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源史记》 第1章 天降神枣 今天是王天瑶三十二岁的生日。 但对她来说，除了收到十几条来自索要过她个人信息的app们的生日短信，和往常一样，这不过是又一个普普通通、昏昏欲睡的工作日。 下了地铁又坐公交，坐完公交过天桥，过完天桥再走两公里，路过一个加油站，穿过三条马路（两条有红绿灯的，一条没有的），在公司附近仅有的一家、但店员十分暴躁的咖啡店买杯咖啡，踩点打卡，当一天微笑的门神。 可真是美好的打工生活啊~呸！ 今天，刚走过天桥，快到加油站的时候，王天瑶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她惊魂未定但故作镇定，心里骂了一句脏话但优雅回头往地上看，居然是枣！很多枣！ 它们粉绿粉绿的，还很大，比她之前外卖买的“脆甜冬枣”大两倍！ 再抬头一看，枣树就在她头顶。树虽然被圈在栏杆里，但是奈何枝叶出墙来，还硕果累累，正是成熟落下时。 这么好的枣，怎么没人摘？ 王天瑶疑惑，看看周围：没睡醒的打工人来来往往，大家都自顾自地奔走，谁有这个闲工夫关注这些美好事物？真是悲哀。 她拿出手机，对着枣树拍了个小视频，发到“未来富豪”群，继续赶路。 三水：“啥啊？芒果？” 阿毛（语音消息）：“哈哈哈哈三水你笑死我，这一看就是鲁迅先生门前的枣树啊！哪有这么小的芒果？北方会长出芒果？” 天妖王（语音消息）：“对是枣。没想到我天天路过这，居然从来没发现过。” 三水：“居然！这么大的枣！” 阿毛（语音消息）：“那一定是老天看你今天过生日，送你的意外之喜！你应该捡一个尝尝。说不定是什么幸运果，吃一个发大财之类的哈哈哈” 欸？是啊，我怎么没捡一个尝尝呢？说不定真是上天送我的生日礼物！王天瑶边走边想着。 她生活的一大快乐来源就是胡思乱想。她常常沉浸在自己异想出的情节里快乐得无法自拔，所以她做的梦也都十分精彩。但是回到现实，无聊至极。她多么希望现实世界跟她的想象空间一样好玩一点，刺激一点啊！ 行！就这么定了！今天下班来摘枣！ 等红灯的时候她一拍脑门就决定了——今晚等没人的时候，她要去把树上的枣都摘回去，以免暴殄天物。 想计划的时候，整个人都清醒了，漫漫上班路居然也没那么长了。她一边在脑中思考着今天做点什么准备工作，一边由着身体本能带着自己购买了咖啡，打了卡，坐在门神工位上，开始微笑。 “小王，早啊！” “你也看见了？”王天瑶满脑子都是枣，脱口而出。 “啊看见什么？” “哦没事没事，何总，我听错了。早！” “今天周五，周末打算去哪玩啊？”看来今天没有早会，何总心情很好的样子，还和她闲聊。 “也没什么好玩的，可能还是去露营吧。你呢何总？”王天瑶也确实有两周没去露营了。 “我得出差。哦对了正好，你要去露营的话，我办公室有根客户总的鱼竿，你拿去玩吧。我也不钓鱼。” 确实，何总平时除了工作，还要美容、健身、攀岩、跳伞……一想她就不是钓鱼爱好者，是哪个客户这么没眼力见送这种礼物啊！ “好啊，谢谢何总！”王天瑶也就不客气了，欣然接受。 拿到鱼竿，王天瑶又灵光一现：这不会也是上天让何总送给我的礼物吧？让我拿去摘枣？ 一定是的！要不然之前何总都是只打个招呼就匆匆进去开会了，哪有时间跟她在这闲聊？ 王天瑶越想越觉得是天要助她，看来今晚是势在必行了。 这一天过得十分漫长。 她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前台保持微笑，上厕所的时候摆上“前台小王离座一会儿，请稍等”的牌子。然后周五多一项：把大家手填的《本周物资领取登记表》整理成电子版，对照库存，查缺补漏。 但今天，因为她摘枣心切，往常要大半天才能整完的表格两个小时就做完了，只要下班前发给组长确认就行。 王天瑶一边微笑，一边等待，脑子里想着自己的摘枣计划。 但她突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那枣树万一是人家自己种的怎么办？ 可是都熟落了也没人管，应该可能性不大吧？而且栏杆里面就两栋没人住的烂尾楼，旁边也没立牌子……也许就是谁吃枣乱扔核，自己长出来的。嗯。 下班那时候人来人往的，她在那敲枣是不是太奇怪了？要不然等天黑点，人少点再去？嗯。 接下来就是需要带的东西：鱼竿，手电筒，布袋。 上次周年庆正好有几个同事不要带公司logo的丑袋子。带几个呢？根据树上的枣数量计算，应该一个就够装了。 但是以防万一，带俩吧！ 算了，带仨吧！正好直接分成三份，明天见面给毛毛和小水一人一份。分享一下老天送她的生日礼物。 