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兽神竟是我自己》 第1章 异世 时文从昏暗的山洞中醒来,望着山洞顶发了会儿呆后,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从铺着满树叶的“炕”上起来。 走到山洞口,把自制的“洞门”抬起来移到旁边,洞外阳光耀眼,他伸了个懒腰,从洞旁的地上捡起一个木碗,走到河边舀起一碗水,掰了根柔软的小树枝,一边刷牙一边开始思考今天要做的事。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十天了,正字都快凑齐2个了。 虽然是异世,但这个世界他并不陌生,因为从初中开始,每次他做梦都会梦到这片天空。有时飞在天上俯瞰整片大地,有时潜在水里与大鱼同游,好不快活。 但上了大学后,他梦里的内容就变了,他的梦停留在了某一个地方,而且梦里的他动弹不得,刚开始还以为是鬼压床呢,做梦的次数多了以后,每次看着眼前飞过的鸟雀,风吹着摇晃的树叶,他知道这是个真实的世界。 冥冥中他能感知到:如果能从原位移动一步,梦里的他就会苏醒。 前些天他又做了相同的梦,梦里的他终于成功移动了一小步,没有天旋地转,没有金光乍现,只是眨眼的瞬间,穿越就发生了。 他站在一大片苎麻地里,苎麻有三四米高,他仰着头垫着脚都看不到远处,入眼的除了苎麻杆还是苎麻杆………. 之后光是从苎麻地走到现在这座山山脚都花了小半天的时间,山脚下全是石头,没什么树,离地两三米高的地方有一个山洞,洞前是一个斜坡,斜坡下有一片空地。 他转头往回看时,发现这里很偏僻,入眼的只有一望无际的苎麻,估计有个十几二十里。以前见过风吹麦浪成海洋,现在是风吹苎麻似海洋了。 虽然很偏僻,不过这里的一切对时文来说都是新的开始,值得他期待,因为那个世界已经没有他在乎的人,也没有人在乎他了。 不过有一点令他疑惑的是:做梦的时候他明确的感知到他不是人,不是骂人的话,而是当时梦里的他明显是很高大的,他的视角三四米的苎麻还要高,但穿越过来后,人形的他完全淹没在了苎麻地里。 且不知为何,冥冥中他就是知道这里是兽世,哪怕他穿过来没有见到一个可以变人的动物,但莫名的他就是知道这个世界跟他以前梦里从空中俯瞰过的世界一样----那个人人都可以变成兽型的奇妙世界。 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算了,咸鱼的他也不多想,新的生活无论有什么变化,他还是他,既来之则安之。 他打扫好了山洞,第一天是饿着肚子挨着洞内墙壁入睡的。醒来后他顺着水声找到河边,喝水喝了个半饱,河边有很多野菜,但是他没锅没灶的,有了野菜也无法煮,所以他转身往后山走去。 最后在后山的半山腰上找到了一些板栗,这个世界的板栗真大!每个刺球都有他两三个拳头那么大,里面的板栗每颗都有鸭蛋大小。 他席地而坐,剥了几个板栗吃,吃饱了后才扯了些藤蔓编了个篮子,捡了两篮子去了刺球的板栗回去,暂时搞定了这几天的伙食。 紧接着他马不停蹄的去挖泥巴,用泥巴混着干树叶给自己砌了个炕,安顿的差不多后,他就每天都在山洞附近打野,在上次挖泥巴的地方挖到了些黏土,他搬回洞外的营地,捶打揉捏,做了几样陶,放在洞外阴凉处阴干。 同时也找找吃的,没几天还真被他找到另一个主食---红薯。 初初见到的时候,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时候他跟着叔爷种过红薯,当然也见过红薯叶,正常成熟的红薯叶也就成年人的两个手掌那么大。 但这个世界的红薯出乎他的意料,光是叶子,就比南瓜叶还要大,快有荷叶大小了,有四五十公分宽,挖出来的红薯更是巨大,外形有点像贝贝南瓜,每个都有四五十斤重,他只在山脚找到了几株红薯藤,就收获了快上千斤的红薯!!他吭哧吭哧的搬了大半天才全部搬回了洞里。 板栗的口感跟前世的一样脆嫩爽口,咬下去带有轻微的脆感跟甜味。但红薯就不一样了,生吃很甜,烤熟的红薯没生吃的那么甜,不过质地细腻,入口即化,带有沙沙的质感。 由于一个红薯太大了,切开后为了避免坏掉,他不得不把剩下的红薯用叶子包好,扔到火里烤熟,再摊平晒干做成红薯干。 这天他洗漱完,吃了些红薯干,又吃了几颗板栗,提了两个自己编的小篮子,就准备去后山转转了。 想他从小也是在农村长大的,以前也跟着叔爷挑水浇地,插秧割稻,砍柴放牛,这些都做过的,但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坐办公室,每天只剩下熬夜加班赶方案,运动量不够,四肢像是退化了一般,这就导致他刚穿那几天,爬趟山都能气喘吁吁的。 今天他走的比往常远了些,路上看到了几只野鸡在荆棘丛里下蛋,但他没撵上野鸡,最后只得了十几个鸡蛋,他挨个晃了晃鸡蛋,发现都是好的,应该是野鸡这几天下的,还没坏。 另外还看到了一些野菜,野菜倒是和原来那个世界的一样大小,像马齿苋、荠菜等都有,但可能是他所处的地方过于贫瘠,山上大多都是石头,野菜有倒是有,但都不多。 没人摘野菜都老了,他紧着嫩的部分,把能吃的都摘了,果然还是要往里走,哪像前几天在外围,乱石嶙峋的,野菜都没几颗。 越往里走树木就越多,太阳都难照进来,冷冷清清的,如果他不是个大小伙子,估计也是会怕的不行了。 就在他边走边吐槽的时候,突然猛地听到地面嗖嗖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飞速地横扫地面,刮擦着落叶和泥土! 那声音极快、极密集,绝非风吹,更不是小动物能弄出的动静。 直觉告诉他——危险! 他浑身的懒散瞬间蒸发,肌肉骤然绷紧,立马转头往后看去,只见后方几十米处有一条大蛇,全身十多米长,覆满暗沉硬鳞,腰身比大树还粗,上半身垂直站立,吐着蛇信,蛇头从上往下,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时文瞬间整个身子都僵硬了。 他瞳孔紧缩,大脑飞速运转,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杂念。就在这时大蛇又游动了几下就来到了他面前,一双竖瞳紧紧地盯着他,声音冰冷而嘶哑:“你是哪个部落的?来这里干啥?” 时文靠在身后粗糙的树皮上,紧绷的神经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问话稍稍松弛了一丝,会说话!是兽人就行,比不能交流的野兽要强。 同时他还在心里吐槽“还是只东北兽,哈哈哈” 他一手压着身后的树,快速压下心头的惊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迅速打量着眼前的“大蛇”:庞大的身躯在林间投下巨大的阴影,覆盖着冰冷光泽的鳞片,竖瞳里闪烁着的是审视和警惕,确认对方没有恶意后,时文回他:“我叫时文,我没有部落。”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了一声老虎的吼声,蛇兽人警惕的盯着时文半响后,微微移开视线,往时文后方大声回到“这里”。 两人僵持着等了一会儿,不多时就从时文后方跑出来三头体型矫健、肌肉线条流畅优美的猛兽,两头老虎一头豹子。 居中的是一头吊睛白额的巨虎,毛色璀璨如阳光下的麦浪,威严凛然,眼神沉稳;它身旁稍后半步的另一头虎,也是一头吊睛白额虎,但个头明显比中间那头要小;而侧翼的那头豹子,通体覆盖着带着斑纹的金色皮毛,动作轻盈而充满爆发力。 它们口中都叼着新鲜的猎物,肥硕的野兔野鸡……看上去收获颇丰。 几个跳跃便瞬间掠至时文眼前,他们极有默契地分散开,每人占据一个方位,虎、豹、巨蛇,冰冷的兽瞳从不同角度锁定了中心的时文,形成了一个绝无可能逃脱的包围圈。 其中那头最为威严璀璨的巨虎,用琥珀色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时文,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剥开皮肉,直看到灵魂深处。时文强迫自己站直,尽量不露出怯懦或敌意,尽管手心已经沁出了冷汗。 那蛇兽人的尾巴尖轻轻摆动了一下,发出嘶哑低沉的人言:“突然出现的。说是……没有部落。” “没有部落?”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开口的是那头巨虎,它的瞳孔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时文的皮囊,直窥他内心的所有秘密。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审视后,那巨虎似乎初步判断这个突然出现的、气息古怪的人确实不像有什么威胁。它喉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沉呼噜,随即猛地向前一跃——原本的巨虎消失不见,时文面前赫然出现了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 古铜色的皮肤在透过树叶缝隙的光线下泛着健康的光泽,饱满的胸肌、块垒分明的腹肌、充满爆发力的长腿……每一寸线条都彰显着原始而野性的力量。唯有腰间随意搭着的那块不知是什么野兽的皮毛,勉强遮住了重点部位。 他站姿随意,却像山岳般沉稳,带着一种天生的领袖气场。一头金色的短发如同他兽形的皮毛般耀眼,面容深刻俊朗,此刻正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上下打量着时文。 第一次看到野兽在面前变成人的时文眨了眨眼睛,深呼吸,试图平复砰砰直跳的心脏,这是一种既害怕又兴奋的感觉。 另外几人…..几兽,看到巨虎变成人后,也齐刷刷的跟着变了。 时文性别为男,但巧的是性取向也为男,所以为避免误会,他稍微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这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这里是山石部落的狩猎领地。我是族长,烈。”他言简意赅地宣告了主权,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你说你没有部落,那你一个幼崽是如何存活到现在的?”。 时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抬起头,迎向烈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不能完全退缩,退缩意味着心虚;但也不能强硬,强硬意味着挑衅。他必须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他脸色苍白(被吓的),但却镇定自若的回复:“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只是隐约记得跟族人走散了,现在就我一个人住在那边山脚下”,说着指了指方向。 这番说辞既解释了他为何孤身一人,又完美规避了“部落名称”、“来自何方”等这些他根本无法回答的致命问题。失忆,是所有穿越者糊弄身份用的经久不衰的理由。 烈那双锐利的琥珀色瞳孔微微眯起,像是在评估一件难以界定的猎物。他并没有轻易相信“失忆”这种说辞,但眼前这个还是个幼崽,而且他的表现又确实挑不出明显的破绽。 “你是从北方来的?”烈突然开口,问了一个非常具体的问题,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时文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我不记得了”他故作老实的回答道。 烈没看出任何破绽,也没再多说其他的,只是问能不能去他住的地方看看? 时文的脑子飞快地转了一圈,结论清晰得令人绝望——打不过,跑不掉!只能答应! 第2章 邻居 他在前边带路,烈给时文介绍了其他三人,蛇兽人叫蛇隐,豹子兽人叫豹飞,另一头小老虎则是烈的儿子虎猛。 时文边走边刻意搭话,他脸上带着一种纯粹的好奇和不解,小声问道:“族长,你刚刚……为什么称呼我为幼崽啊?” 他这个问题问得十分自然,仿佛一个真的对自身状况毫无所知的人。 虎猛语气里的调侃几乎要溢出来:“哇,不是吧?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看来脑子真是撞得不轻啊!阿父,他该不会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幼崽吧?” 烈的脚步也微微一顿,他侧过头,看到对方眼睛里只有清澈的、毫不作伪的困惑,眉头因为努力思考而微微蹙起,完全不似假装。 看来,这失忆……比他想得更彻底一些。连兽人世界最基本的常识都遗忘了吗? 烈压下心头的疑虑,耐着性子解释道“一般兽人跟亚兽人,到了成年的时候,都会经历一次觉醒,能够自由在兽形和人形之间转化。”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心:“成年后的亚兽人,在人形态时,眉心会有一抹独特的红色印记。” 他的目光落在时文光洁的额头上:“从你的气息感知,你确实是亚兽人无疑。但是你的眉心,没有那一抹红色的印记。” “没有变身,说明还没成年,是个幼崽。”时文默默的在心里补充了烈的未尽之言。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哭笑不得的情绪涌上心头。搞了半天,他顶着个二十多岁的芯子,在这帮兽人眼里,居然是个未成年小朋友?! 但他脸上却适时地露出了恍然大悟,随即又变得有些沮丧和不知所措的表情,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洁的额头,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吗?所以我……我还是个幼崽?” “可是我隐约间觉得我应该已经成年了呀”时文故作姿态的摇了摇头。 猛凑过来,还以为时文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是幼崽的事实,笑嘻嘻地拍了拍时文的肩膀:“别丧气!没成年好啊,以后我罩着你。” 时文抬头撇了一眼他,接着问烈:“觉醒时,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烈眼神里的审视似乎淡了一点。他的警惕心在这接二连三的“常识匮乏”轰炸下,不可避免地降了又降。 还没等烈组织好语言,旁边的猛已经迫不及待地抢答了,他显然很享受这种“教导”别人的感觉,尤其是对方还是个看起来懵懂懂懂的“幼崽”。 “我知道我知道!”猛把肩膀上扛着的猎物往上颠了颠,“尾骨微微有点发烫,还有点痒酥酥的,像是有个小虫子在里面钻” 他空出一只手,反手指了指自己尾椎骨的位置。 听到这个答案,时文愣了愣,前几天他确实是感觉到了尾骨有些发烫,当时是在搬红薯,累得腰酸背痛,只以为是干活太猛、肌肉疲劳导致的太累了导致的。 他把这事跟他们一说,烈微微笑了一下:“不必太过担心,每个人都会觉醒的。”这个态度令时文一喜。 走到一半,时文看到来时路过的一片竹林,当时没掰笋是想回程的路上再掰。现在带着人他有点犹豫要不要掰?掰又怕耽误他们的时间,不掰…..好不容易走了这么远的路了。 他的心事几乎写在了脸上,脚步在路过那片翠绿的竹林时不自觉地放慢,目光一次次流连在那破土而出的鲜嫩笋尖上,又快速瞟了一眼身旁扛着猎物的烈和其他三人,最终还是抿紧了嘴,打算继续往前走。 ——算了,带着他们呢,别耽误时间了。 然而,他这点细微的犹豫和挣扎,全被另外四人看在眼里,烈开口打破了林间的寂静:“你想采这些竹子?” 时文犹豫再三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这现成的苦力他还是很想拥有的…….. “嗯,不过不是竹子,而是笋,这些刚破土而出的叫笋,是可以吃的”。 烈听后毫不犹豫地将肩上沉重的猎物“咚”一声放在地上,招呼其他三个同伴一起。 另外三人没有丝毫埋怨或不耐烦,反而都露出“早说嘛”的表情,利落地放下提着的猎物,摩拳擦掌地就走向竹林。 猛一边掰一边跟时文说:“这东西不好吃,味道是涩的,还很难嚼”。 时文正弯腰掰下的一支笋,听到猛的话,提着笋直起身来,脸上带着点神秘又自信的笑意:“生吃不好吃,老了的也不能吃,涩味的话,焯水处理一下就好了,鲜笋清炒或者炖肉都很好吃,干笋炒肉味道也是一绝,最妙的是晒干后可以放很久的。相信我,处理完后味道很不错的” 另外两人也放缓了动作,好奇地看过来。烈虽然没说话,但听完后也垂眸思考着什么。 时文想了想说:“到时候我处理好了,给一部分给你们尝尝”。 听他描述得那么细致,声音里带着对美食的笃定和期待,仿佛那鲜美的滋味已经就在舌尖。猛怀疑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就不用给我了,你到时候煮好了,给我尝尝吧”。 “行,现在我还没锅,等我做好锅后,你来我这里,我煮给你吃。” 五人动作飞快,效率惊人。粗壮鲜嫩的春笋被一根接一根地掰下,很快就在空地上堆起了一座小山。 看着这巨大的收获,时文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但随即又犯了难——这么多笋,怎么运回去? 他目光扫过地上柔韧的藤蔓,灵机一动。“稍等一下,我弄个东西。”他说着,便熟练地采集来大量结实的长藤,席地而坐,手指飞快地穿梭编织起来。 烈、猛等人好奇地围在旁边看。只见时文的手法异常娴熟,粗壮的藤条在他手中仿佛变成了温顺的丝线,纵横交错,很快便编出了一张足够宽大、网眼疏密有致的简陋拖网。虽然粗糙,但用来装这些大颗的竹笋是足够了。 “嘿!阿父你看这个,不错呀,适合装猎物!”猛惊叹道,他试着用手扯了扯网子,发现相当结实。 烈抬头看向时文,见他不介意,就冲猛微微点了点头。 时文看他们很感兴趣,就在最后快结尾的时候,放慢了速度,还教他们该怎么编织,三人看的很仔细,只有烈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家七手八脚地将堆积如山的竹笋滚进藤网里,烈跟飞两人各提着一边掂了掂重量,“走!”烈声音沉稳。 一行人扛着沉甸甸的收获,终于回到了时文那个位于乱石山脚下的小山洞外。 “就放这平地上吧,辛苦你们了!”时文指着洞口坡前那一小片还算平坦的空地说道。 烈环顾了四周,原来是这边,这边大多都是石头,别说猎物了,野菜也没几颗,所以他们除了巡逻,一般也不会来这里。也不知道他在这住了多久了? 第3章 红薯 时文带着他们参观山洞,狭小的山洞一下进去五个人,瞬间就挤满了,甚至有些逼仄。 山洞不是很宽,但是很长,大约有□□米,最里侧的地上铺着大片大片的干树叶,树叶上放着红薯跟板栗,随后往外约2米左右的位置靠墙是一个炕,炕上铺满了干树叶,连块兽皮也没有,食材跟炕之间立着一个栅栏,炕边放着一个木墩子,上面还有半碗水。 一切都显得非常简陋、原始,但却收拾得井井有条。 不过这只是在时文看来而已,在其他四人看来,洞内面积狭小不说,食材就是一些根茎植物,连点荤腥都没有,还是个幼崽,难怪到现在还没觉醒。这让四个兽人不禁对他升起了同情心。 参观完后,时文出洞口时,在洞外的簸箕上抓了一把红薯干递给他们:“这个是我用前几天挖的红薯做的,你们试试,很有嚼劲,还有些甜味。” 烈接过后,拿在手里看了看没有吃,飞跟隐谨慎的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至于猛,他可没同伴们那么谨慎小心,想都没想就毫不犹豫地塞了一大口进嘴里,用力嚼了起来,吃之前还嘀咕了一句:“这玩意儿硬得跟树枝似的,能好吃?” 刚嚼了两下,他眼睛就瞪圆了:“唔?!唔嗯,好吃!”说着就越嚼越快。 那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把飞跟隐都逗笑了,两人对视了一眼也开始吃起来了。刚入口确实硬邦邦的,需要费点力气咀嚼。但很快,一股纯粹而浓郁的甜味就在他口腔里弥漫开来,伴随着红薯特有的香气,越嚼越有滋味,口感扎实又韧韧的,非常奇特。 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那根红薯干,终于也放进口中慢慢咀嚼起来,沉稳如他,眼中也不由得掠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想到这种晒干的根茎食物竟有如此纯粹甘甜的滋味。 时文冲烈笑了笑,想了想后,转身钻回洞里拿了几根干枯的红薯藤递给他:“这个是红薯的藤,藤蔓一般是这样的,会爬在地上或者稍微攀一点东西。” 他顿了顿,确保烈听明白了,才继续说出最关键的信息:“你们以后要是在野外看到了,记得顺着藤蔓往下挖,底下通常能挖出一大串。这东西很好,产量大,一挖就是一大丛,很能饱肚子,而且还耐放。生的刮皮吃很脆甜,烤熟了或者晒干了吃更香。” 同时他也没忘记提醒注意事项,他语气变得稍微严肃了些:“不过就是有一点,这东西不能一次吃太多,尤其是生吃,不然肚子里容易胀气,会烧心,不舒服。煮熟了或者烤熟了再吃,一次也别吃撑就好。” 烈听得非常认真,他粗糙的手指仔细摩挲着红薯藤的形态,他深知一种稳定、高产且能长时间储存的食物意味着在雨季跟雪季是能救命的宝贵资源。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时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我知道这意味着活下去的机会,能更多一些。” 旁边静静听着的飞、隐和猛也抬头看向时文,时文也不怵,直视烈的眼睛:“我没有恶意,甚至没什么所求,不然也不会直接把这个告诉你,你用不着防备我。” 烈没有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默认了他的说法,郑重的说:“我代表山石部落感谢你” 时文笑了笑,用轻松的语气说:“能帮上忙就好……” “对了,我能跟你们换些东西吗?”似是突然想起一般,时文问烈。 烈点了点头:“你想换什么?” 时文想了想:“我想换些盐跟兽皮,还想换些其他工具,喔,对了,如果你们部落还有石锅的话,我也想换个石锅可以吗?” “可以”烈没多犹豫就直接答应了,还把自己身上带的小半袋盐递给时文“这个先给你,你要换多少?剩下的我下午找人给你送过来” 时文接过烈递来的盐袋,指尖沾了一点尝了尝——粗粝的颗粒带着微苦的咸味,显然是未经提纯的矿物盐。掂了掂,约莫有个半斤左右,瞬间高兴道:“谢谢,我这里只有红薯跟板栗,我用这些跟你换行吗?” 红薯他就找到那么几根藤,晒了一些红薯干后,现在还有十四五个,不过六七百斤,他最近还打算过滤些红薯淀粉出来,做成粉条呢,不太舍得换出去。 板栗后山倒是很多,如果他们收板栗的话,时文就想都用板栗换,换完了后他还可以去后山捡。 “板栗?那又是什么?”烈不解,其他三个也是一脸茫然。 时文只好又钻进洞里去拿了板栗,递过去:“这个就是板栗,我把外壳去掉了,原本它外面还有一层带刺的壳,生吃脆甜。你们没见过吗?”。 飞接过东西看了看,板栗果实颜色深棕、油光发亮,他看完后转手递给隐,然后跟烈说“是刺球里的果子” 他的语气很肯定,显然认出了这种他们可能在野外常见却从未在意过的“刺球”。 隐接过那颗板栗,也仔细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证实了飞的说法:“对,是那个。刺很扎手,我们通常都避开。” 猛也伸过头来,瞪大了眼睛:“啊?!就那个扎脚的刺球?这能吃?” 烈也拿过板栗看了一眼后,看向时文。 时文把手里其他的板栗分给他们,他自己也拿起一颗,用石头砸开----不是他不想用牙,而是实在怕牙被嗑碎了,这里可没有补牙的牙医呀!! “咔”的一声响,脆硬的壳便被砸开了一道裂缝。他熟练地用指甲沿着裂缝一掰,便露出了里面嫩黄色的果肉。 “就像这样,去掉外面这层硬壳,把里面这层带绒毛的皮也去掉,吃里面的肉就行。”他一边示范,一边将剥出的完整果肉展示给他们看,“看,就是这样。直接吃就行,生的就很甜很脆。” 看完时文的操作,他们四人竟齐刷刷地掏出了骨刀。那刀锋闪着寒光,看着就极为锋利。沿着板栗外壳切一圈,轻松剥开硬壳,捻去内里的绒毛皮,随后将莹白的果肉抛入口中。 时文看到骨刀,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差点把后槽牙咬碎,心里暗骂:“有刀不早拿出来!” 猛咀嚼了两下,眼睛立刻亮了:“嘿!真的!甜的!脆脆的!好吃!” 其他三人边嚼边点头,确实是很不错,虽然没有刚刚的红薯干那么甜,但是在这个没有工业制糖、但取蜜又极具风险的世界,板栗的这点甜味对他们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时文看他们都能接受,笑了下对烈说:“这个也能当食物吃,可以像这样生吃,也可以去皮后炖汤,或是放在火里烤着吃。” 烈瞳孔骤缩,如果说刚刚的红薯让他欢喜的话,现在这个板栗就能让他彻底疯狂! 红薯还需要费力去找,但是这个板栗他们部落领地内到处都是!食物来源稳定,且味道也很好,相信部落的人都能接受,这样的话,让部落所有人平安度过雨季跟雪季的希望又大增了几分! 飞听完后,目光灼灼的看着时文,忙问道:“这个也能放很久吗?” 闻言,烈强压住激动的心,等着时文的回复。 “可以,这个板栗甚至能比红薯放的更久一些,把它埋到湿润的沙子里,一般可以放2-3个月,也可以煮熟后剥开晒干,放个一年都没事” 烈的心放回了原处,但眼中的狂喜是掩饰不住的,漫山遍野的食材!今年他的族人肯定都能平安的活着渡过雨季跟雪季!! 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幼崽,如果没有他的告知,他们就是捧着宝藏饿死的蠢货。烈的眼前浮现出以往被饿死的族人的脸,他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的发誓:我一定会保护好剩下的人,一定! 【兽世小剧场】 虎猛(偷啃生红薯):咔嚓咔嚓……呕!这绿的怎么是辣的?! 时文(夺回):那是发芽的!有毒! 烈(突然严肃):你说“毒”……难道是你? 时文(怒目):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被四人灼热的目光逼退三步) 第4章 山石部落 “咕噜咕噜~~” 大家跟随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猛捂着肚子,朝大家尴尬的一笑:“嘿嘿,是我肚子饿了” 他抬头望了望天,松开手朝烈说道:“阿父,我饿了,我们把猎物烤了吧,现在回部落也赶不上吃饭了” 烈看他那副馋样,也没有指责,因为不只是猛,他们也有些饿了,他点了点头让猛他们拖着猎物去河边处理。 他自己则是跟时文一起挖坑架柴火,烤肉。 他们是巡逻结束准备回部落的路上,没有特意去打猎,所以猎物也只有一些随手猎到的野鸡野兔,还有一头小的野鹿。这些给五个人吃是绰绰有余了。 刚刚拿到手的盐又被时文掏了出来,摸了一些到烤肉上,烤肉全程是飞跟隐动手烤的,烤好后时文分到了一只烤鸡,好多天没吃荤腥的他,兴致勃勃的一口咬下去后,愣在那里,想吐又不好意思,只能硬着头皮嚼了几下,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怎么说呢,很腥,特别腥!而且肉也烤老了,盐也撒多了,简直就是黑暗料理,不过烈他们都不觉得有什么,想来应该是习惯了。 没办法,为了体现的合群一些,时文只能跟着他们吃,吃了四五口后,时文感觉到快要吐了,猛的喝了几口水压下呕吐的感觉。然后用手背抹了抹嘴,就把剩下的鸡肉放到叶子上,他怕再吃下去到时候当着他们的面吐出来就不好了。 时文:“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猛皱着眉疑惑的看着时文“你就吃这么点?” 没等时文回复,飞咬了一口烤肉,用另一只手顺手递过来一只兔子,说道:“不用省,还有很多,不够我们再去猎就是了”。 猛也是边吃边点头,一时没找好借口的时文摆了摆手,只能硬着头皮说“我……我不太喜欢吃肉,呵呵” 这时隐说“难怪你这么瘦小,不吃肉不行呀”,说着夺过飞手里的兔子塞给了时文。 时文拿着兔子尴尬极了,烈看了一眼他们,对时文说:“不必勉强,这些你可以留着晚上吃也行,那边那只鹿也留给你”。 “那怎么行,野鸡跟野兔我就收下了,鹿你们还是带回去吧” 烈摇了摇头:“收下吧。”说着看了一眼前面簸箕里的红薯干:“多亏你今天告诉我们红薯跟板栗可以吃,我回去跟部落的人商量一下,不会让你吃亏的” 这意思是说还会给他一些其他的东西?推辞个一次就算了,推来推去就有点假,毕竟现在的他一贫如洗,不是他装清高的时候,所以他爽快的答应了:“好,那就多谢你们了。” 烈见他收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喜欢这样不扭捏、干脆利落的性格。他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除了这些肉,我看你这里还缺很多东西。” 他回忆起时文那个空空荡荡的狭小山洞,有些想开口叫时文搬去他们部落,不过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只是说:“你要的石锅跟兽皮我下午叫人送过来,盐也会再送一些过来,除此之外你刚刚说想要工具?想要什么样的?”。 “我想要一把刀,还想种点菜,需要能挖地的工具。” “种菜?野外到处都是,还要怎么种?”□□嘴问道。 “那是在野外随意长的,我想在我洞口附近种点,到时候想吃了随时可以摘” 时文用树枝在地上大概画了一下锄头的样子。 “这样的工具你们有吗?” 他们凑过来看了看,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们可以帮忙做。” 时文顿时欣喜:“真的吗?太好了,谢谢” 随着五人边吃边聊,时文看着他们四人轻轻松松每人解决掉三四只烤鸡烤兔,不仅对他们的食量有了个大概的把握,同时也被他们恐怖的食量震惊到了。 饭后没多久,烈就提出要回部落了,时文连忙去洞里搬出一个红薯,以及一筐板栗。“这些你们带回去吧,也不知道够不够跟你们换那些东西?” “红薯我们带走,板栗我们就不拿了。”烈用不可置疑的口吻回复,时文只好再次点头道谢。 随后时文再一次亲眼看到了他们变身,先是隐变身,飞把四五十斤重的红薯放到他身上,随后飞、猛跟着变身。烈则是对时文说:“我们先回部落,下午帮你把东西带过来。” 没等时文回复,就跟着变身成了老虎,大吼了一声后,四人飞奔向前,往后山方向走了。 时文没问他们部落在哪里,也没问有多远,毕竟是刚认识的,他们不主动说时文也不问,而且就目前尔言,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暂时不想跟太多人打交道。 送别了兽人们,他用叶子包好了刚刚他没吃完半只鸡,还有他们没动过的烤鸡烤兔,用藤蔓绑了一道后,放到洞的最里面,越往里温度越低,在这个天气应该能放到晚上。 之后他去河边洗了个澡,今天来回也走了3个多小时山路,再加上遇到烈他们的时候,生是被吓出了一身汗,一身汗臭味他实在是受不了,洗完澡后他回到山洞躺下午休,没多久就睡着了。 