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园都是荒古神兽,谁还修仙啊?》 第一章五年粪叉惊天地,一纸宗门入我门 桃花源的清晨总是裹着一层薄雾,像被谁撒了把碎银子,轻飘飘地浮在田埂上。 张远蹲在菜畦边,手里的木瓢往青翠的生菜上浇着水,水珠滚过叶片,映出他十七八岁的脸。 眉眼温润得像浸过春水,鼻梁挺直,嘴角总挂着点漫不经心的笑,偏偏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沾着泥点,活脱脱个地道农夫。 【叮!万象筑基系统提示:999次日常任务‘浇灌灵蔬’已完成。】 脑海里冷不丁蹦出机械音,张远手一抖,瓢里的水溅了裤脚。 他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 “我说系统,你能不能换个提示音?五年了,天天‘叮’‘叮’‘叮’,听得我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没人回应。 他早习惯了这破系统的尿性。 发布任务时比谁都积极,要反馈时比谁都沉默。 张远咂咂嘴,调出只有自己能看见的淡蓝色面板: 【宿主:张远】 【境界:无】 【天赋:S级修仙天才,S级温润如玉】 【系统任务:加入任意修行宗门,解锁修仙程序】 【当前奖励:伴生大豆内含生命本源x1,粪叉内含土之本源x1,扫把内含风火雷电本源x1……】 他盯着“粪叉”和“扫把”那两行字,嘴角抽了抽。 五年啊,从蓝星996的程序员穿到这玄冥国桃花源,别人穿越要么老爷爷要么逆天功法,他倒好,系统逼着他挑粪、种菜、喂牛,美其名曰“打牢修仙根基”。 结果呢? 奖励的全是些农用器具,偏生每件都带着离谱的本源。 粪叉能翻山,扫把能召雷,他上次用扫把赶蚊子,差点把后山劈出个峡谷。 “合着我这是成了农具批发商?” 张远挠挠头,指尖戳了戳面板上的“伴生大豆”,那豆子莹白如玉,躺在虚拟格子里微微发光。 系统说这是完成999任务的“终极奖励”,具体干啥用没说,只提示“与宿主生命绑定”。 他把大豆揣进怀里,触感温温的,像块暖玉。 目光扫过院子角落。 老黄牛正甩着尾巴啃草,蹄子偶尔踏在地上,会悄无声息震散几片飘过来的乌云; 井边趴着只灰扑扑的蛤蟆,鼓着腮帮子吐纳,每次吸气都有细碎的金光从井底往上冒,又被它慢吞吞咽下去。 张远蹲下来,拍了拍牛背。 “老王,今天精神不错啊,尾巴甩得比平时带劲。” 老牛“哞”了一声,尾巴扫过他手背,带起一阵微风。 张远没看见,那风里卷着几不可查的土黄色光晕,将他头顶盘旋的一只乌鸦震得栽进了远处的树林。 “行了,我要出趟门。” 张远起身,牵过院门口的白马。 这马通体雪白,鬃毛像流水,唯独四蹄隐隐有鳞片纹路。 平时看着温顺,跑起来能踏碎虚空。 当然,张远只当它是匹跑得快的好马。 他又弯腰抱起脚边的哈士奇,这狗叫“旺财”,脑门上有撮黑毛,看着傻气,偶尔会对着月亮龇牙,露出尖尖的角。 张远只当是自己眼花。 “走了,旺财,小白。” 他翻身上马,旺财蹲在马鞍前的竹筐里,晃着尾巴吐舌头。 白马打了个响鼻,四蹄轻点,慢悠悠往桃花源外走去。 张远靠在马背上,心里盘算着:流云剑宗就在万壑郡,离桃花源不远。 听说那宗门收留弟子不挑资质,正好符合他这“三无人员”无灵根、无道骨、无资质的身份。 先混个记名弟子,完成系统任务解锁修仙,到时候谁还敢说他是种地的? 他正想得美,突然听见前方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像是什么东西碎裂了。 桃源外围,瘴气弥漫的山谷里,苏映雪正捂着胸口的血洞,半跪在地上。 “赵无桀……” 她咬着牙,唇角溢出鲜血。 “我苏映雪若不死,定要你流云剑宗上下,为我这副道骨陪葬!” 三天前,她还是流云剑宗最受瞩目的圣女,金丹境的修为,被誉为百年难遇的天才。 可就在冲击元婴的前夜,她最信任的师弟赵无桀,带着三名黑衣人闯入静室,用淬了“化灵散”的匕首刺穿她的后心,活生生挖走了她的先天道骨。 “师姐,你的道骨与我最配。” 赵无桀当时的声音还在耳边,冰冷又贪婪。 “宗门至宝‘流云佩’你也该交出来了,它跟着你,太浪费了。” 她拼死捏碎传讯玉符,却只引来更恶毒的报复。 赵无桀竟用魔火炼去她大半精血,让她修为尽废,沦为废人。 若不是护山大阵的老仆拼死拖延,她早已成了赵无桀融合道骨的祭品。 逃亡路上,她听闻一个传说。 “桃源深处有上古机缘,得之可重塑根基,逆转乾坤。” 此刻,她就站在传说中桃花源的外围。 前方是一片迷蒙的粉色气海,气海边缘浮动着淡金色的云纹,隐隐构成一座巨大的阵法。 这便是桃源的守护禁制“云纹阵”,据说擅闯者会被绞成肉泥。 苏映雪握紧胸前的流云佩,玉佩是母亲遗物,也是流云剑宗圣女的信物,赵无桀没能抢走它。 她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玉佩,化作淡青色的护身光罩,踉跄着踏入气海。 “嗡。” 气海猛地沸腾起来!粉色气流如无数把小刀,疯狂切割着光罩。 光罩本就因她修为尽废而虚弱,此刻如同薄冰遇骄阳,发出“咔嚓”的碎裂声。 “噗!” 苏映雪喷出一口血,护身法宝“冰蚕纱”在气海中寸寸断裂,碎片混着血沫飘散开。 她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搅,骨头像是被万千钢针穿刺,视线渐渐模糊。 “难道……我要死在这里?” 绝望涌上心头,她不甘心!赵无桀还在享受着用她道骨换来的修为,流云剑宗的耻辱还未洗刷,她怎能闭眼? 就在她意识即将消散时,一股微弱却异常熟悉的气息,从气海外传来。 那是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威严,带着淡淡的龙涎香,仿佛来自远古的呼唤。 苏映雪猛地睁眼,挣扎着抬头望去。 气海外,夕阳的余晖中,一个身影缓缓走来。 第二章粪叉挑尽红尘意,凤凰啼落道心沉 那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黑裤卷到小腿,脚上是一双草鞋,手里牵着一条……哈士奇?不对,那狗额间隐约有根暗金色的独角,正吐着舌头,尾巴摇得欢快。 而他胯下,是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 马身肌肉匀称,鬃毛如瀑,最诡异的是。 马蹄踏在湿软的泥地上,竟没有留下半个脚印!更让她心脏骤停的是,马腹两侧,隐约有细密的银鳞闪烁,偶尔还能看到半透明的爪尖从蹄子旁探出。 “龙……白龙马?” 苏映雪瞳孔骤缩,脑中轰鸣。 她曾在宗门古籍上见过记载:上古有神兽,名曰白龙,化马形,踏水无痕,鳞爪隐现,掌四海龙威。 还有一种凶兽,形似犬,额生独角,能吞云吐雾,名唤穷奇! 龙马白龙! 凶兽穷奇! 这两样都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上古神兽,如今竟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边! 苏映雪的呼吸急促起来,这人……定是隐世的高人! 只有活了万载的大能,才能让上古神兽甘愿守护! “前……前辈!”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身影伸出手,声音嘶哑。 “救我!晚辈流云剑宗苏映雪,愿以宗门至宝相赠!求前辈赐一线生机!” 粉色气海似乎被那股龙威震慑,切割的力道竟弱了几分,隐隐在她面前让出一条通路。 张远停下脚步,皱着眉看着气海里那个浑身是血的姑娘。 他刚给旺财买了新的狗绳,又牵着小白去河边喝水,没想到回来路上遇到这么个“血人”。 这姑娘穿得破破烂烂,身上全是伤,尤其是背后那个血洞,看着就疼。 不过……张远的目光落在她胸前那枚玉佩上。 玉佩是淡青色的,上面刻着流云纹,中间嵌着一颗米粒大小的绿宝石。 这是流云剑宗的标志!他记得系统任务里有一条“接触三大宗门弟子”,流云剑宗正好是其中之一。 “搭个线也好,说不定能问出点宗门秘闻。” 张远心里盘算着,嘴上却忍不住吐槽。 他翻身下马,走到气海边缘,弯腰看着苏映雪,语气无奈。 “姑娘,你认错人了。” 苏映雪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张远指了指自己的草鞋,又拍了拍旺财的脑袋,旺财配合地“汪”了一声,吐出个小泡泡。 其实是刚吞的野兔骨头渣。 “我就是个种地的,住前面桃花源村。” 他摊摊手。 “你看我这装备,像高人吗?” 苏映雪看着他洗得发白的短褂,沾着泥点的草鞋,还有那条摇尾巴吐舌头的“穷奇”,一时语塞。 可……白龙马和穷奇怎么解释? 她正想开口,突然听到“咕噜”一声。 是旺财的肚子叫了。 只见旺财眼睛一亮,猛地挣脱张远的手,朝着路边一只蹦跳的野兔扑去。 它速度快得像一道黑影,在兔子即将钻进草丛时,猛地张开嘴。 “呼!” 一团黑雾从它嘴里喷出,瞬间将野兔包裹。 野兔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作一缕青烟,被旺财吸进肚子里。 苏映雪。 “!!!” 吞噬之力! 这绝对是穷奇的吞噬之力! 张远啧了一声,走上前拍了拍旺财的脑袋。 “说了多少次,别在外面乱吃东西,万一吃坏肚子。” 旺财委屈地蹭蹭他的手,尾巴却摇得更欢了。 张远转头,见苏映雪还在发愣,叹了口气。 “你还能走不?不能走我扶你。” 说着,他伸出手。 苏映雪这才回过神,连忙抓住他的手。 入手温暖干燥,带着淡淡的泥土气息,却让她莫名感到安心。 张远扶着她,牵着旺财,跨上白马,慢慢往桃花源村走。 路上要过一条小溪,溪水不深,刚到脚踝。 张远直接踩着水过去,苏映雪却惊讶地发现,他的草鞋踩在水面上,竟没有溅起半点水花,仿佛脚下有看不见的风托着。 “御风而行……” 她喃喃道,古籍上说,大能者可御气飞行,踏水无痕,原来竟是真的! 进村时,夕阳已经落山,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 张远的院子在村子最东头,篱笆围着,里面种着几畦青菜,院角堆着柴火,还有一个……粪叉? 那粪叉是铁制的,叉尖闪着乌光,看着沉甸甸的,叉柄上缠着防滑的麻绳。 张远把苏映雪扶到院门口的石凳上坐下,转身拿起粪叉,准备去菜园子翻地。 “前辈!” 苏映雪连忙叫住他。 “您……您拿粪叉做什么?” 张远回头,一脸莫名其妙。 “翻地啊,明天要种白菜,不翻地怎么行?” 他拍了拍粪叉。 “这是我挑粪的兄弟,跟我好几年了。” 苏映雪。 “……” 她看着那闪着乌光的粪叉,又看了看张远认真的表情,突然福至心灵。 是了! 高人都讲究红尘炼心! 这位前辈定是故意用圣器粪叉当农具,以凡俗之事磨砺道心! 草鞋是御风至宝,粗布褂是防御圣衣,连种地都蕴含天地至理! “院里有石凳,自己找地方歇着,我去喂鸡。” 苏映雪刚应了声“多谢前辈”,抬步踏入院门的瞬间,三道金红色的影子突然从鸡窝窜了出来。 那是三只芦花鸡,羽毛蓬松得像团火,此刻却昂首挺胸,脖颈上的绒毛根根倒竖,尖喙张开,发出清亮却带着灼热气息的啼鸣。 “咯咯。!” 金色火焰毫无征兆地席卷庭院,像打翻了太阳的碎片,落在青石板上滋滋作响。 苏映雪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威压当头砸下,仿佛整片天空都压在了她的道心上,喉头一甜,竟不受控制地瘫坐在院外石阶上,浑身灵力乱撞,险些道心崩溃。 她死死攥着衣角,看着那三只芦花鸡。 它们明明只是普通家禽的大小,此刻却像三足金乌降世,每一片羽毛都流淌着神圣的火焰,尤其是领头那只,尾羽展开时竟有七彩流光闪过。 “上古凤凰喜居圣人之地……” 苏映雪脑中轰然炸响这个念头。 她曾在宗门古籍上见过记载,凤凰真火能焚尽万物,更能震慑修士道心,唯有德行深厚的至圣者才能让其俯首。 前辈果然是隐世仙尊! 第三章凤凰啼鸣惊道心,牛魔王低吼镇家禽 她不敢再踏入庭院,甚至连抬头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只能维持着半跪的姿势,额角渗出冷汗。 这时,牛棚里传来“哞”的一声低吼,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瞎叫唤什么?主人的客人也敢吓?皮痒了?” 三只芦花鸡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收敛了火焰,耷拉着脑袋缩回鸡窝,变回普通家禽的模样,只是梳理羽毛时,尾尖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金芒。 苏映雪瞳孔骤缩,猛地转头看向牛棚。 那是一头灰扑扑的老牛,正甩着尾巴啃草料,牛角上还挂着几根稻草。 可她清清楚楚听到了。 那不是牛叫,是人言!而且那声音里蕴含的土行本源,厚重得让她金丹期的修为都感到窒息。 “牛……牛会说话?这是……牛魔王!” 苏映雪心脏狂跳。 传说中上古牛魔王掌土之本源,身躯堪比山岳,是连大乘修士都要敬畏的存在,此刻竟在前辈院子里当耕牛? 她低下头,额头抵着石阶,不敢再有丝毫不敬。 前辈座下家禽是凤凰,耕牛是牛魔王,这等排场,恐怕是上古仙尊转世,甚至……是天道圣人! 张远端着鸡食盆回来时,就看到苏映雪跪在院外,背影僵硬得像块石头。 他挠挠头,把盆往鸡窝边一放,随口道。 “你咋跪地上了?院里有蛇?” 苏映雪连忙起身,恭敬地行了个大礼。 “前辈恕罪,晚辈……晚辈惊扰了仙禽,罪该万死。” 她偷偷抬眼,见张远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脚边还跟着只吐舌头的傻狗,越发觉得这是“大隐隐于市”的仙尊做派。 张远没在意她的恭敬,蹲下身检查她的伤势。 苏映雪左肩有道狰狞的伤口,皮肉翻卷,隐约可见断裂的道骨痕迹。 这是被裂风宗赵无桀挖走道骨后留下的。 他皱了皱眉,视线扫过院角的白马。 那白马是半年前自己跑来桃花源的,浑身雪白,唯独脖颈处有个凸起的“肉瘤”,摸起来硬邦邦的。 系统当时提示过。 【白龙褪下的龙角,含龙族精血与本源,可续骨生肌】。 张远心里盘算起来。 “系统说这龙角能续骨,苏映雪是流云剑宗圣女,让她帮忙弄个宗门名额应该不难。签到宗门说不定能解锁新任务,比天天喂鸡强。” 他起身走到白马旁,那马通人性,温顺地低下头。 张远伸手按住龙角,微微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龙角应声而断,断面渗出金色的血丝,带着淡淡的龙威。 苏映雪看得眼皮直跳。 那可是龙角啊!蕴含龙族本源的至宝,前辈居然随手就掰断了? 张远没管她的震惊,找了块石头把龙角碾碎,又从屋檐下摸出个豁口的陶碗,倒了点井水调成糊状,蹲到苏映雪面前。 “别动,敷上就好。” 他捏着苏映雪的肩膀,将龙角糊敷在伤口上。 刹那间,狂暴的龙威从伤口涌入,苏映雪感觉全身骨头都在颤栗,断裂的道骨处传来酥麻的痒意,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龙鳞在重生。 她体内的灵力像是被点燃的干柴,疯狂暴涨,筑基期的瓶颈“咔嚓”碎裂,直接冲破金丹! “噗。” 苏映雪喷出一口浊气,睁眼时眸中金光流转,修为稳稳停在金丹初期。 她摸了摸肩膀,伤口已经愈合,新生的道骨比从前更加强韧,甚至隐隐有龙气盘旋。 她看着张远,眼圈瞬间红了。 “噗通”一声跪下。 “前辈救命之恩,映雪粉身碎骨难报!” 张远被她跪得一愣,连忙摆手。 “报恩就不必了,我问你,流云剑宗还收人吗?” 苏映雪懵了。 “收……收的,前辈问这个做什么?” 张远搓搓手,笑得有点不好意思。 “你看我这桃花源虽好,但修行为难。听说流云剑宗是名门大派,能不能帮我弄个名额?记名弟子就行,不用给我发月例。” 苏映雪彻底呆住了。 仙尊级别的前辈,居然想屈尊去流云剑宗当个记名弟子? 她猛地抬头,眼神坚定。 “前辈说笑了!以您的身份,宗主定会扫榻相迎,让您做太上长老!弟子这就回去禀报,若宗主敢有二话,映雪便废了他,让您来当宗主!” 张远听得直咧嘴。 “别别别,太上长老多麻烦,记名弟子就行。” 他最怕处理宗门事务,系统任务“加入宗门”只要求“成为弟子”,没必要搞那么复杂。 苏映雪却以为他在考验自己,当即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红了。 “请前辈收映雪为徒!弟子愿侍奉左右,为您打理宗门事务,绝不让琐事烦扰您清修!” 张远被她这阵仗弄得没脾气,伸手把她拉起来。 “拜师就免了,先把宗门的事搞定。 你要是能帮我弄进流云剑宗,以后这桃花源的鸡,随便你抓。” 他指了指鸡窝,那三只芦花鸡幼崽仿佛听懂了,吓得“咯咯”直叫,缩在角落里抖成一团。 苏映雪看着那三只“凤凰幼崽”,又看看张远随意的样子,心中越发敬畏。 能让凤凰怕成这样,还把龙角当药膏、牛魔王当耕牛的,除了上古仙尊,还能是谁? 她用力点头。 “弟子遵命!前辈放心,三日之内,弟子定让流云剑宗上下前来恭迎您!” 张远摆摆手,转身去赶旺财。 那傻狗正试图咬白马的尾巴,被白马一蹄子踹得嗷嗷叫。 他没注意到,苏映雪望着他的背影,眼神里除了敬畏,还多了一丝狂热的崇拜。 “仙尊座下,凤凰为鸡,牛魔王为仆,白马为骑……” 苏映雪喃喃自语,握紧了拳头。 “映雪定要护好前辈,绝不能让裂风宗那些杂碎再来惊扰!” 她转身望向裂风宗的方向,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赵无桀挖她道骨之仇,她迟早要报,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帮前辈办好宗门的事。 流云剑宗有了仙尊坐镇,何愁不能碾压裂风宗? 甚至……一统玄冥国修真界,也并非不可能! 苏映雪深吸一口气,展开身法,朝着流云剑宗的方向疾驰而去。 她的速度比来时快了数倍,金丹期的灵力在体内奔腾,每一步都带着淡淡的龙气。 那是龙角续骨后留下的馈赠。 张远看着她消失在山道尽头,挠挠头,把旺财拎起来。 “你说她跑那么快干嘛?宗门名额很难弄?” 旺财歪着脑袋,吐了吐舌头,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 牛棚里,老王甩了甩尾巴,低声对鸡窝里的凤凰鸡道。 “听到没?主人要去什么流云剑宗,你们几个别惹事,要是吓跑了主人,俺把你们炖汤喝!” 三只凤凰鸡连忙点头,连金色的火焰都不敢冒了。 院角的白马打了个响鼻,脖颈处的断角伤口已经愈合,它望着张远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这位主人,明明握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却只想当个记名弟子,真是……有趣。 张远没理会这些“家禽家畜”的心思,他蹲在门槛上,掰着手指头算。 “加入宗门就能解锁下一个任务,听说宗门里有藏经阁,说不定能找到种仙麦的方法……” 他的目标很简单:完成系统任务,种好他的田,至于什么仙尊、宗门大战,那都是浮云。 第四章龙角续脉雪前耻,凡村隐圣定乾坤 青灰色的石阶蜿蜒而上,两侧古松如虬,云雾缭绕间,隐约可见峰顶的殿宇飞檐。 往日里灵气氤氲的山门今日却死气沉沉,护山大阵的光幕摇摇欲坠,数十名裂风宗弟子黑衣执剑,将主峰大殿围得水泄不通。 殿门前的白玉广场上,流云剑宗宗主林沧海背对着山门,玄色道袍被金丹境的威压压得猎猎作响。 他身后,二十余名核心弟子个个带伤,握着剑柄的指节发白,却无一人后退。 “林沧海。” 广场中央,一身银袍的青年负手而立,嘴角噙着冷笑。 “交出苏映雪,裂风宗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 赵无桀,裂风宗少主,金丹后期修为,腰间悬着一柄镶嵌宝石的弯刀,正是三年前挖走苏映雪道骨的元凶。 此刻他周身灵力鼓荡,广场青石地砖寸寸龟裂,显然没打算久等。 林沧海喉结滚动,苍老的脸上血色褪尽。 “映雪……苏映雪早已不在宗门。” “不在?” 赵无桀突然仰头大笑,笑声震得檐角铜铃乱响。 “三年前她侥幸逃脱,如今龙角续脉的气息瞒得过谁?林老头,你当我裂风宗的搜灵玉是摆设?” 他抬手一挥,身后弟子齐刷刷上前一步,刀锋出鞘声连成一片。 就在这时,一道清越的剑鸣自天际传来。 众人猛地抬头,只见流云剑宗后山的云雾被一道白影撕裂,素衣女子御空而来,青丝如瀑,腰间一柄无鞘古剑泛着淡蓝灵光。 她足尖在虚空一点,身形便如柳絮般飘落,恰好落在林沧海身前。 苏映雪。 她落地时裙摆轻扬,露出一截皓腕,腕间龙形胎记隐隐发光。 那是张远以龙角为她接续血脉后,新生的极品龙骨印记。 “赵无桀,”苏映雪声音清冷,却带着金石之音。 “三年前你欠我的,今日该还了。” 赵无桀瞳孔骤缩,随即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贪婪。 “龙角续脉?果然是你!苏映雪,只要你乖乖随我回裂风宗,道侣之位给你如何?” “道侣?” 苏映雪突然笑了,笑声里却没有暖意。 “你教我的‘弱肉强食’,我可一直记着。” 话音未落,她右手并指如剑,指尖突然凝出一缕淡金色的剑气。 “这是什么剑气?” 赵无桀脸色剧变,猛地祭出弯刀格挡。 “嗡。” 金剑与弯刀相撞,发出刺耳的嗡鸣。 赵无桀只觉一股沛然巨力涌来,虎口瞬间开裂,弯刀险些脱手。 更让他惊骇的是,那缕剑气竟无视他的灵力防御,直接斩向他的丹田! “不!” 惨叫声中,赵无桀踉跄后退,丹田处的衣袍寸寸碎裂,露出两道狰狞的血痕。 他的两块中品道骨,竟被剑气生生斩断!金丹境的灵力如潮水般退去,转眼间便跌回筑基期。 裂风宗弟子哗然,纷纷后退。 苏映雪收指而立,指尖剑气缓缓消散。 “走!” 赵无桀捂着丹田,怨毒地瞪了苏映雪一眼,带着残部狼狈逃窜。 林沧海和弟子们这才回过神,齐齐躬身。 “多谢圣女!” 苏映雪摇摇头,转身扶住林沧海。 “宗主,宗门危机未除,裂风宗不会善罢甘休。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流云剑宗到桃花源的路,苏映雪用了半个时辰。 当林沧海和三长老跟着她穿过那片看似普通的桃林时,都愣住了。 眼前的村落青瓦白墙,田埂上老牛耕地,溪边农妇捣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香,哪里有半分灵气波动? “圣女。” 三长老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不屑。 “这里灵气稀薄,不过凡俗村落,能有什么高人?” 苏映雪没说话,指了指不远处的菜园。 菜园里,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老汉正挥着锄头翻地。 那锄头锈迹斑斑,木柄上还缠着布条,看起来用了十来年。 林沧海皱眉。 “此等凡铁……” 话音未落,三长老已经耐不住性子,迈步朝菜园走去。 “老汉,借问……” 他离锄头还有三步远时,那锈迹斑斑的锄头突然迸发出一道刺目的庚金剑气,剑气擦着三长老的衣袖飞过,将他身后的一块巨石劈成两半! “叮!” 剑气消散,锄头依旧是那把锈锄头。 张大爷直起身,擦了擦汗,皱眉看向三长老。 “小伙子,离远点,别碰坏了我的破晓锄。” 三长老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破晓锄? 那不是上古传说中蕴含金之本源的圣器吗? 怎么会是这老汉的农具? 林沧海也是瞳孔骤缩,他突然想起古籍记载。 “上古仙尊以天地为炉,红尘为药,器物返璞,大道无形……” 难道这里是…… “张大爷。” 苏映雪上前,恭敬行礼。 “这是我宗门长辈,特来拜访师尊。” 张大爷摆摆手。 “找小远子啊?他在院里修扫把呢,去吧。” 林沧海和三长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 能让圣器认主的老农当邻居,这位“小远子”该是何等人物? 跟着苏映雪走到村东头的小院,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抱怨声。 “这扫把又卡头发了,系统就不能奖励个好用的?” 林沧海脚步一顿,朝院门望去。 院里,一个穿着青色布衣的青年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竹枝扫把。 那扫把的竹枝上,隐约有风火雷电的本源流转。 三长老腿一软,彻底跪了。 “连扫地都是圣器……这前辈到底有多强?” 张远其实早就感知到有人来了。 他把最后一根竹枝扎紧,抬头看向院门口的苏映雪和两个陌生老者,无奈地叹了口气。 “说了别叫我师尊,我就是个种地的。” 林沧海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道袍,郑重地躬身行礼。 “流云剑宗宗主林沧海,拜见前辈!” 三长老也连忙跟着行礼,头都不敢抬。 张远挠挠头,从石桌上拿起一个陶碗。 “刚煮的大豆粥,尝尝?” 第五章一粥开天门惊破三境,八绝授道统笔定乾坤 罐口氤氲的白汽带着奇异的清香,刚飘散开,演武场四周的空气突然微微震颤。 原本稀薄的天地灵气像是被无形的手牵引,从四面八方涌来,在陶罐上空凝成肉眼可见的淡青色雾团,随着粥沸的节奏缓缓旋转。 为首的弟子脸色一变,刚要开口,却见张远已经舀了碗粥递过来。 “愣着干嘛?凉了就不好喝了。” 那弟子机械地接过碗,指尖触到陶碗的温热,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豆香。 那香气里仿佛藏着春日破土的新芽、夏夜骤雨的生机,让人浑身毛孔都舒展开来。 他下意识地喝了一口。 “轰!” 丹田处的灵气猛然炸开! 原本卡在炼气九层多年的瓶颈如同纸糊般碎裂,灵力顺着经脉疯狂奔涌,不过瞬息就冲破了筑基初期的关卡。 弟子惊得手里的碗都差点掉在地上,瞪大眼睛看着张远,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这动静惊动了演武场旁的阁楼。 流云剑宗宗主林沧海一袭青衫,快步走出,身后跟着三长老魏明远。 两人刚到场边,就被那团旋转的灵气雾团吸引,目光落在张远手中的陶罐上。 “这是……” 林沧海瞳孔微缩。 他修行三百年,从未见过灵气如此主动汇聚,仿佛那陶罐里装的不是粥,而是天地初开时的生命本源。 张远见他们过来,又舀了两碗粥。 “宗主,魏长老,刚煮好的,尝尝?” 林沧海接过碗,迟疑地喝了一口。 温润的粥滑入喉咙,一股沛然的生机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他体内元婴初期的瓶颈本如铜墙铁壁,此刻却像是被巨锤砸中的冰面。 “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灵力疯狂暴涨,直接冲到了元婴初期巅峰,距离中期仅一步之遥! “噗通!” 魏明远刚喝下半口,突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浑浊的老眼里迸出热泪。 他卡在养神境巅峰十年,道心都快磨碎了,此刻却感觉那层无形的壁障彻底消失,神识如同挣脱枷锁的飞鸟,朝着更高的境界翱翔而去! “生…生命奥义!” 魏明远声音颤抖,死死盯着张远手中的陶罐。 “前辈竟以大道为食!此等胸襟,晚辈望尘莫及!” 张远挠了挠头,把陶罐往身后藏了藏。 “就…就加了点自己种的豆子,至于吗?” 心里却在疯狂吐槽:系统奖励的“生命本源大豆”果然不一般,下次得在桃源多种几亩,回头给旺财和老王也改善改善伙食。 苏映雪站在一旁,眼疾手快地扶住魏明远,转头对林沧海道。 “宗主,前辈愿屈尊驾临我流云剑宗,本就是宗门天大的福分!如今前辈以大道蕴养粥食,助我宗突破瓶颈,此等恩情,当以师礼相待!” 林沧海猛地回过神,看向张远的目光充满敬畏。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对着张远深深一揖,随即双膝跪地。 “流云剑宗宗主林沧海,恳请前辈担任我宗太上长老!宗门上下,唯前辈马首是瞻!” 演武场上的弟子们见状,纷纷跟着跪倒一片,齐声喊道。 “恳请前辈留步!” 张远吓了一跳,连忙去扶林沧海。 “别别别,太上长老就算了,我这人怕麻烦。” 他想了想,系统任务“加入宗门”才80%,还差最后一步。 “要不…先让我当个记名弟子?” 【叮!系统任务:加入宗门,任务完成!解锁传承任务:八绝天工。】 【八绝天工: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各培养传人一名。】 【任务奖励:大神通“万物归道”。】 张远看着系统面板,嘴角抽搐。 “还要带八个徒弟?系统你这是压榨劳动力啊!” 他本来只想种种田养养鸡,怎么就莫名其妙要当“幼教”了? 正哀嚎着,苏映雪腰间的传讯符突然亮起红光,急促地颤动起来。 她一把捏碎符篆,一道焦急的声音从中传出。 “大师姐!裂风宗赵天雄率人打上门了!扬言要踏平我流云剑宗,为他儿子赵无桀报仇!” 苏映雪脸色瞬间变冷,握紧了拳头。 赵无桀挖她道骨的仇还没报,如今他爹竟还敢上门挑衅!她转头看向张远,眼神坚定。 “师尊,弟子愿学书法,为您扫清障碍!” 张远一愣,想起苏映雪之前挥剑时无意间引动的剑气,似乎与“书”道有些契合。 他打开系统仓库,翻出前几天完成“日常劈柴”任务奖励的“春秋笔”。 笔杆是千年柳枝所制,笔尖泛着淡淡的金光,隐隐有剑意流转。 “这笔送你。” 张远把春秋笔递给苏映雪。 “以后跟我学写字。” 他指了指山门方向。 “先去把外面那老头解决了,别打扰我种地。” 苏映雪接过春秋笔的瞬间,指尖的剑意与笔杆中的本源轰然共鸣! 一股清冽的气息顺着手臂涌入丹田,她仿佛看到无数文字在眼前飞舞,每个字都带着凌厉的锋芒。 她强压下内心的狂喜,躬身道。 “弟子遵命!” 看着苏映雪提着春秋笔快步离去的背影,张远摸了摸下巴。 书法传人有了,接下来是琴棋诗画……他想起桃源村那个总在村口弹棉花的张大爷,说不定能培养成琴道传人? 山门处,喊杀声震天。 裂风宗宗主赵天雄一身黑袍,元婴巅峰的威压如乌云般笼罩着流云剑宗,手里的鬼头刀滴着鲜血,脚下踩着几名流云剑宗弟子的尸体。 “林沧海!滚出来受死!” 赵天雄怒吼。 “我儿赵无桀若有三长两短,今日我必让你流云剑宗鸡犬不留!” 林沧海刚突破到元婴初期巅峰,正想出手,却见一道白影从宗门内飞出,落在赵天雄面前。 苏映雪手持春秋笔,白衣胜雪,眼神冰冷。 “赵天雄,你的对手是我。” 赵天雄看到苏映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狞笑。 “原来是你这个被夺了道骨的废物!也好,先杀了你,再取林沧海狗命!” 第六章牛魔踏碎幽冥剑,炭笔轻书禁灵文 赵天雄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鬼幡上。 符文骤然亮起,祭台下九口青铜棺椁同时炸开,无数白骨碎片腾空而起,在半空聚合成一柄丈许长的幽冥剑。 剑身漆黑如墨,隐隐有哭嚎声透出,剑刃处流淌着能腐蚀灵气的幽冥本源。 “超品鬼器·噬魂剑,可斩入圣境!” 赵天雄狂笑,法诀急掐。 “去!将那桃源夷为平地,把流云剑宗上下,给我儿陪葬!” 幽冥剑发出一声凄厉尖啸,撕裂云层,化作一道黑光射向东南方。 剑光划破天际时,正在演武场修炼的弟子们纷纷抬头。 首席弟子林风脸色煞白,指着那道越来越近的黑光。 “此剑……此剑可斩元婴巅峰!危矣!” 宗主林沧海瞳孔骤缩,猛地祭出护山大阵。 淡青色光罩笼罩主峰,却在幽冥剑临近时剧烈震颤,裂纹如蛛网般蔓延。 “撑不住!” 他喉头一甜,喷出鲜血。 “这等威力……玄天宗疯了!” 幽冥剑冲破云层,眼看就要刺中那片青瓦白墙的村落。 就在这时,桃源上空突然浮现出一层土黄色光罩,光罩上流转着古朴的符文,隐约可见山川虚影。 “咚。” 幽冥剑撞在光罩上,发出闷响。 剑刃寸寸碎裂,黑色碎片如流星雨般散落。 光罩中,一头体型如山的牛影一闪而逝,四蹄踏地时,整个桃源的土地都轻轻震颤。 “噗。” 法咒反噬的力道顺着鬼幡传回,赵天雄七窍同时流血。 他死死盯着桃源方向,瞳孔中倒映着那一闪而逝的牛影,突然惨叫。 “上古牛魔王!是上古牛魔王!” 道心瞬间崩溃。 他连滚带爬地扑向祭台下的传送阵,嘶吼声在风中飘散。 “我必引万魔盟踏平此地!你等着。!” 张远正蹲在田埂上,给一株半人高的伴生大豆浇水。 豆荚饱满,泛着淡淡的金光,每片叶子上都凝结着露珠般的灵气。 他抬头瞥了眼天上散落的黑色碎片,随手摘了片豆叶擦了擦手。 “今天风真大。” 他嘀咕一句,弯腰捡起块指甲盖大小的幽冥剑残片。 残片入手冰凉,还带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这破铁片……磨磨说不定能当锄头垫片。” 万象筑基系统的日常任务栏闪烁。 【培育伴生大豆进度98%】的字样旁,新增一行小字:【检测到幽冥本源残片,可用于农具淬炼,是否融合?】张远随手点了“否”。 锄头还能用,没必要浪费材料。 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木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张远翻箱倒柜,从床底拖出个落灰的木箱。 箱子里没什么宝贝,只有些系统奖励的杂物:一把刻着“镇”字的青石镇纸,几卷糙纸,半截磨秃的木炭笔。 “八绝天工录任务……书法传承。” 他挠挠头,拿起镇纸掂量了下。 镇纸入手沉得离谱,表面隐隐有空间波动。 上次系统提示这玩意儿含空间本源,他一直没琢磨出有啥用。 “先教个‘一’吧,简单。” 张远铺开糙纸,捏着木炭笔,蘸了点清水当墨,在纸上缓缓写下一横。 “一”字落笔的瞬间,虚空荡开一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大秦边境,正在集结的魔道修士突然发现法器上的灵光全部熄灭,金丹期修士甚至感觉丹田刺痛,灵气如退潮般流失。 大元皇宫,正在修炼的国师猛地睁眼,吐出一口浊气。 “灵气……被禁了?” 万壑郡外,刚逃出数百里的赵天雄踉跄倒地,本就重伤的身体再次喷血。 禁灵效果让他体内翻腾的魔气瞬间溃散。 苏映雪正握着春秋笔修炼。 她本在临摹张远上次随手写的“道”字,突然感到笔杆发烫,春秋笔竟自行腾空,笔尖指向桃源方向。 “嗯?” 苏映雪抬头,恰好看到虚空涟漪扫过流云剑宗。 她体内的灵气也停滞了一瞬,但春秋笔却散发出柔和的青光,将那股禁灵之力化解于无形。 更让她心悸的是,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张远写“一”字的画面。 横画起笔藏锋,行笔沉稳,收笔若有若无,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的道理。 “以简驭繁……以静制动……” 苏映雪喃喃自语,突然跪倒在地,手中春秋笔在虚空疾书。 “师尊!弟子悟了!‘一’字即剑道本源!” 话音落,她周身灵气暴涨,金丹后期的壁垒轰然破碎,元婴初期的威压扩散开来。 张远看着纸上洇开的墨团,皱了皱眉。 糙纸质量太差,一横写得歪歪扭扭,还晕成了个黑疙瘩。 他嫌弃地把纸揉成一团,扔进灶膛。 “浪费纸。” 【系统提示:书法传人初步觉醒,八绝天工录书法进度10%。奖励:春秋笔。】 张远没理会系统提示,转身去找老王那头总在菜地旁打盹的老黄牛。 “老王,刚是不是你动了土?菜地边上的土都结块了。” 老王甩了甩尾巴,打了个响鼻,慢悠悠地走到菜地边,四蹄在地上轻轻一踏。 结块的土地瞬间变得松软,刚才被幽冥剑碎片砸出的小坑也自动填平。 三天后,乌云笼罩的山谷中,黑压压的修士聚集成阵。 赵天雄站在高处的黑石台上,黑袍上血迹未干,但气势却比三天前更强。 他突破了,超凡初期。 “诸位!” 他声音传遍山谷。 “张远小儿杀我儿,辱我宗门,今日我等便踏平流云剑宗,擒此獠献给狱煌大人!” 台下响起震天的嘶吼。 三十余个魔道宗门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为首的是玄天宗、血影门、万毒教……足足五十名元婴修士,数百金丹,连超凡境的老怪物都来了三个。 “屠岚令已下!” 赵天雄高举鬼幡。 “三日后,流云剑宗上下,鸡犬不留!” 宗主林沧海坐在首位,脸色灰败。 他面前的玉盘上,放着一枚染血的令牌。 正是赵天雄派人送来的屠岚令。 “护山大阵只能挡金丹。” 大长老颤声道。 “五十元婴……我们拿什么挡?” 第七章魔焰滔天宗门,危慧眼识珠访桃源 殿内的几位长老脸色瞬间惨白。 大长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此刻嘴唇哆嗦着。 “五十元婴……我们流云剑宗,满打满算也才三位元婴巅峰啊!这……这无异于螳臂当车!” 二长老亦是面色凝重,沉声道。 “那赵天雄狼子野心,多年前便觊觎我派镇派之宝‘春秋笔’,如今他势力大增,怕是……” “报。!” 又一名弟子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上血色尽失。 “万魔盟发布‘屠岚令’!赵天雄扬言,三日后血洗我流云剑宗,逼太上老祖现身!” “噗。” 魏明远急火攻心,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染红了身前的衣襟。 他望着殿外灰蒙蒙的天空,眼中充满了绝望。 “护山大阵仅能抵挡金丹修士……这可如何是好啊!” 大长老和二长老面面相觑,眼中亦是一片茫然。 他们并非不知那位传说中的太上老祖张远的存在,只是多年未曾露面,宗门典籍中记载寥寥,只言片语间似乎只是个隐世的农夫。 “宗主,” 大长老迟疑道。 “那位太上老祖……真能救我宗门吗?我等从未去过桃源,也不知其修为深浅……” “是啊,” 二长老也附和道。 “莫不是……老祖宗当年只是随口一提,我等却当真了?”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师尊他老人家神通广大,定能解救宗门于危难!”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素白宫装的少女缓步走出。 她眉目如画,气质出尘,手中握着一支古朴的竹笔,正是流云剑宗圣女,也是那位太上老祖唯一的弟子。 苏映雪走到殿中,对着魏明远深深一揖。 “师尊赐我这支春秋笔时曾言‘字正即剑正’,此笔蕴含圣品本源,威力无穷。弟子愿再访桃源,求师尊出手相助!” 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心中却另有一番计较。 此次回去,正好可以向师尊请教更高深的书法奥义,或许能借此机会突破瓶颈。 魏明远看着苏映雪,又看了看她手中的春秋笔,那笔身上隐隐流转的道韵让他心神一震。 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也罢!如今也只能寄望于太上老祖了!映雪,此事便拜托你了!你即刻启程,务必请高人出山!” “弟子遵命!” 苏映雪郑重应下。 临行前,苏映雪召集宗门弟子,目光扫过众人惶恐的脸庞,朗声道。 “诸位师弟师妹无需惊慌!前些时日的‘禁灵事件’,实则是师尊对魔道的警告!师尊他老人家早有布局,我等只需遵从师命,静心等待即可!” 