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轻甜》 第1章 初识 夏季入尾，嘉临市的八月中旬依旧闷热难耐。 从机场出来后，少女抬头望向暗空中那抹亮光，觉得高空弯月都在散发缕缕热气。 怕热的她此时庆幸自己穿的短裙。 一辆全黑劳斯莱斯幻影停到不远处，驾驶座处下来一位身着西装的男士。 她斜眼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没有理会。 手里的手机亮着和备注“代代”的聊天界面，听筒传出女生忧虑的声音：“叶憩，我们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你，既然回国了那就试着了解一下让你满意的人吧。” 语音播放完，女孩这才低下头，收敛眼中流露出的忧伤，将手机放回包里。 抬步，白皙纤瘦的腿暴露在空气中，脚下高跟鞋踏出清脆的声响。 随后在距男人一米时停下。 男人面上挂着和蔼的微笑，戴有白手套的右手弯至左肩，恭敬地弯腰向女孩90度鞠躬。 男人直起身子后说：“小姐，您的行李箱我会稳妥送到您的公寓，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叶憩看了眼手表，温和一笑，说：“没了，把行李箱放到客厅然后你就赶紧下班吧。” 男人再次恭敬颔首，回道：“好的。” 等车走后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出，盯着屏幕上备注的“爸”，手指犹豫两秒最终选择接听。 “小憩，你怎么没让司机送你？”电话传出男人沉稳的声音。 女孩语气无波无澜回：“去吃饭，我饿了。” 刚左右看了看，抬手一辆出租车就停到了她面前。 “那让助理送你也行啊，你自己可以吗，都一年没在国内了。”男人严肃地说。 叶憩没理他，打开车门坐进去，给司机报了条街道，车子发动开始打表。 手机那头的男人在听见叶憩报的地址后又开始了碎念：“你怎么一回来就吃街边摊，那些东西不卫生，本来胃就不好还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终于受不了他的碎碎念，叶憩直接逮着一个喘息间，插话进去，快速说：“看看这都几点了，让你助理大晚上还加班，你这老板还真是没人性，本来深夜接机就够折腾人了，你还让人家等我吃饭，等吃完都几点了，人家不休息，明天不用上班了？你也是，明天还有会要开吧，快睡吧，小心你分分钟几个亿就没了。” 吐完要说的话，瞬间觉得舒心多了，也不管对方还要说什么，自己倒是愉悦，直接就挂断电话。 红绿灯，司机从后视镜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女孩，无奈摇头心里默默吐槽：小小年纪就开始吹，这是今天第几个了，未来社会真是没救了……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减速靠路边停下，司机回头与她商量：“前面就是了，里面太乱了一会不好掉头，小姑娘你看在这下行不行？” 叶憩睁开眼望向窗外，旁边刚好是一家24小时便利店，正好自己有点渴了想买杯水喝，便点点头。 从包内拿出钱，可看着纸票上印满的英文和外国老头突然愣住了。 她竟然因为匆忙出门拿错包了！ 仔细回想了一下回国出门前因为差点误机就随便拿了个包，那个装着人民币的包似乎还在…… 在司机期待的目光下，叶憩有些慌乱翻着包。 终于！ 功夫不负有心人叶憩在包的角落处找到三张红色的，直接递给司机，说：“不好意思包有些乱，不用找钱了。” 等乘客下车后司机看着打表机上显示的76，再看看手上的三张人民币，嘴角都咧到太阳穴了，这是真大小姐啊，未来社会还有救！ 下车后的叶憩才想起来自己刚刚也可以手机支付的，不过又摆了摆手，算了给就给了。 站在树下，叶憩左手掐腰，右手拿着手机拇指划着手机。 嗓子哼着轻松的曲子悠哉往便利店走。 “起开，起开，让开啊！” 已经走到路中间的叶憩闻声抬头，就看见一个黑影拨开人群急匆匆跑了过来，她来不及躲开，被戴着黑色口罩和黑色帽子的男生猛的推开。 “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股劲，让她的手机下意识被抛开。 眼看手机以慢动作飞起来，来不及多想连忙伸手去接，幸好抓到了手机的一个角。 悬着的心放下，叶憩刚吐出一口气安慰自己：“抓到了，lucky！（幸运）” 洁白的牙齿刚露出一个边，踮起的脚还未放下，不远处又跑来一个男生，这次的男生也是来不及躲开，直接撞到她的肩膀。 叶憩原本就因为刚刚抓手机所以姿势比较不稳，现又被撞到，身子直接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到脏兮兮的地上，手机也飞了出去。 回头看向撞自己的人，发现人已经跑远，只剩远远喊的一声：“抱歉——” 城市似乎刚下过雨，叶憩低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掌，又回头看沾满泥巴的裙摆，和与地面相贴的小腿。 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心想后悔自己穿的是短裙…… 她鼻腔长吸入空气，手指卷缩渐渐攥紧，紧咬牙关，眉心怒蹙。 她、要、发、怒！！！ 忽地身前出现一片阴暗，叶憩烦躁抬头看。 一个人站在她面前正居高临下看着她，高大的身形犹如巨人般把她整个困于阴影中。 下一秒那人伸出手 ，叶憩下意识也伸出手，在半空犹豫两秒还是将手握住对方的手腕，借力站了起来。 身子往后退了两步，道谢的话在看见对方的长相后卡在一半。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让她眼前一亮的脸。 少年头发染着灰蒙蒙的蓝色，或许是因为头发过长，而将较上方的头发扎在后脑勺，小辫却有些歪还有些乱，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颚。 而在一侧的耳垂上戴着一只与他整个人的气质严重不符的粉色闪钻耳钉。 叶憩在看见耳钉的一瞬间眼睛微微眯起，眼底幽暗一闪而过。 这枚耳钉看着实在熟悉，似乎跟她之前弄丢的一只很像。 扭头看向正脸，男生额前的碎发有些过长挡着对方的眼睛让人看不见神情，英挺的鼻梁侧边点缀着一点黑痣，淡色唇瓣自然放松。 只见对方声音有些沙哑地说：“抱歉，你还好吗？” 叶憩有些怔愣轻轻点头，想到什么后左右摆头寻找，最后就看见自己的手机在马路边上的水坑里安详地躺着。 男生随她的动作转头，解释：“刚刚撞到你的是我的店员，他这么着急是因为我让他追在网吧逃单且骚扰女顾客的顾客……” 叶憩没有理睬他的解释，而是在心里安慰自己，手机是防水的，没事的，还能用…… 在她刚准备蹲下身子去捡的瞬间，一辆轿车刚好驶来，脏水即将被溅起 糟糕！来不及躲开了。 她意识虽反应过来，但身子却来不及动作。 下一秒手腕就被一股力道捏住，身子被往回拉。 额头撞入一个烟草味极强的怀中，发出闷响。 叶憩匆匆身子后退抬手揉着额头道谢，再看向刚刚手机的位置。 而那男生却眼神怔愣盯着自己刚刚拉她的手，心中不解：我也没怎么用力，她怎么会这么轻。 叶憩不可置信蹲下身用食指和大拇指将手机捏起。 哗啦，被轮胎碾压过后的手机流出一股脏水，再看屏幕完好无损，内部却已经渗透。 叶憩蹲着身子举着一只胳膊，食指和拇指捏着手机，缓慢将头垂下，埋在膝间。 现在，心情，糟糕透了…… 肚子不合时宜咕噜咕噜响起来。 好饿，因为走的匆忙，她根本都还没有吃饭，刚刚所有的钱又都给司机了…… 她心里懊悔，早知道就给自己留一张就好了…… 少年此时走了过来蹲下身，语气温柔对她说：“这件事是我们的错，我会负起责任，赔手机还有裙子的费用。” 少年的声音传入耳中，叶憩此刻猛的抬起头眼眶些许发红，但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哽咽着嗓子说：“谁需要你们赔，本小姐会缺这点钱？” “那你……”少年犹豫两秒，小心说：“眼睛……” 叶憩撇过头用头发挡住脸，嗓子有些变音反驳：“你看错了，是那边店的广告投影灯射的。” 听她这么说，转头看向那个射在地上的红色广告灯影。 少年被逗笑“这灯真厉害，射在地面还能反光到你眼里。”又转回头温柔道：“现在的手机店应该都关门了，你没吃饭吧，我请你？” 叶憩听到自己现在最想做的事，身子一顿，垂着头不看他，抬起手。 男生见她抬手，微微一笑站起身弯腰，伸出胳膊让她借力。 站起身后叶憩瞥了旁人一眼，轻哼一声扭过头，吐出两个字：“带路。” 少年愣了一下随后展颜笑着说：“等一下。” 他叫停女孩，随后将自己的外套脱下递给她，贴心地说：“系到腰上吧，你的裙子有点……” 叶憩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坐到地上了，没好气“夺”过外套用袖子打结系到腰间。 少年见她生气，率先介绍自己打破尴尬。 “我叫祁晏，右耳旁的祁。”说着还抬起双手，一只手的手指在另一只手掌上写着“上日下安的晏，你呢？” “叶憩，树叶的叶，休憩的憩。”叶憩回答他，毕竟对方态度诚恳也本来就不是他撞的自己，自己也不好态度太差。 跟在侧后方的祁晏听了她的介绍，嘴角的弧度似乎又上扬了几分。 “你想吃什么？”他问。 “街边小吃，不太想吃饭店。”