大概就睡了半个多时辰,起来后他想着烈说下午就能把石锅送过来,于是搬了个石头放到笋堆旁,就开始处理竹笋,先把竹笋剥了,把准备工作做好,等石锅到位了马上就能焯水。 他拿个薄石块从侧面割开,然后一只手抓住笋,另一只手从切口处剥开笋衣,最后把笋底部老的部分切掉,等石锅到了后再一分为二去焯水。 而此时烈他们也刚好回到了部落,从时文那座山后面穿过,再翻过一座大山,沿着山脚一直跑,再穿过一片草原,就会看到有两座山呈一个对角状,山石部落就定居在这两座山之间。 烈他们一进部落,兽人们便呼啦一下围了上来,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急切。嘈杂的问询声瞬间将他淹没。 “烈!你们可算回来了!” “到底去哪儿了?这么久没消息,吓死我们了!” “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有人受伤吗?” “……” 原来他们部落有四个狩猎队和两个巡逻队,因为他们部落领土比较广,一般是五天巡逻一次,而且巡逻队一般是早上出发,赶在第三天早上狩猎队出去狩猎前,回到部落进行交接。 本来今天早上烈带队的巡逻队应该要回来,结果狩猎队出发前等了又等,也没见人回来,最后等的实在急了,就由原本镇守部落的狐青带着其中一个狩猎队去寻他们,另外三个狩猎队还是照常去狩猎,毕竟部落还有这么多张嘴要吃饭呢。 大人们七嘴八舌,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目光急切地在烈和他身后的同伴身上逡巡,试图找出任何不对劲的痕迹。 然而,孩子们可感受不到这份紧张和担忧。他们才不管大人们在焦急什么,只觉得今天格外热闹,是玩耍的好时候。几个胆大的小家伙趁着人多混乱,像灵巧的小猴子一样,哧溜哧溜地就往烈和其他几个刚回来的强壮兽人身上爬。 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闹声,像阳光一样穿透了大人们营造出的紧张焦虑,给这喧闹的场面注入了一丝鲜活而纯粹的生气。 烈看着已经融入幼崽堆里的猛,没有管他,而是抬手往下压了压,叫停了兽人们,同时招手把蛇隐跟豹飞叫到跟前,解救了在兽人群中的蛇隐跟豹飞。 “飞,把东西搬到广场去”随后一群人跟着去了广场。 烈站在广场中央的祭台边,清了清嗓子,试图让嘈杂的人群安静下来。 “大家静一静!看这个!” 他指着地上的红薯声音洪亮,压过了周围的议论声。 “这个叫红薯,是埋在地里的根茎。” 人群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好奇地盯着那从未见过的东西。 “它可以直接生吃,”烈说着掏出了骨刀,切开红薯,熟练地削掉一小块皮,露出里面黄白色的瓤,自己先咬了一口示范,咀嚼了几下咽下去,“甜的,能填饱肚子。还可以放火里烤熟吃,或者炖汤吃。” 他一边说,一边把那个啃了一口的红薯块递给身边好奇的人传看。 接着他又拿出在路上捡回来的板栗:“这个大家都见过,是刺球的果实,我们部落入口处那边的山上就有很多,叫板栗,也是可以吃的” 这话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和议论。 “啊!是刺球果?” “那东西扎手得很,原来里面藏着能吃的?” “我以前还以为有毒呢!” “对,就是它,叫板栗!”烈肯定道,他用刀划开硬壳,用力一掰,露出里面饱满的果肉。“跟红薯一样,生吃,烤着吃,煮着吃都可以!” 停顿了半响后,他接着说:“这两样食物不仅可以吃,还可以储存很久!那满山的刺球都是我们的食物,我们以后再也不怕雨季跟雪季了!!” 他的目光扫过部落的老人,话语充满了兴奋,胸膛剧烈起伏着,眼中闪烁着激动与希望的光芒,他环视着周围一张张仍带着些许迷茫和难以置信的面孔,声音因兴奋而更加洪亮,甚至带上了一丝颤抖。 这番话语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在人群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先是死一般的寂静,消化着这难以置信的消息,随即,巨大的欢呼声和议论声轰然爆发开来!人们脸上的忧虑被狂喜取代,眼中燃起了对未来的熊熊希望之火。几个孩子虽然不太明白,却被大人的情绪感染,也跟着兴奋地尖叫蹦跳起来。 半响等大家平静下来后,烈喊来了采集队的人,拿出红薯藤:“这个是红薯的藤,松,岩,你们看看,有没有人见过?” 说着就把红薯藤递给了下方的采集队长松,而豹飞则是趁这个时候,凑到了猴岩边上,悄悄的跟猴岩说着什么。 松拿到红薯藤后,采集队的人就纷纷围了过来。 原本听着烈介绍食物的兽人们也一个个垫起脚尖去看松手里的藤,开始叽叽喳喳的议论了起来。 松拿着藤抬头问他的队员:“果山山脚那边是不是有很多这样的藤?” “对,是这个,切断后还有白色的汁流出来” “对对对,粘手的很,那个汁洗都洗不掉” 松这么一提醒,其他人纷纷想起来了。 “我在食人河那边山脚也见过”“旁边那座山上也有好多” “.……….” 烈见状跟松说道:“既然如此,明天你们采集队分一队去找红薯,其他人去收集板栗。” 说完他环顾四周,发现没看到青,就随手抓了一个人问:“青呢?” “你们迟迟没回来,青担心你们,带了一队人出去找了” 烈听完沉思了一下,没急着去找青。而是转身走向了大山洞,他找到部落的几个老人,跟他们聊起了时文。 现在正是雨季前夕,外面的温度虽然不低,但老兽人们已无法变身,人形状态的他们更加的畏冷畏寒,所以虽然还是半下午,但洞内已经升起了篝火,这也是孩子们白天不愿意待在洞内的原因。 洞内的篝火噼啪作响,跃动的火光在石壁投下扭曲的影子,将老兽人们额间的深壑照得愈发深邃。其中一个年级更大些的老兽人摩挲着粗糙的手指,浑浊的目光扫过烈紧绷的侧脸。 “你是想邀他来部落?”声音低沉如磨石,裹着烟熏火燎的沙哑。 烈盯着火焰中蜷缩的枯枝,喉结滚动了一下。“是有这个想法,他还没觉醒,是个幼崽,一个人我怕他撑不过雪季,不过……” “不过什么?” 烈深吸一口气,朝洞外望去,部落的人刚得知雨季跟雪季的食物有了保障,正围着广场篝火,欢呼雀跃,嬉戏打闹,洞外的欢呼声与此时洞内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最终,他只是摇头,将疑虑摁回心底。“没什么,”声音疲惫,“我还要再考虑考虑。” 石壁上的影子随着他的动作剧烈晃动,如同一场无声的挣扎。 老兽人叹了口气,收回看向洞外的眼眸:“你怀疑他是那边的人?” 见烈没有搭话,老兽人也不看他,用手里的树枝拨动着篝火:“可我们在那边生活了那么久,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红薯板栗?再说……如果是他的人,恨不能当场灭了我们,又怎么会这么好心来告诉我们?” 说着他抬头看向烈:“那东西真没问题?能吃?” “能”烈用笃定的语气回他。 老兽人点了点头“既然你还有担忧,那等青回来,让他也跟着过去看看吧。” 他的语气里带着全然的信任。青虽然是亚兽人,可这么多年,正是他和烈一同带领着部落东躲西藏的活了下来,在部落所有族人眼里,青的智慧和决断力与烈强大的战斗力同等重要,他无疑就是部落的第二个首领。他们两人共同决定的事,部落里绝不会有人质疑。 烈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了一些,“好。” 说着话的功夫,洞外传来了一阵哄叫,烈走出山洞一看才知道是青他们回来了。 烈看到青在广场和人说着什么,然后青抬头看了一眼大山洞这边,看到烈后就冲了上来,上下扫视了一遍:“怎么回事?这次怎么回来那么晚?” 烈随他下山,边走边说时文的事,走到广场上,夺过隐手里的小半块红薯递给了青。 青接过红薯尝了尝,然后对烈说:“你跟我说说他。” 烈左右看了看,找了个石头,拉着青一起坐在石头上。 “我们是在回部落的路上遇到他的,他一个人住在石头山那边的小山洞里,是个还没觉醒过的幼崽,他说没有部落,又不记得以前的事,所以才在这住下的,我问他是不是从北方来的,他也说不记得了,不过…….” “不过什么?” 烈左右看了看,发现附近没人后才说“不过有点奇怪,他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亲切?” “是,亲切,仿佛是我的老朋友一般,是从心底升起的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具体我也说不清楚” “那是有点奇怪,只有你一个人有这种感觉?飞跟隐呢?” “回来的路上我问过他们了,只有我有” 青垂眸想了想:“明天我跟你去看看。” “倒也不用等明天,他那边兽皮都没有,没觉醒的幼崽身体差,我答应今天给他送些东西过去的。” 青听完后,起身拍了拍手:“那行,你准备好东西后回家喊我,我回去休息下” 说完转身就往家走,走了几步又停下,回过头问“猛回来了吗?” “这不是在那跟他们撒欢嘛”烈指了指广场那边兴致勃勃教人烤红薯的猛。 青噗呲一声笑了,“还跟个小崽一样”,然后摇了摇头,走了。 第5章 竹笋炒野猪肉 东西准备好后,他们便出发了。 这这次同行的是烈、青还有采集队的松,他们从部落出发,越过部落前面的一条大河,大河最窄的部分都约有十几米长,上面放着两根劈开的大树,宽约有快两米,劈开后合并架在河上,竟成了一条三四米宽的大路,兽人们变成巨大的兽型也能顺利通过---也不知是什么树,竟这么巨大又结实! 跨过河后,还需要穿过一片草原,如果时文在的话,就能看到草原上满是韭菜花,估计要兴奋晕了。 之后沿着山脚一直走,翻过石头山后背靠的那座大山,就到了时文住的地方。 三人变回兽身,撒开了一直跑,大概也就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不过如果让时文走路过来,可能几天都走不到吧。 烈他们到的时候,时文还在剥笋,这个事虽然枯燥,但好在他习惯了独处,此时他便是一边哼着歌,一边剥笋,时不时还抬头看看远方的山川河流苎麻地。 远远看到烈的身影再次出现,身边还跟着两只他没见过的动物,他们朝着时文的方向飞奔而来,时文站起身擦干了手。 “你们好。”他声音清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质感。 烈把带来的东西放在地上,动作干脆利落。向他介绍“这个是青,是我伴侣,这边这个是松” 时文的目光在青身上多停留了一瞬。这位亚兽人看起来并不强壮,却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沉静气度,那双眼睛尤其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他心中明了,这次换了人来,绝非仅仅是送东西那么简单,更像是一次无声的考察。 但他脸上并未显露分毫异样,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腼腆的笑容:“你们好,我是时文”。 青和松也露出和善的笑容,向时文点头致意。青的目光温和,快速而不易察觉地扫视了一下时文和他简陋的居所环境,而松则咧嘴笑了笑,像是没什么心眼的爽快人。 烈将带来的东西往前推了推。“这些给你。”他言简意赅地说道。 时文低头看去,心中微微一惊。地上放着的东西远比他之前向烈提及的要多出不少。有他要求的一袋盐,还有兽皮,而且还不止一块,大大小小的堆起来,目测最少有个十多块。 石锅,锄头,有很多用骨头磨成的刀具,大大小小的都有,也不知道是什么骨头,瞧着泛光的刀尖就知道一定很锋利。另外还有几个石碗,还给他带来了半扇野猪。 带来的东西比时文要求的还要多很多,想来他们也是真心为自己考虑过的,这让时文对他们又多生出了几分感激之情。 带来的锄头是临时用石头做的,烈说骨头做的更结实,不过打磨骨头需要时间,等做好了再送过来。 他抬起头,眼神比刚才更加真诚明亮了几分,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动容:“这……太多了。真的太感谢你们了。” 青微微一笑,他的笑容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这没什么,跟你教我们认红薯跟板栗相比,这些都还不够,它的价值远不是这点东西能比的。” 他顿了顿后接着说:“不过我们担心一次带过来太多的肉,你这边吃不完会坏,以后我们隔三差五的就给你送一次肉,也不会浪费” 烈跟青在旁边听着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显然是他们商量好的说法。好心也是有的,但应该也有想趁着隔三差五送肉的时间来监视时文的意思,不过时文不在意这些,他用力点了点头:“多谢你们。” 双方尴尬时,松转换了话题,指着竹笋问“你这个是在干什么?”。 “这个是竹笋,我剥皮后准备焯水晒干,作为冬季的食物” “晒干了还能吃吗?不会更硬吗?” “不会,到时候用水泡一下,跟肉炒着吃很香的”,他想到烈带过来的石锅,说到“其实现在吃也可以的,新鲜的更好吃,要不今天晚饭在我这里吃?现在有石锅了,我可以做个竹笋炒肉。” 松跟烈都看向青,青笑着对烈微微点了点头,烈就回复时文“行,那就麻烦你了”。 “是我要谢谢你们才是。” 紧接着青指着笋说“这要怎么弄?不介意的话跟我们说,我们帮你处理” “好啊,那就麻烦你们了。”时文爽快的接受了他们的帮忙。 时文用刚拿到手的骨刀劈开笋壳,给他们示范了一下怎么剥笋。青跟松稍微看了一眼就学会了,也开始动手剥笋皮,动作麻利的简直不像第一次剥。 越看越觉得自己像个废材的时文……….. 看着他们上手后,时文就拜托烈把石锅拿到河边去清洗一下,而他自己则拿着骨刀,砍了几根苎麻,撕去外皮后,稍微削了削,根据合适的长短,做了几双筷子-----既然要正经吃饭了,怎么能没有筷子呢。 然后他环顾四周,选了个合适的位置在地面掏了个坑,用来架石锅,毕竟现在要临时搭个灶台也来不及了。 准备工作就绪,时文用大骨刀从野猪身上把肥肉割下来,切成小块准备熬猪油。烈则把石锅也洗好了,不仅将石锅刷洗得干干净净,甚至还盛了满满一锅清水回来,稳稳地端放在时文刚垒好的土坑上。 既然石锅有水的话,那就先焯竹笋吧,他把到放下,把竹笋搬了过来,招呼烈帮忙烧火,水开后,再把焯水完的笋夹出来放到铺好树叶的簸箕上晒。 石锅烧水很慢,大概花了三十分左右水才开,第一批是冷水进锅煮,之后的都是直接放热水里,数着时间就捞出来晒了。 在焯水的过程中,时文想起来没有锅铲跟勺子,等下炸好的猪油没东西舀出来,所以拜托烈帮忙做了几个。 而他把所有的竹笋都焯好水后,把焯竹笋的水倒掉,重新去打了点水倒进锅里,开始准备熬猪油了。 只见他把切好的肥肉全部放进锅里,用筷子拨动了两下,又蹲下在坑里加了几根柴火,拍了拍手上的灰,拿了几根焯好水的新鲜竹笋,把竹笋切成丝备用,然后又去野猪身上,切下一大块肉,他掂了掂,应该有三四十斤,切好备用。 做好这些后,他擦了擦手,站在原地想了想,三四个人,光吃一道菜也不行呀,他又去洞里把今天挖的野菜跟鸡蛋拿出来,准备再做一个野菜炒鸡蛋,结果看到中午留下来的烤鸡跟兔子,他也一起拿出来了。 用骨刀把他咬过的鸡肉部分切掉,然后用手把鸡肉跟兔肉撕成小条,把鸡蛋也打到石碗里打散备用,又去河边把野菜洗干净,切碎。 这期间,青跟松把笋剥完了,烈的锅铲勺子也做好了,大家就看着他忙来忙去的,想插手也不知从何处下手。 松用手肘别了别青:“那边的人有那么勤快?应该跟那边没关系吧?”。 青点了点头,一边看着时文忙活,没说话。 接着松说“你说他这是在做什么?把叶子切那么碎怎么吃呀?” “不知道,等等看吧”,说完就走到时文边上问“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时文转头看向他,笑了笑:“不用了,我都准备好了,油也熬得差不多了,很快就可以吃。” 说着就揭开锅,用刚刚他们做的勺子压了压油渣,从锅里把猪油舀到石碗里,最后把油渣盛出来放到树叶上,撒了一点盐拌了拌,对青他们说“这个油渣也可以吃的,你们试试,不过要小心烫”。 说着自己示范起来,用筷子夹起一块油渣吹了吹,然后放进嘴里。 刚出锅的油渣,金黄透亮,一口咬下去‘咔嚓’一声脆响,猪油的焦香瞬间在齿间炸开,一块接着一块,越嚼越上瘾。 时文这种以前吃过各种美食的人都觉得香酥美味,其他人就更别说了。 对于烈他们这种天天吃干柴似的烤肉的人,突然吃到油渣,眼睛都冒光了。 烈跟青还能稍微掩饰一下,但松就已经放开自己了。 一边吃一边呼呼“这是什么?天啊,太好吃了吧”“文,你太厉害了!” 吃都堵不上他的嘴,时文快要笑死了。 “喜欢吃我等下打包给你们带回去吧,现在别吃太多了,我还准备了几个菜,不然等下吃不下了” “不会不会,我能吃的下。” 时文也没再多说什么了,免得说多了别人还以为是他舍不得给人吃呢。 锅里留了点油,烧大火后,倒入猪肉煸炒,香味出来后,松连油渣都不吃了,又围了过来,三人围观时文做菜。 时文不急不燥的用一双筷子翻动着猪肉,看猪肉熟的差不多了,就倒入笋片接着翻炒,炒熟后撒上盐巴出锅了,没办法,什么酱油蚝油调味料都没有,这是他的极限了。 随后他又做了个野菜煎鸡蛋,又把吃剩下的鸡肉丝跟兔肉丝回锅翻炒加水焖了一下,就可以开饭了。 桌子也没有,四人就找了几片大叶子铺在地上,席地而坐。 刚刚在吃油渣时,烈他们三人就已经掌握了用筷技巧,现在一个个筷子夹的飞快,就连青也不例外,大家都埋头吃饭,连说话都顾不上。 时文夹了一筷子竹笋炒肉,炒过水后的竹笋没有了苦涩味,嚼起来只有满满的纤维感,而猪肉没有放调味料有点腥,但是煸炒过后,腥味不大,能够接受。 紧接着又夹起了野菜炒鸡蛋,微苦的野菜里带着鸡蛋的醇香,没有复杂的调料味,满满的雨后田野的清爽。 至于水煮烤鸡兔丝……额,就是个凑数的,在没有什么调味料的情况下,哪怕他厨艺再好也无力回天。 “嗝,文,嗝,你太厉害了嗝,真的好好吃”松一边打嗝一边说,听的青跟烈在旁边直点头。 时文右手握拳,用食指侧面轻轻的抹去嘴角的油:“你们以后也可以试着这么炒,只要是能吃的食物,一般都可以放到石锅里这样炒,只不过药性有冲突的食物就要避开,实在不明白的话,你们就分开单独炒就行。” “什么是药性?”松好奇的问。 “额,就是一种食物你单独吃没有问题,跟另一种食物一起吃的话,会有损身体或者中毒” 也不知他听没听懂,不过他点了头,时文也就当他懂了,没有再接着解释,越解释只会越乱。 而在时文看不见的角落,烈跟青默默对视了一眼。 “今天多亏了你们帮忙,我的笋才能处理的这么快,等下你们也带点笋回去吧。” “不用了,我们回去的时候,路过竹山再自己去掰,这些你留着吃吧。” 时文也没多劝,兽人体力可比他牛多了,现在他深刻的知道自己就是弱鸡一枚,就不逞强送了。 吃过饭,双方又聊了会天,说说这附近能吃的东西,多数是青跟松在教时文哪些可以吃,当然了,时文也会跟他们说一些现代的食物,只是大部分他们好像都没听过。烈就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偶尔插一句嘴。 不知不觉天也暗下来了,青他们也要回部落了。 离别时,烈没有邀请时文去部落,而时文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毕竟他就算是邀请了,时文也还得想办法去拒绝。 离开时文的营地后没跑多久,青就停了下来,烈跟松也跟着停了下来,青转头看了一眼时文在的方向问松“刚刚见到他的时候,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松一脸迷茫:“?什么感觉?我觉得他做的菜很好吃算吗?” 青一时无语,但他也知道有那种感觉的恐怕只有他跟烈两个,他回了松个白眼,什么话都没说就继续赶路了。 第6章 木耳 送走了烈一行人,时文将洞外收拾妥当。见天色尚存些许微光,他便抓紧时间,将剩下的野猪肉进行处理。他在肉块上仔细抹匀了些盐巴,又去附近砍来几根粗细适中的小树。在洞口的下风处搭起一个稳固的支撑架,将腌好的肉块一一挂上。 随后,他在架下生起一堆篝火,并特意采集来大量新鲜的湿树叶,厚厚地覆盖在火堆之上。霎时间,带着清冽草木香的白色烟雾袅袅升起,开始缓慢地熏制肉块。 他记得,若用果木或柏树枝来熏,风味会更佳,但这附近一时也难找到,就先这么凑合着熏上,能保存才是硬道理。 随后,他在洞口附近又生起一堆篝火,将火焰拨得更旺。跳跃的火光顿时驱散了洞口的黑暗,提供了充足的照明。他拿出烈送来的柔软兽皮和一把小巧锋利的骨刀,准备着手为自己制作一身新衣裳。 这几天来,他一直只有身上这一套衣服。每晚清洗后,都得仔细地将它晾在洞外,指望夜风和次日阳光能将其晾干,第二天才能再度穿上。 外出活动时,他无时无刻不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勾挂或拉扯,就会让这唯一的衣物撕裂破损——那他将面临裸奔的窘境。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实在令他受够了。 因此,一拿到这些兽皮,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始规划如何为自己缝制一套结实耐用的新衣物。 他借着明亮的火光,仔细地比划着兽皮的大小,用尖锐的石片或炭块在皮子内里划出简单的切割标记。脑海中回忆着衣服的基本结构,思考着如何用这最原始的工具和材料,尽可能复刻出合身且便于活动的款式。 他先将一块小的兽皮按条状,切了几小条用来当缝衣服的线,然后对照着划好的标记裁切,用骨刀在兽皮上开孔,最后用小条的兽皮固定绑好,一件短袖上衣就做好了,下半身他就没做裤子了,给自己做了条短裤,然后按照烈他们的样式,又给自己裁了条兽皮裙。 做好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带着新衣服去河边洗澡。 微风吹过,初次穿上兽皮裙时他还感到些许局促与尴尬。但四野无人,唯有风声与水声,加上皮裙带来的意外凉爽,很快便吹散了那点不自在。不过片刻功夫,他便已全然适应了这身的新装扮。 第二天起床后,他先去看了昨晚熏的腊肉,又添了点柴接着熏,还把昨晚收回来的笋搬出来晒。 紧接着石锅里加水,放了些板栗煮上,趁着煮板栗的时间,他去洗了脸漱了口。 洗漱完吃了几个板栗后,他带上剩下的板栗,提上小篮子出门了,这次他走了跟昨天相反的反向。 沿着山洞附近的河流往上走,那边的山不像他现在住的山,都是石头,所以应该能找到的东西更多一些。 果然,刚走了半个多时辰,就在河边看到了大片的水芹菜,隐约还看到了隐藏在水芹菜中的几株紫苏,不过他没急着去摘,而是继续往前走,到了山脚下,他就在附近找到了一些冬寒菜和一些野葱。 冬寒菜鲜嫩清甜,营养丰富,不管是清炒或者打汤味道都是很不错的,至于那些意外发现的野葱,他则处理得更为精细——因为没有带锄头,他便拿出骨刀插到土里,松了松土后,小心翼翼地连根拔起,准备移植到山洞对面那片他特意保留的苎麻地旁。 说起那片苎麻,还是他刚到此地时的“功臣”。当初为了制作洞口那扇简陋的门,啥工具都没有,为了做洞门,他全靠徒手薅,之后洗去泥土,剥了皮取其杆,编制成了门。后来编织簸箕、篮子等物,也全靠这些去掉叶子的苎麻杆。结果洞口这一片的苎麻都快被他薅秃了一大片,正好空出地方来种点别的。 昨天烈他们送了锄头过来,正好今天回去把地翻一下,把野葱种上。 他还看到了鱼腥草,不过接受不了那个味道,现在也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且也没带锄头出来,就没有采了。 他接着往山上走,越往上好东西就越多,这趟行程简直变成了一场收获累累的寻宝游戏。两个篮子很快就被各种野菜、野果塞得毫无缝隙。就在时文琢磨着要不要用衣服打个包袱时,他猛地发现路边灌木丛里藏着一根烂木头,上面竟然长满了黑乎乎、肉嘟嘟的木耳! 他赶紧小心翼翼地拨开树丛,准备把这根长满了“惊喜”的枯木给拖出来,又是拉又是抬,费了老鼻子劲,才把这根沉得要命的大家伙从灌木丛里弄出来。 等到这东西完全暴露在眼前,时文都惊呆了:“好家伙!这哪是木头,这简直是木耳的老家!”这根倒木巨大无比,长得离谱—□□米长,也宽得惊人—两三米宽。上面生长的木耳肥硕得不像话,个个都有巴掌那么大。 看着这前所未有的巨大收获,时文在欣喜之余,也不由得感到一阵“绝望”——这得摘到什么时候去?光是采摘这些木耳就需要花费一两个小时,真是一种幸福的烦恼! 带过来两只藤篮早已装满了野菜,不堪重负了,而这满树的木耳又绝不能舍弃。时文当机立断,满山遍野地去寻找合适的藤蔓,手脚麻利地编成了一个结实的大网兜。为了防止在搬运途中木耳掉落,还不忘采来了一些宽厚的大树叶,在网兜内里细致地垫了一层。 准备工作就绪,他这才开始专心采摘。那些木耳肥厚异常,入手冰凉滑腻,几乎不费什么力气便能轻松摘下。然而,这棵枯木的产出实在远超预期,才堪堪摘了一半,新编的网兜便被塞得鼓鼓囊囊,沉甸甸地提在手里,分量惊人。 望着枯木上依然密密麻麻的木耳,心里又是满足又是发愁。这真是甜蜜的负担!他迅速做出了决断:贪多嚼不烂,先把这些稳稳当当地送回去,再返回来采摘。 来回奔波了两趟后,他终于将整根枯木上的木耳全部采摘完了。此刻的他已是精疲力竭,浑身瘫软。 顶着炎炎烈日在山路上来回跋涉,回到家时不仅汗流浃背,更是气喘如牛。他几乎是拖着脚步挪进山洞的,双腿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衣衫,他顾不得其他,靠在洞口的石壁上休息。 过了好半晌,那擂鼓般的心跳才渐渐平息,过度使用的肌肉仍在一阵阵发酸发胀。虽然身体极度疲惫,但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战利品,他嘴角扬起了一个笑容,那份充实与满足感又让这一切辛苦都显得值得。 这刚采摘下来的新鲜木耳虽好,却天生带有一种微弱的毒素(卟啉类物质),若是贪图鲜嫩直接食用,很容易中毒。必须经过妥善处理--要么就焯水后晒干,要么直接晒干后再泡发,才能变成安全可口的美食。 时文也知道这一点,休息好后,立刻开始着手处理这批木耳。“这么多,焯水是来不及了,”他盘算着,“还是直接摊开晒干最省事,虽然耗时久一点,但最稳妥。” 家里簸箕也不够用了,他就直接在平地上铺了几片大叶子,洗都没洗就把木耳往上倒,反正最近都是大太阳,晒个几天就干了,大不了泡发吃的时候多洗几遍。 来回跋涉了这么远的山路,又高强度地奔波了两趟,早上吃的跟中午带去的板栗早就消化没了。此刻,他只觉得腹中空空如也,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甚至咕噜咕噜的想起了打鼓声。 他强打着精神,走到火塘边,熟练地用猪油煎了两个鸡蛋。待蛋液边缘泛起焦黄,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时,他立刻倒入清水。水沸之后,随手便将刚才在河边洗净、还沾着水珠的冬寒菜揪成几段扔进锅里,再撒上一点盐调味。 一锅简单滚烫的冬寒菜蛋花汤便完成了。这虽然只是一顿临时糊弄的午餐,但在筋疲力尽、饥肠辘辘之时,却显得无比及时和美味。 吃完饭后,虽然时间早已过了午时很久,但他还是回到洞里歇了个午觉,醒来后,神清气爽,体力也恢复了大半。 他想起早先的计划,便拿起锄头,走到山洞对面那片之前因拔除苎麻而空出的土地上,仔细地将土壤翻松整平,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带回来的野葱一棵棵栽种下去,又特意去河边打了水,细细浇灌,盼望着它们能在此落地生根。 紧接着,他又马不停蹄地分了几次将所有的野菜、野果搬运到河畔,清洗干净后,在洞口架起锅烧开一大锅水,将洗净的野菜分批进行焯水,然后挂到树枝上进行晾晒,整个流程有条不紊。 只是这来来回回折腾,又是一头大汗,衣服和身体都散发着难闻的酸臭味。他实在受不了,干脆拿着衣服去河里彻底洗了个澡。 洗完澡回来,感觉浑身清爽,脑子也清晰多了。他立刻想到今天摘木耳时篮子不够用的尴尬,觉得必须编一个更大的背篓,否则以后遇到好东西也根本带不回来。 而且随着他日日出门,带回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多,簸箕也不够用了,还要编几个簸箕,这么一想,他又起身拿着那把大骨刀去苎麻地里割了几捆苎麻回来。 他坐在干燥的草垫上,双腿盘起,身边堆放着下午刚收割回来的苎麻。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特有的清新气息,混合着洞外传来的泥土芬芳。 他先拿起一根粗壮的苎麻杆,用骨刀熟练地在顶端划开一道口子,双手顺势向下撕扯,发出清脆的撕裂声。苎麻皮应声而分,露出内部洁白的纤维。这个过程需要极大的耐心,他却不急不躁。 他之所以精通这些编织的手艺,全得益于小时候的耳濡目染。他的叔爷是乡里有名的篾匠,每次放学回家,他总能看到老人家坐在堂屋门口,就着夕阳的余晖,熟练地将竹子劈成细篾,手指翻飞间,各种箩筐、簸箕、篮子便渐渐成型。 他常常搬个小板凳坐在一旁,看得入迷,有时也会凑上去搭把手,递个工具,或是学着编些简单的花样。那些午后温暖的记忆,连同这门谋生的手艺,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生命里。 编好背篓,材料也用得差不多了。他看天还没全黑,赶紧又去割了些苎麻回来,一口气把簸箕也编完了。这时天已彻底黑透。 忙完这一切,他心情颇好,晚餐也不再敷衍:切了熏肉和野葱一起炒,又单独炒了个冬寒菜,还煮了个几颗板栗当主食。 只见他惬意地坐在跳跃的篝火旁,橘红色的火光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他一手拿着刚剥出来的板栗仁,另一手熟练地用自制木筷夹起一撮野葱炒熏肉。吃得十分专注且满足,每一口都仿佛是无上的享受。 经过熏制的野猪肉,不仅褪尽了所有的腥气,更增添了一股独特而浓郁的木质焦香。肉质紧实而有嚼劲,肥瘦相间的部分在口中渗出咸香的油脂。再搭配上那股带着山野气息、微微辛辣的野葱,两种风味激烈碰撞,完美融合,形成了一种极其开胃、令人回味无穷的复合滋味,好吃得让他几乎停不下筷子。 最后吃到他撑的直打嗝也没吃完---石锅太大,他没把握好自己吃的量,炒多了……… 只能拿了个碗把剩菜装好,用干净的树叶盖好,放到了山洞最里面-----这山洞差不多是被他当冰箱用了。 他将晾晒的野菜干等物悉数收回洞中,用篮子装好用过的碗筷,提着便向河边走去。 至于那个巨大的石锅,他则留在了原地——虽然被烈称作为“小锅”,但直径足有七八十公分,厚重无比,抬去河边清洗简直是项巨大的工程。他盘算着,等会儿洗完碗后,用石碗多舀些水回来,大致冲刷一番便算了。 这个费事的过程让他再次意识到一个问题:没有个像样的提水工具,实在太不方便了。每次取水都要来回跑上数趟,效率极低,而且确实不方便。 这样想着,他觉得明天还是不去找货了,先把这些必需品先准备好再说,毕竟,现有的食物储备尚能支撑一段时间,而这些基础设施的完善,将让未来的日子事半功倍。 第7章 蜂蜜 次日,他吃过早饭后,想起昨晚顺手编的鱼篓,就随手拿了把锄头准备找点蚯蚓,放篓子里引鱼。 结果挖了好久,死活就是没看到一条蚯蚓,奇了怪了,难道这个世界没有蚯蚓?? 时文不信邪,不死心的一手拿着篓子,一手拿着锄头往河边走,准备到河边再挖挖看----结果还是没有找到,无奈之下只能往篓子里放些砸碎的青叶子了。 