一番话下来,众弟子果然安定了不少,对那位从未谋面的太上老祖充满了敬畏与期待。 苏映雪这才带着大长老和二长老,踏上了前往桃源的路。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一处繁华城池内,一座名为“玲珑阁”的巨大楼阁矗立在街道中央。 阁内,一位紫衣女子正临窗而立,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 她容貌绝美,气质雍容,一双眼眸更是灵动异常,仿佛能洞察人心。 此人正是玲珑阁三楼主,公孙晴。 公孙晴拥有罕见的白眼血脉,可看破虚妄,洞察本质。 前些时日的“禁灵事件”,她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尤其是流云剑宗,明明魔道大军压境,宗门上下却毫无慌乱之色,甚至连护山大阵都未曾开启,反而在山门处挂起了一面“迎客”大旗。 这太反常了! 公孙晴立刻派出得力手下前去查探。 不多时,一名黑衣探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单膝跪地。 “楼主,查到了。 流云剑宗长老近期修为突飞猛进,皆言是得了桃源一位高人的指点。” “桃源高人?” 公孙晴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有趣,真是有趣。” 她决定亲自去一趟流云剑宗。 当公孙晴赶到流云剑宗山门外时,恰好看到苏映雪带着两位长老准备下山。 她眼中白眼悄然运转,目光落在苏映雪手中的春秋笔上。 下一刻,公孙晴瞳孔骤缩,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这是圣品本源!这支笔……竟然在自动修复天地灵气的紊乱!”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快步上前,拦在了苏映雪面前。 “这位仙子请留步!” 公孙晴对着苏映雪盈盈一礼,笑容温婉。 “小女子公孙晴,乃玲珑阁三楼主。闻桃源有茶道机缘,心向往之。小女子愿以祖传圣器‘破晓锄’相赠,只求能拜见桃源高人一面。” 她手中光芒一闪,一柄通体金黄的锄头出现在手中。 锄头看似普通,却隐隐散发着锐利的金之本源气息。 公孙晴心中却另有盘算:她的白眼血脉虽强,却有反噬之险,多年来深受其苦。 她听闻桃源高人神通广大,或许能有办法化解她的血脉隐患。 苏映雪看到那破晓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此锄头蕴含纯粹的金之本源,品质极高。 她想起师尊平日里“实用至上”的教导。 “好东西就得用在实处”。 这锄头,用来给师尊开荒种地,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且,师尊似乎正在收集所谓的“八绝天工”,茶道正是其中之一。 这位公孙晴看起来聪慧过人,又有如此奇遇,或许……可以成为师尊的茶道传人? 苏映雪沉吟片刻,缓缓道。 “我师尊不喜外人叨扰,不过……你这锄头,或许还真能入他老人家的眼。好吧,我便带你去试一试,成与不成,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公孙晴闻言大喜,连忙道谢。 “多谢仙子成全!” 苏映雪带着公孙晴和大长老,一路疾行,终于再次来到了那片宛如仙境的桃源。 一进入桃源,大长老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院篱之下,一株奇异的草药正在随风摇曳,草叶上隐隐有流光转动,散发着浓郁的时间道韵。 “千绝丹参!竟然是千绝丹参!此草可助人领悟时间本源,助我突破超凡境有望矣!” 大长老激动得语无伦次,说着便要扑过去采摘。 “住手!” 一声轻喝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粗布衣衫的青年正蹲在菜园里,手里拿着一把锄头,似乎正在拔草。 他将拔起的“杂草”随手扔给旁边一条吐着舌头的哈士奇。 第八章一锄惊仙圣土现,半字诛魔茶道新 张远蹲在篱笆边,手里捏着株紫莹莹的草。 草叶上还挂着露珠,在朝阳下闪着光。 “又长这么快。” 他嘀咕着,随手把草扔向院角。 一道黑影闪过,叼住草叶咽了下去。 旺财摇着尾巴蹭他裤腿。 “吃吧吃吧,当点心。” 张远拍拍它脑袋,转身拿起锄头松土。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苏映雪引着两人走进来。 她一身素白衣裙,手里还提着个竹篮。 “师尊。” 她轻声喊道。 张远直起身,擦了把汗。 “回来了?这位是?” 他看向苏映雪身后的老者。 老者须发皆白,眼神却很亮,此刻正死死盯着张远刚才扔草的地方,呼吸都急促起来。 “这是流云剑宗的大长老。” 苏映雪介绍道。 “他听闻师尊医术高明,特来求助。” 大长老没理会苏映雪,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篱笆边,扒拉着泥土找了半天,脸色煞白。 “没了……真没了……” 他猛地转向张远,眼睛通红。 “你把它扔哪了?那草!” 张远指了指旺财。 “喂狗了啊。怎么了?” “喂狗了?!” 大长老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 “那是千绝丹参!悟透时间本源的灵草!能助我突破超凡境啊!” 他说着就要去抓旺财,嘴里还念叨。 “快!吐出来!也许还没消化!” 旺财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低吼。 “大长老!” 苏映雪连忙拉住他。 “师尊做事自有道理。” 大长老甩开她的手,瞪着张远。 “道理?把圣草当杂草喂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张远皱眉。 “不就是株草吗?我院子里多的是,扎根太快,抢菜的养分。” 他指了指旁边的菜畦,里面种着些普通的青菜萝卜,长势喜人。 大长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远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一直没吭声的公孙晴突然“咦”了一声。 她穿着身淡绿衣裙,容貌清丽,此刻正蹲在刚才张远拔草的地方,看着地上残留的几点泥土。 公孙晴伸出手指,轻轻沾了点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 她的眼睛猛地睁大,原本平淡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异彩。 “这……这是……” 她抬起头,看向张远,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张远被她看得有点发毛。 “怎么了?泥土有问题?” 公孙晴没回答,反而看向大长老,眼神带着一丝怜悯。 “长老,您看错了。” “我看错了?” 大长老怒道。 “那明明就是千绝丹参!我不会认错!” “草是千绝丹参没错。” 公孙晴缓缓道。 “但它真正的价值,不在草本身。” 她举起沾着泥土的手指。 “在这泥土里。这泥土蕴含着精纯的生命本源,是那株草能生长的根本。草是凡草,泥是圣物!” 大长老愣住了,低头看向那不起眼的黑褐色泥土,仿佛第一次认识它。 张远也愣了一下,随即挠挠头。 “你说这土?我天天用它种菜啊,没觉得有啥特别。” 公孙晴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张远一眼,眼神复杂。 她想起自己来桃花源的目的,本是走投无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竟遇到了传说中的隐世大能。 这位前辈,竟视生命本源为普通泥土,随意用来种菜喂狗! 公孙晴看了眼自己手里提着的锄头。 那是她用家传的天外玄金打造的,本想用来垦荒,现在看来…… 她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 公孙晴走到张远面前,双膝跪地,将锄头高高举起。 “弟子公孙晴,”她声音清脆,带着一丝激动。 “愿以这破晓锄为礼,拜入师尊门下,学习茶道,为您打理菜园!” 张远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一步。 “拜师?学茶道?我哪会什么茶道?” 苏映雪也有些意外,但随即露出笑容,对张远说。 “师尊,公孙姑娘心诚,您就收下她吧。 多个帮手也好。” 大长老还在呆呆地看着地上的泥土,听到公孙晴拜师,猛地回过神。 他看看跪地的公孙晴,再看看一脸无所谓的张远,又想想那被狗吃掉的千绝丹参,以及这蕴含生命本源的“普通泥土”。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这位年轻人,绝对是个深不可测的大能! 自己刚才的行为,简直是班门弄斧,不知死活! 大长老连忙上前,对张远躬身行礼,态度无比恭敬。 “前辈恕罪,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多有冒犯。” 张远摆摆手。 “没事没事,起来吧。” 他看向公孙晴。 “你真想拜师?我这可没什么本事给你学。” 公孙晴坚定地点头。 “弟子诚心求教。” “好吧。” 张远叹了口气,接过她手里的破晓锄,掂量了一下。 “这锄头确实不错,挖地挺省力的。起来吧,以后菜园就交给你了。” “谢师尊!” 公孙晴喜出望外,恭敬地磕了个头,才站起身。 大长老看着这一幕,心里对张远的敬畏又多了几分。 他想起那株千绝丹参,虽然被吃了,但能得到前辈的原谅,已经是万幸。 “前辈,” 大长老小心翼翼地问。 “那……那泥土……” 张远指了指菜畦。 “随便挖,别把菜挖了就行。” “多谢前辈!” 大长老感激涕零,连忙找了个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挖了些泥土,用玉盒装好,贴身收好。 他知道,有了这些蕴含生命本源的泥土,突破超凡境指日可待。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伴随着喊杀声。 苏映雪脸色一变。 “是流云剑宗的警钟声!” 张远皱眉。 “怎么回事?” 一个流云剑宗的弟子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上满是惊恐。 “长老!圣女!不好了!万魔盟打过来了!为首的是裂风宗的赵天雄!” 大长老脸色大变。 “什么?!” 苏映雪眼神一凛,握紧了手中的春秋笔。 “师尊,弟子去看看!” 张远摆摆手。 “别急。” 他看向公孙晴。 “你的锄头,还能用来干什么?” 公孙晴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举起破晓锄,锄尖闪过一丝金芒。 “弟子也能一战!” 张远点点头。 “走吧,去看看。” 流云剑宗山门外,黑压压的魔修将山门围得水泄不通。 赵天雄一身黑袍,手持一把巨大的魔刀,站在最前面,脸上带着狞笑。 “流云剑宗的人听着!交出张远的头颅,本座可以饶你们全尸!”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传遍了整个山谷。 山门内,流云剑宗的弟子们脸色苍白,却依然手持长剑,严阵以待。 宗主脸色凝重,看向身旁的几位长老。 “怎么办?赵天雄已经是超凡境了。”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无人敢言。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区区魔道小丑,也敢在此饶舌?” 苏映雪白衣胜雪,手持春秋笔,从山门内缓缓走出,身后跟着张远和公孙晴,以及大长老。 赵天雄看到苏映雪,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第九章凡茶一道惊仙门,锄影笔锋共护田 五年了,从蓝星社畜穿越到这个修仙世界,系统就没让他干过正经事。 不是挑粪就是种菜,美其名曰“夯实道基”。 老王的声音从篱笆外传来,这头化形为耕牛的牛魔王,此刻正驮着竹编食篮往菜园走。 蹄子踏在青石板路上,惊起几只五彩斑斓的蝴蝶。 那是七彩仙雉的幼鸟。 张远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泥土,瞥见老王身后跟着的人影。 苏映雪提着个黑布包裹的木盒,快步穿过桃林,发间还沾着几片粉色花瓣。 她昨日刚从裂风宗回来,春秋笔斜插在腰间,墨香混着剑气扑面而来。 “师尊。” 苏映雪在石桌旁站定,将木盒放在桌上。 “弟子在裂风宗秘境取到了赵天雄的魔核,却被他逃走了。” 黑布揭开,拳头大的魔核泛着幽紫光芒,隐约能看到里面流转的幽冥本源。 张远捏着个白面馒头,凑过去闻了闻。 “戾气挺重,留着炼丹?” “弟子觉得……” 苏映雪眼神亮起来。 “可用此物做肥,浇灌静心茶种。魔核蕴含的幽冥本源虽阴邪,但配合师尊的生命本源,或许能中和出奇效。” 张远还没接话,竹篱外又传来环佩叮当。 公孙晴提着破晓锄,踩着露水走来。 她刚从溪边洗漱回来,白衣袖口沾着水汽,那双标志性的白眼此刻正微微眯起,盯着桌上的魔核。 “不可。” 公孙晴将锄头靠在石栏上,锄尖的天外玄金光芒与魔核的幽紫碰撞,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师尊说过‘茶道贵和’,魔核戾气太重,强行浇灌只会让茶种枯萎。” 苏映雪秀眉微蹙。 “可生命本源能净化。” “净化不是湮灭。” 公孙晴打断她,指尖在破晓锄锄柄上轻轻摩挲。 “需用‘包容’之力中和。就像泡茶,沸水才能逼出茶香,但水温太高反而会烫坏茶叶。” 张远啃着馒头看戏,这俩徒弟一个剑走偏锋,一个稳扎稳打,倒也有趣。 他瞥见公孙晴腰间挂着个竹筒,里面装着新采的桃花瓣,大概是准备做花茶。 “你们折腾吧。” 张远起身伸了个懒腰。 “浇死了算我的。” 他往溪边走去,说是要洗把脸,路过菜畦时,指尖悄悄往埋着茶种的地方一点。 丝缕淡金色的生命本源渗入泥土。 公孙晴的白眼突然闪过一丝金光。 她看到了那缕本源,却没点破,只是提起破晓锄走向溪边。 苏映雪见状,连忙跟上,春秋笔已经握在手里。 公孙晴蹲在静心茶田边,指尖拂过嫩绿的茶叶。 本该舒展的叶片边缘泛着淡淡的墨色,像被人刻意泼了脏水。 她那双标志性的白眼微微上翻,瞳仁里映出茶叶脉络中游走的灰丝。 那是连土壤都在排斥的戾气。 “又是魔核残留。” 她轻嗤一声,将叶片凑到鼻尖。 五年前那场魔祸后,桃花源的土地里总藏着这些阴魂不散的东西。 破晓锄斜插在田埂上,庚金流转的锄刃正自发震颤,将茶根附近的戾气一点点绞碎成金粉。 苏映雪的春秋笔突然在宣纸上炸开一道金光。 正在临摹“人之初,性本善”的笔尖陡然失控,墨线如龙蛇窜出纸页,直直飞向茶田。 公孙晴回头时,只见金色的“善”字悬浮在茶丛上空,笔画间溢出的剑意正像清泉般涤荡着残存的戾气。 “师姐的茶田,倒是让我的笔先动了情。” 苏映雪提着裙摆跑过来,春秋笔在她指间乖巧地盘旋。 少女鬓角还沾着墨点,眼底却亮得惊人。 “师尊说过,书法能镇邪祟,原来还能给茶叶当陪嫁。” 公孙晴的白眼翻得更明显了。 她摘下一片被剑意滋养得重新舒展的茶叶,递到苏映雪面前。 “尝尝?你家师尊随手摘的叶子,可比你写的字矜贵多了。” 叶片在少女掌心泛起柔光。 那是张远半个月前巡视茶田时,从最东边那株老茶树上掐下的样本,当时他还嘀咕着“这片长得最精神,留着当教材”。 此刻茶盏大小的叶片里,竟能看到无数细密的金色纹路在流动。 那是被公孙晴用茶道温养出来的生命本源。 “还是比不得映雪师妹纯粹。” 公孙晴自嘲地笑了笑,指尖划过茶尖。 “我总想着用权谋心防着谁,连种茶都带着算计。” 她能透过白眼看见,那些灰丝般的戾气并非全来自魔核,有几缕竟缠绕着自己未散尽的权欲。 “师尊说''互补才叫传承'',倒没说错。” 苏映雪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春秋笔“嗡”地一声斜插在田埂上,笔杆上的龙纹正与破晓锄的庚金之气交相辉映,在茶田上空织成一张半透明的光网。 她能感觉到师尊留在笔中的剑意正在示警。 玲珑阁方向有杀气正快速逼近。 “师姐要走了?” 公孙晴将茶样本小心收进玉盒。 破晓锄自动跳回她手中,锄刃上的金芒已经凝成实质。 “楼里那些老顽固,该见见师尊的''凡茶''了。” 她转身时,玄色裙摆在晨露中扫出一道残影。 “替我告诉师尊,茶田若再闹脾气,就用你的春秋笔多写几遍''和''字。” 苏映雪望着她消失在桃林尽头的背影,突然握紧了笔杆。 晨光里,少女耳坠上的龙角碎珠正微微发烫。 那是张远用白龙龙角给她续骨时剩下的边角料,此刻正传来师尊惯有的调侃声。 “写字要接地气,这田埂就是最好的宣纸。” 第十章一锄定音镇楼叛,满堂茶香入桃源 玲珑阁,玄冥国南境第一宝楼,此刻正笼罩在压抑的气氛中。 楼主大殿内,檀香袅袅,却压不住空气中的火药味。 三十余位长老分坐两侧,目光齐刷刷投向站在殿中的白衣女子。 公孙晴。 她刚从关外带回师尊张远所需的《地脉茶经》地图,风尘未洗,便被紧急召回参加这场“楼主大会”。 “公孙晴!你可知罪?” 主位旁,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拍案而起,正是二楼主杨晨辉。 他面色阴鸷,手中把玩着一枚青铜阵盘。 “你勾结魔道妖人,盗取楼内圣器‘九转玲珑玉’,证据确凿,还敢狡辩?” 另一侧,三楼主许影捂着嘴轻笑,指尖却悄悄滑过腰间的香囊。 “公孙姐姐,杨师兄都查到了,你与那魔修在黑风崖密会,总不会是去喝茶吧?” 她声音娇媚,眼神却淬着毒。 公孙晴眸色微冷,白眼悄然浮现,看穿了杨晨辉袖中阵盘的禁制纹路。 那是楼内禁术“千机锁”,能困元婴修士半个时辰。 而许影的香囊里,飘出的若有若无的甜香,正是她秘制的“蚀骨散”,中者经脉寸断。 “证据?” 公孙晴抬手,将背上的青铜锄头解下。 锄头通体泛着庚金光泽,正是师尊张远所赠的“破晓锄”。 “我若勾结魔道,此刻你们已身首异处。” “狂妄!” 杨晨辉猛地掷出千机锁,阵盘落地瞬间化作十二道金光锁链,交织成网罩向公孙晴。 “今日便废你修为,清理门户!” 许影同时捏碎香囊,淡紫色毒雾瞬间弥漫大殿,前排几位长老顿时咳嗽不止,面色发黑。 公孙晴眼神一凛,破晓锄横扫,金芒撞在锁链上发出脆响。 但她怀中的木盒突然震动。 里面是师尊交托的“静心茶种”,需以灵力温养,一旦沾染毒雾便会枯死。 她分神护住木盒,肩头被锁链擦过,留下一道血痕。 “啧,顾此失彼。” 许影笑得更欢。 “没了破晓锄,你不过是个刚入金丹的小丫头。” 公孙晴咬牙,后背渗出冷汗。 千机锁越收越紧,毒雾顺着缝隙钻入,她的灵力运转开始滞涩。 危急关头,脑中突然闪过师尊的话。 “茶道贵和,实用至上。水无常形,亦能穿石。” 对了,茶道! 她猛地将破晓锄顿在地面,灵力顺着锄头涌入地底。 那是她来时埋下的茶田引水管,连接着后山千顷茶田,而茶田之水,由师尊养在井底的金蟾公以金钱本源加持,暗含乾坤。 “杨晨辉,许影,你们的茶凉了。” 公孙晴低喝一声,指尖结印。 就在锁链即将触身的瞬间,一道清喝自殿外传来。 “以和为贵,何必动刀兵?” 众人循声抬头,只见一道青影御空而至,女子白衣胜雪,手中握着一支春秋笔。 正是张远的另一位传人,流云剑宗圣女苏映雪。 她悬停在大殿中央,春秋笔蘸着虚空,笔走龙蛇,一个煌煌“和”字瞬间成型! 