叶憩不假思索回。 “行。”祁晏点着头余光似是注意到什么，他视线缓慢向下，突然拉住女孩的手腕往旁边拽。 “我是朋友推荐来的，也不知道哪些好吃，你有没有推，啊——” 还在碎碎念的叶憩被这突然的力道一拽，下意识喊了一嗓。 祁晏拉着她进了旁边的便利店，随后在观景窗的吧台停下对她说：“你在这坐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随后不等回复就直接走了。 叶憩一脸茫然愣在原地，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对方已经走了，只好坐在高脚椅上支着下巴看窗外。 看着过往的车辆和来往的行人渐渐发起呆。 为什么刚回国就这么倒霉呢？ 回顾这不到一小时的经历，她渐渐变得心情低落，垂下头缓缓趴到小桌上。 没多久少年拎着透明塑料袋走了过来，随后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递给她。 叶憩疑惑接过——是湿巾。 祁晏坐到一旁，一边将塑料袋中的其他东西拿出摆好一边解释：“你的腿，擦擦吧。” 叶憩被他这一提醒才想起刚刚自己的腿与地面亲密接触，现在那些脏水带着些泥已经干在自己的腿上。 撕开包装抽出两张，踩到脚踏上弯腰开始擦拭。 裙子没有办法，脏水已经深深浸入布料。 等擦的差不多后便起身抬头。 砰！ 毫无防备，一声闷响。 叶憩的头重重撞在一个不明物上。 祁晏心里十分庆幸，幸好在她弯腰后就一直捂住了桌边，不然现在就不是“砰”了，而是“啊！”。 “抱歉，很疼吧，受伤没有。”叶憩满面焦灼说着便准备伸过手去查看。 祁晏察觉她的动作率先将手收了回去，头不着痕迹又侧低了一些，声音闷闷对她说：“没事，我买了些吃的，你看看有没有想吃的，没有的话我再去买其他的。” 叶憩见他那么抗拒便也不勉强了。 撕开饭团的包装，明明只是个普通的饭团，可在米饭入嘴的那一刻，叶憩犹如吃到世间美味。 在飞机上就没吃饭，现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微波炉即食饭团都变得这么好吃。 咀嚼了两下，又连续咬了几口。 见叶憩的脸颊都鼓了起来，祁晏托腮遮挡在头发下的眼睛温柔了起来，刚刚挡在桌边的手垂在腿上，摩挲着手指。 见她快吃完了，祁晏连忙起身说自己去买些小吃。 叶憩咬着饭团点头。 半小时后，祁晏拎着东西回来，把东西放到小餐桌上后依次排开，并且拆开盖子。 她双手交握，眼睛闪着亮光看着小吃又转头向祁晏，声音甜甜地道谢。 见她终于对自己露笑脸，祁晏也不自觉跟着笑，坐到女孩旁边的位置后开始找话题问：“你还在上学吧，看着年纪不大。” 刚往嘴里放了一块炒年糕的女孩在听见他的问题后停止咀嚼一秒，不过很快恢复。 语气平淡地回他：“没有，我没有在上学。” “啊？为什么？这么早就不上学了吗？”祁晏惊讶又疑惑地问。 “那你呢？”叶憩放下木签，一只胳膊搭在桌子上扭过身子看他，眼睛明亮又平静反问：“你说你是店里的老板，你看着也不大，不也没在上学。” 祁晏被她说的话一噎想了想回她：“我还在上，只是暑假暂时帮别人看一阵子店。” 叶憩看着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转回身子接着吃。 而祁晏却没有停止而是接着说：“我在临一高中。” 叶憩眼睛斜看了他一眼，在心中默默记下，但没回话。 之后叶憩吃完，还想再吃几样刚刚吃过的小吃，祁晏耐心又跑了几趟帮她买。 …… 休息过后。 祁晏起身将最后一批垃圾收拾，扔进垃圾桶。 叶憩将放在一旁的包拿起挎在肩膀上，跟着他一起出了便利店。 祁晏看着天空又看了眼手表，对她说：“快十二点了，我送你回去吧。” 叶憩拿出那个黑屏的手机，再次按了几下电源键依旧黑着屏。 最后叹了口气无奈说：“那再好不过了，手机坏了，我也没有现金。” “那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开车。”祁晏对她说，随后小跑离开。 许久后，在叶憩快等的不耐烦时，一辆暗黑色的宾利飞驰行驶至停到她面前。 看着面前的车，叶憩莫名觉得和它的主人气质相当。 车门打开，祁晏连忙走下车，对她说：“忘了店离这里有些远，走吧上车。” 祁晏带着叶憩走到副驾驶打开门，手挡在上门框上处，礼貌温柔地说：“请坐。” 叶憩看了他一眼坐了进去。 坐进车内，更加觉得与车主气质相似。 车内很清新没有一丝异味反而充斥着微微的清香。 叶憩的心情变得有些愉悦。 等上了车祁晏侧头看她，见已经扣上安全带，嘴角不着痕迹失落向下耷拉，随后便发动车子。 经过红绿灯，等红灯时祁晏问：“在哪？” “森眠谷公寓。”叶憩利落答，随后轻问：“你知道在哪吗？” 祁晏听了她的答复后嘴角轻微上扬，温柔道：“知道的。” 半小时后，叶憩渐渐能透过车窗看见远处暗沉的大海。 很快可以看见了熟悉的建筑，在叶憩以为要停的时候车子却顺利行驶进了车库。 地下停车场内车子很快停到车位里。 叶憩不敢相信地看着祁晏，感叹道：“你进来了？” 祁晏回视她一笑，说：“下车吧。” 叶憩见他没解答自己的疑惑而是自顾自下了车，也连忙下车。 快速跟上他，问：“不会这么巧吧，你也是这里的？” 叶憩想了想又开心地说：“那咱们也算是邻居呢。” 祁晏没在理她而是一边走一边问：“几栋？” “A1。”叶憩下意识先回答了他，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快步走到他面前，拦截住他。 “你还没回答我呢。” 双脚用力踏在地上，谁知刚刚的摔倒时的疼痛再次由下往上传来，身子微微蜷缩不稳下意识往前倾。 祁晏见状连忙伸手扶住，面露担忧问：“你脚扭了？” 叶憩站直身子动了动右脚“嘶~”她吃痛出声。 看来是的，怪不得刚刚见她走路时重力都像是压在左脚上。 “刚刚怎么没说？”祁晏嗓音压低担忧地问。 第2章 受伤 又一次抽痛让叶憩确信自己脚扭伤了。 “嘶~看来那个路坎真给我扭到了。” “走，去医院。”说着准备去开车。 叶憩嫌麻烦，连忙拉住他说：“不用，都到了，你扶一下我把我送回去吧，家里有医药箱。” 祁晏见他这样坚持似是无奈叹了口气对她说：“你跟我来一下。” 叶憩虽疑惑但还是由着他扶自己到车旁，然后打开副驾的门。 叶憩连忙说：“这小伤没什么大碍的……” 不等她说完就被按着肩膀坐到副驾上。 “你穿多少号的鞋？”“37。”叶憩下意识回答了他的问题。 反应过来后又问他为什么问，却没有回答。 对方不语只是松开手往车后走。 祁晏打开后备箱，看着一后备箱的鞋盒，心里非常庆幸今天开的是这辆车。 最后拿起第四个，掀开盒盖，一双崭新的平底运动鞋安静躺在里面。 将包装拆开把鞋子拿了出来。 回到副驾，叶憩看着他沉默拎着一双小白鞋。 见对方准备蹲下给自己换，连忙出声制止：“诶，不用，我自己来，我自己就行。” 既然拒绝，祁晏也只好把鞋子递了过去。 叶憩道谢接过把左脚换好后再看向右脚，内脚踝处的皮肤被磕破了，甚至冒出了些血。 叶憩稍微尴尬地抬起头说：“哎呀，有点疼，穿不了了，有纸吗？哈哈……哈哈哈……”她勉强着笑。 刚刚自己还说没什么，现在却流着血疼的穿不了鞋，真打脸啊…… 用卫生纸稍微擦拭干净后抬头，眼睛稍稍弯眯，露出白齿，笑的极其殷勤着看祁晏。 最后的情况就是叶憩一手拎着自己原本的那双鞋，一手扶着男生的胳膊，这样看着还算体面，可视角向下就是女孩一脚穿着小白鞋，一脚晾在空气中。 而原本该凑成对的另一只小白鞋子则是在男生的手里。 两人就这样进了电梯，叶憩有些尴尬抬起手准备按电梯，可看见亮着的11，身子顿住绣眉一皱，惊问：“你也是11？” “嗯。”祁晏点头。 叶憩突然想到什么，猛的抬头看祁晏，怒道：“你就是我爸说的那个，拿公司合作以威胁非得拿下隔壁，让我没法打通两房的那家伙？”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 祁晏一挑眉点下头，随后又解释说：“不过，我没那能耐，我是那个人的儿子，我并不是抢了那房子，而是租下，都有合同的。” “不过……”他转动头看她。 “没想到你就是我的房东。” “你为什么非要这里？”叶憩实在不理解，现在脑子里一团乱。 “因为这里离学校近。”祁晏毫不犹豫说出答案。 “不是这个，我是问，这么多套房你为什么非要抢我的那层呢，整个森眠谷你随便挑，我可以免费送你，几套都行，但是为什么非要这儿呢？你知不知道害的我只能打通楼上，重新设计多麻烦？” 叶憩全身的重心都压在对方的胳膊，脸一秒一秒凑近祁晏，眼神流露出质问的怒火，一口气说出自己的不解和自己生气的原因。 祁晏静静看着她许久后，似是认真似是玩笑地说：“我找的算命大师给我算了，说我在这里会学业有成，遇见有缘人，实现事业爱情双丰收。” 叶憩听了他的话，不知为何表情僵住，随后渐渐垂下头，踮起的脚和搭在对方胳膊的手也落了下来。 很快电梯打开，祁晏抬着的胳膊又抬抬。 叶憩抬头盯着他，余光瞥见。 最后抬手用力搭上手。 “迷信。”淡淡吐出这两个字。 祁晏不语只是笑着将她扶出去。 走到1101门前，叶憩斜眼瞥了一眼对面的房门，什么也没说微微弯腰输自己房门的密码。 刚输入三位才想起什么，回头对上祁晏含笑的眼睛。 她一脸无语，但又挂起温和又假态的笑容，说：“请不要盯着别人的房门密码好吗？” 祁晏听了她的话，立马把头扭到一边。 他并没有解释自己看的不是密码而是人。 两秒后门打开，叶憩立马往后退了一下，把住门边往外拉。 祁晏下意识往后退被门挤到门后面，手尖触碰到女孩抽手时不经意甩开的手掌。 