他仔细地将鱼篓在河湾处安置妥当,确保入口迎着水流,这才转身收拾好随身的工具,迈步朝后山行去。 昨夜他辗转反侧,脑海里反复思量的都是制作木桶的事。最初计划将整棵树拖回山洞,但仔细权衡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是太远了,二呢他也怕自己拖不动,到时候累个半死,倒还不如带着工具去山里,砍了树后直接就地做成木桶,又省时又省力。 他沿着熟悉的小径快步前行,犹记得前几日在后山附近,曾见到不少粗细适中的乔木,正是制作木桶的理想材料。 清晨走在山间,徐徐的清风吹过脸颊,掉落的露水打湿泥土,散发出泥土的芳香,四周传来的虫鸣鸟叫,像音乐人的伴奏,叫走在路上的人好不快活。 越往山林深处走,空气越发清凉湿润。他仔细勘察着四周的树木,走了约莫有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处缓坡上找到了几棵理想的杉木。树干笔直挺拔,木质纹理均匀,正是制作木桶板的绝佳材料。 他选中了一棵粗细适中、树干笔直的杉树,取出大骨刀。这柄不知是用什么野兽的兽骨做的,异常锋利,平日只用来处理些小树枝或分割猎物,没想到此刻用来砍树,竟也展现出惊人的锋利与坚韧。 他铆足力气,挥刀砍下,只听“咄”的一声闷响,刀刃竟深深楔入木质之中,几乎没入三分之一! 然而,砍进去容易,拔出来却难如登天。挥刀只需一瞬间的爆发力,但想要将紧紧咬住木材的骨刀重新抽出,却需要耗费九牛二虎之力。他不得不双脚蹬住树干,身体后仰,像拔河一样,才堪堪将刀拔出。 他调整方法,不再追求一刀深陷,而是顺着同一个切口反复劈砍。林间回荡着有节奏的“咄、咄”声,木屑四处飞溅。 待砍出缺口后,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树干猛地连踹数脚。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巨木开始倾斜,最终发出一声轰然巨响,地动山摇般砸倒在地。 接着,他挥动骨刀,利落地削去横七竖八的枝桠,将树干截成一米多长的木墩。换上了更趁手的石斧和凿子,开始对着木墩的中心部位,一点点地掏挖起来。 前世有叔爷带着手把手教过,所以木桶他是会做的,不过那时有各式各样的刨子、锯子、凿刀,更有铁丝铁钉能将一块块刨光的木板紧紧箍成一体,做到滴水不漏。现在嘛……只能采用最古老、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将整段圆木的中心掏空,制作原始的独木桶。 好在刀具足够锋利,掏挖树芯的过程虽耗体力,却比预想中快了许多。他专注于手上的工作,大约一个多时辰后,四个厚实粗糙、却足够深大的独木桶便已初具雏形。 接着,他在每个木桶靠近桶口的两侧,对称地凿出两个小孔。随后,他去旁边砍了一根粗细适中的竹子,将其劈成粗细均匀的长篾。他生起一小堆火,小心地将竹篾放在火上烘烤,利用热量使其变得柔韧,然后迅速将其弯成弓形的提手(桶梁),两端削尖,趁热牢牢楔入先前凿好的孔洞中。待竹篾冷却定型,便成为了结实耐用的桶梁。 看着剩下的竹材,他灵机一动,又顺手做了一副扁担。虽然简陋,却足以一次性挑起两个木桶,大大提升了取水的效率。 生火用的火石还是上次烈送过来的,两块火石用力相互一击,火星就迸射出来了,极为好用!这让他不禁想起当初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生火时的狼狈与艰辛----手都快磨破了,真是一把辛酸泪呀。 木桶做好后,他挑起来试了试,又稍微改工了一下,后又顺手用这些木料做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漏勺、叉子之类的。 随后挑着一对做好的木桶,改道去栗子林捡板栗,说是栗子林,也不过是五六颗栗子树,不过每棵树长的都遮天蔽日的,这五六棵树合起来看着可不就像个小树林一样嘛。 刚来的那几天用篮子搬回洞里的板栗,吃的也差不多了,趁着今天上山,他准备再捡一点。 到了栗子林后,他马不停蹄的摇树,捡板栗,把两个桶装满栗子后,急忙挑着栗子下山了。 到家后没停歇,放下东西又空手上山,用剩下的那对木桶,又去装了两桶栗子。 这次装满后他没急着走,而是直接一屁股坐在栗子树下,捡了几颗生板栗砸开,吃了几颗,又稍微休息了一下后,起身拍拍屁股空手往旁边林子走去。 刚走出没多远,在一处坡边找到了零散的几株野姜,这荒山野岭的,野姜还长的挺不错的。待他刚把野姜拔完,听得右手方向有野鸡咯咯咯的叫声,便提着两手的野姜顺着声音找过去,发现真有野鸡刚下完蛋,一个窝里找到了七八个鸡蛋,他脱下上衣,用衣服兜着鸡蛋,又弯腰在附近找起了鸡窝。 也是他今天运气好,在附近又找到几窝,还找到了野韭菜,这韭菜炒鸡蛋的原材料不就齐全了嘛。 合起来找到了28个鸡蛋,可把他高兴坏了,打不到野味还吃不到野鸡蛋嘛。 不过他今天的运气可没止住,提着鸡蛋回栗子林时,他没按来时的路走,换了条路。竟让他碰到了一窝野蜂。 好家伙,抬头望过去,离地七八米高的树上密密麻麻的野蜂,一棵树上有七八处蜂巢,各个都有一两米大,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只听得附近都是野蜂嗡嗡嗡的声音,这一只只野蜂竟有前世的四五倍大,野蜂的针估计都要跟前世的吊针针头一样粗了吧,这要是被蛰一口,那真是要命了。 但他也没放弃,富贵险中求,又不是让他愣头愣脑的冲进去割蜂蜜,熏野蜂的方法他还是会的。 他不急不躁的下山,先把手里的东西拿回栗子林,腾了一个木桶出来放姜跟鸡蛋那些,挑着就下山了。 回家后,他把桶里的栗子悉数倒出来,又特意挑着空桶去河边刷洗干净,用兽皮擦干水分,甚至还找了几片干净的大树叶垫到桶底,做好这一切后,他换回了穿过来时穿的那身衣服,又取出一块质地最柔软的兽皮,比划着头部尺寸,迅速缝制了一个简单的头套,并在对应眼睛和嘴巴的位置精准地掏了三个洞。 接着准备了几条兽皮绳子,带着这些挑着木桶上山了。 到了野蜂巢附近,并未急于行动,而是先进行周密的准备。 他抽出随身的骨刀,利落地割下一大捆新鲜的青草置于一旁备用。接着取出早已备好的兽皮绳,仔细地将手腕、脚踝处的袖口和裤腿紧紧扎牢,确保野蜂进不去后,套好头套,蹑手蹑脚的走到野蜂树下。 把野蜂树下的落叶等易燃物集中归拢,再把多余的柴火捡来堆放到落叶上,避免风一吹,叶子飘得到处都是,从而引发山火。 准备工作做好后,他抱起那捆青草,悄无声息地靠近蜂巢所在的树下。谨慎地在树的各个柴火堆上——东、南、西、北——都分别放置了一小堆青草。 紧接着他屏住呼吸,迅速点燃一根树枝,拿着树枝,往各个草堆里点完火后,马上就退出来,在不远处的大树下,快速找到一些叶子把自己盖住,偷偷的观察着。 慢慢的烟升起来后,野蜂们开始狂躁不安了,他们误以为巢穴着火了,一只只野蜂急着从蜂巢处吸蜜走,野蜂带着吸足了的蜜开始四散逃离。 过了半个时辰后,时文探头出去看,附近几乎没有什么野蜂了,才开始挑着木桶去收割蜂蜜。 爬的时文来说,简直是如履平地。只见他单手提着木桶,另一只手配合着双脚,“唰唰唰”几下便利落地攀上了蜂巢所在的粗壮枝干。 他稳住身形,甚至来不及平稳呼吸,一边喘着气一边迅速的割蜜装桶,来不及等蜜慢慢的流出来,只能割下一块块蜂巢一起装进去。 木桶装满后,他还不忘用骨刀往下压,力争要装的结结实实的。 两个木桶装满后,虽然野蜂还没回巢,但他还是急急忙忙挑着就下山了,绝对不能跟野蜂碰上。 一路紧赶慢赶地回到家,他几乎是瘫坐在洞口,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一天上山下山,来来回回跑,不仅是是身体累,取蜂蜜的时候,还胆战心惊的,生怕取到一半野蜂就回来了,此刻松懈下来才感到格外的疲惫。 但看到眼前满满两大桶蜂蜜,所有的劳累都烟消云散,他又开心满足了起来。 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感觉气息终于喘匀,四肢也恢复了些力气,他准备过滤一下蜂蜜。 但苎麻皮还在河水里浸泡着,离变成线乃至布还有十万八千里,所以他只能用木勺的背面耐心地、一点点地向下挤压出蜂蜜汁,再小心地将这初步滤出的蜜汁舀出,倒入旁边另一个彻底清洗擦干的空木桶里。如此反复几遍后,木桶里的蜂蜜越积越多,最后收获了满满的一桶的蜂蜜汁。 至于另一个桶里剩下的、未能完全滤净的带蜂巢的混合物,他自然也舍不得丢弃。这东西嚼起来别有风味,甜滋滋的,既能当零嘴解馋,而且蜂蜡也可以留着做蜡烛之类的。 第8章 少年 过滤完后,夜幕也降临了,他随意炒了个菜吃,又去河边洗了个澡,回来躺下就直接睡着了。 可能是昨天确实累到了,这一觉他睡到日上三竿还没起,睡得正香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细碎说话声,吵的人心里发烦。 时文翻了几个身,忍了忍后,又翻过来,最终还是叹着气起身了,他穿上鞋走出去,搬开洞门,发现外面来了一群少年---其中就有他见过的猛,洞口的光线被他们遮挡了大半。 他们见时文出来后,人群散开了一些,走出洞口正准备打招呼的时文,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一句“你好,你…们…...”卡在喉咙口,后半句话彻底消散在喉咙里,整个人愣在原地,瞳孔因震惊而微微放大。 就在他山洞外面的平地上,赫然躺着一头野猪,体型庞大,目测有个五六百斤,在这头庞然巨物的周遭,野鸡、野兔等小型猎物更是堆积如山!它们被粗略地归拢在一起,五颜六色的羽毛和灰褐色的皮毛混杂着,数量之多,粗略估算竟有五六十只,仿佛一小座毛茸茸的山丘,这个画面太具有冲击力了。 时文咽了口口水,转向唯一的熟人猛:“你们这是……?” 猛挠了挠头,转头看向他后面的少年,却见那少年移开了视线,就是不看他。他又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是视线左右闪躲,他就知道这些人不靠谱! 没办法,他硬着头皮跟时文解释,原来前几天晚上松他们回去后,兴奋之情难以自抑,围着篝火便将时文的手艺夸上了天,形容的色香味俱全的,末了,还把带回去的油渣拿出来分享,虽然有些冷了,但金黄酥脆、油脂焦香的油渣一入口,还是瞬间就征服了所有少年的味蕾,这就引起了少年们的兴趣。 第二天中午,青还按着时文的做法动手炒了竹笋炒肉,煎鸡蛋,甚至举一反三,自己琢磨着用野猪肉和鸡蛋搭配,创新了一道“野猪肉炒蛋”。 虽火候没看顾好,不及时文的手艺,但跟以往他们吃的东西相比,味道已经是相当不错了。让本就对时文感兴趣的少年们对他更感兴趣了---如果是时文亲自做的,得有多好吃呀?! 这还不止,猛作为唯一一个见过时文,吃过他东西的少年---哪怕只是简单的红薯干,但不妨碍他在部落里大肆宣扬炫耀,跟他的小伙伴说时文做的比这好吃多了,吃的舌头都要咬掉了等等,这不,一群大馋小子忍了两天没忍住,今天早上趁着大人们忙着外出打猎采集的时候,拉着猛偷偷出了部落,打了猎物就飞奔带着来时文这里了,就是想尝尝看能咬掉舌头的美味到底有多好吃。 听到这里的时文哭笑不得,“你们出来没跟部落的人说?大人不会担心你们吗?” “不会不会,我们经常跑出去的”从猛后方窜出来一个少年笑嘻嘻的说。 其他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帮嘴,打定了主意今天一定要吃到时文做的饭菜,这就是一群半大的馋嘴小子,嘴馋有什么错呢。 “行吧,不过你们要帮忙啊”他边说着边往放猎物的那边走去。 猛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你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绝不添乱” “你们想吃什么?” “随便随便,你随意做就行。” “就是,我们带了野猪肉,还有野鸡什么的,你随便做。” “还有需要的吗?我们可以再去打回来。”大馋小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兴奋的说着。 时文走到那堆猎物面前,拍了拍野猪说道:“嚯,这么大的野猪,怎么打。。。。”话音还没落,就看到野猪脖子上以及身上几处被什么东西咬过,留下的撕口,好么,忘记他们可以变成兽形了,从这痕迹来就知道当时战况有多激烈。 “嘿嘿,这是我一个人打的”,听得时文问的猛炫耀道。 却没想到其他人纷纷群起而攻之,讨伐道:“我也可以打,不是你说一头就够了吗?” “就是,我也可以一个人对付一头的” “就是就是,猛你太狡猾了” 时文连忙出手隔开他们,出面做和事佬:“好的好的,打多了吃不完也浪费,下次再让你们打”。 部落的大人们也时常叮嘱他们不要浪费,半大小子们虽有意见,但也是知道好歹的。 “文,那你下次想吃了喊我们打,我们也很厉害的” “好好好”,时文边点头边答应。 随后他跟猛说“你找几个人烧水烫毛,把这野猪处理一下吧”,说着又从猎物堆里拿出几只野鸡野兔,让他们一并处理了。 “烧水烫毛怎么弄?我们把肉切出来不就行了?” 时文看过去,原来是第一个没跟猛对视,移开了视线的人,看着有点像之前见过的豹飞,应该是豹飞的儿子。 见时文看向他,他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回了时文一个笑脸,要不是时文看到他圆溜溜的瞳仁滴溜乱转了,估计还会以为他是个乖巧懂事的呢。 想到上次烈他们处理野鸡野兔的粗暴手法,时文说:“猪皮也可以吃的,很好吃”,又告诉他们具体要怎么做。 他听完后点了点他表示明白,接着又介绍自己是豹飞的儿子豹冲“嘿嘿,我刚刚看到你盯着我脸看了,我跟阿父长得很像吧” 时文噗呲一声笑了,微微摇了摇头,嘴里却说着“是,很像”,之后也没再等猛安排,索性就自己把事情安排了。 他指了三个人去烧水处理野猪,又点了两个人去砍树做长桌,再让他们做一些木碗木筷,留下冲给他帮忙。 而剩下的其他人就被他打发去附近找可以吃的瓜果蔬菜了,反正他们留在这也没啥事,半大的小子正是闲不住的时候。 他还特意叮嘱他们:“遇到你们不知道能不能吃的,也可以全部摘一些回来给我”。 转头看到猛一个人闲在那里,时文又交代他去泡笋干,泡木耳,洗东西,哼哼,想吃东西的人就得给他动起来。 看着这些人忙的团团转,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冲往河的上游去。前天在那边看到水芹菜跟几株紫苏了,刚好可以给他们做个芹菜炒肉,再用紫苏跟蜂蜜做个紫苏蜂蜜水。 到了地方后,他带冲去认识了水芹菜,他自己则是去找紫苏,准备干脆挖出来种到山洞旁边。 他们回去的时候,刚好赶上猛他们刮完猪毛,开膛破肚把内脏掏出来准备扔了,时文立马制止了他。 “别扔,这些给我留着” “这些很臭,不能吃,我们今天打了这么多肉呢,够吃了”,其他人也纷纷劝时文。 时文笑着说“你们不是说我做菜手艺好嘛?这些东西我也能做的好吃,放心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留下了内脏。 留下的内脏他没打算今晚就做,找了个东西放好后,就准备先做饮料,毕竟饮料做好也需要时间放凉。 刚将切碎的紫苏煮好水,就看到远处飞奔过来一群老虎豹子,有的是嘴里叼着东西,有的是身上绑着。 慢慢的跑近了后,有的往地上一滚变身成人,有的直接前爪往地上借力,往空中一跳变身成人。这时时文才发现他们拿的是什么,有那天松跟他说的大叶菜,咬咬菜,青瓜,胖胖瓜等这个世界独有的菜。 也有只比冬瓜小一点的南瓜,有像葫芦的茄子,各种千奇百怪的蘑菇,时文拿在手里都觉得奇怪,感觉像是有人特意研究后种成的,这么一想,他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画面:有一个满脸胡须,邋里邋遢的人在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里,拿着一个玻璃瓶在研究什么,一闪而过的画面,让时文愣住了。 但他再要去宁心静气的回想时,发现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只得作罢。 按照他咸鱼的想法就是:想起来了就去面对,没想起来是因为没到时候,也不过多纠结,迟早会想起来的。 他接着去看带回来的东西,其中最让他开心的是他们找回来的东西里竟然有一些八角跟薄荷叶。 这两个可是好东西呀,时文找他们打听是在哪找到的,结果他们说的地方时文完全没去过,过来已经快半个月了,目前他的活动范围还仅在山洞附近,都没走出方圆十里。。。。。。 时文想还是体力不够,但他不知道:其实从他穿过来到现在,他的体力跟精力以及饭量都在慢慢的增加,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在一步步的适应这个世界了,只是他本人还没察觉到。 算了,先不想这些了,还是先把今天这么多人的晚餐搞定吧,其他的或许到时候可以做点什么东西跟他们换,让这些少年帮他去摘回来。 十二个少年外加他自己,十三个人的饭菜,他准备做一个芹菜炒野猪肉,竹笋炒野猪肉,木耳炒鸡肉,韭菜煎鸡蛋,煮个南瓜汤,再炒个青菜叶,十多个人的饭菜,种类虽是少了点,但把菜量往大了做就行。 时文先教他们把野猪肥肉熬成油,又盯着他们把配菜切好的,最后由他自己掌厨炒菜。 炒菜的时候,那群少年一个个都坐不住,围着石锅站成一圈,哪怕时文跟他们说火边很热,让他们去旁边等也不愿意。 吃饭的时候也跟打仗一样,一群人围着桌子站着,第一口菜下肚之后,就完全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了,生怕对方多吃了一口,自己就少了一口,时文都不敢跟他们争,自己默默的夹了几筷子,躲到旁边吃去了。 直到他们吃的肚子撑的圆鼓鼓的,看到被挤到旁边的时文,连忙道不好意思。时文倒也没有跟他们计较,表示理解。 饭后,收拾完一片狼藉的桌面,他拿出之前做的紫苏饮给众人喝,一人捧着一个竹筒,先是闻了闻,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接着双目睁大,捧着竹筒咕咚咕咚就喝起来,看的时文直捧腹大笑。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了,时文在营地上架起柴火,点燃了篝火。一群少年围着篝火跟时文侃侃而谈,说各自记得的趣事,说附近好玩的地方,说今天的菜是他们吃过最好吃的,“这种感觉好像也挺不错的”不太习惯热闹的时文想。 看着这群淳朴友善的少年,时文跟他们说以后想吃了都可以过来,自己提供食材或者帮他做事就可以在他这吃饭,当然了,还着重跟他们说必须要通过大人的同意才能来。 临走的时候,时文给他们一人准备了一份红薯干跟一小竹筒的蜂蜜,这又惹得他们哇哇乱叫,拥着抱着时文,直呼时文也太好了,另外他还多给了五竹筒的蜂蜜给猛,让他带回去给烈,算是送给他们部落的。 因为时文说了随时都可以来的话,没什么心眼的少年们当真的,第二天一大早,又打了猎物带着就过来了,还给时文带来了昨天的后续。 大馋小子们当晚回部落后,虽然没有遭到部落大人们爱的毒打,但是絮叨还是免不了的。这群少年也是心大,听完大人的絮叨后,就默认大人们是允许他们今后来时文这边玩了,这不一大早,一个叫醒一个,人齐了后就出发,竟比狩猎队还要早出部落,也是让时文哭笑不得。 不过这倒也是便宜了时文,兽人的力气比他大多了,虽然只是半大的少年,但也不是他一个穿越来的成年人可以比的。 一棵十几米高,一两米粗的大树,他们扛起来就可以跑,时文……时文推半天都纹丝不动。 刚好人手够,他思考了一下这几天要做的事,木盆是需要一些的,他早就想洗点红薯淀粉了,到时候不管是作成红薯粉条还是淀粉的状态保存都是可以的。 桌子有了,板凳也得备着,不然每天不是坐地上就是坐石头上,屁股都坐痛了。灶台也是要搭起来的,还得搭个雨棚。他还要再翻一些地,到时候再种一波红薯,留着雪季的时候吃。 另外昨晚剩下的猪肉跟野鸡野兔还没吃完,让他们带回部落他们也摆手不带,这些都是要腌制了熏干的。还有昨天的野猪内脏也需要处理,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好在现在有了帮手,一件件慢慢做就是了。 其他人被他指挥去做事了,他自己就挖了些草木灰,提着肠子去河边,后面跟了两个小尾巴豹冲跟豹白,这两人算是堂兄弟,豹白是豹冲阿父的哥哥的儿子。 既然已经跟这个部落来往了,时文做事时也不藏着掖着,在清洗肠子的时候,一边洗一边告诉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草木灰能吸附大肠表面的黏液、血水和异味,而且颗粒比较粗糙,在搓洗过程中可以摩擦肠壁,帮助剥离那些脏污物,还能减少猪大肠的腥臭味,之后就一直用清水清洗,直到肠子变得干净可以吃了。” 两个小尾巴一边帮忙,一边听着连连点头,听是听了,但是听进去多少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因为现在卤料都不齐全,而且酱油耗油都没有,所以处理好的肠子他没打算吃新鲜的,还是挂到上次熏肉的架子上熏干,原本昨晚留下的那些肉是想着留一些这几天吃,没成想他们今天又打了一头野猪,这肯定吃不完呀,只能都拿来熏了。 不过时文后面也叮嘱了他们,不要每天都打了猎物带过来,还是要根据前一天的剩的量来看的,没想到他们说就是特意打的,多的猎物就送给时文存着,免得雨季来临的时候他没东西吃。 这个理由让时文无法拒绝,这群少年的真挚让他再次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来了这个世界后,没有遇到前世的尔虞我诈,就算对他的来历有疑惑,但他们还是在尽自己所能的对他好,他只好先表示感谢,然后也在尽力的先用美食投喂他们。 今天他们带过来的是一头小的野猪,小野猪肉也嫩一些,炒完后更好吃。肠子刚刚一起处理好挂到架子上熏了,剩下一些肝脏,时文拿着跟昨天的一起,用生姜加盐腌制了一下后,用叶子包着,扔到火里煨着,这样简简单单就搞定了一道菜---盐焗猪肝。 昨天他们采回来的奇形怪状的蘑菇,其中一些是他们知道能吃,还有一些通过时文那个莫名其妙的感觉,他挑出了能吃的,不能吃的就扔到河里喂鱼去了。 说到鱼,他想起昨天放的鱼篓,急急忙忙去收篓,这里野菜不多,河里鱼倒是丰富,原本以为能网到几条小鱼就不错,不曾想里面竟然有三条七八斤的大鱼以及一些小的鱼虾,他编的篓子太小了,收鱼的时候,刚好有一条大鱼正准备从篓子里越狱出来,时文想都没想,脑子一抽往前一扑堵住篓子,连鱼带篓子一起提出来了,还差点被水呛到。 他拿出鱼在河边就地处理了,刮了鱼鳞扔在河边,鱼内脏扔到篓里,再把篓子放回河里,接着顺手在河边拔了几根草,穿过鱼鳃绑好,小鱼就用叶子捧着回了营地。 一条大鱼给他们打个鱼汤,先用油煎一下,然后再加水煮,水得是热水,这样能更好的快速锁住鲜味,避免鱼肉煮散。他加水时小心翼翼的,生怕石锅因为油跟水的碰撞导致炸锅,还好还好,最后安稳的做好了这道汤。 剩下的两条鱼给他们做了个紫苏烤鱼,下面放了些新鲜的野菜打底。那些小鱼小虾就腌过后用油炸了下,给他们当个零嘴。 他还炒了一个咬咬菜,果然名不虚传,即使是炒过了,但是吃到嘴巴还是有点麻麻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口腔里咬来咬去。 吃过饭后,时文赶着少年们去休息,虽然他们说一点都不累,但他也不想让自己成为黑心老板,还跟少年们解释什么叫做“来日方长”。 午睡后,少年们在营地边玩,边帮时文干活,而时文自己则是去了灶台那里---他准备做个酱给这群少年带回去。 洗好的蘑菇已经沥干了水分,他把蘑菇切成丁,又切了快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剁成沫,蘑菇跟肉沫炒好后,炒干水分能放很久。以后如果他们在外面自己烤肉吃,加些这个肉酱,味道就会变得很好吃了。 当然了,时文最大的目的还是想让他们带回去给部落其他人尝尝的,不说之前送他的那堆兽皮跟工具,就是后来默许少年们给他带来的猎物,帮他干活,这些都让他无法心安理得的受着,也得适当的回馈一二。 第9章 失踪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少年们玩玩闹闹的,在时文的指导下,灶台和雨棚都搭起来了,说是雨棚,不如说是用竹子跟木头围了一个厨房,侧面3个面跟顶上都用竹子封上了,只留了一个面用竹子编了个门挡住,平时进出就挪开。 厨房搭的很宽敞,还能隔出一个供大家吃饭休息的空间,里面并排放了两张长桌子,桌子旁边用木头做了些木墩当凳子。灶台上面虽然空荡荡的,但是侧面立了两个架子,一个架子上摆了一些他之前晒干的竹笋、冬寒菜、各种野菜,还有上次摘回来没吃完的南瓜之类的,满满当当的,让他很有成就感。 另一个架子上摆上了大家吃饭的木碗木筷,还有喝水的竹筒,在时文的强烈要求下,他们才逐渐养成习惯,不去喝河里的水,而时文也是每天会烧一大桶热水,里面放些蜂蜜,放冷在一边给他们喝。 至于他之前一点点挪回洞的红薯,绝大部分被洗净、磨碎、过滤,反复沉淀出了雪白的红薯淀粉,正摊开在日光下晾晒。而过滤剩下的红薯渣,他也没有浪费,巧妙地掺入了一些鸡蛋,搅拌成糊,在石锅上烙成了一张张金黄喷香的红薯饼。 一半在这边让少年们吃,剩下的仔细包好,让他们带回去给部落的人尝尝了。这群少年一看他的存货都没了,生怕他没东西吃,会饿肚子,又帮他从部落附近的找了一些红薯,挖了上千斤红薯过来,不过时文跟他们确认过了,是经过部落大人的允许了,这份沉甸甸的、饱含着淳朴关怀的善意他感激地收下了。 这天,少年们依旧过来帮他做事,他们刚吃完午饭没多久,正懒洋洋地靠在洞外休息说笑。烈带着几个族人神色仓惶、满头大汗地疾奔而来,甚至来不及看清洞口的众人,便喘着粗气急声喝问:“猛!看到安他们没有?!” 被点到名的猛一脸错愕地从地上跳起来,被烈这没头没脑的急切模样弄得有些发懵,下意识地回答:“没有啊,我今天出门的时候,他不是还在睡着吗?” 烈的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他沉重地摇了摇头,脸色愈发难看。 旁边的青见状,立刻上前一步,语气急促地补充,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焦虑:“不只是安,部落里的幼崽……全都不见了!就连丛他们也不见踪影!”青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发干。 “我们几乎把部落翻了个底朝天,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没有发现他们被人掳走的痕迹,八成是这些小混蛋们自己商量好,偷偷溜出去的。原本以为是跟你们来这里了………” 猛摇摇头“没有,之前他吵着让我带他来,不是你们说他们太小了,担心出事嘛,我就没带,最近我们出门都是偷偷走的”。 “是呀,我小弟也让我带他来,上次我偷偷带他去狩猎,回来被阿父骂死了,我才不带他呢” “你走开,说重点”说话的人被人挤开,“会不会是我们不带他们,他们自己偷偷跑出来了?” “有这个可能,可我们去哪里找呀?我们过来的时候也没感觉有人跟着,再说他们也没跑到这里来呀” 见众人慌乱,时文温和平静地插话:“你们一路过来的时候,沿途有注意找吗?” 烈的否定回答在他意料之中。 他于是用逻辑清晰的话语引导道:“别急,孩子们多半是玩心重,被什么吸引或者迷路了。现在你们从我这里往回找,这次仔细找,边找边喊。另外也好好回想一下,除了这条路,他们还可能跑去哪里?平时最爱在哪儿玩?你们要冷静些,不然越慌越找不到……..” 青感激的点了点头:“谢谢,既然没在你这里,那我们就先往回找” 他转身欲走,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急忙回头补充道:“如果我们走后,这帮小崽子自己摸到你这里来了,麻烦你帮我们留住他们,别再让他们乱跑了!今天不管找没找到,晚上我们都会再过来一趟的”。 “行!没问题。” 时文回答得异常爽快干脆。 事实上,在那一瞬间,他内心第一个冲动的念头是想和他们一同前去找——多一个人总能多一份力量。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现实无情地压了下去。他想起自己还无法像他们一样变身。凭他现在的双脚,根本不可能跟上他们搜寻的速度,强行跟去,非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拖累。 这个时候他有点无奈的想:如果能早点学会变身就好了。 山石部落的人急着去找人,人群离去得如同骤来的山风,呼啦啦一阵响动后,便消失在山道尽头。方才还充斥着少年嬉闹声的洞口,霎时间寂静了下来。 时文独自站在原地,朝人群消失的方向看了半天,才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转过身,开始着手收拾这一地的狼藉。 他把众人吃完饭后留下的锅碗瓢盆都洗了一遍,又打了点水把桌子擦了,接着又去烧了锅热水放凉,做完这些后,他又站在厨房外往山石部落的方向看去,默默祈祷小家伙们没有事。 独自留在营地等待的滋味确实不好受。虽然从未亲眼见过那些小家伙们,但通过猛他们日常絮絮叨叨的分享,时文对他们熟知不已。 因此,每次猛他们回去时,时文总会忍不住多做些好吃的零食、肉干等让他们捎上,带回给小家伙们。而这份心意,也收到了孩子们最纯真的回响:有时是一些酸甜的野果;有时是一块花纹奇特的小石头,在他们眼中,这大概便是最珍贵的宝藏,但他们都送给了时文。 这份未曾言明、且依靠他人传递的惦念,早已在他们之间架起了一座无形的桥梁。说他们是“没见过面的忘年之交”,实在再贴切不过。正因如此,此刻的担忧才显得格外真切和沉重。 他站在营地又凝望了片刻,那莽莽山林依旧沉默着,未能给他任何答案,这种无能为力的等待,这种因他人而起的深切焦灼,正是他一直以来下意识回避与人深交的症结所在。 为他人的喜悦而由衷欢喜,为他人的悲伤而感同身受,为他人的困境而焦躁不安,为他人的不公而愤懑不平。他发现自己极易被卷入这种他人的情绪漩涡中----俗称共情,这种情感的负担,时而沉重得令他想要退缩回自己的壳中。 但此时已经无法退缩了,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份焦灼暂且压下,毅然转身走进了“厨房”。 既然无法亲身参与到搜寻的队伍中,那么就做自己力所能及的、用最擅长的方式去做好准备,等待他们归来----制作美食。 ——他决定制作两种红薯饼:一款有馅的,一款无馅的。 他从洞里搬出一个大红薯,仔细刷洗掉表面的泥土,削皮切成大块,放入石锅中隔水蒸。趁着灶膛内炉火正旺、蒸汽氤氲的功夫,他丝毫不停歇,转身便去处理馅料。 他利落地从悬挂的熏猪腿上切下一块肥瘦相间的肉,切成均匀的小肉丁;又备好少许去腥提香的姜末,并将之前采摘洗净的荠菜细细切碎。 待红薯蒸熟透,用筷子能轻松戳穿后,他便将其捞出,趁热倒入一个大陶盆里,用木杵仔细捣成绵软细腻的红薯泥。随后,他将这薯泥分成均匀的两份。 第一份,仅加入了适量的淀粉和猪油,用以增加面团的延展性和油润口感,带肉馅炒好后,包入肉馅煎成饼。 而另一份,他则特意舀入了几勺浓稠的蜂蜜——他想着,煮熟的红薯甜味会变淡,而孩子们大抵都是喜爱甜蜜滋味的,即便是那款不包馅的饼,也该让他们吃得开心。 