天妖王：“我准备今晚去摘枣了！” 三水：“哈哈哈哈哈真去啊？我也想去。” 阿毛：“需要帮忙吗？” 天妖王：“不用不用，俺一个人能行。小水你不是要加班吗？而且毛毛你的拳击课才上几节啊？” 三水（表情）：苦命打工人。 阿毛（表情）：拳击手加油。 终于熬到快下班了。组长签好字，跟各位周五快乐下班的同事说完再见后，王天瑶带着她的工具下班了。她来到咖啡店坐下看书等待，那个早上脾气暴躁的店员在这时段似乎更加暴躁了，冲杯子的时候杯子掉在地上，他还骂了一句脏话。 我要是老板，早给这人开除了！什么态度啊。 其实王天瑶很早之前就在点评app上给他家写差评了，还专门写了“某花臂纹身店员脾气暴躁，服务态度差”。她还看到好几条类似的评论，但似乎对这位暴躁小哥毫无影响。 也许他就是老板？这可真是……造孽啊。 天暗下来了，打工人们也好像都归巢的归巢，玩耍的去玩耍了。是时候行动了！ 王天瑶回到枣树那，果然周围已经没什么路人了。路灯照在地上，早上见过的枣们依然原样躺着。 真可惜！王天瑶又忍不住感叹。然后抽出鱼竿，朝着头顶的树枝使劲挥了几下，枣叮叮咚咚地落下来。 水泥地免不了摔坏。她想到小时候跟着外婆去山上打枣，打是最容易的，找才费时间。枣落下来，掉进草丛，就像人参果掉进土里一样，一下子就不见了。祖孙俩弯着腰找好久才能捡满一袋子。 这会这些枣倒是好捡，抽几杆子，捡几分钟，不到半小时，就差不多了。 王天瑶收起鱼竿，拎着三袋枣，打车回了出租屋。群里的两位同志二十分钟前就问她寿枣摘得怎么样了。 天妖王（发去三袋枣照片）：“满载而归！” 群里掌声欢呼一片，期待明日相聚。 王天瑶就不等到明天补过生日再尝了，她洗好澡，用果蔬净仔仔细细洗了一小碗枣，拿出啤酒和鸭脖，打开电视，开始享受周五生日夜。 这枣果然很脆，还很甜！ 可是她嚼完咽到肚里的那一刻，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一股微弱的电流从脚底传到头顶，又好像被敲到麻筋，麻到全身的感觉。 朝北方进发！ 她的脑中突然冒出一串指令。 这指令不是强迫性的，她还有自己的意识，但它十分强烈，如同她每次痛经，大脑指示她“立刻去吃止痛药”一样强烈而紧急，带着一种“你不这么做就会死”的警告。 于是，王天瑶准备立刻出发。 天妖王：“宝宝们对不起！！我临时有点事，明天可能没法和你们约了。” 新手报到，祝大家开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天降神枣 第2章 找到入口 王天瑶意识到这些枣是真神枣，又惊又喜，喜情更多。 难道我平平淡淡的人生要在三十二岁开始轰轰烈烈了？ 其实她本来要立刻把枣的神谕分享给两个好朋友的，但转念一想：现在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告诉她们有点太鲁莽了。万一不是什么神奇入口，只是个乌龙，毛毛肯定会大失所望。 先自己去探探！ 王天瑶把三袋枣倒进一个袋里，背上为露营准备好的双肩包，最后检查了一遍电源煤气，出门了。 周五晚上九点，早上在小区门口抽烟的大爷依然在门口抽烟，只不过上衣失踪了，身边还多了几个同样上衣失踪的同龄伙伴。 生活就跟这大爷一样，不管穿不穿衣服，里面都是毫无美感的啤酒肚。王天瑶想。 脑子里的指令强烈而清晰：朝北方进发！ 她拿出手机，打开指南针，往正北走去。没有任何现代交通工具能够适配她笔直的行进路线。 也是十分奇怪，她徒步了两个小时，几乎没有遇到阻挡，哪怕是一面墙或是一道栏杆。她从没发现这个城市如此畅通无阻。 然后，指令突然消失了。 王天瑶停在一个岔路口，左边是高速公路入口，右边依然是城区。 她毫不慌乱，从袋子掏出一颗枣，在衣服上蹭了蹭，塞进嘴里。 果然，又出现一条指令：进入湖A39875的货厢。 两分钟后，目标车辆出现，是一辆小皮卡，毫不意外地恰好停在王天瑶面前。她一点没犹豫，踩着轮子爬上车厢。司机男撒完尿，不紧不慢地提好裤子，用他当然没洗也没擦的手拨了两下自己的油头，上车了。 呕！还是车厢干净！ 神枣果然神奇，不仅神奇，还很体贴。 “去旁边店里吃一碗馄饨” “坐在地上休息二十分钟” “用背包里的水杯去河里舀满水，喝两口” “搭好帐篷，睡觉” “不用收帐篷，把枣和水杯装进背包里，直接往左走” “……” 看来神枣已经知道王天瑶的方向体系里没有东西南北，只有前后左右。而且它的指令越来越频繁且个性化。 就这样一颗枣接着一颗枣，王天瑶走了两夜两天，停在一条水流很急的河边。 这时她还剩下三颗枣。 “拿出手机，在‘未来富豪’微信群留下线索，并和她们告别。” 啊？