛地拍桌而起,满脸涨得通红,怒道:“你个李老瓜!叫谁秃子呢!” 李明礼却只是摆摆手道:“哎?我有叫过谁秃子吗?” “老赵,该不会是你听错了吧?这里有谁,敢叫你秃子啊?你说是吧?” 瞧他一副装傻模样,赵烨憋着一肚子的火,咬牙切齿道:“李老瓜,现在给我装傻了?” 赵烨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双手叉腰,神色间透露出明显的不耐烦。 而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散落着几份文件,那是即将开播的新综艺《跨界碰撞》的策划案。 “这次的综艺,我们可是下了血本,邀请了来自不同圈子的话题人物,从影视明星到网络红人,从体育健将到文学新秀,涵盖了各个年龄段和兴趣群体,足够打出一波人气**了。” 赵秃的话语中带着极高的情绪,显然,他对这份策划案充满了信心。 然而,站在办公桌后的总导演李明礼,却并未因赵秃的激情陈述而动容。 只见他转过身,眉间皱起:“人气固然重要,但节目的质量才是根本。” “我们不能只为了眼球效应而忽略了节目的深度和内涵。除去博人眼球外,加入者的人品德行是否败坏,对于提升节目的水准至关重要,而且,他要是不同意,这节目我宁愿不做。” 李明礼十分决断,依旧坚持着原有的想法。 但赵烨对此却并不看好:“虽然有他的加入节目固然会上升一个层次的口碑,可是那人从不参加任何综艺节目已经是圈内共识......” 闻言,李明礼没有出声,只是沉默着,显然,这件事他也是清楚的。 但他也清楚那位才华横溢却性格孤傲的年轻影帝对于节目质量的提升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否则,也不会这么执着地去邀请他。 独特的艺术视角和敏锐的社会洞察力,在多个领域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但他的个性也使得他对于合作对象的选择极为挑剔,从不轻易涉足娱乐圈的综艺节目。 赵烨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李导,我知道你对节目质量的追求,但你也得看看现实啊。顾轻尘那是什么人?他能轻易答应上咱们的节目?再说了,就算他同意了,他那脾气,咱们能hold住吗?” “你忘了之前方老二那场子,当时那小花想上去套个近乎,握握手,结果被那家伙吓得整整一周都没缓过神......” 李明礼闻言,显然也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抽了抽,扶额叹息。 “这倒也是......” “所以你还是考虑考虑现实吧李老瓜......” 正当两人争执不下时,李明的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他们之间微妙的氛围。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松,随即接起了电话。 “喂,怎么了?” 但是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消息。 只见他猛然提高音量:“你说什么?那混小子同意了?!” 李明礼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语气中难掩激动:“太好了!你马上安排人跟他对接,务必确保一切顺利进行!” “必须把那个混小子给我拴紧了!” 挂断电话后,他转头看向赵秃,眼里迸射出精明的光芒:“看吧,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这小子,还不就是屈服了?” 赵烨抱手,歪头怀疑道:“你确定是他......屈服你?而不是你答应了他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才得到他松口?” 闻言,李明礼身形一顿,然后很快便单手握拳,掩饰清嗓道:“咳咳,这些都不重要。” 赵烨见状,起身向门口走去,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顾轻尘都同意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过,你得答应我,节目制作过程中,一定要严格控制好节奏,可别让这小子的脾气给搅和了。” “我可不想这部综艺被搅得一团浑,套不着狼,还丢了娃儿。” 李明礼闻言,拍了拍赵秃的肩膀,笑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 与此同时,张明正驱车将傅惊寒送回他租住的公寓。 车窗外,霓虹灯闪烁,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车内,两人沉默不语,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终于,车子缓缓停在了公寓楼下。 张明转头看向傅惊寒,眼神中带着几分欣慰和鼓励:“惊寒,今天你的表现让我很意外。” 傅惊寒微微一笑,打开车门:“张哥,往后的日子你还会收到更多意外。要是这样一直意外下去,你的心脏还受得了吗?” 瞧他这副打趣样,张明不由得笑骂:“去你的,这还打趣上我了?” 但看着他不同以往,充满自信的张扬面孔,心下也不禁宽慰了许多。 “总之你要记住,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次综艺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傅惊寒闻言,微微点头,眼里像是倒映着满目星河,熠熠生辉:“放心吧张哥。现在的我,可不是以前的傅惊寒了。” 张明闻言,隔着车窗笑道:“那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开始就要为综艺做准备了。记住,保持好状态。” “你想重新来过,营业就必不可少,李导的节目要求可是很高的。” 傅惊寒微笑着点了点头,同张明挥手后,便转身回了公寓。 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的身影,张明脸色柔和了不少,随后,也慢慢启动车子离开了。 小朋友长大了,总归是件好事,不是吗? 等回到公寓房间后,傅惊寒先是将自己扔在了柔软的沙发上,长舒一口气。 一天的奔波和紧张让他感到有些疲惫,但内心却前所未有地充实。 无论是公司,还是经纪人,亦或者是合作洽谈,一切都异常顺利。至少,就他而言,并没有太大波折。 不算是太难啃的骨头。 稍作休息后,他起身走到冰箱旁,取出一罐冰镇可乐,然后踱步至窗边,拉开了窗帘。 将拉罐打开,浓烈的气泡冲入鼻腔,刺激着他昏昏欲睡的神经。 猛灌一口,凉爽的气息一把拉回他飘渺的思绪。 呼,爽! 窗外的夜景尽收眼底,城市的灯火阑珊与天上的星辰交相辉映,美得让人心醉。 他静静地倚在窗边,感受着这份宁静与美好,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怅然。 这种感觉,莫名熟悉。 这个世界,似乎已经在潜移默化中地渗透进他原本空白的记忆图层里。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家里的号码。 自然接起电话,傅惊寒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同于白天的温暖和亲切:“喂,妈。” 电话那头传来了母亲温柔的声音:“惊寒啊,今天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心里划过一股暖流,傅惊寒眉眼柔和,纵然是对方看不见,也微笑着回答道:“挺好的,妈,您不用担心我。” “而且我今天刚接到了一个很好的综艺机会,应该能学到不少东西。” 寒妈妈闻言,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喜和欣慰:“真的吗?不愧是我们寒寒,真棒!” “但就算机会再好,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总是忙于工作而忽略了身体。要是感到不开心,咱就不去了啊。” 对此,傅惊寒无奈,但却也小小地开心:“没事妈,我不会乱来了。再说了,节目拍摄到中途退出可是要给违约金的......” 但寒妈妈却大手一挥:“违约金不用担心,咱们家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好歹也算是小有资产。到时候不想参加了就和妈妈说,妈妈给你!” 闻言,傅惊寒不禁扶额:“妈妈,您可真是......” 但话没说完又重新咽了下去,重新睁开眼眸,里面盛满了温柔星光。 “我知道了妈,谢谢您。” “您和爸也要注意身体,这两天太热,让阿姨多给你们准备点绿豆汤消暑。” 不知电话那头的人又说了些什么,傅惊寒忍不住轻笑。 “好好,我知道了......嗯,放心吧,我知道的。” “真的,我怎么可能哄您,您要是伤心,等下我爸可得直接飞过来收拾我了。” “......对,我在公司公寓呢......” 通话似乎是到了尾声,傅惊寒望着窗外,轻声道:“知道了妈。” “您也早点休息,晚安。” 言罢,电话挂断,只留下满室沉默。 良久,青年的叹息声响起。 不解,惋惜。 “傅惊寒啊傅惊寒......这么好的条件,你究竟是如何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呢?” 远处,被黑夜笼罩的钟楼,发出沉闷的一声。 21:00到了。 ——在这个世界上,对我而言,只有一种失败者。 ——哪一种? ——就是在抵达成功之前便放弃的人。 ——你在以偏概全。 ——不,我在实事求是。 ——《Nephthys邀请函.顾轻尘和傅惊寒的对话》 第17章 第十六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第二天一大早,张明便开着车早早等在傅惊寒公寓楼下。 而此时的傅惊寒也从一夜好梦中醒来,揉揉惺忪的睡眼,枕边手机一直发出“嗡嗡”的震动。 傅惊寒有起床气,但这个习惯很少有人知道。一是在家里,寒父寒母疼儿子,除非他睡到自然醒,否则是不会去轻易叫醒他的。二嘛,傅惊寒这人虽性格方面还算是外向,但与人交往时却总隔着不厚不薄的距离,所以身边倒也没几个亲近之人。 迷迷糊糊中接通电话后,傅惊寒看也没看屏幕,语气算不上好:“喂,谁......” 但没等他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张明的大吼:“傅惊寒!你昨天怎么答应我的!忘了今天要去录综艺海报了吗!” 这一声算是直接把傅惊寒还迷糊着的瞌睡虫给醒飞了。 抓抓凌乱的头发,傅惊寒打了个哈欠,然后瞟了眼床头闹钟时间,顿感无语:“不是吧张哥,这才六点啊,要不要这样牛马作息......” 但张明只是一本正经地胡诌:“这叫做有备无患,早早做准备总是好的。” 傅惊寒随意应了两句,便挂断电话,接着下了床,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等收拾好后,他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从床头柜翻出一个算得上空瘪的钱包,翻开数数,里面就几张红票子和几张绿票子,零零散散还有十来张蓝色票子。 长舒口气,傅惊寒无奈撇嘴:这原身,可还真是穷出了一种境界。昨天看他卡里余额似乎也就几千块。 在这个圈子,这么好的外形条件,加上不算差的资源,居然混成这个样子......唉...... 这样想着,他拉开衣柜,打算随便套一身就赶紧出门,免得他那老妈子经纪人时不时就打个电话,发个短信来催。 最后,他还是只套了一件白色衬衫,下半身搭了一条垂感牛仔长裤,最后又从小柜子里翻出一顶浅蓝色鸭舌帽,最后提着一个浅棕色工装挎包便出了门。 那模样,硬生生地像极了刚涉世未深的清爽邻家弟弟,又乖又干净,还充满少年人独有的活力。 收敛了原本外漏的锋芒,看上去人畜无害。 等他下了楼,便看见等在门口已久的张明。 张明摇下车窗,向他打招呼,看见他今日的装扮,眼里尽是满意。 “我就说你气质干净,年龄又不大,最适合这种青春点的打扮,以前你还不信。” 言里言外都是对自己眼光的骄傲,傅惊寒坐在副座,也淡笑应道:“没错,您说的对。” 但是...... 傅惊寒暗暗唇角勾起。 浮于表面的东西总是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人的判断能力,尤其是那种善于伪装,连自己都能一同骗过的家伙。 ———— 等到了海报拍摄场地后,傅惊寒才发现现场来的人居然还不少。 扫视现场密密麻麻的人头一圈,傅惊寒转头询问身旁的经纪人:“张哥,参加这个综艺的人似乎不少?” 整个摄影棚共有四个机位,而现在每个机位都正在进行拍摄。除了拍着的四人外,休息室和化妆室都还有人,而且人还不少。粗略计算下来,得有十多个。 一个综艺而已,真的需要这么多人吗? 张明有些尴尬地笑笑:“李导这次的综艺是邀请了各个圈子里的话题人物共同组建的,虽说是娱乐综艺,但实际上却也算得上是一个海选现场。” 傅惊寒来了兴趣:“怎么说?” 张明环顾了下四周,将他拉到角落,压低声音道:“这也是徐导给我的小道消息。他说,这次的综艺虽然叫《跨界碰撞》,明面上是凑足娱乐噱头,但实际上是李导在为郭飞导演的下一部戏做打算。” “下一部戏?李导不是综艺导演吗?郭飞导演又是谁?” 张明叹了口气,摇摇头,解释道:“李导虽是综艺出身,但他在影视圈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至于郭飞导演,这可是全球知名的华裔导演,凡他出手必属精品!据说,他下一部电影准备尝试一种全新的题材,需要一些有潜力的新人来试镜,同时也想借此机会挖掘一些跨界的宝藏演员。因此,这次综艺不仅仅是为了娱乐,更是他筛选演员的一个平台。” 傅惊寒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深思。紧接着又问道,语气中居然带着几分兴奋与期待:“这么说来,这次来参加综艺的,不仅仅是娱乐圈的明星,还有来自各行各业的人才?” 张明点了点头,神色也有些不好看:“没错,而且这些人中不乏已经在各自领域取得一定成就的人。” 说罢,他目光又转向身边青年,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傅惊寒浅笑:“张哥,还有什么吗?” 张明盯着他良久,最后才缓缓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想:“徐导与我家是熟识,所以他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但是......” “李导那边,我不确定。” “因为在这个圈子里,争取一个好的机会本就非常难,更何况这个合作比我预想中进行得还要顺利,顺利得过头。所以,我很担心你会成为有心之人的跳板,惊寒。” 张明的意思,傅惊寒哪能不懂,但他也只暗叹口气。 娱乐圈这个地方,本就是沼泽和深渊。假如你不踩着我过去,那迟早有一天我也会踩着你登顶。 至于成为跳板,那也怨不得别人,只能自认倒霉,没顺着开始的那份人之常情。 看着张明黯然自责的神色,傅惊寒转首,浅笑道:“张哥,相信我。”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成为别人的跳板。” ———— 两人交谈间,工作人员已经前来通知他们准备拍摄。 傅惊寒跟着工作人员走进了化妆间,化妆师早已等候多时。 “傅惊寒对吗?往这儿来。” 虽然不明显,但傅惊寒仍感觉到了这人的不满和隐隐的不耐烦。 暗暗打量一番,化妆师应当三十有二的年纪,皮肤状态也算是保养得当,看上去还比较细致。 身上虽穿得不是知名大牌,可他也看出了一些曾见过的小众品牌。 一时间,傅惊寒心下有了主意。 乖乖坐到位置上后,便让自家经纪人见识了什么叫做嘴甜的孩子惹人爱。 “实在是抱歉姐姐,刚刚外面人有点多,我第一次来没找到地方,耽误您的时间实在不好意思。” 青年的声音干净纯粹,配上一副人畜无害,有礼貌的模样简直乖到人心坎儿里。 化妆师本来郁结的闷气顿时散了一大半。 “没事,我看你面孔挺生,刚进圈子里吗?” “没呢,进圈有两三年了,以前不懂事不争气,给周围人添了不少麻烦。” “都两三年了啊?不过你还年轻,机会还多着呢。” “姐姐说的是,但姐姐我看您也挺年轻的,和我应该是同龄人吧......” “哈哈哈,你这小孩儿真逗,什么同龄人,你姐姐我比你大一轮还差不多!” ...... 在旁观看了整段傅惊寒将化妆师哄得合不拢嘴的张明,顿感无语。 才多久,直接从全名跳到小孩儿? 怎么以前没看出这家伙的情商交际这么高? 但张经纪人的内心活动就算再活络也没人知道,此时傅惊寒的妆容也已经完成了最后一步。 照化妆师的说法就是,得亏孩子底子好,不用遮瑕,不用修容,简简单单的一套,就可以把青年脸部的精致给完美呈现。 “惊寒,你这底子,沉寂这么久简直就是明珠蒙尘。” 化妆师看着手下青年的模样,不由得再次感叹出声,虽然在化妆途中她已经感叹了许多次。 而傅惊寒只是不卑不亢,笑道:“那我就谢下朱姐这么高的赞美了。” 朱朱闻言,一边收拾工具,一边笑骂:“少贫嘴,我算是发现了,你这小孩儿,机灵得很。” 傅惊寒无辜眨眨眼,故作惊讶:“呀,被您发现了。不瞒您说,周围人都说,我打小就机灵。” 听此,朱朱只是轻笑两声:“还不去找你经纪人,瞧他那样子,怕是等急了。” 闻言,傅惊寒转头一看,果然,站在门边的张明已经浑身冒着幽怨的黑气。 傅惊寒起身,同朱朱又说笑两句后,便走到自家经纪人身边。 “张哥。” 张明则酸溜溜地撇嘴:“哟,还记得我是你张哥呢?” 傅惊寒顺着毛,笑道:“这不是凑个好人缘?” 对此,张明只是傲娇一哼,便带着他往一个摄像机走去。摄像机旁站着的是昨天才见过面的徐导,至于他身边的另外两个人...... 傅惊寒脑子转了转,心下有了想法。 再澄净的天空,也会有被乌云遮蔽的一天; 再清澈的眼神,也会有被虚假蒙蔽的一日; 人心本恶,宁缺毋滥。 浮于表面的东西,往往才最不可信。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第18章 第十七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张明带着傅惊寒往徐度那边走去,没等他打招呼,便被侧头的徐度看见了。 “哎,这儿呢!来这边。” 就在徐度转身的同时,他身边那两位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转过头,也让傅惊寒看清楚了两人的模样。 标志性的秃顶让他第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来的路上,张明同他提过的制片人赵烨,人送外号赵大秃。 而另一位,头发丝有些花白,但看上去还算硬朗的男人,应当就是张明口中的李明礼,李导了。 “李导,徐导,赵制片,好久不见。”张明带笑,寒暄道。 赵烨和李明礼虽说没和张明接触过几次,但隔着徐度这层关系,多多少少也互相了解相识了些。 赵烨哈哈一笑,拍上他的肩膀:“徐度这家伙,可没少在我们面前念叨你,怎么,经纪人当累了,想换个赛道?” 张明一听,连连摆手:“赵制片您可别打趣我,就我这样的怕是在圈子里连浪都翻不起来。” 说着,他又拉过一直在身后安静等待的傅惊寒,向面前三人介绍道:“这不,这次我来是陪我们惊寒拍摄综艺海报的。” 傅惊寒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微微颔首,不卑不亢。 “徐导您好。” 接着目光又转向李明礼和赵烨。 “李导,赵制片,初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 李明礼没有说话,探究打量的目光一直在暗暗扫视着面前身姿玉临的青年。 但赵烨就没有想那么多了,对于他而言,他只关注综艺是否有热度,有流量,有爆款话题,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赚得更多,得到更多。 赵烨哈哈一笑,那标志性的秃顶在聚光灯下反射出微光,上前一步,拍了拍傅惊寒肩膀,说道:“果然是那家伙相中的,形象不错,一看就是上镜的好苗子!” 听着没带名带姓的,傅惊寒心里划过一丝异样,但很快便被忽略。 李明礼端详片刻后,缓缓开口:“我听说过你,唱跳出道,后面转型演艺圈。虽然出道时间有三年,可就你的表现来看,似乎没有办法在观众眼里留下什么记忆点。” 傅惊寒知道,李明礼这是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了。 见他一脸受教,认真倾听的模样,李明礼虽不至于转观那么快,但好歹也多了一份耐心。 “有一个出色的样貌固然很好,但要知道,圈子里拥有比出色更加完美的样貌的大有人在。” “这次的机会,能不能把握得住,就看你自己了。” “学会将自己变成观众的记忆点,只有这样,你才能在这个圈子真正地‘活’下去。” 李明礼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冷面魔头,能够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实属不易。 傅惊寒勾起唇角,乖乖颔首:“多谢李导提点,我会尽我所能,不负众望。” 见他不算太蠢,至少能够明白自己的潜意思,李明礼点点头,便转身向摄影师那边走去。 而赵烨则看着张明,道:“行了行了,这李老瓜就是废话一堆,你带着他去换衣服吧,这次的综艺要统一色调和搭配。” 闻言,张明又对赵烨道了谢,然后便带着傅惊寒匆匆往更衣区那边走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留在原地的赵烨便拉着徐度闲聊起来:“我说老徐,那家伙怎么会突然提出这么个要求?难不成......和刚刚那小艺人有什么......” 徐度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这脑子里面都想些什么?那小子和惊寒不过是前期同队的队友罢了,少拿你龌龊的想法沾染他们纯洁的友谊!” 对此,赵烨只觉得无语:“什么叫我龌龊的想法,再说了,都这么久了,还能对着小孩儿念念不忘,要心里没点小九九,打死我都不信!” 徐度:“......” 而就在他们的正侧方,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在摄影棚里蓦然响起。 “怎么了怎么了?” “安柔姐你没事吧?” “快来个人!把这些碎片清理了!” “绷带绷带!还有消毒酒精!” 一时间兵荒马乱,围在四周的人都慌慌张张地找东西,清理碎片。 小助理战战兢兢地蹲在安柔脚边,手里用镊子夹着消毒棉球,一点点地为她清理着那道不认真看,几乎都发现不了的轻微伤口。 时不时还会偷偷瞟一眼这个漂亮女人,观察她的表情。如果她皱眉,小助理就会更加小心,放轻手里的动作。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被外界称作“清纯小花”的这位,比谁都善于伪装,也比谁都心狠。 而此时,安柔虽然表面看着安静,但实际上早已被嫉妒撕扯得疯狂。 凭什么!凭什么!明明就是个连名头都没听过的新人!凭什么李导和徐导都对他另眼相看! 鼻翼里发出一声不屑冷哼,她猛然站起身,丝毫没有顾及还在帮她上药的小助理。 伴随着“啪”的一声,助理手上的瓶子摔碎,连带着她本人也摔倒在地,发出颤抖的惨叫。 地上渐渐渗出些殷红的血迹,分辨来源,似乎就是来自小助理撑在地上的那只手。 “小林!你流血了,快起来!” 一旁的工作人员惊呼着,连忙将小林扶起。等拉起她起身一看,不禁倒吸口冷气,密密麻麻的玻璃碎片竟然全被压在小姑娘手下,血迹红得刺眼。 工作人员将其安排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然后又给她拿了新的消毒棉球和酒精。而安柔此时还没走远,见小林没有跟上,转头便怒斥道:“你在干什么!做事婆婆妈妈的!还不快跟上!” 见状,没等小林开口,她一旁的工作人员便强忍下心里的不适,为她辩解道:“安小姐,小林的手在你刚刚起身的时候受伤了,至少等她包扎一下吧?” 而安柔见一个工作人员都敢和自己呛声,顿时恼怒道:“你的意思是怪我咯?” 虽然安柔的咖位不算大,但奈何当下因参演一部青春偶像爱情片也算是小有名气,再加上公司的有意营销吹捧,竟也成了目下当红的流量小花。 而她的粉丝也几乎天天在网上,新博上吹捧着自家姐姐的小白花人设,现如今一看,哪是什么小白花,分明就是朵黑心食人花。 工作人员不情不愿地放软了语气,生硬道:“不是这个意思。” 但安柔似乎有什么事情很急,冷冷横了她一眼后,又转向小林,语气生冷:“怎么?还不快跟上!要我请你吗!” 小林打了个寒战,连忙起身,也顾不得酒精撒了一身。将沙发上的大包小包一拿,同工作人员道了谢后,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对此,众人也没有办法,只能无奈摇摇头,然后各干各的去。 不远处,在更衣间外等着傅惊寒的张明见此情景,也见怪不怪了。 “这小姑娘,小心物极必反啊......” “张哥你说什么?” 话音还没落,身后便传来傅惊寒的声音。 张明一边转身,一边劝告:“惊寒啊,我和你说,无论咱是不是什么流量,咱们都要谦逊待人,懂吗......” 只不过没等他说完,自己就被眼前的一幕噤了声。 只见青年耳垂下添了一枚精致的红色耳钉,身上的白衬衫也被换作颇有设计感的蓝白拼接短衫,下半身换作了一条浅色中短裤,露出匀称的小腿。 手腕戴上了单只灰色护腕,头发被抓得有些凌乱。一眼看去,妥妥就是一清爽干净的少年帅哥。 见张明不说话,傅惊寒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张哥?” 缓了缓,张明回过神,然后愣愣道:“这......这一身还挺适合你的。” 见状,傅惊寒勾唇一笑:“那我们就过去吧。” 似乎被他的自信感染,张明此时也充满了干劲,笑道:“走吧。” “这就是你重新开始的起点了。” ———— 此时,星辉娱乐的最高层办公室内—— 看着站在落地窗前,一动不动的男人,方鱼只觉得欲哭无泪。 这祖宗,明明答应了对方要参加那个什么综艺节目,连合同都签了,结果今天拍摄海报他又不去! 虽说都是熟人,但这家伙好歹和对方说一声吧!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站在这里发呆!我究竟是为什么要跟这么个祖宗啊啊啊啊!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在第三十次手机响起的时候,方鱼终于忍不住了。 “我说老大,你忘了今天是综艺海报拍摄的时间了吗?” 被他称作老大的男人动也没动,但低沉如大提琴般悦耳的嗓音却发出淡淡的疑问:“嗯?” 嗯什么嗯啊!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但内心的蛐蛐并不敢在面上显露出来,方鱼保持着完美助理应有的笑容,咬牙切齿地提醒道:“今天李导已经打来三十次电话了,老大。” 男人置若罔闻:“可是我很忙。” 忙?忙着看风景吗! “但就今天的工作安排来看,老大你的行程似乎就只有拍摄综艺一项哦。” “......” “老大如果你再不给李导确切回复的话,我想今天一天,乃至日后,你的安静日子可能就会被打破了。” “......” “而且还会让你对外形象受损。” “......” “如果传出去,很有可能会被傅先生知道......”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男人开口:“手机给我。” ...... 呵,还治不了你了!小样! 名利圈里逐花追浪,本质就是穿透风暴,寻求风暴眼。 稍不注意,粉身碎骨。 ——《Nephthys邀请函.李明礼》 第19章 第十八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拍摄进行得异常顺利,傅惊寒的表现可以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就连李明礼都不得不承认,这个青年,天生就是为了舞台而生的。 拍摄海报和演戏不同,这两者之间有一个最不起眼,但是又具有足以分辨出两者之间本质差别的一个小细节。 就是眼神。 演员面对镜头的时候,如果是一个有足够经验的演员就会非常清楚,绝对不能和镜头碰撞,要学会去“躲镜头”。 而拍摄海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可以算是平面拍摄。所以在这点上,被拍摄者又会有一个与演员完全不同的经验—— “找镜头”。 与演员在日复一日的拍戏累积经验中养成的习惯不同,拍摄海报更多的是将自己这个人完整地展示出去。自信,大方地面对镜头,寻找镜头,将情绪传递给镜头外的观众,把自己变成整个镜头内的主宰。 而傅惊寒所表现出的,可以说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包括张明。 阳光透过摄影棚顶的巨大玻璃窗,洒落在青年身上,为他周身边缘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光辉。 光影交错,仿佛整个人都与其融为了一体。 赵烨拍了拍张明的肩膀,看上去心情十分不错:“我说张明,你手下这个,还真挺不错。” 张明干干一笑,显然也没预料到傅惊寒会有如此惊艳的表现:“赵制片你又打趣我了。” 赵烨一听,顿时拔高了音量:“我明明说的是真心话!你说对吧?老李。” 将话头交由李明礼,此时的李导却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那位青年的表现,表情格外认真,严肃。 张明不禁咽了咽口水,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是格外紧张。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身边人传来淡淡的回应:“嗯。” “确实不错。” 听到这句话,张明悬着的心才稳稳放下。 至少,这初试是成功了,只要能够上节目,其他的还可以再想办法规避。 而难得夸人一句的李明礼则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剧本,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 他不得不承认,傅惊寒的表现超出了他的预期。 这个青年,虽然不曾上过荧幕,但也许是出道舞台给予了他面对镜头的从容和自信。有张力,但却不过猛,展示却不做作。各种动作风格自由切换,像是一个浸淫多年的老手。 不过,比起这个他倒更愿意称之为,天赋。 一直默默无闻,突然朝夕间又一鸣惊人,这怎么不叫天赋呢? 那混小子,还挺会挑。 此时正在来的路上的某人猛然打了个喷嚏,吓得开车的方鱼频频往后回望。 似乎是被看烦了,男人冷眼一横:“你在看什么?” 方鱼连忙收回眼神:“我什么也没看!” 男人顿感无语。 什么毛病? 而方鱼则暗暗在心里感叹:原来老大也是会打喷嚏的啊。 得亏后座的人没听到,否则怕是又要送他一句礼貌问候。 ———— 中途休息时,傅惊寒接过张明递上来的水猛灌一大口,微微扬起头,喉结上下活动,那潇洒性感的模样看呆了周围一众工作人员。 张明脸上满是喜不自胜的笑容:“你这小子,还挺能藏拙。早知道你镜头表现能力这么强,我就不死磕着让你进娱乐圈了!” 听此,傅惊寒哂笑:“不进娱乐圈,那做什么?” 谁知张明大手一挥,看上去迷之自信:“时尚圈啊!” “或者去混个音乐圈也行,你这脸去拍MV,铁定能火!” “噗!” 这话一说,直接吓得傅惊寒将嘴里的水给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张哥,我觉得吧,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地,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你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我看娱乐圈就挺适合我的。” 闻言,张明还觉得可惜:“唉......那行吧。我还想着让你两个圈子两手抓来着......” 傅惊寒只觉得冷汗直冒,自家经纪人怕不是失心疯了。究竟是对他哪里来的自信可以两手抓! “对了张哥,这次拍摄海报的人都来了吗?”傅惊寒连忙转移话题,生怕又从张明嘴里听到什么逆天发言。 张明环顾了一圈,回想起在这之前就已经离开的人,估摸了下,心里有了个大致数目。 “唔,不算。似乎没有见到魏清和神秘嘉宾。” 魏清?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但傅惊寒面上不显,万一是原身在圈子里熟悉的人,到时候可就难以解释了。 “兴许是忙着拍戏转机吧?毕竟魏清也是当红影帝了,这两年找他拍戏的人还挺多。” 原来如此。 “那,神秘嘉宾又是怎么回事?” 张明摊手:“这就是节目组搞出来的一个噱头了,据说是堪称重磅惊喜的一位,但真实身份却没人知道。” 嚯,看样子又是一个吸引流量的大看点。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傅惊寒也不再多问。收拾收拾后,便又开始了下一轮的拍摄。 最后毫无悬念地完美结束。 李明礼甚至当场决定为他多拍几组镜头,作为备用。 傅惊寒回到了化妆,准备卸妆。只是他刚坐下不久,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化妆间和外面其实就只隔了一道墙壁,所以也很容易看到外界发生的一切。 他微微侧头,透过门口斜对面,只见一群人正围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的男人。 他身穿一件简约白色西装,搭配浅色西装裤,不急不慢地踱步而至。 “魏清来了啊。”从里间拿东西出来的张明看见外面发生的动静,随口说道。 “挺有人气。”傅惊寒笑着评价道。 但张明却叹了口气,摇摇头:“表面而已。” 这时没有化妆师在,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咖位小没人在意,还是真有事都离开了,不过这样的环境似乎也更适合说点小秘密。 傅惊寒在柜台找了找,有卸妆油,于是便自己上手。 “为什么这样说?” 张明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悄声说道:“虽然魏清看起来光鲜亮丽,私底下也有人不少人与之交好。但实际上,他的网络风评可谓是一落千丈。” 傅惊寒挑眉,这样的规律,可不符合常理。 而张明也接着解释道:“据说,是有人爆出了他有躁郁症。” 躁郁症? 傅惊寒了然。 这个病症,不致命,但却会让人情绪时好时坏,难以捉摸。 不过...... “躁郁症这种病,和抑郁症一样,都算不上什么大问题,更何况是圈里人,这与风评有何干系?” 对此,张明摇摇头:“你还是太天真。” “圈子里,你爬得越高,想要你摔下来的人就越多。” “躁郁症不过是个用来拉他下水的借口罢了,背后操控一切的人的真正目的,是让他彻底翻不了身。” 傅惊寒沉默,但不得不承认张明说的这些都是最现实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名利至上的娱乐圈,本就是个食人魔窟。 光鲜亮丽的表面背后,隐藏着剖析于面,却又无人敢去改变触及的潜规则。 在这样的漩涡中,谁又能保持着平静,坚守本心? 长舒口气,傅惊寒看着镜子里那张白皙熟悉的脸庞,微微一笑: “也是,追名逐利,不过是贪得无厌的借口罢了。” ———— 同李明礼,徐度和赵烨道别后,张明便带着傅惊寒往外走去。 “太好了,看今天李导的样子,惊寒你这算是入了他半只眼了!” 听他这么说,傅惊寒不禁失笑:“那为什么只是半只眼?不能是一只眼吗?” 张明顿感无语:“你别太自我感觉良好,你能入半只眼都算不错了,那一只眼是留给魏清的。” 离大门口越来越近,傅惊寒一边迎着有些刺眼的光线,一边问道:“连当红影帝都只能得一只眼,能得两只眼的怕不是没了?” 不远处,传来有一嗒没一嗒的脚步声。 听上去,像是皮鞋敲在大理石地面的声音。 “有倒是有,只不过那个男人现在几乎是半隐退的状态了。” 傅惊寒来了兴趣:“哦?是谁?” 脚步声越来越近,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淡淡的古龙香水味。 光线渐弱,被阴影遮挡。 傅惊寒和张明此时正歪头说着什么,所以也没有看清同自己擦肩而过的两人。 “顾轻尘。” 又是一个格外熟悉的名字。 傅惊寒的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那抹心悸快得如云烟消散般猝不及防。 “......名字还,挺好听。” 在他们看不见的身后,与之擦肩而过的高大男人已然停下脚步。 回首。 入目的也只剩下两道渐小的身影。 被细碎刘海微微遮挡的深邃双眼中流露出一抹精光。 “傅惊寒。” 低沉如小提琴般悦耳的磁性嗓音,字句从舌尖缱绻,宛如在呢喃着什么情话。 浮华落空,思绪顺延。 你在舞台熠熠生辉的时刻,我的心只为你一人而跳动。 ——《Nephthys邀请函.顾轻尘》 第20章 第十九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上午十点的太阳格外刺眼,与之相反的,是武当附近的环境。 葱郁的大树成荫,就算是烈阳高照,也会感到突然爬窜而上的凉意。 李明礼的《跨界碰撞》就是在这里展开。 目前这档综艺由蓝星电视台主推,邀请常驻嘉宾三位,飞行嘉宾三位,神秘嘉宾一位,预计共六期。除了常驻嘉宾和神秘嘉宾不变之外,其他三名飞行嘉宾就是流动性的了。并且综艺还会以直播形式播出,除去对受邀嘉宾的期待程度外,观众的兴致也是分外高涨。 摄像头前,主持人夏河正在和直播间的观众聊天,笑眯眯的亲和模样很快便博得他们良好观感。 “......有哪些嘉宾啊......目前嘉宾们还没有到齐,所以还需要保密哦~” “不过大家可以大胆地猜一猜,悄悄给你们透露一点,这次的节目组可是邀请到了一位你们绝对想象不到的重磅嘉宾......” 弹幕上纷纷猜测着现在还比较火的几个流量,因为这次综艺的新颖性和成分较多,所以围观的观众也不像以前的综艺一样单一。几乎每个圈子的大咖或者小流量的粉丝都有,你一言我一句地讨论着自家所担出现的可能性。 而在众多的争论中,一条“不会邀请到了顾大影帝吧”格外突出,但也很快就在一片嗤笑声中给压了下去。 【顾大影帝?前面怕不是还没睡醒,顾轻尘早就说过不会参加任何综艺性质的节目,况且现在个月半载不露面,哪有时间来参加这个?】 【我是顾影帝十年老粉了,只想感叹一句:要顾轻尘露面,除非火星撞地球。】 【呜呜呜但是真的很可惜啊,顾影帝虽然性格不怎么好,但是那张脸是真帅得人神共愤的程度啊......】 【前面的别跑!什么性格不好!我们顾影帝那明明只是面瘫!】 【......只是面瘫,不得不说,顾轻尘的粉丝脑回路还是一如既往地清奇。】 这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顿时弹幕上争执得一发不可收拾,直播间和节目的流量蹭蹭蹭地往上涨,看得李明礼直接脸都笑开了花。 而静静坐在摄像头前的夏河则有些心虚地碰了碰鼻,心里暗暗为那个发弹幕说顾轻尘要来的人点了个赞。 不得不说,孩子你真相了。 就在这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大巴车的鸣笛声。 接收到节目组的信号,夏河面向镜头,焕颜一笑。 “各位,看来我们的嘉宾都到了。” ———— 节目组这次决定的拍摄地点是在道教名山——武当。能够和山内道观协商上好并争取到可以在半山腰以下拍摄的权利,可算是费了李明礼好大一番力气。 大巴车太大,不便在山里行驶,同时山里还有很多保护植物和景点文物,如果不小心造成了损坏,节目组就算不倾家荡产也得脱层皮。 想到这些,李明礼和徐度简单商量之后便决定就在山脚下集合。 至于爬山......观众们其实也更想看到平日里所仰望的人平凡的样子,不是吗? 大巴车在路边停下,两边的桃花开得格外惹人眼。 夏河此时已经领着摄像来到大巴面前,看着车门打开的同时还不忘与观众互动:“那让我们来猜猜看,第一位下车的嘉宾会是谁呢?” 车门打开,清浅的脚步传来。 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双黑色的...... 布鞋。 一时间,直播间里炸开了锅。 【这什么?布鞋?哪家流量穿布鞋?】 【对啊,节目组究竟请的些什么人啊?农民吗?】 【前面的,什么意思?农民怎么了?瞧不起农民啊!】 【对啊,再说了,节目组本来就说了请的不只是圈里人啊,难道就不可以有素人吗?】 【不要职业歧视好不好,都几几年了,还有人搞区别对待呢?】 【不......你们先别吵,这好像不是普通的布鞋......】 【前面真有意思,布鞋难不成还镶金?】 【你错了,这比镶金还更离谱......这个人脚上穿的好像是道家正统的十方鞋......】 【道家?你是说节目组请来了个道士?】 【大哥,相信科学,破除封建迷信。】 直播间里吵成一团,直播间外倒是格外平静。 随着摄像头的上移,那人的完整面貌也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来人爽朗一笑,唇红齿白,藏青色的道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头发用一根檀木簪盘起,拎着一个小包袱。 “哟,各位,来挺早啊。” 夏河早就知道这次节目里会来一位小道长,所以也没有惊讶,只是回笑打了个招呼:“道长您也挺早的。” 草根从车门轻轻跳下,云淡风轻的模样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格外舒服。 “哪比得上各位,起早贪身,作息不定,今早儿怕是连早饭都未曾吃过吧?” 夏河一惊,这还真是。 综艺的拍摄需要提前踩点,布置。所以节目组的人连带着她一起,天都没亮就往武当这边开始赶,从凌晨三四点忙到早上**点,直到十点准时开拍的时候才有了微微喘息的时间。 草根从包袱里掏出三个白面馒头,顺手扔给夏河和摄影一人一个。自己也咬着一个,将包袱一背,模糊不清地念叨:“人是铁,饭是钢。你们这样瞎折腾,迟早把身体给作垮。”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能作。” 等听清他嘴里念叨的什么。夏河和摄影大哥都不禁抽了抽嘴角。 这老气横秋的语气,说得就和他自己不是年轻人似的。 但这时弹幕却又活跃起来,直播间的人突然涌进了很多,在线人数直线上涨。 【哎哎哎,先别看那个小道士了!快看下一个!居然是魏清!】 【我去我去!他不是最近被爆出有什么躁郁症,情绪极其不稳定吗!犯病严重的时候还会出现暴力倾向,节目组怎么敢请这个不定时炸弹上综艺啊?】 【前面的说得有点过了吧.......躁郁症和抑郁症一样都是非常正常的人类易患病,和感冒发烧那些差不多,也不至于说人家是什么不定时炸弹吧?】 【这是魏清家的粉丝吧?还想给你们家正主洗白啊?之前可都爆出来了他在片场将一个小女孩直接给吓得动弹不了,心理阴影了好久呢!】 【都辟谣那是空穴来风的捕风捉影!魏哥绝对不是那种人!】 【啊对对对,他只是生病了对吗?既然生病了那就该回去好好养病,而不是以生病为借口做错事情还狡辩!不然哪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前面的,嘴咋那么臭呢!刚去厕所了?】 【啧啧啧,这就破防了?】 【别吵别吵,别和黑子一般见识......】 ...... 弹幕已经吵成一团,夏河看着那个英俊帅气,却难掩疲惫的当红影帝,心里也万千感慨。 十几年的忍气吞声,兢兢业业才有了如今被人尊重的资本,但世事难料,怎么又得了这么个具有争议性的病症。 但作为专业的主持人,她很快便恢复了状态,笑脸盈盈地迎着魏清:“魏影帝,看样子前两天的拍摄任务有点重哦~” 镜头这时也已经对准了男人,不得不说,魏清这张脸在如今白幼审美的娱乐圈内,还真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轮廓硬朗,面容英俊,身材高大,是少有的硬汉类型。 面对镜头,魏清掩下倦意,轻笑:“如果你的意思是这次的本十分具有挑战性的话,我同意。” 夏河捂嘴一笑:“连您都这样说了,看来这次的上映我可以抱有十分期待了。” 魏清与夏河算是熟识,所以两人之间说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话也无妨。 清了清嗓,魏清状似无奈:“不是吧,一点余地都不给留?到时候打脸了可怎么办?” 示意摄像可以转镜头了,夏河咯咯一笑:“这不是相信你吗?你可是影帝,不能给自己留侥幸后路哟~” 魏清摊手,耸肩:“那就借你吉言了。” 话音刚落,镜头在这一瞬间移开,魏清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变。 他不再强忍着身心俱疲的难受,笔直的脊背一下就弯了下去。见他这幅颓靡的模样,夏河微微皱眉,将收音器拨到一边,轻声道:“李导那边给你准备了暂时休息的地方,你可以先去眯一会儿,观众这边我们会交代。” 魏清点点头,声音轻不可闻:“多谢。” 夏河颔首,而后便恢复笑脸,继续迎接下一位到场嘉宾。 倒是一旁的草根,从魏清下车后,便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直至对方消失在视野范围内。 将发冷的馒头咬下一口,眼中的思虑不减反增。 这种违和感...... 尔时,光中各有道境,无边广大; 日月星宿,山川城邑,楼台宫阙。 合成一土,大如微尘;此中人民及诸大众合成一人,在此尘中微毫之内。 和光同尘。 ——《Nephthys邀请函.草根》 第21章 第二十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节目组为了保证神秘感,所以一共租了四辆大巴车,每辆车里只坐两位嘉宾,并且一位前,一位后,互不相扰。 等送草根和魏清的那辆大巴车一走,没过几分钟,第二辆车缓缓驶来。 见状,弹幕又炸开了锅,很快便将刚刚发生的争执甩到一边,纷纷对第二辆大巴里的嘉宾做起了猜测。 【哎你们猜猜,这一次来的又是谁?】 【不会又是素人 流量的组合吧?我记得最近有个女流量还挺火来着,叫什么安......】 【前面说的安柔吧?就这两天爆红的古偶剧演女主那个。】 很快,大巴车停下。 伴随着镜头自上而下移动,一张娇俏动人的脸庞出现在众人面前,带着羞怯的微笑,轻声对着镜头打着招呼:“大家好呀。” 夏河很快接上,笑道:“原来是我们安柔,上午好。” 安柔抿抿嘴,状似不经意地侧过身,以便于镜头可以拍到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夏河姐上午好,我是不是来得有点迟了?” 听她这样说,夏河压下心中那点怪异,道:“怎么会,大巴车到的顺序并不是固定的,加上路上会有些堵车的情况,这些都在节目组的预估范围之内。” 安柔不好意思地撩了撩头发,语气听上去有些莫名:“不好意思夏河姐,这不是怕来的第一天给大家留下的印象不好吗?所以多嘴问问......” 话已至此,纵然是夏河也差不多从这只言片语中清楚了这安柔就是一朵白莲花。 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夏河努力保持着微笑,道:“怎么会呢?安柔你要不先去另一边和魏影帝他们休息一下,其他嘉宾也差不多时间要到了。” 虽然还想再镜头面前停留更长的时间,但安柔明白,如果再拖下去可能就会画虎不成反类犬了,适得其反。 “好的,那就谢谢夏河姐啦。” 在离开的最后那一秒,安柔也不忘维持最好看的角度,不经意从镜头前扫过。 见状,夏河和摄影对视一眼后,无奈轻轻摇头。 等下一位嘉宾下车后,大家发现这果然是个素人,但却是一个身家过万的富二代小姐,某博上的粉丝估摸也有小百万。 【虽然是素人,但不得不说姐姐的线条比例真的好好啊......】 【加一!有前有后,身材真的好好,连我一个女的都忍不住流口水啊!】 【现在已经到了四位嘉宾了,我开始期待下一辆大巴了......】 但是众人左等右等,约莫十多分钟过去了,尽头仍不见一辆车的踪影。 李明礼坐在摄像机后,朝徐度问道:“怎么回事?剩下两辆车呢?” 徐度也很奇怪,照理来说,他们提前和市里沟通过行车路线,就算不占用车道,但至少是没有堵死车之类风险因素在的。 徐度将手中本子放下,拿起手机,走到一旁道:“我给他们打个电话。” 李明礼摆手,没好气道:“快去!” 徐度摇摇头,又朝一旁休息的四位嘉宾歉意一笑:“抱歉各位,突发原因,还请各位再暂且休息一会儿。” 安柔浅浅一笑:“没事的徐导,您先忙。” 魏清双手抱胸,似乎精神不太好,但听到徐度的话,也缓缓直了身体,微微点点头。 素人小姐叫林湘,是华国某知名企业的千金,只不过太过叛逆,放着家业不承,反而去做了什么探店博主,把她家那老头老太太气得扬言要与她断绝亲子关系。 但就她现在表现的看来,她本人似乎并不在意。 草根的馒头还有一半没啃完,看着徐度靠边打电话的背影,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嘴里嚼吧着有些冷硬的馒头,叹声道:“天意如此,造化弄人。” 安柔显然是瞧不上这个穿着寒酸的道士,但也没出声,因为她还要维持自己温柔良善的形象。 魏清没有出声,只是闭目养神。 但林湘却转过头,饶有兴致地看着身边眉清目秀,气质非凡的草根。 “小道长,看你年纪挺小,心态怎么还惆怅起来了?” 草根瞄了她一眼,随即便收回眼神,波澜不惊道:“心性与年龄无关。有些时候,一个成年人倒还不如一个稚子的心智来的成熟。” 林湘挑眉,换了个姿势,躺靠着椅背,不知想到了什么,笑道:“说得倒也没错。” 瞧她一副自在悠闲地模样,草根将最后一点馒头塞进嘴里,咽下,有些提醒的意味:“不过,我看小姐你最近倒是有些撞煞……” 一时间,空气有些凝滞。 缓缓收起微笑,林湘看向草根的目光变得不善:“哦?撞煞?” 动了动脚,草根换了个坐姿,懒懒应道:“对啊。” 向来肆意而为,崇尚自由的林湘随意将脚往外一搭,身子往后侧一躺,妥妥一女流氓的形象跃然而上。 【这副模样……她真的是富家千金出身吗?】 【我也想说……】 【但是有一说一,你们不觉得姐姐这个样子格外帅气吗?】 【前面的!同意加一!我刚刚就想说了!!】 【没错没错!姐姐性别别卡那么死!帅姐姐我可以啊啊啊啊啊啊!】 【姐姐踩我!】 【前面的什么虎狼之词!】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撞了什么煞?” 分明是盛夏时节,但武当的气候却和早春差不多,隐隐还有些发凉。一群人穿着夏装,脊背后传来阵阵寒意。 草根从包袱里拿出一个保温杯,轻轻一拧,淡淡热气升腾。 对着杯口轻吹口气,小抿口,喟叹道:“喜煞。” 林湘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喜煞?小道长,你这话说得可真让人心里发毛啊。” 草根不为所动,缓缓合上保温杯盖,笑得自在,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仿佛能映照出世间万物。 “喜煞非凶非吉,乃是命运转折之兆。小姐近日怕是有喜事临门,只是这喜事之中,暗藏变数。” 林湘收敛神色,坐直了身子,目光锐利地盯了草根几秒,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更深的笑:“变数?” 随即又状似无意地勾着面前小方桌上的一把水果刀,道:“你知道吗小道长,从我懂事的那一天起,我便从不信什么变数。” 草根没有意外她会这样说,只是笑笑:“人各有命,不违天时。” “命运在冥冥之中已然注定,我们在世之人,只需遵循。” 但林湘却哈哈一笑,扯起一抹嚣张肆意的笑容,语气带着傲然的自信:“什么命运,什么变数?” “我自己就是命运!” 此时,一阵莫名的风声忽起,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在空中盘旋几圈后,又诡异地落下。 但奇怪的是,周围却没有任何风吹草动的动静。 弹幕上,观众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气氛变得愈发诡异。 【帅姐姐好霸气!我好喜欢!】 【前面加一!】 【你们没有注意到吗?刚刚突然来了一阵很奇怪的风声……】 【是啊,但是周围的草啊树啊都没有动哎,连嘉宾的头发丝都没有动静,除了卷落的那几片叶子……哪里来的风声呢?】 【小道长说的喜煞,不会真的有什么古怪吧?】 【前面,破除封建迷信,从你我做起。】 【……这算是传播不实封建迷信了吧?节目组不阻止吗?】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徐度匆匆返回,神色凝重:“各位,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刚刚节目组接到电话,最后两辆辆大巴车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山体滑坡,道路被堵,恐怕还得一会儿才能到。”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连林湘也收敛了笑容,眉头微蹙。草根则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出声,静静地喝着水。 安柔在一旁,手指轻轻绞着衣角,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慌。魏清则缓缓睁开眼,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猛烈的风吹过,卷起更多的落叶和尘土,天空仿佛在一瞬间暗淡下来。紧接着,一声低沉的轰鸣从远处传来,如同巨兽的咆哮,让人心惊胆颤。 【那是什么声音?】 【听起来像是……地震?】 【不可能吧!这个时段,怎么会有地震?】 【而且这边也不在主地震带上,百年难遇一次,怎么会突然地震?】 徐度和李明礼对视一眼,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在每个人心中蔓延。 就在这时,草根突然站起身,看上去挺悠哉:“莫慌,莫慌,不是什么大事,一会儿就好。” 安柔看他这副样子,顿时也忘了自己形象,语气不善道:“你这装神弄鬼的道士!又在瞎说些什么!” 草根闻言,只是淡淡一瞥,而后移开目光。 “有没有瞎说,等两分钟便知。”说罢,便不再说话。 徐度见状,眼神转向李明礼,似乎是在询问他的意见。而李明礼紧抿着嘴,眉头紧皱,看上去充满躁意。 过了好一会儿,周围人才听他缓缓开口道:“都冷静,稍安勿躁。” 这是大家都没预料到的结果。 安柔不服气,质问:“李导,就这样凭借他的一面之词做出决定未免太不负责任了吧?” 听此,李明礼微微侧身,那个眼神让安柔直接噤声。 “这位小道长是武当张京极,张道长的亲传弟子,纵是你再不相信,但也切莫失了礼数,安柔。” 安柔只是因当下电视剧一炮走红的小流量,名气和影响力远远比不上在圈里浸淫已久的李明礼。再加上李明礼又是一个极度信奉本土教派的信徒,故此,安柔便也收敛住了外放的脾气。 林湘对这些不在意,家里有钱有权给了她足够的底气,所以她倒是显得格外生趣。 “哟,还是所谓的正统弟子。” 草根摆摆手:“什么正统不正统的,老祖宗传下的东西,你能学,那就是正统。” 听他这样说,林湘对其的死板印象也有了点转变。 “还不知道长的名讳。” 这时,诡异的风声停下,天空恢复了先前的澄净,一碧如洗。 徐度接了个电话,同李明礼说着什么,看他的样子,应当是个好消息。 于是,在众人万分期待的目光下,第三辆大巴车缓缓而至。 在它的后面,第四辆大巴车紧随。 草根双手一抱,左右两手拇指分别搭于左右手的子午两部位,端端行了个礼。 “贫道草根,道号奉清。有礼了,林小姐。” 显性明德,中庸之,是曰: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Nephthys邀请函.草根》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草根? 林湘嘴角一抽,看上去一言难尽的样子。 这名字取得……可真随便。 此言一出,弹幕上也热闹了起来。 【草根?不是,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取名儿这么随便吗?】 【真的,这没名没姓的,就一个词儿当名儿?】 【这是修道者独特的想法吗……】 【不过,老一辈倒是真有取贱名,活长久的说法。】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还信以前那些神神叨叨,没头没脑的说法啊?】 【前面的别不信,老祖宗的玄学智慧,贴切的还真有不少哦。】 【拉倒拉倒,这什么社会了,谁信……】 屏幕外众说纷纭,屏幕内的其他的人可不知道。 “挺个性。”林湘目光落在新来的大巴车上,“鲜有耳闻。” 不远处,夏河已经同摄影迎了上去,等待着大巴车门打开。 草根缓缓眯起双眼,嘴角噙着笑:“哎,贱名儿,好养活。” “也免得和自己这破八字犯冲。” 呵。 林湘在心里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第三辆大巴车已经停下,车门打开,首先入镜的是被白色休闲裤包裹的修长双腿。 镜头缓缓往上,青年如画般的眉目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嗨~” 夏河有些意外,没想到居然会是傅惊寒。 弹幕此时也炸开了锅,有惊讶的,有骂的,还有喜极而泣的。 【我没看错吧?傅惊寒?】 【傅惊寒是谁?不认识。】 【傅惊寒……我想起来了!就是前几年那个《我是Dancing King》海选节目的出道位第二名对吗!】 【没错没错!他前几年还挺活跃的,但是越到后面就越沉寂,我还以为他是得罪了哪位大佬被雪藏了呢……】 【不过说到得罪大佬,这人之前似乎曝出过大瓜吧?好像是什么耍大牌,抢资源什么的。】 【不是,那都多久的事情了?而且当时不是马上就澄清了吗?寒寒是被污蔑的!】 【寒寒?前面那个该不会是傅惊寒的粉丝吧?还洗白呢?】 【什么洗白!寒寒本来就没有做过那些事,哪里来洗白一说!】 【啧啧啧,都三四年了吧?傅惊寒这些粉丝还挺坚强的。】 【你们……】 弹幕这边讨论着,新博上也已经炸开了锅。 一条名为#三年过气男星欲再度复出#的帖子热度直线攀升,与《跨界碰撞》的词条齐齐比肩。 夏河往前一步,笑眯眯道:“没想到第三位嘉宾居然是惊寒,当年你的那场舞台show可谓是惊艳。” 傅惊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耳朵尖微微泛红:“您也说是当年了,夏河姐。” 对于过去的那些事,夏河了解不多。但当实际见到这个过分好看的青年,夏河却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孩子可能真不像网传的那样不堪。 网络的影响力可谓深广,尤其是在现如今这样的快节奏社会里更甚。许多人丧失了最基础的判断能力和思考能力,一昧跟风抱团,借由键盘将内心深处累积已久的怨愤通通宣泄。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代价的暴力行为。 “但那是你曾经已经到达了的高度,不是吗?” 夏河弯弯的眸子里潜藏着温柔的暖意,是这个地方少见的真心。 傅惊寒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单单只是站在那里就足够耀眼。 “只是时光荏苒,许多事情都已物是人非。” 青年的眼神清澈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的幽微之处,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或许,我可以再次登上那座顶峰。” 听着他言语里毫不掩饰的野心和自信,夏河略惊,但很快便恢复情绪:“那这个夏天,或许我们又多了一件足够期待的事情。” 傅惊寒单手插兜,笑道:“当然。” 就在这时,第三辆大巴车的后门缓缓打开,又一位嘉宾出现在众人眼前。 【嘶,是个小妹妹啊......】 【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吧?素人吗?做什么职业的?】 【看着很陌生啊,但挺乖巧的。】 【不过我倒是越看越眼熟......等等,我好像知道了!】 【前面知道了什么 ,你倒是快说啊!】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这是我们华中大美术学院的那位天才学姐欸欸!】 【没错!哎呀我就说,她看起来好熟悉,果然是学姐!】 【学姐?还是大学生啊?】 【对啊对啊,久久学姐在我们圈子里可出名了!】 【就是,你们可别小看了学姐,前不久学姐的那幅作品才在国内外斩获了好多奖项呢!】 一时间,艺术圈的人蜂拥而至,将节目的流量又推向了一个**。 余久久身着一套简约而不失雅致的棉麻套衫,扎着丸子头,几缕碎发轻轻垂落在额前,为她平添了几分可爱。 然而,她的眼神却显得有些躲闪,不时地四处张望,仿佛对周围的环境充满了陌生与不安。双手紧握着一只画笔形状的钥匙扣,那是她随身携带的小习惯,也是她内心世界里的一抹温暖与依靠。 “大家好,我是余久久。” 女孩的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几乎就在同时,傅惊寒和夏河心中便对这个看上去有些羞怯的女孩做出了评价—— 社恐。 “上午好,久久,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夏河面善,轻声询问道。 余久久脸蛋红扑扑的,看上去像个初次红来的苹果。 “当,当然可以。” 说罢她便不自然地移开目光,盯着旁边的地面,好像要把那儿给盯出花来。 真是,太不习惯了。 而且为什么导师会给自己同意这档节目邀请啊!明明知道我性格的! 远在A市的余久久导师蓦然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头,一边整理着资料一边念念有词道:“唉,也不知道久久在那边到底习不习惯。” 同他一起待在画室的青年无奈道:“就小师妹那腼腆性子,老师你觉得呢?” 宋青山,也就是余久久的导师,虽然有些心虚,但仍然嘴硬道:“我这不是担心她以后出去了人际交往这一块出问题吗?这档节目就是训练她不可多得的好机会!漠然你一点都不懂。” 白漠然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家导师的脑回路,摇摇头,便收起他手边的那沓画纸往外走去。 “我懂不懂无所谓,不过要是被老二那家伙知道你随随便便把小师妹送到节目上,他那脾气,老师你怕没几天安生日子可以过了。” “他国外交流的时间到了,算算日子,回来也就这两天。” 宋青山顿时石化,开裂。 完了。 怎么把那个小混账给忘了! 但关于这些,远在c市的余久久当然不会知道。 ———— 就在这时,最后一辆大巴车缓缓驶入众人的视线之中。 这辆车同之前来的不一样,车身闪耀着耀眼的金属光泽,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辆车所吸引,心中充满了好奇。 “这里面坐的是神秘嘉宾?”安柔轻声道,“看上去阵仗可真大。” 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理会她,就在她尴尬羞愤之际,还是夏河替她解了围。 “没错,大家也可以大胆猜一猜哦。” 魏清看上去对此兴趣并不大,林湘也兴致缺缺地把玩着指甲,只有草根和傅惊寒望着车门,看上去挺期待的样子。 “小施主,算卦吗?” 傅惊寒听身旁人开口,来了兴趣:“你能算什么卦?” 草根嘻嘻一笑:“家庭伦理,生死喜丧,事业学业,爱情气运。你想算什么都可以。” 微微挑眉,傅惊寒重新看向车门,那边有了动静。 “不是免费吧?” 此话一出,草根瞬时从包里掏出一块小算盘,嗒嗒嗒地敲了几下,头也不抬地开始报价:“家运六百六十六,事业运八百八十八,学业运势九百九十九,爱情运势一千五百二……” 听他一本正经地打着算盘报价,纵然是傅惊寒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小道长,你们出家人不是都说钱乃身外之物吗?” 谁知草根将算盘一转,正经道:“那是老祖宗说的,和我可没关系。” …… 一时间,傅惊寒无语,镜头外的观众也甚是无语。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道士。 但很快,弹幕上已经“卧槽”声一片。 【我天快看!节目组神人!还真把他给请到了!】 【我天我天!我没看错吧!】 【节目组真神了!这尊大神都给他们请到了!】 不远处,车门缓缓打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 从上面下来的男人身着一件剪裁得体的深色大衣,步伐稳健有力,浑身上下透露出不容忽视的尊贵与气场。 冷然俊美的面容,五官如雕刻般立体深邃,狭长的凤眸没有波澜起伏,但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与深情。 这便是那位几乎半隐退的最年轻影帝——顾轻尘。 而他的出现,几乎瞬间点燃了现场的气氛。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仿佛被无限放大,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就连一向淡定的傅惊寒都不禁感到惊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他审美点上的极致体现! 换句话说,是他的菜! 然而,就在傅惊寒沉浸在自己的惊叹之中时,对面的夏河却突然开口,说出了一句让他几乎瞬间石化的话: “不愧是顾影帝,即使没常活跃在银幕上,但每一次的出场都能掀起一番躁动。” 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过誉。” 简单两字,却是大家熟知的他的个性。 “对了,说到这个……我记得三年前您和惊寒还是同队出道的吧?” “当时你们两位同时拿下舞台的第一第二,可真谓是节目上实至名归的Twin flower呢!”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傅惊寒的脑海中猛然炸响。青年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难辨,原本有些躁动的小九九转瞬消失殆尽。 该死!原身和这家伙居然还有这层关系在吗? 这样想着,他微微侧头。 而就当他转过头去时,正好看到顾轻尘也缓缓将目光对准自己。 心中的烦躁更甚。 这可就麻烦了啊…… 而顾轻尘,在看到傅惊寒那副凶不外漏的忍耐模样时,反而像被会心一击,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 一个像素点。 我荒芜的内心沙漠中,开出了一朵红玫瑰。 它很漂亮,足以倾倒整片地域。 但是它却总是望着高悬夜空的月亮,一晃一晃,似乎在向它招手。 我做了个决定。 我要杀死它。 ——《Nephthys邀请函.顾轻尘》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明明是盛夏季节,山上却开着灿烂的桃花,但对此,大众只是把原因归结于山上气温与山下相差过大,所以花期久些。 顾轻尘的到来,是在场除李明礼和徐度,赵烨三人外,所有人没有想到的。 【真没想到……距离他上次出现在镜头前面已经过了差不多半年了吧?】 【是吧……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做梦?做什么梦!难得一遇的机会,还不抓紧舔屏!】 【呜呜呜呜我男神终于又回归银幕了!】 弹幕如潮水般涌动,就像是喷涌的情绪的火花,瞬间点燃了热烈氛围。 【这不是顾轻尘吗?!他不是半退隐了吗?怎么会被请到这里来?】 【节目组太牛了,这都能请到!顾轻尘可是我的白月光啊!】 【不过话说回来,顾轻尘和傅惊寒不是同届出道的嘛?当年两人的关系还挺好的,后来怎么就没交集了?】 【楼上的,娱乐圈的事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塑料兄弟情呢。】 【别乱说,人家说不定只是低调。】 【是吗?但当初两人的cp还闹得沸沸扬扬,如今算什么?爷青回?】 而在这片喧嚣之中,嘉宾们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沉默,他们或好奇,或惊讶地看着这位几乎半隐退的年轻影帝,心中五味杂陈。 尤其是魏清,默不作声地看着那个足以威胁自己摇摇欲坠地位的男人,指节微微蜷紧。 傅,惊,寒。 余久久站在一旁,双手依然紧握着那只画笔形状的钥匙,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草根则是一脸悠闲地站在一旁,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就和没事人一样。偶尔抬头望向天空,仿佛在计算着什么,又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好了,各位嘉宾已经到齐了。” 夏河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现场的沉默。 “欢迎大家来到《跨界碰撞》!我是你们的主持人夏河,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相信将一起度过许多难忘的时光。” 她微笑着看向众人,继续说道:“在我们正式开始之前,我想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节目的规则。这是一档以全新形式开启的综艺节目,我们将通过一系列的游戏和任务,对大家进行考验。” “但这个考验,限也不限于个人或团体。” 说着,夏河指了指身后的巍峨大山:“看到那座山了吗?我们的节目就围绕这座山展开。” “第一周,我们将在山脚下进行游戏活动,通过游戏决出前往山上的第一批人次。但是请注意,第一轮游戏将会淘汰两名嘉宾。不过,被淘汰的嘉宾并不会真的离开节目,而是会以‘鬼’的形式继续参与。” “鬼?” 余久久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对这个设定感到有些害怕。 夏河温柔地笑了笑:“没错,就是‘鬼’。被淘汰的嘉宾将会有特定的台词和触发条件,隐藏在嘉宾之中,等待机会同化其他嘉宾。而未被淘汰的嘉宾则需要时刻提防‘鬼’的袭击,同时努力通过蛛丝马迹猜出‘鬼’的身份。” 傅惊寒微微挑眉,狼人杀? 【第一次见综艺节目玩这种游戏的,但是听上去很有趣!】 【对啊对啊!而且好刺激!这个设定我可以!】 【还在山林玩这种游戏……节目组是真胆大啊!】 “而第二周的游戏会在半山腰的中转站进行,届时嘉宾和‘鬼’之间将展开一场互捉大战。最后获胜的只会有一位嘉宾,他将独自前往半山腰,获得一份惊喜大奖。” “惊喜大奖?是什么?”安柔好奇地问道。 夏河神秘一笑:“惊喜大奖就是郭飞导演一部即将面向国际的电影的角色名额。但是请注意,即使获得了这个角色名额,你仍然需要通过导演的考核才能最终确定出演。所以,这不仅仅是一份奖励,更是一份额外挑战。” 听到这里,安柔和魏清的眼神都变得炽热起来。 郭飞导演! 能够参演这位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都享誉颇丰的导演电影,对于任何一个演员来说都是一个梦寐以求的机会。 “这就是全部规则?”傅惊寒不紧不慢开口道,“但我分明记得第一期节目有三周时间。” 夏河微微一笑:“不尽然是。” “第三周的游戏暂时处于一个保密状态,不对外公布哦~” 【这节目组太不人道了吧!吊胃口!】 【就是就是!一口气说完不行吗?】 【虽然但是,你们不觉得这样就更刺激了吗?未知的结局,永远都是最吸引人的!】 【总之这个综艺我追定了!我倒要看看他们最后能整出个什么花来!】 【加一加一!追!】 【……你看,他们的目的不就达到了?】 无论弹幕怎么吹,怎么骂,怎么追问,李明礼一概不理,只是高扬的眉头可以看出他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非常不错。