金光剑气自字中迸发,如春日融雪般净化了殿内毒雾,几位中毒长老顿时气息顺畅。 更惊人的是。 “和”字撞上千机锁阵盘,青铜阵盘竟如瓷器般寸寸崩裂! 苏映雪飘然落地,莲步轻移,恰好踩在杨晨辉掉落在地的“洞玄宝珠”上。 那宝珠能窥人功法破绽,是杨晨辉最大的依仗,此刻被她一脚踩得粉碎。 “师尊说‘以和为贵’,”苏映雪拍了拍裙摆,语气清冷。 “但对叛徒,不必客气。” 杨晨辉脸色煞白。 “你…你是流云剑宗的人?玲珑阁之事,与你们何干!” “我师尊是张远。” 苏映雪淡淡道。 这三个字一出,殿内长老们顿时哗然。 张远之名,最近在修行界悄然流传。 据说能以种菜悟大道,其弟子更是个个惊才绝艳。 公孙晴竟是他的传人? 公孙晴趁机催动灵力,破晓锄再次敲击地面。 这一次,地底传来轰鸣声,茶田之水顺着地脉倒灌而入,在大殿地面化作金色溪流,溪流又凝成锁链,瞬间捆住杨晨辉和许影! “这茶田之水,” 公孙晴走到二人面前,眼神冰冷。 “够你们洗干净脖子了。” 杨晨辉还想挣扎,却发现金链上流转着金钱本源,每动一下,灵力便被吸走一分。 许影更是瘫软在地,蚀骨散的反噬让她经脉剧痛。 “废去修为,逐出玲珑阁。” 公孙晴看向长老们。 “至于楼内事务,暂由我代掌,日后唯桃源师尊之命是从。” 长老们对视一眼,纷纷躬身。 “谨遵楼主令!” 公孙晴随即取出木盒,取出三粒静心茶种,以灵力催发。 茶种落地生根,瞬间长成三株青翠茶树,叶片上凝结着露珠,散发出安神香气。 她摘下叶片递给中毒最深的三位长老。 “此茶可解蚀骨散余毒,诸位长老先去调息吧。” 待众人散去,苏映雪才凑近公孙晴,小声问。 “师尊知道你夺权吗?” 公孙晴无奈地笑了笑。 “师尊大概在桃源种菜吧。对了,他让我带的茶种,刚才差点被许影毁了。” 此时,张远的脑海中响起系统提示。 【茶道传人掌控玲珑阁,八绝天工进度50%。】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桃花源,张远正蹲在菜地里给大豆施肥。 他看着眼前的豆苗,嘀咕道。 “今天的豆苗怎么长得这么快?昨晚才破土,现在都快结荚了…” 第十一章魔皇一爪碎金光,镇纸半方定乾坤 与玲珑阁的风波相比,玄冥国北境的荒山正上演着血腥的一幕。 百余位金丹修士被铁链锁在祭坛上,鲜血顺着凹槽汇成溪流,注入坛中央的黑色晶石。 祭坛周围,数十名魔道修士念念有词,为首的紫袍老者正是赵天雄。 随着最后一名修士的精血被吸干,黑色晶石突然爆发出冲天黑雾,整个祭坛剧烈震动。 黑雾中,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凝聚,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嗯…万年了,竟被凡俗精血唤醒。” 魔皇狱煌的声音沙哑如磨砂。 “有趣。” 他睁开猩红的眼睛,目光扫过方圆千里,突然定格在南方。 那里有一层土黄色光罩,光罩下,一片茶田散发着浓郁的生命气息,正是公孙晴培育的静心茶田。 “生命本源…还有土行至宝…” 狱煌舔了舔嘴唇。 “那山村…有本皇需要的‘养料’。” 话音未落,他周身黑雾暴涨,瞬间吞噬了周围的魔道修士。 赵天雄被气浪掀飞,却狂笑不止。 “掌令大人!快去桃源!张远就在那里!” 狱煌没有理会他,残魂化作一道黑光,撕裂空间,朝着桃花源的方向疾驰而去。 桃花源外,黑雾翻涌如墨海倒悬。 一道遮天蔽日的巨爪自黑雾中探出,指甲泛着幽绿寒光,撕裂空气抓向静心茶田中央那株泛着莹莹宝光的茶苗。 “那株悟道茶苗,正好补全本皇道心!” 魔皇狱煌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响彻天地。 茶田旁,公孙晴俏脸凝重,双手紧握破晓锄。 这把看似普通的农具此刻迸发万丈金光,化作一面厚实的金光大盾,正是她领悟的金之本源具象化。 “铛!” 巨爪与光盾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金光盾剧烈震颤,表面瞬间浮现蛛网般的裂痕,丝丝缕缕的黑雾如同跗骨之蛆,不断腐蚀着光盾。 “师尊……弟子撑不住了!” 公孙晴银牙紧咬,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体内真元疯狂消耗。 她那双标志性的白眼此刻完全睁开,洞察到巨爪中蕴含的恐怖魔威远超她的承受极限。 就在光盾即将崩碎之际,一道青色身影翩然赶到。 “师妹莫慌!” 苏映雪手持春秋笔,足尖一点茶田埂,身形如柳絮般飘至公孙晴身侧。 她皓腕轻抬,春秋笔蘸取溪水,凌空疾书“中庸”二字。 笔走龙蛇,剑意凛然。 “中”字落笔,化作一柄银色长剑; “庸”字成形,衍为一条银色巨龙。 剑龙合一,带着沛然莫御之势,咆哮着撞向魔皇巨爪。 “两个小娃娃,也敢阻本皇?” 狱煌冷哼一声,巨爪上黑雾更浓,竟硬生生将银龙剑意震退数丈。 苏映雪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在这硬碰硬中吃了暗亏。 公孙晴的金光大盾裂痕进一步扩大,眼看就要彻底崩溃。 “怎么办?” 苏映雪急声道,春秋笔微微颤抖。 公孙晴的白眼突然闪过一丝异芒。 “水!茶田的溪水!” 只见茶田中的溪水毫无征兆地暴涨,浪花翻滚间,隐约可见一枚枚铜钱虚影沉浮。 正是金蟾公的金钱本源在暗中相助。 暴涨的溪水并未四散,反而如活物般涌向金光大盾和银龙剑意。 金光、银光、绿光三色交融,最终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色光罩,将整个静心茶田护在其中。 “嗯?” 狱煌的巨爪再次落下,却被三色光罩稳稳挡住,再也无法寸进。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这两个小丫头的力量明明远不如他,为何联手之下竟能挡住他的全力一击? 就在此时,光罩中央,张远之前随意丢弃在田埂上的那方不起眼的“镇纸”突然光芒大放。 这方镇纸正是张远意外获得的空间本源圣器,一直被他当作压菜种纸的普通石块。 镇纸发光的同时,苏映雪所书的“中庸”二字与茶田深处张远亲手刻下的“和”字产生强烈共鸣。 “咔嚓!” 狱煌的巨爪触碰到光罩的瞬间,仿佛撞上了世间最锋利的刀刃。 空间本源无声无息地展开,将那只由纯粹魔气构成的巨爪切割得粉碎,连一丝黑气都未能逸散。 光罩之内,隐约可见一头体型庞大的青牛虚影一闪而逝,以及一只三足金蟾的模糊轮廓。 狱煌瞳孔骤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上古牛魔王……金钱道君?这小小的桃花源,竟藏着这么多老东西!”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那方镇纸散发出的空间本源让他心悸不已。 再联想到刚才一闪而逝的两大上古存在,狱煌果断放弃了抢夺茶苗的念头。 “本皇会回来的!” 一声怒吼,狱煌撕裂空间,裹挟着残余的黑雾狼狈逃窜。 危机解除,三色光罩缓缓消散。 苏映雪和公孙晴脱力般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呼……吓死我了。” 苏映雪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地看向那方依旧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镇纸。 “师尊早有安排!这镇纸竟是空间圣器!” 公孙晴也回过神来,眼中满是后怕与庆幸。 “难怪师尊让我们在此看守茶田,原来早就布下了后手。那魔皇实力深不可测,至少是大乘境以上。”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师尊更深的敬畏。 第十二章圣剑裁纸惊仙眸,粪叉遥指九天霄 桃花源的清晨总是带着淡淡的薄雾,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 张远蹲在菜地里,手里拿着一把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锄头,正给刚冒头的小青菜松土。 这锄头是系统前几天奖励的“破晓锄”,据说是蕴含了天外玄金本源,可张远觉得,除了比一般锄头锋利点、用着省劲点,也没什么特别的。 “万象筑基系统提示:日常任务‘松土’完成度10%,请宿主再接再厉。” 脑海里响起系统毫无感情的提示音。 张远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松土嘛,催什么催。” 他穿越到这玄冥国万壑郡的桃花源已经五年了,每天不是挑粪就是种菜,要不是看着系统面板上那999/999的任务进度条即将满格,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破空声传来。 张远头也没抬,随口喊道。 “回来了?今天的露水重,没沾湿衣服吧?”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师尊,弟子回来了。” 公孙晴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她一袭淡紫衣裙,脸上带着几分风尘仆仆,但那双标志性的白眼此刻却微微眯起,似乎在审视着什么。 她手里捧着一块巴掌大小、通体黝黑、边缘却闪烁着寒光的碎片,那碎片仿佛有生命般,隐隐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紧随其后的是苏映雪,她穿着一身月白长衫,背上背着一杆造型典雅的春秋笔。 也就是系统奖励的“春秋笔”。 她看到张远在菜地里忙碌,俏脸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快步走了过去,想接过张远手里的锄头。 “师尊,让弟子来吧。” 张远摆摆手,把最后一小块地松完,才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目光落在公孙晴捧着的那块黑色碎片上。 “这啥玩意儿?” 张远走过去,拿起那块碎片掂量了一下,入手冰凉,边缘异常锋利,他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居然能感觉到一丝刺痛。 “这铁片看着不起眼,边缘倒是挺锋利。” 张远嘀咕着,翻来覆去地看着。 “拿它当菜刀使,应该挺好用,尤其是砍骨头,肯定利索。” “放肆!” 一声清叱如同平地惊雷般炸响,带着凛然的正气和一丝被冒犯的愤怒。 一道白衣身影如同凌波仙子般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院门外,白衣胜雪,风姿绰约,眉宇间却带着寒霜。 她玉手戟指张远,怒斥道。 “此乃人族圣剑断苍剑的碎片,蕴含无上道韵,岂容你如此亵渎!快将碎片交出,随我去九天凌霄殿请罪!” 来人正是追踪公孙晴而来的梦瑶仙子。 她一路尾随,本想找机会夺回圣剑碎片,却没想到看到如此“暴殄天物”的一幕,堂堂圣剑碎片,竟然被当成菜刀来掂量,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远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弄得一愣,转头看向梦瑶仙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挠了挠头,一脸莫名其妙。 “你谁啊?我桃花源的东西,关你九天凌霄殿什么事?” 公孙晴在一旁,用只有她和苏映雪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 “这碎片里有幽冥本源,和你春秋笔里的剑气同源。” 她的白眼天赋让她能轻易看破虚妄,洞察本质。 苏映雪闻言,美眸一亮,脑海中仿佛有灵光闪过。 她看向那块黑色碎片,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春秋笔,若有所思道。 “师尊,弟子或许可以用它来淬炼书法剑意?让字迹更‘锋利’一些。” 张远听到苏映雪的话,眼睛也亮了。 他对什么圣剑不圣剑的没兴趣,但如果这碎片能让苏映雪的书法更厉害,那就有用了。 他拍了拍大腿,做了决定。 “既然浅浅能用得上,那就留着。” 说着,他随手将断苍剑碎片扔给苏映雪。 “喏,拿去试试,看看能不能让你写字更‘锋利’点,以后抄书要是纸太厚,直接剑气划开,省劲儿。” 苏映雪连忙伸出双手接住碎片,入手的瞬间,她体内的书法剑意仿佛受到了牵引,与碎片中的幽冥本源产生了丝丝缕缕的共鸣,一股冰凉而锐利的气息顺着手臂蔓延开来,让她精神一振。 “多谢师尊!” 苏映雪惊喜地道谢,紧紧握住了那块断苍剑碎片。 张远这才转头,对着还在气得浑身发抖的梦瑶仙子摆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东西现在在我徒弟手里了,她能用得上,就归她了。你要是没事就赶紧走吧,别耽误我种菜。” 梦瑶仙子简直要气炸了!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如此蛮横无理、暴殄天物的人!断苍剑碎片,那是何等神圣的存在,到了他嘴里竟然成了“省劲儿”的工具!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梦瑶仙子气得俏脸通红,周身灵力激荡,显然动了真怒。 “今日我定要替天行道,夺回圣剑碎片,清理你这狂徒!” 张远打了个哈欠,一副懒得跟她计较的样子。 “要打出去打,别弄坏了我的菜。老王,送客。” 第十三章仙子折锋凌霄退,魔影噬骨穷奇眠 院子角落里,一头正在悠闲啃着青草的老牛抬起头,牛眼懒洋洋地瞥了梦瑶仙子一眼,发出一声低沉的哞叫,一股无形的土之本源威压弥漫开来。 梦瑶仙子脸色剧变,她能感觉到,这头看似普通的老牛体内蕴藏着恐怖的力量,远超她的想象。 她咬了咬牙,知道今天是讨不到好了,只能恨恨地瞪了张远一眼,又看了看苏映雪手中的断苍剑碎片,最终不甘地冷哼一声,转身化作一道白虹,冲天而去。 看着梦瑶仙子离去的背影,公孙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她对张远说道。 “师尊,九天凌霄殿势大,且此人必定会将此事上报,恐怕会引来麻烦。” 苏映雪也反应过来,脸上的喜悦褪去,露出一丝担忧。 “师尊,都怪弟子,若不是弟子想用碎片淬炼剑意,也不会……” 公孙晴拉了拉苏映雪的衣袖,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一起对着张远跪了下去。 “弟子鲁莽,带回断苍剑碎片,引来强敌,恐给师尊和桃花源带来灾祸,请师尊责罚!” 张远正弯腰查看被梦瑶仙子的灵力波动惊到的几株小菜苗,闻言直起身,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徒弟,有些无奈地说道。 “多大点事?起来吧。下次带人回来之前,好歹先问我一声。” 他走到院边,拿起靠在墙上的锄头。 那可是天外玄金打造的破晓锄,然后指了指公孙晴。 “不过你这锄头挖地还行,没给我弄坏了菜。” 又看了看苏映雪。 “浅浅的春秋笔也没断,还能用。算了,多大点事。” 公孙晴和苏映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 师尊这是默许她们以后接触外界,处理这些事务了。 公孙晴首先起身,恭敬地说道。 “弟子愿以白眼监控各方动向,若有魔道或九天凌霄殿的人靠近桃花源,弟子定能提前察觉。” 苏映雪也跟着起身,握紧了手中的断苍剑碎片。 “弟子会尽快将幽冥本源融入书法剑意,定能护桃源周全,不辜负师尊厚望!” 张远满意地点点头,挥挥手。 “行了行了,都去忙自己的吧,别耽误我给这些菜苗搭架子。” 他手里拿着几根竹竿,开始给旁边的伴生大豆搭攀爬的架子。 “万象筑基系统提示:书法传人苏映雪责任意识觉醒,获得‘剑意精进’buff。茶道传人公孙晴危机处理能力提升,白眼血脉进阶为‘洞察级’。” 张远听到系统提示,嘴角微微上扬,嘀咕道。 “这俩丫头,总算开窍了,比这大豆苗长得还慢。” 苏映雪和公孙晴听到师尊的嘀咕,脸上都露出了欣喜和崇拜的神色。 师尊果然是在指点她们!她们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各自散去,一个去钻研如何将幽冥本源融入书法剑意,一个则运转白眼,开始警惕地观察四周。 桃花源外,山林隐蔽处。 此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村口的山道尽头。 来人身形枯瘦,一身黑袍,脸上带着狰狞的疤痕,眼神阴鸷地扫视着眼前的村落。 他是魔皇狱煌座下的入圣境探子,代号“影”。 不久前,他追踪着梦瑶仙子的气息一路南下,最终抵达了这片看似普通的山谷入口。 “哼,土鸡瓦狗之地,也配让仙子驻足?” 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他能感觉到梦瑶仙子的气息在这里消失了,想必是用了什么隐匿阵法。 但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自欺欺人。 他握紧了腰间的鬼头刀,刀身隐隐散发着黑气。 “既然找不到人,便将这村子屠戮干净,也算不虚此行。” 他迈开脚步,径直朝着村内走去。 目光扫过趴在地上啃骨头的旺财,眼中满是不屑,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然而,当他即将从旺财身边走过时,那原本慵懒的哈士奇却突然抬起了头。 影心中一动,以为这畜生察觉到了危险,正欲随手一刀将其劈成两半,却见旺财只是晃了晃脑袋,又低下头继续啃骨头,仿佛他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找死!” 影被这畜生的无视激怒,鬼头刀猛地出鞘,一道漆黑的刀光带着凄厉的尖啸,直劈旺财的狗头! 这一刀蕴含了他苦修多年的幽冥本源,足以冻结山河,撕裂空间! 然而,就在刀光即将触及旺财狗毛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那道足以让入圣境强者都退避三舍的幽冥刀光,竟在距离狗毛不足一寸的地方骤然冻结,化作一道黑色的冰棱。 “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影瞳孔骤缩,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看到,那只看似普通的哈士奇缓缓抬起了头,原本温顺的狗眼此刻变得深邃而冰冷,额头上竟缓缓凸起一根漆黑的独角,独角上符文流转,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 “穷……穷奇?!” 影失声尖叫,他曾在魔皇殿的古籍中见过这种上古凶兽的画像! 旺财,不,应该说是穷奇,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只聒噪的蝼蚁。 它张开嘴,一团浓郁如墨的黑雾喷涌而出,瞬间将影的身体吞噬。 凄厉的惨叫声在黑雾中只持续了片刻便戛然而止。 黑雾收缩,重新被穷奇吸入腹中。 它甩了甩尾巴,仿佛只是打了个饱嗝,然后低下头,继续啃那根还没吃完的兽骨,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嘴角残留的一丝不易察觉的黑灰,昭示着刚才那场短暂的杀戮。 