告别？我这是要死了？但是想想之前的指令，那么循循善诱，体贴细致，应该不会是死亡之路吧！而且让我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去自杀？这是不是也太不符合设定了？神枣费这么大劲把我引到这里来，一定是需要我帮忙做点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我也……而且它让我“留下线索”！留下线索！ 王天瑶拿出手机，在这荒山野岭，居然有信号！ 她打开地图，是能定到位，显示了定位点，但是却没有名称。她再搜索家里地址，显示距离此处265853km！ 冷静！生成路线，保存路线图，分享到微信群。 图片下面闪出一个红色的叹号，居然发不出去！刚才不是还有网吗？ “20,19,18,……” 手机右上角出现了从没有过的倒计时，王天瑶手忙脚乱，只发了一句“啊啊啊啊朋友们，我可能要去当爱丽丝了！”手机就黑屏了。 呜呜呜呜，这下是真没有回头路了。早知道一开始就告诉毛毛和小水了！刚才消息也没发出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呜呜呜呜再见了我的姐妹，希望聪明的你们也得到神枣的指示，找到你们亲爱的朋友啊！ 王天瑶坐在树下抓狂了几分钟，平复心情，吃下了倒数第二颗枣。 “把枣扔进河里” 得到最后的指令，她决定睁大双眼见证即将发生的事情。 她抓起最后的一颗枣，扔进面前的河里。 “咚咚！咚咚！咚咚……”王天瑶听着自己的心跳，盯着水面，等待神秘力量突然到来。但眼见枣被水冲走，几分钟过去，没有任何异常。 是我扔得不对？王天瑶环顾四……周。哈哈哈哈哈原来在身后！ 刚才的空地变成了一片林子，一条小路往林子深处延伸，一时看不到尽头。 这就是入口。 再一回头，一片漆黑。 河、背包、公司的布袋、手机，还有她最爱的hello kitty水杯也消失了。 也许人死的时候就是这样吧？熟悉的世界消失，新的世界开启。 王天瑶走进林子。 第3章 男儿国 “花型信号！花型信号！15号界出现花型信号！” “重复：花型信号！花型信号！15号界出现花型信号！” 茅屋响起兴奋的报告声。 和平哥猛地坐起：终于找到了！ 从他统治和平域开始，不知为什么，和平域的雌性越来越少，每天都有死伤去世的雌性生物，后来竟开始凭空消失，直到三年前，最后几个花型信号消失，这片土地上再无雌性。 这意味着所有物种将在几十年后灭绝。 这意味着他的地位不保。 和平域四处流传着关于和平哥的诅咒。越来越多的人相信是因为他在成为统治者之前虐待过几任妻子，还杀掉了家里怀孕的母猫，所以被神下了诅咒，牵连了所有人。 因此，虽然他有“树眼”系统，还有一批坚定的追随者。但仍有许多人暗中谋划，招兵买马，蠢蠢欲动，想要取代他。他们每个人都相信只要自己成为统治者，就能消除这片土地的诅咒，人类就能重获希望。 和平哥一开始自然不信，处置了好几个散布谣言的人。但是随着雌性大量消失，事情愈演愈烈，谣言也变成了域民的共识，大家只是不会当着他的面说。 直到某天，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真是我之前作孽的恶果？ 这几年，他每天早上起来给天神烧香，然后去后院向几任妻子以及母猫多多忏悔。其余时间就是待在茅屋，查看全域树眼的监控画面。一方面，他要掌握几方反动势力的发展情况；另一方面，他还在暗中搜寻曾经那些凭空消失的雌性。 终于找到了！ “花型信号”意味着“雌性人类”。也就是说，域内还有一个女人。 树眼系统十分灵敏，瞬时传递信号，茅屋也有无隐给设置的隐形罩，所以现在应该还没有其他人发现这个女人的存在。保险起见，他要自己去把人带回来。 音速船悬停在15号界界线边。 “大哥好！”界守向和平哥行礼。 “嗯。”和平哥应一声，走下音速船，迈步往林子里走去。 树眼里的花型信号正在靠近。 “大哥，您不是说界林危险，严禁任何人进入吗？您怎么……” “你进去自然是有去无回。” 和平哥没有跟他废话，独自进入。 那个女人很高，头很小，穿着奇怪的衣服，和他记忆里的女人长得不太一样。她几乎比他高出一倍，头又比他小一倍。 和平哥躲在一棵树眼后面，端详了一下这个陌生而珍贵的女人，然后开始复刻记忆里和最后一任妻子的“邂逅”场景。 他抓起地上的一个废发动机，朝自己的右脚脚踝狠狠砸下去。 “嘶~” 高个女人果然被他吸引，朝这边看过来。 “谁？” 她的表情怎么好像不是担心他？还有点敌意。 “我没有恶意，我受伤了，帮我一下吧。” 这个女人不认识他是谁，也必然不认识路。她盯着他，缓缓弯腰，捡起一根钢管，十分警惕地走过来。 “你咋了？” 这女人是真的高啊，走近了更显高了。 “我脚腕受伤了。能扶我一下吗？” 他本来可以不用这些招数，直接把她抓回去的。但是根据历史经验来看，硬来没有好结果，万一她自杀了或者莫名其妙消失了，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希望就是被自己亲手毁了。 “给，你拄着这个吧。” 她居然把钢管扔到他面前！这些年还没有人敢如此居高临下地给他扔东西！ 和平哥压住内心发火的冲动，捡起钢管，站起身。 “谢谢。你从哪里来？” “你是这本地人吗？” 她居然不回答他的问题，光问自己的！ “是。”他觉得自己现在看上去一定还不如刚才那个界守，幸亏这没有其他人。 “我迷路了，你知道出树林的路吗？” “当然，你跟我走。”上钩了！ “你这样……能行？” 确实不太行，他刚才已经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跛脚的矮子。 但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更何况他——和平哥，可是全域最厉害的人！ “当然行。一点小伤。你别怕，跟着我走就行。” “好。” 和平哥拄着生锈的钢管，暗暗后悔当初把树眼设置得太密，导致所有飞行器都无法进入。 女人跟在他后面，她的影子笼罩在他身上，令他心里生出一丝奇怪的恐惧。即使经历过无数次明斗暗杀，他也没有感到过如此莫名的恐惧。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天妖。” 她只回答了一个问题，还是不告诉他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看来当年雌性物种确实不是凭空消失，就是在树眼监测不到的地方藏起来、活下来了。还进化出了高个子和小头。和平哥想。 他没有继续提问，她也没再说话，两个人一高一低，一前一后地走着。 到界线边的时候，和平哥一把拉过身后的人，嫌弃地把钢管扔进林子里。 “我是和平哥，这里的统治者。跟我走吧。” 音速船停在他们面前。 一边的界守瞪大双眼：这……是个女人？ 为了方便省事，就姑且默认他们语言相通吧嘿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男儿国 第4章 假装失忆 “这里是茅屋，你之后可以住在这里。” 王天瑶被这位小哥带到一个叫“茅屋”但并不是茅屋的地方。从外面看它更像一个蛋壳。 她突然有点期待进入一个科幻电影里的异度空间，又或者是像空间站那样的地方。毕竟这里给她的第一印象要比她之前所在的世界“先进”不少。 结果进去之后，有点失望。 先是过了两道面部识别的门，然后进入一个像是美院艺术展一样的弯弯曲曲的走廊，左右两边排布的“作品”看起来是监控画面，有很多人的画面，也有没有人的画面，屏幕边框呈现着不同的颜色，大多是绿的，还有一些黄的蓝的。 “这些是树眼传回来的画面，我就是通过它们发现你的。”前面的小哥似乎很得意。 这个“大王”，是个变态？控制狂？ “我该怎么称呼您？和平……哥？”王天瑶试探性地问。该不会这里是封建社会，不能直呼皇帝名讳吧？ “他们叫我大哥。你……叫我‘和平’就好。” 咦~~~~这是什么语气？孤傲又暧昧，贴心又恶心。看来“普信男”并非家乡特有。另外，“和平哥”这个名字也太好笑。他看起来既不和平，也不像哥。 “好，和平。我们这是去哪？”王天瑶露出习惯性微笑。 前面的小人停下脚步，转过身，仰头看着王天瑶，她瞬间幻视大头儿子。“大头儿子”盯了她几秒，说：“这里是和平域最安全的地方，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无法出入。” “但以后，你可以随意进出。一会给你录入面部识别系统。”又是一句意为“你很特别”的霸总发言。 “但我不想……呃，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还是先不要在控制狂的地盘“忤逆”他好了，顺顺毛再说。这孩子看起来也不是很难哄的样子。 “为什么？你看不出来吗？我对你一见钟情。” 意料之中的答案。但王天瑶不自觉地表演出惊讶：“啊？是吗？所以你就直接把我带回你家？这是不是不太礼貌？而且……你知道我是谁，从哪来吗？” “你已经说过你叫天妖，很好听的名字。对我来说这就够了。不过我确实很好奇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叫天妖。”