叶憩捂嘴笑的狡黠，最后探出个头露出眼睛，毫无歉意地说：“哎呀，不好意思，忘记你了。” 祁晏从门后笑着走出未说话。 叶憩见他不回嘴，觉得无趣“哼”了一声关门。 门合上前女孩留下最后一句别扭的话“那你好好住着吧。” 祁晏听了她的话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见自己的回答，而是抬手轻轻抚到门上，声音有些疲惫：“谢谢房东宽宏大量。” 随后转身走向那扇门。 听见房门合上的声音后，靠在门后的女孩才离开。 人家又不是认识自己，不是专门跟自己对着干的，况且今天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帮自己，都住下了，也不好赶走……那就住着吧…… 她心想着把鞋脱下。 长得还挺帅的，叶憩想着想着脑内回想祁晏的那张脸。 就是好像在哪见过？ 好不容易上了楼换身衣服，又回了客厅。 坐在沙发上，拿起静静躺着的手机摁了摁电源键，猛的把手机扔到一边，无力倒到沙发上。 “可恶。” 她忘了手机坏了。 房间陷入安静，叶憩盯着房顶沉默聆听自己的心跳声，手指跟着频率敲打着沙发。 随后歪头盯着一倒一站的漂亮高跟鞋，还有那只孤独的小白鞋。 疲惫地呼出口气。 心想：好看的东西真是危险。 最后只能扶着墙再次艰难地一步一单脚跳到书房，坐到办公椅上的她瞬间觉得像是躺到云朵上一样舒服。 打开电脑，双击绿色图标，弹出登陆界面，纤细白皙的手指放在键盘处，单手快速敲打上账号和密码。 结果跳出一条验证，下一秒，叶憩猛的趴到桌面上。 完蛋，忘记新设备需要验证了。 抬眼看着屏幕，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她猛的坐起身子，想起什么又无力瘫倒在椅背上。 “又要走回去啊……好累。”女孩小声呢喃着。 还在犹豫不决要不要走回去时， 突然—— “叮咚，叮咚——” 门铃被按响，与此同时电脑跳出一条弹窗。 叶憩点开，是门口的监控。 祁晏站在门口按着门铃，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手拎医药箱的女人。 意识到对方可能是担心自己的脚踝，所以带来了医生的叶憩连忙打开摄像头的通话键。 “密码后三位是211，我现在在书房，请请来帮我一把。”叶憩手扶额头眼神透着悲凉，叹息着说。 听见声响的男生抬头看向监控，点了点头弯腰按下密码。 打开门后，祁晏连忙脱下鞋子，并且把手中的小白鞋扔到一边和墙边的那只凑成对。 光着脚跑进客厅，一眼看见还搁置在客厅的行李箱，想到什么身子愣住。 不过很快抬起头，看了一圈没发现人，喊：“在哪？” “这边——”叶憩用力喊着让他听见。 祁晏察觉到方向后连忙拿过白大褂女人手上的手杖跑了过去。 等赶到门口时看见的场景就是电脑放着歌—— “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无敌是……” 叶憩慢悠悠露头苦笑着打招呼：“Hi~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不过在看见祁晏的时心还是颤了一下，此时的男生已经将头发散下，稍长的刘海因他跑来时分成两份开来，原本该被头发遮挡的担忧眼神也印入她的眼中。 祁晏见她还有心情听歌，喘息着气放下心。 抬步走进屋子，稍长的头发散在耳侧，耳钉变的若隐若现，刘海再次回到额前。 电脑后就是一脸生无可恋地一只腿屈膝着蹲坐在办公椅的叶憩。 伸手将音乐关掉。 手杖递给她。 叶憩满眼感恩接过，说：“如果你有透视眼，就能看见我感恩的心了。” “如果我有透视眼刚刚就不用你说密码了。” 叶憩尝试着用手杖让自己保持平衡，但因为没用过不熟练，所以依旧由祁晏扶着另一边。 到了客厅，女人见她后微微颔首示意，道：“叶小姐我是骨科医生，请先坐在沙发上让我看一下情况吧。” 叶憩抬头看向旁边人。 祁晏用手指挠挠脸眼睛飘忽，解释说“好歹你扭到脚的原因是我引起的，所以带医生来看看，以防严重。” “谢谢。” 叶憩诚信道谢后在沙发坐下。 医生蹲下身子查看伤口情况，从医药箱拿出镊子、棉球和药水，蘸取药水后轻敷在伤口上，冰凉的触感让叶憩下意识收了下腿，后知后觉的刺痛让她忍不住皱眉。 医生连带叶憩因穿高跟鞋磨破的后脚跟也处理了一下。 包扎好伤口后医生站起身对祁晏说：“我暂时处理了外伤，以目前来看也可能是皮肤磨破带来的疼痛，但不排除内部拉伤——” “挺晚了，明天再去仔细检查吧。” 两人同时看向叶憩。 见她眼神坚决，医生只好说： “那先用冰袋冷敷一下，明天再来医院拍个ct吧。” 祁晏眼睛盯着正好奇查看伤口像是无虑的女孩，回她：“行，我知道了，你走吧。” “好。”医生微弯颔首离开。 房间再次陷入安静，叶憩看向祁晏尴尬笑笑说： “谢谢啊，麻烦你这么多，先坐吧，别一直站着了。” 祁晏看了她一眼坐到一旁，问：“你都受伤了，为什么还要乱走，我要是没来你准备怎样，在椅子上睡一晚？” 被他这么一问，好似是叶憩做错了事，心里来了不悦，回怼：“我去书房还不是因为手机被你们撞坏了，我想打电话都没法，就想在电脑上登微信的，谁知道还得需要验证，结果没登上。” 男生欲言又止，最终无奈闭了嘴，想到刚刚的画面，失笑道：“所以，你就听着歌独自哀伤？” 叶憩尴尬地挠挠自己的脸侧，尬笑着说：“是，是啦，那场面是有点搞笑。” “你要转转吗，我还没见过整个房子装修完的样子，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办法看了，你先帮我看看吧。” 此时的少女弯曲一只腿双手抱住膝盖，轻轻呢喃着，打了个哈欠头轻轻倒到肘窝，纤长墨黑的微卷睫毛轻轻阖住。 祁晏听了她这么说便也闲来无事走动环视着整个屋子，除了卧室他几乎把一二楼都转了个遍。 总体设计以粉色为主，各种各样的粉，不管是粉红还是暗粉色应有尽有。 除此之外的修饰也基本是各种亮色，整个房子充斥着满满的少女感，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女孩子的家。 屋子内的每个装饰物和墙壁上的挂画，甚至一个小小的摆饰都像是本就该在那里一样，要数最多的应该就是镜子了，全身镜，挂壁镜，摆放镜…… 按叶憩说的，这整个屋子的设计好像都是她自己亲自选择分配的。 居高临下看着女孩，少年不由上扬嘴角，暗想：自恋也是应该的。 从冰箱拿出冰袋，祁晏回到客厅蹲下身给她消肿。 察觉到冰冷的触感让女孩的腿抽搐了一下。 是疼还是凉祁晏有些分不清，抬起头以低位看着蹙眉的女孩，动作更加轻柔了些。 许久后，把袋子扔掉，双手叉腰盯着那个睡的有些难受的女孩陷入沉思。 房间十分寂静，祁晏听着她缓慢的呼吸声，眼睛直勾勾盯着女孩白皙的侧脸。 似是中了魔不由自主向前，他伸出的手在触碰到对方的前一秒突然回神。 猛的收回手，站起身子踱步，有些烦躁地挠着头发，回头盯着叶憩，心里吐槽：这也太不谨慎了吧，家中还有男人在就睡了。 但看了眼旁边的落地钟表时针已经指到1分针也走了一半了。 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叶憩会困也不奇怪。 他叹出一口气，走了过去，轻叫：“叶憩，叶憩，醒醒，去房间睡，腿都该麻了。” 此时正睡梦中的叶憩梦到自己的头顶有几只蚊子，转着圈扰她，摇了摇头也没赶走，忍无可忍后抬手猛的挥了过去。 祁晏正慢慢靠近，察觉到她可能要醒了，刚放下心准备后退，突然一巴掌朝他而来。 他躲不过硬生生挨了下来。 下一秒本该闭着眼的女孩缓慢睁开了眼，疲惫地伸了个懒腰，余光瞟到一旁。 叶憩缓慢放下手问蹲在一旁的男生：“你干嘛呢？” 听见对方叫自己祁晏一手捂着脸抬起头哀怨盯着她。 叶憩这个角度看他，就像是一只可爱的委屈小狗，不自然咳嗽两声不解地问：“怎么了嘛，这么看着我干嘛？” 见她这么无辜祁晏气不打一处来，猛的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控诉：“你刚刚打了我！” 听了他的话，叶憩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背有些痒，另一只手的食指轻挠了挠。 祁晏眼睛立马捕捉到她的小动作，一个眼神送了过去。 叶憩一直盯着他，看他视线缓缓下降，也跟着低头看去，随后迅速将手背到身后，尴尬地哈哈两声。 祁晏有些无奈，突然想起什么，摸了摸兜，掏出一部手机递过去。 叶憩抬眼看看祁晏又看看递来的手机，随后勉强笑笑，歉意地说：“你忘了吗，我手机坏了，加不了联系方式。” 听了她的话，虽然知道对方不是有意提手机是因为自己摔的，但还是不自然咳嗽两声，解释：“我是让你先用这部手机，是新的，有手机卡，账号什么的刚注册的已经登好了。” 叶憩这才抬起双手接了过来看了看外观又划开屏幕，是一部全新的，抬头道谢：“感谢~” “不用，本来你手机坏就是因为我嘛，没有手机挺不方便的，我明天下午带你去手机店。” “嗯。” “那我……走了？”祁晏食指指了指门口，试探着问。 “嗯。”叶憩又点头。 祁晏听了她的回答撇了撇嘴往玄关走，在换鞋前又停下动作，猛的转过身像是气急败坏，不满地说：“你不用我扶你回卧室吗，这么好的工具人你都不利用？” “嗯。”女孩指向那根拐杖又还给他一个字。 “别嗯了。”祁晏嘴唇抿直不悦道。 第3章 出门 叶憩这才失笑对他说：“不用啦，我能行，而且我怎么能让一个陌生男人大晚上送我回卧室，而且还不看着他出去呢。” 