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出逃上将》 第1章 第 1 章 Zt009号行星。 “警报——” “警报——” “警报——” 能量警报刺耳地响彻整个舰桥，头顶红色的警示灯将陆昭明刚毅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修长的手指在全息战术图上快速滑动，将最后几支护卫舰部署到侧翼，他却清楚地知道这不过是垂死挣扎。 “报告能量储备。”陆昭明出奇地平静，仿佛面前只是一场小打小闹的军事演习。 “只剩12%，估计只够支撑护舰盾十分钟。”副官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他知道，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现在就可以开始整理遗容遗表了。 陆昭明注视着舷窗外密密麻麻的虫族，星舰的火炮打进去，也只是掀出一阵粘腻的蓝绿色粘液，前仆后继的虫族会继续踩着同族的尸体前进。 尽管启明舰激光炮是全银甲军威力最大的，但在极致的数量面前，还是不够看。 在空中机动作战的机甲小队也被密密麻麻的飞虫缠得不得脱身，时不时就有一架在空中爆炸，机毁人亡。 “轰——” 不远处的空中爆发出绚丽的火花，在它周围的虫族都被爆炸波及，原本黑暗的空中顿时被光亮破开一个口子。 原来现在这颗星球是朗朗晴天。 陆昭明来不及为这位牺牲的部下惋惜，一头扎进面前的全息布局图里。 这一切本不该发生的。 情报明明显示这里只有一小股虫族作恶，他亲自率队前来清剿，他也不明白怎么会一头撞进了虫族主力的包围圈。 而且这些虫族突然变得很有目的性，大部队直冲启明舰而来，这些虫子聪明到唐塔怀疑背后有人在布局，或者是那个他不敢想的结果——虫母来了。 虫母要是在场，虫族的战力源源不断，就他带的这点弹药，给他十辈子也活不下来。 "联系上总部了吗？” 旁边的副官绝望地摇头：“所有频段都被干扰，最后的求救信号在两小时前发出，但...”他没有说完，但陆昭明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收到求救信号，以那位元帅的性格，就算此刻自己忙着结婚脱不开身，也应该调隔壁星系的小队来帮忙才对。 陆昭明的嘴角浮现一丝苦笑。十四年了。 天神在上，他仰望了十四年，从未得有机会近身。 现在，他可能永远没机会了。 “上将！虫母本体正在从虫洞中现身！” 主控室一片惊呼。 陆昭明猛地抬头，只见空中正缓缓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一个庞然大物正缓缓从洞中往外挤。 那是一只堪比小型行星的恐怖生物，甲壳上布满发光脉络，浑身长满数不清的触须在空中舞动，每一次蠕动都在空中洒出数不清的小型虫族。 活脱脱一个行走的播种机。 “计算虫母的引力场范围。”陆昭明命令道，声音低沉而坚定。 副官迅速操作：“半径五千星里，正好覆盖我们现在的...等等，上将，您想做什么？” 陆昭明已经调出了战舰自毁程序的界面。 陆昭明的战舰“启明号”搭载了一颗战术激光弹头，这个设计是当初陆昭明打算用来在绝境时销毁机密设备的，所以启明号爆炸产生的能量，足够将...... “拉虫母一起下地狱。”陆昭明轻声说。 主控室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命令所有幸存舰船停止进攻，召回所有机甲，准备分散突围。”陆昭明站起身，军装笔挺，肩章上，代表上将军衔的三颗月亮在警报红光中依然闪亮。 “启明舰将启动自毁程序，为你们争取时间。” “上将！”陆昭明的副官于敬轩不赞同这个命令，他急切地向前迈了两步，坚实的胸膛在笔挺的军装下剧烈地起伏。 “我们可以尝试——” “这是命令。”陆昭明言辞激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于敬轩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昭明打断，陆昭明眼神锐利如刀，说出一个任何人都拒绝不了的理由：“虫母现身的机会千载难逢。我和启明舰的牺牲，若能换百姓生活安稳，值了。” 其实于敬轩也知道，启明军上下只有陆昭明能以一己之力操控全舰，如果启明舰要自爆，也只有陆昭明能做到。 陆昭明淡定地输入了最后一段代码，自毁程序开始倒计时。 “有......有什么要我们带回去的吗？”于敬轩哽咽道。 整个指挥室在死亡的危险前，静得可怕。 只有于敬轩肩头的实时记录仪在不断闪烁。 陆昭明看着屏幕上飞速减少的数字，思绪万千。 