他将两份薯泥分别揉搓成光滑而不粘手的面团,最后将备好的熏肉丁、荠菜碎和姜末一同倒入烧热的石锅中,快速翻炒,直至肉丁焦香、荠菜翠绿,混合成咸香诱人的馅料,盛出备用,空气中弥漫着腊肉的咸香味,久久不散。 一切准备妥当,他洗了手先开始制作有馅的。从原味面团取剂,包入咸香馅料,压坯放入石锅中煎烙。无馅的直接揪下来,揉成团压扁了煎就行。 他想着到时候还要让他们带些回去分给部落其他人,于是还特意做了许多大饼的。最终小饼有一百二十三个,大饼的也有七十四个,堆叠起来像一座金色的、热气腾腾的小山。 所有这些红薯饼烙完,时间差不多过去了快两个时辰。依旧没有任何人来的迹象。他心里估算了一下,从部落过来单程便需要两个多时辰,更何况他们还需四处搜寻,烈他们肯定没那么快返回。 明知如此,但他还是丝毫不敢离开营地半步,生怕错过任何消息。困意全无,坐立难安地干喝了几口水后,他看着那堆金灿灿的饼子,决定不能再让时间在空耗中流逝。与其焦灼地胡思乱想,不如找点实事来做。 他转身从洞里搬出之前晒好的红薯淀粉,他想:干等也是等,干脆趁这个时间做点粉条出来。 将淀粉倒入宽大的木盆中,先用木杵细细把结块的部分捣碎,然后用自制的细网筛子过筛,确保粉质极其细腻。接着他取出一部分淀粉,倒入滚烫的开水,快速搅拌,将其烫成半透明的熟芡(熟浆)。待熟芡稍凉,就把熟芡跟盆中剩余的生淀粉混合,开始用力揉搓。 这个过程不仅费时费力,还很需要耐心。需要慢慢地、少量多次地加入冷水,同时用手不断地叠压、揉搓这团越来越有韧性的粉团。反复千百次,直到粉团变得光滑、细腻,甚至呈现出一种柔润的光泽。 这还不够,还需要给揉搓好的粉团继续加冷水,这一次是要快速地搅打,让粉团最终变成一种浓稠适中、丝滑流动的流体状态。不断裂、无疙瘩,便是成功了。 他烧开一锅水,拿出了前几天让猛他们做的漏勺,把调好的流体状红薯浆倒入漏勺中,从上方缓慢施压拍打,手不能停,得来回动,这样才能形成细条的粉条。 粉条入锅后,不要马上搅动,等它自动的从沸水中慢慢飘起来,再用漏勺轻轻的推动,使其受热均匀,在锅里再煮一两分钟的样子,就可以捞起来过凉水,拿到外面的竹架上晾晒。 烙好的红薯饼余温早已散尽,做好的粉条也整齐地悬挂在竹架上。太阳渐渐西沉,山林间的光线开始变得昏暗模糊,然而通往山石部落的方向,依旧寂静无声,不见任何人影。 时文心中的担忧越发的浓重,先前忙碌时暂且被压抑的不安,此刻在无所事事的等待中被无限放大。甚至没有了给自己做饭的心思,就胡乱吃了两块红薯饼,干坐着等,等了一会儿后又站起身,最终脚步不受控制地走向了那条通往后山的小路。 第10章 找到 夕阳将苎麻地染成血色,时文站在路口不断张望。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站在路边突然耳朵微微动了,捕捉到从后山方向传来一阵极速逼近的奔跑声,草木簌簌作响,动静极大! 他心里一急,也顾不上什么危险,抬脚就往山上走。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两只狐狸以及一头豹子朝他跑来,狐狸他之前见过,分别是青跟松,那头豹子他没见过。 青和松显然也看见了他,奔跑中猛地扭头对视一眼,往前一跃变身成人,跳到时文面前站住脚,那豹子见状,猛地刹住脚步,利爪在地上刨出几道浅沟,伴着一声低吼变成了人。 时文见状迎了上去“怎么样?找到了吗?” 青看着他焦急的神态,眼神微微闪动,点了点头“找到了。” 时文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接着又问“小家伙们没事吧?” “没事,受了点小伤而已。”青摇了摇头,接着解释:“他们早上等狩猎队走了后,偷偷的溜出了部落,原本是想跟着猛的气味来你这里玩,但没想到跟到了狩猎区,在那边迷路了,好在没碰到什么大的猎物,没有生命危险。” 时文听到幼崽们没事,心头一块大石总算落地,但随即又涌起一阵微窘的歉意。 之前青说过,每隔一段时间会给他送肉,后来因为猛他们经常过来玩,部落就不单独送肉了,改为让猛他们每天去抓些小猎物送过来。 小猎物大多是在过来的路上抓的,只是他们十多个少年,每人每顿要吃一二十斤肉,他们吃的话,抓小猎物不划算。所以猛他们每天会转道先去相反方向的狩猎区捕猎,然后再带着猎物来时文这边,幼崽们不知道,以为他们每天都是径直来时文这里,这才想当然地循着气味跟去,结果却跟到了危险的狩猎区………. 虽说不是他的本意,但孩子们终究是因为想来见他才偷跑出来的。这么一想,他脸上不免有些发热,心里既后怕又过意不去。 青敏锐地察觉到了时文的窘迫,摆了摆手:“不关你的事,是幼崽们调皮” 时文抿嘴微微一笑。 青见状又说:“我们就是来通知一下你,免得你担心,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回去就不多聊了,改天带幼崽们过来找你玩。” 时文想到他做的红薯饼,赶忙拦住他:“等一下,我做了点吃的,你们带回去给小家伙们吧,再说你们应该也没吃饭,等回到部落不知道会不会太晚,路上肚子饿了也可以填一下肚子。” 青微笑的看着:“行,那就多谢你了” 时文也笑了笑,走在前头带路:“没费什么劲,再说这几天也多亏了猛他们帮忙,不然我一个人弄那些东西还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去呢” “你每天给他们做那么多好吃的不说,还让往部落里带,就只做那么点事,别说他们了,换我我也干”松笑着插嘴。 时文噗呲一声笑了:“你要想吃就过来,不让你干活。” “那岂不是很爽,我就看着他们干活,什么都不干还能跟他们吃一样的东西,那他们不气死了。” “哈哈哈哈,你可以试试” 说着话的功夫就到了时文住的地方,他出门的时候,在锅里加了热水,把红薯饼放蒸笼里架在了石锅上热着,所以一揭开盖,红薯饼还是热的,他拿了三个递给青他们。 接着去山洞里拿了几个篮子出来,用水冲洗一下,上面又垫上干净的树叶,用筷子夹着红薯饼放到篮子里,装满一个篮子后又换一个,装完后,上面铺上树叶,又用藤蔓绑了一道,然后想了想又去洞里拿了两竹筒蜂蜜出来挂在篮子边上,交给青“这两筒蜂蜜你们也带回去吧,孩子们今天受惊了,送给他们甜甜嘴。” 青他们一边把篮子往豹影身上固定,一边跟时文道谢:“替幼崽们谢谢你,多谢。” 装完临出发前,青突然回头,像是临时想起的一样,不经意的问时文“你这么担心幼崽的话,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部落看看他们?” 听闻这话,不仅时文非常惊讶,松跟影---这次过来的豹子哥们,也是很惊讶。 这是想诱敌深入?还是不怀疑他了? 但他确实是有一个疑惑,需要去部落看看那些幼崽,看能否帮他解惑。 “如果不介意的话。” “行,那你坐到我背上来吧”说着就变身,压低身子等着时文坐上去。 “等一下”时文噔噔噔跑到山洞口,把门带上,堵住洞口后又跑回来,在松的搀扶下爬上了青的后背,双手绕到他的腹部,抓住他腹部的毛发。 “你抓紧不要松手就行,放心,不会把你甩下去的”松笑着说。 时文僵硬的牵动嘴角,给出了一个微笑,上辈子他连马都没骑过,当然怕了,既担心自己会摔下来,又担心自己抓紧的时候会抓疼青,手脚既想用力又不敢用力。 随着青在前头的一声吼,他们出发前往山石部落了,刚开始可能是为了让时文适应,奔跑的速度还是挺慢的,那时林间的风像无数细小的手指拨动树叶,沙沙作响。 翻过石头山后,青开始加速,时文也管不了那么多,腹部紧紧的贴在他后背上,甚至把头侧放,脸都贴着他后背,这个速度感觉就像在高铁上四周没有遮蔽物一般,让人心惊肉跳的。 他闭上了双眼,风声在耳边呼啸,划过他的脸庞,随着一次次的加速,变成野兽般的低吼,在耳边炸开,裹挟着一些碎叶与尘土。 适应了一段时间后,他眯着双眼,想去辨别四周,此时树干不再是静止的,而是化作棕黑色的残影往后略去,什么也看不清,他无奈的又再度闭上了双眼。 也不知是他心大还是一下午担惊受怕没睡午觉的缘故,他趴在青后背上慢慢的睡着了,感受到后背呼吸平稳的时文,青错愕,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最终想到他替幼崽装红薯饼时嘴角泛起的微笑,还是放缓了一些速度,让他睡得更沉稳些。 快到部落时,松加速抢先一步进入了部落,在广场上找到了烈,告知他青把人带回来了,烈显然也是没想到,错愕了一瞬后什么也没说,只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又走到幼崽聚集的那块:“安,你们不是想见文吗?我们把他带过来了。” 时间凝固了一瞬后,幼崽们反应了过来,紧接着就是像捅了马蜂窝般的嗡鸣,四面八方传来的一声声惊喜的尖叫,一个个围过来圈住松。 “啊啊啊,真的吗?” “松你没骗我们?他在哪?在后面吗?” “我们要不要去接接?” “还有多久到呀?”有些幼崽说着说着都没人管松了,一个劲的往部落出口方向看去。 这边的嘈杂惊动了少年们,少年们也一个个凑了过来“真的吗?青带他来的?” “你们不是说不让我们告诉他部落的位置吗?现在都把人带过来了,是要邀请他来我们部落吗?” “真的吗?文要来我们部落?” “太好了,那我们每天都能吃到他做的东西了。” “等文过来,我去帮他搬家,他要新的洞我也可以帮他挖的。” 听的松只想抚额大喊“不要脑补了!!” 烈看松镇压不住幼崽,凌冽的眼神看向幼崽方向,一个一个的扫视过来,用低沉而缓慢的警告“安静”,幼崽们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松见状松了一口气,赶忙跟幼崽说:“文今天一个下午都在担心你们,刚刚在青的背上睡着了,所以等下他到的时候,你们不要叫不要吵醒他。” 这也是他提前进部落的原因之一,就是要提醒幼崽们不要吵闹。 青他们进部落后,大家都安静的看着,幼崽们也没有吵闹,他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等松带着人把时文从他背上放下来后,他变成人型,朝烈看了一眼,给了笑脸,示意他别担心。 青看时文还没醒,就小声的跟松交代“你带他去我隔壁那个山洞,小心点别吵醒了他”。松点点头带着人走了,后面还跟了一串小尾巴。 青眼看着幼崽们蹑手蹑脚的跟着,不觉一顿好笑,眼含着笑意地走到烈身边坐下。 “你怎么把他带过来了?”烈问。 青收敛了笑容: “我觉得我们可能过于谨慎了,从目前他的行为看,他肯定不是那边的人,至于那个感觉……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应该不是坏事。而且来往这么久,他做的那些东西都没有瞒过猛他们,还特意交代猛他们回来教给部落,得了人家的恩惠,再把他避之如洪水有些不妥。” 烈也点点头:“他身上虽有太多谜团,但是目前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个好人。” “我找个时间再问问他失忆的事吧,如果没什么问题,我准备邀请他来部落住,你觉得呢?” 烈沉吟了片刻:“行,他一个人对我们也构不成威胁,如果没问题,就让他赶在雨季来之前尽快搬过来吧。” 这个事说完,青倚靠到烈的肩头,一边捏着他的手一边说:“你说过去了四五年了,他们会不会已经放弃了?我们都从北边逃到了南边,相隔这么远,为了几个奴隶,应该…….不至于追来吧?” “其他人或许会放弃,但是他一定不会。”烈摇了摇头,说的很笃定:“你忘了吗?他从以前开始就很记仇,否则当时也不会一路奔波跑来灭我们部落,一群差点给他当奴隶的人掀翻了他,还斩断了他的尾巴,这种羞辱他绝对忍不了,对我们的恨只会随着时间流逝越积越深,再说还有隐,哪怕是为了杀隐,他也一定会追来的。” 青沉默了半响,点了点头。 另一边的时文睡的太死了,被人搬下来一顿折腾也没醒,一觉睡到大天亮。他起床升了个懒腰后,看着面前陌生的山洞,眨了眨眼,昨天的记忆如流水般倒回到他脑子,一想到他竟然在人家后背上睡着了!!就想掩面找个洞钻进去,不想面对…………(蹲地抠墙~) 隔壁洞里的青竖起耳朵听到时文这边的动静后,走出来跟他打招呼“你醒了?” 很不想面对,但不得不面对的时文……. “额,对,那个…….昨晚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睡着了” 青面带微笑,从容的说:“没事,以后你也可以放心睡,不会把你扔下的。” 时文闻言抬眸,微微挑眉地看着青,莫名就觉得青跟之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青虽然外表看上沉稳,但时文能感知到他内心的恐惧跟忐忑,而且有几次见面哪怕他微笑时,也总能看出他心事重重的,今天的他好像放下了重担,一副轻松、坦然面对的神情。 时文朝他笑了笑。 青带着时文出了山洞往山下走去,顿时整个部落都映入眼帘,对面山上凿开着一个个大小不一,上下错落有致的洞穴,洞跟洞之间有的只隔了五六米,有的隔了十多米。洞穴外面还挂着很多兽骨,风一吹像是风铃一般,形成了奇妙的音符。 对面的山跟青住的这座山之间盘旋了一棵百年古树,树枝散开覆盖了大半个广场,树干上凿刻着部落的图腾,广场的中心矗立着一个三米多高的祭坛,砌着台阶,祭坛上放着一个类似三足鼎的东西,山石部落的人平时应该就在此举办祭祀仪式。 他们两人边走边聊,“昨晚没看到小家伙们,我想先去看看他们行吗?” “行呀,我带你去大山洞,你来了他们高兴了一晚,搞到很晚才睡,到现在都没醒呢” 下山时,陆陆续续看到一些人,他们明明以前没有见过时文,但一个个都很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大山洞在青住的山洞下面,进门处有几个老人在洞口守着,见到时文后都很友善的和他颔首打招呼。 小家伙们就住在洞的最里面,光线有些暗,时文看过去,大约有六七个小孩,大的可能也就七八岁,小的三四岁左右,七拐八扭的睡着,时文看到几个小家伙腿上都有伤,也没做什么处理,有的还有些微的渗血。 他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这个部落有没有祭司或者巫医?而且他现在手里也没有草药,如果他开口说要帮幼崽们治疗的话,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信,所以他还是按下没说,心里暗暗想着:“看来今天得出去找找草药了”。 看完小家伙们后,青带着他来到广场这边,看到一部分人在广场忙碌,有人洗菜有人切菜,还有人正在烧火煮什么东西,一切都井然有序,这有点像是原始版本的桃花源。 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时文走过他们身边时,手里的动作没停,一个个都抬头跟他打招呼,像是认识已久的老朋友一般随意自在。 时文不是一个擅长跟人打交道的人,但今天的氛围让他很放松,露出了打心底的笑容。 “原本部落一日只吃两餐,猛他们回来说,你说的早餐一定要吃,对身体好,我们考虑后,最近又加了一餐”青一边跟时文解释。 “早餐还是要吃的,我听说部落的勇士都是一大早就去狩猎,饿着肚子去可不好,在狩猎的时候使不上力气容易受伤。” “嗯,最近早上都让他们吃饱了再去,狩猎时确实是更轻松一些。” 时文走到石锅前,看清了在炒菜的人竟然是豹白,还挺诧异的。而豹白看到他也很高兴,抓着锅铲跟他打招呼:“文,你起来了?” “小白?怎么是你在炒?”,不怪时文惊讶,豹白是跟猛他们一起去他那里的少年之一,可能是因为感兴趣,时文做菜时他经常在旁边看着,所以每次放调料什么的时候,时文还会跟他解释放了后能去腥或是什么的。 “昨天晚餐就是我煮的,他们说我煮的更好吃,今天就又让我煮了” 确实是,部落的人虽然按猛他们口述的做了,但放调料加盐他们总是说稍微、一点点、适量,一点点是多少?适量又是多少?兽人大手一抓一放,咸了…….加水再煮吧,味道又会差上一些。 如果是以前的他们,这个味道已经很好了,但猛他们天天吃时文做的菜,偶尔回到部落吃部落做的菜,这也嫌弃那也嫌弃的,搞得部落的人也有些嫌弃他们了…….. “不错呀,你也算是出师了,那你今天煮什么?” “我准备炖个肉,再炒个鸡蛋跟青菜,昨天你带来的红薯饼还有呢,不用做很多。文,你要炒吗?” 霎时附近围过来的人都看向时文,时文被吓的身形都有些不稳,不过他还是大方的说道:“行呀,你们想吃什么?” “都可以,都可以”“对对,你随意做” 他想了想,看到旁边一篮子鸡…..鸭?也不对,不知道是什么蛋,比鸵鸟蛋还大,想着要不给他们做个炸蛋饼算了,可惜他昨天做的红薯粉条没带过来,不然可以给他们做个汤粉加个炸蛋饼,那滋味爽歪歪。 他拿了10个蛋,放到碗里加盐打散,锅里放油,加热到锅里冒小泡泡了,把打散的蛋液慢慢的一圈一圈的倒入锅里,不急着翻边,等炸的金黄后再翻。 双面炸到金黄就可以出锅了,出锅时大家手忙脚乱的拿来了簸箕装,实在是炸的太大了,哪怕是最大的碗也压根放不下。 10个蛋,炸了3个大的蛋饼,每个有簸箕那么大,用刀切开时还能听到咔嚓咔嚓声,时文拿了一块递给青,然后示意其他人自取。 “你不吃吗?”青手里拿着蛋饼。 “暂时不了,早上起来还没漱口,等我漱完口再吃。” “那边有水,我们每天都会从部落外面那条河里取水”青指了指大树下面围了半圈的水桶。 时文漱了口,手捧着水洗了把脸后,回到大锅前拿起一块蛋饼吃,咬下去的瞬间,焦香立刻在口腔炸开,蛋香浓烈,又脆又香。 饭后,狩猎队出门狩猎,采集队也准备要去采集了,青邀请时文参加,刚好时文也很感兴趣,就答应一同前往。 第11章 朋友 时文小心翼翼地跨坐在青宽厚温暖的背上,手里紧紧抓着借来的背篓。青微微伏低身体,确保他坐稳后,才迈开稳健的步伐,跟上了前方已经出发的采集队伍。 队伍从部落出发,沿着部落外的大河朝上走,这个世界不止兽人,亚兽人的速度也很快,他们按正常速度奔跑在逐渐融入晨光沐浴下的山林中。 时文则趁此机会,仔细观察着这支队伍和周围的环境。 青驮着他走在队伍中间,他微微侧身,目光扫过前方和两侧的亚兽人们。他们大多身形矫健,背着各式各样的背篓,一边跑,一边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沿途的植物,显然对这项工作极为熟练。不算她身下的青,这支采集队一共有十二人。 这个数字,再加上今天早上在广场上看到的,时文在心里快速估算了一下人数。加上青少年、幼崽,估计百来人。时文感叹道:这个部落真小! 他握紧了背篓的边缘,目光投向远方郁郁葱葱的山林,心中对这次采集之行充满了好奇与兴奋。 今天采集队要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采集,不过亚兽人们奔跑起来,也才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到了地方后,他们分成了两队,分别往左右的方向去,而青则是跟着时文走,一是可以保护他,二也是为了防着他。 看着眼前的山,绿意浓郁,空气中甚至都能闻到淡淡的草木和泥土的清香,时文想他住的那里一片荒凉,叫石头山真没叫错。 他深吸了一口气,边看边走,这次他的目的就是找小蓟、蒲公英等能消炎止血的,他答应来采集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找些草药,自从早上看过小家伙们的伤口后,他就一直很担心。 这个时代兽人们的身体是很强大,可幼崽的体质还是相对较弱,得小心呵护着。 一边跟青聊着天一边采集,草药暂时没找到,野菜倒是挖了不少。 青跟着他挖,每当时文指着一种新的、他们以往可能忽略甚至不敢尝试的植物,说出它的名字和食用方法时,青总是会对着他,由衷地感叹:“文,你懂得真多!太厉害了!我们以前都不知道这些也能吃!” 每一次听到这样的赞叹,时文都感觉脸上微微发烫,内心尴尬得无以复加。此时恐怕也只有I人才能感同身受,时文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遁地术。 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也为了转移话题,时文目光四处游移,忽然瞥见不远处几株熟悉的绿色植物,他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连忙指着那边,嘴里喊着“小蓟”,快步走了过去。 它们的叶片边缘有着明显的锯齿状尖刺,顶上还开着紫色的花,形态和他印象中的“小蓟”十分相似。 他连忙放下背篓,拿着棍子直接开挖。 青看着时文专注地挖那株他们以前吃过的植物,不由得凑近了些,语气带着些过往经验带来的嫌弃:“这个我们以前吃过,味道很苦,不怎么好吃的。” 时文没有抬头,手上的动作不停,小心地避开尖刺,将整株小蓟连同根部一起挖出,抖落泥土。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这个叫小蓟。直接当野菜吃确实口感不好,但它更大的用处是药。” “药?” 看青不解,时文举起小蓟跟他解释道:“早上我看到有几个小家伙们腿上有擦伤,把它砸碎了,敷在伤口上,能止血,还能消炎,让伤口好得更快,不容易肿痛发脓。” 青闻言,眉头先是下意识地蹙起,带着一丝疑惑,但很快,那眉头便舒展开来。他看向时文的眼神变得复杂而深邃。 他没想到,时文会如此细心地注意到幼崽们身上那些(他们觉得)微不足道的小伤,更没想到他会立刻在采集途中为他们寻找草药。 止血…消炎…肿痛发脓……有些词语对他而言有些陌生,但其中蕴含的关怀之意却清晰无比。 随即,他心里掠过一丝了然和淡淡的愧疚。自认识以来,时文一直是这样为他们所有人好,只是他们自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眯起眼睛,脑袋微微侧倾,仿佛在权衡利弊,最后他决定冒险直接问“你认识蛇曼吗?” “谁?”时文抬头有些诧异的看向他。 青的问题像一块冰冷的石头骤然投入。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时文,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试图从她的表情里揪出隐藏的线索或谎言。 “你认识北方来的人吗?”他压低声音追问,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和警惕,那个方向似乎代表着不愉快的记忆。 时文挖药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他能感觉到青话语背后沉重的提防,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小蓟放下,抬起头,毫不避讳地迎上青审视的目光,眼神坦荡而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无奈。 “青,”他开口,声音清晰而稳定,“我不知道你说的‘北方’具体指的是哪里,更不认识一个叫‘蛇曼’的人。” 他稍作停顿,组织着语言,既不想欺骗,也无法全盘托出真相:“我的来历……很复杂,请原谅我不能详细告诉你。但我能向你保证,我没有任何恶意,我也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来,我刚到这里不久就认识了你们,你们也是我唯一见过的部落,这周围是否还有别的部落?他们是什么样子?我完全不知道,也从未接触过。” 最后,他露出一丝带着迷茫和真诚的苦笑,补充道:“说实话,连我自己都没完全弄明白,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现在既然来了,我只想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能吃饱穿暖,平平安安地度过每一天。这就是我全部的想法。” 他的话语没有激烈的辩白,只有平静的陈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漂泊无依的茫然。青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清澈见底,除了坦诚和些许因无法言明而产生的无奈,找不到丝毫心虚或躲闪。 青听完时文的话,陷入了沉默,目光低垂,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勉强而带着歉意的笑容,低声道:“……对不起。” 时文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也挺不是滋味。这里的人,心思都这么直白,戒备和道歉都来得这么快这么直接……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不想跟人接触的心思又重了几分。 “没事,”他语气缓和下来,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你先等我挖完这点,我们再好好说。” 他利落地将剩余几株小蓟连根挖起,小心地抖掉大部分泥土,然后用早就准备好的大叶片将它们根部包裹起来,避免弄脏背篓里的其他东西,这才轻轻放入背篓中。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主动拉起还有些怔忡的青的手腕:“来,这边。” 他带着青走到附近一处较为平坦、有树荫遮蔽的草地,率先坐了下来,然后示意青也坐,两人面对面坐好。 时文目光平和地看着对面的青,他的声音温和而清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青,其实你真的不用跟我道歉。” 他微微向前倾身,语气真诚:“不只是你们对我有戒备之心,说实话,一开始我刚到这里,对你们、对这个世界,也同样充满了不安和警惕。我们互相不认识,你要为你的整个部落负责;而我也要为自己的安全负责,小心地观察和试探。有戒备,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是生存的本能。” 他说着,嘴角牵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回想起这些日子的点滴:“原本我无意跟任何人来往,只想一个人安静的生活,但跟你们相遇,跟你们接触后,我看到你们的直率、你们的善良,才慢慢地放下了心里的防备。” 他无比诚恳的总结:“你真的不需要道歉。你只是在履行保护部落的责任,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反而,是我应该郑重地向你说一声谢谢。” 青听完,也很认真的跟时文解释:“你身上确实有很多疑点,像你之前说的,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可你却能教猛他们做菜,处理肉类,告诉他们哪些东西可以吃,教他们做工具……….” 他的未尽之言时文非常清楚,时文也很是无奈。 “是我撒谎了,抱歉。” 青听后嘴角微扬,同时摆了摆手:“你教的这些其实反而是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便利,你没有恶意这一点我们整个部落都能感受到,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时文调整了一下坐姿,侧耳倾听。 “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就有很亲切的感觉,我刚接近你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亲切的感觉?” “是的,从心底深处升起的一种感觉。除了我,只有烈有这种感觉。” 青的话让时文彻底愣住了。 “亲切的感觉?”他重复道,眉头微微蹙起,陷入了真正的困惑,“从心底深处升起的感觉?而且……只有你和烈有?”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仔细回想初次见面的场景。 与烈第一次见的时候,当时他惊慌失措,满心都是对巨型野兽的恐惧与些微的兴奋,只顾着努力表达善意求生了。 后来见到青时,他虽然感受到他们的戒备和审视,但已经能平常心对待了。 “你真的问倒我了,”时文老实地承认,并充满了探究欲的问:“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能形容得更详细一点吗?” 青努力地回想和组织语言:“就是……很莫名的一种……确信?” 他尝试着描述,显得有些词穷,“好像在我靠近你,甚至还没看清你样子、没听你说话的时候,心里就有个声音告诉我,你不会伤害我,我……我应该要信任你。” 他抬起头,眼神里也充满了同样的不解:“但具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也说不清楚。太奇怪了,我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时文陷入了沉思,这种感觉会不会跟他上辈子做的梦有关?但上辈子的事情他没法跟青说,只能也抛出一个自己的问题。 “我也不清楚你那种感觉的来源,”他先是摇了摇头,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迟疑和微妙,“不过……我也遇到了一个差不多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斟酌着用词:“昨天,当听说幼崽们不见了的时候,我……我心里涌起一种非常强烈的担心。强烈到……甚至有些坐立难安。” 他抬起头,目光坦诚地看向青,带着同样的不解,“按理说,我和那些幼崽从未谋面,可能会有担心,但这种过度的焦虑和牵挂,本身就有点不对劲,是不是?” “所以,”他继续说道,“昨晚你邀请我的时候,我立刻就答应了。我想来部落亲眼看看那些幼崽,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他的目光与青对视,带着一丝无奈的坦诚:“但我今早见过了,一无所获。那种揪心的感觉在看到他们平安无事后就消失了,可它为什么会出现,依旧是个谜。这种感觉也很莫名其妙。” 时文没有说出口的是,他最初一度阴暗地猜测,是不是这个部落里存在着某种拥有特殊能力的祭司之类的人,对他施加了某种影响,才导致他情绪异常。 虽然他是一个坚信科学的唯物主义者,但……连穿越这种离谱的事情都发生了,或许……也许……可能……说不准…..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某种超出他原有认知的力量或异能呢? 一听到时文也有这种莫名的感觉,青也就傻眼了。 两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困惑、茫然,以及一丝对未知的不安。林间的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笼罩在两人之间的迷雾。 最终,还是时文先叹了口气,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带着点妥协:“算了,现在想破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到目前为止,这两种感觉似乎都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我们后续相处时再看看吧,你觉得呢?” 