祁晏终于是气到了，呵出口气，舔着牙齿，连续点着头：“好好好，陌生男人，行~我走了，房、东、小、姐。” 最后几个字似是从牙缝里蹦出的，提醒两人现在的关系并不算“陌生人”。 女孩在身后眉眼弯弯，眼中的逗弄一闪而过。 等把祁晏送走后，叶憩这才拿着手机一瘸一拐上楼回了卧室。 盖上被子后叶憩靠在床头，点开聊天软件，只有一条刚加上好友的对话记录。 备注着“祁晏”两个字。 叶憩嘴角上扬，点开主页把备注改成了“一个陌生人”像是恶作剧成功她嘿嘿笑出声。 谁让他非得抢自己的房子，这个昵称刚好适合他。 叶憩这么想着。 随后打开添加好友，事出突然她最终还是选择只加了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代代，是我叶憩” 发送出去的请求长时间没有回应，叶憩在即将昏睡前还是点开和祁晏的聊天框，在表情库翻了半天发送过去。 嘻嘻.jpg 随后眼睛便再也控制不住地合上。 回国的第一天就经历这么多事，她的觉也属实不算太安稳。 睡的浑浑噩噩的叶憩，睡醒时第一时间按开手机，竟然都过了中午饭时了。 在看见锁屏上提醒有新消息后选择了等会再起床。 划开屏幕后还是昨日和祁晏聊天的界面。 只是多了一条对方的回复。 没有多余的话，也是一个表情“冷漠.jpg”看着表情包上的哦字，叶憩似是隔着屏幕能想象出祁晏那张冰凉的脸装模作样地哦，不禁笑出了声。 叶憩没有再回复，而是退出聊天界面，备注“代代”的人已同意好友，并且连续发了好几天消息。 “？觉觉？叶憩是你吗” “怎么回事你换号了？” “怪不得我们在群里庆祝你回国你都不回消息。”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不然你怎么会不和我们联系就换号呢？” …… “你现在是不是还睡呢，那你睡醒看见记得回。” 叶憩看着成堆的消息，只是回复了一个：“事情发生的有点多，我等会儿给你回个电话讲” 把手机放到柜子上。 拿过靠在桌沿的拐杖，一瘸一拐往浴室走。 等收拾好后叶憩又得一阶一阶下楼，坐到沙发上的那一刻，重重吐出一口气。 她已经很久没体会到这种身心疲惫的感觉了。 等休息的差不多了，便打开手机给欧阳黛幼打了一个电话。 “叶憩？”电话传出带着电子音的低沉清冷女声。 “是我。”叶憩回应她的呼唤。 女生听见她的回答，语气也兴奋了起来，问：“你怎么突然换号了啊，我们昨天发消息你都没回。” 叶憩疲惫地叹了口气开始说自己从下飞机到现在经历的所有事情。 半个小时后…… “什么！？”对方的喊叫透过手机的喇叭传入叶憩的耳中，幸好她提前拿远了手机才避免了自己的耳朵被炸。 “你是说你你刚回国就被撞了而且脚还歪了？” “嗯。”叶憩平静回她。 “来告诉姐姐，哪个这么能耐！” 听着对方的语气再以自身对她的了解，叶憩就已经想象出对方顶着那张清冷的脸准备捋起袖子干仗的样子了。 听着对方还在不停地问是谁，便说：“不知道撞我的是谁，但我知道那个人的老板叫‘祁晏’，还说是临一高中的，真是不理解了，我又没问他，为什么告诉我是哪个学校的。” 尽管知道对方看不见叶憩还是不理解的摇摆着头。 而在她说出那个名字后对面就已经陷入寂静了，之后听见学校的名称后更加安静了，似乎是憋住了呼吸。 没有了声响叶憩还以为误触到挂断了，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没有，又抵到耳边，刚想说话，下一秒对面猛的传来尖叫。 “什么！？” 这次叶憩没有防备，彻彻底底贯穿了耳膜。 她呼吸静止无力倒到沙发上，良久抬手捂住耳朵再拿开，幸好，还能听到，没聋。 但也差点了…… 随后无力把手机放到自己脸的旁边，哀怨地说：“喂~我差点就聋了……” “抱歉，抱歉。”欧阳黛幼歉意地说。 不过她很快又说：“临一高中的祁晏？” 叶憩依旧没有起身还是托着声音回她：“是啊，我应该不口齿不清了吧。” “不不，我这是不敢相信的感叹。” “你这一年没上学也没在国内我就没和你讲，这位是临一的校霸，也是一中的……传说。”神秘兮兮地说。 叶憩在听见“一中”时眼睫微颤，手无意识攥紧。 询问：“临一高中的学生为什么会是一中的传说？” “他的家世不小，那年你刚出国，不知道那几个是怎么惹到这位了，本来还上着课呢，祁晏就仗着自己的身份没人敢拦他，直接就冲到一中的你原来待的班级一挑三把人揍了一顿，据说当时双方都见血了，还是一中的丘主任上场拉架，最终这件事被他家的势力压了下去。”欧阳黛幼简单地将事情的讲述了一遍。 “丘主任……”叶憩呢喃着这个名字。 很快又岔开话题问：“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你学校不是在京城的吗” “啊，我那段时间吧……季管家吧……生病了哈……所以就偷溜回去……”欧阳黛幼扭扭捏捏着说的不清不楚。 但叶憩和她认识多少年了，自然已经了然到底是什么原因了，但也没戳破。 她缓慢坐起身把手机放在耳边轻声说：“好了你，我还有事你跟他们传递一下消息，我挂了哈。” 手指按下挂断键。 房间再次陷入安静。 叶憩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天花板的水晶灯发呆，她现在脑子乱糟糟的，各种回忆闪现。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再次响了两下。 瘫在一边的手有了动作，拿起，看了一眼，一条是欧阳黛幼发来的文件，文件名是“祁晏的传闻及个人介绍.txt” 点开看着一大片的文字，叶憩最终还是没有什么兴趣看下去。 返回聊天界面，没有打字而是给对方发了个歪着头满头问号的表情包。 然后查看另一条消息，是“一个陌生人”发来的—— “醒了吗?” 叶憩打字回复“醒了”。 对方秒回“我马上过去”。 叶憩看着这条莫名其妙的消息，突然她坐起身，意识到对方要来了赶紧查看自己的衣服。 睡衣……没什么问题，反正昨天就见过了。 片刻后房门的门锁被按响，叶憩看了过去，下一秒门被从外打开。 祁晏双手中拎着几个购物袋走了进来。 他把走到玄关把购物袋放到一旁的柜上，随后从其中一袋里拿出一双男士拖鞋。 自顾自换上后，又拎起其他购物袋，走到叶憩面前。 他的所有动作都被叶憩看在眼里，一脸无语地说：“喂~你挺自觉啊，还自己给自己准备双拖鞋。” 祁晏把东西放到茶几上，笑着看她说：“我总不能每次来都光着脚吧，你这里又没有男士拖鞋。” 他应该去了一趟理发店，将刘海碎发都修剪了一下，露出深邃锐利的黑眸凤眼，眼尾下的泪痣恰到好处的点缀，让他笑起时有种腹黑妖孽的感觉。 他说的理所当然，让叶憩这个房主人都有些恍惚了，竟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对他说：“我什么时候同意让你进的，而且你怎么就知道之后还能进来？” 祁晏似是没听见她的不欢迎，自顾自坐到旁边，将袖子拉长过指尖，然后抬起对方的腿查看脚踝的伤。 叶憩被他这一动作弄的不知所措，身子向另一边倒，幸好及时用手撑住不然就躺那了。 “肿了。”祁晏将腿放下，松开手抬头质问她：“你是不是睡觉用这只脚蹬被子了？” 叶憩被他这一问想了想自己醒的时候好像确实勾着被子。 不过很快顶了回去，嘴硬说：“才没有，再说都睡着了，谁还能睡觉时一动不动啊。” 叶憩理直气壮。 “行吧。” 祁晏没有反驳她，只是笑着站起身轻拍了拍购物袋上方说：“昨天的裙子不是被弄脏了吗，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式的，所以买了几件和那身相似的，你看看有喜欢的吗。” 叶憩慢慢支起身子，疑心着看他，心想：男生会买衣服嘛？ 可对方只是勾着唇不言。 叶憩倾身，食指勾着袋子边，大概瞄一眼，颜色看着还不错，随后又收手。 叶憩思考着，对方买都买了，自己要是说什么不需要可就伤人家心了，最终敷衍又不失礼貌地回：“谢谢，我会穿的。” 祁晏见她收下了，积极提议道：“那换一下吧，我们出门去医院。” “啊？”叶憩听了他的话，一脸蒙抬起头，眼睛愣愣地看向他。 祁晏笑意更深，一边弯腰拿过一旁的拐杖一边说：“啊什么，这不是一举两得，你也不用浪费时间再挑衣服了。” 拐杖递了过来，叶憩犹豫着咬唇，最终下定决心般接过。 站起身手刚准备拎袋子就被另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抢先。 “这次我总能送你上楼了吧，现在又不是晚上也不用锁门的。”祁晏说着还把空闲的胳膊抬起。 听见他再次提起昨天的事叶憩一噎咳嗽两声，随后道谢，把手扶上。 这破楼梯自己上确实有点累。 到了卧室门口停下，叶憩松开手，摊开，弯了弯除拇指外的四根手指，轻轻歪头挑眉看他。 祁晏双手撑开购物袋的绳子，恭敬挂上，然后开玩笑地说：“要不要我帮你？” 叶憩只是眼睛半眯，毫无感情“哈哈”两声，拉开门进去淡淡地丢下三个字。 “婉拒了。” 几分钟后，女孩站在落地镜前打量着身上的衣服。 祁晏说是买的和自己的衣服类型差不多，但其实差太多了。 叶憩的衣服都是比较张扬偏甜酷，短裤短裙露肩露腰什么的。 而镜中的叶憩，白色连身裙，叠层荷叶裙边虽说斜开到大腿了，但其实裙长都到脚踝，只能若隐若现看见皮肤，如果没有大动作根本就看不见，要是受伤以前的她走路带风，还能露点，现在吧…… 视线向上虽是挂脖吊带却又搭了一件薄荷绿长袖开衫…… 她左右摆动了一下肩膀上半身，用镜子稍微看了一圈，露出满意的笑了。 