他想告诉秦让，他是为了秦让才走上这条路的；他想告诉秦让，指挥室的伊里斯每天都要加营养液，不然养不活；他想告诉秦让......如果有下辈子，他再也不要爱上秦让，给他带来苦恼了。 陆昭明扯下脖子上的军牌，扔给于敬轩。 “告诉秦让...”陆昭明顿了顿，他双唇张了张，可喉头好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扼住，他没办法发声。 说什么呢？ 祝他一路高升？可秦让官至银甲军统帅，早已升无可升。 祝他新婚快乐？还是早生贵子？ 饶是陆昭明再没心没肺，也说不出这种话来自讨罪受。 最终陆昭明只是摇摇头。 “算了，没什么。” 倒计时十秒。 于敬轩已经带着其他活着的人离开了zt009号星，只剩下他一人站在主控室，他催动仅剩的精神力接管了整个军舰的指挥，然后操控着启明舰朝虫母全速飞去。 五秒。因为精神力透支，他额头冒出细密的汗。 三秒。他想起秦让那双如蔷薇星云般绚丽的眼睛。 一秒。 白光吞噬了一切，陆昭明的意识也随之消散。 刚刚带领兄弟们掏出zt009号行星的于敬轩听到爆炸声，心里咯噔一下。 他合上眼皮，握紧了手中的军牌，眼泪下饺子似的，砸在军靴边上的金属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这声音，在死一般寂静的舱内，显得格外突出。 深夜，银甲军基地除了哨所，就只有总指挥办公室内还灯火通明。 秦让嘴角噙着一根烧得正旺的烟，眼前的录像在这一年里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全息录像又一次开始播放，秦让又仿佛置身启明舰上。 他目光灼灼，视线不曾从冷静严肃的人身上离开半分。 别人不懂，只有秦让知道。 若是没有这段录像，自己可能一年前就活不了了，还好这段录像没有让他直面陆昭明的死亡，这样秦让至少还有一个寻人的执念支撑着他。 伴随着录像里让人心安的声音，秦让才算短暂安眠。 * 帝都，第一军校指战系三年级男生宿舍。 帝都下了好几天的雨，今天一大早就放了晴。 常忆收回投影在空中的屏幕，打算做个早餐，吃完继续完成他的毕业论题。 刚在厨房站定，他突然想起，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没醒。 陆昭明是被常忆叫醒的。 “昭昭！我要做早餐，你想吃什么？” 敲了半天们没有回应，常忆想到从前天开始，周昭通已经两天没有出过房间了。 思及此，常忆决定进去看看周昭通的情况。 周昭通不爱锁门，常忆敲门不应，就推门而入，恰巧对上一双薄雾蒙蒙的杏眼。 显然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陆昭明一睁眼，就看到一个身材纤瘦的青年正扒着自己的房门，面露关切地看着自己。 脑中的记忆告诉自己，这是自己的室友，也是唯一的朋友常忆。 “什么事？” 陆昭明坐起身来，揉了揉发酸的眼角。 “我要做早饭，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想吃的...... 陆昭明咀嚼着这几个字，同时感觉浑身什么力气。 确实是有些饿了。 “三月如意糕、清蒸露鱼、八宝乳鸽，再来俩松糖果。”陆昭明熟练地报上几道熟悉的菜名，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躺的僵硬的身体。 常忆听了这几个菜名，眸光停滞，嘴唇微张。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沉默半晌，常忆重复了一遍。“你确定，你要的是三月如意糕、清蒸露鱼、八宝乳鸽还有松糖果？” “对啊。”陆照明不解，在银甲军的时候，这些只是是自己一顿饭的前菜，他现在没什么胃口，才只报了这几个，他不明白常忆为何惊讶。 常忆得到如此淡定的回应，眼睛睁得更大了，他生怕自己理解的不到位，接着印证道：“你确定是用MK19星的三月红做的三月如意糕、沧澜星的露鱼、帝都中心城养殖的乳鸽还有苍梧星的松糖果” “对呀，没有吗？”陆昭明看出常忆的为难，心里思索着自己或许为难人了，自己现在是一名普通的军校生，这些在银甲军的吃食，兴许只有银甲军才有。 常忆被陆昭明平淡的语气玩炸了心态，顿时抛弃自己以往的温柔，语气暴躁：“有什么有？我上哪儿有去！MK19与帝都相隔数万光里，现在还是十月，我特么上哪儿给你弄三月红去！就算有，三月红产量极少，花期只有一周，最快的星际邮轮也得半个月，带回来都得坏半路，谁不知道那玩意只能去当地吃，让你点个菜，你搁这儿要登基了。你是皇帝啊你，你还点上三月如意糕了。” “是嘛？