王天瑶终于有机会说出穿越剧女主台词。 “你可以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说完，和平哥继续往前走。 和平哥似乎没有怀疑她，或者说并不在意她的答案。王天瑶跟在他身后，继续往里走。她此刻完全不觉得害怕，主要是因为这个人看起来实在太弱，应该踢一脚就会摔倒的样子。 刚才那个守卫也很矮，这是个矮人国？ 没礼貌！ 王天瑶喝令自己停止人身攻击。其实也不算人身攻击，只是在家乡生活久了，脑子里总是会本能地弹出一些道德禁令。 在“画廊”走了大概5分钟，他们面前出现另一道门。 进去扫视一圈，可以判定该平层小空间就是这位单身矮个子直男的家。这里的吊顶比刚才走廊低很多，大概比她的身高高一点点，她的大脑会指挥自己“低着点头”，目之所及的家具和她见过的别无二致，只是型号都小一些。没有烟味，没有臭味，但也没有肥皂香。 “你以后就和我一起住在这里。” “啊？” “我会为你换一个大床。其他的东西如果你想，也可以换掉。” “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住，在我们那，我都是自己住。” “在你们那？你刚才不是说你失忆了？” 啊说漏了！ “哦最近偶尔会零零星星地想起一些片段。” “比如？” “比如我之前是自己住。” “没有其它的吗？比如你住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叫什么，你们那的人多吗？长相什么的都和你差不多吗？” 他刚才好像对我的来历好像不感兴趣啊？这会怎么突然好奇了？ 王天瑶对他突如其来的好奇心也很好奇，她打算放个饵出去看看这人到底想知道什么。 “嗯……我也没参观你们这里，不知道环境有什么区别。但单比较刚才我们来这的路，好像我们那的树和这的长得不太一样，空气也比这好点。” “哦那些都是树眼，就是刚才你看到的那些监控画面的摄像头。它们其实不是真的植物。这里已经很少能看到真正的植物了。” 小哥好像有点伤感？ “那人呢？你们那的人。” 哦原来比起从哪里来，他更关心人啊。他想知道吃什么能长这么高？ 又没礼貌了！ “人，长得都和我差不多吧。印象里。” “有男有女？” “……是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小哥好像很惊讶？很惊喜？他好像有点愣住了。 王天瑶难以判断这位统治者的表情到底是惊更多还是喜更多，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对性别格外关心。 “还有吗？”安静了好一会儿后，他又开口了。 “没有了，都是一些模糊的印象。想不起太多，老想会头疼。”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好，没关系，你慢慢想。等你安顿好了，我安排医疗师给你做个体检。” “体检就不用了吧！''失忆''也不算病，得慢慢调养，不能逼得太紧吧。” “没有逼你恢复记忆的意思。只是，你应该不是我们这里的人，怕这里的环境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好像说得也有道理。可是他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这么关心一个“外来入侵者”的身体，该不会是要……选妃吧？ 啊！刚才他还很关心我们那边是不是有男有女，可能这也有性别比例失衡、结婚率低、生育率低的问题？然后这位管理层束手无策，现在准备从我做起了？ 王天瑶觉得自己猜得**不离十，但是目前还不知道他具体打算怎么做。所以还是先静观其变，享受免费好处，同时保持警惕吧。 “怎么了？” “哦没事，我只是突然想到我好像确实得自己住。我有幽闭恐惧症，你这太小了。我是说，你这对我来说有点小，我容易犯病。如果你这没有其它空房的话，要不我还是不叨扰了。”他肯定不会放她走的。 “幽闭……恐惧症？是一种什么样的病症？” “就是不独自住在又大又明亮的房间里，就会精神紧张，食欲不振，时间久了……最后要么会抑郁自杀，要么会营养不良而死。”救命啊王天瑶你在说什么？编得太离谱了！ 可是看这小哥的表情，他好像信了！他还似乎思索了一番，说：“以前和平域也有类似的病症，而且已经蔓延成了瘟疫。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具体的原因。” “好，我给你安排一个又大又明亮的住处。