这确实是目前唯一的办法。青虽然心头疑惑未解,但也知道纠结于此毫无益处。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郑重地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提议:“好,也只能先这样了。” 某种无形的共识在两人之间达成,他们暂时将这份超乎常理的困惑埋藏心底。 “现在我们双方坦诚相处了,你还有什么疑虑吗?毕竟我们今后还要接着做邻居的”。 青摇了摇头,时文嘿嘿笑了几声,“好了,那现在扯平了,我其实还挺喜欢直来直去的,以后有什么事你就直接问我,能说的就说,不方便说的我也直接跟你说不方便,怎么样?” “好,我也一样,你要有什么想问也可以直接问我。”青也爽快的回答,“这些日子可是憋坏我了” “哈哈哈哈,行,我一定不客气。”就这样,时文交到了来异世后的第一个好朋友。 说开了后,两人相处方式都变了,青也变得话多了起来,半点没有初见时的高冷了。 聊着聊着,就说到了觉醒的事,时文虽然很想变兽型,但是自从上次搬红薯时有些感觉以外,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其他变化。 时文就顺嘴说了一句:“觉不觉醒都无所谓,不影响正常生活。” 哪知青听完后,特别严肃的跟他说“不行,不觉醒的话,只靠人形形态是没有多少力量的,无法跟其他人对抗,这个是很危险的,很容易被人抓走。” “???抓我干什么?” 青看着他一脸无辜像就有点来气:“你傻不傻?抓你当奴隶呀,那些大部落就是这样,经常攻打小部落,输了的部落就得给他们当奴隶。他们只要青壮年,老人和幼崽直接杀掉。” “哈?”时文一脸懵逼,没人告诉他兽世还有奴隶的呀,这么早就有奴隶制了??他还以为这个世界是个桃花源呢,原来是鳄鱼嘴旁边的桃花源,处处暗藏危机呀。 “我们当时…….也是差点被当做奴隶了,后来是蛇隐救了我们,我们才一路逃出来的。我们虽然逃了,但北方的部落都怕他们,每次都偷偷把我们的位置泄露给他们,我们无奈才逃到南方来的。” 青眉目肃然,双眼微微泛红,语气中隐有严厉,恨恨的解释。 “原来是这样,他们…….人很多吗?” “很多,差不多有四五千人,现在可能更多了,我们以前的部落—就是烈他们当时的部落人数都快八百了,豹飞他们部落也有三百多人,我原本在的部落也有四百多人,都没了,都被他们杀了,只剩我们现在这点人了。” 时文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以前都有各自的部落,是被人害了,携手逃亡时才组成了现在的部落。难怪一个部落里老虎豹子狐狸都有。 第12章 邀请 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采集,这边资源确实是丰富,也可能是时文认识的东西太多了,很多青觉得不能吃的,时文都说能吃,比如草果,苦瓜,蒜这些,还有像酸酸果那些,酸到大人都受不了的,他也摘了。 另外还有一些蜈蚣草之类的草药,凡是看到那些可以止血消炎,消肿止痛或者能治疗跌打损伤的草药,时文都连根拔起,准备到时候给一部分让他们种到部落附近,不仅小孩磕磕碰碰能用到,狩猎受伤的兽人也能用得到。 他们还看到了一片豌豆,不过还没熟,时文跟青说好了,成熟后拜托他帮忙收了。 一路过来,不仅时文的背篓满了,青的背篓也满了。 他们这个组合是采集的最快的,最快的后果就是得背着满背篓的东西去找另外两队。 汇合后,大家看到时文满满的背篓都惊呆了,“文,你……你怎么挖了这么多刺刺草?” 有人忍不住指着那格外显眼的小蓟问道,语气里充满了不解。这东西又扎手又难吃,是大家公认要避开的东西。 “青,你怎么也让他挖这个?”甚至有人小声嘀咕着看向青,觉得他怎么没拦着点。 然而时文此刻却顾不上详细解释。他的目光被不远处零散生长的一小片植物牢牢吸引住了——那熟悉的羽状裂叶、略带毛茸的质感…… 这叶子他可太熟悉了,是萝卜!零零散散也有一小片地。 小时候家里养猪,没少切这玩意儿拌猪食!他几个快步走上去,弯下腰,抓住叶子,用力一拔! 脑海里顿时闪现出一首耳熟能详的儿歌----拔萝卜,拔萝卜~~ 想到这,他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手上的劲也消散了,萝卜拔出来的时候,刚好摔了个屁蹲~~ 周围的人看到时文这样,还以为他疯了呢,也不敢往前凑了。 好在他很快就收敛了。用手粗略地擦掉大块的泥,用刀削掉外面的皮,闻了下,一股熟悉的、淡淡的辛辣气息冲入鼻腔。 尝了尝,清脆多汁,带着萝卜特有的、淡淡的辛辣味和一丝微甜,就是萝卜的味道!他拿着萝卜看了半天,觉得奇怪,这萝卜竟然没有像红薯跟茄子那样变异? 这个发现,比起找到新食物本身,更让他感到一种深层次的困惑。这个世界的植物变异,似乎并没有一个统一的规律? “文?你没事吧?” “没事”时文朝他们招手,大家这才凑了过来:“这个也可以吃吗?” 时文把萝卜递给问话的亚兽人:“是的,这个东西叫萝卜。它的叶子在嫩的时候可以摘下来,用兽油清炒了吃。下面这个根茎,”她指了指萝卜,“生吃会有一股辛辣味,你们可能不太习惯。但是把它切成块和肉一起炖煮,或者切片炒熟,那股辣味就会变得很淡,甚至吃不出来,还会带上甜味。而且,它还可以用盐腌制起来,能存放很久。” “能存放很久?”一个亚兽人立刻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急切地追问,“能放到雪季吗?像红薯那样?” 时文肯定地点头:“没错!腌好的萝卜,如果能放在山洞最里面,那种阴凉低温的地方保存,情况好的话,存放半年甚至一年都没问题!” “半年!”“一年!”“雪季也有菜吃了!”“文,你好厉害”“……” 瞬间所有亚兽人沸腾了!惊呼声、议论声轰然炸开,场面一时有些失控,最后还是青出面稳住了他们:“有什么事回部落再问,现在大家先藤几个背篓出来,把萝卜拔了。” 命令一下,亚兽人们立刻行动起来。几个人迅速清空了自己的部分背篓,或者将采集到的东西合并,空出空背篓。 “对,对,对,先拔萝卜” “不过文,你好厉害啊,知道好多东西” “就是,我们要是以前认识这么多东西的话,雪季的时候,部落就不会有人饿死了” “文,你以前的部落是不是很好呀?” 时文一边熟练地拔着萝卜,抖落泥土,一边笑着回答他们,“还好,我也是以前家里大人教给我的,你们学了后以后也可以教给其他人” “那你们现在就多储存些东西,很多野菜晒干都能放很久的,放到雪季也可以,到时候我告诉你们怎么吃。” “我们部落…..嗯..我以前待的地方有好也有坏吧,还是有很多坏人的。” 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其实也没费什么劲,那一小片地的萝卜全都被挖了出来。腾出来的背篓里几乎都装满了白胖的萝卜,沉甸甸的,却也让人心里无比踏实和欢喜。 回程的路上,队伍的气氛明显比来时更加轻快和热烈。 刚踏进部落,还没来得及放下背篓,就听到一阵欢快的脚步声和叽叽喳喳的童声。一群小家伙呼啦啦地从各个角落跑了出来,在他们面前不远处站定,一个个小脸上带着羞涩又好奇的笑意,眨巴着眼睛看着时文。 在这群略显拘谨的孩子中,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顶着蓬松软发的小男孩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 他“噔噔噔”地迈着小短腿,目标明确地径直冲到时文面前,抱住他的腿,仰起圆嘟嘟的小脸,声音响亮还带着点小委屈:“我们还以为你走了呢,昨晚我们都没有见到你。” 这突如其来的、毫无隔阂的亲昵让时文愣了一下。他性格偏I,习惯与人保持距离,但是E人小孩----大方不扭捏的小孩,却意外地让他并不反感,甚至心里软了一下。 他笑着蹲下身,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蛋,解释到:“早上你们还没有醒,我去看过你们后就先去采集了,现在我不是回来了吗?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是安呀,我哥哥是猛,他跟你说起过我吗?”小孩仰起头,一边说一边非常自然地把另一边小脸蛋也凑了过来,那双大眼睛仿佛在说“这边也给你捏捏,快捏快捏!” 可爱爆了!!主动求捏的模样瞬间击中了时文的心。 他忍不住笑出声,从善如流地也轻轻捏了捏他另一边脸蛋:“原来你就是安呀,果然跟你哥哥说的一样,很可爱。” “真的吗?真的吗?哥哥也说我很可爱吗?”安一听这话,立刻像只快乐的小兔子一样蹦跳起来,圆乎乎的小脸上笑开了花,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得意又兴奋。 他这一闹腾,旁边原本还带着点羞涩观望的其他孩子们立刻待不住了,纷纷凑过来自我介绍。 “我是星!” “我叫寒。” “我是山呀” “还有我!我!我叫海” “.………”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年纪不大、或许刚成年不久的亚兽人也对时文充满了好奇。他们不像孩子们那样直接冲过来,但也忍不住笑着凑近了些,站在稍外围的地方,看着被孩子们团团围住的时文,眼中带着友善的探究和兴趣。 场面一度有点失控,时文也没想到他们这么热情。 过了好一会儿小家伙们才平复情绪,不过他们没有散去,而是一直跟在时文身后当一串小尾巴,甚是可爱。 青一回到部落,就先去找了烈,跟他说了上午的事,烈没有质疑他,只说“好,只要确认了他没问题就行。” 烈看着青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了?” “我想今天邀请他来部落住,他一个人住那边挺远的,还是挺让人不放心的。” “行,那吃饭的时候我先邀请他吧。”这件事两个人就这么定下来了。 时文那边,身后跟着一群小尾巴,他找了块平坦的地方坐下,将背上沉甸甸的背篓放下。 在周围好奇目光的注视下,将背篓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倒出来,进行分类。他的背篓里大部分都是野菜,跟调味用的调味品。最后,他单独拿出了那捆用叶子仔细包裹好的小蓟和其他几样辨认出的草药。 他拿起几株小蓟,走到附近储水的大石槽边仔细清洗干净,然后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用另一块干净的鹅卵石小心地将它们捣碎,翠绿色的汁液和碎末散发出淡淡的青草气息。 “安,山,海,你们几个,过来一下。”他把身上带伤的几个孩子叫到面前。 孩子们听话地凑近,眨巴着眼睛看着地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植物。 他示意一个膝盖擦破皮的小男孩伸出腿,接着用干净的兽皮擦拭伤口附近,再小心地将捣好的药泥敷在他的伤口上。药泥触感清凉,小男孩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但很快又好奇地低头看着。 “可能会有一点点凉,但这样好得快,不容易发炎肿痛。”时文一边轻声解释,一边从带来的柔软兽皮边缘撕下几条细长的皮绳,又找来几片干净的大树叶覆盖在药泥上,然后用皮绳仔细地缠绕固定好。 他依次给几个受伤的小家伙都处理了伤口,动作轻柔而熟练。 “好了,”他处理好最后一个,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认真地叮嘱,“记住哦,绑着药的地方,这两天尽量不要碰到水,也不要老是去抓它,知道吗?明天我再给你们换一次药。” 小家伙们看着腿上或胳膊上被树叶和皮绳包好的“伤口”,觉得新奇又神气,纷纷用力点头,奶声奶气地保证:“知道啦!不碰水!” 甚是可爱。 剩下的草药,他借了个锄头,在部落附近找了块地翻土,准备种草药,边种边跟小家伙们说草药的用法。 当然,他主要还是说给跟过来的大人听的。 种完草药,日头已经接近正午。时文找到正在旁观狩猎队处理猎物的青。跟他说他想教部落的人怎么煮萝卜、苦瓜等青菜,让青安排几个人跟着他学。 青二话没说就着手安排,除了他自己,还另外叫了4个人跟着时文。 时文教他们把萝卜洗干净,切大块,然后把苦瓜切开去籽,切碎备用,接着又把茄子洗了,切成薄薄的长条。 肉准备了三种,一种是大块的,用来跟萝卜炖汤用,一种是切片,用来做酸汤肉片的,还有一种是剁碎了用来卷在茄子里的。 部落一共三个大锅,东西准备好后,他先用萝卜跟焯水去腥后的肉一起小火慢炖。 接着让小白把去掉籽的苦瓜焯水后清炒,再打入鸡蛋翻炒,做个苦瓜炒鸡蛋。 又把酸酸果捏碎,炒了个酸汤锅底,放肉片煮一会儿就出锅。 其实做成火锅更好吃,但是他们现在这种大锅不适合打火锅,大热天一群人围着灶台在太阳底下吃,汗都滴到锅里去了,这画面太美太辣眼睛了。 剩下那个锅,他就用茄子切成薄薄的长条,把肉剁碎加入些淀粉、盐搅拌后,用茄子把肉卷起来,放到锅里炸透,做了一个炸茄卷。 做完这些后,他把自己刚开始切好的红薯块放锅里煮熟,裹上淀粉,放到锅里炸的酥脆,出锅后马上淋上蜂蜜,一道简单的拔丝地瓜就做好了。 原本没打算做的,不过幼崽们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做饭的时候不方便,为了把他们支开,时文承诺给他们做道小吃。 但没想到(其实也想到了)这道菜不仅受小家伙们的喜欢,部落的大人也很喜欢,为了不跟幼崽抢吃的,他们自己又另外做了一锅。 这顿饭吃的部落的人都很满足,一些大人还纷纷调侃猛他们,说难怪他们每天那么积极的去帮忙。 而时文跟青和烈坐一起吃,原本烈准备吃饭的时候邀请时文的,不过看着眼前这些美食,他默默的把话吞下,准备饭后再说。 吃饱喝足后,面对烈跟青的邀请,时文难得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如果按照他以前的想法,肯定会拒绝的。 他不喜欢跟太多人来往,虽然平时跟人沟通也没问题,能处理过来,但是能不接触还是尽量不想接触。 不过上午听青说这个世界已经开始有奴隶了,而他又手无寸铁的情况下,还是要抱个大腿的,毕竟什么都比不上保住小命要紧。 虽然但是……..这个大腿还附带一个仇家,不过再让他重新去接触一个新部落,重新去适应,那才是真要命,算了,在自己还不会变兽型前,先抱着这条有风险的大腿,苟着吧。 他垂着眸思考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我不住在你们部落里,但我想在你们部落附近找一处地方住,有事时可以守望相助,作为回报,我可以教你做陶,还可以教你们做些武器来提高自身的实力。怎么样?” “你会制陶?”烈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就连青也是一脸的惊讶的看着他。 时文点了点头“会,这个不是很难,等我搬过来我教你们,就当是给你们交的保护费。” 第13章 住处 午后,阳光正好,部落里弥漫着一种饱食后的慵懒氛围。短暂的休憩后,青让猛带着时文在附近逛,寻找合适的住所。 两人一同离开了部落中心,在聚居地周边的区域慢慢查看。 “你有什么要求吗?” “没什么特别要求,只是最好附近有条小河或者小溪,这样用水比较方便。” 山石部落这边用水就比较麻烦,要从部落外面那条大河处打水。不过他们兽型打水也挺方便,一次可以放个七八桶在背上,慢慢的背着回来就行,不费什么劲。 时文就不行,这么远的距离,走路最少都要十多分钟,再挑一桶水,那就挺累的了。而且偶尔挑个一两桶还行,要是每天做饭、洗漱、清洁需要的水都要这么挑的话,想想他都觉得肩膀发酸。 猛听了时文的解释后,忍不住挠头笑了起来,表示理解。思考了一瞬,他说有一个地方应该合适,接着就带着时文穿过部落,往山上走。 猛带着时文在山林间穿行了大约二三十分钟,最终在一片被两座小山环抱的静谧山坳处停了下来。 “你看,就是那里,右边那个山上有一块凸出来的大石头,看到没?水就从那上面流下来,形成个小瀑布,然后在这边拐了个弯,往旁边那座山的方向流过去了。”猛兴奋地指着面前的瀑布跟小溪向时文解释。 时文顺着猛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两座郁郁葱葱的山峦在此处交汇,相隔不过百十来米,形成一道自然的豁口。 右侧的山壁上,果然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凸出,一条好似银河的瀑布就从那岩石上方倾泻而下,虽然不是很宽,却水势不断,哗哗作响,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 瞬间懂了李白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了。 瀑布下方,经年累月的水流冲击,已经砸出了一个小而深的水池,水花四溅,清澈见底。盈满的水池下方,水流便顺势而下,形成了一条蜿蜒清澈的小溪。 溪水极其清澈,能一眼看到底下被冲刷得圆润的卵石。时文仔细观察了一下水深,最深的地方,估计也就刚到成年人的膝盖处,而大部分浅滩,水深仅仅没过脚踝。 整条小溪宽度很窄,大约两三米左右,像一条闪亮的丝带铺在绿意盎然的山坳里。它顺着地势往下流淌了大概两三百米后,就在一处坡道向右后方拐去,流向更低洼的地方,并没有经过山石部落。 “这地方真好!”时文忍不住赞叹,眼中充满了惊喜,“水源充足又干净,取水太方便了!而且距离部落也不算太远,这个位置也足够安静。” 最妙的是:如果住在这里,以后他外出打猎采集什么的,就可以沿着小溪走了,这样就绕过了部落所在的那座山,不用每次都经过部落了。 左侧的山体形状十分奇特,就像一个侧躺着的巨大“凹”字,中间部分天然地向内凹陷进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深邃的岩洞入口。而这凹陷部分的前方,竟然又延伸出一块大约三米多宽、极为平坦的空地,仿佛一条天然的走廊或者阳台。 最妙的是,在这块“走廊”的上方,山体天然向外凸出了一大块坚硬的岩石,形成了一个宽阔无比的天然雨棚。可以想象,即使是瓢泼大雨,雨水也会被这巨大的岩棚遮挡在外,丝毫淋不到下面的走廊和山洞入口。 时文快步走到小溪边,仔细观察岸边的高度。溪岸是坚实的泥土和岩石结构,高出溪水面足足有两米多。这意味着,除非遇到极其罕见的特大洪水,否则完全不用担心溪水上涨会漫进他未来的“家”。 看到这里,时文的心脏激动得怦怦直跳,心里想:“这简直是天选之地呀!就是这里了!!收拾出来后,哪怕一辈子住山洞也愿意。” 他猛地转过身,眼睛亮晶晶地看向猛,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肯定:“猛!我非常非常喜欢这里!就定这里了,可以吗?” “可以呀。不过……”他挠了挠头,还是有点不理解地确认道,“你确定吗?这里真的很偏哦,离部落还有点远。” “我确定!”时文用力点头,语气斩钉截铁。 猛见时文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劝说,只是心里暗自琢磨着:以后巡逻的时候,得多往这边绕几圈才行。只要没有大型猛兽闯过来,应该问题不大。 他点点头,很是仗义地说:“你定了就行!回去我就跟阿父说,明天我们就叫上几个人一起来帮你挖洞!” 时文听了,脸上立刻绽开感激的笑容:“好啊!那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要是靠我一个人,真不知道要挖到什么时候去。” 他说着,便领着猛走到左侧那处凹陷的山体前,踏上那天然的岩石走廊,径直走到走廊最内侧,紧贴着山壁的位置,用手指着一处泥土和岩石结构看起来比较合适的地方: “我想在这里往山体里面挖一个洞,不需要太大,但希望能挖得深一些、牢固一些。以后可以用来存放食物。” 接着侧过身子,在宽阔的走廊空地上用手比划起来:“就在这走廊上,靠着山壁,搭一个棚子,就像我现在住的那个一样,这里,再砌个灶。“ 他还特别强调了一点,手指点向小溪的方向:“不过这次得在棚子的这边开个窗户。这样白天做饭的时候光线好,洞里也不会那么闷,烟也能更好地散出去。” 时文越规划越觉得思路清晰,他沿着天然的石廊又往下走了大约三米左右,停在了另一处山壁前。 “我还想在这里再开一个洞口。这个洞往里面挖个大概六七米深。然后,”他侧过身,用手比划着山体的侧面,“从这个主洞的侧面,再往里挖一个小一点的洞,不需要太深,能放下一张床就行,作为睡觉的卧室。” 他的目光越过清澈欢快的小溪,投向了对面植被茂密的岸边。 “还有,”他指着小溪对面,“我想在这里搭一座简单结实的小桥,能通到对岸去。”又指着对岸山脚下的一片相对低洼平坦的土地,“到了那边,我想在那山脚下挖一口小池塘,不需要很大,能蓄住水就行。以后可以去河里抓些鱼苗放进去养着,想吃鱼的时候也方便。” 接着,他的手指点向池塘下方一块稍高且干燥的空地:“然后,在那搭个小棚子,当茅房。” “茅房?是什么?” “额...就是装屎尿的地方。” 话音刚落,时文就在猛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恐,仿佛在问“这东西你都要留着???” 时文只好跟他解释:“建茅房是为了干净。你们在野外解决的话,万一哪天自己出去踩到了......怎么办?” 猛听完,心有戚戚。 “........别说了,建!” 规划完水对岸,他目光又回到了右侧山下那片阳光充足、土壤看起来还算肥沃的缓坡地,心里想着:到时候可以开出来,种些蔬菜什么的。 猛听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时文一下子能想出这么多主意,又是挖洞又是挖塘还要搭桥盖房!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用力拍了拍结实的胸膛: “行,没问题,到时候我带冲他们过来帮你挖,一两天就能搞定。” “那就多谢了,到时候我给你们做好吃的”时文笑眯眯的谢过他。 选定地方后,时文回到部落跟烈他们说了下位置,众人看他主意已定,也不多加阻拦,只是叮嘱他平时活动时要多加小心。 另外虽说时文拜托了猛他们去挖洞,不过还是要知会青他们一声。 青撇了一眼猛说道:“没事,让他们去挖吧,反正他们闲着也没事干。” “谁说的,我们也可以去狩猎的,别总是小看我们”猛不满的抗议着。 时文也小小的帮忙解释:“他们确实是很不错的,每次帮忙做事都没有怨言,而且带去我那边的猎物听说也是他们自己打的,这么大点的孩子已经很不错了。” 青看着时文一个还没觉醒的幼崽,一副大人的样子劝说他们,还称呼猛他们为孩子,就忍不住想笑。 不过他还是开口附和了:“嗯,是还算不错,狩猎队最近也有想法,准备过段时间就带他们出去狩猎大猎物,慢慢培养他们吧” “真的吗?阿父?真的吗?”猛听完后,直接按着青的肩膀就跳了起来,兴奋不已。 时文跟猛道了句恭喜:“以后你一定会越来越勇,争取成为部落的勇者。” 猛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一定会的。” 青也笑了,眉眼间满是温柔。 说完挖洞的事后,青说可以先把他家附近的山洞给时文住,时文也不扭捏了,找青借了人手就准备回去搬家了。 猛叫上几个小伙伴,青这边也安排了松跟飞跟着去帮忙。 事情商议好,趁着天色还早,时文他们便动身返回营地准备搬家。 回去时,时文是坐在猛的后背上,猛不愧是精力旺盛的少年人,一跑起来,时文立刻就察觉到了巨大的差异! 青奔跑时,会刻意保持背部的平稳,步伐稳健而有节奏,尽量减少颠簸。而猛则完全不同,他像是要尽情宣泄过剩的精力,奔跑起来充满了野性的冲劲和速度感,四肢强劲有力地蹬地,每一次跃起和落地都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道。 时文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眼前疯狂地上下颠簸、左右摇晃!他不得不死死抓住猛背部的毛发,整个人像狂风中的一片叶子,被颠得七荤八素,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风声呼呼地从耳边刮过,夹杂着猛兴奋的低吼。 时文紧闭着眼睛,脸色发白,胃里翻江倒海。 终于到达营地后,时文双脚一沾地,腿就软得差点直接跪下去。他强忍着喉咙口涌上的酸水,扶着一旁的木栅栏,干呕了好几下,感觉胆汁都快被颠出来了。 他发誓回去的时候一定不再坐猛的后背了!!! ------------- 回程还需要时间,所以得加紧收拾,趁着天黑前得把东西收拾好,时文强压下被猛颠得翻江倒海的胃,他先是把前天下午做的红薯粉条收起来,在收其他东西的时候,才发现:他来异世不过一个月左右,存货已经不少了,虽然大部分是猛他们帮忙搞回来的………..。 除了之前烈他们送来的刀具跟兽皮外,还有猛他们每天送过来的肉类。 野鸡野兔这些虽然每天都有在吃,不过架不住猛他们天天送,熏干存下来的也有几十只,还有大量的野猪肉、鹿肉,几副肠子。 笋干前前后后也晒了百十来斤,还有红薯淀粉,除了做成红薯粉条的那些,也还剩了七八十斤。 猛他们送来的新鲜红薯也还有一千来斤,剩下各种干野菜,生姜之类的,零零碎碎的也有七八十斤。 还有剩下几十斤板栗,以及一桶蜂蜜,营地前方还种了些野葱、韭菜、红薯。 野葱跟韭菜就直接拔了,等回去再重新种到那边的山洞边上,红薯苗就没拔,准备过几个月成熟了再过来收算了。 另外河边还泡了一堆剥了皮的苎麻,也要带着过去。 山洞边上用树叶盖住的地方还有他之前捏的一些陶碗陶罐之类的,还没时间烧,也都要带过去。 虽然他现在盛菜、吃饭用的碗都是猛他们雕出来的木碗,他也觉得木碗很好用了,不过一些密封罐子还是要烧的,以后用来做腌菜什么的还是很有必要的。 一圈圈转下来,该收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个个都变成兽型,帮忙驮着东西,在路过后山的时候,时文想起来了山上的大蜂巢,以后相隔这么远,也不好总是来割,要不…………. 他叫停了队伍,直截了当地跟豹飞以及狐松说:“我知道哪里有蜂蜜,也知道怎么取,要不让他们带着东西先回部落,我带你们去取蜂蜜怎么样?” 豹飞跟狐松对视了一眼,豹飞满心满眼都是想去~想去~,狐松也知道他家有个喜吃甜食的,有什么办法?只能答应了。 一群人分成两队后,时文带着豹飞跟狐松,还有一个驼时文的豹冲往山顶上的大蜂窝走,猛因为过来时跑的太过肆意,颠的时文难受,被淘汰了。 走到半山腰停下,时文让他们就地砍树做木桶,三人很快就做了一二十来个木桶。 而时文这边则是去收集树枝、青草了,紧接着他穿戴好上次那身防护服,蹑手蹑脚的把柴火放置好,等他们那边木桶做好后,点燃了柴火就撤出来。 蜜蜂们还是跟上次一样,一个个的衔着蜜往外跑,等巢里的蜂跑的差不多了,时文招呼他们过来割蜜。 豹飞跟狐松跟豹冲轻轻松松的带着木桶爬上树去割蜜,时文则在下面用大树叶把桶盖上,用藤蔓绑好。 把桶都装满后,他们也不耽搁,就地变身,豹冲跟时文连忙把桶用藤蔓固定在他们身上,最后时文爬上豹冲后背,速度太快,没等蜜蜂们反应过来,他们就出发了。 时文他们到部落后,受到了大家的欢呼,不仅仅是那二十几桶蜂蜜,还因为部落的人下午已经从烈跟青那边得知时文要搬过来了,都纷纷表示欢迎。 时文的东西暂时都放在了大山洞那边,目前腾给他住的山洞有点小,放不下那么多东西,苎麻则是帮忙放到了小溪那边去了。 他们收回来的蜂蜜,时文只要了尾数—四桶,剩下的都给了部落,他一个人,四桶也够够的了。 不过他还是跟青说了,请他把部落过滤完蜂蜜的蜂巢蜡留着,到时候可以教他们做成蜡烛。 第二天,十一个少年一大早就过来帮时文挖洞,分成三拨人,一拨人挖储物用的洞,一拨人挖睡觉用的,剩下一拨人则去砍树做木板----时文想在洞里的地面上贴木板。 少年们变成兽型挖洞就很快,几个人交替着来,一个上午就挖好了,挖出来的土则堆到对面的山脚去,到时候用来种地。 挖好洞后,还得夯土,时文挖来了一些黏土,混合着水跟切碎的干草一起搅拌,然后让他们涂到洞内。 满洞都涂满后,他在两个洞内生起一堆火,用火堆烘烤洞壁表面,使黏土高温烧结变硬,可以防止坍塌以及防水。 虽然....这样会把墙壁熏黑,但无所谓了,比起坍塌被砸死,丑点就丑点吧,大不了到时候稍微把黑的地方刮掉一层就行。 生好火后,他就没管了,带着人回了部落,今天辛苦他们了,他准备给人做几道好吃的犒劳他们。 准备了一道爆炒熏兔,一道野葱炒腊肉,然后跟部落换了一些萝卜,给他们做了一道萝卜糕,又在山脚下摘了些新鲜的野菜,炒了个青菜。 虽然是借了部落的锅,不过他们不跟部落一起吃,毕竟他的存货用来招待少年们还行,用来招待整个部落的话,一顿就能给他吃没了。 但部落的小家伙们闻着香味过来时,时文也没有拒绝,小家伙们多可爱,放开了吃也吃不了多少的。 吃过饭后,他们也没怎么休息,回到山上,一部分人开始帮忙削木板,另外的人则去砌灶搭棚了,一个个都想赶快帮时文把住处搞好。 小家伙们也仗着中午吃了时文的饭菜,一个个叫嚷着自己也要出力,时文只好让他们帮忙去对面山脚拔草。 因为之前有过砌灶跟搭棚的经历,所以这次他们动作就特别快,给每个人分工都很明确,都不用时文插手,唰唰唰的就砌好了灶。 最后时文看时间还早,就让他们帮忙在旁边又做了一个烤炉。 第二天他们把木板铺在山洞里,又砍来了一根直径一米多宽的大树,刨开后,给他在洞口外面架了一座通向对面的木桥。 还帮他在岸边凿了几个台阶,好方便他洗东西。 下午一部分人帮着搭厨房的棚,另一部分人则去帮他挖池塘,顺便把茅房也搭好了,剩下的完善工作他自己慢慢做就可以了。 又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的速度的时文不禁感叹人多力量确实大,这些要靠他自己一个人来的话,3个月都不一定能搞定,还得累个半死。 洞也加固好了,木板也铺好了,再放着通了一天风后,时文就正式搬过来住了。 搬家的时候,部落很多人都一起来帮忙,从远处就能看到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用竹子搭了一个棚,棚子挨着山洞的那侧,旁边有一个洞口,是时文用来储物的洞。 旁边有个灶台跟烤炉,沿着走廊往下走,放着一个一个两米多长的长条桌子,边上还放着一些木墩。 再往下约一米左右的位置,山壁上又开凿出了另一个洞口,是时文睡觉用的,洞口离地大概有六七十公分,用厚实平整的石板铺设了几级稳固的台阶,方便上下。台阶旁边,还特意放置了一块异常平坦的大石板,石板边缘放着一个用粗木挖空做成的水桶,里面盛着清澈的溪水——这是时文设计的“冲脚台”,从外面回来或者去溪边处理后,可以在这里冲洗净脚底的泥沙再进入干净的卧室,尽可能地保持洞内的清洁。 而最让部落众人惊叹的,是那座横跨在小溪之上的木头桥!桥身虽然简单,只用粗壮的树干并排固定搭建,却异常结实稳固,完美地连接了小溪两岸。 众人看着眼前这一幕,纷纷感叹不已。 原本无人问津、甚至觉得有些偏远的角落,经过时文这一番用心的改造和点缀,竟然变得如此宜居和令人向往!特别是参观完时文的卧室之后,不少年轻的兽人和亚兽人心里甚至开始琢磨,回去后怎么改造自己的住所了。 洞内的墙上用黏土夯的结结实实的,地面铺上了木板,墙上还挖了几个凹洞,有的放着幼崽送他的东西,有的则放着时文自己用猪油跟蜂蜡做的临时油脂蜡烛,用来照明。 洞内直走到尽头,拐弯后还有一个洞,这个洞里则放着一个时文指导少年们编的两三米的竹床。 