不过很快压下嘴角，傲娇地撇撇嘴愉悦道：“又长又保守的肯定会热。” 虽说不是自己的穿搭风格，不过这样的服装穿着确实舒适轻简，以她现在的情况来看穿成这样会更方便些。 在衣帽间挑了一条珍珠项链，一对山茶花耳钉，坐到梳妆台前，将头发随意盘起。 最后又选择了一双平底玛丽珍鞋，鞋面由一条搭扣带固定，穿脱很方便。 这才打开房门。 祁晏从始至终站在房门外等待，见房门打开，立马迎了上去。 黑色的瞳孔在映入叶憩的倒影时下意识睁大了眼。 他心中一颤，嘴里轻声呢喃“该这样的……” 叶憩原本一手捏着裙摆微抬问：“好看吗？” 在听见他的小声低语，歪了歪头问：“什么？” 祁晏这才回了神，手指捏着下巴围着叶憩转圈毫不吝啬地夸赞，不过很快又叉腰说：“怎么样我的眼光还不错吧？” 叶憩点点头没有反驳他，先是说“衣服确实好看”又话题一转直视他的眼睛审问：“这和我的那件衣服风格简直毫不相干吧，你是怎么说出相似这一词的？” 说到这个祁晏依旧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不像吗，可能是我记忆不太好，真是太笨了脑子。”说着还装模作样敲了一下自己的头。 见他表演地这么假，叶憩只是耷拉着眼无语。 坐在车里的一路上祁晏依旧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题。 “你自己住还需要再打通一层吗？”祁晏问。 “嗯，房子大一点的话比较方便一些。”叶憩答。 听她这样回答，祁晏扭头问：“方便什么？” “嗯……方便什么呢……开Party吧……”女孩的回复敷衍，应付，眼皮也一闭一闭地最终还是合上了。 祁晏盯着叶憩走神时，红灯悄悄换成了绿灯，后车见他迟迟不动，不耐烦地按响喇叭催促。 祁晏连忙发动车子，一路上都驶的特别平缓，以至于叶憩睡的特别安稳，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副驾的女孩才缓慢睁开双眼，看着车前打着电话的男生，呆愣了两秒后回神。 松开安全带，叶憩揉着睡醒有些模糊的眼睛，打开车门。 而原本正听着手机另头的人说话的男生听见身后的声响，回过头随意和对方敷衍了几句就匆忙挂掉了。 “睡够了？”男生关上车门看着她。 叶憩眯起眼，抬头用手抵在额前，因为刚睡醒明亮的光让她有些不适。 声音因为刚睡醒而变得黏腻“嗯~”。 祁晏身子一僵，偏头不自然地轻咳。 “走吧，进店里看看手机能不能修。” “好。” 已经一同走这么多次了，就算还没怎么睡醒，叶憩的潜意识依旧抬手让对方掺自己。 第4章 检查 刚进直营店，店员便热情地迎了上来，见来的客人不但相貌相当，而且互相靠的那么亲密。 心里自然而然地将他们当成了情侣，张口就是推荐店内的手机：“欢迎光临，来买手机吗，新的一批手机已经送来，各种颜色都有，您们可以挑一对情侣色很合适的。” 店员一口气不被打断地说完，而叶憩不是不想打断解释两人不是情侣，是刚睡醒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有些迷糊。 可一旁的祁晏并不是刚睡醒的却也没有解释，一直垂眸看着女孩，在心里默默计划，一会她买什么手机自己也买一部相配的。 两秒过后，反应过来店员误会了的叶憩连忙摆手说：“我们不是情侣，而且是来修手机的。” 知道是自己误解后的店员连忙弯腰道歉，随后带路到店内。 把手机从包内拿出来递给维修师傅。 师傅将手机拆开查看了一下随后说“可能不太行，手机内部已经湿透受潮不能用了，并且屏幕没有贴钢化膜，碎的都是内屏，还需要换一套新的显示屏。” 将手机放下抬头对叶憩说：“比起修理，我更推荐买一部新的。” 听见这么说，叶憩想也没想就做出了决定：“那就推荐一下吧。” 原本接待他们的店员立马迎上。 最终在各种展示下，选择了一款最新上市的各型最高的手机，金色配色。 叶憩插上补办的手机卡，原本手机上的数据也传完了，她打开社交软件。 一堆新消息涌了上来，叶憩先放到一边任它弹出消息，自己则拄着拐杖从高脚椅上下来走向祁晏。 见他也拿了一部与自己手机型号一样，颜色是银色的，问：“你也要买吗，我把你给我那个还给你吧。” “不用，就当赔礼，不用还了。”他翻动着手中的新手机，悠闲着说：“我是觉得这一款颜色挺好看的，所以换一下。” “好吧。”叶憩也不再多说什么，坐回凳子上查看消息。 大多消息来自与“二二得四”这个群聊。 叶憩大致划拉一边，最开始是关心自己有没有下飞机，吃饭了没有，之后又讨论为什么没有回他们，最后一次聊天是不久前，“代代”解释失联的原因。 其余几条都分别来自“父亲”“郑秘书”和新朋友。 叶憩随意点开“父亲”的消息框，也没看消息是什么，就回：“我已经在森眠谷住下。” 其他的只是点开返回让红点消失，最后点开新朋友，接受留言为“小姐你好我是赵司机”的好友。 合上手机，叶憩自然把祁晏的手机一并付款。 在车上看着两个相似的手机壳叶憩鄙夷地问：“干嘛跟我买一样的手机壳？” 而祁晏则是晃着手指地反驳：“NO NO NO，你的是老虎头，而我是绵羊” 叶憩看着同为以纯色背景和只有中心一块纯色动物体型图的手机壳，而两个动物一个是虎头一个是绵羊头轮廓却几乎一样。 默默吐槽：这也没什么区别吧…… 祁晏则只是笑着用余光观察女孩，不再言语。 车子缓慢驶入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将车子停到车位上后祁晏还是率先下车到副驾为叶憩开门。 “昨天的医生说过了为我们空出了时间来检查，都安排好了我们直接去就行。” 祁晏边说边按了楼层，随后又打了个电话，没有开免提。 只能听见祁晏在安排着什么。 而不等叶憩开始疑惑，电梯打开，一位护士推着空轮椅站在门口。 她心里察觉不妙，下一秒就被祁晏拿过拐杖，安排到轮椅上了。 “什么？我还没有到用坐轮椅的必要吧。”说着便准备按着扶手起身，又被摁下。 “知道很不方便，但就坐这一会，如果检查出来真的没什么事的话，你就不坐了。”祁晏嘴上哄着她，手却毫不留情地往前推。 还没到地方时昨天的医生就走了过来，礼貌地对祁晏说：“祁少爷，您的父亲让您给他回个电话。” 此言一出祁晏的表情变得极为难看，手死死抓紧把手。 医生注意到，抬手，恭敬道：“叶小姐由我来就好了，您……” “你去吧，万一找你有急事呢。”叶憩见医生为难，连忙开口解围。 终于祁晏松了手退到一边，叹道：“那我等下过去。” “嗯。” 他人走后，叶憩被医生推着走，离开些距离后这才开口问：“为什么他的父亲会……” 医生思考几秒，也不算什么秘密便回：“这所医院是祁氏名下的，除此之外前缀为柏铭的产业都是祁氏的。” 叶憩点点头不再说话。 在楼梯间祁晏掏出手机，眉心紧蹙，手指快速按下号码，最后重重按下拨打键，然后才想起来对方在黑名单，又拉出来，这才烦躁地将手机抬到耳边。 电话在接通的瞬间，祁晏就张了口：“你到底要干什么，停了卡还不够，还要无时无刻监视我在哪吗？” 电话另一头的人在被祁晏的一阵怼后也发了怒，低吼：“什么叫监视？我是你父亲，了解你在哪里做什么这很正常，我为什么停你的卡你不清楚吗，还敢给我提这件事！”中年男人浑厚带着怒气的声音就算没看免提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祁晏抬手揉着鼻梁根部无力靠到楼梯的围栏处，轻声说：“我没时间跟您吵，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 见自己的儿子态度软了下来，男人也说起目的，放缓语气道：“学校你还去不去了，如果不上了，立马给我滚出国好好学经商然后接手公司，别想着在国内游手好闲。” 祁晏听了他的话，安静半晌，才叹出口气，开口：“我现在是不可能出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至于我还去不去学校……等之后我再回答你。” 说着把手机放下准备按下挂断键，而对方身为他的父亲，似乎料到他的动作，连忙打断他。 “别挂，医生说你晚上把她叫到东海那所公寓了?” “嗯。”祁晏毫不意外，他早就猜到他爸会问的，提前跟医生交代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那女孩儿怎么回事？”男人说话有些别扭问。 不用想也知道对方想错方向了，祁晏无语地说：“那人家自己家，碰巧在一个楼而已。” 知道是误会男人不自然咳嗽两声说：“那你怎么把医生叫过去了？” “因为您儿子没本事给人家撞了，脚崴了，不得给人家看啊。”他不耐地说“没事挂了。” 不理对方还要说什么祁晏迅速按挂电话。 空气变得安静下来，看着窗外的景象，祁晏走了过去打开半扇窗户，靠到一旁的墙上，随后从兜内拿出一盒香烟。 点燃猛吸了一口，他疲惫地仰头全然吐出，白色的烟雾弥散在空气中，眼睛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窗外是小片花园，刚好有一棵香樟树长在旁边，它不知生长了多久已经变得高大茂盛，此时的树叶被微风吹的沙沙做响。 猛的，他想起叶憩还在上面等着自己，回过神将还即将燃尽的烟头按进一旁垃圾桶的灭烟处，张开双臂挥散身上的烟味。 进到挂着骨内科门诊的室内，映入眼帘的就是叶憩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尽管她表现的很平静，可连续扣动着床沿的手却出卖她焦虑的心。 听见声响她歪过头，耷拉着眼看向祁晏。 祁晏左右没看见医生，于是走近女孩。 “医生怎么说？” 她没回。 祁晏手支膝盖与她开玩笑地说“怎么了，一脸生无可恋的，我只是走了一会吧。” “医生说，要打石膏……”女孩声音闷闷的没出多大声。 祁晏没有听清她小声的话，身子往前倾了倾，温柔地问：“什么！” “要打石膏啦！”女孩猛的抬起头语气不快地说。 在对上祁晏愣住的眼神后，她眼中打转的晶莹剔透再也憋不住开始往外涌。 一颗一颗泪水划向下巴，随后掉下，像爆爆珠一样，落在捏着裙子的手背一瞬间炸开。 祁晏连忙从一旁抽出纸巾，束手无策地想给她擦又不知如何下手。 叶憩夺过纸巾给自己擦眼泪，等泪水可以控制住后，她张嘴准备说话，一个哭嗝打断了她。 祁晏连忙耐心道：“好了好了，不着急说话。”把女孩握着的已经湿透的纸巾拿过，扔进垃圾桶。 蹲下身试探着问：“打石膏不可怕的，是有其他顾虑吗？” 自己的心思被猜中，女孩轻轻点了点头。 缓解下情绪后说：“你也见过了我是自己住的，而且房子太大我做什么都不方便的。” “这个没关系，我们可以住院，护工会照顾你的。”祁晏给她说着解决方法。 她的话因哭嗝断断续续地。 “我，我其实也想了，所以我哭也不是全是因为这个，而，是心里有些难，受，我昨天回的国，结果打车差点没付上钱，下车后又连续被撞，情绪连续高低起伏结果手机还是坏了，刚回家又发现脚崴了，现在又得打石膏，而且……嗝而且嗝……” 一直被哭嗝打断想说的话，她气急了，用力发声最后因不小心没控制住音量喊了出声：“而且你还抢我房子……” 手指抹掉划至脸颊的泪 “我……我太，太倒霉啦！” 断断续续说出自己难受的原因，她终于不再压抑情绪，眼泪再次跟瀑布一样往外涌，看着委屈可怜极了。 祁晏看着她，薄唇抿的笔直，眉心蹙紧，眼中露出掩饰不住的心疼与不忍，又不能抱住对方使其埋在自己肩膀处。 抬手用纸巾给她擦拭挂在下巴预落不落的眼泪，只得更加放柔语气地哄： “别哭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想怎么样都行，别哭了……” 听了他说的话叶憩的情绪突然转变，她猛抬起头，眼中含着未流出的泪水，咬牙将握紧的拳头猛的捶向他肩处。 祁晏顺势吃痛往后退，表情极其夸张地捂着被捶的地方：“好痛！” 叶憩被她逗笑，不过很快摆回脸，反驳说：“你把这一下还给撞我的那个。” 第5章 住院 门外刚准备抬手敲门的医生瞬间又被抓着胳膊向后拉了出去，几个小护士冲着他将食指抵在唇边示意他安静。 随后又挤在一起从门的玻璃窗口往里瞅。 一边看一边小声嘟囔着“没想到少爷这么直男啊连哄小姑娘都不会。”另一个小护士也点头附和“就是就是，现在就应该用力把小姑娘搂紧怀里，然后……嘿嘿嘿嘿” 几个小护士一对视开始不约而同地“嘿嘿嘿嘿” 在看见两人破涕为笑后，集体捂嘴，十分兴奋地跺脚，嘴里发出着“喔喔喔”的动静。 见几人越来越夸张医生终于看不下去拉开几人。 “散开散开，把你们脑子中的霸总扔出去。” 医生整理了一下衣服抬手敲门。 几个小护士在身后小声喊着“主任！不要进啊——”。 可她们的阻拦并不管用，门还是被敲响。 刚好此时叶憩已经情绪平复的差不多了，在听见敲门声后看向低位的男生。 “可以吗？”祁晏眼神温柔浅浅笑询问她的意见。 叶憩把眼睫上最后的水珠擦掉，点点头。 “进。” 随着祁晏站起身脸上的表情也逐渐挎下，语气变回冷淡。 医生露出职业微笑，在得到双方同意后开始准备给女孩包石膏。 在这期间祁晏一直在旁边为女孩聊天转移注意力。 突然他伸出手机，屏幕向她。 “加个联系方式呗！”祁晏赔着笑脸说。 叶憩盯着他看许久才伸手把手机从包内拿出。 见此动作祁晏连忙身子前倾把二维码递过去。 可女孩却打开屏幕后并没有伸手机扫，而是点开了朋友圈。 祁晏也不急不恼而是倾着身子，二维码一直打开着，胳膊抻着不动。 手机屏幕即将息屏时又被自己触碰亮起，就这样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几分钟后，叶憩身子依旧未动，而是将原本在屏幕上的视线慢慢移向祁晏。 男生看她的表情不变，甚至笑意更深。 叶憩慢慢抬头，拿着手机的手臂放下，抱臂，饶有兴趣，问：“想加吗？” 祁晏如实点头回答：“想。” “在我腿好之前……”她轻轻歪头，红唇抿开嘴角向上，眼睛里的坏心思是不加掩饰的。 她说出自己的条件“毫无怨言地伺候我。” “可以，我答应。”想都没想祁晏就接上回复。 叶憩诧异他的回复速度，上扬的嘴角定住，怀疑地双手反按在床沿，胳膊支撑着身子头也随着动作歪像另一边，问：“这么爽快？你都没想呢，或许连我提出了什么条件都还没听清，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不用了，我答应，不管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这是我该做的。”祁晏依旧坚持自己的回答。 叶憩听了他的话，垂头思考：事情的发生确实和他有关系，但也不用做到这种地步吧…… 她猛的抬起头漾开唇角“成交！”然后扫上一直摆在面前的好友二维码。 免费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我会请女护工的，然后明天下午带着撞着你的那个人来道歉，今天他看店所以没来。”祁晏将好友申请通过，把手机放回兜内说。 “那明天就不用开门了吗？”叶憩抓住疑惑，问。 “店是我的，我想开业就开，不想开就不开咯。”他随意摊开手耸耸肩。 见他这么无所谓的样子叶憩好奇地问：“你不是帮别人看店的吗，这样会给人家搞倒闭的吧……” 祁晏摊手满不在意道：“没关系，他不会在乎的。” 叶憩只好点了点头垂下头。 良久…… “你一个富家公子为什么会帮别人看店？”叶憩突然问。 “诶？”祁晏似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摸摸脖子歪过头。 见他这个样子，叶憩察觉自己似乎问出了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抱歉两个字刚出口就被打断。 “因为我被家里轰出来了，哈哈……” “啊？”这次换成叶憩疑惑，看向尬笑的祁晏。 “哎呀……果然会问。”他靠到窗台旁抱臂将脸侧到一边发怵地说：“但没想到这么快呢。” “说出来怪丢脸的呢，我是因为打架所以被家里把卡停了。”他咧着嘴勉强笑着，食指弯曲轻挠脸颊。 叶憩的表情变得呆滞。 一旁兢兢业业工作的医生在包好最后一层后站起身，说：“好了” “7层我的那间专用病房需要时间收拾吗？”祁晏站起身问医生。 “不用，我昨天就有预想过此时情况，今天一大早就让专人收拾好了。”医生将东西收拾好后，双手交叠在身前露出职业微笑。 祁晏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扶着叶憩再次坐到轮椅上。 本来以为只坐一次就行的某人在再次坐到上面后露出了哀伤的表情。 “好了~别这样，就两三周，你不是刚回国吗，就当在医院休息吧！”他在轮椅后握着把手，侧着身子前倾柔声细语地哄着“别郁闷了~” “快走了！”叶憩撇过头命令道。 “好嘞，房东。”祁晏眉眼含笑一只手拎着鞋子推轮椅。 很快电梯的按键7灯熄灭。 这层总共只有两间病房，祁晏推着她走向里面的那间。 “这层只有两间病房，这一间是我的，另外一个是我父亲的。”祁晏先打开门再推叶憩进。 一阵清风吹过，碎发吹乱祁晏下意识眯起眼，想必是为了通风病房内的窗户都开着。 祁晏先将叶憩推进房内，在把人扶到床上后这才去关窗户。 叶憩调整了一下坐姿，这才环视病房，但与其说是病房更像是一个小型公寓了。 除了一些医疗设备外，衣帽架，沙发，电视，茶几，饮水机……房顶的大灯甚至是大型吸顶灯…… 在室内还有两扇门，一个是卫生间，另一个挂着“陪护休息室” 最后一扇窗户关上，脸颊上的乱飞的碎发这才渐渐停息。 祁晏倒了杯水递给她。 “差不多该吃晚饭了，你想吃什么，我让人送来。” 叶憩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温水入嘴使刚刚哭过，有些缺水的身体更加索取。 水杯迅速见底，叶憩放下手说：“我有时间没回国了，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你看着点吧。” 祁晏点点头顺手接过她手中的空杯转身放到桌子上。 “有什么忌口没？”祁晏问。 “不吃洋葱、青椒、茄子、胡萝卜、葱姜蒜都不要……辣椒我倒是很能接受。 叶憩白皙的手在搭在腿上，下意识左手掰着右手手指数着。 随后乖乖地仰头看他：“暂时就这些。” “你嘴倒是刁，葱姜蒜都出现了。” 听了她的要求，祁晏拿着手机头侧歪向叶憩笑的痞气。 叶憩撇过头不理，手撑在床边，用力，向侧后坐了些，将腿抬起放到床上，祁晏十分有眼色地将平躺的枕头横靠在床头。 女孩抬眼看了一眼，后者仍旧盯着手机，收回眼低头唇角暗暗上扬，两侧的手再一用力，背靠上。 祁晏松开抓着枕角的手，手机抵在耳边往外走，边对着手机说话边和叶憩做了个手势后往外走。 “我给你发了个食物忌口，你去……” 看着门阖住，不再听见他的后续指使。 叶憩掏出手机对着脚拍了张照，发送到“二二得四”的群。 “安安”：你不是刚回国吗，这就打上石膏了？ “代代”：不会吧那家伙给你撞这么狠？ “冰块”回复“代代”：什么意思，谁给撞的？ …… 刷刷刷—— 群里消息不断，欧阳黛幼在下午并没有过多解释前因后果只是说了，因为手机摔坏了。 现在她不得不又刷了几条60秒语音解释，并且还带着祁晏的介绍。 