你一个人住。” Yes！刚来就先解决了住宿问题！不管是福是祸，算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想想自己以前工作日朝九晚五，休息日朝三暮四的生活，现在的局面简直是太有意思了好吗？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探索一下这个“新世界”了。 第5章 摸清形势（一） 新住处据说曾经是一座神庙。门口立着两个很大的树眼。 “它们用来保护你的。我可以随时看到你这里的情况。”小哥带她过来时说。 警告的意思十分明确。 “嗯。但我想出去走走怎么办？你们这我也是人生地不熟的。” “最好不要自己走。我会给你一艘音速船，你想去哪可以告诉它。当然也不用担心迷路，我会收到实时定位。” 行。 “好的，我明白。谢谢。那我先进去了？您……慢走？” 相信他已经再次警告完毕，她也明确表达了自己听懂了。对话可以结束了。 “一会会有医疗师来给你做检查，我也会一起过来。”小哥说完就跳上船飞走了。 终于剩下王天瑶一个人。还有这两棵巨大的“眼睛”。 这两个被叫做“树眼”的东西乍一看跟真树确实没啥区别，不怪她之前在那个树林里完全没看出来。她走近摸了一下树干，也是粗糙的触感，不湿润，也不干燥，但是很冰，接近冬天室外栏杆的温度。树干上没有按钮或者屏幕，分枝很自然，两棵树是不同的形态。 它们很高，得有十米多。想想作为皇帝的电子眼，这个高度确实也合理。 王天瑶踮起脚，伸手想够一片“叶子”。摸到的时候，它动了！躲开了她的触摸。然后它亮了一下，又恢复原色。 这应该就是真正的眼睛了。所以一棵树上会有无数只眼睛。 身体很合时宜地起了鸡皮疙瘩。 说是神庙，其实就是一间看起来比较豪华的平房，它的外观让她想起加油站的超市。 庙门口的面部识别锁和茅屋的一样，王天瑶看见自己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突然有点陌生。 里面是大开间，适宜居住的顶高和大小。左右有两扇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蓝天白云。欸？不对啊，今天不是阴天吗？而且天快黑了。王天瑶转身开门确认，确实是阴天，确实是傍晚。 所以这两扇窗户是假窗户！ 行，那我是得想办法逃跑了。王天瑶已经决定。 这间临时住所没有多少家具，所以看起来空荡荡的。正对大门的是一张长书桌，后面的书架上空无一物。右侧一张亮粉色的大床，果然明亮。早知道她写一份设计方案给小哥了！ 左边几乎是个广场，广场中间停着一个……酒店机器人？ 她迈步正要过去看看，那机器人突然转身，朝她“走”过来。 “天妖你好，我叫飞盘，你的生活助手。”ta的声音很像一个台湾的歌手，就是唱《偏爱》的那个——张芸京！ “你好。你会做什么？” “满足你的需求。你提需求，我尽量满足。” 诚实且话少的机器人。还不错。 “那我能问你问题吗？ “当然可以。”飞盘眨了眨它的豆豆眼。 “那你是男是女？” “我被设定为女性……” 王天瑶觉得这个机器人话没说完，可是她也没再说下去。 所以她接着问：“那你能给我介绍一下和平域吗？” “好的。接下来为你简单介绍和平域现域情：和平域总面积8646平方公里，共划分为五个功能区：中枢区、能源区、生成区、净化区和居住区。中枢区是统治者和平哥及几位区领的办公地；能源区供应域内98%的能源；生成区生产维护身体机能的营养合剂；净化区监控并负责处理全域污染；居住区是居民的生活区域。” “区领是？” “区领是除中枢区外各区的管理者，共有四位，分别是：能源弟、生成弟、净化弟和居住弟。” 居住地哈哈哈哈哈哈好潦草的名字……和平哥能源弟，哥哥弟弟过家家？ “那这里一般吃什么？” “食物方面，生成区产出的袋装营养合剂含有人体所需全部营养素，有各种口味，每日有定量配送，也可以在居住区供给站购买。饮水方面，生成区空气冷凝与循环净化系统制造饮用水，每日定量配送，无法自行购买。” “明白了。”就是没有好吃的。这是王天瑶来这之后听到的第一大噩耗。 “那这的生育率是不是不高？”问出关键问题，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目前无法和平域的计算生育率。因为自三年前最后一位雌性居民离世后，未再出现新的雌性个体。和平域现有居民共524965人，均为5至65岁男性。居民构成中，20%为科研人员，其中15%专注于研究生育解决方案，但目前还没有实质性成果。” “啊？所以现在我被抓来当……生育机器了？”第二大噩耗。更大的噩耗。 