那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常忆气急败坏的语气让他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陆照明也放下了挑剔的小性子。 其实他早年对吃的没有那么多要求的，甚至掏过垃圾吃。 兴许是官做大了，嘴也跟着养刁了。 第2章 第 2 章 常忆退出房间，去了厨房。说是做饭，其实就是把食材放进料理机，按下自己想要的模式，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陆昭明一个人在房间，盯着光脑上的时间陷入沉思。 星元1996，距离自己死亡已经过了一年多。 也不知道徐岩怎么样了。 接受了自己重生的现实，陆昭明第一件事就是找徐岩，这辈子他是不可能再把时间花在秦让身上了，他还有远在MK19星的师父等着他尽孝呢。 趁常忆做饭的功夫，陆昭明打开光脑输入记忆里徐岩的序列号，银甲军中每个人的光号都有一道加密程序，只有输入暗码申请信息才能发送出去。 但这难不倒陆昭明，徐岩所有的密码都是相同的一串，陆昭明早记得滚瓜烂熟了。 “昭昭，来吃饭了。” 客厅里响起常忆的呼唤，陆昭明来到餐桌前坐下，面前摆上了两碗露鱼面。 “快吃吧，等会儿还有课呢。”常忆催促道。 陆昭明拿起筷子，面露难色。 面上漂浮的露鱼和他记忆中的大相径庭，看起来不太新鲜的样子。 “怎么不吃啊？还特意做了你想吃的露鱼呢。”对面的人久久不动筷，让常忆十分疑惑。 “这鱼......为什么是这个颜色？”陆昭明拿筷子把碗中那两块露鱼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更加确认，这不是自己常吃的那种。 “颜色有什么不对吗？今天早上刚送来的。” “为什么不是金色的？”陆昭明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闻言，常忆吸面的动作一顿。 “大哥？你在说什么啊？特级露鱼就算是在沧澜星，一年也只产一百来尾，都单独供给各大军区的元帅的，连上将级别的都没得分。”常忆怀疑，周昭通是不是在宿舍睡了两天，给脑子睡坏了。 “金色是特级？”陆昭明不懂，但他肯定常忆说的根本不对。在银甲军，就算一个普通士兵也是可以吃到金色露鱼的。这不仅让他响起，每次半夜饿了，他都要点上一条露鱼解解馋。怎么可能像常忆说的这么稀有。 “对啊，我等屁民能吃上银色的，已经是承蒙秦帅大恩了。” 听到熟悉的称号，陆昭明浑身僵住，随后撇了撇嘴。“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也是听说的。”常忆将嘴里的面咽了下去，清了清嗓子道。“听说秦帅有个暗恋多年的人，喜欢吃露鱼，所以特意开了一条通往沧澜星的航道，专门用来运露鱼，这事儿已经传了很多年了。” 陆昭明了然，航道那事儿已经是大概七年前了，那时候自己刚进银甲军没几天，秦让就带着亲卫队把帝都通往沧澜星路上的虫族连带着一些星际海盗的老窝全给端了。当时银甲军军上下都在猜，那块地界是不是要变成什么军事要道了。 原来秦让那时候就心有所属了，自己还真的有够傻的，竟全然看不出，他在向那位小姐求爱，竟还对秦让心怀不轨。 陆昭明实在是饿极了，将一大碗面连带着那两块味道称不上好的露鱼也一并解决了。 两人从餐桌上下来，一旁的家政机器人很有颜色地过来收拾残局。 “今天是什么课？”不知道是不是原身总不去上课地缘故，陆昭明除了知道自己是帝都第一军校三年级指战系的学生之外，别的有关学业的东西几乎一无所知。 “战场分析，莱昂老师的课。” 莱昂......他认识。 那个议会长家的大小姐，是秦让结婚对象的姐姐。 “莱昂老师还真是有够热爱教育事业的，今年都已经正式成为议会成员了，竟然还有时间来给我们上课。”常忆带着陆昭明坐到了教室的角落，仍在小声说着。 还没有得到陆昭明的回答，就见一位身材高挑、一身熨烫服帖的高定西服，一头美式前刺发型的女生踩着皮鞋站在了教师前面。 将眼前这人从头看到脚，陆昭明给了常忆一个疑惑的表情：莱昂诺尔不是女的吗？ 常忆嘴角微微向下撇了撇，点了点头：没错。 得到肯定的回答，陆昭明更加仔细地端详着眼前这人。 几年不见，莱昂诺尔变化挺大的。 从前俨然一副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贵族小姐模样，现在一身锐气，从前的刘海不见了，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和那一双锐利的凤眼，浑身上下是掩饰不住的野心。 台上的人似乎是察觉到异样的目光，扫视一圈最终将目光定格道角落里。莱昂诺尔手腕轻转，手里的红外线精准地打在陆昭明的脸上。“那么就有情这位同学来回答一下，如果此时你是徐上将，你会怎么指挥这场战斗？” 