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们了! “好了,规则大家都清楚了吧?那我们就准备正式开始吧!”夏河拍了拍手,示意工作人员准备游戏道具。 “第一周的游戏,嘉宾们可以自由组队,也可以单人出行,每一组都会分配一名摄影师跟拍,然后从山脚处相同地点同时出发,带上足够一周的干粮和水,自由探索。围绕整个山脚寻找节目组埋下的关于“鬼”的提示卡片,然后回到出发地点。前四名抵达的获胜,最后三名则成为“鬼”。” “但是注意,最终胜利的任何嘉宾不会知道抵达的先后顺序,因为“鬼”也会参与第二周的“猎手与猎物”的追捕游戏。你们获得了他们的线索,所以我们也将会提供给‘鬼’一点小便利。” 随着夏河的话音落下,众人迅速行动起来。 有的人开始寻找盟友,希望通过团队合作增加胜算。有的人则选择独自行动,认为这样更灵活,也更便于隐藏自己的线索。 顾轻尘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傅惊寒,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穿透一般。 感受到这股强烈的视线,傅惊寒转过头,与顾轻尘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激起一片无声的火花。 终于,还是傅惊寒先忍不住了,语气算不上好:“顾先生知不知道,一直盯着别人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 但顾轻尘只是微微点头,低沉:“当然。” 傅惊寒额头一抽,心里憋着,却又释放不出。 多久了,已经多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憋屈无力感了。 “既然知道……还看?” 青年眼尾轻扫,似有光华流转,看得人心痒痒。 顾轻尘张张嘴,但很快又闭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说出一句: “好久不见。” 傅惊寒微微点头,嘴角扯起一抹生硬的笑,强忍住动手的冲动:“是啊,好久不见。” 两人之间的对话简短而疏离,仿佛过往只是一场梦,梦醒后,一切归于平静。 然而,只有顾轻尘自己知道,那段曾经的情谊,早已千疮百孔。 与此同时,草根站在一旁,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这场游戏的本质在他看来简直如小儿科。 “林小姐,要组队吗?”草根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 林湘秀眉微挑,思考片刻后说道:“你不会是想拖我后腿吧?” 草根闻言,勾唇一笑:“林小姐,这武当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跟着我怕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说完,两人相视一眼,仿佛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既然如此,合作愉快。” 双手交握。 “合作愉快。” 另一边,魏清和安柔也组成了一队。 魏清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这次的机会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如果能在节目中脱颖而出,那么他的地位将更加稳固,也会打破现如今的尴尬囧局。 至于安柔,她眼中的野心和**,翻滚得可怕。 “魏前辈,那我们一起加油吧?” 看着身边宛若小白花一样的女孩,魏清眸色深了深,淡淡应了一声,便别开头不再看她。 有些时候,人的外表和内外并不能混为一谈。 人的眼睛,也会欺骗本体。 余久久不安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现在有人组队,有人单行,加上她社恐,便更不敢主动提出组队的请求了。 可是,这个游戏听上去就很可怕…… 就在这时,林湘的声音突然传来:“那个,那个谁,对就是你,过来。” 余久久颤巍巍地移过去,胆怯得像只兔子。 “您……您叫我……” 林湘也是头一回看到这么纯净的小姑娘,不由得也生了些保护的意思。 “对,你和我们一起走,没问题吧?” 余久久有些受宠若惊:“真的可以吗?” 林湘摆摆手:“为什么不可以?又没说不可以三人组队。” 草根在一旁看了看余久久的面相,心里也有了点打算。 “余小姐介意吗?” 余久久连忙摆摆手:“怎,怎么会!” 林湘一锤定音:“那不就成了。” 见他们都差不多想好了,夏河微微一笑:“看来大家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那么各位,请加油。” “游戏,开始。” 遥远的市中心,一声沉闷的钟声响起。 而随着嘉宾们的陆续出发,山脚下逐渐变得空荡起来。 夏河站在一旁,看着嘉宾们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真正的游戏,开始了。 人心惯会骗人,人的眼睛也是。 尤其是你自己的眼睛。 ——《Nephthys邀请函.魏清》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临出发前,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还特意走到傅惊寒身边,再次确认道:“傅老师,你真的确定要一个人组队吗?” 傅惊寒侧过身,看着面带善意的工作人员,无所谓笑笑:“我以为我的行动表达已经很明确了。” 工作人员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这是嘉宾自己的选择。 “好的,那请您注意安全,山林里的湿气和雾气相较而言比较重,所以务必当心脚下安全。” 傅惊寒点点头,向对方道过谢后便径直往里走去,一名摄影师也紧随而上。 至于顾轻尘那边…… 开玩笑,谁敢靠近这有冷面男神之称的男人?更别说上前提醒了。 看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徐度凑到李明礼跟前,问道:“李导,这样真的没事吗?我感觉我心有点慌……” 李明礼看着面前传输回的影像,不耐烦摆摆手:“能有什么事,武当山的地界放一百个心。” 徐度对他莫名地自信整懵了:“为啥啊?” 对此,李明礼只是回了他一个白眼:“和你说了你也不懂,去看着其他人一点,万一真有什么突发事件,也好做出应急准备。” ———— 傅惊寒独自一人,背着背包,步伐沉稳地朝着前方走去。 颀长的背影在阳光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显得异常孤独,沉郁,仿佛生出无数荆棘般的距离感。 随行摄影师晃了晃神,但很快将脑子里蹦出的怪异感觉给甩出去,是这两天事太多昏了头吗? 但是,随着几人往里走得越深,爬上脊背的凉意瞬蹿而起。 此时,武当山山脚的环境越发显得异常诡异。 尽管是盛夏时节,但这里的桃花却开得比外面还繁盛,异常艳丽。粉嫩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极了只有小说古卷里才存在的精怪美景。 等众人一脚踏进后,细细察觉之下才发觉隐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森之感,让人心生寒意。 “这……怎么感觉阴森森的……” 安柔脸色有些发白,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不自觉地起了层鸡皮疙瘩。 魏清没有说话,只是皱起眉头,自然垂落在两侧的手臂微微隆起,手指小幅度地摩挲,这是他发病边缘的征兆。 林湘对此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还心情很好地吹了声口哨,妥妥一女流氓样:“不过这花开得还真好看,要是能化成人,不是美人,也是绝色。” 余久久原本还紧绷着精神,听到她这话,不由得放松了些,看上去颇为无奈。 这个姐姐还真是…… 草根左顾右盼,听她说完后,挑眉:“哟,您倒是想挺美。” 林湘耸耸肩,摊手:“人生在世,及时行乐嘛。” 听罢,草根笑了笑,带头率先往一个方向走去,那是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 “既然如此,那看来我们此行,还须得且行且珍惜了。” 林湘歪歪头,然后同余久久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你要给我找个漂亮妞儿?” “……林小姐,如果我眼睛没瞎的话,您是女娃没错吧?” “你这不废话?” “……那您不找个俊俏小子,找妞儿做甚?” “我喜欢,不行?” “……也不是,不行……” “那不就成了。” “……” 呜呜呜呜老师,您究竟是给我答应了个什么综艺节目?我想回家…… 远在A市的宋青山又打了个喷嚏,那模样看得旁边的白漠然直摇头。 看看,遭小话了吧? 镜头外的观众倒是看得直乐。 【这真是千金小姐吗?好逗!】 【简直打破了我对豪门的生硬看法,太有品了哈哈哈!】 【谁说这姐不好的?这姐可太好了!】 几人的背影渐渐小了下去,安柔转头看着魏清,问道:“我们走哪条路呢?魏前辈。” 魏清皱了皱眉,鼻翼间飘来的女士香水味让他不适。 随意扫了一眼,魏清率先往正对着的那条宽敞大路走去:“千流汇一,关于路的选择只是无谓功课罢了。” 安柔眸色沉了沉,到很快又恢复以往的甜美微笑,追了上去。 “好的魏前辈。” 于是还待在原地的就只有傅惊寒和顾轻尘了。 “顾老师,傅老师。”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走上前,“这边您两位看看是走哪边呢?” 傅惊寒单肩挎着包,笑笑:“我看正对面这条路就挺好。” 工作人员又讪讪看向顾轻尘:“那,顾老师……” 顾轻尘摆摆手,面色不改,平静道:“我随意。” 众人的心一下子落回原地,但很快又被高高挂起。 “不过……” 静默一小会儿,男人深邃的目光落在身旁青年的身上,若有所指道:“如果能和傅老师一起,我想我会很荣幸。” 一语惊起沙边一滩鸥鹭,无论是镜头里,还是镜头外的人,都被他这类似示好的表态给震惊了。 【我丢我丢!这是什么意思!】 【我男神这是……开窍了?】 【前面的,胡说什么呢!这不就是前辈对晚辈的正常慰问吗!】 【先不说这是不是慰问的话,单说那前辈和晚辈,我要没记错,傅惊寒和顾轻尘是同届吧?】 【啧啧啧,难得啊难得,百年老树开花就是重头彩戏。】 【不过还别说,这傅惊寒的模样是真好看呐……配顾老师似乎也不是不行……】 【同人女滚出这个圈子!真是看到什么都能磕上!】 …… 弹幕吵得激烈,徐度收到反馈,有些犹豫地问李明礼要不要适当控评介入。 谁知这李老瓜也不靠谱,只是坐在椅子上看着传回的摄像,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我说你就是吃多了咸菜瞎操心,这混小子怕是巴不得别人将他们俩绑一起呢!” “你可别多此一举,等下坏了他好事他铁定和你急!” 徐度无语,得,人家都不担心,他还担心个咸鸭蛋。 该做啥做啥去! 另一边,傅惊寒听到男人语出惊人,不由得往旁边又多移了几步,眼里多了几分警惕。 不会吧?这家伙想干嘛! “虽然顾老师这样说我很荣幸,但是我想我们还是按照节目组的规则来最好,您说对吗?” 说罢,青年便头也不回地往面前那条青石板小路走去,虽说那条路真的很窄。 见此,顾轻尘面上不见被拒绝的失落和他直接离去的不满,依旧冷着脸,和平常一样。 但是,又不一样。 一直守着直播的经纪人兼秘书和助理的方鱼可以说是非常熟悉自家那个闷骚男人。见弹幕上纷纷刷着有关男人“脾气真好”,“真是善解人意”,“有风度”之类的评价,嘴角抽搐得厉害。 脾气好?善解人意?有风度? 我呸! 要不是老子跟了他十多年我就还真信了! 这个男人明明就是个闷骚怪,现在看上去和平时一样,但实际上只要注意他的嘴角弧度和眼尾弧度就可以发现,刚刚那个叫傅惊寒的青年转身离开的短短一秒内,男人的嘴角弧度上扬了0.3?,眼尾微弯0.2?,眼神与看寻常人也升温了约0.5?左右! 呵,男人! 这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还真是让人无奈。 ———— 傅惊寒沿着蜿蜒的小道前行,周围是茂密的树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明明是很寻常的场景,但他就是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气息。 就连另一边先行的草根也缓缓停下脚步,环顾四周,抬头望天。神色是说不出的凝重难看。 山脚的磁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灰暗了? 师兄他们没注意到还是……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凭空响起,回荡在整片山脚。 像是婴儿的啼哭,又像是女人的呻吟。 诡异,盘旋。 我有一个梦。 梦里是糖果做的屋顶,棉花糖做的白云,巧克力做的瀑布,饼干做的木屋。 我穿着泡泡糖的缤纷公主裙,用彩红豆调制的颜料,在糯米纸上绘下一天又一天,五彩纷呈的梦想。 ——《Nephthys邀请函.余久久》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傅惊寒走在崎岖的小道上,四周的树林仿佛有生命般,枝叶随风摇曳,发出低语,仿佛在窃窃私语。 阳光虽试图穿透这幽深的绿意,却只能洒下零星的光点,如同夜空中最遥远的星辰,遥远又渺小。 和其他的几组不一样,傅惊寒的模样看上去算得上是悠然自得。左瞅瞅,右看看,不慌不忙,不紧不慢,与其说是工作上节目,倒不如说是在散步。 与此同时,弹幕上的讨论也如火如荼。 【傅惊寒看上去挺悠哉的,和其他两个直播间简直形成对比。】 【对对对,他和顾影帝两个简直就是节目上的另类,就跟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似的。】 【是啊,而且他那表情,简直就是在说“别惹我,我很忙”!】 【这山林间看起来好诡异,节目组不会真的搞什么鬼出来吧?】 【楼上的,别乌鸦嘴啊!我这人最怕这些了……】 【不过说真的,这环境营造得太到位了,看得我心跳都加速了!】 【......看着就瘆人,节目组到底怎么想的?】 【管他怎么想,这节目我追定了!刺激!】 【前面加一!】 而在另一处,草根停下了脚步,那张看似玩世不恭的脸上,此刻却写满了凝重。 抬头望向天空,白云悄然聚集,将零碎的阳光遮了个遍。 眯起眼睛打量四周,眉头紧锁。 这里的磁场,确实不对劲。 草根心中暗想。 武当自古以来便是道家圣地,虽步入现代化社会,但也算得上灵气充盈,怎会有如此灰暗的气息?除非…… 蓦然,小道长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转首对林湘和余久久说:“两位可要好好跟紧我。” “这里的树林指不定……会‘吃人’。” 低声自语,声音被风卷走,消散在无形的恐惧之中。 林湘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此刻也感受到了周围环境的压抑,她点点头,紧紧握住余久久的手。余久久更是吓得脸色苍白,几乎要躲在林湘身后。 他们继续前行,突然,一阵阴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们。 草根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这种被窥视的感觉,他太熟悉了。 “这是准备敲点敲点我啊……” 草根嘴角带着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又是那群从东洋来的倭子搞的鬼吗?” “师兄他们居然没给收拾掉,还真是令人惊讶……” 【倭子?是我想的那群倭子吗?】 【华国几千年,能被咱们叫倭子的除了那群家伙还能有谁?】 【不过,细思极恐啊……刚刚这小道长说的是他们在搞鬼……莫非……】 【害,时代进步得越快,潜入进我们华国的不怀好意者就越来越多了,你看看之前曝光的毒教材案件,不就是典型的例子?】 【对啊,而且据说,这群人一直在想方设法地压制我们国运,真的是从内到外地坏!】 弹幕里讨论得热火朝天,徐度见状,连忙示意李明礼要不要控制一下风向,万一触及到敏感话题就不好了。 谁知下一秒,李明礼却一反常态地摆摆手,漫不经心道:“不用管,让他们随意。” 徐度惊了,他这位好友的谨慎程度他可是知道的,这次是吃错药了还是咋了?居然愿意冒着风险? 见他看鬼一样的表情,李明礼嫌弃撇嘴:“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怪恶心的。” 徐度缓了缓,揉揉额头:“不,我只是……比较惊讶。” 李明礼转过头,继续盯着屏幕:“有什么可惊讶的,有人在背后处理摊子,何乐而不为?” 这句话让徐度身躯一顿:“你是说……” 李明礼没有直面回答,冷笑一声:“呵,不然你以为,郭飞那家伙会这么容易答应我们的提议?” “这小子,心贼得很。” “把我们当免费的宣传劳动力呢!” 听此,徐度只能无奈叹了口气。郭飞这人他也知道的,并且也算得上是校友,点头之交的那种。 “他混得倒是比我们好。” 闻言,李明礼微微侧过头,又收回视线,状似无意道:“要想看清池塘底部的风光,那么就要先破除表面的迷障。” “水至清,则无鱼。老徐,莫要失了自己的心。” 不轻不重的点拨,将徐度一时间模糊思绪的状态给拉回。 回过神,脑子蓦然清醒。 我刚刚……是怎么了? 就像是被魇住了一样。 李明礼却默不作声地看着面前屏幕,闪烁的灯光在他不甚年轻的脸上勾勒出下岁月的痕迹。 “你说,当初抓住那个机会的如果是我们,那现在会不会有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未来?” 李明礼沉默了,周围的工作人员早就已经去忙其他事了,空地上只留了他和徐度两人。 “我不知道。” “但是……” 话提到这儿,也不知回想起了什么,李明礼目光悠长。 “至少我们未曾失了原本的态度,不是吗?” 徐度短暂沉默后,长舒口气,目视前方。 “……你说的没错。” 能在这个混浊的圈子里尚存一丝理智和清醒,何尝不是万幸? 与此同时,魏清和安柔也沿着大路前进,他们的路上却异常平静,但却安静得过于诡异了。 魏清面上不显,但心里很是警惕。这种不寻常的平静,往往意味着更大的风暴。 安柔跟在他身后,掩藏住眼中浓烈的野心和**。这可能是她唯一翻身的好机会了,绝不能错过! 水至清,则无鱼。 要想看清池塘底部的风光,就必须要破除表面的迷障。 迷障之下,风起云涌。 ——《Nephthys邀请函.李明礼》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阵阵寒意传来,傅惊寒不禁拢了拢衣领。 这林子里,这么冷? 眼神往旁边瞥了瞥,青年淡笑出声道:“摄影大哥,要不你先把衣服穿上?等下寒气入体很容易感冒的。” 这时,屏幕前的众人才将注意力缓缓转移到一直默默跟在傅惊寒后面的摄影师,虽说看不到,但偶尔晃出来的衣角却可以联想到这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应当是刚入林时把衣服别在了腰上。 毕竟扛摄像机也是个体力活。 镜头短暂地停了一下,对方似乎有些犹豫。 这时的他们也在不知不觉中到了一个分岔口,傅惊寒没有着急,而是慢悠悠地坐下,浅浅道:“况且我也有些累了,不如先休息几分钟?” 【这才走了多久,这么娇气吗?】 【而且他这样真的不会耽误节目组进度吗?果然当初被全网抵制是有原因的。】 【其实我觉得还好吧……明星也是人,普通人也容易累啊……】 【前面的是傅惊寒粉丝吧?】 【……】 最后摄影师还是妥协了,将拍摄器械轻轻放在还算干净的地面,以最快的速度将外套穿上后,小心翼翼地拍去摄影机上的灰尘,感受着渐渐回温的体温,紧绷的情绪放松不少。 然后极为小心地轻声道:“谢谢。” 没有通过摄影机传出去,傅惊寒不在意地摆摆手,表示问题不大,而后便继续审视起来面前的两条分岔路。 从青石板主路往两侧分支,一条杂草丛生,一条寸草不生。 青年双眼微眯,故意设计的吗? 殊不知现在守在回传屏幕后的李明礼已经在发好一通火气:“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和预定路线之外的路!” “场务!策划组!人都死哪里去了!” 徐度在一旁脸色也不甚好看,但依旧安抚着李明礼的情绪,然后叫来一旁助理,声音冷冷道:“去把策划负责人叫来!” 另一边,直播组的负责人看着弹幕上不停刷新的消息,顾不得流量猛增,连忙让这边联系傅惊寒的摄影师,让他们就在原地先不要动。但奇怪的是,无论怎么联系也联系不上,一遍又一遍地传来沙沙的信号中断声。 “怎么可能!直播画面明明都能全部传投回来!怎么会联系不上!” 负责人一时间有些焦头烂额,不停反复通过无线耳麦试图联系上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位,只可惜似乎都是徒劳。 这边发生的事一字不落地传回了徐度耳里,让他感到头疼。 节目才开始就出了这趟幺蛾子,还是实时直播节目! 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先不说赔偿方面,就他和李明礼两人的几十年演艺生涯,怕就真的要告一段落了。 “联系不上?联系不上那就想办法联系上!节目开前就让你们反反复复确认每个环节!你们是怎么给我保证的!结果呢!啊?” 李明礼的脾气已经躁动到了极点,紧绷的神经仿佛只需要一点即断。 “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们承担得起吗!” 一时间周围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去触李明礼的霉头,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圈子里以严格出名的固执导演脾气,除了徐度和赵烨两个相交好友外,几乎无人能同他好好相处。 徐度见状眉头也皱得紧,这个可大可小的意外,在一场户外直播综艺里出现就成了一个不定时炸弹。 没有人能够负得起这个责任。 良久,徐度最终缓缓拍了拍李明礼肩膀,道:“找几个人顺着傅惊寒他们走的那条路去接应一下吧。” 虽然很不想将一些令人浮想联翩的动作呈现在镜头上,但现目前除了这个法子外,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李明礼紧紧攥拳,盯着屏幕,过了几分钟,像是妥协般:“找几个人,带上通讯设备,沿着傅惊寒选的那条青石板路跟上去。” “务必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有什么情况就通讯联系。” 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李明礼很快又转过身嘱咐:“为了以防万一,把卫星定位器放一个在身上。” “到时候通讯如果中断,也有办法找到他们的位置。” 徐度点点头,表情严肃,应道: “好。” ———— 傅惊寒那边,他眯着眼打量面前出现的两条小路,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下巴,姿势莫名地好看。 一旁的摄影师见他迟迟没做出选择,也没催,只是格外小心地问道:“傅……老师,您看我们是再休息一会儿,还是……” 没等他说完,傅惊寒笑着回头:“不累?” 简单一个词,让摄影师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等他脑子转过来时,也只是憨厚一笑,挠挠头:“还好还好,都习惯了。毕竟干我们这一行的,要是连这点路程都坚持不下去,可就只有被淘汰的份了。” 节目组只给嘉宾配了收音麦,随行摄像是没有的,所以被摄像机收录进的声音几乎都是傅惊寒的声音,摄影师刚刚说的那些如果不仔细去辨听根本听不清。 【什么啊什么?傅惊寒这算是什么?质问?】 【看上去不像啊……还是不要妄下结论才好的吧?】 【人家随行摄影师都没有叫累,他还反问别人了?真是小刀剌屁股,给爷开眼了!】 【戾气没有必要那么重吧?万一人家是问摄像呢?】 【呵呵哒,傅惊寒的脑残粉又来洗白了?】 …… 不得不说,傅惊寒还真是流量话题的神,不过短短半天时间,《跨界碰撞》综艺节目就连着上了好几回热搜,截至目前都还有两个话题霸榜。 对于这些,傅惊寒当然不清楚。不过就算他知道,估计也不会太是在意,毕竟按照他的话来讲,现在摔得越厉害,后面打脸的场面才会越精彩。 从大背包的侧方口袋里掏出节目组准备的水,仰头猛灌一口,感觉到身体被滋润的青年才擦擦嘴,漫不经心道:“不是有一周时间?急什么。” “不过……” 傅惊寒抬头看看已经差不多有夕阳西下意思的天空,思索道:“还真是应该加快点速度,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在天色暗下来之前。我们倒是要找好今晚的落脚点……”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他一人,其他三组的人不约而同都想到了这个层面。 林湘看了看天色,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下午过半了。 “我说,该找个地方搭帐篷休息了吧?虽说是在山脚下,但谁能知道晚上会有些什么呢?” 余久久背着包没有出声,但眼神里透露的害怕却不作假。 草根叼着根狗尾巴草,四处张望了会儿,道:“那走吧,夜不近水,我们往侧方走。” “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碰到以前搭的草棚子。” 闻言,余久久有些好奇:“草棚子?” 草根咧嘴一笑:“是嘞,草棚子。” 林湘抱手,往前走去:“看来我们俩和你组队还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草根摊手:“可不咋地。” 林湘瞥了他一眼:“不过我很好奇,你这样算得上是bug一样的存在,节目组是怎么想到把你加上的?” 草根一边探路,一边回答:“这就要去问我那几个好师兄好师父了。” “内讧?” “也许可以称之为,将我推出来做宣传。” 林湘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你?宣传?” 草根随意道:“对啊,宣传。” “现在哪个景点不是被收编,就是在收编的路上,更何况是我们这种道观。” “被收编后,那香火钱怎么来?就只有靠来游玩的客人们提供了呗。” 林湘抽抽嘴角:“你们不是说钱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怎么还钻钱眼子里去了?” 对此,草根微微侧头,故作讶异道:“你可休胡说,咱老祖宗可从未说过这话。” “这是儒学所讲,同我道家可没有半点关系。” “再说了,人生在世,你袋子里如若没有几两碎银,怕是连活都活不下去,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捡破烂换钱也好,为了一两毛争辩也罢,亦或者是彩礼相交。” “这不叫掉钱眼子,这叫为生存而活着。” 林湘和余久久愣住了,这似乎和她们从小到大所接收的所有理念都不一样。 不知从何时开始,人们就把对金钱的崇尚和疯狂称之为拜金。似乎一个人为了钱不择手段是如何一件丢脸,又饱受嘲讽的事情。 就好像冥冥之中,一双看不见的鬼手,在潜移默化地改变她们原有的思维。 瞧她们懵懵懂懂,宛如初生的模样,草根在看不见的角度无奈叹气:“姑娘,莫要被腐朽的世俗误了你们那颗玲珑心哎!” 世俗腐朽,本心难找。 太多事,太多人,本就庸人自扰。 灿烂的人生,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就好。 ——《Nephthys邀请函.草根》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其实我有个问题……】 【为什么不能无人机全场直播啊?这样我们也不用几个直播间来来回回换着跑了。】 【前面加一,同样不理解。】 【……你们问出这个问题的有没有想过,能够看到这个综艺直播并不只是我们……】 【什么什么?】 【对啊,你们难道不知道无人机直播很容易被有心人泄露地形地域吗?】 【我勒个去,还真是……】 【毕竟这里是武当啊,有很多东西连我们自己人都还不全面了解,怎么可能就全部展现出来看啊?】 【就是说啊,单就这一层面来讲,上面也不会同意上空直播吧?】 也不知是好运加持,还是怎么,摸索着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几人面前豁然开朗。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片空草地,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溪流,它的源头应当是上方自然形成的小型瀑布,连绵不断地自上而下顺流着,在还未散去的阳光下闪烁着晶莹透亮的光芒。 “诶?那边有一座小草屋!” 余久久惊讶道:“这还真是道长你们留下的啊……” 草根将包袱往后一搭,自顾自往前走道:“我哪有这个闲情逸致,是我那几个好师兄……” 拖长的尾音带着几分懒散,有种令人放松精神的神奇魔力。 “那这样看来,你的师兄们倒是‘不务正业’咯?”林湘挑眉,颇有些打趣的意味。 草根一听,顿时变了脸色,疯狂划清关系道:“哎哎哎,您这姑娘可别乱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再说了,我师兄他们一个个可都是风光霁月,高风亮节,宅心仁厚,风流倜傥,洒脱不拘,神清气朗,鹄峙鸾停……” “停停停停……”林湘实在听不下去了,连忙叫停,“你这马屁都快拍到天上去了!” 草根耸耸肩,咧嘴一笑:“什么马屁,我说的是实话。” …… 怂货,实在是真真切切的怂货! 什么实话!分明就是怕被秋后算账! 一时间,弹幕里也乐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道长如果你是被威胁的就眨眨眼哈哈哈!】 【直接辈位压制!华国血脉觉醒!】 【哈哈哈哈哈哈,小道长这是被师兄们收拾过吗?这该死的求生欲!】 【别说,你还真别说,但其实看小道长的样子,在观里说不定是非常受宠的。】 【对啊,就光他手上的那沉香串,市场价值估计就得上万。】 【夸张了吧……】 【这还真没夸张……我太爷是老北京,他手上就戴着一串和这小道长一模一样的串,据说是在拍卖场拍下的,要好十来个W……】 【我去!京爷!您还缺腿部挂件吗!】 …… 另一边,傅惊寒也重新整装待发,在深思熟虑下,选择了那条杂草丛生的岔路。 摄影师不解:“傅老师,这条路看上去……” 傅惊寒笑笑:“你是想说不好走,对吗。” 摄影师微微点头,连带着摄影机也在上下移动。 “有些时候,思路不能那么死。”傅惊寒背上包,率先往满是草丛的路走去,“你知道‘窄门思维’吗?” 摄影头左右晃了晃,颇有些可爱的味道。 “发大水了,所有动物都必须跑到大河对面山顶避难,结果河上有一座大桥和独木桥。” 傅惊寒笑得灿烂:“于是所有动物都选择了大桥,只有一只山羊选择了独木桥。” “那么最后,你猜猜看,结果会是什么?” 摄影师沉默了之下,道:“他们过河了?” 听完,傅惊寒笑出了声:“哈哈哈,怎么会。” “最后,大桥倒塌了,活下来的动物,只有山羊而已。” “那座大桥和独木桥就像是被放出的烟雾弹,在人的潜思维里迷惑你的选择。” 摄影师又道:“所以,傅老师选择这条路,是因为它才是正确的?” 谁知,傅惊寒摇摇头,头也没回,语中带笑道:“当然……不是。” 摄影师愣了愣。 “哪有什么绝对正确的东西?” “之所以选择它,纯粹是在……赌。” 赌? 但傅惊寒没有继续说下去,单薄的背影在一众杂草中显出格外独特的气质。 ———— “顾…顾老师……” 摄影师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颤颤巍巍道:“您看您需要先休息一下吗?” 顾轻尘高大的身影在丛林中默然而立,因为背对着摄影机,所以大家也看不全面他现如今的表情。 天色渐晚,虽然只是山脚,但黑夜总归是危险的。 于是,一路上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男人终于开口了: “找个落脚点。” 说罢便抬脚往侧前方走去,和原本定的路线相反。 摄影也摸不清他要做什么,只能扛着设备跟上。 人活在世上的唯一价值就是赌。 赌钱,赌命,赌人。 直到命运愿意眷顾你。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有些时候缘分真的很巧妙。 就比如像,现在。 傅惊寒看着面前才分开不到一天时间的众人,挑眉,戏谑道:“这还真是有缘啊,各位。” 回应他的是草根一如既往的抑扬顿挫的懒散声音:“有缘,有缘。” 站在小草屋前,林湘笑笑:“这不就巧了吗?” 余久久没出声,藏在林湘身后,时不时地探头瞄瞄外面,在与其他人视线对上时,又飞快地缩回脖子,活像一只小乌龟。 魏清在圈里混迹也算是熟练,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道:“今晚大家遇到一起,安全方面也算是有了极大的保障,要不各自先收拾?” 闻言,傅惊寒耸耸肩,然后将包往一个空地一扔:“我没意见。” 林湘见状,双手交叠道:“傅老师可要把帐篷给支稳当点,免得今晚夜长梦多。”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也不知青年有没有听进去,背对着她挥挥手,然后便懒洋洋地收拾东西去了。 一直没有出声的安柔却开始慌了,难道她还真要住这种破帐篷不成? 往旁边看了看魏清,见他已经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安柔咬咬唇,只得另想法子。 “那个,林小姐。”安柔撩了撩头发,一副柔弱娇态,“我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夜里寒气大,睡帐篷可能……” 但没等她说完,便直接被林湘打断:“哎哎哎,不好意思。” 安柔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模样,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我打小身子也体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走两步就气喘吁吁,跳两下就气虚血亏啊。” 这一段胡诌,别说安柔了,就连余久久和草根,周围的摄影师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 安柔哪里不知道她这是在反讽自己,顿时满脸涨红,吞吞吐吐说不出下一个字。 余久久悄悄移到草根身边,小声问道:“小道长,林小姐她说的是真的吗?” 草根扫一眼身边这个实诚的女孩,面露怜惜地摸了摸她头发,叹道:“等下晚饭要不就吃鱼吧。” 嗯? 听着草根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余久久歪歪头,眼里满是疑惑。 而此时弹幕却已经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道长是说鱼头补脑啊久久!】 【笑死我了,这小姑娘也太天然呆了点!好可爱!】 【小道长也是焉坏!就知道逗单纯的孩子。】 【但是你们不觉得大小姐胡诌的模样也很逗吗哈哈哈哈!神他妈走两步气喘吁吁!今天就她跑得最快!】 见几人不为所动,安柔只得背过身,灰溜溜地走到另一边,众人的视线在她现在感觉来只能说是如芒带刺。 该死的女人! 安柔此时的神色扭曲得恐怖。 我迟早要弄死你! 不远处,草根淡淡地瞥过去,在他的眼里,女人背后浓烈的因果怨气愈发浓重。 有的人呐,自己作死,拦也拦不住。 夕阳的余晖给周边铺上了一层淡淡金色,早早收拾好的傅惊寒已经来到了小溪旁,双手插兜,目视前方。 