此时，飞盘的眼睛由绿色变成了紫色：“关于这个问题，我有些信息你可以作为参考：和平哥统治初期，雌性生物死伤离世频率升高，数量缓慢减少，初期科研人员将其归咎于环境轻度污染，启动基础污染治理方案。之后，雌性消失现象加剧。除自然死伤外，出现雌性生物凭空消失案例，监测系统仅能捕捉到消失前的微弱生物信号，后续无任何踪迹可寻。域内‘诅咒’传言大规模兴起，民众普遍认为是和平哥过往恶行触怒天神，诅咒牵连全域雌……” 她突然不说了。 然后大门打开，和平哥和另一个穿着灰色连体衣的小人走进来。 看来是医疗师来给她做孕前体检了。 第6章 摸清形势（二） 这位医疗师比和平哥高一些，得有一米二，头也小一些。他俩走在一起，像要去打太极拳的大头儿子和要去维修电器的小头爸爸。就差一个围裙妈妈了。 演员天妖自领“围裙妈妈”角色，微笑着等待两位男孩过来。 “这里怎么样？还满意吗？”大头儿子的语气霸道又亲昵。 “挺好的。就是缺点家具和装饰。我之后告诉飞盘让她帮我准备吧！” “看来你已经熟悉飞盘了。” 你肯定在这屋里也装监控了啊！装什么不知道！ “嗯，她跟我介绍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你满意就好。现在来做体检。” 和平哥没有介绍这位医疗师姓甚名谁，他也没有自我介绍，只在小哥话毕后走到书桌旁，打开了手里的……工具箱。 这箱子摊开之后之后更像一个笔记本电脑。上半部分是一个显示屏，下半部分什么按钮也没有。 “这是什么？”王天瑶问。 “请把双手放在这里。” 王天瑶照做。她也是从五年前入职体检之后再没体检过，忐忑的心情和之前并无二致。不知道这里的体检项目是更详尽还是更潦草，既然是要把她当生育机器，还是给皇族的，应该是会很全面吧？ “好了，请站直，目视前方。” …… 几分钟后，“电脑”屏幕上显示出她身体的各项数据。结论是：身体状况良好。 王天瑶注意到她长高了1厘米，没有什么毛病。和平哥注意到的是“女性，未生育，身体状况良好”。 此时，医疗师突然开口：“大哥，你也做一个基础测试比较好。” 和平哥似乎小吃一惊，给了医疗师一个被冒犯到的侧目。但他还是接受了这个提议。 得到的结果也很冒犯：诊断为无精子症，建议进行生活方式干预以改善基础健康状态，为后续诊疗（如药物治疗、辅助生殖技术）创造条件。 和平哥当即结束了对王天瑶的友好探访，带着医疗师离开了。 对王天瑶来说，这当然是个惊喜八卦 大好消息！起码这两天她应该没有“被性侵”的危险，她有更多时间想想怎么在这个满是雄性激素的陌生地方保护自己，生存下去。 要是这时候毛毛和小水在就好了，她们就能一起想办法。王天瑶突然有点想哭。 “你不开心吗？”沉默了好一阵的机器人飞盘突然开口。 “没有，我只是想我的朋友了。” “我可以成为你新的朋友吗？”她眨了眨紫色的眼睛，清楚地说。 王天瑶自觉不是一个容易被感动的人，但此刻却稍微哭了一下。 “当然可以！你好，我叫王天瑶。‘天王’的‘王天’，‘瑶池’的‘瑶。’” 飞盘的眼睛突然变回绿色：“你好，我是飞盘。”她伸出机械手，握住王天瑶伸出的温暖的手。然后再次闪成紫色： “其实我叫力敏，‘力量’的‘力’，‘敏捷’的‘敏’。我是卧底。但你还是先叫我‘飞盘’，我也还是叫你‘天妖’。” “好。” 果然！刚才她就欲言又止，而且眼睛变色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两只相握的手松开。 “你刚才是不是有没说完的话？屋里也有摄像头，和外面那些树眼一样，对吧？” “神庙是临时布置的，之前一直荒废，所以目前还没有安装监控设备。你暂时不用担心。但我已被监控，我跟你说的话、执行的指令，都会被同步到树眼系统，到达和平哥那里。” “那你现在说的这些岂不是?” “你可能已经注意到，我的眼睛会变成紫色，就像现在这样。我可以制造短暂的‘无动作’假象，在这期间会以‘无动作’状态上传信息。但是目前我只能做到在每十分钟内，一分钟的造假。我在精进。 现在还剩40秒。我先简单说明重要信息：雌性并没有灭绝，大家正在某处隐藏，准备和等待合适的时机夺回并拯救这里。我偶尔可以感受到一些来自她们的探测信号，但还没能得到明确的信息内容。这方面我也在努力，如果能和大家双向联系，应该会对我们共同的事业有巨大的帮助。 你的出现是一个意外惊喜。我的活动受限，但你也许可以做到自由活动。我知道你不是出生在这里。但，你能帮助我们吗？” “当然能！我会尽全力完成——我们共同的事业。” 从未有过的希望之光照进某片土地。 她的朋友力敏，哦不，飞盘的眼睛转为绿色。 