可能是因为前世的时文是南方人,他习惯睡床而不是炕,之前刚穿过来那会儿,工具也没有,没办法只能用黄土盘了一个炕暂时先睡着,现在有条件了当然要换成床啦。 部落众人把东西送到,参观了一下后就回去了,他们也要准备出门,狩猎的狩猎,采集的采集了。 第14章 果酱 今天开始少年们就不能来他这里帮忙了,他们被编入了狩猎队,每天上午得跟着去狩猎,下午得去训练。 时文一个人开始整理东西,先把东西分出来,红薯板栗那些就直接放到储物洞最里侧。 菜干、淀粉那些不能放地上,就全都摆到架子上去,还有晒干的花椒跟八角等,分别找了个竹筒装着,都放到灶台边上。 睡觉的洞里,东西就比较简单了,前段时间少年们带去他那里吃的野兔,皮毛都给了他,他学着山石部落的方法鞣制好后,现在就全部把它们垫在竹床上,上面再盖上一张完整的兽皮,软乎乎的,现在就差个枕头了,“晚些再用兽皮缝一个吧。”时文想着。 今天搬过来后,时文就不去借部落的灶了,可以用自己的锅跟灶做饭了。 他取了把粉条跟几个酸酸果,还有部落送给他的鸡蛋,准备给自己做个没有辣的酸辣粉。 先把鸡蛋煎了,盛出来备用,再把酸酸果切碎放到锅里炒出汁,加水烧开,下入粉条,熟了后捞出,再把鸡蛋盖到粉条上,色香味俱全的酸辣粉就做好了。 他正边嗦粉边想着等下要做的事时,就听到远处传来了小家伙们叫他的声音,未见其身先听其声了。 他低头看了看碗里的粉,不知道小家伙们吃过饭了没,看了看远处的小孩们,还是起身去给他们下粉了。 安他们到的时候,时文正在煎蛋,准备给他们做粉条“早,你们吃过饭了吗?” “早?还没有,文,我们能在你这里吃饭吗?”小孩子总是这么率性直接。 看着一个个仰头,圆嘟嘟的小脸,睁着卡姿兰大眼睛看着他的小孩们,时文的心都化了。 “叫哥哥,哥哥给你们做好吃的” “哥哥~~”一声声哥哥叫的时文乐开了花。 “哥哥,做什么好吃的呀?” “真乖,给你们做粉条吃不吃?” “粉条是什么?”安双手撑着灶台,垫着脚就要往锅里看去。 时文连忙制止他们“小心烫到手”,又赶忙拿起灶台边还没下下去的干粉条,递给他们。 “这就是粉条,用红薯做的,等下你们试试看,如果觉得好吃,可以让你阿父过来学,我教他做。” “好喔,我让阿父来学,哥哥做的东西都好好吃的” 闻言,时文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嘴这么甜的呀” 其他的小孩都跟着一起笑了,安也嘿嘿嘿的跟着笑。 一顿粉条吃的鸡飞狗跳的,小孩还不太会用筷子吃饭,更别说用筷子嗦粉,这种挑战难度太高了。 他们有的挑起来一点点就把嘴凑过去接,结果烫到嘴,疼的哇哇大哭。有的嗦粉的时候,掌握不好力度,汤溅到了眼里,难受的直哭,有的试了几次后,干脆就用手捞着吃。 时文干脆先盯着他们吃完,自己才开始吃,粉都冷了,成坨了,哎。 他默默的想:难怪上辈子这么多人不想要小孩,幸福可能是真幸福,但受罪也是真受罪,这份幸福他还是让给别人承受吧。 吃过饭后,时文用草木灰把碗洗了,又带着他们去对面的地里,随手捡了一块小石头递给他们。 “你们帮哥哥把地里的这么大的石头都捡出来,扔到岸边,好吗?” 草前几天已经被他们拔的差不多了,再把石头一捡,他就可以翻地种东西了。 时文半点都没有雇佣小童工的罪恶感,只想先给他们找点事做,这样他才有时间做自己的事,妥妥的一副渣哥样。 小孩们一个个乖巧的点头,满口答应。 嘱咐好小家伙们不要靠近溪边后,他回去在附近剥了几块棕榈皮,用骨针跟苎麻丝缝了几针,又用小树棍做了个把,一个扫帚就完成了。 他用扫帚把卧室跟储物间扫了一遍,扫出来的灰就直接扫到走廊上,然后用外面的竹扫把就直接把走廊的灰扫到小溪里,溪水会把灰尘带走,还好这个世界没什么不可降解的垃圾。 扫完地后,他又马不停蹄的把酸酸果找了出来,又找了个大竹筒一起洗干净晾干水分。 在这期间他缝了个枕头,里面塞了一块兽皮,躺下试了试,软软的还挺舒服。 洗了把手后,他把酸酸果捏碎放到竹筒里,放满三分之一后,再倒上一些盐搅拌好,最后用一截小的竹子当塞子,把口封上,他想看看这个发酵后会不会更酸些。 现在的酸酸果直接吃确实很酸,但是用来炒菜或者做锅底的话,还是不够酸,不够入味,他想试着让它发酵看看。 剩下一部分的酸酸果他捏碎加入蜂蜜,放置一段时间,等胶质稀释出来,再倒入锅里,小火慢慢熬成果酱。 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到杯子里,冲水喝,酸甜可口,要是再冰一下再喝那味道就更绝了。 他把冲好的果酱水用小桶装好,隔一条小缝放上盖子,既不影响散热又能防灰尘,放到了储物洞里。 这个洞当时挖的足有十多米深,哪怕是大夏天,走到最里侧都能感受到凉飕飕的。 放好冷饮后,他提了个篮子,准备去对面山上摘些果子来,他这里总有小孩过来,准备用果子给他们做些果酱、果干什么的。 早几天他们在挖洞的时候,他就在这附近山下稍微转了一下,一抬头就能看到对面山上红彤彤的酸酸果,不过就零星几株,山石部落的人都不稀得来采。 过了桥后,时文先去陪着小家伙们捡了一会儿石子,然后叮嘱好几个大些的小孩看好弟弟后,就沿着山往上走,他也没打算走太远,毕竟都是小孩,他也没有太放心直接把他们扔这不管。 一路上还在杂草丛里看到了几朵鸡枞菇,最近都没有下雨,竟然还有菌子捡,也是奇了怪了。 原以为这个山上的果子不是很多,他就只带了一个篮子来摘酸酸果的,没想到酸酸果附近的荆棘里还隐藏了很多的沙沙果,黄色的,个头比较小,直接吃还会有点涩。 他篮子里装满了酸酸果,又想要沙沙果,又不想再跑一趟,就偷了个懒,歪着头大声的朝山下喊:“寒?,小寒?听得到吗?”。 “哥哥,我听到了” 山下传来寒的声音。 “帮哥哥送个篮子过来一下行吗?” “好~~” 寒是那群小孩里最大的那个,有七八岁了,父母双亡,跟部落的老人一起住在大山洞里,很是懂事,所以时文很是放心让他送。 没一会儿寒带着篮子上来了,时文摘了几个沙沙果,在身上擦干净让他吃,自己则去摘沙沙果了。 寒懂事的一手拿着果子吃,一手帮忙摘,时文瞧见了对他笑了笑,他马上变得有些羞涩起来了。 也是个可爱的小孩。 下山后,他顺便带走了捡石头的小家伙们,先带着他们在小溪边洗了手,又给他们擦了擦脸。 接着去给他们一人装了一杯冷饮,小家伙们在走廊边坐成一排,翘着小脚一边喝一般发出感叹,甚是可爱。 时文先把果子跟菌子提去洗了,然后把沙沙果去蒂后,放到淡盐水里泡着,去涩味。 趁着这个时候,他把酸酸果捣碎,熬成了果酱,一部分用竹筒装着,等下让寒带回部落。又把泡完盐水的沙沙果切成两半,去掉中间的芯,用蜂蜜腌着,放回山洞里。 午餐小家伙们也在他这吃,他做了一道鸡枞炒腊肉,一道酸味鸡蛋,还煮了红薯当主食。 腊肉的咸鲜风味激发出鸡枞的甜味,最是适合下饭,煎好的鸡蛋,再用酸酸果翻炒,很受小孩们的喜欢。 吃过饭后,时文打算睡个午觉,小家伙们一个个精力充沛,都不愿意睡觉,蹦蹦跳跳的下山回部落了。 时文只好叮嘱他们“小心点啊,看着点路,小寒,你看着点他们啊” “好,哥哥,你回去睡觉吧,我们下午再来找你玩” 时文冲他们挥了挥手,并不担心他们,这条下山的路很宽敞,也没有野兽什么的,前几天他们都走习惯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送走了小家伙们,时文回去在山洞外冲了下脚,就去午睡了。 下午的阳光没有正午那般燥热,他住的地方位置很好,不仅有瀑布降温,还有穿堂风袭来。 时文睡醒后,先把蜂蜜腌过的沙沙果捞出来,放到簸箕上晒干,随后又去把对面的地翻出来,之前搬家时挖回来的野葱跟韭菜,还放在水边养着呢,他拿过来栽种上后,浇了些水,俗称定根水。 随后回到洞口休息了一下,从洞里拿出一个大的蛋壳,扯了把凳子坐在洞外的饭桌边,开始在大蛋壳上雕刻,蛋壳是前几天问部落要到的,比鸵鸟蛋还大,听说是什么赤鸟的蛋。 他拿到蛋壳后,先把内壁残留的薄膜去掉,然后用草木灰把蛋壳内外清洗干净,把缺口打磨平,放在阴凉通风处自然干燥了几天。 到时候雕刻好后,把平的那边立在桌上,这就是个好看的摆件了。 他准备按照他们的模样雕刻,所以最近都在默默的观察他们每一个人,雕刻他毕竟不是专业的,只能讨巧抓神韵了。 这里的他们不止是小孩,那群可爱的少年也要送,毕竟时文跟他们打交道最多,受他们帮助也最多。 少年加小孩的份,一共要做十七个,蛋壳上雕刻作画他还是第一次,以防万一,时文要了二十多个蛋壳。 他坐在走廊外,把蛋壳立在桌上,一手小心额抓着蛋壳,一手拿把骨刀,神情专注,时间似风从他手掌中穿过,直到肩膀僵硬,酸痛感袭来才放下来。 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跟脖子,揉了揉眼睛,看向远处的绿色又收回,重复了几遍后,又坐下入定,继续雕刻。 如此反复了几次后,第一个已经初见雏形了,他也没想到竟然一次就快成功了,内心的喜悦油然而生。 一个下午他都在沉迷于雕刻,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说好要来找他的小家伙们也不知为何没来。 他赶忙去把沙沙果干收回来,一个下午就干的差不多了,用竹筒装好后,就去准备晚餐了。 拔了几根野葱,炒了个腊肉,红薯也懒得煮了,直接生吃。 边吃边看着手里的红薯叹气,天天拿红薯当主食,也不是个事呀,还得想想办法找找看有没有稻子小麦,最不济玉米也行呀。 清晨的山谷雾气还未散去,伴随着瀑布下的水汽,仿若一床铺满珍珠的蚕丝被,随着光的手指轻轻掀动,渐渐露出青色的脉络。 大清早就能看到时文一个人里里外外的忙活,一边烧火煮饭,一边提着住扫帚把走廊扫干净。 早饭过后,他又去对面的池塘边看了看水位,前天他从池塘边挖了条通过茅房前面,最终流向下游小溪的水渠。 挖的不是很深,只是想着池塘涨水的时候,水能顺着水渠流出去,平时的时候,水位不高鱼也跃不到水渠上去,这样池塘能永远保持在一个固定的水位。 同时也可以防止在下大雨的时候,池塘的鱼被冲出来,虽然现在塘里半条鱼都还没有……… 看完水位,他拿着旧鱼篓以及昨天新做的几个大鱼篓,挑着空木桶出门了。 今天他计划去部落外面的大河里篓鱼,再把篓到的鱼放进对面池塘里养着,方便他随时有鱼吃。 从他这里出发,如果穿过部落去大河的话,得走差不多一个小时,所以直接从右边的山坡下去,沿着小路一直走,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就来到河边了。 到了河边后,他在岸边拔了些水草砸碎放进鱼篓了,又放了块大石头进去压篓子,再把鱼篓用前几天搓好的麻绳绑好,另一端绑到岸边的树上。 设置好一切后,他就在岸边的大树下坐着等,这么大的一条河,他之前听青说鱼很多很大,应该等不了多久就有鱼来。 面前的河不像他之前山洞旁边的河那么窄那么浅,这里的河约有二十多米宽,深不见底,当时他敢直接下河扑过去提鱼篓,现在他都没胆子下水。 坐下后,他无聊的看了看四周,都是草,没什么意思,就地拔了几根草,按着记忆力的样子折蚂蚱,蚂蚱还没折完呢,就听的鱼篓那边扑腾扑腾的声音,他把蚂蚱一扔,快步走过去拉鱼篓。 第一个篓子拉上来的时候,还能看到有一条鱼跳出来游走了,他提起来一看,有三条十多斤左右的,还有十几只大虾,虾个个都有巴掌大,就这一篓子倒进去,木桶就快满了。 他连放了四个鱼篓,后面两个的收获都不差,鱼的个头都不比第一篓的小。 最后一篓的时候,时文一提就发现不对劲,特别重,他双脚立定后深吸一口气,膝盖微微弯曲,双手用力拉,终于拉上来了。 倒出来一看,嚯,好大一条,肉眼看过去可能有个三十来斤,篓的最底下还窝着一条**斤左右的小鱼,是的,在这条鱼面前,**斤的鱼都算是小鱼了。 他把鱼都倒出来后,又把鱼篓重新放好,小一些的鱼就放到木桶里,大的鱼放不下,他扯了根草穿过鱼鳃,直接吊到扁担上,挑着回去了。 随着他最近力气的增大,一二百斤的重量倒是不重,主要是太远了,他又怕鱼离水时间久了就死了,只能拼命赶路。 回到家后,从桶里把还有活力的鱼跟虾挑出来,都扔进池塘,那条三十多斤的被他用草吊着回来,早就死了,他就直接扔到厨房外的地上,暂时没去管它。 喝了口水,没来得及休息,又接着去挑了第二趟,第三趟…….. 他想赶着一天把这一件事做完,午饭都没吃,就只在挑着鱼回家的时候,削了个生红薯,边走边吃。 最后一趟他没走小路,而是挑着鱼转道去了部落,把两桶鱼全部留给了部落,约好了让青第二天去他家学怎么处理鱼,怎么用鱼做菜。 第15章 鱼丸 他挑着空桶回到山上的时候,天色也暗了下来,傍晚时分的山里很是凉快。 到家后放下空桶,就坐在廊下的凳子上休息,背靠着山体,双腿伸直,山风掠过他的身体,像一泓清冽的泉水浇透灼热的岩石,缓过那口气来后,他起身去厨房做饭。 他从地上的死鱼里,挑了条十多斤的,提到溪边清洗,剩下的鱼找了个桶装着,暂时放到了山洞里,洞里很凉快,现在也还没到夏天,放一晚无妨。 他动作利落的剖开鱼腹取出鱼胆扔掉,再把鱼肠鱼鳔取出来另放到盆里,撕去腹腔内的黑膜,去掉鱼鳃,再过一遍水就提着往厨房走。 锅里放水,砍下鱼头放进去,加了几片生姜盖上盖子,就直接开炖,添了几根柴火后,他又走到溪边接着处理了鱼肠跟鱼鳔,十多斤的鱼,鱼鳔个头比巴掌都大。 处理好的鱼鳔放到外面的簸箕上摊开,明天太阳出来了就能晒干,鱼肠用姜末、胡椒粉腌一下,等鱼头炖好盛出来后,再把腌好的鱼肠切碎,加入蛋液搅拌后煎至金黄,做成鱼肠煎蛋。又另外做了个煎鱼,一鱼三吃。 菜做好盛出后,他把洗干净的鱼鳞扔到锅里熬鱼鳞冻,添了把火就去吃饭了。 盛出来的鱼头汤里撒了点胡椒粉,入口满是鱼的鲜香,香味浓郁,鲜美可口,可惜没有豆腐,不然这碗炖鱼头不会输给上辈子大饭店做的。 煎蛋也是金黄酥脆,一口咬下去都有“咔嚓”的轻响,中间的蛋液还微微带点溏心的嫩滑。咀嚼的时候,藏在蛋里的鱼肠,外脆内弹,嚼劲十足。 煎鱼也很美味,表皮酥脆,用筷子尖轻轻一戳,露出里面雪白、蒜瓣似的鱼肉,极嫩极滑,几乎入口即化。最妙的是那一点微焦的鱼皮,嚼起来又香又脆,是整道菜的精华所在。 美味的饭菜安慰了他劳累了一天的身心,吃完饭后,他迅速的洗了碗筷,然后坐在走廊上吹着山风,放空自己。 这样的日子真舒服,不用每天思考如何跟人打交道,也不用担心上班迟到,更不用去看别人的脸色。每天都能根据自己当天的想法跟需求去调整要做的事。 每天早睡早起,呼吸的空气都是新鲜的,人精神都不一样了,现在的他对每一个明天的到来都充满了希望,每天临睡想着第二天要做的事,没有急迫感,只有满满的充实感。 临睡前,他去厨房,把锅里的鱼鳞捞出来,盛出鱼鳞汤,放到山洞里去,放一晚等第二天就变成鱼鳞冻了。 小时候他在老家吃过,那会儿还小,家里条件也不是很好,也没什么零食吃,这个鱼鳞冻基本就代替了零食,又能当菜又能当零食。 次日一大早,青上山来的时候,时文才刚刚吃完饭,正在收拾碗筷。 “早,你来的好早呀,吃早饭了吗?” “吃了,我看你昨天挑了好多鱼回来,就想早点来帮你处理” 昨天青他们采集回来,路过河边,看到时文挑着一担担鱼,本来想帮忙的,不过时文没让,他觉得总是依赖他人也不好,会让自己养成坏习惯,这习惯一担养成了就很难改,有个什么事都想叫他们来帮忙,人家也不亏欠你的,凭什么? 再说这些鱼他自己也能挑回来,费点力气跟时间而已,现在他有的是时间,力气嘛,锻炼锻炼就有了,所以就没有答应让他帮忙。 “我昨天挑回来的大部分都放到塘里养着呢”指了指对面的鱼塘,“只有一小部分死的,今天打算做成鱼丸,能放好几天。” “行呀,你说怎么做我就跟着你做,给你帮把手。” 洗完碗擦完桌子,时文从山洞里把那几桶鱼搬出来,又找了几个大盆出来,装满水放到桌边。 然后他拿起一条鱼,放到砧板上:“如果是活鱼的话,你就用力敲打它脑袋,把它敲死或者敲晕”,然后一手按住鱼头,一手拿刀,教他怎么从尾向头刮鱼鳞,刮完后的鱼鳞全部推到旁边的小盆里。 “这些鱼鳞也可以吃,油炸或者做成鱼鳞冻都行,小孩子应该会特别喜欢吃,我昨晚做了鱼鳞冻,等会吃午饭的时候你试试” 青看的很认真,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是剖鱼腹了,“你看,沿着腹部向鱼头方向剖开,剖的时候呢,刀不要插太深,不然刺破苦胆的话,整个鱼就是苦的,特别难吃。” 时文从鱼腹中取出苦胆给青看:“你看这个就是苦胆。” “原来是这个,以前我们也吃过鱼,那时候刚逃过来,大家身上都带着伤,不敢去狩猎,看到河里有鱼,就直接抓来烤着吃。”青苦笑了一下,“那会儿也不会去鳞,也不知道要去苦胆,烤完后又腥又苦的,特别难吃。所以后来哪怕知道河里有好多鱼,也没人去抓了。” “难怪我昨天去的时候,篓子刚放下没多久就有鱼来了,原来你们都不吃鱼呀?诶,不对呀,上次我有做给猛他们吃,他们回来没教你们吗?” “怎么没教?那次从你那里吃完鱼后,回来嚷嚷着去抓鱼,抓了几十条,学着你的方法做了,比烤的还难吃,现在想想他应该也是没把这个胆去掉,学东西不认真,学个半吊子” 听着青的吐槽,时文想起来了,他当初处理鱼的时候,是自己一个在河边处理的,猛他们都没看到,当然不知道还要剖开鱼腹,他提着刀,尴尬的冲青笑了一下:“呵呵,那什么,我好像只教他们怎么煮了,没教他们怎么处理鱼…….” 青眨了眨眼,场面有些尴尬。 随后两人相视一眼,青噗呲笑了:“没事,反正当时都把他们骂完了,话也收不回来了。” “哈哈哈哈” 时文接着教他把鱼肠鱼鳔取出来,去黑膜,去鱼腮,最后把整条鱼过水洗一遍就处理完了。 青看了一遍就学会了,骨刀用的比时文都溜,唰唰唰三两下就处理好了一条鱼,比时文还快。 “对了,之前听你们说过几次雪季难熬,一般雪季是什么时候?大概会持续多久呀?” “雪季呀,这边的雪季没有北方那么长,但是也有四五个月那么久,雪老厚了,每年雪季各个部落都会冻死人,再过不久就是炎季了,炎季过了后,会有两个月左右的毒雨季,毒雨季过后就是雪季了。” “现在还不是炎季吗?”虽然他住在山上,有时风一吹还挺凉爽的,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山下的天气呀,热成这样竟然还不是夏天? 青摇了摇头:“还要过一段时间,等淡雨季过了才是炎季,那时候可比现在热多了,部落的人除了早上跟傍晚有人出门,平时都是待在洞里休息” “那夏天会持续多久啊?” 青猜时文说的夏天应该就是炎季,他抬头看了看天:“今年炎季应该不会太长,一个多月左右吧” “每年夏天的时间都不一样吗?” “嗯,算是吧,去年就很长,两三个月呢” “那淡雨季是什么?跟毒雨季有什么不一样吗?” “淡雨季时间只有一个月,在炎季来临前。毒雨季就长了,2-3个月左右,下雨时不能出门,这个季节的雨落到身上是会受伤的,身上会“滋滋滋”的响,还会冒白烟。” “这么神奇?” “滋滋滋”的响,还会冒白烟?时文想:“该不会这雨是有腐蚀性的吧?” “是呀,所以一到毒雨季,我们都不敢出门,只能等雨停了再出门。原来我们在北方的雨季不是这样的,来南方后才有这个毒雨季,听黑熊部落的人说,南方这边也是在二十七年前才开始下这种雨的” “二十七年前?”时文心里一颤,他今年刚好二十七岁,会…..有什么关联吗? “是呀,他们说是兽神的惩罚,不过再多的他们就不愿意透露了” “这样呀”时文想,找个时间还是要找黑熊部落打听打听情况。 随着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时文知道这个世界一年不止12个月,春季大约是3个月左右,随后有1个月左右的淡雨季,夏季大概是1-3个月,随后又有一个2个月左右的毒雨季,这个雨季下的雨是带有腐蚀性的(怀疑),直接落到身上就会腐蚀,一旦沾了地,腐蚀性就消失了。最后是雪季,4-5个月。 目前看来,现在应该是春季的尾巴,快到淡雨季了。离毒雨季只有2个月左右,离雪季也只有四五个月了,得加快找东西、攒库存的速度了。 两人就这样边聊边收拾鱼,很快几桶鱼都收拾完了,鱼鳔也被时文用生姜汁揉搓了一遍后,洗干净放到外面晒了。 “这个鱼鳔处理好后又叫鱼胶,营养价值很高,也有一定的药用价值,你们以后吃鱼的时候,如果是小的鱼鳔就可以跟鱼一起煮了吃,但遇到这种大的鱼鳔,可以单独处理,晒干保存,如果有人受伤或者生孩子的,可以煮了给他吃,有利于伤口的恢复。老人小孩也可以多吃的,反正对身体好。” “好,我回去跟他们说。” “嗯,你们先攒鱼胶,要吃的时候再来问我,我告诉你们该怎么煮了吃。” “行,我到时候来问你” 处理完的这些鱼,时文分了两部分,小部分做成鱼丸,大部分还是打算做成熏鱼,能够放更长时间。 留出要做鱼丸的鱼,剩下的他就带着青用姜、花椒、盐把鱼揉搓了一遍,让鱼腌制入味后再熏。 剩下的用来做鱼丸,倒是也简单,只是费劲些而已,把鱼头剁下来,再沿着鱼骨把鱼肉片开,把鱼排鱼胸刺切下来,这部分刺太多了,等下炸了给小孩们添个零食,炸的酥脆些,骨头都能直接嚼。 剩下的鱼肉基本没什么刺了,去掉皮,又切下一块鱼红:“这里要注意,这块红肉切掉或者不切都可以的,自己吃的话,就无所谓,不过如果你们要拿去跟别人换东西的话,切掉后做出的鱼丸就比较雪白好看。” 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然后把鱼肉切成小块,放到石舀里捶打,边捶边加入刚刚准备好的葱姜水去腥,直到把鱼肉捶打出胶,就可以停下来了。 “这个胡椒粉是提味的,喜欢吃的就加,不喜欢吃的可以不加,我等下分别做两份,你盛点下去给他们吃,看他们自己喜欢” “淀粉可以加一些,不加也可以,我这个是红薯粉,反正都差不多,增加粘性的” “我做鱼丸的话,是喜欢加鸡蛋清的,这样可以增加鱼丸的弹性,但这个也可加可不加”“盐要加的多一些,这样鱼丸放到锅里的时候,才会漂浮起来” “锅里准备好冷水,冷水就可以了,像我这样挤出鱼丸,用勺子舀下来放到锅里,全程不要开火” 时文一边跟青说着注意事宜事项,一边示范了一下虎口挤鱼丸。 “想吃大的也可以用手搓,都可以。”反正又不拿来卖,个头大小无所谓,吃进肚子都一样。 鱼丸放满一锅后,开小火慢慢的煮:“这个浮沫得去掉,不然影响味道。” 鱼丸煮熟煮透后,他盛了一碗出来,递了双筷子给青:“你试试,现在还没什么味道,不过也可以吃了” 他自己也夹了一颗,咬了一口,烫的他把鱼丸在嘴里又“呼呼呼”地炒了一遍。 太嫩了,跟上辈子吃的冷冻鱼丸完全不同,自己做的鱼丸淀粉少鱼肉多,今天这鱼肉还紧实,加了蛋清,□□弹弹的,虽说清水刚煮出来,没什么味道,但他还是没忍住又吃了一颗。 “怎么样?还行吧?” “很好吃,要是早知道鱼这么好吃,河里的鱼早都会被我们吃光的” “哈哈哈哈,回去可以让他们去捞鱼了”,接着又说“大河离部落还是远了点,我建议你们可以在部落附近挖个大池塘,把河里小一点的鱼捞一部分放到池塘里养着,想吃随时去捞。” “可以让部落的老人小孩每天去割草,扔到鱼塘里给鱼吃,也给他们找点事做,当是锻炼,不然每天闲着身体也会出问题的” 青想了想“行,我跟他们说说” 时文也很是满意,他不愿意接触太多的人,少年跟小孩他还能忍受,但部落的其他人他不太想接触,最多平时见面笑一笑打个招呼就行。 像今天这样有一些建议他可以只说给青听,由青去跟部落的人沟通,至于他们实际要怎么做?就不是他该管的了。 剩下的鱼皮跟带刺的鱼头,他就调了个淀粉糊,用鱼肉裹上一层淀粉,放锅里炸,炸的金黄酥脆后出锅。这些让青回去的时候,带给部落的小孩吃。 前几天他们过来帮忙,又是拔草又是捡石头的,帮了大忙了,不能亏待了这群小家伙,嘿嘿嘿。 午餐他就炖了个鱼头粉丝汤,加上昨晚的鱼鳞冻,跟青两个人吃的很是满足。 期间时文发现他的盐又又快没了,最初烈带给他的盐,后来做腊肉用掉了,又通过猛他们找部落换了一次,都用来做腌肉了,最后换的那一袋盐,做完今天的腊鱼后,也没多少了,就想跟青打听一下他们的盐是从哪里来的? “往西边走,有个飞鸟部落,兽人们全速奔跑,大概第五天进入他们的领地,我们每年都是跟他们换,他们部落里有一个很大的盐池” “一般是怎么换的?有哪些货是他们收的?” “不是很贵,飞鸟部落人都很好,他们不擅长打猎,冬天很难熬,所以一般要的多是兽皮跟吃的,一块小的兽皮能换半碗盐,大的兽皮的话,一般是2碗” 时文见过他们的石碗,一碗盐估摸着应该也有两斤,那确实是挺不错的,不过时文自己的兽皮都找山石部落换的,他没多余的皮毛去换盐了。 “那吃的呢?什么都可以吗?还是只能用肉换?” “什么都可以的,鸟兽人什么都吃,我们刚到这边的时候,没什么存货,就拿了一些红心果去换,他们也换给我们了” “?红心果是什么?” “红心果很甜的,也是长在土里,你没见过吗?下午我给你送几个过来,对了,你可以用蜂蜜跟他们换,有些鸟兽人很喜欢吃甜的” “蜂蜜是怎么换的?” 青歪着脑袋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蜂蜜很珍贵,以前没见过有人拿出来换盐” 但他怕时文多想,连忙又说:“不过蜂蜜肯定能换到盐的,到时候可以跟他们说说,多换些”接着又问:“文,你是想自己去换盐吗?那边很远,你也可以跟我们换呀” 时文看了他一眼,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让青心道不好,他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是谁说了什么吗?” 时文赶忙摆手说没有,略一迟疑,他还是说出了口:“我知道你们很好,我一问肯定会换给我。但你们每次换盐给我的时候,都多给,一两次的我就接受了,每次都多给我也不好意思拿,而且你们的盐也是换来的……” 青松了口气,打断他的话“你不要多想,你也为我们部落做了很多,我们伙食都变好了,你告诉我们红薯跟板栗可以吃,还教我们受伤用草药,现在又教我们做鱼,喔对了,你说还要教我们做陶,我们可以用这些去换更多的盐,不是我们多给,是你应得的” 接着又说“我们要是都这么计较的话,才伤感情,是不是?” 他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被一个本地土著教育了,时文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也反应过来不应该再以现代的那套方式跟本地人接触了。 随即爽朗一笑:“行,我也不那么计较了,就占你们些便宜,哈哈哈” “对,这样才对嘛,还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以跟我们说,我们在这住了四五年了,比你熟悉,我们也可以帮你去找” 时文瞬间眼睛都亮了,是呀,自己怎么那么笨呢,总是觉得不想去麻烦别人,可现在这个时候不麻烦不行呀,靠他一个人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找到稻米小麦棉花呀。 时文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有,有,我有一些想找的东西,过几天我画到……嗯,我画到叶子上给你,麻烦你问问部落的人有没有见过,或者他们外出打猎的时候帮我注意一下。” “行,你尽管画,我帮你去问” 太好了,他得想想有哪些东西是要找的,这个瞬间,他脑海里又冒出了一个画面,还是那个人,不过这次干净多了,低着头手里捧着一个圆圆的球,嘴里说道“我不仅要有面包,还要有面包果。” 时文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什么意思?不仅要有面包是说这个世界有小麦?所以能做面包?还要有面包果是说他种了面包果树?种出来了吗?他皱着眉头垂头思考,没发现青也在看他。 “怎么了?是想到什么了吗?” 时文暂停了思绪,抬头说道:“没有,我在想要找哪些东西?” “你慢慢想,也不急,想到了随时跟我们说” “行,等我想好了就去找你。” 其他的鱼头他一个人也吃不完,青就帮忙跟他一起用鱼头做了个蒜蓉鱼头,里面放了一些原味鱼丸跟胡椒鱼丸一起煮,煮好后他留下自己晚餐吃的量,剩下的就准备都给部落送去。 青端着两盆清水鱼丸,实在没手抱了,于是时文帮忙抱着蒜蓉鱼头一起去了部落。 最近少年们上午跟着狩猎队狩猎,下午在接收训练,已经有几天没有去找他玩了,时文也是打算用蒜蓉鱼头去给他们加个餐,犒劳犒劳他们。 他去的时候,少年们还没回来,他也没在部落久待,放下鱼头又跟烈稍微说了几句话,就回山上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鱼丸 第16章 坑烧 搬过来已经好几天了,时文过的很是惬意,山上特别安静,而且附近这几座山也有兽人们定期的巡视,不会有什么大的野兽,特别安全。 他白天干活多,晚上睡觉的时候都睡的特别香,不像以前,天天晚上捧着手机玩,放下手机就难以入眠,每天要在床上辗转反侧半个多时辰以上才能睡着。 今天他是预计要烧陶的,木柴已经准备好了,就差挖坑了。所以他早早起来准备去挖坑,不过不用建窑,他还是轻松些的。 由于他的东西不多,他准备先坑烧试试看,把他自己做的那些个盆盆罐罐的烧一下就行。如果效果不错的话,再带着山石部落的人去找黏土,然后正式建窑。 要说他知道坑烧还是因为他一个同事,前世公司团建的时候,那个同事因为她女儿想玩泥巴,就在团建中安排了这个项目,当时是山边的一个私人营地上,时文第一次了解了原来不用建窑也能烧陶。 吃过饭他拿了把锄头就去对面挖坑了,东西不多,他就挖了个两米长两米宽的坑,底下放了一些干木板,上面铺了一层引火干树叶,再把他捏好的陶放到上去,旁边再堆上劈好的干柴。 他站在坑边想了想,发现没什么遗漏的,就点燃了火,因为他放了不少引火的,所以火一下就烧起来了,烧的还挺均匀还挺旺的。 他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时不时的添了把柴后,又提着锄头去了旁边的菜地,至于烧陶这边只需要他再时不时注意一下就行了。 昨天青说还要过一段时间才是夏天,所以时文合理猜测现在应该还是这个世界的春天,春天万物复苏,适合种菜。 华国人嘛,到哪都丢不了这种菜的本事,这是刻在基因里的。 这块地说大也不到,八分左右,如果是以前的时文那估计得一两天才能翻完,现在嘛,随着他食量的增加,力气也不断增大,这八分地翻完后,气都不带喘的了。 除了菜地的一个角已经种上了野葱跟韭菜外,其他一大片都还是空地,看着这片空地时文陷入了沉思。 其实他有点想种南瓜茄子那些,又好吃,成熟后摘下来还能放很久。不仅能做很多花样的菜,而且每个个头还挺大,只不过可惜上次猛他们找回来的南瓜籽被他脑子一热,炒来给他们当零食吃了,一颗没留。 “看来得拜托他们帮忙再摘几个南瓜给我了”,时文暗暗的想。 烧陶的那边他陆陆续续的去添了几次柴,保持火势,可能是这边火势太过旺盛,烟飘出去后,山下的人看到了,以为他家着火了,青带着几个人急急忙忙上来想帮忙灭火。 “青?你怎么来了?”看到人,时文还挺惊讶的。 “我们在山下看到烟飘出来了,还以为你这着火了呢,你这是…….?” “喔喔,我在尝试烧陶,不过这种方法比较简单,一次不能烧制太多,跟我想教你们的方法不一样,所以我就没叫你。” “烧陶?就这么放在坑里烧就行了吗?”青旁边的人插嘴问。 青解释道:“这是崖,这是河,其他人都去狩猎跟采集了,就我们几个在部落”。 崖是刚刚插嘴的那个人,眉心有一点红,是个亚兽人。 时文跟他解释:“这种方法比较简单,如果是部落大批量制作的话,还是需要建窑的。” 想了想又解释道:“制陶说容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要选择适合的黏土,还要揉土排气,防止烧的时候裂开,捏好后还得阴干,上釉,然后才能烧制,哪怕其中一个步骤出了问题,都会失败。” 崖两眼放光的看着时文:“文,你太厉害了,知道好多呀” “额,我也是别人教给我的”时文腼腆一笑。 “你会的这么多,你以前的部落是不是很大呀?”崖问道。 “是挺大,在我以前的….嗯…..部落,只要有兴趣,这些都可以学” “你以前的部落真好”崖打心底里羡慕时文。 