随行摄影师见状,问道:“傅老师,您这是在……” 没等他说完,傅惊寒便道:“嘘,等一下。” 摄影师闭嘴了,跟着他的视线望去,入目的只是一片毫无特点的树林。 周围很静,静得人心发慌。 突然,傅惊寒缓缓勾起嘴角,笑了。 “来了。” 来了?什么来了? 只不过没等摄影师仔细想去,傅惊寒的声音再度响起: “顾老师,真是好巧。” 顾?! 随行摄影抬头一看,顿时愣在原地。 小溪对面的那个高大冷峻男人,不是顾轻尘又是谁? 而在看到傅惊寒的那一刻,顾轻尘原本被冷意覆盖的面容,顿时冰雪消融。 “没错。” “很巧。” 直到那一天,我才真正地懂得,他们所说的一见倾心知我意。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看着面前依旧称得上矜贵模样的男人,傅惊寒心里忽然腾起一丝不爽。 都是从那林子里穿出来的,凭什么对方仍然可以保持着体面的模样,风度翩翩,反观自己,倒是弄得风尘仆仆。 “顾先生,挺巧啊。”傅惊寒几乎是压着嗓子吐出这句话,要笑不笑的模样看得人心惊胆战。 当然,顾轻尘除外。 只见男人微微勾起唇角,心情很好地应道:“嗯,是挺巧。” 呵,笑面虎。 傅惊寒暗暗撇撇嘴角,随即转过身,看上去不太想和对方有太多交集的样子。 但顾轻尘却看上去很有兴致的模样,就在青年转身的那一刻,开口道:“这半天还顺利?” 傅惊寒挑眉:“这似乎并不在你的关心范围之内。” “我们不过见了两面而已,顾先生。” 看着对方浑身带刺的模样,顾轻尘置若罔闻,带着淡淡的笑意:“比起顾先生,我倒还是更喜欢另一个称呼。” 他们这边的摄影师早就被两人要求到两米距离的地方去待着,所以彼此间的对话,别人也听不见。 傅惊寒有些狐疑:“什么称呼?” 闻言,顾轻尘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些,缓缓转过头,将目光对准身前面容昳丽的青年。 相较于三年前,褪去了青涩和稚嫩,换之而来的是熟稔得更加夺目的风度和气质。 更加惹人心动了。 “也许你可以叫我一声……哥哥?” 一瞬间,周围空气都仿若静止,傅惊寒嘴角抽动,满是难以言喻的表情。也许是因为对方理所应当的语气,又或者是因为对方不要脸的厚脸皮,无论是哪一个原因,都足以让青年严重怀疑对方是否真的与自己曾有不欢而散的结局。 “……顾先生,有没有人说过……” 顾轻尘微微侧头,依旧是那副他面前的好脾气模样。 “你真的很闷骚。” 咬牙切齿地磨出这句话,傅惊寒眉眼弯弯,假如忽略掉他皱起的眉头的话。 闻言,顾轻尘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挑眉道:“是么?谢谢夸奖。” …… 我这有在夸你吗! 男人的厚脸皮程度超出了青年意料之外,于是傅惊寒便果断转头,目光投向对面树林。 这家伙,和他继续扯下去只会越来越拉扯不清。 “今天有收获吗?顾老师。” 顾轻尘双手插兜,站姿随意,但却极具张力。 “你是说哪方面?” 这波反问直接让,傅惊寒愣了愣,显得有些呆:“什么?” 顾轻尘饶有兴趣地欣赏着青年少见的呆样:“如果说是什么卡片任务,这还真没有收获,但是要说其他的嘛……” “其他的?” “嗯哼。”顾轻尘的视线从对方锁骨一晃而过,“比如说……” 你。 最后那个字男人没有说出声,但根据他的唇形,傅惊寒还是解读出了他的意思。 毕竟也不傻。 这是第一次,青年打心底腾升而起想要一拳砸人脸上的冲动。 “看来我刚刚还是说得太收敛了。” “顾先生,你这不仅是闷骚,还是当众耍流氓啊?” 谁知,顾轻尘面不改色,淡声道:“过誉。” …… 过誉你大爷个妹啊! 傅惊寒很想骂人,但理智告诉他,如果他真那样做了一定会有大麻烦。 而且是绝对的天大麻烦! ———— 相较于这边,草根那边就显得正常多了。 “道长,傅哥和顾老师单独在那边真的没问题吗?”余久久望着两人背影,小声问道,“他们俩氛围看起来怪怪的。” 草根不在意地摆摆手,将不知何时泡好的自热小火锅端上临时用石板搭的“桌子”,淡声道:“害,你管他们做甚,那两个好着呢。” 好? 余久久狐疑地又往两人那边望去,只见不知道顾轻尘又说了什么,傅惊寒猛地一巴掌拍他背上,然后以极快的往旁边退了几步,看上去像是一只受惊了的狐狸。 ……他们真的,好吗? 草根嗦了口粉条,示意余久久快吃:“这两人就典型的欢喜冤家,自己散不了,外人插不进。好了别看了,这地方的鱼都被我那几位师兄弟给抓自己池子里养去了,将就这点吃吃填肚子吧。” 闻言,余久久也没再多看,埋头吃饭。而旁边的林湘听到后则是抽了抽嘴角。 没鱼你不早说! “咕噜噜…不过你还真别说…咕噜噜…这速食倒是越来越好吃了。”草根吃下一块土豆,砸吧嘴模糊不清道,“比起我爷爷那辈简直就是神仙快活日子!” 林湘无语抽搐着嘴角:“你倒也不必这么饿死鬼投胎样。” 而草根依旧吃得摇头晃脑:“害,能多好活一天是一天,明天和意外,谁知道哪个来得更早呢?” “意外只是万分之一,小道长。” 说罢,林湘便没再说话,余久久默默地吃着东西,一旁的魏清和安柔少见地安静。 不过…… 藏青色袍的小道士目光从不远处的女人身上掠过,掩下内里的波动。 呵,万分之一。 总抵不上某些人自己上赶着找死。 在这个世界,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那我便只有不择手段。 ——《Nephthys邀请函.安柔》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嬉笑打闹间,夜幕降临。 空地上只留下几顶帐篷和燃着小火苗的火堆,在时不时穿过的夜风中摇曳晃动。 节目组为了安全起见,同时也让摄影携带了红外线实时摄像头,以保证大家的安全。 毕竟虽说是在武当眼皮子底下,但有层加重保险也更好不是吗? 黑夜的树林隐藏着各种只在白日活动的人类所想象不到的存在,极度安静的情况下,人的听觉,嗅觉和触觉也总是会格外灵敏。 比如说现在。 正侧躺在帐篷里的傅惊寒猛然睁眼,入目是一片黑暗,过了好一会儿,缓缓眨了眨,待自己勉强适应这个环境后,才慢吞吞转头,往帐篷门口看去。 外面似乎有什么动静? 轻手轻脚地撩开帐篷遮帘,借着昏暗的夜色,仔细看了许久,擦发现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正悄悄地靠近。 那是谁? 傅惊寒将身体往里侧藏了藏,但余光却未从那黑影身上挪动分毫。 而那黑影也像是漫无目的似的,从嘉宾们的帐篷外面东瞅瞅,西逛逛,有没拿东西,也没做什么伤害人的事情。只是配上树林和黑夜的清冷氛围,便显得格外阴森。 很快,便要轮到傅惊寒这边了。 见他忽然转身,傅惊寒心头一跳,悄声往后挪动躺下,面向里侧,伪装成熟睡的模样。 沙,沙。 黑影渐渐靠近,踩在草地上的脚步声愈发明显。 傅惊寒自认为不是一个信奉鬼神之说的人,但现在他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尤其是在身后传来悉索声响后,这种心悸感到达顶峰。 呼吸都仿佛要暂停了。 一秒,两秒,三秒...... 傅惊寒大气也不敢喘,默默地数着数,但奇怪的是,帐篷外的黑影似乎再也没了动静。 怎么回事? 没动? 这样想着,青年缓缓往后侧了侧,没等他完全回过头,眼角余光便瞟到了一张狰狞而青白的脸。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傅惊寒被吓得失声,但很快又被一道具有穿透力的惊恐尖叫给压了下去。 是从安柔帐篷传来的。 几乎在一瞬间,那个人影从傅惊寒面前迅速跑走消失。 一时间,原本寂静的空地瞬间有些躁动,零零碎碎的哈欠声此起彼伏。 “怎么了?” “大半夜的,撞鬼了啊?” “哈......好困......” 众人接二连三地从帐篷里钻出,手电筒的灯光闪闪约约,尤其是草根手里的那支,更是直接将这片空地映得亮如白昼。 林湘和他一同出来,眼睛刚睁开一条缝,又猛然闭上,顺便也将余久久挡在身后,这才让小姑娘免遭眼睛射瞎之苦。 “我说小道长,你这手电筒还挺亮哈?”林湘阴阳怪气地闭着眼道。 也不知草根是真没听出她言外之意,还是装傻,哈哈一笑,回道:“哎呀,好眼光啊林小姐,我当初可就是在众多手电筒中独独相中了它!不仅亮,范围还大,哈哈哈哈......” 林湘听后,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咬牙切齿道:“那还烦请您老人家下次开手电筒的时候提前说一声,不要对着我,我还年轻,不想成瞎子,还想多看几个帅哥美女。” 草根摆摆手:“哎,抱歉抱歉,下次注意哈哈哈。” 说罢,他又将目光放到和满是困意的众人截然不同情况的安柔身上,问道:“刚刚那猪......声音是从安小姐帐篷发出来的?” 此时的安柔状态 算不上好,看上去躁动又狼狈,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 其他人看上去还好,魏清因为就在她的帐篷旁边,所以听得也最清楚。 “安柔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魏清本就有躁郁症,并且已经连续有好几个月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精神早已紧绷到极限。而今天也许是身体负荷比以往来得重,他睡觉时竟然难得没有任何头疼暴躁,相反还有一秒入睡的征兆,这个发现让他无比狂喜。 但,却被安柔给打破。 他的双眼布满红色血丝 ,呼吸凌乱,整个人散发着如野兽发狂般的暴躁气息。 草根见状,不动声色地往前移了几步。 虽然他看那个女人也很不爽,但要是这人在这里沾染上什么因果,他那师父非得给他好看。 林湘双手抱胸,打着哈欠,朗声道:“对啊安柔,大半夜的你没事喊那么大声干嘛?见鬼了?” 傅惊寒不知何时也钻了出来,只不过没有吭声。在他身边,裹着风衣的顾轻尘浅浅哈了口气,状态有些阴郁,看那样子估计也是才睡不久便被吵醒的。 要是放下以前,安柔早已和她呛起声来,但现在的安柔却仿佛被什么给魇住了似的。头发凌乱,低着头神神叨叨,嘴里也不知道在念着什么。 突然,在众人反应之外,魏清猛然上前,伸手想要抓住安柔,但却被早有准备的草根给拦下,直接抓住他的手腕。 “这位施主,切莫动气。” 见草根轻而易举地拿捏住自己,魏清的眼睛更红了几分,语气狠戾:“放手。” 草根笑眯眯:“不放。” “你!”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的手轻轻搭在草根胳膊上。转头看去,是傅惊寒。 “稍安勿躁,魏影帝。”傅惊寒语气温润,带着几分倦意,“安小姐她可能只是被吓到了。” 草根嘴角微扬,顺势放开魏清。 “哼!”魏清将手一甩,别过头,整个人和白日里截然不同。 傅惊寒也不在意,只是双手插兜站在原地,轻声道:“其实就在刚刚,我也差点被吓到,只是......” “安小姐的反应速度似乎比我快上不少。” 听着他打趣的话,余久久原本略略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毕竟大晚上突然受到惊吓,对女孩子来说还是有些影响。 “那你刚刚看到了什么?小惊寒。”草根问道。 目光盯着虚空,傅惊寒眯了眯眼,道:“一张......‘鬼脸’。”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就连旁边昏昏欲睡的随行摄影们也打了个激灵。 草根挑起眉头,欲开口说些什么,但很快,身体侧后方似乎有传来微不可见的动静,引来他淡淡一瞥。 林湘感觉到身后小姑娘的害怕,将她捏着自己衣角的手拉住,道:“你可别瞎说。” 傅惊寒耸耸肩:“兴许是我看错了……” 只是没等他话音落下,一旁的安柔却突然魔障大喊:“没…错!没错!是鬼!鬼!” 尖锐的声音捣得在场几人耳鸣不适,尤其是魏清的反应更加明显。瞧那眼红狰狞的样子,像是快抑制不住了。 林湘皱着眉头,看上去很不耐烦:“安小姐,请你适可而止。” 但现在的安柔显然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惊慌不定。 “真的…真的…我没骗你们,我真的看到有鬼……” 鬼? 除了余久久和打着哈欠的摄影外,其他人似乎并未因她的话受到影响,草根更是掏了掏耳朵,浅笑道:“安小姐,我一道士还在这儿呢,我都没啥反应,鬼怪一说就是无稽之谈。” 但安柔却显然听不进去,目眦欲裂,原本漂亮的脸变得格外狰狞:“你知道什么!” 见状,草根也不欲多说,摊摊手,得,搞半天结果是自己心里有鬼。 而就在众人没注意的时间,顾轻尘突然从阴影中缓步走出来,手上似乎还拖着什么,隐隐约约可见是两个人的轮廓。 啪! 将其一把推到正前方,大家目光汇聚,定睛一看,居然是两个穿着工作服的工作人员! “怎么回事?”林湘走进,“他们是……” “安柔嘴里的鬼。”顾轻尘淡淡扫了一眼,双手插兜,漫不经心道,“似乎是因为我们的道路轨迹和预设出现了偏差,李导让他们来盯着我们,免得出现什么问题。” 傅惊寒一听,笑出了声:“看来,李导似乎很关注我们的人身安全啊。” 被众人围观,两名工作人员欲哭无泪,又不是他们想这样的!导演说不能暴露,可是又要确认嘉宾们的情况,他们无奈之下才会在半夜偷偷摸摸过来观察的!吓到嘉宾也不是他们想的啊呜呜呜呜呜! 魏清揉了揉太阳穴,径直回了帐篷:“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既然没有什么大事那就休息去吧。” 林湘扶着余久久的肩膀,也打着哈欠往回走:“还以为啥呢?回了回了,睡觉。” 一时间,空地上只剩下惊魂未定的安柔和脸上脏兮兮的工作人员,还有同傅惊寒站在一起的顾轻尘。 “顾影帝还不回去睡觉?”傅惊寒头也没回道,“要是明天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拍摄,恐怕您家粉丝得把节目组老窝给掀了吧?” 顾轻尘似乎很喜欢和他说话,笑道:“不至于。” 对此,傅惊寒耸耸肩,不做任何表态,将目光放在两位工作人员身上,蹲下去轻声道:“现在这么晚了,二位怕是也没办法回去,不嫌弃的话将就在我的帐篷里休息一晚吧。” 两人听后连连摆手:“不了不了傅老师,您睡就好,我们在外面打地铺一样的……” 只是没等他俩说完,傅惊寒便已经转身往火堆那边走去,无所谓地摆摆手:“我浅眠,一旦被吵醒就再也难以入睡了,你们去睡吧,没事。” 飘忽的火光照亮青年优美的轮廓,周身萦绕着一种与他平日里完全不符的沉郁气质。 “这……” 淡淡的古龙香水味闯入鼻翼间,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正巧,我也没什么睡意,傅老师,不如结个伴?” 瞥眼扫去,傅惊寒单手支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意。” 话音刚落,空气安静下来,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另外两人坐立难安。磨磨蹭蹭好一会儿,他们才小心翼翼地往傅惊寒的帐篷边走去,至于顾轻尘那边……开玩笑,他们敢吗!要被影帝那群疯魔的女友粉看到,他们绝对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噼里啪啦的柴火声在黑夜中格外清晰,原本说自己难眠的青年也在不知不觉中阖上了眼。摇摇晃晃间,倒靠在了身侧男人的肩膀上,看那模样,应是睡熟了。 “呵。”顾轻尘没有转头,但眸色里却多了几丝不自觉的温柔,“嘴巴犟得要死,但身体却比什么都诚实。” 无人回应。 而在他没有注意的地方,安柔隐在黑暗里,指甲狠狠地抠进泥土,面目狰狞。 居然让我出这么大的丑,该死的家伙! 愤怒和嫉妒不甘交织,安柔的眼里此刻仿若充了血般,看上去十分疯狂。 等着看,等着吧!那个电影角色的名额必定是我的! 铛—— 沉闷的钟声又一次响起,可是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没有听见。 21:00到了。 与此同时,c市的一间酒店里—— 没有开灯的房间一片黑暗,站在落地窗前的中年男人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 若隐若现的红光闪烁,烟草的苦味在干湿的喉咙来回盘旋,让他发出阵阵嘶哑的咳嗽声。 正对面,是市中心的那座巨大钟楼。 “呼......”’ 如干裂风沙浸染般的粗哑嗓音。 “又开始了......呵。” “这次,又有几个人能顺利出去呢?” “真期待。” 浮华社会,能够认清自己,坚守自己的又有几人。 ——《Nephthys邀请函.草根》 第31章 第三十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1. 有了两名工作人员的“盯梢”,一周时间飞速而过,最后嘉宾们都陆续先后回到起点。 但是第一个到达的却是令任何人都没想到的安柔。 夏河看到出来的身影有些惊讶,但也仅仅是那么一瞬间。很快,她便带着笑意往前迎去:“看来,安柔老师在这场游戏中很是努力。” 紧接着,魏清,林湘,余久久也都一一从另一侧出来,而草根,傅惊寒和顾轻尘则意外地落在最后。 “虽然到达顺序和最终的胜利者与‘鬼’无关,可是......”夏河挑眉看着不紧不慢的三人,“三位似乎真的没有一点竞争意识啊?” 草根摆摆手:“这有啥,不都出来了么?” 傅惊寒礼貌一笑,轻声笑道:“于情于理,理应如此。” 而到了顾轻尘,回应就很简单了。 “太麻烦。” 所以意思是说竞争太麻烦吗?纵然是夏河听到这个回答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果然是影响力最大的影帝,不同凡响。 见几人的状态都算不上好,夏河清了清嗓,道:“那么第一周的游戏就到此结束,周末有一天时间留给各位休整准备,并且在此期间录制会暂停,所以大家可以放心在节目组为大家准备的休息地休息。” “另外,第二周的录制将会在下周一的下午开始,届时再为大家介绍详细的游戏规则,‘鬼’和嘉宾的身份也会保密,希望大家能够度过美好的周末,我们下周再见!” 随着话音落下,摄像机也停下了拍摄,众人顿时长舒口气,紧绷的精神和时刻注意着的表情管理也放松下来。 除了,顾轻尘。 傅惊寒毫无形象可言地瘫坐在地,瞧着男人依旧一副清冷笔直的模样,话里带着调侃:“顾老师,没摄像机了,还揣着呢?” 顾轻尘也不在意,双手插兜,淡声道:“习惯罢了。” 得,看来从小就是好学生。 另一边,在众人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有两个人悄悄地离开了场地。 看着眼前已经被圈子浸淫得不似当初单纯如白纸般的女人,魏清眼中闪过一丝厌烦:“有事快说。” 一个被传出躁郁症还家暴的过气影帝,要不是你还有点利用价值,谁想搭理你啊! 安柔强摁下心中不满,带着虚假的娇美微笑:“魏影帝,难道你想就这样一直被顾轻尘给压一头吗?” 嘭 ! “呜!” 身体被摔上墙的巨大冲击让安柔不由得吃痛闷哼,魏清紧紧攥住她的衣领,状若癫狂:“你说什么?” 安柔挣扎着,艰难地掀开眼皮,嘴角带笑,只是笑得格外令人不适。 “我有个……好主……意,不要听听吗?” 这无疑是拿捏住了魏清的死穴,男人眉头皱得也越发地紧,死死盯着对方,心下再三权衡,冷哼一声将其松开。 “咳咳……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安柔一时还缓不过来,但魏清却不会考虑这么多,声音听上去格外冷漠:“什么意思?” 四下环望,安柔又靠近了几步,低声道:“第二周的游戏里,我们合作,如何?” 魏清没有提起太多兴趣,不咸不淡问道:“怎样个合作法?” 安柔咧嘴一笑,眼里的野心和算计展露无疑:“按照节目组之前的说法,第二周游戏的主要任务是争夺和郭飞导演的面见权利,五名人类和两名‘鬼’,被识破身份的率先出局淘汰。” “也就是说,在这第二场游戏里,每个人都只有七分之一的机会,如果把握不住,那么极有可能面对的也只有淘汰这一条路。可是,要是我们联手……那么就意味着我们有七分之二的机会。” “您觉得怎么样?” 魏清没有出声,看他垂眸的模样应当是在考虑。 过了几分钟,就在安柔耐心即将耗尽之时,魏清开口了:“不错的建议,从某种角度上来看,你这个提议确实很吸引人,但是……” 短暂地停顿,魏清英俊硬朗的脸庞带着嘲弄的笑意:“你似乎忘记了,那份名额只有一个。” “合不合作先另谈,现在我想知道的是,如果最后只有你和我留下,那么最后能去半山腰的人,又是我们之间的哪一个呢?” 2. 节目组安排的住宿就是附近的民房,算不上难找,也算不上远。 瞧身边女孩一脸疲惫的模样,林湘单手插兜,往傅惊寒三人的方向招招手,中气十足喊道:“喂,你们仨,我先带久久去休息了,等时间差不多了你们也搞快,今晚晚饭还没着落呢。” 草根和傅惊寒挥挥手表示听到,看着两人结伴离开的背影,青年浅笑:“她们似乎对这个节目也并未怎么放心上。” 草根盘腿而坐,望着澄澈透蓝的天空,叹道:“我本也不愿来,奈何师命难违。” 听到这儿,傅惊寒不由得笑出声:“师命难违?小道长,师门规矩挺严啊。” 看出他在打趣自己,草根也不在意:“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师门自然也有门规。害,都不是事,习惯就好了。” “那你师门让你参加这个节目仅仅是为了宣传吗?”傅惊寒问道,“以你们在华国的影响力,怕也不是太需要。” 闻言,小道士云淡风轻的表情有了瞬间凝滞,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没有人捕捉到他的情绪波动。 “历史涌流,时过境迁。再如何优秀的文化影响,在现在的浮华社会之下,也终究会被沾染上令人不适的‘污垢’。” “世界的节奏已经越来越快了,而随之一起加快的不仅是我们所感知到的时间的流逝,更是连带着我们内心深处那颗精神内核转动速度的加快,从而分辨不出自己的本心和虚实。” 说到这,草根顿了顿,抬眸:“你们知道么?其实,这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青年收起笑意,就连一旁的顾轻尘也将余光放在草根身上,多了几分冷厉严肃。 “什么意思?” 看着面前两人如出一辙的认真表情,草根黝黑的眸子里仿佛有无数星光流转,周身气质出尘,目光锋神,仿若不似此间之人。 静默半晌,他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 缓缓起身,慢悠悠地往先前林湘两人离开的方向走去,浅淡的声音被风吹散。 “再过几天,你们就会知道了。” 微风撩起黑短的发丝拂过脸颊,传来一丝痒意。长舒口气,单手一撑从草地跃起,傅惊寒拍了拍残余的草渣,向身旁几乎没有变过动作的男人礼貌一笑:“时间也不早了,那么我也先行一步,明天见顾先生。” 明天见? 不错的期待。 顾轻尘目送着青年背影远去,挥着手,嘴角勾起浅笑。 明天见。 无声的回应。 只是,这句话似乎曾在哪里听过? 你我总是在寻找真实的旅途中被沿途的风景所吸引。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1. 有了短暂的休息时间过后,第二周的节目拍摄如期而至。 这一次的游戏,节目组安排在了山脚下的一个废弃庄园里。这座庄园占地面积十分广阔,据说曾是一位地主富豪的住所,但因为一系列离奇事件而荒废多年,如今成为节目组拍摄的绝佳场地。 草根看着这座阴森的庄园,不由得皱了皱眉:“能量如此浑浊,节目组怎么想的?” 看着四周算得上荒凉的环境,林湘却并不在意的样子:“所以说一部综艺变成求生档节目了?有意思。” 然而,在她身后的余久久看上去就不太好了。一张小脸白得可怕,手指紧紧攥着林湘的衣角,捏得泛白,身躯颤抖着,看样子是真的对这种恐怖类型非常害怕了。 夏河站在庄园前,目光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各位,欢迎再次回到我们节目中,我是夏河。第二周的游戏规则如下,在接下来的七天里,你们需要在这个庄园里找到隐藏的线索,以证明自己的身份,而每天的晚上七点,则是你们回到原地长节目组指证的时间。指证时间为一个小时,指证结束后便可以回到房间休息吃饭,然后继续第二天的游戏,被淘汰者不可参加。五名人类和两名‘鬼’,被识破身份的率先出局淘汰,最后的幸存者将有机会与郭飞导演面谈。” “在此,祝各位好运。” 话音刚落,夏河便退到一旁,示意工作人员打开庄园的大门。 一瞬间,扑面而来的是庄园内弥漫着的一股腐朽气息,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荒凉。傅惊寒和顾轻尘并肩而行,草根跟在他们身后,而林湘和余久久则显得有些紧张,互相靠近了些。 安柔和魏清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各自散开,站在众人两侧。 “大家的麦克风左下方有一个警报器开关,如遇紧急事件可按下它,届时节目组将会采取救援措施。”夏河站在后方,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之中,“那么现在,游戏开始。” 咔。 庄园大门缓缓合上,吱呀的开合声给周围更添几层怪异氛围。 “既然这样,那么只能分开行动了各位。”草根耸耸肩,“虽然我并不在意这个名额争夺。” 没等其他人开口,林湘便拉着余久久飞快站到他身边:“我和久久也不在乎这个,要不还是像第一周那样组个队?小道长。” 草根抽了抽嘴角,转身便往右边走去:“得得得,我算是被你们俩给讹上了。” 向余久久眨眨眼,林湘拉着她飞快追上:“什么叫讹?我们这是同路同行……” 傅惊寒见状,颇有些头疼:“他们三个就这样走了?都不商量一下时间安排的么?” 身旁顾轻尘听后,弯下腰,声音低沉带笑,只不过在傅惊寒听来就是很欠揍。 “要组队吗?傅老师。” 微微侧眸,傅惊寒皮笑肉不笑道:“组队?顾老师,现在我们可是竞争对手,你确定吗?” 谁知顾轻尘还真的格外认真地点点头:“当然。” 这着实让傅惊寒噎了一下,缓了缓,才接道:“那如果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岂不是对我很不利?” 但是,顾轻尘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整个人都愣住。 只见男人低下头,几缕发丝垂落。 逆着光,脸部轮廓柔和。 “无论剩几个人,那个机会都是你的。” “只有你。” 傅惊寒愣在原地,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毕竟他从未想过,这个看似清冷疏离的男人,竟会如此直接地表达出对他的偏袒。 而且还是在两人有过去的嫌隙,且已形同陌路好几年的情况下,这实在是很难不让人觉得…… 觉得他实际上是想搞事情。 “顾老师果然是人美心善又大方,不过这份大方,还是留给你自己享受吧。”傅惊寒摆摆手,带着摄影师转身往反方向走去,独留顾轻尘和他的摄影站在原地。 见男人良久没动静,摄影师试探出声:“那个,顾老师……” 没等他说完,顾轻尘却轻笑,大步跟了上去:“走吧。” 真是,依旧没变。 2. 庄园内部错综复杂,走廊曲折,房间众多,仿佛一个巨大的迷宫。其他五人闲庭散步般地在后园和房间里遛弯式寻找,相较之下,另外两人就显得格外突兀了。 此时,安柔和魏清正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避开了摄影和其他人的视线。 “你打算怎么做?”魏清低声问道。 “这次的游戏规则倒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好机会。”安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今晚指证的时候,我会提出一个线索,让所有人都往傅惊寒和顾轻尘那边怀疑,然后,我们再找机会淘汰他,这样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一些。” 魏清眉头微皱,似乎在权衡利弊:“你就这么自信?” 安柔不屑地笑了笑:“在这里,我们有的是机会,不是吗?” 对于她的小心思魏清并不在意:“其他的无所谓,只要你记得我们的约定就行。” “不要在我面前耍心眼。” 警告地瞥了女人一眼,魏清转身离开。因此,他也没有看到那张被墙体阴影所覆盖大半,格外扭曲的脸庞。 “知道了魏影帝。” 该死的家伙。 嫉恨如野草般疯长,本就急于求成的不正心思达到了巅峰。 不就咖位比我大吗?流量比我高吗?一个过气的老家伙罢了! 名为**的恶魔开始吞噬为数不多的理智,尖锐的指甲狠狠从墙壁划过,发出令人不适的刺挠声,伴随着点点粉末落下。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都跪倒在我脚下求我!让你们谁也无法轻视我! 总有一天!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便到了晚上七点。 庄园大门缓缓打开,众人陆陆续续地出现在大门口,无一例外地脸上都带着一丝疲惫,显然这寻找的过程并不轻松。 “看来大家都累了。” 夏河站在庄园前,目光扫过众人,嘴角带笑:“可惜现在还不能马上去休息哦” “各位,指证时间到了,请按照顺序,分别和节目组单独面对面指证。” 这时,林湘懒洋洋开口问道:“那可以三人结伴吗?我们线索都一样。” “这个……”夏河转头,视线与李明礼相撞,见他打了个手势,点点头回首,“当然可以。” 林湘打了个响指,率先向前走去:“那就走吧。”余久久和草根紧随而上。 到了房间,里面布置十分简单,一张桌子,四把椅子,对面坐着一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请说出你们所发现的线索,并指证。”工作人员道。 林湘和余久久对视一眼,提到了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草根抱手坐在一旁,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嗯,好的,那么最后,你们要指证的人是谁呢?” 三人面面相对,而后看着工作人员,咧嘴一笑。 只是这个笑容看上去并不算好。 “我们要指证的……” “就是对方。” …… 什么?还可以这样玩? 工作人员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但三人似乎没有等他的意思,说完后便结伴出去了。 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种情况居然也同时出现在了陆续进来的傅惊寒和顾轻尘身上,没有一个按剧本来演的,除了…… 安柔和魏清。 3.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 众人纷纷起床,然而,当他们来到庄园大厅时,却被告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各位,昨晚的游戏里共有四名嘉宾淘汰。”夏河的表情看上去算不上好,笑得也十分咬牙切齿,“你们可真是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意外啊。” 毕竟从昨晚得知几人的骚操作时,李明礼当即气得跳脚,将他们的祖宗十八代各自问候了个遍。要照这样的发展下去,那他这节目还怎么拍! 安柔和魏清暗暗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岂料,下一秒他们就再也无法笑出来。 “所以为了保证节目的顺利录制,节目组临时决定将剧组面试环节提前,而参与者,则是所有嘉宾。” 安柔笑容顿时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夏河,眼底充血。 “你说什么!”她猛地上前,尖锐的指甲擦着话筒划过,被旁边的一名工作人员及时拦下,“为什么临时更改规则!我不同意!” 差点被划伤,夏河虽心有不满,但仍保持着良好素养回答道:“这是节目组的决策,我也无法干涉,还请各位嘉宾控住情绪,接收新的游戏规则。” “因昨天各位的指证显得格外不甚用心,所以节目组这边将郭飞导演的电影剧组试角环节提前,并且由原来的试角一人变为所有人。” “同时,我们将公布出角色试戏表,以供大家参考寻找自己合适的角色,准备时间是上午半天,正式试角从下午三点开始,各位还有什么疑惑吗?” 话音刚落,一旁便有只手举起,看过去,居然是一向沉默的余久久。 “那个,我还有个问题。”少女惴惴不安道,“这种专业演员才能做的事,我也要参与吗?” 夏河浅笑:“当然……不用。” “这方面节目组并不强制,因为节目的主要目的是在于向观众呈现非同界的各位所碰撞出的火花,而不是在这个试角环节。” “只是由于各位独特的想法,不得不将本周核心重点转移。” 听罢,林湘便直接搂着余久久往旁边站去:“那可再好不过,我和久久弃权。” 紧接着,草根也慢慢晃荡过去,笑道:“我也弃权。” 有三人弃权,那么…… 夏河将目光转向另外四人,安柔面上是难以遏制的喜意,魏清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眉头却极为舒展。至于傅惊寒和顾轻尘,两人看上去与平日里无异。 “既然这样,那么四位嘉宾请上前领取角色试戏本。”说着,一名工作人员便拿了四本薄薄的册子上来,将其分发给四人后,夏河接着说道,“从现在开始,各位有一天天的准备时间,凌晨五点我们准时在拍摄地点集合。” “各位,请加油哦。” 我们终其一生,都在追求那些对自己来说并不重要的东西。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别喷我,我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不擅长,十分不擅长,超级不擅长写娱乐圈的东西…… 不过好在总要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一卷:Bastet dream 贝斯特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1. 等拿到本后,傅惊寒几人便从这一刻开始有了短暂的准备时间。 草根和林湘,余久久三人见跟拍摄影机被节目组移开,随即往傅惊寒那边靠了去,看着他手中写满密密麻麻文字的剧本,三人不约而同感到头昏眼花。 这就是来自华国古老催眠术的魅力吗? “其实我一直搞不懂你们当初选择这一行的原因。”林湘揉揉眉头,“圈子又乱,资源又过于倾斜,稍不注意便会一脚踩空,前功尽弃。” “这是图什么?” 一页页翻阅,傅惊寒的目光没有从本子上移开,噙着习惯性的淡笑道:“其他人我不知道,不过我进圈子的原因......” 似乎有什么片段画面闪过,却无法抓住。 青年转头咧嘴 ,灿烂一笑:“可能是因为好玩儿吧。” 这话一出,顿时让三人嘴角无语抽搐。 好玩儿?这家伙还真是随心所欲。 随即,林湘看道到一旁不作声的顾轻尘,摊手随意问道:“那顾影帝呢?又是因为什么踏入这个圈子?” 余久久猛然一惊,头上不存在的兔子耳朵都仿佛竖了起来:湘湘姐你是真敢问他啊! 但出乎众人意料的,顾轻尘手上动作停下,面上看不出表情,喃喃重复:“原因?” 傅惊寒斜睨着眼,嘴角下压。 “呵。” 将书角压在嘴边,眼神缓缓侧移,男人目光与青年蓦然对上。 将他的每一寸皮肤都侵视一遍后,才勾起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只不过这笑里,似乎掺杂了点其他东西。 “也许是,太过无聊。” ...... 静——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 得,本以为会得到一个比傅惊寒靠谱的答案,结果没想到这两货实际上半斤八两。 林湘摆着一副死鱼脸,拉着余久久往旁边走去,回头的那无语,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是在说:这?就这? 草根则慢悠悠地提着他的水袋,一晃一晃地坐在一旁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调,哎,年轻人呐! 很快,原地只剩了傅惊寒和顾轻尘两人,沉默不语地捻着书页一角,却久久没有翻过一页。 “无聊?” 傅惊寒清浅的声音蓦然响起,将顾轻尘有些飘忽的思绪拉回。 “看来顾影帝很清闲啊。” 说罢,便收起东西往隔壁走去,独留下顾轻尘一人,久久未动。 2. 一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就那么二十来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夏河笑眯眯地看着四人,手里捧着一个放有四根竹签的木筒:“经节目组商讨,关于几位的试戏顺序还是通过抽签来决定。” 