第十四章一盆菜渣喂穷奇,半片茶叶镇幽冥 与此同时,桃花源深处,一栋朴素的小院里。 张远打着哈欠从屋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木盆,里面是早上做饭剩下的菜渣。 他径直走到院墙角,那里是旺财平时吃饭的地方。 “旺财!过来!” 张远喊道。 不远处的穷奇听到主人的召唤,立刻丢下骨头,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用大脑袋蹭着张远的裤腿,发出亲昵的呜咽声。 张远低头一看,发现旺财嘴角沾着不少黑灰,顿时皱起了眉头。 “你这臭狗,又跑哪去乱叼东西吃了?脏死了!” 他抬起脚,轻轻踢了踢旺财的屁股。 旺财委屈地呜咽一声,用头蹭得更欢了,似乎在撒娇。 张远无奈地笑了笑,将木盆里的菜渣倒进食盆里。 “吃吧吃吧,下次再乱吃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他转身准备回屋,却感觉脚下踩到了不少狗毛。 “啧,今天狗毛掉得真多。” 他嘀咕了一句,也没太在意,径直走回了屋里。 就在张远转身的瞬间,院外田埂上,一头老黄牛慢悠悠地走过,它甩了甩尾巴,一道微不可查的土黄色光晕从尾巴尖散发出来,拂过刚才穷奇吞噬影的地方,将那残留的一丝魔气彻底震散。 这正是牛魔王化形的老王,它瞥了一眼屋内的方向,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继续低头啃食青草。 张远脑海中,一个冰冷的机械音悄然响起。 【检测到外围威胁,守护机制自动触发。威胁已清除,守护机制运行稳定。】 张远揉了揉耳朵。 “什么声音?幻听了?” 他摇摇头,将这归结为最近操劳过度,晃了晃脑袋,走进了里屋。 屋内,苏映雪和公孙晴正相对而坐,桌上摆放着一支翠绿的春秋笔和几片茶叶。 苏映雪手持春秋笔,正尝试用体内的剑气淬炼笔锋,准备将其融入自己的书法大道。 公孙晴则在一旁静静观察,她那双经过“万象筑基系统”强化的白眼微微张开,洞察着春秋笔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突然,苏映雪手中的春秋笔发出一声轻颤,笔锋之上,原本纯净的青色剑气中,竟浮现出丝丝缕缕的黑色纹路! 这些黑色纹路并非邪恶,反而透着一股凌厉无匹的锋锐气息,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虚妄。 苏映雪一惊,连忙收功,疑惑地看向公孙晴。 “师姐,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的剑意出了岔子?” 公孙晴眼中精光一闪,白眼的洞察之力发挥到极致,片刻后,她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师妹,你没有岔子,反而因祸得福!你看这些黑色纹路,蕴含着浓郁的幽冥本源,虽然驳杂,却能完美克制魔气!这支春秋笔,现在可以斩灭魔气本源了!” 苏映雪闻言大喜过望。 “真的?那岂不是说,我们对付那些魔道妖人,又多了一分胜算?” 她自从拜入师尊门下,学习书法大道,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为师尊分忧,如今春秋笔有此异变,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没错。” 公孙晴点点头。 “看来师尊让我们修炼八绝天工,并非仅仅是为了修身养性,其中另有深意。这书法,或许本就蕴含着斩妖除魔的至理。” 两人兴奋地对视一眼,决定立刻将这个发现禀报给师尊。 此时,张远正蹲在院子里,给那几株长势喜人的静心茶浇水。 这静心茶是系统奖励的种子,据说泡出来的茶能宁神静气,他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喝上一杯自己亲手种的茶。 “师尊!” 苏映雪和公孙晴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张远回过头,看到两人兴奋的样子,笑道。 “什么事这么开心?捡到宝了?” 苏映雪上前一步,将春秋笔递到张远面前,激动地说道。 “师尊您看!弟子用剑气淬炼春秋笔时,笔锋竟生出了能斩灭魔气本源的黑纹!公孙师姐说,这是幽冥本源!” 公孙晴也补充道。 “师尊,此笔如今威力大增,若遇魔道妖人,定能一剑破之!” 张远接过春秋笔,随意地把玩了两下,眉头微皱。 “哦?幽冥本源?听起来挺麻烦的。” 他对什么本源、魔气兴趣不大,只觉得这黑纹影响了春秋笔的美观。 苏映雪见师尊似乎并不在意,连忙道。 “师尊,这可是能对付魔皇狱煌的利器啊!如今狱煌虽被您打跑,但难保不会卷土重来,我们有此笔在手,也能多一分胜算!” 公孙晴也道。 “是啊师尊,而且据弟子观察,万魔盟似乎有集结的迹象,恐怕很快就会有大动作。” 张远将春秋笔丢回给苏映雪,指了指脑海中突然浮现的系统面板,上面显示着“八绝天工进度:书法20%,茶道10%,剩余五雅待激活”。 他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魔皇跑了就跑了,有什么好担心的?他要是敢再来,我再把他打跑就是。当务之急,是把你们自己的本事练明白。” 他顿了顿,看向公孙晴。 “八绝天工还差五个呢,杀魔皇哪有找传人重要。你那白眼不是能看破虚妄吗?去查查哪有会下棋的,棋道传人还没影呢。” 说着,他随手从茶树上摘下一片嫩叶,丢给公孙晴。 公孙晴接过茶叶,只觉得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涌入脑海,原本因洞察幽冥本源而有些疲惫的白眼,竟隐隐有所精进,仿佛能看穿更深层次的阵法禁制。 她心中一喜,连忙躬身道。 “弟子明白!这就去打探!” 苏映雪看着手中的春秋笔,感受着笔锋中那股凌厉的斩魔之力,又看了看师尊悠闲浇花的背影,心中豪气顿生。 师尊说的对,只要自身实力足够强大,何惧魔皇?她握紧春秋笔,体内剑气奔腾,原本金丹中期的修为瓶颈竟隐隐有所松动,显然是因祸得福,借着幽冥本源的刺激,即将突破至金丹巅峰! 张远浇完最后一棵茶树,看着茁壮成长的茶苗,满意地点点头。 他伸了个懒腰,嘀咕道。 “这茶再不长高,就拔了喂狗。” 第十五章双姝令下惊魔潮,一笔锄光定凌霄 玄冥国,万仞仙山之巅。 九天凌霄殿悬浮于云海之上,琼楼玉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本是人间仙境,此刻却被浓重的魔气笼罩。 远方天际,黑压压的魔兵如同潮水般涌来,密密麻麻望不到边际。 他们踏着黑云,发出震天的嘶吼,每一次冲锋都让圣宫护阵剧烈震颤,符文闪烁不定,仿佛随时都会崩碎。 这便是狱煌的怒火。 只因不久前“桃源退敌”一役,正道修士借桃花源之力逼退魔潮,令这位魔皇颜面扫地。 盛怒之下,他传下谕令,声音透过魔气传遍九幽。 “踏平人族象征,断其希望!” 十万魔兵,六大魔将,在大魔将的统领下,如同黑色的瘟疫,席卷向这座屹立千年的人族圣地。 “轰隆!” 一声巨响,护阵外层符文寸寸碎裂,化作漫天光屑。 六位魔将悬浮于半空,圣者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峦,狠狠压向殿内众人。 他们形貌各异,有的青面獠牙,有的身覆鳞甲,眼中尽是残忍与戏谑。 殿内,十一大长老已是衣衫染血,气息萎靡。超凡境的修为在圣者威压下如同纸糊,短短半个时辰,已有七位长老燃尽生命,自爆元神,才勉强阻挡了魔兵的脚步。 “噗!” 凌霄殿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白袍。 他望着护阵上不断蔓延的裂痕,眼中充满了绝望。 这座耗费无数心血布下的护阵,在不死不灭的魔兵和圣者级别的魔将面前,已然摇摇欲坠。 “引爆护阵核心!” 殿主声音嘶哑,带着决绝。 “与这些魔崽子同归于尽!” “不可!” 仅剩的四位长老连忙劝阻。 “宫主!留一线生机啊!我人族不能失去凌霄殿这最后的旗帜!” “留?如何留?” 殿主惨笑,指着外面如同蚁群般涌来的魔兵。 “护阵已破,我们拿什么挡?与其被魔崽子擒杀,不如自爆护阵,或许还能重创他们,为正道保留一丝火种!” 争执间,又是一阵剧烈的撞击。最后一层淡金色的阵膜如同风中残烛,剧烈波动。 “哈哈哈!人族不过待宰羔羊!” 大魔将的狂笑声穿透魔气,清晰地传入殿内。 “负隅顽抗,只会死得更惨!” “轰!” 最后一层阵膜应声而破,狂暴的魔气瞬间涌入,带着刺鼻的血腥与硫磺味。 魔兵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嘶吼着扑向殿内残存的弟子。 凌霄殿主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一丝解脱。 四位长老也面露悲色,握紧了手中的法器,准备迎接最后的时刻。 残存的弟子们更是吓得瑟瑟发抖,不少人直接瘫软在地,闭目待死。 烟尘弥漫,魔气翻滚。 就在这绝望之际,两道清越的声音如同穿透乌云的阳光,骤然响起。 “师尊有令——写字!” “师尊有令——扫地!” 声音清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紧接着,一点墨色光华自烟尘中亮起,如同黑夜中的启明星。 那光华迅速扩大,化作一支古朴的毛笔虚影,笔杆似由柳枝雕琢而成,笔尖却闪烁着幽冥般的黑金色泽,正是春秋笔! 几乎同时,一道璀璨的庚金光芒破土而出,化作一柄锄头的模样,锄头边缘流淌着九阳真火般的炽热气息,正是破晓锄! 两道光芒交织,瞬间撕裂了浓重的魔气,照亮了殿内众人绝望的脸庞。 烟尘缓缓散去,露出两道纤细的身影。 左侧一人,身着素白衣裙,面容清冷,手中握着一支翠绿的春秋笔,正是张远座下书法传人,苏映雪。 她眼神专注,望着前方汹涌而来的魔兵,笔尖微微颤抖,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终于能为师尊分忧了! 右侧一人,一身淡紫衣裙,容貌秀美,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手中提着一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锄头,正是茶道传人公孙晴。 她那双标志性的白眼此刻微微泛着莹光,似乎已经看穿了魔兵的虚实。 “哪来的小娃娃,也敢拦我大军?” 大魔将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不知死活!” 苏映雪没有理会他的咆哮,只是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师尊平日里练字时的情景。 师尊说,书法之道,在于心,在于意,以简驭繁,以静制动。 她手腕一抖,春秋笔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墨色的光华凝聚。 “止!” 一个苍劲有力的“止”字,带着凛冽的黑纹剑气,如同实质的刀锋,朝着最前方的魔兵斩去。那剑气中蕴含着幽冥本源,所过之处,魔气如同冰雪遇阳般消融。 “噗嗤!” 前排的数十名魔兵直接被剑气斩为两段,伤口处冒着黑烟,竟无法像往常一样重组。 公孙晴也没闲着,她提起破晓锄,朝着殿外的茶田方向轻轻一引。 一股清澈的溪流凭空出现,溪水潺潺,却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这是她以茶道引动的金钱本源,溪水在她的操控下,化作数道金色的锁链,如同灵蛇般飞出,瞬间捆住了一名试图冲上来的魔将。 “嗯?” 那魔将吃了一惊,低头看着缠绕在身上的金色锁链,脸上露出不屑。 “区区小术,也想困住本将?” 他身上魔气暴涨,圣者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金色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寸寸断裂。 “两个小娃娃也敢拦我?” 大魔将狞笑着,一步踏出,恐怖的魔威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给我死!” 苏映雪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迎面压来,胸口如同被巨石撞击,气血翻涌,笔尖都开始颤抖。公孙晴的情况也没好多少,白眼溢血,显然是强行催动洞察能力,透支了精神。 “他心口有魔核!” 公孙晴强忍着剧痛,嘶声喊道,声音清晰地传入苏映雪耳中。 苏映雪眼神一凝,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师尊的教诲。 师尊曾说,面对强敌,无需畏惧,以简驭繁,直击要害。 她想起了师尊平日里教她临摹的《三字经》。 “人之初!” 三个大字,并非狂草,而是古朴的楷书。 黑金色的剑气交织,不再是横扫千军,而是凝聚成一点,如同出膛的炮弹,无视了大魔将身上的魔气防御,直刺他的心口! 这一剑,蕴含了她对“人之初,性本善”的理解,更蕴含了师尊“言出法随”的一丝韵味,以正克邪,无坚不摧! “不好!” 大魔将脸色剧变,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想要躲闪,却发现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锁定,动弹不得。 就在此时,公孙晴动了。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破晓锄掷出。 锄头在空中划过一道流光,精准地砸向大魔将心口,与那黑金光剑气同时抵达! “嘭!” 一声闷响,大魔将心口处爆发出一团黑色的血雾,那颗蕴含着他本源力量的魔核,应声崩碎! “不!” 大魔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迅速干瘪下去,最终化作点点魔气消散在空中。 随着大魔将的死亡,那些原本不死不灭的魔兵仿佛失去了控制,动作变得迟缓,身上的魔气也开始消散,最终瘫倒在地,化作了普通的尸体。 殿内,凌霄殿主和四位长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仿佛石化了一般。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濒临覆灭的绝境,竟然被两个突然出现的年轻女子如此轻易地化解了。 烟尘散尽,苏映雪收起春秋笔,轻轻喘息着,脸色有些苍白。公孙晴也召回破晓锄,擦了擦眼角的血迹,对苏映雪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多……多谢仙人弟子!” 凌霄殿主率先反应过来,连忙带着四位长老和残存的弟子上前,对着苏映雪和公孙晴深深一拜,语气中充满了感激与敬畏。 苏映雪连忙扶起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宫主不必多礼,我二人奉师尊之命而来。师尊说‘和为贵’,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还是暂避桃源吧。” 就在苏映雪和公孙晴安顿凌霄殿众人的时候,两道身影急速飞来,落在了她们面前。 圣者威压如同实质的巨锤,每一次落下都让阵膜撕裂出蛛网般的裂痕。 来者正是梦瑶仙子和三长老。 第十六章木簪锄头惊圣宫,魔皇陨落劫未终 阵内,圣宫弟子尸横遍野,残存的人蜷缩在断壁后,握着法器的手止不住颤抖。 “轰隆。” 又一次重击,阵膜彻底破碎,狂暴的魔气瞬间涌入,带着腐蚀一切的腥臭。 两名魔将狞笑着俯冲而下,其中一人手中骨刃凝聚出漆黑的刀芒,眼看就要将残存的弟子斩为两段。 “结阵!” 一名白发长老嘶吼着燃尽精血,撑起半透明的光盾。 但光盾在魔将刀芒下如同纸糊,应声碎裂,长老喷出鲜血倒飞出去。 就在这时,两道流光划破天际,稳稳落在阵前。 左边是位白衣女子,青丝间插着一支普通的木簪,正是刚从外界赶回的梦瑶仙子。 她看着破碎的阵膜和伤亡的弟子,耳边突然回响起离开桃源前,那位青衫农夫随口说的话。 “写字要用力,不然笔锋立不起来。” 那时她只当是寻常闲聊,此刻指尖触到木簪,一股微弱却坚韧的空间本源突然苏醒。 这木簪是那人随手送的,说是“梳头不易掉发”,原来竟藏着如此玄机! “剑意——起!” 梦瑶仙子并指如笔,木簪上亮起细碎的光点,她凌空书写,并非文字,而是一道道凝练的剑意。 那些剑意带着草木生长的生机,却又蕴含着撕裂虚空的锐利,精准地斩向魔将的刀芒。 “嗤嗤!”刀芒被剑意切碎,魔将愣了一下,随即暴怒。 “区区入圣六重天,也敢拦我?” 右边的灰衣老者却已动了。 三长老扛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锄头,正是桃源村张大爷送的那把“破晓锄”。 他想起的是另一句话。 “锄地要见土,不然草根除不尽。” “见土……” 三长老猛地将锄头顿在地上,大地轰然震动,土黄色的本源从锄头蔓延开来,竟引动了圣山的地脉之力。 他本是土系修士,此刻顿悟“见土”即本源本源,修为瞬间稳固在入圣六重天巅峰。 “吃我一锄!” 三长老挥锄砸向另一名魔将,锄头带起万钧之势,天外玄金本源在锄刃闪烁,硬生生劈开了对方的魔气防御。 魔将们没想到这两人突然变得如此强悍,一时竟被缠住。 但圣者威压仍在,梦瑶仙子的剑意逐渐黯淡,木簪上的空间本源消耗巨大; 三长老的锄头每次碰撞都震得虎口发麻,对方的攻击带着毁灭本源,正在一点点侵蚀他的土系防御。 “这样下去撑不住!” 梦瑶仙子心急如焚,眼角余光瞥见天边两道流光正急速靠近。 一道来自西南方,春秋笔划破长空,笔锋凝聚着璀璨的金光。 苏映雪立在云端,看着圣宫惨状,想起师尊张远说的“书法即心剑,心正则笔正”,深吸一口气,春秋笔在虚空疾书。 “斩!” 一个铁画银钩的“斩”字成型,瞬间化作数十丈长的金色剑气,无视魔气阻碍,精准锁定左侧魔将的心口。 这是书法剑意的极致,蕴含着“破邪归正”的大道之力。 “什么?!” 左侧魔将察觉危险时已来不及,剑气穿透他的魔核,发出凄厉的惨叫。 几乎同时,另一道流光落在三长老身边。 公孙晴戴着面纱,白眼悄然开启,瞳孔中浮现出复杂的纹路,将右侧魔将的防御本源看得一清二楚。 她红唇微动,声音直接传入三长老耳中。 “左肋三寸,本源紊乱!” 三长老毫不犹豫,破晓锄反转,锄尖精准砸在魔将左肋。 天外玄金本源瞬间爆发,如同无数把小剑在魔将体内肆虐。 “嘭”的一声,魔将肉身爆碎,只余下一缕残魂尖叫着消散。 最后一名魔将见势不妙,哪还敢恋战,转身化作一道黑烟遁走。 圣宫上下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梦瑶仙子和三长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后怕与感激。 若非桃源那位的指点,他们此刻早已是尸体。 苏映雪收起春秋笔,走到公孙晴身边,低声道。 “师尊说的‘八绝协同’,原来就是这样吗?” 公孙晴点点头,白眼仍在闪烁。 “传承进度应该涨了。” 此时,远在万壑郡桃花源的张远正蹲在茶园里,给静心茶搭架子。 他摸了摸鼻子,嘀咕道。 “今天的风怎么带着股血腥味?” 