什么跟什么？陆昭明光顾着观察莱昂诺尔的变化，至于她讲了什么完全没有听进去，不过这个徐上将倒是挺让他耳熟的。 毕竟，他的好兄弟徐岩，可是位列银甲军十大上将之首。 莱昂诺尔一眼就看出陆昭明没有听课，她也不生气，而是又将战斗录像重新倍速播放了一遍。“所有人再看一遍，同时思考我刚才的问题，同时这门课的结课作业就是关于这个战局，交上来一份损失最小、同时又能以小博大的作战计划。” 莱昂诺尔此话一出，台下一片哗然。 而观看录像的陆昭明不在惊叫之列，因为他已经深深陷入全息录像中，无法自拔。 莱昂诺尔因为临时开会，在全息录像刚开始播放就离场了。 其他人已经看过录像了，莱昂诺尔走后，也陆陆续续地离了场，只有常忆还坐在位置上等着秦让。 录像全部大概十几个小时，加速看也得三个小时，常忆打开光脑看了看时间，还早着呢，他点开军校专用的作业程序，打算把这个作业先完成。 下一秒，陆昭明脸色苍白地退出了全息，常忆被猛地抓住了手臂，力道之大，让他不禁揣测陆昭明是不是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怎么了？这么快就看完了吗？”陆照明的不正常，让常忆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录像，是真的吗？”陆昭明在心里不断祈祷，这最好是徐岩那些政敌做的恶搞视频。其实陆昭明也知道这不可能，联邦军法规定，不能使用在世军官的肖像录制军演视频。 “当然是真的了，都过去将近一年了。”常忆从陆昭明手下挣脱开来，揉了揉被抓疼的肩膀。看着陆昭明一脸的难以置信，常忆心里的疑问更大了。“咱们还去参加徐上将的吊唁会了，你忘了吗？” 常忆的话确实让陆昭明想起来了某些记忆。 同时也让他确定了这个噩耗——徐岩死了，还死在自己去世不久后。 这个概念几乎剥夺了陆昭明呼吸的能力。 他不敢想他的老师，也就是徐岩的父亲听到这消息该当如何。 “晚上的训练，帮我请假。”陆昭明甩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单手撑着桌面，跳了出去。 “哎——你去哪儿？”常忆赶忙追上前，只看到陆昭明扒着栏杆往下跳的身影。 常忆吓得忙上前想把陆昭明拉上来，但等他追搭配栏杆边上，陆昭明已经平安落地，朝着校门奔去了。 “这可是十二楼啊......”常忆从没见过有人不带机甲徒手跳楼的。 于此同时，不止一个人见证了这个场面，星网上陆昭明跳楼的视频点击率直线飙升，甚至火到了银甲军内网。 【**：这年头的小伙子真是越来越猛了。（配上陆昭明徒手跳楼的视频）】 视频已经发出，银甲军的内网很快活跃起来。 【这制服，应该是第一军校的吧？】 【这种苗子就应该抓来银甲军，练一练。】 【同意】 【同意】 【同意 1】 银甲军总指挥室。 眉眼锋利、身高腿长的男人，看完了最后一份报告，他点开于敬轩的联系方式，敲敲打打：“把MK星区这周的经费申请单发来。” 过了一会儿，于敬轩的信息回了过来，只不过不是申请单，而是一段视频。 男人眉头微蹙，还是点开了。 视频只有三四秒，尽管这样，他还是看清了视频中这人的动作，三四秒转瞬即逝，秦让的心脏却跳动地越来越剧烈。 这种感觉，他已经有一年多没有体会过了。 躁动的心让他确定，是陆昭明回来了。 绝对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秦让不断地深呼吸平复心情，打算再将视频看一遍，却发现这条消息已经被于敬轩撤回了，取而代之地是他需要的申请单，和几条道歉信息。 【抱歉元帅，刚才是家里的小孩子乱点了。】 于敬轩是帝都少见的35年的老牡丹，哪儿来的孩子。 秦让没有心思戳破他，他只是转了转无名指上那枚镶嵌着金光石的戒指。 脑中浮现出，那人向他求婚的场景。 * “什么？你说秦让要跟莱昂家的二小姐结婚？” 第3章 第 3 章 * “什么？你说秦让要跟莱昂家的二小姐结婚？” 启明号总指挥室内，已经29岁的陆昭明被徐岩带来的消息震惊的从椅子上猛地跳起。 远处，陆昭明的下属心头一紧，还以为遇到什么大麻烦了。毕竟他们启明军的老大，可是能力强到让银甲军元帅给他单独训练一支军队，就算是单独遭遇虫潮，都面不改色。 “你先冷静。”徐岩将陆昭明按回座位上，“元帅本人还没回应呢，只有秦家放出了消息罢了。” 陆昭明的心稍稍安定了些，他明白只要没有亲耳听到秦让承认，那这就是件没影的事。 陆昭明在帝都混了这么多年，早就养成了又争又抢的处事风格，想明白个中原委当即在指挥面板上一顿操作，当全息投影上出现“请录入新的管理程序”的字样时，拽住徐岩的后颈，一把将人从座位上薅起来。 “你要干什么？临阵脱逃......”是死罪。徐岩察觉到陆昭明的意图，开始剧烈挣扎。 