傅惊寒耸耸肩,第一个上前,随意抽出一条后一看,发现上面赫然写着“4”。 “看来我的运气不太好。”傅惊寒笑笑。 夏河对此也无奈摊手:“那,祝福你?” “噗,那谢谢?” 两人说笑之际,其余三人也抽完了,顾轻尘第三,魏清第二,而安柔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抽到了第一的签。 果然,上天是眷顾我的! 没等夏河说下一句话,她便迫不及待地追问:“现在可以去见郭飞导演了吗!” 对此,夏河保持着良好风度道:“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应郭飞导演要求,在一对一试戏前,各位需要与郭飞导演进行一次全体会谈,时间不限。” 接二连三的中断意外让安柔暴露出她原本算不得好的脾气:“什么?!为什么又要全体会谈!这和你们之前说的不一样!节目组难道就可以随意更换规则吗!” “这是郭飞导演的临时要求,我也尚不知情,还请安老师保持冷静。”说罢,夏河便转向其他三人,嘴角微微咧开,突然笑得十分奇怪,“那么各位,请吧。” “决定你们命运的最终时刻。” 另一边,空荡的房间内—— 浓烈的香烟味道格外刺鼻,整个空间都烟雾缭绕。 身形虽算得上高大,却又有些佝偻的中年男人此刻靠瘫在背椅上,嘴间香烟的灰烬“嗽嗽”落下,泛旧的棒球帽遮掩了他大半面容,只能看见胡子拉碴的下巴。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男人慢吞吞的声音听上去带着几分懒意:“谁啊?” 门外,工作人员回应道:“郭导,李导让我来问问您是否准备开始了。” 将腿放下,伸了个懒腰,郭飞单手掐灭手中烟头,轻嗤一声,嘶沉暗哑:“这李老瓜……得了,让他们都进来。” 也让我看看这次能有几个人可以成功。 3. “都来了?”看着面前四个各有千秋的嘉宾,郭飞将腿随意一搭,抬手示意,“行,那开始吧。” 这话一出,除顾轻尘外的几人瞬间一头雾水。 开始?开始什么? 郭飞抬眸,手指浅浅敲了敲桌面:“愣着干嘛?自我介绍啊。” 话音一落,安柔便急切地站出来,那速度,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郭导您好,我是安柔,很荣幸能够得到这次与您面对面试戏的机会,我会努力得到您的认可的!” 安柔? 郭飞翻了翻手边资料,好一会儿才将面前这个与资料照片差别颇大的人对上号。 “安柔?最近那部《公主的秘密花园》主演?”回忆起身边熟悉人的评价,他撑着头,眼皮也没抬道,“嗯,还行。” 吸引低龄小粉丝的力量还行。 但显然安柔并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潜意思,还以为得到了来自国际导演的绝对肯定。 “谢谢郭导!” 哼,看到了吗,咖位大又如何?就连郭导都夸我了,这次的名额,一定是我的!一定! 浓烈又阴暗不甘的嫉妒自傲**。 郭飞的手指顿了顿,不着痕迹地向安柔那边瞄去,原本想说的话咽回去,转言道:“那么,在场的其他三位也算得上是你的前辈,无论是资历还是演技,相较于你来讲都比你更加成熟,这样的情况下,你觉得你自己又有什么优势让我足以选择你呢?” 闻言,傅惊寒几人没有出声,顾轻尘环胸站在一旁,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安柔紧咬下唇,双拳紧握,掩下眼中嫉妒的情绪,很快调整好抬头,替换上谦虚带笑的态度:“几位老师都是我的前辈,我也很敬重他们。但是这个圈子新旧时代不断更迭,再如何优秀的内容,也总是会有被遗忘的那一天,这个时候就需要新的血液来替代,带来更多的流量,不是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有流量。” 安柔挺挺胸脯,看上去十分自信:“当然。” 噗。 极其微小的笑声在房间内笑得格外清晰,顺着看去,傅惊寒正捂着嘴,但很快恢复了正常,也不知是不是从他那边发出的。 魏清看着女人的背影,眸色暗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就知道。 看着眼前自傲又自大的女人,郭飞嗤道:“可是,我并不觉得你有流量。” “什么?”安柔显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在你眼中什么是流量?”郭飞敲敲桌,“观众?人气?还是你的外表?” 安柔不服反问:“难道不是吗?” 对此,郭飞只是摇摇头:“流量并非永久,没有演技实力,你就永远不可能有出路。至少,在电影这一行来讲。” 这无疑是将安柔的脸面直接摁在地上狠狠摩擦,一贯自傲的她又怎么能受得了这股窝囊气。 “所以你们都是串通好的对吗!我就知道!这什么狗屁试戏不过都是噱头!其实你们早就内定好了不是吗!” 闻言,傅惊寒顿时无语,要说内定顾轻尘和魏清都还可信,他这一个三线大糊咖几年没声没响,怎么会搭上国际导演。 “内定?”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郭飞嘴角微勾。 “那如果,我给你一个免去试戏直接入选电影演员名单的机会,你又能不能把握的住呢?” 谁料安柔想都没想,直接应下:“当然可以!要我做什么!” 男人抬头,下巴抵在双手,一只眼睛隐没在帽檐下,看上去幽幽如恶魔。 “这次的电影将会和A国好栏坞合作,另一位导演同样是享誉国际的知名导演Allen,如果要出演他的女主角……” 虽然没有说完,但在场众人都知道他的意思,毕竟这位Allen导演的名声即便是傅惊寒这样糊得不能再糊的三线也是有幸耳闻过,私生活相当混乱,但捧人也是真捧。 “可以。”安柔紧盯着郭飞,即便这个决定被在场其他人听到也无所谓,他们怎么看自己也无所谓,重要的是她要抓住这次机会。 她要火! 她要成为郭飞和Allen电影的女主角! 毫无疑问的结果。 想罢,郭飞摆摆手:“那你们先出去吧,对了,傅惊寒和顾轻尘再留一会儿。” 被意外点名,傅惊寒有些惊讶,和顾轻尘对视,从对方的眼中也读出了疑惑。 而安柔和魏清即便有再多不满和怀疑,却也只能悻悻出去。 咔哒。 门被关上,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了傅惊寒,顾轻尘和郭飞三人。 见两人随意地模样,郭飞不由得笑出声:“两位,刚刚我说的条件不考虑考虑吗?” 傅惊寒摊手:“可能要辜负郭导美意了,我自知实力不足,怕毁了郭导心血。” 顾轻尘没有说话,但不耐烦地模样却是表现出了个十成十。 “呵,你不想火?就我所知,你已经沉寂两三年了,这次来这个节目不就是为了翻红吗?”郭飞看着眼前芝兰玉树的青年,探究道。 对此,傅惊寒只是笑笑:“眼见不为实,有些时候你我所看见的,兴许只是影子呢?” “但影子所表现的,往往也是真实具象化的体现。”郭飞毫不相让。 傅惊寒不紧不慢,随意插兜:“但那只是你以为的。” “风过无痕,纵然是有鸟儿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C市中心,巨大的钟楼上,指针缓慢地移动着,整个城市的氛围同时也变得越发诡异起来。 往后一躺,郭飞看上去是失了耐心:“年轻人,有些时候适当低下头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太过执拗,小心骨头掰断。” 闻言,没等傅惊寒作出反应,他身后的顾轻尘浅浅抬眸,透露出的警告和阴戾神色尽数映入郭飞眼中。 得,那家伙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两个人提前从世界中清醒吧? 郭飞清了清嗓,虽然知道在这里对方无法把自己怎样,但那股由心而起的战栗却无法停止。 天空开始翻滚了。 “这个世界上,最难能可得的就是坚守本心。”良久,傅惊寒缓缓开口,“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我想,如果连这都不能守住的话,那可能我还不如回家摆个地摊卖烧饼,不是吗?” 房间里明明灭灭的光线,窗外的世界仿佛突然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瞬间按下了暗调的滤镜,树木疯狂地摇曳,枝叶发出疯狂的沙沙声音。 郭飞的面容已经看不太清了,傅惊寒只能听到他像是不甘,又像是庆幸释然的声音:“你确定吗?如果错过这次,你将失去的可不只是机会。” 昏暗的房间,青年的笑容却亮得耀眼。 “如果只是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我也注定将错过绚丽的繁星。” “人生起落终有定,我绝不后悔。” 铛—— 铛——铛—— 巨大的钟声响起,传到在场所有人的耳里。 指针稳稳地指向6:00整。 傅惊寒瞳孔蓦然睁大:“这是……” 刹那间,天空好似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翻滚的黑云如汹涌的恶浪,狂风发出尖锐的呼啸,城市的灯光在这黑暗的侵袭下,变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彻底扑灭。 更诡异的是,突然整个世界仿若被定格一般,霹雳电光石火般闪现,一切风起云涌尽数停下,所有人都被固定在灰白的空白格,除了傅惊寒几人。 还有郭飞。 “唉。” 落寞惆怅的叹息声响起,郭飞慢慢站起,看着面前反应过来后虽震惊,但立刻恢复镇定的两人,百感交集。 假如当初自己也能同他一样坚定,或许就不会沦落到重复同个世界加载无数次的结果了吧? “你们很厉害,要是当初我也能像你一样,或许也能获得重返现世的机会吧?但却也会因此丧失所拥有的一切。” “所以我并不后悔。” 世界化作数据块逐渐消散,傅惊寒更是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也渐渐被分解,但顾轻尘就显得很平静了。 “我不太明白。”看着郭飞的笑脸,傅惊寒满是疑惑。 对此,郭飞摇摇头,浅笑:“你后面会明白的,希望能有与你再度重逢的那天。” “或者说是……你们。” “再见了,一帆风顺,这是衷心祝愿。” 铛—— 钟声响起,原本灰白的世界转眼间又恢复了平静。 抬头看着飞鸟翱翔的天空,郭飞眼中沉淀着看不清的浑浊和情绪。 “郭导,Allen先生那边通过了关于安柔的试戏请求,因为本次试戏的人员里只有她这一位演艺圈的圈里人,所以接下来的安排……” 压了压帽檐,郭飞转身,抬脚往外走去,也不知道这次的世界进度会在哪个节点开始重启,也算是无聊之中的唯一一点期待。 “既然同意了,那就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是么?” 没错,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为了那本遥不可及的梦想,为了那来到这个世界后越发膨胀的**,最终遗忘了自己的本心。 不。 是我丢掉了它。 自甘堕落。 万劫不复。 无尽轮回。 对于别人来说,这可能是梦魇。 而对我来说,这却是唯一让我沉沦其中,不愿脱离的机会。 郁郁不得志的日子我已经活够了,现在,我只想享受这个世界带给我的虚幻**。 ——《Nephthys邀请函.郭飞》 终于结束了,后面再修整一下这个小世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B.D世界吻我以歌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B.D回归城堡 你看不见真正的自己,你所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就如天空有鸟飞过,你所捕捉到的,也只是它的踪迹。 不计得失,不问往事,不惧低谷。 如果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么你也终将错过繁星。 ——《Nephthys邀请函.傅惊寒》 1. 铛——铛—— 铛—— 伴随着钟声响起,原本躺在床上的傅惊寒睫毛猛颤,蓦然,睁大双眼。 惊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不定,冷汗津津,像是做了噩梦。 “嘶……” 他记得自己的意识仿佛在一个漩涡中挣扎了许久,最后从一片混沌中猛地挣脱,那疯狂跳动得快要停止窒息的心脏才慢慢平复下去。 想罢,他缓缓转动脖颈,目光在房间里一寸一寸地扫过。 卫生间依旧紧闭,茶桌上也没有被人动过的迹象,只有那面巨大的镜子,似乎散发着萦萦绕绕的微光,带着破碎的散影。 傅惊寒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摁了摁有些泛痛的额头,下床往门口走去。 咔哒—— 门开了,但却是两道。 抬头看去,男人显然也是才起,带着还未散尽的慵懒。 “早啊。” 打个哈欠招呼了声,也没等对方回应,傅惊寒便单手插兜随早已等候在门外的女佣往来时的走廊走去。 顾轻尘对此不甚在意,想起方才在房间里估算出的结果,嘴角微微扬起,在另一名女佣的带领下跟在青年身后。 “早。” 这个时间,怕是不早了。 2. 推开会议室走廊侧门,在傅惊寒意料之外,除了他和顾轻尘到了外,便只有草根一人。 “哟,小惊寒,看来睡得不错。”草根挥挥手,坐在来时的原位笑眯眯道。 对此,傅惊寒没说什么,轻笑一声,走到他身边拉开椅子坐下道:“看来你没睡好?” 草根撇撇嘴:“害,别提了,醒老早了。要不是看你们都还睡着,我可早出来了。” 愣了愣,傅惊寒低垂着眼,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轻抚过发丝:“多谢了。” 目光从对方纤长的指节滑过,顾轻尘在对面原位落座,紧接着,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到了。 “好饿好饿,这里没早饭的吗?”林湘将自己一把摔椅子里。 余久久坐在她身旁,从口袋里掏啊掏,最后翻出一小块麦片小饼干,递给她:“那个,湘湘姐,我这里还有点吃的,你先垫垫。” 林湘顿时眼里放光,揉揉女孩的头,开朗笑道:“还是我们久久宝贝好啊!太感动了!以后姐罩着你啊!” 和来时截然相反的性格,难不成这一遭还给她开发出新人格了?草根抽抽嘴角想道。 几人接二连三落座原位,何知春,何知夏……魏清,李玉生……还有…… 咦? 看了看魏清身边,傅惊寒又看了看门口,确定已经没有任何人了,满脸疑惑。 怎么少了一个人? 安柔呢? 发现的人不止他一个,何知秋扫了一眼,挑眉道:“怎么少了一个?那个蠢女人呢?” 李玉生捏捏眉骨,声音有些疲惫:“兴许是睡过头了吧。” 氛围异样,魏清瞥了一眼,暗自冷笑,睡过头?怕不是。 但没等他们继续想下去,熟悉有节奏的敲门声又一次响起,门被打开,来人正是雷克萨斯和乌克萨斯,他们身后的女佣分成两列,端着餐盘一一进入。 “恭喜各位有惊无险地在城堡中成功度过第一周,介于客人们中有初次到访者,也有曾参与过城堡游戏的幸运儿,所以在座各位的休息时间由原本的两天折中为一天,还请自行把握。” 话音刚落,众人面前也摆好了今日份的早餐,色香味俱全,不禁令人食欲大开。 林湘一行人的肚子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顾不了其他,很快开动起来,豪迈的吃相令身边草根再一次嘴角抽搐。 得,这小姐看来是原形毕露。 傅惊寒撑着下巴,拿着银叉有意无意地拨弄着盘子里的三明治,等到雷克萨斯和乌克萨斯行礼准备退出房间时,开口淡声问道:“管家先生留步,我有个问题想请您解惑。” 清冽的嗓音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雷克萨斯两人脚步一顿,同步回首:“请说。” 傅惊寒见状,一改刚刚随意模糊的态度,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笑眯眯道:“既然您说这是城堡游戏,那么游戏是由谁制定?” 雷克萨斯面色不改,回答道:“当然是由城堡制定。” “但城堡并不是执行者。”傅惊寒提出质疑。 听此,雷克萨斯眉眼微动:“执行者和制定者两者之间并不存在一定量关系。” 傅惊寒唇角微勾:“是吗?” “那么,由制定者所制定的规则是什么呢?”傅惊寒问道。 雷克萨斯刚张口,但立刻顿住,抬眸,第一次眼里流露出不属于伪人般的锋利:“游戏规则需要由各位自行发现,如一旦发现妄图试探窃取者,三次机会后皆会被抹杀。” “您这是第一次,客人,小心了。” 一时间整个房间静得可怕,余久久微微颤抖,手中的叉子不小心落回餐盘,发出清脆的声音。 何家四姐弟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虽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但直勾勾的眼神却可以看出他们此时的内心也并非毫无波澜。 但当事人却十分平静。 傅惊寒笑笑,低声道:“还挺谨慎……” 没等他说完,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但是,‘提示’并不在这个范围内。” 看着自己对面一改冷峻模样的男人,傅惊寒有些意外,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作为参与者,获得线索提示应当是我们的权利,我们也有权知晓,对吗?” 最后两个字被咬得格外清晰,仔细听去还带着许些不明意味。 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什么好的意思。 乌克萨斯神色微动,却又很快恢复正常。 对于顾轻尘的问题,雷克萨斯微微侧头:“这是当然,只不过……” “关于提示,早已经给了在座各位了哟。” 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草根停下手里动作,垂眸静默。傅惊寒则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黑子管家,满是探究。 已经给出了提示?什么时候? 3. 何知秋最先按捺不住,敲了敲餐盘,单手支头道:“喂喂喂,这位……管家先生,你怕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从刚刚到现在,你有提过关于所谓游戏规则一句提示吗?” “再说了,从进城堡到现在,你嘴里挂着的什么游戏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我们都还没搞清楚,你就又在这里说些让人云里雾里的话,这对吗?” 对于他的一番话,雷克萨斯似乎并未在意:“提示就在各位之中,这我并未说谎。” “而关于游戏……”黑色的管家微微斜眸,带着少有的漠意,“这是诸位来到城堡实现目的所必经的参与环节,对此,我们并未收到告知权利。” 紧接着,乌克萨斯带着与他同样的漠意斜睨开口:“所以就算我们想告知各位也没有办法,一切,都需得靠你们自己。” 说罢,两人也没管他们欲言抬起的手,便同时转身,带头离去。 而在门合上的前一秒,他们相似的声音几乎以同频传来:“在城堡游戏中,违反规则的人将会受到被绝对抹杀的选项。” “机会只有一次……” 空洞如深渊回响。 “还请各位,抓紧‘时间’。” 咔——门彻底关上了。 突然,何知秋猛然一拳砸在桌面上,吓得余久久身躯一颤。 见状,何知夏眉头皱了皱,暗含警告唤道:“知秋。” 对于自家这个二姐,何知秋是从小怕到大,因为一旦他犯了错,每次都会被对方收拾得很惨,特别惨的那种。 被倒挂在树上的不堪记忆一闪而过,何知秋撇撇嘴,小心翼翼地坐下,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何知冬摇摇头,一副小大人模样,看上去显露出几分萌态。而作为长姐的何知春则一言不发地吃着早餐,姿态优雅,不急不缓,仿佛没有听到自家弟妹间的争执似的。 李玉生推了推眼镜,眼角泪痣很是明显,将目光转向傅惊寒几人,他淡笑问道:“那么,我们是否要先一同商讨关于方才管家先生所说的线索提示呢?” 草根依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有道理,毕竟按照他们刚刚说的,只要是违反了游戏规则,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咯!” 余久久看着面前的食物,早已丧失了胃口,小声道:“可是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林湘仰头靠着椅背,何知冬小口小口地抿着水,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短暂的沉默过后,一声清脆的叮当声响起。 循声看去,是傅惊寒。 只见他看着自己面前的水杯,笑得从容:“什么不知道?我想你们每个人都知道。” …… 这家伙,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林湘单手支头,一只手伸出来摆了摆,刚想示意他别说了,却被青年接下来的话直接定住。 “安柔。” 顾轻尘眼皮微抬,唇角上扬小小的弧度。 呵,果然很聪明。 傅惊寒此时的双眼幽深得可怕:“安柔,就是我们提示的线索。” 一旁的草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愉悦的表情却足以告诉在场所有人,此时他的心情非常好。 余久久还是不太理解:“安柔?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傅惊寒敲敲桌面,眼神聚焦在玻璃杯中自己的扭曲身影上:“我想在场的各位应当对那场游戏世界都还保留着记忆。” “根据回会议室的先后顺序可以得知,我们醒来出门的时间应当都是差不多的,在同一时段。” “按理来讲,那么其实会议室并不应该存在‘缺席’这一说法,而我们之间也不应有人存在‘还在睡’的这种情况。” 一个想法突然从众人脑中闪过,只是那速度太快,让他们连细想都来不及。 余久久似懂非懂:“所以……” “所以,在我们之中缺席的安柔,极有可能并不是因为正常原因‘缺席’。”何知冬支着下巴接道,“而是……” 何知春被发丝掩盖的脸看不清神色,如海藻般的黑色发丝倾泻而下,柔顺润滑。 “消失。” 李玉生抬眸:“或者说是……” “被抹杀。” 啪! 打了个响指,傅惊寒笑容姿意,看上去带着惑人的魅力。 “没错。” “然后结合我们醒来的时间,和刚才雷克萨斯离开的那句话来看,这场游戏的第一条规则极有可能就是……” 目光缓缓移动,将男人面容尽数描摹。 似乎接收到信息,顾轻尘浅笑。 往后轻靠,男人缓缓竖起食指,健康的冷白皮肤下,充满性张力的青筋格外明显。 “时间法则。” “卯时未起者,尽数抹杀。” 无人注意的地方,魏清深埋着脑袋,被碎发遮掩的瞳孔扩张得可怕。 血丝遍布。 逃。 快逃。 【城堡游戏守则第一条】时间法则: 古卯时刻未起者,尽数抹杀。 ——《Nephthys邀请函.未名守护者》 第35章 楔子 T.D欲始 第二卷:Toth dream 托特 1. 夏日的西城总是有散不去的闷热。 因与海城相接,淡淡的海腥味和湿热的微风交织缠绕,飞鸟翱翔天际,更高的天空之上,有一道长长的白色轨迹划过。 王萝走在林荫小道,背着双肩书包,整齐厚重的刘海将她的脸遮了大半,加上厚厚的框架眼镜,看上去有几分土气。 身边时不时有人跑跳着与她擦肩而过,偶尔还会被几个学生“不小心”地撞到肩膀,脚下趔趄,姿势狼狈。 “哎呀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思,跑快了。”涂着艳丽唇彩的长发女生套着松垮的校服,上面画满了涂鸦,眉毛上挑,歪嘴咧笑,“不过我们的小土帽应该不会介意的,对吧?” 此话一出,顿时传来一阵哄笑。 尤其是两个低年级的男女孩,笑得格外大声。 颤抖着扶了扶黑色的框架眼镜,王萝低着头,嗫嗫嚅嚅地小声道:“没,没事。” 对此,长发女生似乎也习惯了,眉眼弯弯地伸手拍了拍王萝的脸,声音清脆,可见用的力气并不算小。 “真乖。” 周围的人流渐渐减少,其他人要么低头避而不见,要么就是刻意换道,没有人愿意淌这趟浑水,也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制止他们的这种行为。 因为没人敢惹他们。 这群由官家子弟领头的猖狂行为。 “今晚老地方,记住了啊。”女生咧嘴一笑,做了精致美甲的手白皙修长,但在此刻却如阴森的恶魔鬼爪一般,狠狠抓起女孩的发顶,头皮肉眼可见的紧绷,“不要耍什么小心思,如果你不想你家人也被牵连的话。” 鼻翼间传来浓郁的Chanel fragrance,但被迫仰起头王萝却只觉得这味道熏得人恶心。 啪! 嗒! 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几颗小石子,砸到了伊琳和身后几人身上,刺痛的感觉顿时让她火从心起。 “谁!滚出来!” 环顾四周,没人停下,也没人认领,就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一样,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就在伊琳要往前去寻找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时,王萝却开口了。 “我知道了。” 声音轻若蚊呐。 “会去的。”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伊琳满意一笑,假惺惺地为王萝梳理了凌乱的发丝,又看了看四周,冷哼一声,然后转身扬长而去,只留下不屑的大笑。 “伟哥,你猜猜今晚伊琳姐又会让那个土包子做什么,我记得上次是当着权少和王哥的面灌酒对吧?” “啧啧,那难说……不过你别说,这土包子平时看着又脏又怂的,但那身材还真是有点料……” “哦哦哟……” 不怀好意的哄笑声远远传来,纵然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但王萝也知道是关于自己的。 毕竟那群人从不掩饰自己的嚣张跋扈。 原地缓了许久,久到夕阳西下,火烧云浸透整片晚霞,王萝才复而抬脚往家的方向走去。 在她没有看见的侧后方,几道高矮不一的身影短暂停顿后,转身,拔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还是慢了一步。 北街这一带是七八十年代的老城区了,政府在三十年前便将这片区域规划在改革开发的文件里,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当初刚拆了一半便再也没了动静。 有人说是资金不足,有人说是内部人员卷款潜逃,还有的人说是上面有了新的规划。 但即便说得再多,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上层决策做出怀疑和抨击。 只是一味地从始至终,盲目信任。 爬满青苔的红砖房外,路边随处可见垃圾,水泥路破碎嶙峋,不下雨还好,一旦遇到下雨天气,整条路泥泞不堪,脏污飞溅。伴随着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时不时狗叫,只让人感觉到沉重的压抑。 被霉斑占领脚下天地的围墙上,几张破旧的报纸在风中要掉不掉。 上面还印有醒目的“西城神秘连环杀人案件”几个大字,参差不齐的缺口悬吊着,隐约可见标注日期,2014年7月12日。 老小区的楼梯很昏暗,潮湿的墙角青霉堆积,吱呀摇晃的老式吊灯忽闪忽闪,和不断的蜘蛛网一起铺满了王萝的整个童年。 两侧的红色春联一层又一层地叠加,蜷起小角。质量不算太好的福字倒贴在门的正中央,看上去毛毛皱皱。 咔哒—— 吱呀——咔—— 褪漆的房门从外面打开,灰白的灯光透过门缝传出来。 “我回来了。” 无人回应。 咔哒。 门被缓缓合上,隐隐约约间可以听到里面咿咿呀呀的小小声响。 王萝语气柔和,比划着,一顿一字地说着:“没,事的,一切,都,很好。” 没错,一切都很好。 落灰的墙壁上,歪歪扭扭的“正”字,已经刻到了第四个的第一画。 一切,都很好。 2. 嗒,嗒,嗒。 干净光亮的走廊,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并随着声音渐近,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出现在视野范围。顺着往上看去,能捕捉到的却只有一个优雅的下巴。 走廊两侧的房门不算少,一扇紧挨着一扇,仿若被禁锢在密闭空间的鸟笼,沉重又压抑。 除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周遭的环境十分安静,以至于连房间里偶尔泄露出的丝丝微弱的动静都能够听到,且犹然可以分辨出其中所涵盖的不乏男男女女。 但来人对此却置若罔闻,在最末端的房门前停下,单手插兜,骨节分明的大手食指微曲,叩门声响起。 “谁?”干裂得嘶哑难听的男声从门后传来,隔着层木板,显得更加浑浊。 “是我,Mr.Glenn。”男人的声音就如同他所呈现出的气质那样,极富英伦腔调。 即便没有得见他的真面目,却也可以知晓这人绝不会差到哪里去。 门内传出一阵桀桀的笑声,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和闷哼人声的动静,被称作Glenn的男人说话清晰了些:“进来吧。” 听此,轻轻扭动并未上锁的房门把手,男人浅声说了句“失礼了”,而后便踏进了那间萦绕着甜腻熏香的房间里。 “看来这次带来的的小雀,您似乎很是满意......” 凌乱的场景一闪而过,隐约可见几个倒地的人影,合上的房门将里面的画面全部隔绝,连带着男人悦耳低磁的嗓音也变得模糊。 不过却可以听出他言语中的调侃和笑意。 “您说的没错,我们这里确实什么都有,但是为考虑到客人的新鲜感,对此Wang有话让我传达......” 灯光忽明忽暗,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闷味道,光线摇曳不定,纵然无限绵延却也无法抵达这条长得可怕的走廊深处。 飞蛾扑火的“嗞呀”声,掩盖着隐隐约约的求救悲鸣在狭窄幽长的空间里断断续续,凉意袭来,不禁让人背后径直毛骨悚然。 而在光影交接的那面墙壁上,一副诡异线条勾勒出的少女身材曲线挂图,被遮盖在明明灭灭的阴影之下,笑容凝固得有几分恐怖。 与其相对的墙壁之上,一个被缠于层层荆棘玫瑰之下的黑色人影则高举着一枚鲜红苹果,唯三被涂着火红的烈焰嘴唇微张,仿佛在无声传递着什么。 【哦......】 【O......】 【G.....O......】 【Goat】 【山羊】 红砖墙上的爬山虎,从我的童年蔓延至今。 我爱它,我恨它,可我又怜悯它。 我也不懂它。 仿佛我生来就是罪恶,终身都将与罪恶相伴。 ——《Nephthys邀请函.王萝》 第36章 第一章 T.D 罪与罚 第二卷:Toth dream 托特 人能从洁白里拷打出罪恶,也能从罪恶里拷打出洁白。 大家都杀人,在世界上,现在杀人,过去也杀人。 鲜血像瀑布一样奔流,像香槟塔里的酒一样倾泻而下。 有恶魔在神殿里被戴上桂冠,被称作人类的恩主; 有人类在地狱里被拷上锁链,被称作有罪的恶魔。 ——《Nephthys邀请函.顾轻尘》 1. 叮咚——叮—— 下课铃声响起,原本都是朗朗读书声的校园几乎在瞬间恢复活力。 人声渐起,脚步声渐近,埋头补觉的黑发少年不知觉地动了动耳。 笃笃笃。 轻敲桌面,宽大的校服袖子里,半个毛茸茸的脑袋缓缓抬起,隐于发丝之下的眸子有些水润,带着迷糊的雾气。 “怎么了?”清朗透亮,不是处于变声期的青少年该有的嗓音。 瞄了眼身前打扰自己美梦的罪魁祸首,少年懒洋洋往后一躺,单脚支着桌角,带着许些不耐烦道:“有屁快放,无事退朝,别让我扇你。” 对于这位小魔王的秉性,王兆那是比谁都清楚,能少说一个字绝不多说一句话,如果说的全是废话,那多半少不了一顿嘴炮输出,毕竟在他手下吃过不少亏。 屁颠颠地凑上去,王兆搓搓手笑眯了眼:“那个,傅哥,你看都好几天过去了,上个周你收的那台‘幻想者漫步14’是不是可以......嘿嘿。” 抬了抬眼皮,傅惊寒将刘海往后一抹,露出那张清隽神秀的脸庞,长吐口气道:“当时说了,达成我的条件,否则免谈。” 王兆一听,连连点头:“那是必须的!” 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樱色U盘,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到才压低了声音,凑近悄声道:“傅哥,你想要的资料我都给你搞到这个U盘里了,放心,按照你的要求,除了我没人知道里面的内容,连外机备份我都删得一干二净!” “而且......”王兆凑近了些,“我还找到了点独家秘辛在里面哦!” 王兆在计算机方面是有两把刷子的,而他这两把刷子正巧适用于傅惊寒想得知的那些东西,不算太乱,也不算太干净。加上他这人又是少见“蠢得踏实”的一类,所以傅惊寒便放出个小小诱饵,借他的手将那些资料尽数调出来。 “速度挺快。”接过U盘,将其揣进兜里,傅惊寒单手撑着头懒洋洋道,“这周末上我家领。” 王兆一听,顿时欢天喜地:“哦耶!傅哥万岁!” 校服袖子顺着高举的手臂微微滑落,手腕处,像胎记一样的乌青色印记格外明显。 傅惊寒没理他,嗤声道:“瞧你那点出息......” “不过傅哥,你怎么突然对这种新闻感兴趣了?以前也没见你对这些事上心啊。” 随手拿起一本书拍他脸上,傅惊寒淡声道:“管那么多?回去好好待着,不然14没戏。” 王兆一听,急了:“哎哎傅哥,你是我亲哥,别啊!说好的不许反悔!”说罢便火速回到座位上,眼巴巴地望着傅惊寒,那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对此,傅惊寒摆摆手,随即掩下眸,另一只手在兜里不断摩挲着那枚小小的金属物件,不属于他现在这个年龄的沉思被尽数隐藏在阴影之后。 总算是拿到了。 现在是大课间时间,因为昨晚下了场大雨,所以不用出早操,学生们的自由活动时间也由原本的十分钟变更成半个小时。 荒废的体育用具储存室里,几个穿着校服的人影走动着,时不时还传出几道叹气声。 “我说余久久,你能不能别走了?来来回回都晃多少次了,整得我头都晕了。”清朗的少年音色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响亮,被他这样一说,余久久顿时红了脸,在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那个,我,我就是有点紧张......” 见自家弟弟又开始犯蠢,何知夏猛一拍他后脑勺,无语道:“对女孩子放尊重点。” 何知秋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地上,捂着头满脸控诉看着自家二姐:“二姐你偏心!” 对此何知夏翻了个白眼,双手插兜:“小蠢货。” 何知秋见状,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何知春一把拦住:“知秋。” 柔和的声音。 “不得对姐姐无礼,再则知夏说的也对,男孩子要对女孩要温柔一点,知道吗?” 长姐发话,何知秋还能说什么呢? 双手环胸,撇过头,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道:“知道了。” 看完整出戏的林湘咂咂嘴,校服外套搭在腰间半挂:“啧啧啧,果然要对付小屁孩,还得是血脉压制。” 一旁的李玉生单手握拳掩嘴,眼镜挂在胸前衬衫上,眼带笑意:“谁说不是呢。” 傅惊寒转动着手中小小的铝块,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 草根见状,随手拿了条废弃小木凳在他身边坐下,问道:“王兆那小子还真都给你查到了?” 手上动作一停,傅惊寒没有抬头:“不知道,里面的内容还没看过。不过估计也差不到哪里去,毕竟都是已经曝出来过的东西了,只是我们需要一个复盘总集罢了。” 听到他们的交谈,李玉生走了过来,问道:“那什么时候看看?” 将U盘腾空一抛,稳稳接住后,傅惊寒道:“就今晚吧,时间紧迫。按照之前顾轻尘那家伙推理出来的,我们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只有七周。” “如果时间到了,我们还未醒过去的话,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 话音一落,整间储存室安静极了,彼此之间只能听到的浅浅呼吸声。 