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提示:【八绝传人协同作战,传承进度75%。】 “嗯?75了?” 张远挑了挑眉,随手扯掉一片沾着泥土的茶叶。 “看来那几个丫头片子没偷懒。” 他刚转过身,就见天边魔气翻滚,比刚才浓郁了十倍不止。 圣宫方向,逃走的魔将并未远去,而是跪在一座白骨祭坛前。 祭坛上,三大魔将被锁链捆住,浑身魔气被强行抽出,注入中央那道高大的身影体内。 大魔将双目赤红,周身黑色魔气冲天而起,竟隐隐形成了一张巨大的鬼脸。 那是狱煌的残魂印记! “献祭!以三大魔将之血,引魔皇残魂之力!” 大魔将嘶吼着,气息疯狂暴涨,从入圣巅峰一路突破,直逼合体境! 黑色魔气贯穿天际,大地龟裂,刚刚稳固的圣宫护阵再次发出濒碎的哀鸣,阵膜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溃。 圣宫弟子们感受到那股毁天灭地的威压,不少人直接道心崩溃,瘫软在地。 梦瑶仙子的木簪光芒几乎熄灭,空间本源消耗过度,连维持身形都有些困难; 三长老的破晓锄崩出数道裂纹,天外玄金本源黯淡无光。 “完了……” 有人绝望地闭上眼。 合体境的威压,根本不是他们能抵挡的。 公孙晴的白眼死死盯着大魔将,瞳孔因负荷而渗出血丝。 她突然开口,声音急促地传入苏映雪耳中。 “他心口有狱煌残魂印记!需同时破印记与肉身!” 苏映雪心头一凛,想起师尊说的“字正则魂正”。 她深吸一口气,春秋笔再次凝聚剑意,这一次不再是单字,而是三个字。 “性本善”。 金光剑气成型,比刚才的“斩”字更加璀璨,带着儒家镇魂之力,直刺大魔将心口的印记。 大魔将察觉到威胁,怒吼着拍出一掌。 但公孙晴已动了,她抓起三长老的破晓锄,引动圣宫后山的茶田溪水。 溪水在天外玄金本源加持下化作金色锁链,如同有生命般缠上大魔将的四肢,限制了他的动作。 “就是现在!” 金光剑气精准命中印记,狱煌残魂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印记瞬间黯淡。 大魔将吃痛,肉身开始不受控制地膨胀,如同一个即将爆炸的皮球。 “掌令大人会为我复仇!” 他嘶吼着,合体境的威压达到巅峰,圣宫护阵再也支撑不住。 “咔嚓”一声彻底崩碎。 远在桃花源的张远正给茶树浇水,突然被这股威压惊动。 他皱了皱眉,从发髻上拔下一支桃木簪。 这是系统前几天奖励的,说是“梳头防静电”。 “吵死了,能不能让我安静种个茶?” 张远随手将桃木簪扔向空中。 木簪化作一道流光,悄无声息地射向圣宫方向。 圣宫废墟上,大魔将的膨胀达到了极限,眼看就要自爆。 就在这时,一道温润的光芒从天际落下,精准地没入他心口的印记中。 那是一支普通的桃木簪,却带着令人心悸的镇魂本源。 “噗!” 狱煌残魂印记被瞬间镇压,大魔将的膨胀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的木簪,气息迅速衰落。 “不。!” 一声不甘的怒吼后,大魔将的肉身化作漫天光点消散,连残魂都没留下。 公孙晴和苏映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那道流光……是师尊的气息! 但危机并未结束。 第十七章朽木裂空吞万魔,清吟三才镇魔君 九天凌霄殿外,魔气翻涌如墨。 大魔将猩红的眼眸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不死魔兵,枯瘦的手指猛地向下一挥。 “总攻!踏平圣宫,活抓张远!” 十万魔兵齐声嘶吼,声音冲破云霄。 它们皮肤青黑,伤口处流淌着粘稠的黑血,即便被刀剑斩断肢体,落地的残躯也会迅速蠕动融合,重新站起。 圣宫护山大阵的金光在魔兵冲击下剧烈摇晃,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梦瑶仙子立于宫墙之上,素手掐诀,本命仙剑化作流光斩向最前排的魔兵。 剑锋划过,三颗魔首冲天而起,可脖颈处的伤口却瞬间涌出黑雾,头颅竟在半空重新接回躯干。 她眉头紧蹙,仙剑归鞘时带出一串火星。 “这便是不死魔躯?” 就在此时,一道温润的木色流光从圣宫后方飞来,擦着她的耳畔钉在墙垛上。 梦瑶仙子伸手取下,入手是一支普通的桃木簪。 色泽浅黄,木纹清晰,尾端甚至有些许毛刺,触感和村口老木匠做的发簪并无二致。 可指尖刚触碰到簪身,一股熟悉的本源波动便顺着经脉游走,与三日前张远在大殿“写字禁灵”时逸散的空间气息如出一辙。 “好东西就得用在实处。” 张远当时随意擦拭木桌的情景突然浮现。 梦瑶仙子握紧木簪,看向下方魔兵最密集处。 那里黑压压的魔兵正踩着同伴的尸体攀爬宫墙,黑色的血液在墙根汇成小溪。 她深吸一口气,灵力灌入木簪。 嗡。 桃木簪突然发出微光,簪尖划过虚空时,竟留下一道淡青色的痕迹。 那痕迹迅速扩大,化作一道宽逾十丈的空间裂缝,裂缝边缘闪烁着细碎的光点,仿佛有无数星辰在其中沉浮。 “天之痕!” 圣宫弟子惊呼出声。 可更令人震惊的是裂缝中传来的吸力。 靠近裂缝的魔兵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抓住,身不由己地被扯向裂缝。 第一个魔兵刚被吸入,便发出凄厉的惨叫,在裂缝中化作点点黑芒。 这一次,没有再生。 公孙晴站在茶田边,白眼悄然运转。 她瞳孔中映出裂缝深处的景象,隐约看到一道淡金色的“一”字虚影在其中沉浮,正是张远三日前随手写在大殿柱上的禁灵之字! “师尊早有布局!”公孙晴心中豁然开朗。 “这木簪是引动空间本源的钥匙!” 她足尖一点,落在茶田中央的石台上。 破晓锄插在田埂边,茶苗上还挂着清晨的露珠。 公孙晴素手轻抚茶苗,茶道之力顺着根系蔓延至整个茶田。 溪水流淌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溪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化作银色水龙冲入空间裂缝。 “轰!” 裂缝猛地扩大三倍,吸力骤然增强。 魔兵如潮水般被卷入,连带着地面的黑色血液和断裂的兵器都被一同吸走。 宫墙上的圣宫弟子看得目瞪口呆,之前怎么砍都不死的魔兵,此刻竟像蒲公英般被成片卷走。 大魔将站在魔气顶端,看着下方迅速清空的战场,脸上的笑容僵住。 十万不死魔兵,是他耗费百年心血培育的炮灰,如今竟在一炷香内全军覆没! “张远!” 他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眸死死盯住圣宫深处。 “本将定要你神魂俱灭!” 声音在天地间回荡,带着无尽的怨毒。 而此时的张远,正蹲在桃源的菜畦里,手里捏着半块啃剩的黄瓜。 他捡起一片带着黑色魔气的魔兵残片,对着阳光翻来覆去地看。 “这破铁片含着幽冥本源,磨锋利点给旺财剔骨头正好。”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获得幽冥本源碎片,可用于书法传人剑气淬炼】。 张远随手将残片丢进竹篮,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今天的黄瓜比昨天甜,就是木簪怎么不见了?梳头都费劲。” 黑色光柱撕裂苍穹,带着合体境的威压直扑圣宫核心。 大魔将燃烧了三成魔魂,整个身躯都化作纯粹的魔气,黑色光柱所过之处,空间扭曲成漩涡,连之前的天之痕都开始剧烈震颤。 梦瑶仙子祭出本命仙剑,剑身上的灵光在接触光柱的瞬间便寸寸碎裂。 公孙晴的金链缠绕而上,却被魔气腐蚀得嗤嗤作响,链身迅速变黑。 苏映雪站在最前方,春秋笔笔尖凝聚着“性本善”三字金光,可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金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撑不住了!” 梦瑶仙子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苏映雪咬紧牙关,春秋笔颤抖不已。 她能感觉到,这光柱中不仅有大魔将的力量,还有一丝来自魔界本源的气息,根本不是他们三人能抵挡的。 桃源深处,张远刚从井里打了桶水,准备浇菜。 他啃着黄瓜,看着远处圣宫方向的异象,含糊不清地嘟囔。 “这魔将嗓门挺大,打坏了圣宫的墙,得让他们赔黄瓜苗。” 他想起昨天看的诗集,随手将黄瓜蒂丢进竹篮,清了清嗓子: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话音落下的瞬间,天空中突然飘起银白的雨丝。 雨丝穿透厚重的魔气,没有沾染丝毫污秽,径直落在苏映雪的春秋笔上。 嗡。 春秋笔骤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笔杆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 苏映雪脑中灵光一闪,张远曾说“书法贵简,以简驭繁”,此刻她不再犹豫,笔尖疾走,在虚空中写下一个“止”字! “止”字金光万丈,与天之痕的空间裂缝、公孙晴的茶道金链形成三才之势。 三者相互呼应,散发出镇压天地的道韵。 黑色光柱撞上“止”字的瞬间,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壁,寸寸碎裂,化作漫天魔气消散。 大魔将的残魂在魔气中发出凄厉的惨叫。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魔魂正在被三才阵切割、净化。 空间裂缝的吸力再次增强,将他最后的残魂碎片彻底吞噬。 “不。!” 惨叫声戛然而止。 圣宫上空,魔气散尽,阳光重新洒落。 梦瑶仙子瘫坐在宫墙上,看着完好无损的圣宫核心,心有余悸。 苏映雪收起春秋笔,指尖微微颤抖。 刚才那一瞬,她仿佛触摸到了书法大道的真谛。 公孙晴的白眼缓缓闭合,瞳孔中残留着三才阵运转的轨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师尊的诗句,果然是言出法随。” 第十八章一簪黄瓜惊天地,半枚丹药喂新茶 圣宫大殿内,气氛肃穆。 九天凌霄殿之主玄阳真人捧着个紫檀木盒,步子迈得比来时稳重了三分。 盒里垫着明黄锦缎,躺着支通体泛红的桃木簪,正是昨日张远随手用来格挡魔皇攻击的那支。 此刻簪身还残留着“言出法随”的空间波动,却在晨光下显露出清晰的木纹,连边缘处几点不规则的凹痕都看得真切。 “这便是能切开虚空的至宝?” 玄阳真人指尖刚触到木簪,就被一股温润的本源弹开。 他活了九百年,见过的奇珍异宝能堆满三座藏经楼,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物件。 明明是山间随处可见的桃木,断面还带着新鲜的切削痕迹,可内里流转的空间本源,竟比圣宫镇殿的“太虚宝镜”还要精纯三分。 身后传来衣裙窸窣声,苏映雪捧着个描金漆盒快步走来,发间那支同款木簪随着动作轻晃,簪头垂落的珍珠串子映着晨光,倒比木簪本身更像个宝物。 “师尊,凌霄殿库房里找出了这枚''九转还魂丹'',” 她将漆盒奉上,盒盖打开时腾起缕金雾。 “此丹能活死人肉白骨,若能换得前辈同款木簪,圣宫愿再添三千上品灵石。” 玄阳真人点头附和。 “仙子所言极是。这般蕴含空间本源的至宝,理当由圣宫妥善保管。” 话音未落,就见廊下转出来个穿青布裙的少女。 公孙晴手里端着个粗陶茶盘,盘里两只白瓷杯飘着热气,听到这话时脚步顿了顿,垂眸看向木盒里的桃木簪。 她的瞳孔骤然泛起银辉,白眼血脉在晨光下泛起细密的纹路。 三息后,公孙晴端着茶盘走到石桌边,将茶杯轻轻放在玄阳真人面前。 “真人怕是误会了。” 她指尖点向木簪边缘那处凹痕。 “这道印子,是前日午后张前辈在桃树下啃黄瓜时,咬到木簪留下的。” “你说什么?” 玄阳真人猛地攥紧锦缎,木簪在盒里滚了半圈,露出另一侧更明显的齿痕。 那形状分明是人类犬齿的印记,边缘还沾着点没洗干净的黄瓜汁。 苏映雪也愣住了,她下意识摸向自己发间的木簪,果然在簪尾摸到了道浅浅的指痕,像极了有人握着梳头时留下的压印。 公孙晴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茶烟袅袅间,她的白眼缓缓褪去银辉。 “师尊的大道向来在''用''字上。” “您知道后院那把扫落叶的竹扫帚吗?帚梢缠着风火雷电,扫起地来连金丹期修士都站不稳三尺内。” “还有厨房那口菜刀,刀背嵌着半块断苍剑碎片,切菜时能自动引动金行剑气。” 她忽然轻笑出声。 “上月张前辈嫌切萝卜麻烦,还抱怨那碎片不够锋利呢。” 玄阳真人的手指在木盒边缘掐出了印子。 他想起昨日张远挥簪格挡时的随意,想起对方衣袖上沾着的草屑,想起那声“顺手捡的木头片子”的随口解释。 原来不是故作高深,是真的拿至宝当寻常物用。 就像凡人用筷子夹菜,谁会在意筷子是不是紫檀还是松木? “仙人之物,原是这般返璞归真。” 玄阳真人长叹一声,将木簪小心放回锦缎。 “非有缘者轻动,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转头看向苏映雪,眼神郑重。 “那支簪子你好生收着,没有张前辈亲授用法前,便是睡觉都得摘下来。” 苏映雪连忙点头,抬手摸了摸发间木簪,忽然觉得那道浅浅的指痕烫得惊人。 日头爬到竹梢时,苏映雪又捧着个沉甸甸的盒子穿过桃林。 这次他学乖了,没敢再提交换的事,只想着把凌霄殿压箱底的宝贝送来。 九转还魂丹,当年圣宫祖师用三滴凤凰血才炼出的神药,此刻正躺在羊脂玉瓶里,瓶塞未启就有缕缕生机溢出来。 转过月洞门,就见苏映雪蹲在茶田边,手里捏着根柳条枝在青石板上写字。 柳枝划过处,石屑纷飞间竟隐隐有剑意流转,石板上“静”字的最后一笔拖出半尺长的青光,将旁边一株茶苗的枯枝都震得落了片新叶。 “苏姑娘早。” 梦瑶仙子放轻脚步走近,这才看清石板上除了“静”字,还刻着“和”“安”等字,每个字都带着不同的本源波动,像是用剑意淬炼着什么。 她想起昨日公孙晴说的“书法大道”,心里暗叹张远座下果然个个都是奇人。 苏映雪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柳枝往石板上一插,笑道。 “仙子是来找师尊的?他今早说要去后山看桃胶,怕是得晌午才回来。” 她瞥见苏映雪手里的玉瓶,鼻子动了动。 “这是……生之本源的气息?” 苏映雪忙将玉瓶递过去。 “此乃九转还魂丹,圣宫愿献与前辈,聊表谢意。” 梦瑶仙子接过玉瓶掂量了两下,拔开塞子凑到鼻尖闻了闻,忽然皱眉。 “这药放多久了?” 苏映雪被问得一愣。 “三百……三百年?” “那就不能要了。” 梦瑶仙子把瓶塞塞回去递还。 “师尊说过,好东西得用在实处。放了三百年的丹药,药性都快散完了,吃下去怕不是补药是毒药。” 苏映雪指了指茶田边的小溪。 “你看那几株茶苗,最近总卡着瓶颈,不如把丹药融在水里浇田,说不定还能让它们突破呢?” 梦瑶仙子看着溪水潺潺流过卵石,金泉在晨光下泛着碎金般的光泽。 她想起玄阳真人“仙人之物需得用对地方”的叮嘱,忽然觉得把救命神药浇茶田,好像也没那么荒唐。 在张远的桃花源里,断苍剑当菜刀,扫帚带风雷,丹药喂茶树,倒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拔开塞子将丹药倒进水溪。 金色药汁入水即化,顺着溪流蜿蜒着渗入茶田。 原本半枯的茶苗像是被唤醒般,叶片瞬间舒展,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来,连空气里都飘起了清甜的茶香。 “这样才不浪费嘛。” 苏映雪蹲下身,看着一株茶苗顶端凝结出颗露珠大小的金色茶苞,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等这季茶叶摘了,泡出来的静心茶定能助师尊清心凝神。” 梦瑶仙子望着那片泛着金光的茶田,忽然明白为什么张远能让这些天纵奇才俯首称臣。 不是靠威压,也不是靠利诱,而是这种“万物皆可为用”的通透。 她躬身行了个礼。 “烦请苏姑娘转告前辈,凌霄殿愿为桃花源马首是瞻。” 第十九章一柄木梳定光阴,半纸墨痕凝时痕 桃花源的清晨总是带着薄雾。 苏映雪站在院中的石桌旁,手里握着那支跟随她多年的春秋笔。 笔杆光滑,透着淡淡的竹青色,笔尖却隐隐有剑气流转。 她望着梦瑶仙子离去的方向,心里还在想着那支能切割空间的木簪。 “师尊的木簪真厉害啊。” 她小声嘀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春秋笔。 “我的笔只能化剑气,要是也能切空间就好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 苏映雪回头,看见张远背着双手,慢悠悠地从桃林那边走回来。 晨露沾湿了他的布鞋,裤脚还沾着几片草叶,一看就是刚在菜畦里折腾过。 “师尊!” 苏映雪眼睛一亮,立刻跑过去,像只讨食的小雀。 “您回来啦!” 张远打了个哈欠,眼角还有点湿润。 “嗯,刚给那几株大豆松了土。” 他瞥见苏映雪手里的春秋笔。 “又在琢磨书法?” “不是啦师尊,” 苏映雪晃了晃春秋笔,语气里满是羡慕。 “我是说梦瑶仙子那木簪!能直接切开空间呢!您能不能也给我雕一个?最好比她那个还厉害的!” 张远还没来得及回答,后院就传来公孙晴的声音。 她端着个青瓷茶盘,慢悠悠地走过来,茶盘上放着一壶刚泡好的静心茶,水汽氤氲。 “师妹还是老样子。” 公孙晴放下茶盘,给自己倒了杯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看见好东西就眼馋。” 她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扫过苏映雪。 “师尊的木簪是梳头的,你的春秋笔是写字的,各司其职不好吗?” 苏映雪瞪了她一眼。 “你懂什么!” 她举起春秋笔,笔尖对着空气虚划一下,一道细微的剑气破空而去,在院墙上留下个浅痕。 “有了空间木簪,我的书法剑意就能‘字出虚空’了!到时候剑气直接从虚空中刺出来,谁躲得掉?” 公孙晴嗤笑一声。 “字出虚空?你先把‘力透纸背’练明白再说吧。” 她放下茶杯,拿起茶壶给张远也倒了一杯。 “师尊,您别惯着她,整天异想天开。” 张远无奈地扶额,伸手从怀里摸了摸,掏出个东西扔给苏映雪。 “你们修真的人啊,就是穷讲究。” 那东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苏映雪手里。 是一把桃木梳,梳齿圆润,木纹清晰,看着就是集市上三文钱一把的普通货色,只是梳背处刻着几个模糊的符文,隐隐有微光流转。 “这是……梳子?” 苏映雪愣住了,捏着梳子翻来覆去地看。 “师尊,这能干嘛?梳头吗?” “不然呢?” 张远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这是我五年偶然得到的的。你试试用它梳头,保证不卡发。” 他顿了顿,补充道。 “对了,你用它蘸墨写字试试,说不定能‘字随心动’。” 苏映雪将信将疑地握住桃木梳,指尖刚碰到梳背,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本源波动就传了过来。 不是空间本源,而是……时间?梳齿划过空气时,周围的光线似乎都慢了一瞬。 “这是……时间本源?” 苏映雪眼睛瞬间亮了,比刚才看到木簪时还要激动。 “谢谢师尊!” 她抱着桃木梳转身就往书房跑。 “我去练字了!” 公孙晴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迟早被你惯坏。” 张远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反正系统奖励多,不用白不用。” 