陆昭明双手并用，一手握着徐岩的脖颈，一手抓着徐岩的头发将他的脸怼在了扫描区。 陆昭明双手钳子似的，待徐岩挣脱束缚，面板上的读条已经结束。 “你不要命了？”徐岩朝陆昭明吼道。 陆昭明将象征着总指挥的制服外套脱了下来，随手扔给徐岩。“启明军由你做主，只有你能帮我了。” 说罢，转身去了云台，凭空召唤出他的机甲——伊里斯。 徐岩看着陆昭明决绝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陆昭明开着机甲，一路跃迁回了银甲军总部，揣着早就备好的戒指盒一路闯进了秦让的办公室。 然后就是秦让一辈子求之不得的画面。 陆昭明进入总指挥室时，秦让还在听另一位军区信使的汇报，发觉对方没什么重要的事儿，直接上前揪着对方的衣领，拎小鸡仔儿似的将人扔了出去。 等陆昭明再转身，秦让就被一个打开的戒指盒吸引了目光。 纯黑的小黑匣子是银甲军特制的保险箱，坚固无比，就连陆昭明驾驶的启明舰上的激光炮都能抗住，是银甲军将领们专门放些机密文件和消息的。 此时巴掌大的黑匣子里，却躺着两枚戒指。 一枚是朴素的银色金属环，什么也没有。 另一枚上镶嵌了一颗5克拉的金光石，金光石星球自爆的碎片，在宇宙中经过亿万年的宇宙射线的洗礼，才变异而成，坚固无比，但星球碎片变异成金光石的概率极小，一颗一克拉的金光石甚至可以买下帝都附近的一颗小行星。 眼前这颗足足5克拉，他难以想象，陆昭明用什么代价换来的。 那枚金光石戒指骤然拉近，是陆昭明举过来的，这下秦让彻底看清了戒指的细节，灯光下的金光石太阳般耀眼，但秦让觉得和陆昭明的眼睛比起来，这颗石还是有些逊色。 “秦让，我可以娶你吗？” 不知道是不是那双赤诚的杏眼太过灼人，还是因为这一天来的有点猝不及防，秦让放在桌子下面的手竟止不住地发抖。 空气大概安静了几分钟，陆昭明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熬。 “不能。”秦让从陆昭明手里夺过戒指，在手里快速摩挲了两下，又扔回了黑匣子里。 徐岩再次听到陆昭明的消息就得知他被调去了MK19，调往MK19的名单里没有徐岩，他就继续留在了银甲军总部。 再后来，远方传来了故人的死讯。 * 徐家祖宅在帝都中心城的最中心，几乎和议会大楼毗邻，但徐岩家坐落在帝都郊区的山上，与老宅相隔甚远。 徐岩家是时上将，也就是徐岩的妈妈时岁，受封上将的第二天就把这座山买了下来，当作新婚礼物送给了徐矿。 徐家子孙众多，老爷子管不住下面的人，整个家被搅和的乌烟瘴气，时岁看不得徐矿受委屈，就带着徐矿搬了出来，在这座山头重新立了庭院，二人和和美美地过了几年好日子。 没有权限的悬浮车只能停在山脚下，陆昭明下了车一路向山上爬去。 这具身体的底子比陆昭明原装的身体强了不少，爬起来山来，竟然比上辈子轻松很多。 四个小时后，陆昭明脸色微红地站在徐岩家的大门口。 陆昭明扶着墙稍作休息，思绪却没停。 虹膜和指纹是没法用了，这座宅子的密码不是徐岩定的，徐岩联系不上，他倒是可以直接打给老师。 陆昭明的老师徐矿直属于定北军，二十年前被调往联邦边缘的MK19驻扎，陆昭明也是在那里和徐矿相遇，被他收为徒弟。 眼下师娘不知所踪、在明面上他和徐岩都死了，和徐矿有关系的三个人死的死，丢的丢。且银甲军的情报网遍布全宇宙，陆昭明贸然联系徐矿，他怕让银甲军抓到把柄，把他当作间谍一枪崩了。 陆昭明观察着大门，门上还挂着一把不知道被淘汰几百年的机械锁。 锁孔的轮廓十分熟悉，陆昭明非常肯定自己绝对在哪儿见过。 踱步间，陆昭明的视线停在墙角的一盆红玫瑰上，玫瑰五六月份才是开花的季节，眼下是十月份，空气中已经有了寒意，眼前这盆怎么开的这样艳。 想到某种可能，陆昭明的手一朵朵摸过去，微妙的触感让陆昭明更加确认这是一份仿真玫瑰，手指小心地避开尖刺，拔了一枝出来，根部闪烁的金属光芒让陆昭明面露喜色。 开了门，陆昭明毫不客气的进了门，这座别墅上下三层，陆昭明一间间看过去，来时的慌乱消散了不少。 房间里的灰尘不厚，像是不久前有人刚刚打扫过，徐矿远在MK19，陆昭明肯定徐岩肯定还活着，甚至不久前刚回来过。 陆昭明上了二楼，去了最边上自己的房间，和外面的灰尘遍布不同，他的房间里样样都是干净的，甚至被子都是刚消过毒的。 刚迈进房间一步，徐岩的大嗓门就吼了起来：“这是我弟弟的房间！闲人快滚！” 听到熟悉的声音陆昭明鼻尖一酸，还没来得及感动，陆昭明就看见自己床底下跑出来一只家政机器人，看外貌还是自己刚搬进来那会儿随手买的。 只见那机器人一手挥舞着鸡毛掸子，一手甩着抹布，一边播放着徐岩的怒音： “这是我弟弟的房间！闲人快滚！” “这是我弟弟的房间！闲人快滚！” “这是我弟弟的房间！闲人快滚！” 眼看鸡毛掸子就要抽上自己的膝盖了，陆昭明连忙后退一步，举手投降：“好你个徐岩，死了还不忘占老子便宜。” 