良久,不知是谁破口小声骂了一句“妈的”。 林湘耸耸肩,搭着余久久率先往外走去:“既然都决定好了,那就先各回各班吧。自由活动时间快结束了,免得等下又碰到那个神经教导主任。” 回想起那张记忆犹深的恐怖笑脸,何知秋不由得打了个战栗,连忙跳下软垫:“快走快走,我可不想看到她第二次了!那个女人神出鬼没的,上回差点没给我吓死!” 将眼镜重新戴上,李玉生理了理衣服,看着傅惊寒轻声问道:“今晚的汇合地点呢?” 傅惊寒站直身体,长舒口气:“还是老地方。” “顾轻尘那边,我去通知。” 没错,这个世界的傅惊寒没有像上次一样丧失原本的记忆,并在上周的第一天就苏醒过来,与之同一时间醒来的还有城堡的其他人,而他们这次的身份都是西城高中的学生,年级不一样罢了。 只是…… 傅惊寒最后一个出来,阳光亮得有些晃眼。 挡了挡有些刺目的光线,如彩虹般晕染的光圈在视野扩散。 西城高中…… 摸了摸另一个兜里被折起的纸张。 呵。 嘴角咧开。 有意思。 2. 上课铃响起,学生们就仿佛被定点了的机器一样,瞬间有序回到教室里,坐姿标准,书本也都被摆放在固定的中心点位,放眼望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误入了哪个电子机械一体化的车间。 整个空间安静得可怕,就连刚刚活跃的王兆也双眼目视前方,面带微笑,看上去乖极了,假如忽略掉他微微颤抖的手指的话。 清晰的高跟鞋声音从教室外面传来,不紧不慢,带着奇怪的回响。 转笔的手一顿,单手托腮的傅惊寒斜眼瞟去,紧抿着唇暗道: 来了。 嗒。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身穿制服的老师在讲台停下,放下书,推了推眼镜,满意地看着众人安静又乖巧整齐的模样,红唇微扬:“中午好各位同学。” “今天上课前,让我们一起欢迎一位新同学......” 话未说完,女人往门口看了看,反光的镜片让人没有看清她此刻的表情:“进来吧。” 语气有些僵硬的冷意。 与此同时,一名身形瑟缩,戴着厚重框架眼镜的瘦弱女孩从门外走进,微微抬眸,瞬时与傅惊寒的探究目光短暂相接。 慌乱低头,她紧了紧捏着书包背带的双手,不算白净的手背上可以看出些许青痕。 见女孩走上讲台,女人下意识地动了动脚,却又在女孩短暂的停顿后恢复过来:“这位是从五班转来的王萝同学,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转来我们班,在今后的日子里大家可要互相多多关照哦。” “关照”两个字被咬得格外清晰,那只轻放在女孩身上的手也在灯光下泛着冷白,明明没有什么特殊动作,但却就是让人有种被紧扼住的窒息感。 以及她的言语表达...... 傅惊寒紧皱眉头,总觉得哪里有种说清道不明的违和感,却又总抓不住那个点。 就在这时,椅子突然被身后人轻轻踹了一脚,傅惊寒稳了稳心神,不着痕迹地往后桌靠了靠,目不斜视,小声嚅动着问道:“怎么了?” 草根晃悠悠地坐着,见讲台上的女人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看来,咧嘴一笑,同样嚅动着嘴皮子小声回答:“这姑娘不对劲。” 听此,傅惊寒又抬眼看了看:“怎么个不对劲法?” 草根努努嘴:“喏,你没发现吗?她的脚和手上,全是伤。” 全是伤? 傅惊寒愣了愣,又仔细观察来了会儿,才发现自己先前所没有发现的细节—— 女孩左脚比右脚的落地角度倾斜多了略微15?左右,再看她的整个行走情况,估计是肌肉无力或者僵硬,初步判定是小腿后侧肌肉拉伤,大腿局部肿胀,加上刚刚晃过去的青痕……可能也是因为毛细血管破裂导致的皮肤青紫,造成皮下瘀斑。 下手的人挺狠啊。 傅惊寒如此想着,故而也没有注意到此时英语老师说的内容:“……那么,王萝同学就坐傅惊寒同学的旁边吧。” 半框眼镜架在鼻梁,盘着卷发的老师的笑格外悚然:“希望两位同学能够互帮互助,共同进步。” 话音刚落,女孩已经走到了傅惊寒桌边,深深埋着头,让人只能看到她小小的一个发旋。 “你好,请问……可以让我进去么?” 傅惊寒收起脚,往前靠了靠,没吭声。 反倒是草根瞥了眼讲台那个死死盯着他们的女人,发出小小嗤笑:“噗,有意思。” “小惊寒,后面可有得忙了。” 对此,傅惊寒垂下眼,满不在意:“哧,忙一点也没什么不好,要是再不进入正题,我都怕其他几个家伙直接醉生梦死在这里。” “说的也是。”草根托着腮,往左斜方的女孩看了看,“不过还有一点我很在意。” 往侧后方转了转,傅惊寒用气音问道:“什么?” 动动嘴皮,明明草根声音不大,但落在傅惊寒的耳里却又如掷地般清晰:“虽然没有看清她的真实模样,但是从她之前的照片和周身能量场来看……” “这姑娘,已是命绝之人。” 生于希望,陷于沼泽。 我从不埋怨我降生的路,我所厌恶的,是这个高举着公平正义却颠倒天秤的罪恶世界。 ——《Nephthys邀请函.王萝》 第37章 第二章 T.D 罪与罚 第二卷:Toth dream 托特 人能从洁白里拷打出罪恶,也能从罪恶里拷打出洁白。 大家都杀人,在世界上,现在杀人,过去也杀人。 鲜血像瀑布一样奔流,像香槟塔里的酒一样倾泻而下。 有恶魔在神殿里被戴上桂冠,被称作人类的恩主; 有人类在地狱里被拷上锁链,被称作有罪的恶魔。 ——《Nephthys邀请函.顾轻尘》 1. 放学后的天台格外安静,原本嘈杂的人声渐渐远去,只留下零散的鸟鸣。 何知秋靠着铁丝网,打了个哈欠:“不是说集合吗?怎么还有人没有来?” 余久久往空荡荡的门口看了一眼,小声道:“可能是有事耽搁了吧?” 闻言,何知秋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当即让余久久好不容易冒出来的头紧接着又缩了回去,整个人都藏在林湘后面。 对此,何知秋很是不满,不由得拔高了些音量:“我说你,我有这么可怕吗?是要吃了你还是怎么着,一见我就躲......哎哟!” 没等他说完,何知夏当即赏了他一个暴栗,斜睨嗤笑:“就你这臭脾气,心里没点数?” 何知秋想反驳,可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点,毕竟自己脾气臭也算是众人皆知的事,如果和自家这个损弟二姐杠上,岂不是成笑话了! 想到这里,何知秋硬生生将那口宣之欲出的气给咽了下去,双手环胸,狠狠别过头,发出傲娇的冷哼。 何知春见状,掩嘴偷笑,何知冬无奈摇摇头,虽年龄小,却比何知秋看起来更沉稳。 一直是队伍里端水中立态度的李玉生这时也不由得笑出声:“看来你们四姐弟的关系很好。” 林湘不可置否,摊手一边吐槽一边往门那边看去:“看起来确实是这样,不过小道长他们今天的最后一节课似乎是教导主任那个女人,估计......嗯?” 视野范围内突然冒出半个脑袋,林湘语气忽变,带着笑意打趣道:“你看,说曹操曹操到,这不就来了吗。” 几人转头望去,率先露面的是草根,规整的校服硬是被他穿出了几分仙风道骨的不羁洒脱感,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嗨,各位。”草根笑眯眯打了个招呼,“抱歉抱歉,来晚了。” 跟在他身后的,则是傅惊寒和顾轻尘两人。 而有着 “中央空调”之称的李玉生也不负他的美名:“没事儿,其实我们也刚来不久。” 何知秋瞬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看着睁眼说瞎话的温和男人,猛才惊觉,原来这才是一只真正说话张嘴就来,不打草稿的笑面狐狸。 神他妈不久,他们几个站在这儿都快一小时了,还不久?! 刚踏出一步,何知冬眼疾手快地拦下自家即将犯蠢的三哥,顺着李玉生的话往下接道:“不过既然人都来齐了,那就赶快切入正题吧。我们之间重合的时间不算太多,至少在明了一切因果之前,日常生活还是得按照世界的安排按部就班地进行。” “也是。”傅惊寒挎着书包,校服外套随意敞开,靠在墙边,转头就将问题甩给身边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的清冷矜贵的少年:“那顾同学,说说吧?” 少年拖长的清朗声音暗含几分笑意,带着轻狎,尤其是“同学”两个字咬得分外清晰。 也许是因为世界的影响,他们每个人如今的模样都要比在城堡见面时更加青涩,是为了更贴合自身角色定位吗? 不过,即便现在是处于学生时期,顾轻尘本身却也是同龄人之中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常年优异的成绩报表,分寸有礼的待人之道,除了让人莫名自觉冷淡的距离感,几乎堪称得上是完美。 这种游戏小世界也是看人下碟的吗? 傅惊寒面上不显,但内心却嘀咕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受外形倒退的影响,他总觉得自己最近吐槽的时间越来越多了,难不成身体年龄变小也能影响到心理年龄变小? 顾倾城将目光不着痕迹地从怨念横飞的少年身上移开,逆着光,眼中阴影如浓墨般暗沉:“或许,我想先听听惊寒同学的意见。” 2. 啧,死闷骚。 愣是不舍得多说一个字儿。 无语地翻个白眼,傅惊寒双腿微曲,颔首,眼中多了几分认真:“首先是关于游戏主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大家应该都有所发觉,虽然游戏中的小世界是完全独立的,但却存在与我们本身有一定粘合性比如说性格,职业,家庭,社会关系,亦真亦假。” “不过,这次这个缔造出的世界却有了一个转折点,存在了某种与我们原本所处世界不一样的法则。” 何知夏闻言,抬眸:“不一样?你是指时空流速?” 微微摇头,傅惊寒单指摆动:“不是。” “是世界规则。” “从我们醒来的那一刻开始,你们每个人应该都可以感觉到与上一次游戏明显不一样的地方吧?” 李玉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你是说......我们都没有失去原本记忆?” 傅惊寒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双手环胸,左手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曲打着节奏:“这是其一。” “那其二呢?”何知秋追问。 “其二嘛......”傅惊寒眼神一转,落在侧面的顾轻尘身上。对方若有所觉,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勾唇,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其二就是......” “角色秩序。” 傅惊寒站直了身,举例道:“就好比在一个社会,总会有上中下三个阶级划分,而常规来讲,后两个阶级总是服务于第一阶级,最后阶级又总是服务于上两个阶级,并且只有被单独碾压的结果。但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前两个阶级却又会对后一个阶级做出一定的保护。” “而假如我们将这个学校看作是一个小型社会,那么上中下三个阶级就分别是校长,老师和学生。” 何知秋挠挠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但显然,他没反应过来,总有人反应比他快。 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同傅惊寒目光相接的那一刻,何知冬福至心灵,突然开口喃喃道:“难怪当时......原来是这样......” 何知秋转头看着自家小弟,问道:“什么?什么这样那样哪样?” 浅浅叹口气,何知冬看着自家仿佛将一切智商用在电竞身上的三哥,轻声解释道:“三哥还记得上周五我们放学路上撞到的那件事吗?” 何知秋努力回想了一下,猛然一震:“噢噢噢噢,你是说那次几个人欺负一个女孩子是吧?说起我就来气,当时本来想上去教训那几个家伙的,结果没曾想还是慢了一步,气死我了......” “没错,所以当时的情况结合傅先生所说的,便也就说得通了 。”何知冬眸光闪烁,“通常情况下来讲,当这种学生之间的霸凌行为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大众面前时,即便路人再怎么陌生,但出面提醒制止的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可是......” “可是当时,那个女孩子从被欺负的开始到结束,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上前。”何知夏接道,“并且是完全没有看过一眼,毫不在意的那种。” 何知冬点点头:“所以这是完全不符合一个社会常理的,也不符合被既定规则所捆绑的npc的行为准则。” 听此,何知秋倒吸口冷气,问道:“那万一他们就是单纯地冷漠.......” “呵。”没等他说完,傅惊寒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笑意不达眼底,“那就更糟了。” “正常世界里的所有人事物,都是有秩序性的。当出现霸凌行为时,无论是以上欺下,还是以下欺上,他们所投射出的本质其实都是‘以上欺下’,并且在达到一定程度后都会由既定秩序来制裁,以维持整个世界的正常节奏运行。” “但是,这里却不一样。” 说罢,傅惊寒走到天台边缘,五指抠着铁网 ,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操场:“我和顾先生在上周尤其留意过,这所西城高中里发生的恶劣事件并不算少,其中包括但不限于霸凌,吸毒。” 吸毒?! 在场众人纷纷愣住,完全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会出现在学生这个群体之中。 “你们也很惊讶对吧?最开始我也是,并且还在想,他们如此明目张胆做这些违法犯纪的事,学校和家庭难道都不管吗?”手指微微蜷缩用力,“事实证明,我还真说对了。” “不过,与其说是不管,倒不如说是外界和这所高中完全是处于一道完全的分界线两边.......不,或者是说,西城高中所呈现的一切,似乎都是完全以主观者的眼光所创造出的表象。” “再结合这次并未失忆的情况......” 转身。 “所以,不妨做一个大胆的猜测一个大胆猜测。” 少年和少年目光相撞。 勾起唇角。 截然不同的灵魂。 不约而同的异口同声。 “我们此次突出重围的关键并不在我们本身......” “而是在于......” “这个世界真正的受害者。” 有人住在高楼,有人住在深沟。 有人是穿金戴银的小丑,有人是啃着发霉馒头的英雄。 ——《Nephthys邀请函.何知冬》 第38章 第三章 T.D 罪与罚 第二卷:Toth dream 托特 人能从洁白里拷打出罪恶,也能从罪恶里拷打出洁白。 大家都杀人,在世界上,现在杀人,过去也杀人。 鲜血像瀑布一样奔流,像香槟塔里的酒一样倾泻而下。 有恶魔在神殿里被戴上桂冠,被称作人类的恩主; 有人类在地狱里被拷上锁链,被称作有罪的恶魔。 ——《Nephthys邀请函.顾轻尘》 1. 西城高中的宿舍是年级混寝,高一年级的住在五六楼,高二年级的住在三四楼,而高三年级则是住在一二楼层。 对于寝室楼层的分配,学校美名其曰,高三学长学姐时间紧,任务重,而高一高二年级的学生则可以乘此机会得到一个健康的体魄为高三做准备,锻炼学习两不误,两全其美。 而好巧不巧的是,余久久和林湘,何家两姐妹恰巧一个在高一,三个在高三。 抬头看着又长又陡的楼梯,余久久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灰暗了。 她不想爬楼梯啊啊啊啊!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哀怨,林湘强忍着笑,拍拍女孩肩膀,安慰道:“当锻炼身体了,快回宿舍吧,明天还得上课呢。” “好......”余久久有气无力地弓着背,一步步认命往前,“湘湘姐晚安.......” 看着她的背影,林湘也不管她有没有看到,挥挥手忍笑道:“晚安。” 随后便和何家两姐妹往寝室走去——这也算是某种缘分,三人好巧不巧地又是同班,又是同寝。 距离她们从天台回来已经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走廊上只有两三个女生还在晒衣服,说着属于女孩子之间的悄悄话。 “久久性子这么软,也不知道在班上会不会受欺负。”何知春温柔自语着,打破三人之间有些沉默的气氛。 林湘闻言,没表露出过多情绪:“应该是不会,惊寒那小子不是说了吗?这里的秩序对我们而言并不具有束缚,再说了,那丫头那么大了,要真是受欺负,也知道找我们说的。” 对此,何知春只是依旧笑笑:“或许吧,只不过现在我更好奇的是......” 她话音一转,毫不掩饰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林湘,问道:“关于下午傅先生说的那些内容,您是什么看法?” 看法? 林湘瞥了一眼何知春清丽秀美的面容,而后转头,又再度望着天空高悬的弯月,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了他们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 2. 毫无征兆地,林湘醒来时只感到阵阵头疼。 艰难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范围内隐隐约约可见并不宽敞的空间和浅色窗帘。 “嘶......” 单手扶着后脑勺,慢慢坐起身,环顾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林湘此时头顶只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是哪儿? 宿舍?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标准的四人寝,上下床分在靠墙两侧,中间只有一条约莫半米多的过道,靠近寝室门的两侧边缘是四人共用的柜子,每人一小格。 只是现在宿舍里除了她以外就再没有其他人。 慢慢下床,林湘走到对面床头,只见铁制床架上挂着一份小日历,月份已经被原主人翻到了七月,而在它的正下方,数字为“18”的地方,已然被画上了一个红圈。 “七月十八,周五......”林湘喃喃出声。 看来她的舍友们应该都已经回家了。 这样想着,林湘心下暂时有了打算,准备先收拾好出门看看。 而就在她转头的那一秒,眼神偶然上抬,一张贴在床架正中央的白底存照尽数呈现在眼中,是一个戴着黑色框架眼镜,留着厚厚平切刘海的女孩。 照片左边还写有对方的名字。 王......萝? 看上去呆呆的,挺好欺负的样子。 这就是林湘对未来舍友成员之一的初印象,但她不知道的是,在未来的时间里,恰恰却是因为这个初印象,将会差点害死他们所有人。 ———— 套上校服外套,林湘甩着钥匙往楼下走去。 冷冷清清的校园,看看天色,应该是刚刚过放学高峰期。 几乎没有什么人留校,就算零零散散有几个勾肩搭背的,看上去也像是高三的学生。 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周围,似乎与记忆中的普通高中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哦,不,还是有点区别。 看着那几个以涂着艳丽唇彩的长发女生为首,吊儿郎当的学生,林湘挑眉,嚯哟,这么明目张胆? 能够在学校眼皮子底下化妆,糊涂仪容仪表的,可能还是极少个例吧? 林湘摇摇头,当即转了个方向,往小卖部方向走去。 一般在这个时间节点来讲,大家回家的回家,出校的出校,小卖部的生意并不会太好,所以等她来的时候也只有一两个人在里面挑挑选选。 随便捡了桶货架上的泡面,拿到收银台,林湘一边掏出自己从堆叠的衣服里找到的钱包,一边问道:“老板,再给我拿根肠,多少钱?” “八块五。” 听到这个价格,她不禁砸吧了下嘴,不由得心想,学校里的物价都这么坑了吗? 抽了几张票子,在递给对面老板的那一刻,林湘的余光却突然瞄到一旁同时伸出的一只手。 嘶,还挺好看。 这样想着,顺着往上看去,但在看到来人全貌时她又突然愣住。 只因眼前这个少年的模样让她感到分外熟悉,尤其是那张带着浅笑的清隽的脸,更是让她当即脱口而出:“傅......” 只是没等她说完,少年歪歪头,背对着收银台,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单指竖在唇间。 ——嘘。 身后,两个熟悉的面孔依次出现。 “好巧啊同学,又见面了。” 清朗的笑声充满少年气,不同于末尾冷淡的男生。 ——跟我来。 无声的口型。 3. 学校的天台门是常年关闭的,看着面前用一根铁丝捣鼓着锁眼的草根,林湘不由得嘴角抽搐:“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技能呢?” 咔哒。 沉甸甸的老式挂锁一下弹开,随着门被打开的缝隙,久不见光的楼道上扬起飞舞的轻尘。 草根站起身,将门一手推开,笑眯眯道:“技多不压身嘛~” 一旁的傅惊寒轻咳,指了指空旷的天台:“有什么出去再说,这里怪闷人的。” 黑暗处,蓦然响起一声轻笑。 啧。 傅惊寒回头,看着全身隐没在黑暗中的那人,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还真就是个闷骚。 侧身往铁网一靠,林湘这才有心思细细打量眼前三人的模样。 和在城堡见面时不同,现在的他们更年轻,简直像极了自己的缩小青春版。 “看不出啊小道长,年轻时还挺水嫩。”林湘眼珠咕噜噜一转,摸着下巴打趣道,“不知如今年方几何啊?” 草根挑眉,虽不知她目的,但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干脆地顺着往下接道:“不偏不倚,巧满十八。” “十八啊......”林湘噙着一抹坏笑,“那正好......” “要不要谈个学生时期的甜甜恋爱啊?小道长。” 噗。 没等草根反应过来 ,傅惊寒倒是先忍不住侧过头,捂嘴,强忍着笑意。 不得不说,小道长和这林小姐从某种角度来讲还是蛮配的,当然,绝不是正常角度。 眨眨眼,又眨眨眼,草根缓了十来秒才反应过来刚刚对方说了什么。 “咳咳。” 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看着女孩微扬的唇角,他稍稍敛下心头些许浮动的情绪,握拳掩嘴,眉眼带笑:“那......倒也不是不行。” 嗯? 林湘似乎没有料到他的答案,反倒是被噎了一下。 这小道士,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瞧了瞧他半是认真的表情,又瞟了眼旁边看好戏的两人,林湘摆摆手:“得得得,拉倒。” “学生就该有个学生样,背着偷摸谈恋爱这种行为可是十分不可取的,小道长。” “再说你这边。”目光晃动,“刚刚在下面小卖部是什么情况?” 林湘说着便很快将话题转移到了傅惊寒和顾轻尘那边,而也因此,她也没有看见隐没在草根碎发下,泛着极浅红色的耳廓。 和顾轻尘对视一眼,傅惊寒浅笑着,微风拂过他的发梢,些许洗发香氛的味道散发。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没头没脑的回答让林湘不禁皱起了眉:“什么这样哪样?” 傅惊寒没有回答他,而是走到铁丝网旁边,居高临下地俯瞰整个校园。 “游戏规则有变。” 闻言,林湘往侧边看去,是顾轻尘。且不同于熟悉的低磁音色,十分清沉。 “什么意思?” 少年上前两步,蓝白色的校服被迎面的风吹得格外帖服身材,站定,最后在傅惊寒身侧与其并肩而立。 “不同于在第一个世界的游戏那样独立,这次的这个世界,有叠加难度的可能性。” “比如说?”林湘眉眼微动。 顾轻尘看也没看她,和傅惊寒一起望着正下方的学校全景,眸色暗沉:“比如……” “我们。” 什么? 林湘一愣,这算什么理由? “最开始的时候,我和顾先生其实并不能完全确定这个可能性,但在陆续遇到小道长和你后,才能大胆地肯定心里的想法。”傅惊寒道,“这场游戏,它似极有可能是想让我内部自行崩塌,互相残杀。” “怎么会!”傅惊寒刚说完,林湘便猛然大声喊道。 有些意外她的反应,草根这时也恢复了正常,淡声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况且这本不过是猜测,别太激动过头了。” 听到草根的话后,林湘平复了下情绪,稳稳心态后,才又重新开口:“这个猜想,是基于什么得出的结论?” 傅惊寒手指微微用力,铁丝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勒出浅浅红痕。 “我们都未失去记忆。” “在第一个世界里,我们没有关于本身的记忆,所以只能按部就班地根据那个世界的世界线走,并且做的事互不干扰,也互相没有过多交流,能否从游戏中醒来也都是各凭本事。” “但在现在这个世界里,我们却没有失去本身的记忆。” 说着,傅惊寒缓缓转头,逆着光,只有一双眼睛格外明亮。 “那就意味着,它需要的是完整的我们,且在我们彼此之间一定与最后目标有着必然的联系。” 听到这儿,林湘瞳孔蓦然放大。 “你是指……” 傅惊寒点点头,带着点嘲讽意味:“游戏的唯一目标是,活着出去。” “那么在这个世界里多出两段世界记忆的我们,岂不就成了最完美的竞品?” 世界没有变,变的是人心。 ——《Nephthys邀请函.林湘》 第39章 第四章 T.D 罪与罚 第二卷:Toth dream 托特 人能从洁白里拷打出罪恶,也能从罪恶里拷打出洁白。 大家都杀人,在世界上,现在杀人,过去也杀人。 鲜血像瀑布一样奔流,像香槟塔里的酒一样倾泻而下。 有恶魔在神殿里被戴上桂冠,被称作人类的恩主; 有人类在地狱里被拷上锁链,被称作有罪的恶魔。 ——《Nephthys邀请函.顾轻尘》 1. 林湘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校服下摆,天台铁丝网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傅惊寒那句“最完美的竞品”就像块沉铁一样坠在胃里,不知觉地,她突然想起宿舍床头那张照片——王萝的平刘海下,眼睛黑得发暗。 “但如果是陷阱呢?” 顾轻尘的声音裹着风撞过来,他倚在消防栓旁,校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淡青色的血管。 傅惊寒挑眉转头,两道视线在空中相撞,迸出细小的火花。 草根蹲在天台边缘摆弄着铁丝,闻言手指顿了顿。 顾轻尘直起身,蓝白校服被风吹得猎作响:“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次会保留全部记忆?如果真是为了让我们自相残杀,最简单的方法是抹去部分记忆,制造信息差。” 他走到铁丝网前,指尖点在傅惊寒方才手按的位置:“但现实是,我们清楚彼此的底牌。你们刚刚的推理逻辑自洽,却漏了最关键的一点——” “游戏从不会给玩家开上帝视角。” 话音一落,林湘顿时感觉后颈汗毛竖起。 “这么说,顾先生有不同的看法了。”傅惊寒挑眉,“不说来听听?” 顾轻尘的手指在铁丝网上轻轻叩击,金属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天台回荡。 他转头,目光如深潭般幽邃:“我们的记忆保留得太完整了,这本身就是问题。而且,既然说是游戏,那么系统就不会无缘无故给予玩家如此大的优势,除非……” “除非这是一个坑。”林湘接过话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拉链,“让我们误以为只有一个人能胜利,从而自相残杀。” 草根从天台边缘站起身,不知从哪里薅来的杂草在他手中缠绕成复杂的结:“嚯,打得一手好牌,但它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想我们死?” “当然不是。”顾轻尘的声音格外冷静,“虽然他们的最终目的我现在还不太清楚,但暂时可以肯定的是……” “他们在筛选。” “筛选?”林湘皱眉,“什么筛选?” 对此,傅惊寒拨弄了下有些乱的头发:“筛选它想要的人。” “或者说,它需要的人。” “不过这个可以暂且搁置在一边,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态度,林小姐。” 林湘被突如其来的Cue整得一愣:“我什么态度?” 傅惊寒眼神幽幽扫来,只不过没等他开口,一旁的草根快了一步,笑眯眯道:“要不要结盟。” 林湘不解:“结盟?这又是为……” “因为时间。”顾轻尘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教学楼上,一个巨大的时钟晃着红光,表盘上的指针有条不紊地缓慢走动着。 不知不觉中,夕阳的余晖将玻璃窗染成血红色,“根据第一个小世界的时间流速和城堡里的时间流速对比推测,我们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可能只有七周。” “七周?”林湘的声音陡然拔高,“什么意思?” “在会议室那会儿,雷克萨斯说过,我们突破第一个世界用了差不多一周时间。”傅惊寒解释道,“再结合第一个小世界的磨合情况来看,城堡的一天,相当于小世界的一周。” “所以,如果七周内我们无法从睡梦中醒来,那么面临的,将是真正的死亡。” “而醒来的关键,就在于它设定的这个小世界。” 天台的风突然变得刺骨,林湘感觉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椎滑下。 “那其他人呢?”沉默良久,她声音轻得可怕,“何知春,何知夏,还有余久久他们……” “不出意外的话,应当就在这个学校。”傅惊寒笑笑,但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终结这个游戏的方法,也就在这个诡谲校园之中。” “不,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和你们结盟,他们那边……” 没等说完,傅惊寒一手搭着铁网,一手插兜,被黑色碎发遮掩的眉目间满是看不清的淡然:“他们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并且只能做同样的选择。” “是让世界来掌控你,还是你来掌控世界,孰好孰坏,不是很清楚吗?” 林湘没有说话了,就在这时,草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钱轻轻一抛。 咬破指尖,将血滴上,口中念念有词,老旧的铜钱在地面旋转,最终停在“兑”卦的位置。 “泽水困。”草根抬头,虽卦象不好,但语气依旧轻快,“困局之象啊。” 天色渐晚,落日的余晖越发深沉,将天空揉成黑红色的丝绸,云朵宛如被点燃的棉絮,跨越目光所触及,坠落在地平线。 一时间,空气安静了下来。 谁也没有在说什么,似乎都在等对方主动打破某种平衡。 良久,长长的舒叹声传来。 晚风将女孩长发轻轻吹起,顺着轨迹往长空蔓延。 “我需要怎么做?” 微微扬唇,傅惊寒望着天空,眼眸里落满了燃烧着的云晕。 “很简单。” 顾轻尘上前一步,在傅惊寒的侧面站定。 他比傅惊寒高了半个头,从斜后面看去,就像是将少年整个人给拢在自己怀里一样,有些过于亲密。 而傅惊寒对此却看上去毫不在意,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单纯不想理他。 “我记得,惊寒班上有个同学叫......王萝,对吧?” 2. 也许是林湘走神得太明显,何知春见她久久没有回应,微微侧头唤道:“小姐?林小姐?” 思绪陡然回神,耳边模糊的女声突然变得清晰,林湘猛然一颤,转头,不好意思地笑着:“啊啊,抱歉,刚刚有些走神了。” 何知春没有多说什么,温柔一笑:“没事儿。” 像是松了口气,林湘回过头,直视着前方:“然后关于我的看法,要我说,既然都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那不如就坐同一条船。” “至少死了也有个垫背的,不是吗?” 何知夏有些意外地看着她:“我以为林小姐和傅先生他们之间的关系至少比我们来得亲近。” 闻言,林湘勾唇一笑。 “亲近?” 在206宿舍门口站定,钥匙转动锁扣的声音格外清脆。 “你见过同一坑里的毒蛇相互亲近的吗?” 咔哒。 相较于走廊昏暗灯光更加亮眼的触目之色,拉开门,一个身影轮廓渐渐显现,并随着几人聚焦点,越来越清晰。 黑色长发,短平刘海。 ——我记得…… 厚重的框架眼镜。 ——惊寒班上有个同学叫……王萝对吧。 转过身,眼前人的全貌映入眼帘。 十分瘦弱的一个女孩,看上去怯弱又瑟缩的模样。 ——她现在所分的宿舍,正巧与你是同一间。 “你,你们好。”女孩的声音也细细弱弱,“我,我是……” 但直到三人全部都走进宿舍里了,对方也没有说出剩下的话,胆子小得让人无奈。 何知春见状,率先伸出手,柔声道:“你好,我叫何知春。” 小心翼翼地抬头,而后又猛然垂下,缓缓伸出手,细小的胳膊就连女孩子都能一手握完。 “我,我是,叫,王萝。” 胆子小得腼腆的姑娘。 这就是何知春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但从始至终林湘却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用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王萝,像是要将她盯出朵花来一样。 这个人就是他们说的…… ——我们此次突破重围的关键并不在于我们自身…… “林小……林湘?”何知春疑惑地侧头看着对于女孩打招呼行为一直没有反应的人。 ——而是在于…… 何知夏垂眸,看着不甚光滑整洁的地板,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真正的受害者。 手指动了动,林湘缓慢抬手,指尖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你好。” ——而根据我和惊寒,还有草根道长这段时间的观察调查来看…… “我叫林湘。” ——那名叫做王萝的同学,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更像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恶魔总是隐于人海,而人,总是在易被察觉的表面。 ——《Nephthys邀请函.林湘》 第40章 第五章 T.D 罪与罚 第二卷:Toth dream 托特 人能从洁白里拷打出罪恶,也能从罪恶里拷打出洁白。 大家都杀人,在世界上,现在杀人,过去也杀人。 鲜血像瀑布一样奔流,像香槟塔里的酒一样倾泻而下。 有恶魔在神殿里被戴上桂冠,被称作人类的恩主; 有人类在地狱里被拷上锁链,被称作有罪的恶魔。 ——《Nephthys邀请函.顾轻尘》 1. 原本只有三人的四人寝似乎因为多出来的一段呼吸,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看着还在收拾自己被套的女生,林湘坐在床边,托着腮,目光游移不定。 因为在今天下午傅惊寒他们并没有向何知春几人透露关于“世界主角”的任何信息,所以对于王萝的到来她也有些踌躇不定。 “我说,王......萝,是吧?”憋了几分钟,林湘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今天已经周三了,怎么现在才来?周末晚上返校没有看见你。” 王萝没有回头,只是用细弱的声音小小回应道:“......因为家里有点事,然后也换班了,所以和老师对接手续耽误了。” “换班?”林湘不解,却又有些明知故问,“好端端的你换班做什么?不在我们班了吗?” 抱着一堆叠好的泛旧衣服,王萝打开柜门,轻声道:“五班。” 五班? 何知春不着痕迹地同何知夏对视一眼,她们不约而同地从对方眼中读出同一个信息。 五班,不就是傅惊寒和草根那个班级吗? “只是老师说寝室没有变的必要,而且五班的女生寝室位已经没有了。”说着,王萝提着印有白色栀子,红白口袋的洗衣粉,怯怯地瞄了三人一眼又飞快垂眸,“但是放心,我不会影响到你们的!” 说完,便往阳台方向走去,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人。 