几人就这么围着烧陶的坑一边聊天一边加柴火,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坑里传来的嘣嘣嘣的爆炸声,整个过程大概需要烧制6-8小时左右,所以时文留了他们三人一起在他这吃午餐。 他用昨天的鱼籽鱼泡做了一个鱼籽鱼泡锅,做的是酸味的火锅,用发酵后的酸酸果做汤底,放了些胡椒粉,四人吃的很是满足,时文又顺便跟他们说了一下酸酸果加盐发酵的方法,让他们回部落后可以自己制作。 这时候他无比的想念辣椒,作为出生在无辣不欢的湘南省人,穿来这么久没吃辣椒了,他浑身都不舒服,最近一直用胡椒或者花椒代替辣椒,但是终究是菀菀类卿呀~~希望这个世界有辣椒!! 大概到了下午三四点左右,时文看烧的差不多了,就跟青他们用土把坑埋上,让它冷却一晚,到明天下午或者后天左右再挖开寻宝。 埋好坑后,时文洗了把手就跟着青他们下山了,他想去问问猛他们,明天能不能带他去上次找到南瓜的那座山采集?不仅想去找找南瓜,还有花椒胡椒跟八角都是他们当时在那边找到的,当时就每样给时文摘了一点点,这些天天天煮,这些调味料也用的差不多了,也需要再去补充一些。 部落的训练地,时文是去不了的,只能在部落等他们训练结束,坐在大树下等的时候,部落的兽人亚兽人都围了过来,大部分是在问时文过的怎么样?习不习惯? 时文是有问必答的,部落的人也很热情,所以没有什么尴尬的场面,好在没等多久,他们训练就结束。 “文,你怎么来了?”“你来找我们吗?”“是有什么事吗?” 少年们看到时文,表现的极其兴奋。 “嗯,我想问问你们明天有没有空?能不能带我去上次找到南瓜的那座山?” “南瓜?是上次那个黄黄瓜吗?” 时文内心OS:…….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起名都喜欢用叠词?叫起来还蛮可爱的,咳咳咳。 “对,我想去摘一些,顺便看看那边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少年们没有马上回话,都眼巴巴的望向烈。 烈笑了笑,“………行,明天给你们放一天假。” 霎时,少年们兴奋的“哈哈哈哈”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部落,大家很容易就被感染,纷纷露出了笑容。 第二天,少年们虽说不用训练了,但是狩猎还是要去的,而时文吃过早饭后,也在思考今天要带去的东西,那边有点远,带着石锅去的话,还得临时垒灶台,不方便。所以还是得准备一些方便吃的东西。 家里食材有限,他只能用红薯做了一些红薯饼,这时候他无比的想念大米,要是有米的话,就蒸了饭团成饭团就好,又好吃携带也方便。 想了想又拿了几条熏好的鱼剁成大块,用水浸泡一会后,用葱姜蒜等跟鱼一起炒,用油把鱼的水分逼出来后,再用竹筒装好。 其实这是他小时候吃的一道零食,以前叔爷就会这么做,不过当时用的是新鲜的鱼,并且煮好后会放到太阳下晒干,能放几天,而且这样鱼吃起来会更有嚼劲。 这些肯定不够大家一起吃的,那些少年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正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时文想了想,还是随身带了一些调味料,到了地方后,让他们自己打些野鸡野兔什么时候,到时候用叫花鸡的做法给他们做。 做完这些后,在家等着也是无聊,他想干脆把陶挖出来算了,山里温度本来就低,冷却了一晚应该差不多了,开挖前他去山下问了青要不要一起,青还是挺感兴趣的,闻言就跟着一起上山了。 从盖好土的坑里挖陶还是很麻烦的事,不能用锄头等工具,不然一个不小心就挖碎了,只能用手或者棍子慢慢的拨开土层,找到烧好的陶。 整个过程就像与泥土火焰的对话,经过了数小时的闷烧,在火焰的洗礼下,每个陶制品都有它独特的外形魅力。 他放进去1个锅,2个饭碗,4个海碗,4个碟子,2个水杯,2个水壶以及3个小的陶罐,最终找出来的几乎都是完整的,只有1个海碗旁边有个裂缝,但时文试了试也没有漏水,勉强也可以用。 对于这个结果他是特别满意的,所谓的新手光环不过如此。 不过现在他几乎用不到陶碗,因为少年们给他做的木碗特别好看又好用,当时经过几天的打磨,还根据时文的要求在碗的外壁刻上了花纹,放在现代简直就是艺术品,该进博物馆的存在,现在被时文用来盛饭盛菜,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所以他把其中的一半分给青一点也不心痛,反倒是青一直不肯收,最后是时文跟他说等部落的陶窑做好后,他会做一些大罐子,到时候让他们帮忙烧,好说歹说青才同意收下了。 把陶收好后,时文带着东西跟青下山了。 还不到中午,狩猎队还没回来,时文只得在部落等着,好在没等多久,他们就回来了。 今天他们打到的猎物是竹节虫,或者说,是一种外形极其类似竹节虫和蜈蚣结合体的庞大昆虫!! 它的身体呈现出枯草般的黄褐色,一节一节的外骨骼清晰可见,如同巨大的竹节拼接而成,每一节两侧都连接着无数对细长而尖锐的步足,此刻虽然不再动弹,却依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它的体型极其硕大,被好几个强壮的兽人合力抬着,三四头竹节虫放在广场中央时,几乎占据了一大片空地,极其显眼。 山石部落的人可能是见惯了,大人小孩都不怕,一个个欢呼着向前走,时文也凑上前去看,青拍了拍时文的肩膀:“你们先去采集,等猎物收拾好,我给你切一块留着。” “不,不,不用了”时文连连摇手拒绝,“你们自己吃吧。” “这个竹节虫肉很好吃的,特别嫩,还没什么异味,你试试看呢?” 看的出来时文很抗拒,但是这个肉实在是美味,所以青还是忍不住的劝说时文接受。 “不用了,谢谢。”想了想他又说“你们煮好后给我留一小块行吗?我下午回来后尝一口” “行,怎么不行,放心我给你留一大碗” “不用啦,给我留一两块肉就行,我就尝个味道就行,万一我接受不了不是浪费了吗?” “没事,我给你留着,你吃不下的我再解决。” “也行,谢了”时文朝青笑了笑。 竹节虫是成年兽人们扛回来的,少年们没出什么力,所以也不怎么需要休息,考虑到时文爱干净,他们去河边洗去了狩猎时沾到的血跟灰尘,又活力十足地跑回部落,找到正在观察巨虫的时文。 “文!走啦!我们去找黄黄瓜!”猛兴冲冲地喊道。 然而,时文却脚步一拐,非常自然地走向了旁边看起来更沉稳可靠的冲,利落地爬上了他的后背,坐稳后还拍了拍冲的肩膀:“冲,麻烦你了,我们走吧。” 猛一下子愣在原地,看着已经坐在冲背上的时文,脸上写满了不解和委屈,像只被抛弃的大狗。 他几步追上去,走在冲的旁边,对着时文抱怨:“文!你怎么不坐我后背了?我跑得可比冲快多了!” 时文坐在冲平稳的后背上,很想对着他翻白眼。他嘴角往两边扯出一个笑容,没好气的回答道:“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你跑得太‘快’了呢?上次那种五脏六腑快移位的感觉,让我至今印象深刻!像冲这样跑得又稳又让人安心,我就很足够了!” 冲听到时文的夸奖,虽然没说话,但头颅明显的往上扬了扬。而猛则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挠了挠头,小声嘟囔:“哪有那么夸张……那….我下次跑慢点就是了……” 队伍在猛的嘟囔声和少年们的偷笑中,朝着发现南瓜的那个方向(也就是时文刚穿来时住的那个山洞的方向)进发。 路程还挺远的,他们跑了2个多小时,来到石头山那边的时文之前的临时山洞,消耗也大,他们索性就停在那边休息,时文也拿出早上做好的饼跟鱼给他们吃。 由于离目的地只有小半个时辰了,这附近也没有什么猎物,所以大家一致同意先垫垫肚子,等到了那边打到猎物后再吃正餐。 垫了肚子,又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接着出发了,原本时文以为是要直走穿过苎麻地,结果没想到径直走到一半,队伍就变换了方向,朝着东边奔去。 第17章 南瓜 越往前走,周遭的环境就越发显得原始而荒凉。但这种荒凉并非贫瘠,恰恰相反,这里的植物生命力旺盛得惊人,远比山石部落附近要茂密得多。 参天巨木遮天蔽日,真正称得上是“参天大树”。时文坐在冲后背,大概都有两米左右高了,但哪怕他仰起头,极力往上看,却还是看不到树冠的顶端,它们仿佛直接插入了云霄。 这些巨树的高度目测至少都在四五十米以上,树干粗壮得超乎想象,直径两三米的树木在这里竟然都只能算是“小树”!他肉眼看过去,大部分直径都过五六米了。 浓密的树冠层层叠叠,过滤了大部分阳光,使得林间光线幽暗,空气湿润而清凉,弥漫着浓重的、混合着腐殖土和草木清香的独特气息。 脚下是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落叶层,踩上去柔软而无声。藤蔓如同巨蟒般缠绕在树干之间,各种蕨类和喜阴的植物在每一寸可能的空间里蓬勃生长。 然而,不知为何,行走在这片无比茂盛、生机勃勃的森林中,时文非但没有感到心旷神怡,反而越走越是心惊。 一种没来由的、深沉的悲凉感毫无征兆地从心底最深处涌起,迅速淹没了他。 那感觉无比强烈,仿佛这片土地本身在无声地哭泣,一种巨大的、难以言说的哀伤通过脚下的土地、周围的空气,直接传递到了他的心脏。 他的眼眶毫无预兆地发热、发酸,视线迅速模糊。温热的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只是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和悲痛的情绪满溢得无处存放,只能通过眼泪宣泄出来。 他下意识地抓紧了冲背部的毛发,微微颤抖着,试图压抑这种莫名汹涌的情绪,却根本无济于事,泪水依旧不停地流淌。 可能抓疼了冲,也有可能眼泪流到了他的背上,冲稳健的步伐微微一顿,脚步慢了下来,同伴们还一无所知,还在喊他:“冲,干嘛呢?走啊” 冲抬头看了看天,发现不是下雨,他放缓了脚步,甚至慢慢地停了下来,试图扭过头去看背上的时文,声音里带着不确定的关切::“不是,文,你…….是哭了吗?”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刹住脚,疑惑地转过头。当看到坐在冲背上、泪流满面却一脸茫然的时文时,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即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一部分人甚至指责起了冲:“是不是你跑太快了?颠簸到他了?” “我就说该让我来背!”猛也凑上前,有些着急地看着时文。 “文,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表达着关心,脸上写满了担忧和不解。 时文还是止不住的哀伤,但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冲被误会,还是强忍着哽咽,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解释道:“跟冲没关系,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刚一踏入这片林子就感觉心里特别难受,眼泪情不自禁的就往下流。” 少年们面面相觑:“啊?还有这样的事?我们……都没什么感觉呀” 这时有人提了一句:“文,你是不是以前住在这边?” “对对对!”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手,“你不是说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是不是这里以前是你家?所以你来这里看到熟悉的场景才这么难过?” 他们不知道时文还不知道吗?他是穿越来的,在这个世界压根就没家呀。 但……….或许呢?他时常做的莫名其妙的梦,他那些莫名其妙的感知,偶尔会莫名其妙想起的画面……….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他擤了擤鼻子,用袖子胡乱擦干脸上的泪水,虽然情绪依旧低沉,哭腔还未完全散去,但思维稍微清晰了一些:“我……我不记得了。算了,先不想这个了。也许……以后有机会我多过来几趟,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吧。” 猛走上前,表情是少有的认真和可靠:“你想过来了就跟我们说,我们随时陪你过来!” 其他少年也纷纷点头附和。 时文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个笑容,对他们说:“行!到时候就拜托你们了,我们先走吧,先去把南瓜摘了,如果还有时间再在这附近找找,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经过刚刚的事后,队伍里的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全然轻松欢快,少年们对时文的关心明显更浓了。 再次出发后,猛、冲和其他人都下意识地放慢了速度,并且时刻留意着坐在冲背上的时文的状况,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观察。 随后没跑多久就到了地方,其他人纷纷变身,冲则缓缓的俯下身,先让时文下来。时文顺着他的后背滑落到地面。 一落地,他刚好就看到了正前方明显的没有完全掩藏在叶子下的南瓜,吊在藤上若隐若现。 这南瓜藤长得极其茂盛,也不知共有多少株藤,覆盖了小半座山了。叶片硕大无比,一片挨着一片,真正称得上是“接天南瓜叶无穷碧”,一眼都望不到藤蔓的尽头。 再加上这附近荒无人烟,杂草丛生,路都被挡住了,你完全看不出前方是路还是悬崖。 之前来过这里的几个人立刻七嘴八舌地提醒他: “文,我们上次就是在这里摘的!” “对,这些叶子底下很深很密,你轻易不要自己钻进去,里面看不清路,说不定哪里就空了或者有坑。” “先用骨刀把外面这层叶子割掉,好歹要能看清路,我们再进去摘,安全些!” 时文听完点了点头,谨慎地围着这庞大无比的南瓜丛走了半圈,试图找到藤蔓的起始或末端,却发现根本看不到头。他又回到了最初落脚的地方。 指着那厚实得如同绿色墙壁般的南瓜叶丛:“猛,你们先用骨刀把这些最外层的叶子和藤蔓清理掉一些,冲,你分一半人手出来去附近打猎吧。” 此时已经约莫三点了,少年们分为两拨,迅速展开,猛带着人割藤蔓,冲则带头,去远处狩猎了。 随着藤蔓和叶片被少年们利落地清理开,更多的南瓜暴露在阳光下,个头都十分饱满,当然也有已经开始腐烂的。 同时时文也看清了藤蔓下隐藏的竹架,尽管竹架已经被藤蔓压倒,经过风吹日晒,已经腐蚀了,但还是能看出曾经有人在这里种下南瓜,搭了架子。 不知道是什么人?时文心里刚这么想,眼前又浮现了一个画面:一群人围着一个人,在欢呼雀跃,画面一转,能看到他们开荒种地的情景。 转眼画面就消失了,时文还来不及思考太多,那边猛已经在呼唤他过去摘南瓜了,时文甩了甩了头,心里默念“该想起来的时候就会想起来,多思无益。” 之后迅速整理思绪,跟在猛他们后面,摘南瓜。 少年们清理出来一些,他就摘一些,摘了就放到外面的空地上。 这种南瓜个头超级大,像冬瓜,是圆长形的,一个得有七八十斤以上。但应该是早熟品种,因为按时文的记忆来说,南瓜应该是秋冬季节的菜。(话说之前找到的红薯跟萝卜又是怎么回事?反季节生长?)。 随着这段时间的锻炼,时文明显的感觉自己身体素质在增强。南瓜重是重,但现在他需左右手同时各提一个,完全不费力,要不是个头太大了,他都能一手提两个。 采摘初期,时文还非常仔细。当他看到底部只腐烂了一点的南瓜,还会觉得丢了可惜,所以会小心地从腐烂的部分往上十多公分处切除,把上面没有坏的留下来。 随着摘的数量越多,发现完整没坏的南瓜越来越多时,时文的“标准”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再看到那些只是边缘或者底部有一点点腐烂迹象的南瓜,他甚至懒得弯腰去摘了,目光一扫便略了过去了。 很快,空地上金黄色的南瓜就堆起了一座座小山,时文粗略估算了一下,眼前这些采摘下来的南瓜,重量恐怕得有几千斤,数量至少也有上百个了! 摘的太嗨了,一个不小心就摘了那么多。 他直起腰,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少年们早割完杂草,正跟着一起摘南瓜呢。 “猛,”时文扬声叫停还在摘的猛,“停一停吧,让大家歇歇,摘得差不多了,再多不好带回去了。” 猛闻言停下动作,回过头看了看空地上那堆成小山的南瓜,又看了看藤蔓深处隐约可见的更多南瓜,也意识到确实采摘得过多了。 他点了点头,朝着其他还在忙碌的少年们喊道:“大家听文的!都歇歇!今天的瓜够多了!” 少年们听到喊声,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他们互相招呼着,走到树荫下直接坐下,开始休息,补充水分。 松休息了一下后,对猛说:“很快就到了淡雨季了,不摘也会坏,我们今天把它们都摘了,明天再带人过来搬一趟就行了。” 猛几乎没怎么思考,“也行,今天全部摘完,明天就省事些。” 之前在时文那边吃过他做的南瓜,知道这种瓜是可以吃的,但当时部落的人都忙着捡板栗跟找红薯,猛他们就忘记跟大人提了。 今天搬回去的他们就准备送给时文了,明天再来搬的那些就留到部落,当储备粮。 话说也是多亏了时文,如果没有板栗红薯这些物资,今年的淡雨季他们都不知道怎么熬过去?更别说往后的毒雨季以及雪季了。 没过多久,冲他们也带着猎物回来了,考虑到附近没有水源,所以他们把猎物处理好了才带回来的。 但看到猎物中有野猪,还那么壮!猛他们都惊呆了:“你们在哪找到的这么壮的长牙兽?!” (兽人们都是根据物体的外形命名,因为野猪的牙齿比较长,所以他们叫长牙兽) 不怪猛他们诧异,实在是面前的这头长牙兽...额,野猪,太壮了!一头堪比他们以前猎到的两头。而且还是在只有一半人手的情况下猎到的。 “在一处山谷里,刚好这一只落单了,我们就合力抓回来了,石还受了点伤。” 时文转头去看石,只见他手臂上用兽皮包着,能闻到草药的味道,就知道是上了药的。 不过时文还是有点担心,就问石:“你上草药前,把伤口擦干净了吗?” 石点了点头:“擦干净了,你放心,是按照你之前说的处理的。” “那就好”时文默默点了点头。 可能是因为这边没人的缘故,附近的猎物个头都很大。除了他们带回来的那头野猪,还有一些野鸡野兔,平时一只野鸡不过十多斤,现在嘛…..时文掂了掂手里的野鸡,估摸着有个三四十来斤,像前世A国的火鸡那么重。 看了眼猛他们,几个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什么,时文也没管他们。 他手脚麻利地将带来的生姜切片、花椒捣碎,混合着盐,均匀地涂抹在已经处理干净的整鸡内外,细细按摩,让其充分入味。 接着,他又将一些清火的野菜用盐稍微揉搓一下,去除部分涩味,一股脑儿地塞进了鸡肚子里。 用几层宽大厚实的鲜嫩叶片将整只鸡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又用柔韧的草茎捆扎好,再裹上湿泥,小心地将它埋进了火堆里煨烤。 做完这些,他看了看野猪,突然抬头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想起来可以做石板煎肉!他立马安排人去找石板,架火堆,又去把切下来的猪肉改刀成薄片腌起来。 这种做法以前没见过,少年们都好奇的围了过来。 “今天给你们换个吃法!”时文笑着对围观的少年们说。 他先是把几块肥腻的兽肉脂肪放在已经烧热的石板上,用木棍拨动着。很快,肥肉受热,透明的油脂被滋滋地煎了出来,在石板上蔓延开,浓郁的肉香瞬间升腾而起。 待油脂足够多时,时文将切成薄片的五花猪肉片,一片片地铺在滚烫的、布满油脂的石板上。 “滋啦——!” 肉片接触热油的瞬间,悦耳的声响和猛烈的香气一同爆发出来!薄薄的肉片迅速变色、卷曲,边缘泛起焦黄,油脂的焦香和腌料的辛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垂涎欲滴的霸道香气,比直接烤制又多了一层油润和焦脆的风味。 少年们眼睛都看直了,鼻子使劲嗅着空气中前所未有的香气,忍不住吞咽着口水,身上的疲惫都少了几分。 “好香啊!” “这是什么做法?太香了!” 时文用削尖的木棍熟练地翻动着肉片,防止烤焦,笑着说道:“这叫煎肉!比直接烤更香更嫩。” 煎的时间差不多了,他夹起一片肉:“来,差不多好了,谁先尝尝?” 他的话音未落,几只迫不及待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猛仗着身手敏捷和位置优势,第一个得手,飞快地拈起煎得边缘焦黄、还在冒着热油的肉片,也顾不上烫,直接就把肉片扔进了嘴里。 “嘶——哈——!” 滚烫的肉片一入口,猛立刻被烫得倒吸一口凉气,嘴巴张合着快速呼气,但浓郁的肉香和焦脆油润的口感已经瞬间征服了他的味蕾。 他一边被烫得龇牙咧嘴,一边又舍不得吐出来,只能加快咀嚼的速度,含糊不清地发出满足的哼唧声,脸上是既痛苦又极度享受的扭曲表情。 其他没有抢到的少年见状都不看他了,纷纷低头盯着石板上剩下的肉片。 待时文一声令下“好了,都可以吃了”,从四面八方伸过来一只只无情铁手,直接从石板上捏起肉片一角,扔进嘴里。 一个个被烫得直抽气,边跳脚边嚼,吃得眼睛发亮,满脸惊喜。 “唔!好烫!但是……太好吃了!” “香!真香!比烤的香多了!” “文!这个煎肉太棒了!” 石板上的肉片很快被一抢而空,时文笑着又铺上了新的一批。周围充满了少年们被烫到的抽气声、满足的咀嚼声和对此新式烹饪法毫不吝啬的赞美声,气氛热烈无比。 时文一个人明显供应不上这群半大小子风卷残云的速度,少年们见状自发的又去找了几块石板,自己动手煎了起来。 煎肉这种方法确实比直接烤肉更容易掌握火候,肉片薄,在滚烫的石板上熟得极快,几乎不需要什么复杂的技巧,只要看着颜色变化及时翻面就行。 很快,篝火周围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滋啦”声,空气中弥漫的香气更加浓郁复杂,少年们兴奋地围着自己的“小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吃得更加酣畅淋漓。 时文这边压力骤减,他刚把一批煎好的肉片分出去,忽然想起还埋在炭火里的重头戏——叫花鸡!连忙拿起一根粗树枝,小心地拨开表层的炭火和热灰,将那个已经被烤得外表焦黑、硬邦邦的泥土叶子包裹扒拉了出来。 巨大的泥团冒着热气,外表看起来其貌不扬,甚至有些狼狈。少年们好奇地围了过来,看着这个黑乎乎的大土疙瘩,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 “文,这个……真的能吃吗?”猛嘴里还嚼着煎肉,含糊不清地问。 “这里面可是好东西,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时文神秘地笑了笑,用石头小心地敲击泥壳,褪去泥壳,将第二层包裹的叶子扯开后,香气彻底掩盖不住了。 有鸡肉经过长时间煨烤后产生的浓郁肉香,有姜和花椒被热力激发出的辛香,有盐分渗透带来的咸鲜,还有包裹在鸡腹内那些野菜被焖蒸后释放出的独特清香……所有这些味道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足以让任何饥饿之人疯狂垂涎的绝顶香味! 这香气是如此浓烈,瞬间就盖过了周围好几块石板上同时煎肉产生的复合香味,霸道地占据了每个人的嗅觉! 刚才还对这黑泥疙瘩持怀疑态度的少年们,此刻眼睛都瞪直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时文手中那香气扑鼻的叫花鸡! 时文把叫花鸡一分,每三人一只鸡,他们顾不得烫,人手一张叶子放在地上,把分到的鸡肉放叶子上。一边吹一边用手抓着鸡肉,狠狠咬一口,还没嚼完,另一只手又夹起一块煎肉放嘴里,左右手开弓,此时所有人都只恨自己少长了一张嘴。 自从开始跟着狩猎队狩猎后,下午又要去训练,他们就很少去时文那边了,大部分是跟着部落吃,偶尔时文带下来给他们加餐的食物,也不免会被部落其他人分去一些。 这久违的一顿美食少年们吃的心满意足,吃好了,吃爽了,一个个肚子都撑起来了。 刚吃饱不适合跑,所以他们就地休息了一段时间,稍微消化了一些后,才装上南瓜跟没吃完的肉,返程。 第18章 竹节虫 队伍在返回部落的途中,还没走太远,经过一座植被茂密的山时,同行的豹石仰起头,用鼻子嗅了嗅空气,然后仰着头对时文说:“文,你看这边。沿着这条路往上走,不用走太久,就能看到一棵不太高的小树,上面结满了小青果,就是你说的叫‘花椒’的东西。还有你说的那个什么‘八角’的东西,在那附近也有一些,不过数量都不多。你还要去摘吗?” “要!当然要去!”时文毫不犹豫地点头。在这个没有辣椒、大蒜也极为稀缺的世界,花椒和八角这种能够有效去腥增香的调味料,简直是宝藏! 哪怕数量少,也绝对不能错过。 不过,豹石的话让他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对了,石,”时文问道,“上次你们找到的那个‘蒜’,是在哪里发现的?那边还有吗?” “蒜?”豹石愣了一下,似乎对这个称呼不太熟悉。 时文连忙比划着描述:“对,就是那个挖出来像个小圆球,外面有层薄皮,剥开里面是白白的一瓣一瓣的,味道很冲,切的时候还很辣眼睛的那个!” “哦哦!你说的是‘辣辣头’呀!”豹石恍然大悟,“那个也是在花椒树那边附近找到的。不过,”他补充道,“这种‘辣辣头’,我们部落附近的山坡上其实也有的,不算特别稀罕。还要特意在这边找了带回去吗?” 时文思考了一下。如果部落附近就有,那确实没必要舍近求远,而且现在已经不早了,还费时间在这边找的话,回到部落时间就太晚了。 “如果等会儿我们路上顺便看到了,就挖一些。如果没看到,就不特意在这里找了,回去在部落附近找找看就行。” “行!”豹石爽快地应道,“那就先去摘花椒和八角!路上我帮你留意着‘辣辣头’!” 大概十来分钟就到地方了,时文放眼望去,不仅有棵小花椒树,还有柿子树,不过柿子刚结果,果子还小,还不能摘。 先把花椒摘了,不过兽人对于这个味道很敏感,摘了几颗就不停地打喷嚏,无奈时文只能让他们在这附近转转,他自己一个人摘。 这棵树还小,附近又没有其他的花椒树,很可能是鸟类或其他动物将种子偶然带到了这里生根发芽。 树上结的青色花椒果实虽然密密麻麻,但总量估计也就湿重两三斤的样子,晒干后恐怕连一斤都不到。不过只是作为调味品也是够用了。 摘完后,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围着树转了转,冲猛喊道:“猛,这棵树如果我想拔了种到我家附近,你们能帮忙背回去吗?” 猛闻声走过来,看了看那棵不算太大的小树,估摸了一下重量和根系的大小,爽快地点点头:“可以啊!挖出来带回去种挺好,以后你摘花椒就方便了。不过今天肯定背不了了,大家背的东西太多了。” 他指了指大家满载的背篓,然后接着说:“明天吧!明天让我阿父他们带更多人来背南瓜,他们力气大,到时候让他们顺便把这棵树挖出来,连土带根一起背回去,保证能给你种活!” 时文听了这个安排,觉得非常稳妥,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那明天麻烦你们了。” “客气啥!”猛大手一挥,表示这都不是事儿。 摘花椒又耽误了些时间,回到部落的时候天都黑了,部落的众人正围在篝火旁吃饭休息。 见他们回来了,有些好奇的人就走过来看,烈没动,青则主动站了起来,迎上时文,“回来了?辛苦了。” 并很自然地拉着时文的手腕,走到篝火旁坐,时文点头跟烈打了声招呼,就坐下了。 另一边,岩他们看到摘回来的南瓜,很是好奇,还以为是新的食物,凑上前去看,闻了闻,又用指甲扣了一点肉尝了一下,发现是黄黄瓜。 这个他们以前也吃过呀!不过个头没那么大,以前摘的都是几斤大小的那种,但……并不怎么好吃,外皮又硬,很难咬碎。 “你们摘的是这种黄黄瓜呀,这个不怎么好吃呀,你忘记了?” “啊?”猛很惊讶,“我们吃过这种吗?” 岩很是无语,“吃过!!” 不过也不怪猛他们不记得了,那是三四年前刚搬过来的时候,而且毕竟他们就吃了一次,还是切碎的,看不出形状的南瓜,皮又厚,肉又苦,他们都不愿意吃,后来采集队就再没摘过来。说起来他们前几天采集的时候还看到过呢。 猛挠了挠头“可是这种很好吃呀,上次我们就在文那里吃过。” 听到猛说他们吃过,岩就知道应该是当初他们处理方法有问题了,也没多纠结这个事,猛他们吃过,还愿意去摘回来就代表这个东西是好吃的。 他决定明天就带人去把附近的黄黄瓜都摘回来,对了,文说这个叫南瓜,嗯,去把南瓜都摘回来。 篝火旁,青从不远处的锅里舀出一碗炖肉,递给时文:“你尝尝,这个就是竹节虫的肉,按我们自己的做法做的。” 时文道谢后接过温热的石碗,心里对竹虫肉还是有些本能的抵触。他端着碗仔细看了一下,出乎意料的是,这肉看起来并无任何异常,甚至有些奇特——肉块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质感,像是煮熟的虾肉或者某种鱼肉的胶质部分,浸泡在清澈的肉汤里,丝毫看不出它生前是那样一只狰狞的巨虫。 又凑近闻了闻,空气中只有炖煮食物特有的醇厚香气,并没有预想中奇怪的腥味或者异味。 他鼓起勇气,用筷子夹起一小块透明的竹虫肉,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肉块非常柔软,几乎不需要用力。而当肉汁在口中弥漫开时,时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肉……吃起来竟然也没有腥味!反而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极其鲜甜的口感,有点像最嫩的鸡肉,又带着点虾肉的清甜,肉质软滑细腻,一点都不柴,甚至比许多兽肉都要容易入口得多! “怎么样?还不错吧?” 时文咽下口中的肉,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连连点头:“好吃!一点怪味都没有。” 青露出了自豪的笑容“那是,这种肉小孩子都很喜欢的,就是竹节虫比较难猎到。”他边说边坐在时文身边:“竹节虫虽然不是群居动物,但它们个头大,不仅会爬树,还会钻土,平时轻易见不到,更别说抓它们了。” “那今天你们是怎么抓到的?”时文好奇的看着青问道。 “今天也是运气好,平时竹节虫都是住在地下的,但快到淡雨季了,一下雨地下就是湿的,它们住着不舒服,会换到山洞里去住。这两头就是在找山洞的时候被我们发现的。” 这时松也走了过来,挨着时文另一边坐下,插嘴道:“它们有一身硬壳护着,很难抓到,反而是我们的爪子容易受伤。” 闻言时文转头看向松:“今天有兽人受伤了吗?” 松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庆幸:“那倒没有,今天还算比较幸运,大家配合得好,只是消耗了些力气。” “那就好”时文放心了,想了想说到“你们可以做一杆枪,下次再遇到竹节虫,可以用枪攻击。” “枪?那是什么?” “是一种武器,很长,可以让我们在离猎物稍远一点的地方攻击它,避免自己受伤。” 