就在陆昭明以为即将和他家机器人来一场恶战时，机器人扫描到领地没有被入侵，就关闭了徐岩的语音，生锈的轮子有些不顺畅地滑到门口，然后“砰——”得一声，狠狠甩上房门。 回自己的窝还被赶出来了，倒反天罡！ 不过这也让他确定，徐岩那厮绝对还活着。 可徐岩到底去了哪儿？ 既然徐岩没死，银甲军为什么会给他办葬礼？ 这其中的原因，恐怕只有亲自去银甲军探探，才能知道了。 * “元帅，如您所料，徐上将家里确实进了人。”于敬轩隔空播放了一段视频，背景是在徐岩家门口，主角正是陆昭明。“会不会是平西那边发现了什么？或者是徐上将暴露了，才派了这么个人来调查他？” “不会。”秦让紧紧盯着录像中那人的身影，将他的动作看了又看，目光灼灼。 “以往万一，要不要抓过来审一审。”于敬轩建议道。 “不用。”秦让又摸上左手无名指上的金光石，嘴角微扬：“他自己会来的。” 于敬轩不明白，但秦让已经有了让他滚的意思，他也敢继续发问。 * “什么？你要进银甲军？”常忆十分怀疑是不是上次喝酒给自己室友脑子给喝傻了。“周昭通！你脑子没问题吧？你去年挂科的还没补考呢，就你这成绩还想进银甲军？” 众所周知，银甲军是所有军区里要求最严格的，要求在军校就必须年年成绩在前百分之十，还只在银甲军的选拔军演中排前百。 全联邦各大军校加在一起，只取前百分之一也有几十万人，能进银甲军的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 “我必须去。”陆昭明语气平淡，好像进银甲军是和路边捡树叶是一样简单的事情，他双手在全息键盘上上下翻飞，常忆都看花了眼。“我已经给各位老师发了补考申请函，银甲军选拔在年末，还来得及。” 常忆欲言又止......两个月也来得及吗？ “叮咚——”门铃响了，常忆放弃劝说陆昭明，去开了门。 门外是他们这栋楼的送餐机器人，他机械屏闪烁着：408请接收！ 什么东西？ 常忆有些疑惑，自己也没有买东西啊，应该是昭昭买的吧。 常忆拎着一堆东西进了门，“昭昭，你买了什么啊这么沉。” 陆昭明头也没抬“我没买东西。” 常忆更是纳闷了，这包装上什么信息也没有，机器人更是送到门口就走了什么话都没留。最后耐不住好奇，常忆还是打开开了包裹。 “昭昭还说不是你买的，这里面竟然是松糖，还是苍梧星产的。”常忆又往下翻，又翻出两条特级露鱼跟几只巴掌大的白头黑尾鸽，还有一堆红红绿绿的果子，显然是做八宝乳鸽的原材料。 盯着手里的东西，常忆两眼放光，这么多东西，花多少钱暂且不论，能把这些东西毫发无伤地运过来才是难题。 陆昭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计划里忙碌着，并没有关注常忆的动作，也没有听到他的惊讶之语。 晚餐吃到金色露鱼时，陆昭明多吃了好几碗饭，吃饱喝足给了常忆一个赞赏的眼神。“下次还吃这个。” “没问题！”常忆连忙答应，心里盘算着吓一跳露鱼该怎么做。 看着陆昭明面不改色地吃了半条露鱼，心里忍不住幻想陆昭明是帝都哪儿家的少爷来体验生活的，今天是终于忍不住要展露身份了吗？ 指挥家政机器人打扫餐厅，常忆扭头发现陆昭明还在盯着光脑看，他记得昭昭只有一门挂科的，怎么写个申请函写了这么久啊。 “怎么还没弄完啊？是老师没通过吗？”常忆上前询问道。 “补考时间已经约好了，现在在填银甲军的申请表，你要不要一起？”经过这几天的观察，陆昭明发现常忆性格温和但骨子里是坚韧要强的，且他协调能力极强，光是这几天就帮干架的军校生断了不少官司，是个当指挥的好苗子。 “我就......不了吧。”常忆言语里满是迟疑。 “你有想去的地方了？” “害——”常忆挠了挠后脑勺，顿了顿道：“现在想去也去不了了。” “为什么？你想去哪儿？” “我一开始没打算当军人的，后来为了追随陆上将才来了指战系......”一句话没说完，常忆已经开始哽咽了。“我以为只要我好好努力，总有一天会见到陆上将的，谁知道一年前他牺牲了，然后启明军就不再参与招生选拔了。” 看着常忆一脸颓败的死相，陆昭明极力压制自己上扬的嘴角，他没想到常忆竟然是自己的死忠粉。 “好了好了，你进银甲军陆昭明也一样会替你高兴的。”陆昭明拍了拍常忆的肩，以示安慰。 “你又不是陆上将，你怎么知道陆上将想让我进银甲军啊。”常忆越说越激动，大有一副要替陆昭明报仇的架势。“再说要不是秦元帅不顾情面把陆上将调去ZT星区，陆上将根本不会死。他们俩的关系肯定不好！我才不要去对家手下干活！” 第4章 第 4 章 “他俩关系挺好的啊。”陆昭明说的是实话，纵观他们俩的全部交集几乎全是有利于陆昭明的，他被秦让从垃圾行带了出来，还拜徐矿为师；又顺利考上第一军校进了银甲军，还得秦让青眼，秦让专门为他单独训练一支队伍，就是启明军。可以说，陆上将的名头在民间如此响亮，离不开秦让为他造势。 