叶憩挨个点成转文字，最后打字，发送“通透”并且随上一个大拇指表情包。 “代代”：抱拳.gjf 叶憩：我并没有觉得祁晏像你说的，他挺温柔的啊，也没有一点不耐烦。 “安安”：你们俩说的确定是一个人吗，别搞错了。 “代代”：绝对是一个人，临一高中就一个叫祁晏的。 “冰块”：这个祁晏我见过，与我们家有商业合作，在一次宴会上他父亲跟我介绍过他，确实如黛幼介绍那般，眉眼戾气太重，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安安”：比你还“寒”吗哈哈哈哈。 “冰块”：对，因为他刚好站到空调出风口前面。 群里的话题渐渐拐了弯，欧阳黛幼仍旧坚持着说：“我敢肯定就是一个人，正好我有一张照片” 刷—— “代代”：是这人吗 群里刷出一张照片。 叶憩为了看清楚些，点开放大。 照片内少年身着灰色连帽卫衣坐在一所咖啡馆，三七分的碎发落在眉骨处，额角贴着一小块纱布，而在高挺的鼻梁上贴着一个创可贴，眼睛也有些半睁，睁不开的样子，薄唇抿直食指关节抵在嘴角，眼睛似是盯着摄像头，乌黑眸子透露的阴沉气息扑面而来。 突然她注意到少年耳垂上戴着和祁晏一样的粉色耳钉。 这才肯定照片内的人确是祁晏，但……不像是叶憩认识的祁晏，有些……桀骜痞戾？ 她认识的祁晏从来没有露出过这种神情，虽然两人不过才认识两天…… 突然房门被打开祁晏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身着西装双手拎着一堆东西的男人。 叶憩快速在群里回了一个“是他。”然后收了手机。 西装男在看见病床上肤如白玉的少女后眼睛下意识睁大，不过很快调整表情，职业微笑摆在脸上。 在将东西摆到桌子上后男人刚准备推小桌子，回头突然吃惊，祁晏亲自推来小餐桌，并且蹲下身子调着高度。 在女孩说了可以后才站起身，然后走过来亲自把打包盒的盖子打开挨个摆上。 并且还双手捧着递筷子。 这行为和听话程度真的是自己家少爷吗？ 女孩微微抬头看着少爷笑着道谢。 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夹起一块色泽漂亮的牛肉入口，鲜美的味道在嘴里散开，让许久未进食的味蕾瞬间张开想要索取更多。 半小时后—— 叶憩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一旁刚好递来抽纸，她顺势抽了几张。 “味道怎么样？”祁晏问。 女孩将纸放下，双手向后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头向后仰，眼睛弯着半眯，笑嘻嘻地说：“还不错，餐厅名发我呗！” 祁晏抬手发了条消息让刚刚那人进来收拾，随后将手机放进口袋。 叶憩还以为他把餐厅发来了打开手机，结果没有。 “下次想吃你找我，我带你去。”祁晏低头含笑对上女孩的眼睛。 明亮的眼睛瞬间耷拉下来，叶憩“切”一声收回手再次靠到枕头上。 等收拾干净后，祁晏将水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说：“我出去一下。” 叶憩拿起手机不理他。 祁晏却笑了，走出房间。 群聊已经默默回复了数条消息，幸好手机开着静音，不然手机该响个不停了。 以自己的了解，上面应该不会有什么正经话，所以她没再往上划而是接着最后一条。 “代代”：管他是谁，哪家少爷的，你等我现在溜出去好好教训一下这家伙！ 剩下两人只是跟上两个一样的竖大拇指的表情包。 叶憩打着字让对方消消气不要冲动…… 门外—— “如果老头找你，知道怎么说吗？”祁晏双手插兜眼睛阴沉，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低沉地说。 “是的少爷，我懂。”西装男站的笔直，答。 随后向后方招了招手，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这是您要找的护工。”男人介绍。 第6章 住院2 和护工简单交换一下信息，随后打开门将人带进屋。 “这是我给你找的护工，姓赵，看看满意吗？”祁晏走到叶憩床边。 叶憩看了一眼便笑答：“满意的，你可以走了，” “就这么赶我走了啊？”祁晏用食指指着自己，嬉笑地说。 “嗯，拜拜。”叶憩低下头看手机。 得到女孩冷漠的回话，祁晏失落地垂下头，忽地想到什么，说：“那我走了，明天下午来，需要我带什么吗？” 叶憩这才抬起头，双手捧着手机，手机的边沿在下巴处磕了磕，仔细思考两秒说：“我记得在一中旁边有一家英文名叫‘ANYTIME’的甜品店，她家甜品我挺喜欢的，你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新品，帮我买点甜点。” 祁晏心情愉悦了起来，答应下来。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关门前还留个缝扒在门框，向她左右摆手。 女孩挂上十分明显的假笑，回了一个。 等人彻底离开后，叶憩拨打出一个电话。 “箫秘书，帮我查一个人和一个公司……整理好后发给我。” 天空已彻底暗下，此时护工正在拉上窗帘。 叶憩拿过一旁的电视遥控，她百无聊赖找着要看的影视。 而在一旁的手机，又刷刷刷上了几条消息。 二二得四： “代代”：你真的想好了吗？ “安安”：临一高中看来要变天了。 “冰块”：我查了那学校的校长老师不太好……，你到底是想去学校，还是有其他……兴趣了？ “冰块”：我们都不希望再发生同样的事了。 …… 隔天祁晏来时一手拎着一个打包袋。 护工将小餐桌支好后，接过袋子放上。 叶憩立马迫不及待解开其中一个袋子的麻绳，祁晏让护工先出去，自己则走上前抬手解开另一个。 “这两样都是店里的新品，‘秋初’和‘夏末’除此之外我还买了一些其他的。”祁晏边拿出甜品盒掀开盖子边说。 叶憩看着一桌子的甜品，眼睛亮的泛光，双手手掌合并在脸颊两侧搓了搓。 叉子递了过来，叶憩接过抬起头道谢。 可张嘴一个音节都还未出口就愣住了，脸上的微笑定住，转换成不解。 看着少年嘴角处的伤口和淤青疑惑，问：“你嘴角怎么了？” 祁晏下意识舔了一下嘴角，眼睛心虚地看向一旁，不自在地说：“没什么，不小心磕到了。” “磕到嘴角？”叶憩对他这个解释完全不信。 那明显就是被打的，而且打的不轻，可是……叶憩脑子里迅速划过群里关于祁晏的人物介绍，又有谁能打他呢？ “对，没什么事，你快吃吧，我一会涂点药就行了。”祁晏说着手指轻推盒子。 见他依旧坚持，自己也不好再问下去，拿起手机点开相机软件，然后对着甜点的正面、俯面、侧面都连拍了几张。 在相册点开成品图，快速划了几张，最后一边说着“真漂亮”“好看”“我可真会拍”等词，一边点开朋友圈选择照片。 又编辑了一段文案： “回国第一忆”。 附上三张自己较满意的照片。 刷——发送成功。 下一秒第一个赞就出现了——祁晏 ？ 叶憩抬起头诧异地看向账号的主人。 而后者只是将手机息屏在手中转了半圈塞进口袋。 祁晏在注意到她准备发朋友圈时就开始一直在朋友圈界面刷新了。 “你……这么喜欢刷朋友圈？”叶憩从盒子里拿出叉子问。 祁晏笑着不语坐到沙发上，然后才悠闲回：“我有点赞别人朋友圈的爱好。” 这算什么爱好？ 叶憩没问出口而是收回眼低下头用叉子挖了一小块布丁。 焦糖奶酪入口，叶憩一手捧着脸感慨道：“味道依旧这么好，好想念~” 祁晏手肘在扶手，手支着下巴眼睛一直盯着她享受的表情，自己也不自觉嘴角上扬。 良久问：“让他进来吗？” 叶憩刚将一口奶油放入口中，嘴里还咬着叉子，转头看向他，不解。 祁晏解释说：“撞倒你的那个家伙。” “他在外面？”叶憩问。 祁晏点点头回答她：“我让他在外面等着。” 她抬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随后拿起一块粉色曲奇饼干放入嘴里咬了一口。 “进来。”祁晏依旧坐在沙发上，喊道。 下一秒门被打开，一名短发烫卷的男生怯怯走了进来，在离床半米前停下。 在看向祁晏，得到对方冰冷的眼神后，迅速弯腰道歉不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很对不起……” “你追的那个人呢？”叶憩语气平静问，表情虽是在笑，可微弯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地盯着他。 “人……人已经被送到警察局了。”他被女孩的气场吓得磕巴了一下，但还是如实回答。 脑中想着自家老板暴怒挥拳的样子，和被送警察局时已经鼻青脸肿的那人。 心里默默感叹：虽然送到时已经蔫了吧唧不省人事的。 “那就行。”叶憩眼珠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垂下手坐直身子，拿起一盒饼干向他，手腕微抬了抬，问：“要吃吗？” 男生双手摆手，慌乱地拒绝：“不，不用了，谢谢。” 叶憩也不强求，撇了撇嘴，又把盒子放回桌上，说：“我接受你的道歉，因为你也是为了帮助他人，但我不会原谅你，原因不用说了吧。”她敞开胳膊，低头看了一眼。 身上的病服格外扎她的眼。 “不用不用，小姐您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在所不辞，还请您一定要原谅我。”说着，偷偷抬头看向一旁的祁晏。 而祁晏正坐在沙发上拿着镜子照着自己，抬手摸到嘴角又疼的眯起一只眼，嘴里嘟囔着什么。 