第7章 摸清形势（三） 第二天一早，飞盘给王天瑶播放了和平哥的视频留言，大概就是说他最近几天有事情要处理，就先不过去看她了。音速船已经停在门外，她可以自由活动，但不要靠近边界。 不错！这哥估计正忙着诊疗自己的不孕不育，她正好可以探索一下，搜集点信息。 通过面部识别授权，飞盘直接接管了音速船的系统，绿色的眼睛出现在眼前的屏幕上，这令王天瑶无比安心。 “我能挨个去你之前说的几个区转一圈吗？”王天瑶坐上音速船。 “我们目前就是在中枢区。但是中枢区的其它地方无法前往，需要和平哥的直接授权。除此之外，其它几个大区都可以通行。你想先去哪个？” “你建议先去哪个？” “那我们先去居住区吧！看看居民们是怎么生活的。” “好。你是不是也没见过？” “是的。关于和平域的面貌，我只存储了地图类信息，并没有‘亲眼’见过。树眼系统的信息目前我还无权获取。” “那这次你也可以看一看了吧？你的眼睛……可以吗？” 飞盘立刻领会了王天瑶的意思，屏幕上出现了紫色的字：可以的，还是像我之前跟你说的：绿色=被监控，紫色=安全状态。 然后又出现一行：天瑶，不用担心。 除了不是**凡胎，飞盘实在像个聪明的人类女性。她不应该这么想，说一个智能生命体像人类，可不一定是夸奖。 “可以，音速船四周装有感知系统，所以我也可以看到。我会保证你的安全。”飞盘说。 “好，那我们出发吧！” 这是王天瑶第三次乘坐音速船，一个人坐在里面比两个人舒服太多了。而且之前两次路程都很短，天色昏暗，加上她当时十分警惕旁边的男人，根本没看到什么东西。这次有朋友陪伴，她感到安全了些，终于可以认识一下新环境。 从神庙到居住区，她们飞行在“树林”上空，白天从高处看这些假树，更假了：银色和绿色相间的叶子在太阳下闪着晃眼的光，风吹过，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飘出雾一样的灰尘。飞盘解释说银色的叶子收集太阳能，供应给绿色的叶子，也就是“树眼”。 途中没有看到其它的建筑。十分钟左右的飞行后，她们停在一道峡谷前。 “从这座吊桥过去就是居住区。”飞盘说。 “中枢区和居住区紧挨着吗？”王天瑶略微惊讶，她觉得和平哥不太像一个会与民共吃同住的统治者。 面前的屏幕上显现地图，伴着飞盘的声音说明：“中枢区位于和平域的中心位置，是一块独立的陆地，四座桥分别连接其它四个功能区。各功能区之间有界线，不可随意穿过。” “那四个功能区再继续向外是什么？怎么是灰色的？有人去过吗？” “荒漠。近几十年应该是没有人出去过，因为之前出去的人都失踪了，没有任何一个人回来过。所以大家都认为和平域之外是死亡之地。” 王天瑶觉得自己也许就是从这死亡之地被空投过来的。 “那我们现在过去？”飞盘说。 “好。可是我们不是能飞吗？从哪飞过去都可以吧？还是必须得沿着这吊桥过？” “其它地方不可以，会触发警报，再前进就会被防御系统直接攻击。” “好吧。” 她们在桥上缓慢飞行，王天瑶探头往下看了看，深不可测的峡谷，谷底没有水流动。她脑海中闪过人掉下去摔死的样子，惨不忍继续想。 入口当然有守卫。守卫用好奇而冒犯的目光扫视了她，然后放行。 居住区平平无奇，男人宿舍楼聚集地的感觉。 两旁一排排毫无美感的白楼直愣愣地站着，阳台挂着要么黑白灰、要么花里胡哨的衬衫裤子。 “咔~噗！”熟悉的吐痰声让王天瑶不由自主地低头往下看。 刚吐完痰的男人正好抬头，他盯着王天瑶看了两秒，然后立刻拿出一个应该是手机的东西对着王天瑶“拍照”。 “飞盘，拍他！下面那个人！你能也给他拍张照吗？” “我可以识别他的信息。” 音速船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大脸，旁边写着： 姓名：万保义 年龄：42岁 职业：居住A区人工草坪管理员 “垃圾。”王天瑶每次都是这么骂随地吐痰的人的。 “是的。”飞盘附和道。 再次抬头时，无数令人不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楼房窗口里、下面的路上，穿着衣服的、光着膀子的男人越来越多，看向她。议论的声音也逐渐嘈杂。王天瑶想到很久之前看过的一个视频，拍摄了走在印度街道上的女人会遭受什么样的目光。就是此刻她感受到的这样，如同十万个蚂蚁在身上爬，十万只青蛙在周围叫。 她突然感到自己在上升，逐渐远离下面那些令人害怕的目光和声音。 “不要怕。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飞盘温柔的声音传来。音速船加速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