除却陆昭明对秦让心怀不轨外，他们可以算得上明主忠臣的一段佳话。 陆昭明还想说什么，常忆已经气冲冲地回了自己屋，只给陆昭明留下一个不好惹的背影。 “哎你这孩子——”看着小白兔似的，怎么气性这么大呢！还替自己记起仇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昭明每天都严格按昭自己的训练计划过着日子，每天都是深夜带着一身汗位味儿回了宿舍。 常忆和他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也很难见到。 直到半个月后的一天夜里，陆昭明又浑身湿漉漉地回来了。 客厅里没开灯，陆昭明以为常忆又睡了，浑身汗味儿实在难受，黑暗中陆昭明双手捏住衣摆，将上身仅有了一件训练服脱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露出健硕的上半身。 正在待机的家政机器人扫描到地上的衣服，闪烁着豆豆眼，跑过去捡起来拿去洗了，并给陆昭明拿来了新的换洗衣物。 陆昭明把作训靴蹬掉，双手又去解腰带，裤子刚脱一半，客厅瞬间亮如白昼。陆昭明浑身一震，手忙脚乱地攥着裤边，把裤子拽了回来。 刚想发作，转身却看到以往清冷沉默的常忆，此刻一副扭捏模样，陆昭明那没好气儿道：“大半夜的，有事儿？” 陆昭明捡起地上的腰带，又穿回了腰间，唰地一声，勒出劲瘦的腰肢。 “那个......”常忆不敢看陆昭明的眼神，双手放在腿上不停地来回搅着。 陆昭明自己也喜欢男的，常忆这副样子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毕竟自己这副身体八块腹肌排列匀称，肤色白的好像白梧树的种子，身高一米九，五官也和上辈子的自己有些相似，这样的人，放眼帝都所有世家公子也是排得上号的。 爱上他，人之常情。 “那个......我有件事问你。”常忆嘴巴开开关关，终于把开头憋了出来。 “我喜欢男的。” “啊？”常忆歪了歪头，眼底的不自然渐渐褪去，不解道：“谁问你这个了？” 陆昭明展示身材的姿势立马顿住，脸色一滞。“那你想问什么？” 常忆清了清嗓子，坐的更端正了些：“我是想问，进银甲军的话，军演的时候你能跟组队吗？” 陆昭明白眼一翻，无语道：“这点屁事儿，你脸红个什么劲啊？” 陆昭明接受了他的组队申请，常忆又面露羞色，有些不好意思道：“还有还有，你之前说我进银甲军的话，有机会去陆上将的闺房看一看，是真的吗？” 宿舍就宿舍，什么闺房？这死孩子怎么用词的。 陆昭明嘴角抽了抽，没有回答常忆这个脑残问题，拎着衣服转身就走。 常忆一路跟到淋浴间，不停地追问：“你有什么门路吗？进陆上将的房间可以拍照吗？” * 常忆跟着陆昭明练了一个月，很多项目已经远远超出银甲军的选拔标准，对于这一点陆昭明还是很满意的，不愧是自己选出来的兵。 “晚上你自己训练吧，我有事儿出去一趟。”俩人各自从机架上下来，常忆累地说不出话，手指颤颤巍巍朝陆昭明比了个了解的手势，示意他放心走。 陆昭明坐车一路来到中心城墓园。 墓园修正高大庄重的门楣，两边还各自立着一座安魂女神像。 陆昭明抬脚走了进去，直奔唯一的一颗白梧树。 墓园有专门的扫墓机器人看护，陆昭明不用费心扫墓了。 白梧树下立着一尊雕花青玉碑，上面刻着：慈母韩雅香之墓。虽然不是季节，但周围的白玉铃兰还是开得正盛。 陆昭明把手里的花盆放在了墓碑旁边，花盆里是也是一株白玉铃兰，被陆昭明粗鲁地扔到地上，花苞顿时左右摇晃着。 陆昭明本人更是也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墓碑旁边，沉默了半晌，兴许是被风吹的寂寞四起，陆昭明心里泛起了点点苦涩，他熟练地兜里摸出烟盒，弹出一根点燃，噙在嘴里。 纯白的烟雾飘在空气中，陆昭明缓缓开口：“香姨，虽然你没把我那事儿办成，我还是来看你了，仁义这一块，小陆我也是相当到位了。” 陆昭明顿了顿又吐了一口烟：“没事儿，我也不怪你，虽然没娶到您儿子，但咱俩这么多年的上坟之情深厚，我说好年年来看你，说到做到。去年没来可别怪我啊，去年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死着呢。” “害——也怪我多事，不然我跟秦让现在兴许还是同事呢。这么多年承蒙他照顾，说到底是我贪心了。” 陆昭明嘴角噙着烟，眼里没有那么多爱而不得的苦涩，他就是这么一个洒脱的人，他跟秦让求婚的时候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后果，现在沦落到这种境地是他选择的代价，没什么好不服的。 陆昭明在帝都混了这么多年，别的没听说，银甲军中对他最多的评价就是：敢争敢抢，输得起。 