时文一边解释,一边环顾四周,看到旁边堆放着的准备用作柴火的木棍。他走过去,挑选了一根长度适中、笔直结实的木棍,回到篝火旁坐下。 又找青要了一把骨刀,将木棍的一头削成非常尖锐的枪头。“如果你们有兽骨的话,用坚硬的兽骨打磨的枪头装上去,效果会更好。” 做好后,他站起来,单手挽了个枪花,接着双手一前一后握住木棍中后段,做了一个向前突刺的动作。 “像这样,看准它身体上一节一节的连接处,就是甲壳和甲壳之间那条缝隙,那里通常比较脆弱。用枪头瞄准缝隙,用力刺进去!” 他动作干净利落,眼神专注,仿佛真的在瞄准目标。“只要刺得够深、够准,就能造成很严重的伤害,它们失血过多失去战斗力的话,大家就安全多了。” 离得太远的兽人们听不到时文在说什么,但附近的兽人们一听,再结合时文的演示,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他们都是天生的战士,立刻明白了这种长柄武器的优势——延长攻击距离,攻击防御薄弱点,确实能有效减少近身搏斗的风险! “确实不错,文,你太厉害了。” 一个年轻兽人忍不住激动地拍了下大腿。 “我怎么没想到呢?这法子太好了。” 另一个兽人也恍然大悟般喊道。 “就你?你那脑袋瓜能跟文比吗?哈哈哈” 旁边的人笑着打趣道,语气里充满了对时文的佩服。 就连一向沉稳的烈都点头称好:“确实是非常好的想法。如果能熟练使用,应该能大大减少我们狩猎时的伤亡。” 烈这番话是发自内心的。即使以他强大的实力,在带领族人狩猎时都免不了会受伤,更不用说其他实力稍逊的族人了。 每一次伤亡,对于人口本就不多的山石部落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他们在逃亡时失去了祭司,每次受伤后再也没人能为他们医治了,小伤口他们就不管,有时候抹些泥土止血后,自己就会好,大的伤他们没办法治,只能眼睁睁看着族人死去。 如果这种名为“枪”的武器真的能有效降低风险,那对整个部落而言,意义重大。 兽人们兴奋地议论开来,已经开始讨论该用什么木材做枪杆,又该选用哪种最坚硬的石头或兽骨来打磨枪头了。 时文则是趁机提出离开,太热闹的地方他总有些不适应。 青点了几个人去帮时文搬南瓜,时文有意留下大半的南瓜给部落,但是刚刚已经听猛说了那边还有很多南瓜的青不愿意要,两个人推脱了一番。 时文是真的不想要这么多,他一个人住,虽说现在胃口大涨,但是也吃不下这么多南瓜,而且也不可能天天吃南瓜呀!! 好说歹说青留下了一半,还不忘嘱咐时文:“这次我们就收下了,当你跟我们换的,下次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就直接跟我们说,不用再拿东西换了。” “还有你前几天让我问的那些东西,我给部落其他人看了,其中有一种“玉米”,他们说之前在飞鸟部落看到过.” “真的吗?!”时文稍微有些激动,没找到大米小麦,能找到玉米也不错呀。 时文思考了一下:“你们下次去飞鸟部落换盐是什么时候?能带上我一起去吗?” “淡雨季后我们会去换一次,不过我们直接帮你带回来不好吗?” “嗯…….但我还是想去看看,万一那边还有一些其他能吃的植物,我也想收集一下种子带回来种。种成了我教你们,就不用每次跟别人换了。” 闻言青也爽快的答应了:“行,那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原本这次换盐青没打算去的,他们一年会去换两次盐,一次是淡雨季后,这时换的盐比较少,够让他们渡过炎季跟毒雨季就行了,这两个季节时间短所以盐不会需要很多。 第二次就是毒雨季过后,在正式进入雪季前,这时候青或者烈才会跟着去,因为要换的盐比较多,保守起见部落领头人一定会去一个。 临走前,时文想起了当初答应他们制陶的事,最近忙着搬家安家,都快把这事忘了。 他转头跟青交代起来,:“对了,青,明天开始你让冲他们开始做土砖吧,就是他们帮我做烤炉时的那种,你跟他们一说他们就知道了,数量要比我那个烤炉用的多几十倍,越多越好,等土砖做好了我来教你们搭窑。” “喔,还有,做陶的黏土我也找到了,你明天过来我家,我给你看是什么样的,你们再去多挖些回来。” 不是时文不带青去他找到黏土的那边挖,而是那地方就在时文家附近,整个部落做陶要用的黏土很多,他担心挖完后,会有坍塌的风险,所以还是把东西给青,让他们自己去其他地方找吧。 “好,我明天下午过去” 约定好时间后,时文没有多留,跟着送南瓜的队伍回到了山上。 不知道是青交代过他们?还是他们自己看出来时文不太喜欢跟太多的人打交道?山石部落的人没有过多的停留,放下南瓜,直接就下山了。 第19章 短毛牛 第二天下午青如约而至,时文把黏土拿给了青,至于做釉的矿石他还在找,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只能把石英形容给青,“乳白色、半透明或无色的石头”让他们找黏土的时候顺便再一起找找釉。 青拿过黏土看了看,把背篓里的肉拿出来递给时文,又把黏土放进带过来的背篓里,并未马上离去。 他来之前,时文正在削南瓜,青也顺势坐在桌前,一边跟时文聊天一边帮他。 一个南瓜里的南瓜籽很多,留下一些做种子,剩下的都可以炒了当零食,至于南瓜,他打算做些南瓜卷(像山楂卷那样的)跟南瓜糕点,最近时文胃口大涨,但他习惯了每餐吃八分饱,所以每次外出采集的时候,很容易就饿,他打算做一些方便携带的吃食。 刚好青又给他带来了鲜肉,晚些时候他还可以烤一些肉条。 有青帮忙,做的也快,而且青在旁边学会了自己就会回去教部落的人做,不需要时文再去教了,这对时文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他之前也跟青交代过,从他这边学到的东西他们部落都可以做,也是这样,每次时文有什么事都很放心的找山石部落帮忙,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而青他们也是,知道时文不会捕猎,每天抓到猎物后都会送一些新鲜肉给时文,两方在这方面从来没有去计较过,所以相处的很融洽。 这天,时文刚采集回来,正在歇息,还没来得及做饭呢,远远的就看到猛他们背着肉上山了,嘴里还在大声欢呼,隔得有些远倒是听不清。 随着他们走进,时文看到他们扛着的肉,有些目瞪口呆,每个人背了至少有一百来斤,有的拿背篓背着,有的则粗狂的直接往肩膀上一甩,扛着就过来了。 时文试着去接手,结果刚好挑了个拿了最重的,差点没连人带肉翻个跟头,众人都摆手不要他来,自己扛着肉边跟时文说着话,边往山洞那边走。 “今天肉怎么这么多??!你们部落那么多人,留着自己吃呀,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的。” 这肉少说有一千多斤呀!!跟平时那十多二十斤的肉一比,这手笔就太大了!搁上辈子,这么老些够他吃几年了,就算现在胃口大了,这么多肉,剃掉骨头,也够他吃一两个月了。 “今天收获很多,我阿父说让我们多送些过来给你。” “文,我们今天猎到了好多短毛牛,短毛牛你见过吗?一头有两千多斤肉呢,好多肉,我们能吃好久了!” 虎厉凑上前来炫耀,结果被豹冲推了一下“你还说呢,要不是你冲动大家也不会受伤。” 虎厉缩了缩脖子,不满的嘟囔着“什么嘛,我已经知道错了,我还帮他们找了很多草药呢” 时文听说一头有两千多斤重,他们还猎到了好多头,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 “真的假的,一头有两千多斤重?你们没受伤?” 说着还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们,上身处确实是能看到树枝刮伤皮肤的伤口,不过不是很严重。 “没受什么伤,多亏了你之前跟我们说过用枪抓猎物的事,我们才能平安的回来”豹冲冲着时文笑了笑,说道。 原来今天豹冲所在的那支狩猎队碰到了短毛牛,这种牛不仅个头特别大,力气还很大,不好猎。 反而是长毛牛,性情温顺,容易猎到。但长毛牛就是毛多又密,看起来很大只,其实身上肉很少。 以往狩猎队从来没有猎过短毛牛,一是因为它们是群居动物,很少落单,哪怕落单,一般的兽人也很难对付。 因为兽人狩猎都是近身战,而短毛牛跟其他猎物不一样,他们的牛角特别锋利,狩猎时一个不慎,不是被牛角刮伤就是被牛角顶穿。 二呢,也是因为它们是速度见长的动物,虽然它们的体型庞大,最常见的都有一两千斤重,但速度可一点都不慢。 狩猎队一般见到它们都是躲的远远的,这次冒险也是为了虎厉,这小子傻乎乎的,明明看到大家都躲起来了,他倒好,偏偏还不知死活的凑上去。 把领队的气的够呛,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送死呀,吼叫一声后硬着头皮冲进牛群里救人。 最后,在一片混乱中,是豹冲提着长枪冲了过来,犹如战神般。 最近他们虽然在练习长枪,但是跟平时的捕猎手段大相径庭,还在习惯中,还没怎么上手呢,所以为了避免捕猎时束手束脚的,就暂时没带出来,只有豹冲,这小子也不怕麻烦,天天都带着,走两步就甩动一下枪,因此还吓跑了很多猎物,为此领队的还训过他。 但现在领队非常庆幸豹冲没有听自己的话,只见他瞄准后,抓住长枪的尾部用力刺出去,长枪叉进了短毛牛的脖子,他再变成兽型往前一扑,前爪抓住长枪使劲往前推,硬生生把短毛牛推出了两米开外,当场毙命。 领队一看这方法有用,冲着豹冲喊“再来!我把这头引过去”。 豹冲顾不得休息,气喘吁吁的拔出棍子,转向领队那边。 其他人看长枪好使,分别以三人为一组,两人以兽型引开短毛牛,为另外一个人做长枪争取时间。而第三人则快速变为人形,抽出随身带着的刀,捡起地上的长棍,也不在乎棍子是否笔直,是否适合做枪,刷刷几下削尖后,就往短毛牛身上刺去。 长枪虽然可以远距离攻击,减少伤亡。但人形的他们力气薄弱,相对的风险更大些,更何况是面对这些“疯了”的短毛牛。 不过好在还有另外两个兽型的兽人打配合,人形兽人瞄准短毛牛的脖子,用力将长枪甩过去后,其中一个兽型的兽人扑上去,压住棍子用力往前怼,死死的压住,让短毛牛无力反抗。 他们就这样连杀了十几头后,短毛牛也有点胆怯了,纷纷往外逃,大家也不敢追,眼看着短毛牛都逃走了,他们才放心的躺在地上喘着大气。 领队坐在地上,歇过那口气后,用脚踹了一下虎厉“你虎啊,没看到我们都躲着呢?你还往前冲?” 说着气不过又踹了一脚“把你能耐坏了啊,让你往前冲,还冲不冲?还冲不冲?” 虎厉往旁边地上一滚,滚出了领队的攻击区,一边喘气一边嚷嚷着“不冲了不冲了,以后看到短毛牛我就躲的远远的,累死我了” 豹冲看着满地的肉,对领队咧嘴一笑“嘿嘿,别骂了,这么多肉,够吃好久了。” 大家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对着满地的短毛牛,一个个笑裂了嘴。 时文跟其他人听着豹冲描述他们狩猎的情形,一个个都激动不已,这次十一个少年都被打散,编入了三个狩猎队,跟虎厉在一队只有豹冲跟豹白,其他两个队伍是听到声音才匆忙赶过去,猛他们那队赶上了最后一波战斗,但剩下那队到的时候,战斗都快结束了,就看到了满地的短毛牛。 不过对于少年来说,这种惊险没有吓退他们,反而令他们心驰神往,都在遗憾为什么自己在的那队没碰到这样的好事。 “???”时文嘴角微微抽搐,心想要是大人们听到这番话,一人一顿竹笋炒肉是免不掉的。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理解少年们渴望证明自己、向往冒险的心情。 肉少担心自己吃不饱,但肉多怎么处理也是一个很头疼的事。 时文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肉块,大大小小,带着满满的血腥气,刚刚听故事时的激动和少年们带来的无奈瞬间被这庞大的实体冲击得烟消云散。 (刚才分散在背篓里还不觉得……这全部堆在一起……画面太有冲击力了!) 他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仿佛宕机了一般,不知该从何下手。 早几天他看着做好的陶罐,还想让青给他多准备些肉做坛子肉呢,今天就送了这一堆肉,话说用牛肉做坛子肉是不是太奢侈了?? 不过说起牛肉,他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碗热腾腾、香气扑鼻的牛杂汤!那可是冬日里的绝佳美味!春天吃………也很适合。 他问道:“对了!那些牛的内脏呢?就是肚子里的心、肝、肺、肚、肠那些,你们怎么处理的?没扔吧?” 豹冲连连摇头:“没有没有,还在部落放着呢,首领说不能给你送内脏,我们就没拿。” 一听内脏还在,时文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谁回去一趟?取一些内脏来,我给你们做一道美食。” 哎哟,一听说给他们做美食,纷纷都抢着去取,最后是豹白带人回去了。其他人则被时文安排着剔骨切肉了。 在忙碌和闲聊中,时文得知今天部落晚上会举行大型活动,少年们既舍不得时文的美食,又想去参加部落那种人多热闹、充满欢声笑语的聚餐活动。 看着他们脸上纠结又期待的表情,时文忍不住笑了:“这有什么难的?等我煮好后,你们端着回部落就行了,刚好给你们添一道菜。” 这个主意立刻赢得了所有人的欢呼和赞同。既能带着独一份的美食回去炫耀,又能参与部落的热闹聚餐,简直太完美了! 在一群人的欢呼中,猛的安静显得格外奇怪,他看着时文,好奇又带着点关切地问:“我们都走了的话,你就是一个人吃饭了,你不会觉得冷清吗?” 这话一出,其他兴奋的少年们也冷静了下来,纷纷扭头看向时文。他们习惯了集体的热闹,很难想象一个人吃饭的情景。 闻言,其他人都冷静了下来,扭头看向时文。 他笑了笑,语气平和而坦然:“不会啊,我觉得挺好的。相比较热闹,我有时候更享受一个人待着的安静感觉。” 他知道这种对孤独的享受可能很难被这群习惯了群居的少年理解,于是又补充了一句,试图用他们能懂的方式解释: “就像……就像有时候你们兽型喜欢独自趴在阳光下打盹,或者一个人跑到山顶看风景那样,是一种很舒服、很自在的状态。你们去热闹吧,我享受我的安静,我们只是喜欢的方式不同而已。” 他的解释让少年们似懂非懂,但他们从时文平静带笑的表情里,看出他是真的不介意,甚至乐在其中,这才放下心来。 “那你要是什么时候觉得孤单了,就下山来找我们,我们一直都在。”猛挠了挠头,保证道。 “是呀是呀,想我们了就来找我们”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好”,时文笑着答应他们。 牛杂汤的做法简单,难的是处理牛杂,不过好在人手够,时文把活派出去,让少年们去清洗牛杂,他自己则去准备配料了。 储物洞里的生姜快用完了,时文把最后几块生姜拿出后,心里默默记下了:看来最近要多注意采集生姜了。 大葱…….没有,用野葱代替吧。白萝卜可以放,他挑了几个水灵饱满的拿出来。还有什么可以放呢? 时文在储物洞里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更适合的蔬菜了,这才捧着一堆东西走了出来。 处理好的牛杂放入陶锅中,加入冷水煮沸,撇去浮沫和血水,捞出后用清水再次冲洗表面的浮沫,去除大部分的腥膻味。 紧接着在石锅里放油,把生姜跟野葱爆香,再加入牛杂翻炒,让每一块牛杂都裹上油和香料的滋味,再加水炖煮。 在这期间,时文把陶锅清洗干净后,把牛肉切大块,准备做成坛子肉,能放更久。豹白一直在给他打下手,其他人都散开了,有的去割草喂鱼了,有的打着替时文驱赶周围野兽的借口,变成兽型跑山上撒野去了。 一两个小时后,浓郁的肉香混合着姜葱的辛香,从锅盖的缝隙中丝丝缕缕地飘散出来,越来越醇厚,越来越勾人。 感觉牛杂已经炖煮得差不多软烂了,时文才揭开锅盖,将切好的大块白萝卜下入锅中。 又煮了二十来分钟,当萝卜被煮到通透软糯,用筷子能轻易戳穿时,撒入适量的盐调了下味就可以出锅了。 准备出锅的这一刻,混合了牛杂醇厚、萝卜清甜以及姜葱辛香的香气,爆发开来,把四散的少年都吸引回来了. “好香啊!” “文!是不是好了?” “这味道……太勾人了!” 少年们围在陶锅旁,伸长了脖子,眼睛死死盯着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锅中物,不停地吞咽着口水,脸上写满了迫不及待。 时文看着好笑,赶忙盛了一海碗出来递给他们,:“给你们尝尝味,放旁边吹吹,吹冷再吃啊,小心烫嘴” 另起一个碗,盛了一碗自己吃的,剩下的留在锅里,等一下让他们直接端着锅下去就行了。 少年们尝过味道后,兴高采烈地端着锅下山了,热闹了一整个下午的山谷,骤然间安静了下来。 时文端着属于自己的那碗牛杂,走到长桌边上坐下,夹起一块软糯的萝卜,轻轻吹了吹,送入口中,慢条不理的将碗里的牛杂一一吃光,汤喝尽后,背靠着温润的山壁。 他看着面前的小溪流水,听着耳边的自然之声,感受着这份突如其来的宁静,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第20章 陶窑 夜幕降临,山谷中只剩下时文所在的角落还亮着篝火的光芒。他依旧在忙碌地处理着那堆积如山的牛肉——没办法,数量实在太多了。 本来打算多熬些坛子肉的,但是部落的陶窑还没搭好,陶器没法烧制,所以他下午只熬了一锅坛子肉,分开装到了三个小陶罐(之前坑烧好的)里而已。 还剩下一大堆肉,他又想到了香辣下饭的牛肉酱,可念头刚起就被现实击碎——没有辣椒!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没办法,他只能认命的把剩下的牛肉一部分切成厚块长条,一部分切成薄块长条,加入盐和捣碎的花椒简单腌制起来。 他的计划是:一部分做成熏肉,另一部分则做成耐储存的牛肉干。 此刻,夜已经深了,准确来说是已经第二天凌晨了。时文嘴里叼着一根刚出炉不久、烤得干硬焦香、颜色深褐的牛肉干,机械地咀嚼着,守在简易烤炉旁边,眼皮沉重得直打架,哈欠一个接一个。 他强打着精神,用木棍小心地翻动着烤炉内壁上的肉条,确保它们受热均匀,不会烤焦。空气中弥漫着肉干烘烤后的焦香和花椒的辛香,但这诱人的香气此刻也抵挡不住汹涌袭来的睡意。 当最后一根肉条也达到了他满意的干燥程度时,他几乎是凭着最后的意志力,将肉干全部取出,熄灭了烤炉下的余烬。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也顾不上收拾满地的狼藉,甚至都没有漱口,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摸黑走进了自己那干燥温暖的山洞卧室,一头栽倒在铺着厚厚兽皮的床铺上,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洞外,只有熏架上挂着的肉块,在清冷的月光和微弱的夜风中,静静等待着时间的转化。 第二日时文睡饱才起床,吃过早…..午饭就下山了,前天去看了部落做好的土砖块,阴干的差不多了,今天刚好可以去教他们搭窑了。 这个时间点部落里人比较少,打猎的跟采集的都还没回,只剩下几个大人在制陶,还有幼崽在旁边闹着踩泥。 搭窑的地点上次找好了,就在部落左手边那座山的背后方,既平坦结实还避风。 陶器他们部落也捏了不少了,听青说他们最近为了捏陶跟准备搭陶窑,把分工改了一下。把四个狩猎队改为三个,抽了一些人手出来,制砖。 同时还从采集队里挑了几个手脚麻利又细心的人出来,捏陶。 前几天砖块那边已经完工了,数量多到快可以堆两个窑了,这几天抽出来的狩猎队人手就跟着采集队那几个人一起捏陶,不过兽人的动作粗矿,捏陶的速度跟精致度都不如亚兽人。时不时还要因为做坏陶器而被亚兽人骂。 幼崽们看到时文一个个“哥哥”“哥哥”的叫,但就是不过来,显然还是脚下的泥更好玩一些。 捏陶的人里有一个是时文比较熟的松,他手里一遍揉搓着准备塑性的黏土,一边问:“文,你来了,今天没去采集吗?” 时文微笑着回他:“没有,昨天听烈说再过几天就是淡雨季了,我这几天先来帮你们先把窑搭起来。对了,你们的木柴囤的怎么样了?” “上次你跟青说烧窑要很多木头后,我们部落就一直在囤,喏,那边几个山洞里都是放满了木材,你要去看看吗?” 时文转过去,看向松下巴指向的方向,确实是有几个山洞,很新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是最近才挖的。 松见状就想带时文过去,时文连忙制止他:“不用了,我自己过去看看就行,你先忙着。” 整整四个山洞的柴火,连引火的小树枝都堆了有一个山洞了,剩下的都是砍成一节节的大木头,按时文说的,砍完后放在外面晒干才堆到山洞里的。 时文检查完没问题后,就走出来跟陪着松他们边说话边捏陶,最近他自己在山上也捏了不少了,大部分都是大的陶罐,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陶锅等。 原本他觉得用石锅也行,加热慢点就慢点,反正做饭也不赶时间。但最近用了陶锅后发现---还是陶锅好用,加热快不说,炒出来的菜味道也更好,所以他又赶紧捏了几个陶锅。 陶碗也捏了一些,用惯了木碗,他自己是不怎么喜欢用陶碗了,不过烧出来可以跟别人换东西,特别是已经说定了淡雨季后跟山石部落一起去换盐,到时候看上一些其他的植物,用陶碗也好去换些。 下午青跟着采集队回来了,狩猎队还没回来,烈则是又出去巡视去了,不过部落的事青都能做主,他在不在也无所谓。 时文跟青等了等(其实也没多久)狩猎队就回来了,原本时文还想让他们休息一下再动工,没成想他们一听要搭窑,一个个兴奋非常。 时文只好带着他们马不停蹄的来到选好的位置,先让他们挖好地基,兽人们一半变成兽型,用坚硬的爪子挖,一半人则把挖出来的土移开。 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在时文看来也就十多分钟就挖好了---原本兽人的速度就很快,再加上兴奋过度,这个速度就更快了。 接着就是用土砖开始砌火膛, 在火膛前方留出一个方形开口,作为投柴口。然后用窑泥涂抹所有砖缝,使其密封。 火膛底部也铺上砖块,方便让灰烬落下,空气进入。火膛顶部并排放上长条形的土砖,形成窑床的底部。这些砖条之间的缝隙就是火眼。 沿着边缘向上砌筑圆形窑室的墙壁,每一层新砖都要比下一层向内稍微收进一点,逐渐形成一个穹顶,当然,砌墙的时候,还要留出一个窑门以及最后在顶部留出一个烟囱洞。 人多速度快,一两个小时陶窑就搭好了,时文看了一下,泥土抹的严严实实的,他点了点头,让人拿着火把在窑里各处烧,哪里有烟冒出来就用泥土再抹上。最后没有漏烟就算完成了。 之后就是要等阴干两天后,再正式开始烧窑。 说定好第三天正式开始烧窑后,时文没有留在部落吃饭,回了自己家,下了碗粉吃完后,又接着开始雕刻蛋壳画。 搬过来快一个月了,虽然是陆陆续续的刻,不过也已经刻完十五个了,中途蛋壳不够用,他又去部落拿回来了一些,现在只剩最后两个,刻完就结束,可以送人了。 第21章 烧陶 正式开始烧窑的那天,时文起了个大早,早饭都没吃,拿了几根牛肉干,边嚼边往山下走。 时间还早,部落打猎的跟采集的都还没有出去,一大早全挤在土窑那里,连幼崽都在。巡逻队昨天早上也回来了。 他们吃东西的吃东西,聊天的聊天,玩的玩,看到时文过来纷纷打招呼,时文也微笑着回应他们。 青跟烈走过来:“你来了,陶胚我们已经放进去了,柴火也从洞里移出来了,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不对的?” 时文点了点头,又仔细检查了一圈陶窑的干燥情况,用手背触碰窑壁,确认已经干透,便转头跟烈说:“没有问题了,可以开始烧了” 见状,烈高声宣布:“点火!” 松点燃早已准备好的干草塞进火膛里。橘红色的火苗“呼”地一声窜起,贪婪地舔舐着上方的木柴,不多久,上方的烟囱里冒出滚滚浓烟,这意味着窑内温度正在逐渐升高。 烧了一会儿后,人群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他们带着敬畏的神情注视着这口仿佛活过来的陶窑,只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火焰的呼啸在空气中回荡。 青拍了拍手掌,示意大家注意:“行了,别看了,文说还得烧个一天一夜呢” 烈也接着说:“先去打猎跟采集,回来后想看的可以再过来。” 首领的命令得听,人群里发出一阵小小的、不情愿的骚动,但最后还是人拉着人,都乖乖的走了,只剩下之前抢到名额留下来烧火的人了。 土窑附近顿时空旷了不少。 时文留下来看了一会儿,他蹲在投柴口,指着里面火焰的颜色对负责添柴的兽人说:“看,现在还是红中带黄,说明温度还不够。要等到火焰发白、亮得刺眼,同时窑顶的空气看起来像水波一样晃动,那才是最好的火候。添柴要稳,不能断,也不能一下子塞太多把火压住了。” 他又检查了烟囱的排烟情况,确认通畅无阻,这才拍拍手上的灰,站起身。“好了,只要保持住,基本就没什么问题。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交代完毕,他也转身离开了陶窑。前几天听青提起,附近一个隐蔽的山坳里有个水窝子,里面开满了层层叠叠、像云霞一样漂亮的花。他今天正好得空,便跟着准备去那边采集的小队一同前去。 那山坳离部落确实不远,穿过一片小树林便到了。一走进坳口,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碧绿澄澈的池塘静静卧在山环之中。水面之上,荷叶田田,如撑开的绿伞,大部分的荷花都落败了,只剩小部分不知道是不是品种不一样,大朵的荷花还亭亭玉立,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空气里弥漫着清雅的芬芳。 “真好看。”时文忍不住赞叹。 “今年来的有些晚了,以往每年荷花开的时候,我们都会过来摘花,这花开的真好,看着都让人心情愉悦。”青接话说道。 “然后呢?就是看看花,摘了花就走了吗?” “是呀”青还以为他问的是塘里的鱼,又接着说道“鱼也是有不少,但是以前我们就觉得鱼不好吃,而且这里面的鱼比河里的还难吃,还有一股泥味。” 时文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当即挽起裤脚,脱下草鞋,赤脚踏进清凉的池水里。水波荡漾,他小心地避开荷茎上的小刺,伸手采摘下一个个翠绿的莲蓬。 接着手臂往下掏,指尖触及水下淤泥,他顺着荷梗往下摸索,果然摸到了深埋其中的根茎——莲藕。 他费了点劲,拔出了几节,又在水里洗干净。一只手捧着莲蓬,一只手提着莲藕,上了岸。 藕节还很短小,显得稚嫩,远不到最肥美的时候。但他看着手中沾满黑泥的藕段,口中仿佛已经尝到了那清脆爽口、酸甜开胃的凉拌莲藕的滋味。 他把莲藕递给青:“这个叫莲藕,生长在底下的泥里,等再过段时间才会更加成熟,个头也会更大。削了皮生吃或者煮熟吃都可以,味道清甜。” 青拿着手里的莲藕,左看右看,震惊不已,从来不知道泥里的东西也能吃呀,再说了,这…..这….原来泥里还有这种东西??! 这还没完,时文又递给他一个莲蓬,青接过莲蓬,顺手把莲藕递给了后面的人,:“这个是莲蓬,也是可以吃的。” 他掰开一个莲蓬,取出翠绿的莲子,熟练地用指甲剥去外面微苦的软皮,露出里面白嫩饱满的果肉,抽掉里面的芯,直接递到青的嘴边。 “尝尝看。” 青下意识地低头吃了进去,轻轻一嚼,一股清甜爽脆的滋味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还带着一种独特的、水润润的芬芳。他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这味道……和他以往吃过的任何果子都不同! “这个……莲蓬?好吃!”青看着手里那个看似朴实无华的东西,语气里充满了惊喜。 “里面的芯是苦的,吃的时候要记得剥出来。”时文笑着又剥了一颗,这次没有去掉芯,递给了青。 青尝过后,眉头一皱:“好苦!” 看着他这个样子时文笑死了,眼珠子一转,拿起刚刚剥出来的莲子心,轻轻舔了一下:我去!这么苦!比前世的苦了几倍!他表情不变,默不作声的赶忙剥了一颗莲子,去掉芯后丢进嘴里,边吃边说,“芯苦是苦,但也是一味药,可以清热下火的。以后吃的时候,可以把芯单独挑出来晒干保存。” 虽然不太明白清热下火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该怎么用,但是青也知道听他的总是不会有错的,更何况这还是一味药呢,他点了点头:“行,到时候我交代他们。” 时文接着说:“莲蓬可以当零嘴,也可以晒干了储存。莲藕嘛,”指了指那几节还沾了些泥的根茎,“除了凉拌,还能炖汤、炒菜,或者塞上肉糜蒸熟了吃,那滋味……” 他话音未落,周围那些竖着耳朵听他们对话的采集队员们已经按捺不住了。原来这满池塘亭亭玉立的花朵底下,竟然藏着这样的宝贝!他们之前年复一年地来这里,竟真的只当是看了个风景,现在懊悔死了,早知道……早知道…….他们也没地方早知道去呀,哎。 “早知道以前就不光摘花了,中看不中用......”有人小声嘀咕,语气里满是惋惜。 时文听到后,挑了挑眉:“谁说花没用的?荷花也可以吃。” “花也可以吃?” “怎么吃?直接啃吗?” “文,你就教教我们吧!” 众人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眼神热切地看着时文。 时文不慌不忙地走到水边,小心地摘下一片半开的粉色荷花瓣。“新鲜的花瓣可以洗净,裹上面粉油炸,外酥里嫩,带着淡淡清香。也可以晒干了,用来泡茶喝。”他又指了指那些硕大的莲蓬,“等花谢了,底下这个就会长大,变成莲蓬,这莲蓬底下的花托,晒干后也是一味药材。” 他每说一句,人群就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这池塘在他们眼中彻底变了模样----妥妥的宝藏库。 “不过,”时文话锋一转,看向青,“采摘也要讲究时节和方法。现在莲藕还太嫩,我们只取少量尝鲜。莲蓬倒是可以摘了。” 青点头,他扬声道:“都听清楚了吗?今天我们先摘莲蓬….”他转头看向时文:“那花…还摘吗?” 时文点了点头:“摘吧,还有这么大一片成熟的莲蓬呢,够吃的了。”青才接着说道:“今天先摘莲蓬跟荷花,莲藕让它在泥里再长长。” “太好了!” “别挡着我,我要去摘莲蓬” “我去摘花” 欢呼声中,众人挽起裤脚,说笑着踏入清凉的池水。 回到部落后,时文先去看了看土窑那边的情况,确认没什么大问题,才回到部落教他们用荷花莲子跟莲藕做菜。 荷花裹了一层红薯淀粉,放油锅里炸的酥脆后出锅,又取了些木耳泡发后,用莲子跟木耳以及一些块茎炒了个素炒鲜莲子,莲藕过水后,切薄片做成凉拌的。 “好香啊!”一个亚兽人忍不住惊叹,“原来花真的可以做得这么香!” 青率先拿起一片炸荷花,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外层极其酥脆,内里却还保留着一丝花瓣的柔软和若有若无的清甜,这新奇的口感和滋味让他眼睛一亮。他又尝了素炒鲜莲子,莲子的软糯清甜与木耳的爽脆、块茎的粉糯交织在一起,层次丰富。最后,那口酸辣开胃、咔嚓作响的凉拌藕片,更是彻底征服了他。 “太好吃了!”青由衷地赞道,并学着时文的样子,冲他竖起来大拇指。 周围迫不及待开始品尝的族人们也纷纷发出了满足的惊叹。原来除了肉和常见的果子,大自然中还藏着如此多奇妙又美味的食物。 夕阳西下,陶窑中的火焰仍在静静燃烧,而部落的空地上,则弥漫着美食的香气和族人们欢快的谈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