林湘挠挠头,双手往后反撑,翘着二郎腿叹气:“我看起来是要吃人么?怎么胆儿那么小?” 何知春倒是没有想太多,翻身上床:“青春期小女孩小男孩都这样的。” 而且,这个女孩...... 何知春掩下那股翻腾的思绪,回忆起了上周五在外门小道上所看见的那一幕。 还真是够巧。 而何知夏则静静地坐在床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隔着那扇磨砂窗的木门落在那道身影身上,只能听到洗衣服的哗哗水声。 林湘舒了口气,顺势躺下,双眼盯着上铺的床板,思绪却飘到了九霄云外。 她想着王萝那怯懦的模样,想着傅惊寒不久前说的那些话,又想着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世界隐藏的黑暗,心情如同夏日的天气,闷热而烦躁,不知何时会有一场暴雨来冲刷这一切。 而在外面,王萝无机质的眼神透过水珠,静静地注视着远方,仿佛在看着一个无人知晓的深渊。 缓缓将手从水盆中抽出,指尖还滴着水珠,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而就在这时,她放在阳台上的那部老旧款智能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邮箱里突然了跟进一条海外邮件,发件人是一个名为Haite的人—— Dear , Everything is going according to plan, do you want to move on? Mr. Glen is really looking forward to this little bird. 看到内容,王萝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这封邮件只是不轻不重的日常问候。 她轻轻擦干手,将手机放回口袋,看着面前那盆浑浊却又泛清底的洗衣水,久久没有动作。 2. 深夜,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只有零星的星光透过缝隙洒下。 突然,突兀的吱呀声响起。 206宿舍的门被悄悄从内打开,一个人影十分小心翼翼地跨出,好似没有惊动宿舍内的任何一人。 但伴随着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一双本该熟睡的眼睛,却猛然睁开,在黑漆的空间里格外明亮。 何知夏静静地躺在床上,侧耳,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这么晚了,学校也禁夜,她这是要去哪? 另一边,学校的天台被黑暗笼罩,只有远处城市的灯火隐约可见,一阵冷风吹过,带来丝丝寒意。 整个学校静得可怕。 尤其是主楼地第五层范围内,从黑暗的楼梯口传来停顿有致,清晰的脚步声,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的心尖上,微错地颤动。 最后,脚步声停在了天台门口。 门被缓缓打开,一个不算纤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背着光,短发扬着月光。 往旁边踏出一步,弯腰,一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从他的眼前掠过。 瘦弱的身躯被包裹在过于宽松的校服之下,眼神依旧无机质,仿佛没有灵魂的躯壳。 一步步走向天台中央,那里有一名被绑在椅子上的长发女生,校服上的涂鸦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唯一的亮色。 嗒,嗒 ,嗒。 长发女生听到脚步声,猛地抬起头,看到来人后,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她试图挣扎,但绳子绑得太紧,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涕泪横流的脸庞在隐约月光下显得格外可怜,但那人的眼神却没有丝毫波动。 “嗨。”黑影轻声说道,声音细弱而冰冷,“又见面了。” 仿佛在和老朋友打招呼般的语气,整个人隐没在云层遮掩的黑暗之下,让人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但长发女生现在被胶带封住了嘴,眼中充满了恐惧,她试图说话,但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黑影缓缓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与她平视。 “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讨厌你。”声音依旧细弱,但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讨厌你的嚣张,讨厌你的跋扈,讨厌你......们总是欺负我。” 长发女生的眼中闪过一丝悔意,但更多的是害怕和求饶。 她试图摇头,但绳子绑得太紧,只能微微晃动。 “‘他’总是说我太过执拗,反反复复地来轮置这些凌辱自己的人事物,以至于我无法踏出虚空,无法逃离秩序法则。” “但旁观者又怎么能真正地感同身会呢?尤其是站在道德制高点来评判一切的旁观者。” 夜渐深了,带着凉意的夜风袭来,将上空层层奄奄的薄云舒展散开,苍白的月光下,一切动作全览无遗。 “伊琳。” 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 “以前来的那些人总想自以为是地达成他们口中所谓的拯救,结果却总是以死无全尸来收局。”满意地看着对方吓得颤抖,狼狈的模样,来人侧背月光的阴影下,唇角勾起一抹瘆人弧度,“这一次,你猜,谁会成为第一个幸运鬼呢?” 但这个问题似乎并不想得到答案。 “不过,现在这些都无所谓了。”站起身,被发丝些许遮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憎恶。 没错,无所谓了。 日复一日,存在于记忆中的嘶喊和求饶,早已经变得浅淡。 唯一剩下燃烧着的,只有仇恨。 说着,她转身走向天台边缘,从口袋中掏出一部屏幕满是划痕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不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有何吩咐,亲爱的?” “你那边行事最近隐秘点,最近来了一批新人,要不了多久我就会过来了。” 不知对面又说了什么,黑影的衣角被吹得翻飞,偶尔露出像是补丁的缝痕。 “嗯?卡断?为什么要卡断?” 黑黝黝的天台上,月光像是为其蒙上一层冰冷的雾气,如刚走出地狱的魔鬼般恐怖。 “谁才是掌局者,你不是很清楚么?” 说完,她挂断电话,转身看向绑在椅子上的伊琳。 此时的女生已经吓得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别怕。”黑影慢慢靠近,空气中飘着意思若有若无的浅淡,化学栀子的香气。 声音很轻,仿佛在安慰一个即将入睡的孩子。 “马上就结束了。” 陷入黑暗之际,黑影身后,廓影闪现。 仿佛有谁在比黑暗更深的黑暗中,咧嘴,露出深深寒意。 结束了。 3. 第二天的西城高中被爆出了一件轰动全市的事情—— 昨晚有学生坠楼身亡了。 清晨的阳光本该洒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带来温暖与希望,可此刻,西城高中却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 在学校里发生人命案件可不是小事,更何况坠楼的女生还是学校某主任的亲戚。一时间,原本算得上安静祥和的校园顿时变得嘈杂起来,陆续可以看见有身穿制服的人进进出出。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整个校园。 傅惊寒久几人听到消息后,和其他看热闹的学生一样都站在阳台旁,在外围看着坠楼现场。 尸体横陈在楼下的水泥地上,周围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 伊琳坠楼的地方,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她的身体扭曲成一种怪异的姿势,仿佛在坠落的瞬间经历了无尽的痛苦与挣扎。 头颅严重变形,脑浆和鲜血混杂在一起,像是一滩被肆意搅乱的暗红色颜料,四处飞溅。 皮肤多处擦伤,血肉模糊,眼睛瞪得极大,仿佛在死前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那空洞的眼眶里,还残留着未消散的惊恐。 嘴巴大张着,露出半截牙齿,牙齿上沾着血迹,像是死前想要发出最后的呼喊。 四肢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左臂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折断,骨头刺破皮肤,露出森白骨,周围还附着着一些暗红色的血肉。右腿更是严重,膝盖处完全碎裂,小腿部分像是被重物狠狠砸过,软塌地垂在一旁,与大腿几乎呈九十度角。 身上的校服已经破烂不堪,被鲜血染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衣服上还有多处撕裂的痕迹,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露出里面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溃烂,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这……这真的是那个伊琳吗?”余久久声音颤抖,脸色苍白如纸,双手紧紧地捂住嘴巴,仿佛这样就能阻止自己发出恐惧的尖叫。 即便不同年级,伊琳的名字也是靠着私下霸凌欺辱同学成为学校里响当当的存在。 傅惊寒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疑惑,仔细观察着尸体,说道:“从校服和身上的一些配饰来看,确实像是她的的东西,但是,这尸体的情况太奇怪了。” 顾轻尘也隔空看着尸体旁边的地面,黏腻的血迹不禁让他皱了皱眉头,缓退两步说道:“尸体周围的血迹分布有些奇怪,如果是从楼上坠落,按照常理,血迹应该是呈放射状散开,但是这里的血迹却有些集中在尸体一侧,就好像……尸体不是直接坠落在这里。” 何知秋挠了挠头,一脸困惑:“但是操场上也有不少飞溅的血迹啊,你们看。”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尸体一米开外的地方,星星点点的血迹呈放射状均匀地铺散在地面。 但奇怪的是,尸体和血迹之间却有一条空白。 草根摸着下巴:“这个就奇了怪了……” 傅惊寒蹲下身子,手指轻轻触碰地面,感受着想象中残留的微弱触感,缓缓说道:“这条空白带,像是一道人为的分界线,也许尸体在到达这里之前,经历过什么特殊的情况。” 几人闻言,眼神不由得一凛,思索片刻后,何知夏说道:“会不会是对方在坠落过程中,被什么东西阻挡了一下,然后又继续下落?可如果是这样的话,整个操场上空旷得很,没什么明显的障碍物......” 众人讨论了一番,却始终没有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 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场的人越来越多,警察也开始驱散围观的人群。 突然,林湘脑中蓦然闪过一个人影。 “莫非......” 草根似是看出她有了想法,开口问道:“林小姐对此似乎有什么其他见解?”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顿时汇聚在林湘一人身上,纵然是习惯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礼,但此时此景也难掩郝意。 “也不算,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何知秋双手抱头,歪歪脖子:“谁啊?” 抬眸,她的眼里仿佛盛满浓墨。 “王萝。” 草根身形一顿。 王萝? 何知春和何知夏对视一眼,显然十分惊讶。 而何知秋等人依旧没明白她在打什么哑语:“王萝?是谁?” “是同我们住一间寝室的小女孩,挺,质朴的一个孩子。”往何知春那边努努嘴,林湘回答道。 见几人将注意力都放在自己和妹妹身上,何知春清了清嗓:“确实,有这样一个小姑娘,原本是我们班的,但这次回来却听说已经转班到五班去了。” 五班...... 与此同时,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戴着厚重眼镜的女孩悄无声息地隐没进人群。 傅惊寒慢慢勾起唇角,同顾轻尘不着痕迹一瞥。 哈。 在从未有人探索的另一面,月亮所代表的含义是: 缥缈的假面,致死的好奇心。 ——《Nephthys邀请函.Haite》 第41章 第六章 T.D 罪与罚 第二卷:Toth dream 托特 人能从洁白里拷打出罪恶,也能从罪恶里拷打出洁白。 大家都杀人,在世界上,现在杀人,过去也杀人。 鲜血像瀑布一样奔流,像香槟塔里的酒一样倾泻而下。 有恶魔在神殿里被戴上桂冠,被称作人类的恩主; 有人类在地狱里被拷上锁链,被称作有罪的恶魔。 ——《Nephthys邀请函.顾轻尘》 1. 不过半天时间,现场很快便被清理干净。 为了平复大家心中的恐惧,学校也发出一则通知,全年级的所有学生都统一放假,等下周一再归校。 对此,无人不为之激动。 “傅哥!放假了!我要去网吧里泡他个三天三夜!” 王兆兴奋得像只猴子似地上窜下跳,聒噪的叫喊声吵得傅惊寒头疼。 “这情况下你还泡得进网吧?” 听此,王兆双手高举,停滞在半空,有些疑惑:“为什么泡不进?” 敲了敲桌面,傅惊寒有些无语:“发生命案了啊哥们儿,你不害怕吗?” 谁知,王兆用着理所应当的语气,满脸认真回答道:“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傅惊寒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抬眸,眼前男生的态度不似作假。 他直起身,敲打桌面的节奏越来越清晰:“正常,是什么意思?” 王兆偏偏头,动作有些机械,呆呆愣愣地继续回答:“就是正常的意思啊。” 虽然这一周多的时间他们已经理清楚了很多事,但那终究还是猜想,而如果要验证这些猜想,那么需要的则是更多足以立足的证据。 那个U盘是。 给出U盘的人也是。 没得过傅惊寒继续从王兆嘴里套出点什么,王萝突然从后方走了过来。 “那个,请问可以让让吗?我想进去。” 依旧是一副怯弱的模样,也依旧是小得别人一声就可以压过去的声音。 傅惊寒粲然一笑:“当然可以。” 说着便往前挪了挪,目不斜视地看着王萝往里面座位走去 ,并且十分小心翼翼地没有碰到自己一分一毫。 注意到她拿书时的那双,足以用枯白来形容的双手,傅惊寒不知所觉地啧了一声,压下心头陡然腾生的不爽。 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和顾轻尘的推断,这样一个风一吹都像是会散掉的弱小女孩,真的会是主宰这个世界的存在吗? “不过,说不定这样还算是件好事。” 听到王兆的喃喃自语,傅惊寒不由得挑眉:“好事?” 悄悄往王萝那边瞥了眼,王兆靠近了点,悄声道:“你不知道吗?王萝她经常被伊琳带头的那个小团体欺负。” 傅惊寒当然很清楚,这件事在他和顾轻尘,草根两人调查学校的时候就已经有所耳闻。 只不过,现在他还不能表现出来。 于是他故作惊讶地睁大眼,仿佛第一次听说般:“真的吗?” 王兆点点头:“当然,而且他们那个小团体欺负王萝差不多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了 。” 傅惊寒若有所思:“那这种情况维系了多长时间?” 王兆看了看,女孩的大半张脸都被头发遮挡,微微往外侧了点角度,也看不清她此刻的面容。 但透过有些枯黄的发丝,更里面好像有什么黝黑的东西轻轻转动。 王兆身形一顿,但动静很小,小得连傅惊寒都没有注意到。 “啊......估计,得快有半年了吧?” 快半年? 傅惊寒看了眼窗外,蝉鸣盛夏,正值快入伏的时段。 他们在这个世界的结束时间也是差不多半年的节点,这中间有什么巧合吗? 叮铃铃——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大家陆陆续续地回到座位上,王兆也像往常一样凝滞地转回身坐好。 草根在一众僵硬动作的人群里有些格格不入,见傅惊寒看到自己,立马咧嘴眨了眨眼,看上去倒像是个阳光小少年。 哧,德行。 傅惊寒暗暗嗤笑,但嘴角弧度却没有落下。 这样看上去倒像了个人样。 而就在草根与其擦肩而过时,原本目光呆滞的王兆却突然回过头,速度是傅惊寒都未曾预料到的。 蓦然放大的瞳孔中,原本憨厚的少年表情惊恐得扭曲。 “傅,傅哥。” 一时间,四周的嘈音尽数消散,傅惊寒耳边只剩下了王兆颤栗的声音:“之前你要的U盘,里面内容你们看没有?” 敏锐地捕捉到他言语中的用词,傅惊寒眯了眯眼:“还没,怎么了?” 王兆咽了咽口水,眼神乱扫,最终停留在中心点,缓缓抬头。 “傅哥。” 左边侧,女孩头发微微晃动。 “求你们了。” 少年的声音沙哑又绝望。 “救救我们吧。” 空。 镜框下的黑眸如无尽深渊。 终归于寂。 2. 呼—— 和天气预报的不一样,今天上午都还是晴天艳阳,但在中午放学时,乌云却如同滚滚江水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时不时还伴有声闷雷。 看上去像是要下雨了。 傅惊寒在教学楼一楼楼梯口停下脚步,望着风雨欲来的天空,思绪被渐渐拉长。 王兆一个小时前说的话还萦绕在耳边。 ——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吧。 揉捏着眉心,傅惊寒感觉有些头疼。 原本已经触摸到的答案边缘,又被王兆的这句话打回原点。 毕竟在他们的调查设想里,可没有一个关键词是和王兆挂钩的。 除非...... 半睁着眼,傅惊寒垂下眉睫。 王兆被隐藏在某个关键词之中。 至于隐藏在哪个关键词里...... 一切,都要等看了那个U盘才能得知了。 想到这儿,傅惊寒拿出手机,很快拨通一个号码。 “嘟——嘟——嘟——” 咔哒。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慵懒男声:“惊寒主动给我打电话,莫非是想死我了?” 傅惊寒嘴角微微抽搐:“没想到顾先生还有如此自恋的一面,温馨提示,成熟稳重的面具快掉光了。” 但顾轻尘似乎并不在意,只是轻笑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虽然对方有时候真的很不令人喜欢,但傅惊寒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声音非常好听,尤其是带笑的时候,简直能够酥掉人的耳朵。 “啧。”暗暗唾弃刚刚自己莫名的念头,傅惊寒单手插兜,“是出了点事 ,而且是很重要的事。” “等下放学隔壁街上的450网吧见,其他人那边我通知。” 顾轻尘站在教学楼之间的廊道上,远远望着对面教学楼下拿着手机的人影,勾唇一笑:“好的。” 另一边,高三五班教室里的人几乎都走得差不多了,最后只留下了王萝和王兆两人。 咚,咚,咚。 稍显急促的心跳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王萝斯条慢理地收着书本,动作之间的衣服摩挲声在王兆听来就像是处刑曲的前奏。 咔。 拉链拉上的声音。 语文书还停留在同一页上,右下的小角被王兆蜷缩的手指来来回回拨弄得皱皱巴巴。 身躯微颤,明明窗外吹来凉凉的清风,但此刻他却冷汗津津。 额发都被打湿,粘在额头上,一缕一缕。 吱呀—— 脚步声从背后传来,明明就三步的距离,但在王兆感觉来却像是过了很久很久。 嗒。 短暂的停留,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在背后蔓延游移。 一时间,他仿佛忘记了呼吸。 “下不为例。” 短短四个字,却让王兆猛然如得了水的鱼般大口呼气,急促不定。 原本紧绷的神经也一下子松懈了下来。 幸好...... 幸好。 太好了。 不用再死一次。 那些因罪恶而腐烂的尸骨,是我们苟延残存至此的养料。 ——《Nephthys邀请函.王兆》 第42章 第七章 T.D 罪与罚 第二卷:Toth dream 托特 人能从洁白里拷打出罪恶,也能从罪恶里拷打出洁白。 大家都杀人,在世界上,现在杀人,过去也杀人。 鲜血像瀑布一样奔流,像香槟塔里的酒一样倾泻而下。 有恶魔在神殿里被戴上桂冠,被称作人类的恩主; 有人类在地狱里被拷上锁链,被称作有罪的恶魔。 ——《Nephthys邀请函.顾轻尘》 1. 学校放假后的氛围让附近的街道迎来了久违的热闹。 乌云压顶,闷雷声时不时滚滚而来,却丝毫没有影响网吧内的喧嚣。 傅惊寒一推开网吧那扇略显陈旧的玻璃门,一股混合着泡面味,烟味以及各种奇怪气味的热浪便扑面而来。 嘈杂声瞬间涌入耳中,有游戏里激烈的枪炮声,有玩家兴奋的叫喊声,还有键盘被疯狂敲击的“噼里啪啦”声。 网吧里灯光昏黄,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烟雾,像是给整个空间蒙上了一层神秘又混沌的面纱。 傅惊寒皱了皱眉头,这环境比他想象中还要混乱几分。 向周围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网吧尽头的包间区域。 那里相对安静一些,隔断的墙壁虽然不隔音,但至少能隔开一些外界的嘈杂。 于是傅惊寒毫不犹豫地走到前台,掏出钱包,对网管说道:“包间一宿。” 网管是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正专注地打着游戏,听到声音不耐烦地抬起头,看到傅惊寒那张冷峻的脸,又瞥见他钱包里厚的一沓钱,瞬间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得嘞,哥,您稍等,这就给您安排。” 黄毛网管的动作很麻利,不一会儿,便带着傅惊寒来到了包间。 包间不大,但摆放着几台崭新的电脑,屏幕散发着冷的光。 傅惊寒满意地点点头,又让网管拿了几瓶饮料和一些零食过来。没坐多久,很快,顾轻尘等人也陆续赶到了。 草根一进来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拖着懒洋洋的音调道:“什么事啊,这么着急慌忙地把人叫过来。” 何知春和何知冬同余久久一起坐在小沙发上,没有出声。 环顾一圈,确定除了他们外再也没人进来后,草根问道:“怎么就我们?其他四个呢?” 傅惊寒从口袋里掏出 U盘,插进电脑:“安排了他们更重要的事情,先来看这个。” 随着电脑“滴”的一声提示音,众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在了屏幕上。 U盘里的文件很多,大部分都是一些常规的新闻资料。 屏幕上不断滚动着近期本地发生的各种事件,有社区组织的公益活动,有新开的商场促销信息,还有一些娱乐八卦。 就算是有什么其他的,也是上两个月里的一些人口失踪案和意外死亡的事件,而且都集中在放学时段。 “这啥呀,都是些平时新闻里都能看见的东西。”草根撇了撇嘴,道。 傅惊寒也皱了皱眉头,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着,快速浏览着这些文件:“确实,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顾轻尘却没有说话,他紧紧盯着屏幕,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敏锐的洞察力。 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一个文件夹上。 这个文件夹伪装得很好,名字和图标都和普通文件夹没什么区别,但却就是在一众文件夹里凸显。 “等等。”顾轻尘说道,手指指向屏幕,“看看这个。” 众人闻言,纷纷凑了过来。 对于破解这种简单的加密文件夹,对于傅惊寒来讲当然并不在话下。 他熟练地在键盘上输入一串代码,随后屏幕上的文件夹开始闪烁,接着缓缓打开。 然而,文件夹里的内容却让所有人都迷糊得摸不着头脑,里面全是一些模糊不清的视频片段和奇怪的文字记录。 视频片段中,画面昏暗,只能隐约看到一些黑影在晃动。 有时候是一个黑影站在空荡的房间里,周围摆放着一些奇怪的器具。有时候又是几个黑影围在一起,中央微光闪烁,明灭不定。 视频没有声音,只有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嗡声,让人心里直发毛。 而那些文字记录,字体歪扭,像是用某种特殊的工具写出来,拍成照片后上传上来的。 内容断续,有些字根本无法辨认,但勉强能看懂的几句,却让人不寒而栗。 “……非黑即白,非白即黑……” “……罪恶的灵魂,将在此处得到审判……” “……死亡的钟声,即将敲响……” 余久久看着这些内容,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这……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感觉好邪乎。” 一旁的何知冬也皱起了眉头,说道:“这些视频和文字,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恶作剧。而且这个隐藏文件夹的加密方式很复杂,如果不是有心隐藏,不会设置成这样。” 傅惊寒的眼神变得愈发深邃,他可以隐隐感觉到,这些内容和他们应当是有着某种联系。 就在这时,屏幕突然闪起了雪花,将所有内容尽数抹尽。 “怎么回事?电脑卡了?” “小惊寒,我就说不能图便宜来这种小网吧吧?” “......你还说风凉话,先看看电脑有没有问题吧?不然等下被押在这里赔偿你就笑不出来了......”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时,雪花消失了,屏幕上瞬间弹出一个窗口,将众人吓了一跳。 这是一个视频,右上角还有拍摄时的时间,2013年8月17日。 画面中,是一个记者一脸惊恐地站在一个案发现场,周围拉满了警戒线,警灯闪烁不停。 “各位观众,现在为您紧急插播一条新闻。就在昨晚,本市又发生了一起离奇的死亡案件,死者是西城高中的一名高三学子,死状极其惨烈,身体多处出现奇怪的伤口,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也没有找到凶器。这已经是本月以来发生的第五起类似案件,警方目前正在全力调查中……” 新闻画面切换到了死者的照片,虽然经过了一些处理,但依然能看出死者面部扭曲,双眼圆睁,仿佛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 “我勒个去,这模样,够惊悚。” 草根凑近了看去,全然不见刚刚被吓的崩坏样。 余久久则藏在他身后,连头都不敢再探出一下。 傅惊寒和顾轻尘靠在背椅上,没有出声,反倒是何知冬看着视频里的人,眉头紧拧,仿佛有什么话要说似的。 草根注意到,转过椅子问道:“你有什么发现吗?” 一时间,众人的注意力瞬时都跑到何知冬的身上。他缓了缓,紧盯着屏幕上的那人,慢慢开口道:“这个人我认识。”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无一例外地身躯一顿,就连一向不着调的草根也正了正神色。 “你确定?” 何知冬毫不避讳地与其直视:“我确定。” “他与我和久久是同班,名字叫李伟。” 被突然提到名字,余久久不经意地颤了颤,但在感觉到草根熟悉的体温后又马上稳定下来。 “嗯。” 啪嗒。 草根把玩着键盘,神色不明:“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可就越来越有意思了,小惊寒。” 何知春不解:“为何这样说?” 傅惊寒揉捏着手边的水瓶,屏幕蓝光在他的脸上闪烁明灭,瞳孔折射出淡淡的冷光。 “这个新闻的时间是去年八月份的,那个时间段,我们并没有在这里。” 所有声音瞬时消失,只有各自急促的心跳声此起彼伏。 良久,何知春嗓音干哑道:“所以意思是......” 顾轻尘靠在电脑桌旁,垂着眼,周身气质清冷。 “一个本已经死在新闻里的人,怎么会又在同一时间再次出现在校园里?” 没错。 傅惊寒死死盯着屏幕的一角。 已经死了的人。 角落里,一个令他无比熟悉的身影正暗暗窥探着外界发生的一切。 手里还拎着一袋东西。 本应该死了的人,怎么又会出现在这张照片里。 傅天昊。 2. 与此同时,西城高中外—— 何知秋与李玉生靠在大门旁几米的墙上,默不作声地看着从学校里陆续出来的学生。 “啧,傅惊寒那家伙还真是会安排活,我们在外面站岗,他们倒跑网吧里去潇洒快活。” 何知秋不满嘀咕着,李玉生推推眼镜,目不斜视笑道:“各司其职,也算是各取所需。” 何知秋听后,用一种“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了看他,撇撇嘴:“搞不懂你们脑子里的弯弯绕绕......” “不是他们弯弯绕绕,是你这家伙笨得可怜。” 没等他说完,一道慵懒的女声传来,直接将何知秋吓得原地起跳。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低头一看,只见林湘不知何时蹲在脚边,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外套半挂,活生生像个混子大姐大。 “你有病啊!”何知秋不自觉往李玉生那边靠了靠,“走路都没声的!差点吓死我知不知道!” 抬抬眼皮,林湘舔了口糖,然后拿出来晃了晃,咧嘴一笑:“你这不还没死?” ......? 这是人话? 何知秋顿时感觉气血上涨。 对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番话,别说他了,就连李玉生都觉得这个女孩子...... 厚颜无耻得让人叹为观止。 “咳咳......”拉住想要上前理论一番的何知秋,李玉生清清嗓道,“虽然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现在还有正事。” 被他这样一打岔,林湘也想起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含着糖,看了眼大门口渐渐流失的人群:“怎么样?有看到她吗?” 李玉生摇摇头,等何知秋平复下心情后,缓缓开口道:“差不多二十来分钟了,还没出来。” 林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啊......” 突然,李玉生感觉自己的袖口被拉了拉,扫一眼,何知秋小心翼翼地指着不远处一个方向,头也没抬地说道:“等一下,你们看那边。”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王萝背着书包,独自一人往林荫小道那边走去。 “是王萝。”林湘将嘴里的糖果咬碎,“走,跟上去。” “哎哎哎。”何知秋拉住她,“跟上去干嘛?我们的任务里好像没有这一条吧?” 林湘翻了个白眼,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迅速拨出一个号码:“什么叫做执行力与效益共存你不知道吗?” 3. 四五零网吧里—— 草根仰首,看着镂空的屋顶道:“不过照这样猜测来看,倒是符合了关于他们的诡异卦象。” 对此,众人皆不知他言语中的含义,而唯一知晓的傅惊寒却又没有动静,只是盯着屏幕,目不转睛。 “之前那个叫王萝的姑娘刚转进班里时,我就看了眼她的命卦。” 说到这儿,草根抬眸,嘴角凝着微笑。 “已是命绝之象。” 余久久抓得他衣服越发得紧。 “于是我就对这个学校就起了好奇心,在后面两天又单独拎了几个人来盘卦,最后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何知春与何知冬异口同声问道:“什么?” 就连一向对其他事情提不起兴趣的顾轻尘都微微转头看着他。 清清嗓,草根单手握拳,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整个学校里,有着相同卦象的,可不止她一个。” 空气变得有沉闷,纵然有人不愿意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但现在也不得不采用肯定的态度。 有些时候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玄学恰好就是那个突破口。 嘟 ——嘟——嘟—— 银白色的手机壳在桌面微微颤动,电声格外清晰. 余久久和傅惊寒算挨得近,不小心瞟过去,看到了分外熟悉的来电号码—— 是林湘。 “喂。”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轻松的女声,“傅先生。” 傅惊寒停下手上动作,回道:“有收获?” 啧。 林湘撇撇嘴,挠挠头,活像个女痞子,有些好笑:“就这么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守在大门口附近当监警能有毛收获啊?” 那就是没了。 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傅惊寒浅浅应了声:“哦。” 哦哦哦哦,哦个屁!这一肚子坏水的破小孩儿! 林湘暗骂着,但嘴上说的又是另一套:“总之,我们现在看到王萝出来了,没有什么异常动作,也没有看见她和什么人再有纠缠,状态挺好,还要继续追下去么?” 傅惊寒微微抬头:“你说她状态挺好?” “是啊。”躲身在树后,林湘压低了声音,“而且今天周四提前放学,我估摸她现在也是在回家的......” 咔嗒。 食指轻轻按下游戏键盘上的N键,舒适的手感让傅惊寒脑中突然串联起了许多东西。 周四,8月14日。 再过一天,便会是8月15日,周五。 然后是,周六,8月16日。 抬眸,眼里折射出寒光。 而这个视频的时间,去年的8月17日,却...... 也是周六。 那么周五........ 思及此,他脑海里回忆着刚才他们匆匆划过的那些事件的,手上也飞快地滑动着鼠标,排排黑字倒映眼中。 注意到他的动作,顾轻尘含笑靠近,没有说什么。 草根也凑了上去,问道:“小惊寒,你又发现了什么吗?” 嗒。 有意思。 鼠标滑动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傅惊寒捋了捋额发,小舒口气,似笑非笑。 “啊,发现了。” “但还需要确认一件事。” 回头,他看着其他几人,满脸的不爽溢于言表。 状态挺好? “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就快要出现了。” 他们总说“星期五”是最棒的。 我也觉得。 我最喜欢星期五了。 ——《Nephthys邀请函.王萝》 第43章 第八章 T.D 罪与罚 第二卷:Toth dream 托特 人能从洁白里拷打出罪恶,也能从罪恶里拷打出洁白。 大家都杀人,在世界上,现在杀人,过去也杀人。 鲜血像瀑布一样奔流,像香槟塔里的酒一样倾泻而下。 有恶魔在神殿里被戴上桂冠,被称作人类的恩主; 有人类在地狱里被拷上锁链,被称作有罪的恶魔。 ——《Nephthys邀请函.顾轻尘》 1. 其实对于王兆,傅惊寒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家伙话多得像麻雀,说起头来就不带停的那种。 他属于普通学生那一挂,成绩中游,人缘交际中游,胆子不算大,憨憨的,在班级里存在感不算强,但却也不会被漏掉。 和他成为前后桌也是在来的那一天被强行分配,甚至没等他开口,对方便已经把自己的所有身家都给交代得清清楚楚。 太老实了。 这就是傅惊寒对他的第一印象,如若不是对方一直千缠百绕,在傅惊寒这里,他们后面估计也不会有交流的可能性。