陆昭明说完，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就开始在墓碑旁循着一处空地挖坑，挖好后将那盆白玉铃兰连根带盆一起扔进坑里，然后又堆了些土，踩了踩实，细细的一株白玉铃兰放入成片的花丛中并不明显。 陆昭明清理掉匕首上的泥土，收紧口袋里，又拍了拍手上站的灰尘，此时那根烟刚好燃到底，陆昭明随口把烟蒂吐在地上，被路过的机器人迅速清理走了。 “走了香姨，回见。” 中心城墓园离第一军校车程两个小时，出了墓园，陆昭明双手插兜，朝着学校的方向走着，这条路同时也通往银甲军总部基地。 一年的时间不多不少，墓园通往银甲军的路变了很多。 原本的秀气的白梧树，换成了忧郁的水樟。 水樟喜静，偶尔有行人大声喧哗，都会惊掉几片叶子。 陆昭明每一步都踩在水樟叶上，踩出一路透明的汁水，低头看了看被洇湿的鞋边儿，陆昭明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八年前，他刚进银甲军那会儿。 * 秦让负责蓝水星系的治安，作为秦让手底下的兵，陆昭明自然也被带了出来。 蓝水星区多水，偏偏陆昭明这一小队分到了一颗风沙星，顾名思义也知道是颗缺水的星球。 陆昭明幼年影响不良，个子是整支小队里最小的，力气也没有别的队员大。 缺水干燥的环境，一开始陆昭明还能坚持，偏偏让命苦的陆昭明碰上了虫患。 两只巨型叉角虫改变了风沙星的磁场，小队的讯息发不出去，又被两只虫追逐，得不到接应几个人的水源很快见底。 “陆昭明！你不要命啦？”队伍里唯一一个女队员第一个发现陆昭明脱离了队伍，立即停下脚步对着陆昭明嘶吼。 陆昭明朝梁漫打了个撤退的手势，干燥的空气正在从每一个毛孔中抽走体内的水分，每一次开口说话，都是给生命按下了快进键，陆昭明为了能坚持得久一点，没有直接开口回应她。 “梁漫！你干嘛？”这次是一位男性队员的声音。 陆昭明闻言转头，视线里一位身材火辣，身着黑色作战服的女人正朝他奔来，列列邪风吹得她的马尾在空中胡乱挥舞。 “队长，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不用，我已经联系到救援了，他俩想死就让他们去送死吧。”队长的声音极小，生怕远处的两人听到。 “那就把他们叫回来啊，咱们一起走。”年轻的队员面露喜色。 “你懂什么？下一次表彰会马上就要到了，老子可不能让这小子坏了我的事儿。” 顶着队长眼中的凶光，年轻的队员几次回头看向陆昭明的方向，最后还是选择沉默，加快脚步跟紧了埋头前进的队长。 两只巨型叉角虫外壳坚硬无比，头顶的两只大锷剪刀似的大开大合，坚硬的虫壳互相碰撞，在二人头顶响起惊雷。 这种虫的弱点在腹部的神经点，陆昭明和梁漫都是身材纤瘦的类型，倒是可以滑倒两只虫身下破坏它的神经点，腹部虫壳虽然不是很坚硬，但也不是他们手里两把粒子枪可以抗衡的。 除非......有离子炮。 风沙星的地底常年涌动着岩浆，他们刚才更是路过了几个喷涌口。 这一点二人不谋而合，互相对视一眼，陆昭明拔出腰间配枪，隔空扔给梁漫，拔腿就往最近的岩浆口狂奔。 梁漫接过陆昭明的枪，利落的马尾一甩，开始往高点跑。 陆昭明一路引着两只虫到了岩浆口，毫不犹豫就往里跳，两只虫也跟着陆昭明往里跳。 高温气浪熏得陆昭明睁不开眼，几乎是瞬间就让陆昭明皮肤龟裂。人在这种高温环境很难保持理智，好在作战服隔绝了大部分的热量，陆昭明强撑着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朝着高点的墙壁射出一道钢索。 只是这一瞬间的迟疑，陆昭明小腿就被被空中乱蹦的岩浆击中，陆昭明牙缝儿中溢出难耐的闷哼。 被这玩意儿烫一下，他腿不会熟了吧。 坚韧的绳索带着接近昏迷的陆昭明飞出了岩浆口，梁漫确认陆昭明安全的瞬间，朝岩浆核心开枪，直到两个人的配枪只剩最后一发子弹，才引出岩浆爆炸。 周围山崩地裂，无数沙石奔涌，空气中发出嘶嘶啦啦的水分蒸发的声音。 梁漫从所在的高点，就着滚落的沙石往下滑，滑倒陆昭明的位置，一把扛起不知死活的陆昭明，目光迅速锁定附近的高点平台，射出了自己手臂上的机械锁。 确定钢爪牢牢定在岩石上，按下收缩机关，钢索瞬间拉起两人往高点平台去。 爆炸引发的地震很快结束，梁漫两人光脑在刚才的追逐中也不知所踪，这下俩人估计都要搁在这儿了。 梁漫耐不住发痒的嘴唇，上手一摸，从干瘪的唇上扯下一大块死皮。 完了。 她在地面上行动都要脱水了，在岩浆里滚过一圈的陆昭明估计是废了。 思索间，天边闪过一道星光。 下一秒，一架银色的机甲急刹在两人面前。 银......银鹰？秦上将的机甲怎么会在这儿。 梁漫甩了甩头，感觉自己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