他拿起茶壶给自己续上茶水,目光扫过院角的菜畦,那里种着几株叶片泛着金光的大豆。 “再说,这丫头的书法剑意要是真能‘字随心动’,以后镇压魔气也能省点事。” 公孙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但嘴角的嘲讽淡了些。 她知道师尊看似随意,其实心里门儿清。 书房里,苏映雪铺开宣纸,将桃木梳当笔用,沾了沾墨汁,凝神静气写下一个“静”字。 笔尖落纸的瞬间,她感觉到桃木梳里的时间本源缓缓流淌。 墨迹在纸上晕开的速度似乎变慢了,笔画间的灵气却比平时浓郁了数倍。 更神奇的是,当最后一笔落下时,那个“静”字周围的空气微微扭曲,桌上的墨滴竟然停滞在了半空! “真的可以!” 苏映雪惊喜地低呼。 她能感觉到,只要自己愿意,这个“静”字的时间停滞效果还能维持更久,甚至可以用剑意催动,让停滞的范围扩大。 “字随心动……原来不是让字飞起来,是让字的本源随心意变化!” 苏映雪恍然大悟,握着桃木梳的手微微颤抖。 有了这梳子,她的书法剑意不仅能伤人,还能困敌、防御,简直是如虎添翼! 她忍不住又写了个“封”字。 这次,墨迹落下后,整个书桌都被一层淡淡的时间光晕笼罩,桌上的镇纸仿佛被无形的手按住,纹丝不动。 “太好了!” 苏映雪兴奋地站起来,在书房里转圈。 “师尊果然是仙人!随便给个梳子都是至宝!” 院外,张远听到书房里的动静,无奈地笑了笑。 公孙晴端着茶杯,看着菜畦里那几株大豆,叶片上的金光越来越亮,显然是吸收了足够的生命本源,快要成熟了。 “师尊,您种的这是什么大豆?” 公孙晴忍不住问。 “叶子都快成金叶子了。” “哦,那个啊。” 张远随口道。 “给大豆唱歌三十天就能变成这样。说是成熟后吃一颗,能吊半个时辰的命。” 公孙晴端着茶杯的手一抖,差点把茶水洒出来。 “给……给大豆唱歌?” “是啊,” 张远一脸理所当然。 “这是在培养作物的灵性,每天唱首情歌就行。我昨天还唱了《两只老虎》呢,你听,长得多精神。” 公孙晴。 “……” 她决定以后再也不问这些事了,师尊的日常总是这么离谱。 第二十章扫把难提缘未至,春秋可书道初成 自魔祸平息已有半月,山外的江湖还在传着“魔皇残魂被书生诗句震散”的奇闻,这里却连风都带着草木的清甜。 张远蹲在菜畦边,手里捏着根竹片,正给架上的豆藤调整方向。 那豆藤是他上个月完成系统“伴生作物培育”任务的奖励,叶片嫩得能掐出水,叶脉里却隐隐有绿光流转,仔细看竟像是无数细小的“生”字在爬动。 他指尖刚碰到藤蔓,叶片便轻轻颤了颤,顺着他的力道缠上竹架,动作温顺得像只小猫。 “我说阿豆啊。” 张远对着豆藤嘀咕。 “你这长势也太喜人了,再这么长下去,下个月不得结出葫芦娃?” 身后传来石板被踩得“哒哒”响的声音,苏映雪抱着块磨得光滑的青石板走过来,手里还攥着把桃木梳。 她刚在溪边洗漱过,发梢还滴着水,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将石板放平,沾了点晨露,用桃木梳的梳齿在上面写字。 “师尊,您看我这‘永’字怎么样?” 她抬脸时,阳光刚好穿过薄雾,照得她眼尾的碎发都成了金色。 桃木梳划过石板,留下的字迹竟带着淡淡的涟漪,像是水面被投入石子,一圈圈荡开的波纹里,隐约能看到昨日、前日、大前日她练字的影子。 这是她的书法剑意与时间本源初融的迹象,只是她自己还没察觉。 张远回头瞥了眼,石板上的“永”字笔锋凌厉,却透着股刻意的紧绷。 他啧了声。 “太用力了,写字跟跟人打架似的,你那春秋笔要是有灵,早该喊疼了。” 苏映雪脸一红,捏着梳齿的手指紧了紧。 她总想着快点变强,好替师尊分忧,可每次练字都忍不住灌注剑意,结果反而落了下乘。 这时,后山方向飘来一阵茶香,公孙晴提着竹篮回来了。 她今天穿了件月白的短褂,裙摆沾了些泥土,篮子里的茶叶却碧得发亮,叶片边缘还镶着圈淡金,正是张远让她培育的“静心茶”。 这茶需以晨露和山溪活水浇灌,采的时候还得默念清心诀,据说泡出来的茶汤能定魂安神,只是公孙晴每次采完,白眼都会酸上半天。 那些泛金的叶片里,分明藏着“宁”“静”之类的道韵文字。 “师尊,今日的茶采得正好。” 公孙晴将竹篮放在石桌上,篮沿的水珠滴到青石板上,竟像碎金似的滚了滚。 她刚要说话,白眼突然不受控制地眨了眨,视线越过茶田,望向山谷上空。 那里什么都没有,可在她的白眼视野里,却有淡金色的文字在飘。 不是具体的字,更像是字的影子,随着山风流动,时而聚成“君问归期未有期”,时而散作“巴山夜雨涨秋池”的韵律。 公孙晴猛地想起半个月前,师尊在桃树下随口念的那首诗,当时她只觉得心头发暖,此刻才后知后觉。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诗,而是引动了天地间的诗道法则! 她心里一动,想起上次在圣王遗冢见到的“河洛棋盘”,棋道传承藏在棋盘里,那诗道传承……会不会也藏在什么地方? “咕噜噜。” 一阵奇怪的声音打断了公孙晴的思绪。 张远皱眉回头,只见旺财叼着根沾着暗红污渍的骨头,颠颠地从山外跑回来。 那骨头比它的脑袋还大,上面还挂着点没啃干净的碎肉,一看就不是凡物。 正是上次魔祸时,被它吞进肚子又吐出来的魔将骸骨,里面还藏着个合体境的魔魂。 旺财跑到菜畦边,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 “啪嗒”一声把骨头扔进刚浇过的土里,还用爪子扒拉了两下,显然是当肥料使了。 张远。 “……” 他抄起脚边的竹片,作势要打。 “旺财!说了多少次别往菜地里丢垃圾!你当这是你家垃圾桶啊?” 旺财委屈地呜咽一声,夹着尾巴蹭他的裤腿,毛茸茸的脑袋在他小腿上拱来拱去,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狡黠。 它早就闻出来了,这骨头里的魔气被师尊的气息压着,埋进土里正好给阿豆当养料,上个月它丢的那块魔帅肩胛骨,不就让旁边的萝卜长得比脸盆还大? 张远被它蹭得没脾气,踢了踢它的屁股。 “行了行了,下次丢远点,别让张大爷看见又说我拿‘脏东西’污染坤元灵晶。” 话音刚落,就见张大爷扛着锄头从篱笆外走过,嘴里还嘟囔着。 “这坤元灵晶真是越长越多,昨晚刚扫了一簸箕,今早又冒出来半院子,回头得找小远子借扫把用用,他那扫把带风,扫得干净。” 他肩上的锄头看着就是普通的铁家伙,可锄头上的铁锈里,却藏着点点雷光,显然是蕴含了雷之本源的圣器,只是他自己浑然不觉。 张远望着张大爷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这桃花源就是这样,花草含道韵,家禽皆神兽,连村民的锄头扫把都是圣器,偏偏所有人都当是寻常物事。 他转头看向公孙晴。 “你刚想说什么?” 公孙晴回过神,指着茶田上空。 “师尊,您看那里。” 她没说自己用了白眼,只道。 “我好像看到有字在飞,跟您上次念诗时的感觉很像。” 张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啥也没看见,刚要开口,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提示。 【检测到诗道传承契机,需寻找“能感天地诗韵者”继承【诗魂笔】,内含言出法随本源。】 他嘴角抽了抽。 “又来?合着我这桃源是要开文学院啊?书法有了,茶道有了,现在还得找个写诗的?” 公孙晴却眼睛一亮。 “师尊忘了圣王遗冢的河洛棋盘?棋道传承在棋盘里,诗道传承说不定也藏在什么地方!我记得玲珑阁的古籍里提过,南境有个万诗谷,谷中石碑上的诗能引动风雨,或许那里就有线索。” “万诗谷?” 张远摸了摸下巴。 “正好顺路,上次从遗迹带回来的河洛棋盘还没研究透,说不定能一起找找棋道传人。” 苏映雪立刻放下桃木梳。 “师尊,我也要去!我的书法剑意说不定能破谷里的阵法!” 她现在一听说有任务,就恨不得立刻提着春秋笔出发,生怕落下公孙晴半分。 张远刚要点头,系统面板突然在眼前弹出。 【八绝天工进度80%,剩余“琴、棋、诗、酒、花、画”待解锁。】 “得,还差六个。” 他叹了口气,看向苏映雪。 “你先把字练好再说,刚夸你两句,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苏映雪吐了吐舌头,又拿起桃木梳在石板上写字。 这次她刻意放轻了力道,想着师尊说的“放松”,笔尖划过石板时,心里默念着“永”字的笔画。 突然,她感觉梳齿下的字迹动了动,不是之前的涟漪,而是像活了过来,顺着石板的纹路游走,所过之处,昨晚旺财叼回来的魔将骨头上残留的点点黑气,竟“滋滋”地冒起了白烟,转眼就被净化干净。 苏映雪惊喜地抬头。 “师尊!您看!” 张远凑过去,只见石板上的“永”字泛着微光,笔画里藏着细小的光尘,正是时间本源在自行净化魔气。 他还没说话,就见苏映雪放下桃木梳,跑去墙角拿起张远平时扫地用的扫把。 那扫把杆上刻着细微的风纹,扫把头缠着雷电,是系统奖励的“风火雷电扫”,平时他就用来扫院子。 “师尊,我试试能不能拿动您的扫把。” 苏映雪双手握住扫把杆,使劲一提,扫把却纹丝不动,像是在地里生了根。 她小脸憋得通红,额头上渗出细汗,之前拿春秋笔挥洒自如的剑意,此刻竟半点用不上。 “嗯?拿不动就别硬撑。” 苏映雪的脸“唰”地红透了。 方才她趁师尊转身浇水,偷偷去碰那扫把,指尖刚触到竹柄,一股狂暴的力量就顺着手臂往上冲,震得她虎口发麻,春秋笔都差点脱手。 明明是寻常农家的扫把,却重逾千钧,还带着股不容靠近的锋锐气劲。 “弟子……弟子无能。” 她垂头盯着自己发颤的指尖,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连师尊的日常用具都掌控不了,还谈什么传承书法大道……” 张远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 晨光透过薄雾落在他脸上,温润的轮廓像浸过玉的,偏偏嘴里吐出的话糙得很。 “你们修真的人啊,拿个扫把都要讲‘缘分’,”他指了指院墙边立着的铁叉,叉齿上还挂着块没清理干净的泥块。 “我那挑粪的叉子都比你这认真。” 苏映雪猛地抬头,眼里水光打转。 师尊这话像根针,刺破了她心里那层紧绷的执念。 第二十一章青石梳笔平魔气,一纸乾坤动凌霄 自从拜入师门,她总想着要快点变强,要配得上“书法传人”的身份,要让师尊骄傲。 可越急,手里的笔就越沉,连师尊随意放在墙角的扫把都拿不起……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张远忽然慢悠悠地念了句诗,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 他转身走向菜畦,继续给大豆苗拨弄叶片上的露珠,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闲聊。 苏映雪却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 竹杖芒鞋轻胜马…… 她想起师尊平日挑粪、种菜、扫院子,哪样不是最寻常的活计? 可那粪叉能翻山,扫把能引风雷,连浇水的水壶都能让大豆长得比人高。 原来大道从不在“强”与“配”,而在“平常”二字。 她执着于“变强才能传承”,反而把心困住了,就像握笔时太用力,字反而僵了。 “放下执念,以平常心待大道……” 她喃喃自语,指尖的颤抖渐渐停了。 张远眼角余光瞥见她不再发抖的手,嘴角勾起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系统提示音适时在脑海响起。 【检测到书法传人心境波动,契合度提升……】 他没理会,弯腰掐掉片发黄的豆叶。 比起那些虚头巴脑的,还是这些大豆苗长势实在。 苏映雪已经跑到院中的空地上,从发间拔下那支桃木梳。 这梳子是师尊前几日随手给她的,说是“梳头能静心”,她一直贴身带着,此刻才感觉到梳齿间流转着温润的气息,像有细碎的金沙在游走。 那是时间本源的味道! 她握着桃木梳,想象着春秋笔的手感,在青石板上一笔一划地写起来。 “人”字撇捺舒展,带着种前所未有的从容; “生”字最后一横收笔时,梳齿划过的地方泛起淡淡的银辉,像是有流光在字里打转。 她越写越快,青石板上渐渐出现一行行楷书,笔画间竟有细微的金色涟漪扩散开来,像是水面被投入石子,荡开圈圈波纹。 “轰!” 第七十二个字落下时,整片青石板突然震动起来。 那些字像是活了过来,笔画边缘渗出银白色的光丝,丝丝缕缕缠向院外。 那里正是前几日苏映雪和公孙晴联手斩杀魔将后,残留的一缕魔气尚未散尽。 光丝触到魔气的瞬间,那团黑雾竟“滋滋”地冒起白烟,像是被冻结般凝固在原地,再也无法飘散! “师尊!弟子悟了!” 苏映雪猛地转身,脸上泛着激动的红晕,声音都带着哭腔。 “书法即心境,心正则字正!” 张远刚给最后一株大豆浇完水,闻言摆摆手。 “知道了,别把石板划坏了,下午还得扫。” 心里却对着系统嘀咕。 “这进度条总算动了,40%,还行。” 魔界,万魔窟最深处。 血色的岩浆在巨大的石盆里翻滚,盆沿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正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四周的怨气。 狱煌站在岩浆池边,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身前悬浮的十个水晶球。 此刻,那些原本散发着幽暗光芒的球体,已经全部化为齑粉,连一丝魔将的气息都没留下。 “吼。!” 震耳欲聋的咆哮响彻整个魔窟,岩浆池瞬间炸开,滚烫的岩浆溅到石壁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 十大魔将,是他耗费千年魔魂培育出的臂膀,竟在短短半个月内全灭! 最后残留的气息里,分明带着两种力量。 一种凌厉如剑,割裂虚空; 一种温润如金,净化魔气。 “书法剑意……茶道金芒……” 狱煌咬牙切齿,利爪攥得咔咔作响。 “区区人族传人,也敢断本皇臂膀!” “呵呵,魔皇陛下何必动怒。”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 石盆后方的黑暗中,缓缓走出道黑袍身影,兜帽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一截苍白的手指,指尖缭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像是有无数怨魂在其中挣扎。 那是幽冥本源的特征。 狱煌眼神一厉。 “冥尊有何高见?” 他认得这道气息,是那位从“上界”来的神秘存在,也是助他从残魂恢复肉身的人。 黑袍人走到岩浆池边,指尖轻点,一滴黑气落入岩浆,竟让沸腾的岩浆瞬间冻结成黑色冰晶。 “人族气运凝聚于乾坤鼎,若能污染鼎身,让鼎中气运化为魔气,人族修行体系自会崩塌。” 狱煌瞳孔骤缩。 “乾坤鼎?那神物据说已融入人族气运,根本找不到具体位置!” “找不到?” 黑袍人嗤笑一声,从袖中抛出一卷泛黄的兽皮图。 图上用朱砂绘着山河脉络,中心位置赫然是一座悬浮于云端的宫殿,标注着“九天凌霄殿”四个古字,旁边还有行小字。 “三日后,鼎现于凌霄之巅。” “这是……乾坤鼎现世预言图?” 狱煌一把抓过兽皮图。 “陛下的‘新魔种’,也该派上用场了。” 黑袍人瞥了眼石盆后方的十几个培养槽。 槽中浸泡着人形生物,肌肤泛着金属光泽,眉心嵌着魔晶,正是狱煌用魔魂融合道骨改造出的兵器。 新魔种。 培养槽里的改造人突然睁开眼睛,齐刷刷地看向狱煌,眼中没有丝毫感情,只有服从的死寂。 “很好。” 狱煌舔了舔唇角,猩红的眸子里闪过贪婪。 “让他们混进九天凌霄殿,把鼎给本皇带回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兽皮图上的凌霄殿,阴恻恻地补充。 “顺便……去会会那个‘写诗的农夫’。” 黑袍人似乎笑了笑,声音里带着诡异的回响。 “陛下对他倒是上心。” “能让十大魔将死得连渣都不剩,还能让传人悟出那种力量……” 狱煌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他身上的本源,本皇要定了!” 黑袍人没再说话,身影渐渐融入阴影,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在魔窟中回荡: “三日之后,血祭乾坤!” 第二十二章一瓢洗脚惊仙门,顽石照见千古魂 九天凌霄殿深处,镇宫灵脉源头突然泛起血色涟漪。 宫主玄阳真人指尖掐诀,面色凝重地望着水镜中不断扩散的猩红纹路。 身后七位长老衣袂翻飞,周身灵力激荡却无法压制那股阴邪气息。 “血祭乾坤谶语应验了。” 二长老枯瘦的手指抚过丹炉,炉中九转还魂丹散发出微弱金光。 “圣脉已被魔皇污染,唯有传说中的无量灵泉能净化。” 玄阳真人猛地转身,道袍无风自动。 “备礼!即刻前往桃花源。” 桃花源溪边,张远正端着温玉盆往水沟走。 系统奖励的这盆子就是好用,泡完脚连脚气都没了。 他甩甩手上的水珠,盆里残水突然泛起七彩光晕。 那是他无意识逸散的生命本源在阳光下折射的效果。 “前辈留步!” 七长老踉跄着扑过来,看见盆中流光瞬间老泪纵横。 他扑通跪地,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水面。 “此乃无量灵泉!一滴可活死人肉白骨,您怎能……” 玄阳真人带着其余长老齐刷刷跪下,丹炉悬浮在半空。 “求前辈赐灵泉救我圣宫!” 张远翻了个白眼,从系统仓库摸出个印着“康师傅矿物质水”的塑料桶。 这破系统连穿越时带的桶都改成聚灵容器了,真是闲得慌。 他把洗脚水倒进桶里,塑料碰撞声在寂静山谷格外清脆。 “拿去拿去,别耽误我浇茶。” 七长老颤抖着接过桶,发现底部模糊的蓝星文字,激动得浑身发抖。 “上古符文!果然是仙家之物!”玄阳真人连忙奉上丹炉,众人捧着塑料桶如获至宝般退去。 张远看着他们背影嘀咕。 “村里河沟到处都是这水,改天送他们几吨。” 转身走向茶园时,公孙晴正蹲在田埂边发愁。 “师尊。” 公孙晴的白眼微微泛光。 “静心茶仙种扎根了,但土壤里的魔核戾气与金绿本源相冲,叶片总往回缩。” 她手里的破晓锄轻轻敲击地面,试图用包容之力镇压戾气,茶苗却抖得更厉害了。 张远捏起一把土撒向空中,生命本源随着指缝流淌。 “你当这是种地?” 他蹲下身拨开土壤,露出泛着微光的根系。 “这是生命本源载体,得用''无心''养。就像喝茶时不会刻意想''我在品茶'',茶味自现。” 公孙晴闭上眼睛,白眼纹路渐渐隐去。 她想起在玲珑阁时为争夺楼主之位费尽心机,反倒是被这锄头点化后心境平和。 溪水突然自动环绕茶苗,金钱本源与生命本源在土壤中交织成网,戾气如冰雪遇阳般消融。 “叮!茶道传人生命大道初成,静心茶培育进度70%。” 系统提示音在张远脑中响起时,茶苗已抽芽半尺,叶片脉络浮现出“和”字。 那是苏映雪上次练字时滴落的墨汁残留。 公孙晴睁开眼,周身茶花虚影绽放,连呼吸都带着清冽茶香。 “师尊,万诗谷方向有淡金文字流转。” 她突然指向东方。 “是诗道气运,但被执念困住了。” 张远刚要回话,系统面板弹出提示。 【八绝天工录进度80%,诗道传人待激活。】 张远动作一顿,眉头微挑。 “诗道?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出。” 他放下锄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腰。 “师尊。”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公孙晴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她穿着一身素雅的衣裙,手里端着一杯刚沏好的茶。 