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向自己伸出求救之手。 何知冬看着被傅惊寒迅速翻过的新闻页面,眉头紧锁,那些线索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太过零碎,根本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画面。 “恕我愚钝,傅先生。不知你刚刚说的意外是指......” 点点屏幕,傅惊寒简洁道:“新闻。” “但这些线索太片段了,就这么根据这些去判断,会不会太草率了?”何知冬看着眼前清隽的男生,声音带着质疑。 草根倒是晃悠悠地连姿势都没怎么变过,说道:“小问题,小惊寒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考量,咱们跟着做就行了。” 何知冬毫不退缩,直视着草根的眼睛:“考量?就靠这些模糊不清的东西?这可不是儿戏,一个不小心,大家都得搭进去。” 抬抬眼皮,草根看着眼前有些着急的少年,心下不由得叹息:果然还是小孩儿,不管再怎么装成熟,还是会害怕的。 “放心。”草根拍了拍他肩膀,“刚我闲着给你算了一下,上上卦,别不知足了啊。” “可……” 何知冬还想说什么,但被一只柔软纤长的手搭在肩上。 侧头看去,是何知春。 只见她摇摇头,然后轻笑着问道:“当然,既然这一次我们都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概没有打破规矩的道理。只是我们姐弟俩实在是无法参透傅先生的意思,还望能够直白点出一二。” 闻言,傅惊寒眼神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不断地在鼠标上滑动着。 “很简单,时间。” 傅惊寒此刻的思绪也有些纷乱,他想起了一开始王兆把优盘递给他的时候,曾说过里面有几个文件是单独分在文件夹的,那些文件夹里,说不定藏着更关键的线索,可到底在哪呢? “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十分紊乱。” 他的目光在屏幕上快速扫视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那些新闻资料,视频片段,文字记录,如同潮水一般在他眼前翻涌。 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一个被他从始至终忽略掉的文件夹,图标和名字都和普通文件夹一模一样。 但是,他本不该忽略的。 眯了眯眼,傅惊寒轻轻点击进去,里面却是一片空白。 “有人会破译吗?”他侧过身,将屏幕完全放出。 没等其他人开口,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顾轻尘靠了过来。 带着清贵的淡香,噙着笑意:“我来吧。” 同龄人中算得上高大的身躯,直接将傅惊寒整个人覆盖了去,从后面看只能看到一点点黑色发丝。 看着对方修长的手指在键盘随意飞舞的熟稔模样,傅惊寒挑唇:“顾先生会得还真多。” 顾轻尘面不改色:“惊寒会的也不少。” 呵。 傅惊寒收回视线。 没过多久,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新鲜空气的呼入让傅惊寒顿时神清气爽,缓了口气。 “好了。” 他听到顾轻尘如此说道,手指轻轻点击,原文件夹缓缓打开,露出里面原本的内容。 周围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无声的视频冲击着他们每个人的心脏。 尤其是傅惊寒,在看到里面有关某个社会事件报道时,猛然站直了身体。 将后面的余久久吓了一大跳。 屏幕荧光明明灭灭,让人分辨不出众人此刻真正的神情。 “呼。” 长舒口气。 咔哒。 视频被按了暂停键。 “看来,我们可以行动了。” 撩了把头发,傅惊寒的眉眼冷冽得可怕。 “事实证明,我们的猜测十有**。” 画面上,一个瘦弱女孩的背影在月光下拉扯出恐怖又惊悚的形状。 “通知林湘他们。” “周五准备。” 2. 而在另一边,林湘,何知秋和李玉生三人最终还是悄悄跟在了王萝后面。 王萝的家位于北街的一个老旧小区,周围的环境十分糟糕。 小区的道路坑洼,布满了碎石和垃圾,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臭味。道路两旁的房屋破旧不堪,墙壁上的涂料剥落得厉害,露出里面的砖块。窗户上的玻璃有的已经破碎,用塑料布简单地封着,在风中呼呼作响。 小区里的绿化带早已荒废,杂草丛生,垃圾堆积如山。几只野狗在垃圾堆里翻找着食物,时不时发出凶狠的叫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臭的气息,让人感到十分压抑。 何知秋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抱怨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又脏又臭,王萝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林湘瞪了他一眼,轻声说道:“少废话,别打草惊蛇。” “不过这住宿环境……”看了看周围,林湘皱皱眉,“确实有些差了。” “连住户都少得可怜。” 何知秋撇嘴,刚要继续抱怨,突然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塑料瓶子,“咔嚓”一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响亮。 走在前面的王萝微微侧头,停顿了一下。 三人瞬间紧张起来,何知秋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林湘和李玉生也紧紧地贴在墙边,做贼似的生怕被发现。 电线杆上的小广告贴得密密麻麻,有些已经脱落,在风中摇欲坠。旁边是一个堆满垃圾的垃圾桶,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王萝站在原地,头发有些凌乱,遮住了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洗得发白的校服上还有一些污渍。 过了一会儿,她仿佛什么都没发现一样,继续往爬满青苔的红砖楼走去。那栋小红砖楼是小区里比较显眼的建筑,虽然也有些破旧,但比起周围的房屋要好一些。 林湘三人松了一口气,继续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他们看着王萝走进楼里,然后等了一会儿,才悄悄地靠近楼门口。 何知冬轻声问道:“要上去看看么?” 楼道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盏破旧的灯泡散发着微弱的光。 墙壁上也贴满了各种小广告,地面上的灰尘堆积得很厚,像是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脚印。 “算了吧。”林湘皱着眉,“知道她回家了,住哪就行,其他的还是和傅惊寒他们碰面了再说。” 李玉生单手插兜,推了推眼镜:“说的没错,这里过于偏僻,而且我们人太少,不安全。” 闻言,何知冬耸耸肩,也打消了上门的想法。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转身结伴离开时,红砖房四楼的老式通风窗口处,一双黝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嚓嚓。 灰白色粉末簌簌落地。 吱呀—— 指甲和玻璃摩擦划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不禁让人鸡皮疙瘩发麻。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王萝回过神,转身走了几步给门外人开了门。 意料中的谈话声没有响起,只能听到一些“咿咿啊啊啊”的气音,有重有轻。 “我,没,事。”王萝一边比划,一边停顿着说道,“很,好。你,放,心。” 一阵风吹来,将自制的粗糙滑动窗帘给掀起,垂落合上,整个房间顿时陷入黑暗。 唯一的光源便是来源于房门正对的客厅里的昏黄灯光。 “好,就,来,吃饭。” 斑驳的墙壁上,最后一个“正”字,刚好画完最后一笔。 带着重重的刻印。 无数次崩溃的黑夜里,为我而掌的灯光总是温暖而绚烂。 如飞蛾扑火般,想保护,想守护。 ——《Nephthys邀请函.王萝》 第44章 第九章 T.D 罪与罚 第二卷:Toth dream 托特 人能从洁白里拷打出罪恶,也能从罪恶里拷打出洁白。 大家都杀人,在世界上,现在杀人,过去也杀人。 鲜血像瀑布一样奔流,像香槟塔里的酒一样倾泻而下。 有恶魔在神殿里被戴上桂冠,被称作人类的恩主; 有人类在地狱里被拷上锁链,被称作有罪的恶魔。 ——《Nephthys邀请函.顾轻尘》 1. 从周四开始,西城每天都是阴雨连绵。 沉闷的天空,连带着空气都胶连在一起,压迫得令人压抑。 啪嗒! 水滩被脚步溅踏出水花,呼吸声与滂沱大雨几乎融为一体,急促而又剧烈。 因为提前放假的原因,西城高中此时静得可怕,宛如在雨中耸立的鬼城,像能够将人一口吞噬掉的魔鬼血口。 “呼呼呼…你真的确定吗,惊寒?”林湘一边跑着,一边大声问道,“她真的在这里?” 此起彼伏的喘气声在黑暗中很是明显。 “确定。” 傅惊寒和顾轻尘跑在最前方,轮廓分明的脸颊布满了冰凉的雨水。 “她一定在。” “今天可是他行动的最后一天了。” 从周四开始,西城每天都是阴雨连绵。 沉闷的天空,连带着空气都胶连在一起,压迫得令人压抑。 啪嗒! 水滩被脚步溅踏出水花,呼吸声与滂沱大雨几乎融为一体,急促而又剧烈。 因为提前放假的原因,西城高中此时静得可怕,宛如在雨中耸立的鬼城,像能够将人一口吞噬掉的魔鬼血口。 “呼呼呼…你真的确定吗,傅惊寒?”林湘一边跑着,一边大声问道,“她真的在这里?” 此起彼伏的喘气声在黑暗中很是明显。 “确定。” 傅惊寒和顾轻尘跑在最前方,轮廓分明的脸颊布满了冰凉的雨水。 “她一定在。” “今天是他行动的最后一天。” 话音刚落,他们便来到了教学楼前。 那栋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的建筑,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怪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带着若有若无的腥味。 傅惊寒几人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楼梯间的灯光闪烁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将他们彻底困在这黑暗之中。 楼梯间,脚步声急快。 扭曲的线条和模糊的图案,平日里看习惯了的涂鸦,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 “咚咚”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楼梯间里格外清晰。 呼,呼,呼。 嗒。 天台的门锁不知何时被松掉,露出一条不算太窄的缝隙。 突如其来的冷风吹来,冷得几个女生打了个寒颤,还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一股腐臭的味道。 顾轻尘突然停下脚步,眼神变得异常锐利,死死地盯着楼梯上方。 “上面有人。”他低声说道。 众人瞬间紧张起来,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们缓缓地向上走去,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 每靠近一步,那种压抑的感觉就越强烈,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 当顾轻尘将门完全推开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脚下,分辨不出颜色的液体缓缓往下流淌蔓延,带着黏糊的水声。 余久久从未见过这种场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紧紧地抓住林湘的胳膊。 何知春脸色也有些惨白,扶着一旁的何知夏,单手捂嘴,很是难受的样子。 突然,忽明忽暗的电光闪现,瞬间劈破整个黑夜。 青白的电光下,空旷的天台上,在微弱的斑点阴影中,一道人影若隐若现。 尖锐的笑声蓦然响起,像是从地狱传来一般。 几人慢着步子缓缓靠近,近距离的观察才发现,原本的水泥地上已经满是鲜血,穿着宽容校服外套的女孩背对着他们坐在地上,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沾满鲜血的双手无力下垂着。 “她是……”余久久小声问道,但话还没说完,便被傅惊寒接下来的话给生生吓了回去。 “王萝,你还要装多久?” 熟悉的名字被叫出,率先动作的却不是当事人,而是林湘。 “你说她是王萝?”林湘不可思议地拔高音量,“这怎么......可能!” 傅惊寒没有接话,只是缓缓地向前,走近女孩。 就在他快要碰到女孩的时候,女孩突然转过头来,脸上满是鲜血,眼睛空洞无神,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你们,果然来了......”她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颗粒般,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森。 看着她恐怖的模样,傅惊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就在这时,王萝也猝不及防地往他这个方向扑来。 嘭! 只是还没等她碰到衣角,她瘦弱的身躯便被一旁突然蹿出的人影一脚踢开,如碎石般翻滚出一段距离后才勉强停下,后方有什么带着雨水滑地而来,她的手腕处立马寒光一闪而过。 定睛看去,是一把还在滴落着鲜血的匕首。 “真是碍眼。”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王萝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缓缓站直了身体,整个人在飘摇风雨中摇摇欲坠,“踢得老娘内脏都他妈快移位了。” ...... 虽然很不符合此时的气氛,但听到平时怯弱得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被吓得连连道歉的小女生爆粗口的话,林湘和何知春,何知夏还是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敢情这妮子一直都是装的啊?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属于少年人精壮的背影,傅惊寒抬眸,又敛眸,第一次伸出手主动与顾轻尘有了接触。 “......多谢。” 将他轻轻拉开了些,傅惊寒的声音又轻又凉,抓耳得可怕。 顾轻尘也有些惊讶,但也只是挑了挑唇,顺着他不算大的力道退了几步,声音低沉:“不客气。” 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够,又添了句。 “惊,寒。” 带着缱绻的卷舌音调,撩人而不自知。 2. 傅惊寒静静地看着对面几乎整个人都装在泛旧校服中的女孩。 处在暴风雨的中心,却又无比顽强地向上攀升,寻找那一丝可以让自己存活下去的可能性。 心中莫名泛起一丝闷痛。 “为什么?” 即便知道自己是在明知故问,但傅惊寒还是忍不住开口。 “为什么这样做?” 空气近乎沉默着,闷雷被掩在云层之中迟迟不肯落下,冰冷的雨水顺着脸颊滑过,透着浸骨的凉意。 “为什么......”王萝低着头,自嘲般地笑着,“你居然问我为什么......” “你们不是应该很清楚么?我这样做的原因。”看着对面十个对自己露出或恐惧,或不满,或厌恶表情的人,王萝咧嘴一笑,“原本以为还会再等一段时间,结果没想到你们比之前那群人聪明多了,这么快就找到了我身上。” 听到她的话,傅惊寒和顾轻尘,草根三人没有什么太大情绪波动,反而是林湘几人很是疑惑。 “之前那群人?”李玉生早已经将眼镜摘下,一双凤眼竟显现出些许凌厉,“什么意思?” 王萝大笑:“你们不早就知道了吗?这个小世界并不存在于现实,能够来到这里的,无一例外都是被城堡所邀请的贵客。” “小世界独立于现实世界,却又来源于现实世界,明与暗的交接处,若是踏错一步,最终的结果也只有万劫不复。” “挑战者很多,成功者却很少。” 女孩眼中的漠意坚固得难以消融。 “不知死活的人,你们是第十三批。” 何知秋捏紧拳头,目光死死地盯着王萝问道:“你的意思是其他人都死了对吗?” 摊摊手,王萝微笑耸肩:“无可奉告。” 听着女孩说的这些话,傅惊寒抑制着自己即将呼之欲出,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那个问题,尽量平静地说道:“最近这半年西城高中附近的命案,包括昨天伊琳的死,都和你有关,对吗?” 什么? 其他七人身形顿时僵住,不可置信地来来回回在傅惊寒和王萝之间跳跃。 这......是可能的吗? 但回应他们的又是一片沉默。 良久,久到雨落的声音愈发地大了起来,王萝仰头单手掩面,任由雨水顺着脸颊滑落。 “那又怎样?” 极轻的音调,却又蓦然爆发出一阵嘶哑颤栗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那又怎样呢!” 林湘几人用宛如看疯子般的眼神看着对方,唯有傅惊寒三人,眼里尽是平静的淡漠,和怜悯。 “那又怎样!” 猛一甩手,王萝的面部表情扭曲而又狰狞。 “这都是他们活该!他们活该!” “这是他们应得的结局!” “这是他们的......罪!” 是他们因日日年年所欺辱,所威慑,所伤害,所霸凌了的那些人,应得的罪孽。 犯下罪孽的人,当无法用世间正义来制裁时, 恶魔便是我唯一的执法者。 ——《Nephthys邀请函.王萝》 第45章 第十章 T.D 罪与罚 第二卷:Toth dream 托特 人能从洁白里拷打出罪恶,也能从罪恶里拷打出洁白。 大家都杀人,在世界上,现在杀人,过去也杀人。 鲜血像瀑布一样奔流,像香槟塔里的酒一样倾泻而下。 有恶魔在神殿里被戴上桂冠,被称作人类的恩主; 有人类在地狱里被拷上锁链,被称作有罪的恶魔。 ——《Nephthys邀请函.顾轻尘》 1. 我叫王萝,一个普通又平凡的高中生。 在我满怀希望地踏进西城这所高中时,我认为我的人生又充满了希望。 我觉得我可以靠自己的努力让爸爸妈妈过上好日子了,可以不用再挤在潮湿老旧的拥挤小套房里,不用再去捡着凌晨六点的菜叶,不用再因身体残缺受到别人指点嫌弃的目光。 我可以带着他们逃离这座充满敌意和不好回忆的小市,拥抱迎接新生的喧嚣大城。 我原本是这样以为的。 但是命运之神似乎并不眷顾我。 作业被撕,东西被偷,书包永远在教学楼后的臭水沟里,椅子上每天都是一层叠一层的新鲜墨水,原本的长发也被粘上口香糖,然后被无情拉扯,让我不得不剪掉自己续了多年的头发。 而这,仅仅是开学不到两周的我所遭遇的一切。 后来的日子里,不知是我的沉默默许了一切的发生,还是聋哑的父母给予了他们彻底撕破表面虚伪的嚣张勇气,我能感觉到,事态从原本的恶作剧行为已经渐渐地上升到要将我整个人彻底摧毁的地步。 殴打,辱骂,被人当作狗一样的围观。 逼迫我喝下难以言喻的奇怪东西,甚至将我整个人脱光,推出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大厅。 他们的眼神恶心又粘稠。 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所有人都在默许这一切。 作恶,然后忘记,唯有我永远痛苦。 可是...... 凭什么? 聚会的最后,我被拖拽进了一个小房间,里面灯光迷蒙又昏暗,还散发着某种甜腻的香气。 而我看着里面几个裸露着上半身的男生,顿时如坠冰窖。 我知道了。 我逃不掉。 2. 雨好像下得更大了些。 看着正对面濒临崩溃的女孩,傅惊寒叹了口气:“你先别激动,,我们并没有质问你的意思......” 但王萝只是讽刺一笑:“你懂什么?你们又懂什么?那些人都做了什么畜生不如的事情,你们知道吗?啊?” 闻言,何知秋坐不住了:“有什么事不能报警么?而且别人就算做了再什么过分的事情,你也不能这样去......残害别人吧!” 话音刚落,何知春猛然拉回他,第一次厉声道:“别多嘴!” “阿姐!” 何知秋顿时委屈上头,开始口不择言:“本来就是啊!多大的仇要杀这么多人啊!要我看,之前她被那群人欺负说不定就是她自己作......” 啪! 没等他说完,清脆的耳光声在黑夜里格外响亮。 顺着看去,何知夏正站在自家三弟面前,高举的手臂还未放下。 “不知他人苦难之处,断不下妄言。” “何知秋,你的教养是被狗吃了么。” 其他人似乎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样子,反应过来后,连忙将两人分开。 何知夏表情冷淡,即使是看着自家弟弟,也分辨不出她现在的喜怒。 而被何知春拉着手臂安慰的何知秋则依旧保持着被何知夏扇了耳光的动作,没有移动分毫,眉眼尽数遮挡在细碎的短发之下,让人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王萝分毫。 她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冷笑:“报警?” “你是指民众三月报案,结果被拖到七月才开始受理案件的任命执法者吗?” “你是指即便被害者人证物证俱在,却仍旧抵不过施暴者轻飘飘一句‘只是开玩笑’,最后只能拿到调节冲突矛盾的受理结果吗!” 轰隆——哗——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铁丝网旁人影闪现。 “如果就这样了结了,我们的正义又有谁来为我们伸张?” “我被欺辱,被侵犯的清白,又由谁来偿还?” 女孩双手捂着脸,痛苦地弯下自己笔直的躯干。 “半年呐,整整半年,我被他们侮辱了整整半年时间啊!” “啊啊...啊,啊呕......呕!” 或许是情绪太激动的原因,王萝说到这儿的时候嗓子突然被卡住,紧随而来的便是痛苦的干呕。 何知秋手指动了动,头微微往这边侧了一点。 “......这半年我想尽了一切办法,我求助了一切我想求助的人,可是......!” “可是竟没有一个人能够帮我。” “没有一个人。” 分不清是被雨水还是泪水打湿的头发黏在她瘦小的脸上,狼狈又无助。 “就连我那可怜的爹娘,也成了他们欺辱的对象!” 抬起头,王萝笑得可怕。 “你们知道吗?我爹娘都给他们跪下来,都跪下磕头了!他们还是不肯帮我们!” “为什么啊......明明我们才是受害者啊......” “为什么啊......” 是啊,为什么? 为什么学校宁可去包庇施暴者,也不愿意拯救受害者呢? 就是因为那可笑的权力么? “所以他们都活该。”女孩的声音轻如蚊呐,“他们都活该。” “他们害死了我们。” “他们该死。” 3. 压抑的氛围在周遭凝聚,余久久开始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捏着林湘衣袖的手指越发蜷缩得紧。 好难受......就像是有股热气快要从心脏爆炸般,头也开始眩晕。 而与她有着同样情况的,还有除了傅惊寒,顾轻尘和草根,何知夏以外的其他人。 尤其是何知秋最为严重,整个人就像是熟虾般泛着热气,甚至皮肤还有隐隐干裂的纹路。 “三哥!” 何知冬失声大叫,看着何知冬难受的模样,也不知是扶,还是不扶。 李玉生微眯着眼,尽力压制着内心突然腾起的火气,平复着过于躁动的情绪。 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十分异样,就像是被人故意设置到了最高点一样。 林湘喘着粗气,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感受到突如其来的怒意,十分难受。 草根和傅惊寒对视一眼,点点头后才摇头晃脑地巴巴念起了一长串晦涩难懂的文字。 一缕清风抚过鼻翼,沁人心脾的凉意霎时穿透大脑皮层,将众人狂躁的情绪渐渐安抚下来。 何知夏抬抬眼皮,探寻的目光缠绕在草根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 还真是有本事。 雨慢慢小了。 算得上柔和的雨丝飘飘扬扬,浸透微微泛白的天光。 “出来吧,别藏了。”傅惊寒双手插兜,“看这么久的戏,还没看够?” 其余几人一愣,还有人? 几秒后,由轻到重的拍掌声从对面传来,一道身影自黑暗深处慢慢显现,立于王萝侧后。 “你们果然很厉害。” 这对于草根和傅惊寒来讲是非常熟悉的声音,毕竟声音的主人可是和他们从一开始就有着亲密接触。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草根冷了冷眼:“王兆。” 将棒球帽微微抬了抬,那张憨厚老实的面孔顿时出现在众人眼前,依旧阳光的微笑,但在此刻却怎么看怎么虚假。 “哎,在呢。” 低了低眉梢,傅惊寒压着嗓问道:“一切都因你而起。” 谁知王兆摆摆手:“哎,话不能这样说,太武断了。” 说着,他拍了拍身旁没有动静的王萝,邪邪一笑:“再说了,要不是因为我给你们提供那么明显的条件,你们还不一定能找到我,对吗?” 对此,顾轻尘不置一词:“原因?” 将女孩手机的匕首拿回,王兆走到铁网旁,看着对面的钟楼,缓缓开口道:“我开始厌倦了。” “厌倦这个循环往复,不断轮回的世界。” 不远处的街道似乎有什么工程开始动工,惊起一串腾起的飞鸟,扑棱棱地往天空飞去。 何知秋嗓音有些干哑:“循环往复,什么意思?” 看着这个单纯正义的少年,王兆压了压嘴角的弧度。 啧,真是久违的熟悉。 “这个世界是以受害者的角度来书写记录的世界,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现实世界中某个角落的缩影,也就是说,你们听到的,看到的,了解到的,其实都可以算是真实发生过的。” “而这一次的轮回,则是王萝的世界。” 说到这儿,王兆的声音紧了紧。 “她……受害者之一。” 傅惊寒看着他,上前几步与他并肩:“你是上次参加城堡游戏的一员吧?” 毫无意外。 王兆带着笑意看着他:“你真的很聪明。” 顿了顿,他又接道:“和傅天昊说的一样。” 叮铃—— 脑中恍若童铃响过,傅惊寒瞳孔蓦然睁大。 “不过,也和他说的不一样。” 偏过头,王兆意味不明地说道:“你根本没有替代我的可能性。” “何出此言?” 转过身,王兆向草根和顾轻尘的方向努努嘴:“喏,你们三个人简直就是绝对理智。” “对于外界发生的这些毫无任何情绪波动。” 对此,傅惊寒浅淡道:“一切事实非黑即白,已经发生的事情无力改变,那我们此时的再多行为也都是无用功。况且,我们自己本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为何要在这里耽误。” 听完后,王兆看着傅惊寒的眼神变得格外意味深长。 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说道:“所以,这就是你们能够从这里出去的原因。” 天光乍破,东方既白。 铛—— 六点的钟声准时响起,如海浪般层层叠涌,将时间推回最初的沙滩之上。 “记得帮我向雷克萨斯打声招呼,无法完成对他的允诺,我十分抱歉。” 王兆的声音越来越浅,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化作玻璃碎片般四散飞扬。 “还有。” “衷心祝愿你们,一帆风顺,最终功成。” 最后,弥散消失之际,怅然若失的男音在耳畔响起: “莫要因外界消磨了你的赤子之心。” “她不愿伤你。” 铛—— 一切,尘埃落地。 4. 我的梦里有一条长长的走廊,沿着雪白的墙壁往下走去,尽头是一扇小小的窗。 窗外是一个了无尽头的花海,里面开满了鲜红又美丽的红色彼岸。 我无法过去。 因为我的手背上还插着输液的针头,每天醒来,我只能静静地看着瓶子里令我厌烦的液体,一滴滴地融汇进我的血液里。 冰冷,刺痛。 但却就是在这样平淡地生活中,突然闯进了一个人,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花海的彼岸看一看。 我心动了。 他的样貌,性别,来自哪里,我都不清楚,可我就是想和“他”一起走,想去看一看彼岸究竟有什么。 快乐?幸福? 或者是一个我能被善待的世界。 “花海的彼岸有什么呢?” 我如此问道。 ——或许是天堂,或许是地狱。 “他”如此回答我 “在那里我能得到幸福吗?” 抬眸,月亮很圆。 ——那里很温暖,那里没有痛苦。 “他”向我伸出了手。 “我要去。” 猛地将输液管拔掉,晶莹的液体在空中飞扬,分不清到底是泪水,还是其他。 “我不要再痛苦了。” 这个世界不是完美的,我知道。 走廊尽头的窗户很小,小得刚刚好可以容纳我一个人。 我仿佛听见了“他”的呼唤。 夜风穿过花海,绕着我的膝盖,托着我的裙摆融入整片彼岸。 这个世界不是完美的,我知道。 所以在黎明到来之前,我将用尽一切力气逃至这片花海的彼岸。 寻找我的容身之地。 5. 大洋彼岸的某个岛屿上—— 昏暗的房间,但走廊却分外干净明亮。 镣铐声缓慢粗长,伴随着属于少男少女的低泣,难言情动的喘息声掌控着被折断翅膀的幼鸟。 男人站在窗边,修长的手指捻着香烟,望着一望无际的森林和更远处的大海缩影,不知在想着什么。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接通后,里面传出的是属于少年人独特的音色。 “准备接待一批货。” 男人勾唇,径直掐灭了烟头。 “好的。” “是‘他们’吗?” 对面低低一笑,带着许些嘲弄的意味。 “不。” “是他们。” “盛放在最娇艳动人的时刻被完整摘下,最诱人的花朵。” 男人看上去有些意外,但却并不惊讶:“Mr. Wang,这似乎不太符合您之前对我说的交易条件。” 那边陷入沉默,良久,才听到回音。 “人是会变的。” 没错,这就是人类被掩藏在骨子深处,自欺欺人的劣性根。 恶魔成了恩主,人类被叫做恶魔。 本末置换,倒反天罡。 这个世界已经不正常了。 于是不正常的人类,也在不自觉的潜移默化之中,渐渐被禁锢上了新的罪与罚的枷锁。 不可自救。 堕落深渊。 这个世界不是完美的,我知道。 花海的彼岸没有天堂,我也知道。 但我依旧在寻找属于我的容身之地,即使它并非幸运。 因为这是我的罪与罚。 ——《Nephthys邀请函.王萝》 第46章 第十一章 T.D 回归城堡 第二卷:Toth dream 托特 人能从洁白里拷打出罪恶,也能从罪恶里拷打出洁白。 大家都杀人,在世界上,现在杀人,过去也杀人。 鲜血像瀑布一样奔流,像香槟塔里的酒一样倾泻而下。 有恶魔在神殿里被戴上桂冠,被称作人类的恩主; 有人类在地狱里被拷上锁链,被称作有罪的恶魔。 ——《Nephthys邀请函.顾轻尘》 1. 从难捱的睡梦中醒来,何知秋只觉得一阵昏沉欲裂。 缓缓坐起身,挠了挠凌乱的头发,无意间往侧方看去,一个疲态难掩,耷拉着肩膀,眼下一圈淤青的青年出现在镜子里,毫无形象可言。 啧,烦死了。 抹了把脸,似乎是想将记忆中的那些断层给抹灭掉,但却只是徒劳。 他无法忘记。 不敢忘记。 女孩浅薄却又冲击的话语,终究在他的内心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痕迹。 她不愿伤你。 即便没有点名原因 ,但他心里很清楚。 是因为那一颗石头。 一颗只是扔出去后,便再也没有回响的石头。 明明那时......自己什么忙也没有帮上,什么也没有做。 甚至在最后,还对她恶言相向。 就像以前那样。 她和他一样。 他也和当初的他一样。 而就在这时,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没等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门外传来了侍女的声音。 “客人,该起来用餐了。” 沉默半晌,青年从床上悉悉索索地爬起,用冷水扑了扑脸,短暂清醒了几分。 哈。 真是没用啊。 2. 回到熟悉的会议室里,何知秋才发现除他以外的其他所有人都到场了。 不,不对。 环顾一圈,他一边拉开座椅,一边问道:“人数不够吧?少了一个。” 对此,林湘耸耸肩:“事实上,在我们今天刚到会议室的时候便接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何知秋看着她,眼底带着疑惑。 “我们的魏影帝,魏清先生,不幸成为了死亡清单上的第二个人。”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众人都十分意外,因为在他们的记忆中,似乎并没有在第二个小世界里发现有关魏清的任何东西。 等回想起时,也只是认为他可能去到了与他们不同的分路,结果没曾想,最后收到的居然是对方身亡的信息。 “哦,这样。” 嗯? 这下不只是林湘,就连傅惊寒都略显惊讶地看了何知秋一眼。 这个朝气蓬勃,阳光热血的傻少年,似乎在一夕之间稳重了不少。 “哈,小兄弟前途无量哦。”草根带着懒笑,小小调侃了一番。 对此,何知秋第一次出奇地没有呛声,只是沉默地捣鼓着面前的早饭,不发一言。 看着沉默的弟弟,何知春叹了口气,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手放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拍。 “别想太多。” 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顿,良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嘶哑的音节。 “嗯。” 3. 李玉生敲着会议桌面,单手托着下巴,眸色渐深:“不过关于魏清身死的这件事,或许我们又可以从中获取到关于城堡的关键词。” 何知夏抬抬眼皮,看上去没有什么兴致。 反倒是余久久一改常态,虽还是比较怯弱,但却敢冒头出来了。 “什么......关键词?” 林湘揉了一把她柔软的发丝,笑道:“你这丫头,现在倒是慢慢胆儿大起来了啊?” 被大自己好几岁的姐姐摸头,余久久抿着嘴笑,看上去害羞又开心的模样。 “在我们入睡的当天夜里,距离我们睡觉时间还有两分钟,我听到了对门传来的动静。”说到这儿,李玉生解释道,“我和魏先生住的是对门。” 余久久不太懂:“然后呢?” 然后? 李玉生凤眼斜睨,余光扫过面带微笑的傅惊寒,只见对方也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眼里是唯有他们之间才懂的深意。 哦,不对。 或许还要再加上另外两人。 一个心理高材生,一个神算子,哪能没看出这些弯道东西。 “或许,你们有没有听到我们第一天来到城堡时,被带到房间后,侍女所说的一句话。” 何知春追问:“什么话?” 优雅推了推眼镜,平面上,寒光一闪而过, 尖锐,透彻。 “‘请各位尽快休息,距离游戏开始,还有十分钟’。” “而当时她说出这句话的时间点,正巧是晚间8:50,不多一秒,不少一分。” 说到这儿,纵然是不接着说下去,众人也都能不约而同地联想到一件事—— 时间节点。 “这么说,魏清的死是因为......”林湘恍然,“那个时间点。” 李玉生坐得笔直,双手交叉相握地放在桌面。 “再结合从我们来城堡时,黑衣管家似有似无地提意来看,这场城堡游戏的第二条规则......” 众人焦点汇聚,俊秀面容在灯光阴影之下被衬得格外深邃。 “时间行为准则。” “戌时未入眠者,尽数抹杀。” 嗒。 紧接着,一道指叩声又将众人视线拉回另一边。 只见草根笑得慵懒,靠椅挑眉。 “大胆点,再加一条。” “别和搁自己家似的到处游荡,小心闯祸~” 你一言我一句中,会议室的气氛高涨了不少。 只是,似乎他们都忘了。 还有一个人,是从最初的世界开始,便从未再见过。 【城堡游戏守则第二条】时间行为法则: 古戌时刻应即入眠,且不得在城堡内随意走动。 若有违者,尽数抹杀。 ——《Nephthys邀请函.未名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