她那双标志性的白眼此刻正微微泛着光,望向桃源外某个方向。 “万诗谷那边,有异常。” 公孙晴走到张远身边,将茶杯递给他。 “弟子用白眼看到,那边天地间有淡金色的文字在流转,像是……诗韵?” 张远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目光也投向万诗谷的方向。 “魔皇残魂消散后,诗韵开始凝聚了么?” 他若有所思。 “看来是时候去看看了。” 公孙晴接着说道。 “弟子仔细观察了一下,那诗韵似乎与万诗谷的林诗音有关。她身负诗道气运,但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那股诗韵时断时续,很不稳定。” “哦?” 张远来了兴趣。 “困住了?怎么说?” “弟子感应到她身上有股‘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执念,像是钻进了死胡同。” 公孙晴解释道。 “她背了很多诗,却好像没能领悟其中的真谛。” 张远放下茶杯,笑了笑。 “有意思,这丫头倒是个可塑之才。走,去看看。” 不多时,公孙晴便带着一个少女来到了桃源。 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衣裙,手里紧紧抱着一本厚厚的《全唐诗》,脸上带着几分拘谨和不安。 她就是万诗谷的林诗音。 一见到张远,林诗音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圈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 “张,张前辈……” 她哽咽着说道。 “弟子……弟子背完了万首诗,却……却写不出一句有‘道韵’的句子!他们都说我是‘诗呆子’……” 张远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也是有些同情。 他摆摆手,示意她别哭。 “光背有啥用?” 张远吐槽道。 “死记硬背,那不成书呆子了么?得‘看见’诗里的东西才行。” 林诗音愣住了。 “看见?诗里的东西怎么看见?” 张远神秘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石头,正是系统奖励的“汇影石”。 这东西是蓝星投影仪改造的,能播放画面。 “诺,给你看个好东西。” 他指尖注入一丝灵气,汇影石上顿时投射出一道光束,在前方的空地上形成了一幅画面。 画面中,是蓝星上的一个动画,讲的是《夜雨寄北》的故事。 巴山夜雨,淅淅沥沥。 一个男子站在窗前,望着外面连绵的雨幕,脸上满是思念。 画面一转,又是一个场景,男子与妻子在西窗下剪着烛花,相视而笑,温馨而美好。 林诗音一开始还有些茫然,但随着画面的推进,她渐渐被吸引住了。 当看到“何当共剪西窗烛”那一幕时,她的眼泪突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原来……原来诗句不是文字堆砌……” 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颤抖。 “是‘思念’啊!是那种想要和亲人团聚的思念!” 就在这时,林诗音的指尖突然泛起淡淡的金色光芒,一股清新的诗韵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弥漫在桃源的空气中。 【叮!诗道传人初步觉醒!】 第二十三章夜雨化金试鼎运,伪气欺天种魔因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张远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不错,总算是开窍了。” 林诗音激动地看着自己的指尖,又看了看张远,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前辈指点!弟子明白了!” 她走到一旁的石桌前,拿起笔,略一沉吟,便在纸上写下了“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两句诗。 诗句刚一写完,便化作点点金光,融入了空气中。 紧接着,天空中飘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滋润着桃源的茶田。 张远看着这一幕,挠了挠头。 “总算少个任务了……下次教你写‘锄禾日当午’,种地也能出诗。” 林诗音破涕为笑,用力点了点头。 “弟子一定好好学习!” 然而,就在诗道传承初成,桃源一片祥和之际,远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大地仿佛都在颤抖,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张远脸色微变。 “怎么回事?” 公孙晴的白眼瞬间开启,朝着震动传来的方向望去。 “是……是乾坤鼎!” 她惊声道。 “九天凌霄殿方向,乾坤鼎现世了!” 张远心中一凛。 乾坤鼎,人族至宝,传说得鼎者可掌神州气运。 这东西怎么突然现世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九天凌霄殿左手百里外,地脉翻涌,尘土飞扬。 一尊巨大的青铜鼎虚影缓缓从地下升起,散发出磅礴的气运,如同潮水般向四周扩散开来。 方圆千里的修士,几乎都感应到了这股强大的气息。 “那是……乾坤鼎!” “人族至宝乾坤鼎现世了!” “得鼎者可掌神州气运,这是真的吗?” 一时间,各方势力蜂拥而至。 十八大世家、南海派等大小势力,全都朝着乾坤鼎的方向赶去。 九天凌霄殿主一身金色龙袍,脚踏祥云,悬浮在半空之中。 他看着那尊青铜鼎虚影,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人族至宝,终于现世了!” 就在这时,几道强大的气息也赶到了现场。 一个身穿道袍,鹤发童颜的老者冷哼一声。 “此鼎合该由天道盟执掌!” 正是天道盟主,修为已达超凡境巅峰。 旁边一个手持长剑,气息凌厉的中年男子则直接拔剑指向鼎虚影。 “谁抢到算谁的!” 他是剑流宗主,一个十足的剑痴,剑道已达超凡境界。 还有一个身披袈裟,宝相庄严的和尚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此鼎需有德者居之。” 他是千圣岩的觉远和尚。 各方势力齐聚,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而在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散修”正默默观察着这一切。 他眼神阴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此人正是魔皇改造人,他混入人群中,暗中布置着魔神封禁阵眼。 九天凌霄殿主见状,祭出圣宫令牌,沉声道。 “此鼎乃人族至宝,当共护之!岂能为一人一派所私?” 天道盟主嗤笑一声。 “共护?说得好听!凌霄殿主怕是想独占吧?” 剑流宗主则直接挥舞着长剑。 “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 就在各方势力僵持不下,即将动手之际,那尊青铜鼎虚影突然光芒大放。 一个苍老的虚影从鼎中浮现出来,正是鼎灵。 鼎灵开口说道。 “三日后开启气运试炼,非大气运者,入鼎即焚。” 听到这话,各方势力暂时罢手。 气运试炼?看来这乾坤鼎不是那么好拿的。 那魔皇改造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中暗道。 “大气运?魔种的气运,可比你们这些伪君子强多了。” 三日期限很快就到了。 乾坤鼎本体显现,悬浮在半空中,散发出更加磅礴的气息。 鼎灵悬于半空,掌心托着一个七彩光球。 “第一关,气运感应。” 鼎灵的声音仿佛来自亘古,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握此光球十息,未燃者,方可入内。” 此言一出,在场的修士们顿时骚动起来。 一名身着青衫的散修按捺不住,第一个上前,颤抖着伸出手握住了七彩光球。 就在手掌接触光球的刹那。 “轰”的一声,光球表面猛地窜起一团漆黑的火焰,如同跗骨之蛆般缠上那散修的手臂。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山谷,散修全身抽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手臂上的黑火虽已熄灭,却留下了焦黑的印记,眼神涣散,显然是心魔反噬,道心受损。 接连又有几名修士尝试,无一例外,皆被黑火灼烧,惨叫着被弹飞。 “哼,一群废物!” 天道盟阵营中,一名锦衣华服的青年冷哼一声,排众而出。 他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正是天道盟主之子,非凡公子。 他凝聚了整个天道盟的气运,自信满满。 非凡公子单手握住七彩光球,光球微微一亮,并未燃起黑火,反而泛起淡淡的金色光芒。 十息过后,金光散去。 鼎灵虚影微微点头。 “可入。” 非凡公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转身走入场中一处无形的光幕内。 随后,剑流宗的剑痴,一个眼神锐利如剑的青年,上前握球。 光球同样泛起金芒,是纯粹的剑道气运。 千圣岩的觉远和尚,双手合十,掌心触球,泛起祥和的佛光,佛性气运亦过关。 就在此时,一个打扮普通、混在散修中的“青年”走了出来,他面无表情,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此人正是魔皇派来的改造人之一。 他伸出手,握住了七彩光球。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尤其是天道盟主和剑流宗主等人,目光紧紧盯着他。 十息时间缓缓流过,七彩光球平静无波,既未燃起黑火,也未泛起金芒。 鼎灵虚影似乎有些意外,停顿了一下,才缓缓道。 “可入。” 改造人不动声色地走进光幕,心中却冷笑一声。 “魔皇陛下赋予的‘伪气运’果然好用。” 他暗中给远在魔界的魔皇传讯。 “鼎灵警惕性较低,可动手。” 就在这时,三道身影匆匆赶到山谷入口。 正是苏映雪、公孙晴和林诗音。 她们看到场中的情景,尤其是那悬浮的七彩光球和地上哀嚎的修士,皆是一惊。 林诗音看着那七彩光球,想起刚才那些修士的惨状,不禁有些迟疑,不敢上前。 她修为尚浅,对自己的气运毫无信心。 就在她犹豫之际,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张远温和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诗音,你背的诗里,哪句让你想哭?” 这是张远的“言出法随”,跨越空间的远程传音。 林诗音一怔,瞬间明白了师尊的意思。 她想起了那首《夜雨寄北》,想起了诗中描绘的对亡夫的思念与期盼,眼眶一热,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迈步走向七彩光球。 第二十四章三女破幻显道基,一锄惊魔护鼎身 在众人或好奇或怀疑的目光中,林诗音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握住了那枚决定命运的光球。 刹那间,七彩光球爆发出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比之前非凡公子的光芒还要强盛数倍! 金光中隐隐有诗韵流淌,充满了真挚的情感。 鼎灵虚影原本模糊的面容似乎清晰了一瞬,他猛地睁开眼睛,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此女……诗韵通神!” 林诗音惊喜地发现自己安然无恙,十息过后,她松开手,快步走入光幕。 紧接着,苏映雪上前。 她神色平静,伸出手握住光球。 七彩光球再次亮起,这一次是纯粹的青色光芒,宛如水墨流转,蕴含着凌厉的剑意与沉稳的书道气息。 “书法含剑意……” 鼎灵虚影低声喃喃。 苏映雪顺利通过。 公孙晴随后上前,她白眼微开,洞察虚妄,握住光球时,光球泛起柔和的绿色光芒,如同生机勃勃的茶园,蕴含着包容万物的茶道韵味。 “茶道蕴生机……” 鼎灵虚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三人全部通过,进入了光幕之后的幻境试炼。 幻境之中,景象万千。 非凡公子陷入了一片金碧辉煌的宫殿,百官朝拜,美女如云,权力的诱惑让他渐渐迷失。 剑痴则来到了一处尸山血海的战场,他不断挥剑,斩杀敌人,却发现永远也杀不完,陷入了杀道循环。 觉远和尚面前出现了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他慈悲心发作,试图度化对方,却反被魔头的恶念纠缠,难以自拔。 而那名改造人,则被鼎灵暗中设下了“魔心镜像”。 他眼前出现的不再是外界的幻象,而是自己被改造的过程,冰冷的手术台,闪烁的魔纹,失去的情感……这些被强行压抑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痛苦不堪,暴露了其改造人的本质。 另一边,苏映雪进入了幻境。 她眼前出现的,是赵无桀再次手持利刃,狞笑着要挖她道骨的场景。 “师妹,你的道骨,还是给我吧!” 赵无桀的声音充满了贪婪。 苏映雪眼神一凛,体内真元运转,背上的春秋笔自动飞出,悬浮于身前。 她心神沉入书法大道,想起师尊张远“心正剑正”的教诲。 面对赵无桀的攻击,苏映雪没有躲闪,反而提起春秋笔,在空中挥洒自如。 “既往不咎!” 四个苍劲有力的青色大字浮现,带着一股凛然正气,直接砸向赵无桀的幻象。 “咔嚓!” 幻象如同玻璃般破碎,苏映雪的身影从幻境中显现出来。 公孙晴的幻境则是玲珑阁的夺权场景,大楼主和二楼主对她百般刁难,威逼利诱。 公孙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她经历过这一切,早已看透权力的虚妄。 她寻了一处石凳坐下,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套小巧的茶具,自顾自地煮起茶来。 袅袅茶香弥漫开来,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随着她轻轻品茶,周围的幻境如同冰雪消融般渐渐退去。 林诗音的幻境最为特殊,她进入了《夜雨寄北》的场景之中。 眼前是一间温馨的小屋,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一个模糊的男子身影坐在桌前,正是诗中的“亡夫”。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男子开口,声音充满了思念。 林诗音眼眶微红,却没有沉溺,她轻声应和。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当“共剪西窗烛”这句诗出口,她周身的诗韵陡然爆发,化作一把金色的钥匙,打开了前方一扇虚幻的门。 林诗音迈步走出,也破阵而出。 几乎是同时,苏映雪、公孙晴、林诗音三人的身影在幻境出口处显现。 鼎灵虚影看着三人,激动得身体微微颤抖。 “书法含剑意,茶道蕴生机,诗道通真情……你们竟在二十岁前凝聚‘大道之基’!” 光幕外,天道盟主、剑流宗主等人目睹了三女破阵的全过程,皆是脸色大变,冷汗直流。 “仙人之徒,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天道盟主心中震撼无比,原本还想在试炼后拉拢或打压一番,现在看来,这三人背后的那位“仙人”,绝非他们能够招惹的。 就在这时,被鼎灵暂时封印行动力的改造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暗中咬牙。 “计划提前!” 他强行燃烧体内的魔魂,一股浓郁的魔气从他身上爆发出来,挣脱了鼎灵的封印。 “不好!” 鼎灵虚影脸色一变。 改造人首领司命狞笑道。 “乾坤鼎,我魔皇陛下要了!” 他双手结印,地上瞬间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黑色阵法,十具早已准备好的魔将残魂被点燃,化作十道黑色锁链,猛地朝着悬浮的乾坤鼎缠绕而去。 “以魔魂为引,开魔界之门!” 司命嘶吼着,阵法中心的魔纹疯狂闪烁。 乾坤鼎剧烈震动起来,鼎身开始变得虚幻,似乎要被传送走。 强大的阵法威压扩散开来,压制得周围的修士动弹不得。 “张远的传人?今天就让你们给鼎陪葬!” 阵中,一道身披黑色甲胄的身影狂笑不止。 他面容枯槁,双眼闪烁着猩红的光芒,正是挣脱封印的改造人司命。 他双手结印,十具散发着浓郁死气的魔将残魂在他身后盘旋,正是被他燃烧的那十具魔将残魂,此刻正作为启动魔神封禁阵的祭品。 “休想!” 一声清叱,三道身影冲破威压,朝着阵法疾驰而来。 为首一人,身着翠绿衣裙,手持一柄闪烁着庚金之气的锄头,正是公孙晴。 她身后,苏映雪手持春秋笔,林诗音则手持一卷古轴,三人正是张远座下三大传人。 “公孙师妹,破阵!” 苏映雪娇喝一声,手中春秋笔在空中飞速划过。 “止!” 一个苍劲有力的“止”字凭空出现,带着凛然正气,朝着缠绕乾坤鼎的黑色锁链飞去。 这正是苏映雪的书法定阵之术。 然而,“止”字刚一接触到锁链,便被锁链上的魔纹瞬间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没用的!” 司命狞笑道。 “此乃魔神封禁阵,岂是你区区书法能够破解?” 公孙晴眼神一凝,不再犹豫,将体内天外玄金之力与茶道感悟尽数灌注于锄头之中。 “天外玄金,给我破!” 她高举锄头,狠狠砸向锁链。 锄头金光暴涨,隐隐蕴含着金之本源与生命本源的力量,正是张远所赐的破晓锄。 “铛!” 一声巨响,锄头与锁链碰撞在一起。 黑色锁链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竟被砸出一道细微的裂痕。 然而,锁链上的魔气瞬间翻涌,裂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腐蚀!” 公孙晴脸色微变,她感觉到锄头上传来一股阴邪的力量,正在腐蚀着锄头的庚金之气,锄头上甚至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哈哈哈!徒劳无功!” 司命狂笑。 “受死吧!”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林诗音突然开口,她想起了师尊张远曾教导过的“诗言志”。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她吟诵的是《石灰吟》,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凛然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