叶憩注意到他的视线也看了过去，又看回来，提议道：“祁晏先生，你先出去让医生擦一下药吧。” 被突然点到的祁晏，放下二郎腿，站起身赞同道：“行，我先出去了。” 没有丝毫迟疑就出了房间。 “你老板是不是说让你必须得到我的原谅？”叶憩问。 男生听见她的话身子僵住“没……晏哥他……”磕磕巴巴说不出个什么。 叶憩一副了然的表情，缓慢点头。 “你知道你老板是临一高中的学生吗？”叶憩将几个空盒垒到一起，留出一些空间，手肘压到桌子上，手背托腮问。 “知道的。”男生点点头回。 “那——”她眼珠转了一圈，勾唇说：“告诉我他的年级，班级，座位。” 男生在听完她说的后一脸茫然看向她。 注意到男生不解的表情，叶憩放下手做起身，困惑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男生点了点头说：“晏哥已经很久没去过学校了，我只知道他再次开学就该上高二了，至于班级和座位……”他音量渐渐缩小。 叶憩蹙着眉心里疑惑：祁晏不是说他还是学生吗，为什么很久没去学校了…… 思考良久，才抬起头对男生说：“行了，你走吧。” “可是……”男生犹豫着不走。 叶憩刚想问怎么了下一秒门把被拧动。 房间门由外至内猛的推开，一个染着红发，穿着黑色满钻夹克和黑色褶皱微喇西装裤的少年出现。 “祁晏！我又被你爸爸拜托来看你啦，还说让我看看那女孩是谁！”少年音十分洪亮传遍整个屋子后鸦雀无声。 察觉不对后才环视了一圈房间。 视线内只有床上躺着一个容貌绝世的妙龄少女。 他眼睛泛光快步走过去，在床边停下，咳嗽两声，露出亲近又不失优雅的微笑，伸出手：“你好，迷人的小姐，你长得真令人可口。” 说着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尖牙。 叶憩不由生出反感之情，身子打了个寒战，谨慎往一旁挪了挪，眼睛打量着对方。 一头红色刺毛，衬得皮肤更加白皙，上挑的眉毛，细长眼尾上扬的眼睛轻眯，涌出的轻浮感扑面而来。 “这么说话不太礼貌吧，先生？”叶憩挑眉丝毫不落势回睨着他。 男生收回手装模作样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说：“抱歉啊，我这是看见此等令人垂涎欲滴的美人一时没把住嘴，太失礼了。” “那请，现在，离我两米开外，好吗？”叶憩单挑眉，咬着牙毫不客气地说。 第7章 住院3 看对方已经要生气了，男生连忙将前倾快和叶憩脸与脸相贴的身子站直，走到床的尾头，一转身才发现站在一旁的人。 讶异道：“诶？小虎子，你什么时候出现的，进门也不知道敲门呢？” 被叫到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或许是熟悉的人，因此说话的态度瞬间转变的比较随意了，一脸鄙夷地说：“贺少爷，我一直站在这里，只是你一进门就只顾着搭讪忽略了我而已……” 被他人这么一说这“贺少爷”也一点不气，而是一手搭到对方肩膀上，大咧咧地说：“哎呀，抱歉啦抱歉啦~” 但眼睛却不怀好意一瞬不瞬地和叶憩对上。 在被叶憩瞪回去后，这才被逗笑般转过头松开手拍了拍对方肩膀并不存在的褶皱，问：“说说吧，你怎么在这呢？” “小虎子”这才低下脑袋，歪向他压着声音说：“我前天不小心……” 叶憩不理会他们两个的交谈，而是叫护工进来。 “你去帮我买一杯茉莉七分糖，你想喝什么也买一杯吧，让祁晏报销。”叶憩毫不客气地说。 等护工离开后，那两人也私语完了。 红毛男整理了一下衣领走了过来说：“你还真是不客气呢，喝个奶茶还让祁晏报销。” 叶憩抱臂抬头，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真诚地问：“你要吗，我现在跟她说一下。” 红毛男立马转变了一个态度。 他拉过旁边的黑色椅子，反放随后跨坐，手搭在椅背笑嘻嘻地说：“要的要的，冰美式谢谢。” 叶憩挂着假笑拿起反扣在小餐桌上的手机。 点开护工的电话，拨通。 “喂，叶小姐，怎么了嘛？” 叶憩看向一旁的男生一眼，一想到自己要说的话嘴角就压不住，说：“医生们应该快下班了，你将所有饮品都买一遍吧，除了……” “冰、美、式”她十分愉悦地一字一顿说完这才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一脸挑衅看向红毛。 红毛依旧挂着笑脸，只不过嘴角有些抽搐，咬着牙说：“你这家伙……还真坏呢。” “谢谢夸奖。”叶憩勾唇抬手似绅士一样将手抚在胸前，微微颔首。 “小虎子，你去给我买杯冰美式。”他吩咐道。 “你可以走了，但原不原谅你……”叶憩眼睛在他身上转到旁边的红毛身上，剩下的话不用说完也大概让人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小虎子”看这场面立马了解，他一脸歉意走上前，对红毛说：“贺少爷，都晚上了，喝咖啡晚上就睡不着了，宴哥说让我赶紧滚回去喂孩子们，还得给零食架上货，我先走了。” 一转身连忙溜了。 “你小子！这才五点谁睡觉啊！”他气恼地冲着合上的门喊，随后收回身子撇撇嘴嘟囔道：“必须让祁晏把他工资扣完。” 安静良久，叶憩放下杂志，和趴在椅背的人对上视线，语气不快，问：“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我叫贺嘉牧，你呢？”他歪了下脑袋突然自我介绍。 “叶憩。” 冷淡的语气并没有让贺嘉牧自觉闭嘴反而来劲。 但还是思考起这个名字，总感觉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他摸着下巴思考，问：“你是哪家的小姐，我为什么感觉见过你？” “你为什么会见过我？”叶憩接着打开杂志，漫不经心地回。 问出的问题又被问了回来，贺嘉牧愣了一下随后又开怀大笑着解释道：“因为上到名门小姐，下到补助少女我都认识一二，而你这样的我没理由连见都没见过。” 渐渐他眼神涣散注视面前的少女，而脑子里想着的却是刚刚的场景。 女孩微仰着脸与他对视，葡萄大的眼珠，长睫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在那个距离下，贺嘉牧甚至可以看到对方白嫩的皮肤上细小的毛孔，视线往下，红润的朱唇微张…… “好想……”他发愣呢喃着。 “好想什么？”祁晏阴沉的声音从侧方出现。 贺嘉牧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身子猛的坐直回头。 “你怎么这么慢啊？”叶憩问。 “碰到熟悉的朋友了，聊了一会，刚好碰见护工我就带了回来。”祁晏手中拎着饮品袋放到桌上。 “谢谢。”叶憩抬头道谢，说：“扶我去一下卫生间吧。” “好。” 祁晏平稳将桌子推开，随后推来在不远处的轮椅，站直在一旁抬起胳膊，让叶憩搀扶住坐到轮椅上。 接着又推到卫生间，自己出来关上门。 贺嘉牧从始至终一直盯着这两人十分自然的动作和说话时的态度。 他像是知道了什么有趣的事，反手遮着半张脸挑了下眉。 下一秒，被一直观察的祁晏猛的回头看他。 然后一步一步阴沉沉地走近“你怎么来了？”他把手猛的拍到他肩上。 贺嘉牧看着他脸上十分可怕的笑容，和刚刚对待那个人的态度也差的太多了吧。 贺嘉牧却没什么太大反应，反而语气更加悠闲，回：“还不是你那个老爸啊，莫名其妙说什么让我套你的话，还有……” 他用大拇指向卫生间歪了歪，接着说：“这女孩，怎么回事？” 祁晏一脸冷漠，无力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平静地说：“虎子不是都跟你说了。” 他胳膊叠在椅背上，下巴轻轻压上，说：“好吧，既然你不想跟我说实话的话也可以啦，就是有点伤人心~” 贺嘉牧蹙起眉眼睛眨巴眨巴可怜兮兮看着祁晏。 祁晏抓起身后的抱枕扔了过去，并且一脸无语地说：“恶心。” 柔软的抱枕被贺嘉牧稳稳接住。 他拍了拍抱到怀里，说：“伯父问你还去不去临一了” 他直起腰轻咳两声压低声音开始装模作说：“跟他说，不去就赶紧滚进祁氏来学着管理公司，成天无所事事待在那个没用的网吧有什么用，一点价值都没有……” “好了。”祁晏打断他的话，说：“你还真是把那老头的语气学的一模一样了，令人厌恶。” 贺嘉牧抓着椅背将椅子抬起转向祁晏的方向，哀怨地控诉：“还不是你给他拉黑了，害我这一年一直在当传话筒，再这样下去我的面相都要变了。” 他将脸埋进抱枕里发出呜呜呜的假哭。 祁晏不理他，而是在听见叶憩叫他后起身进卫生间将人推出来。 叶憩在看见外面的场景后，用食指指了指贺嘉牧，疑惑问：“他怎么了？” 祁晏撇了一眼，将她推到床边后眉眼依旧含笑，答：“没事，他想整容了。” “他这么自卑？”叶憩坐到床上不可置信地抬手捂住嘴。 随后满眼悲怜看向贺嘉牧。 上半身向他倾侧，手搭在移到床位的小餐桌上，轻声说：“我要是知道的话刚刚就不会那么对你了……” 贺嘉牧歪过身子渐渐露出一只眼。 眼睛微弯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声音依旧被抱枕捂的闷闷的，说：“没关系的，我不介意。” 祁晏在旁边，面无表情说瞎话：“他其实现在这张脸也是整过了的。” “真的假的？”叶憩一脸吃惊装模作样问。 “假的！”贺嘉牧猛的从抱枕中抬起头一脸哀怨地吐苦：“你们俩这一唱一和的，也太欺负人了吧~” 下一秒把抱枕扔到沙发上，一边拉开椅子一边站起身，抬手推了推衣领。 一手叉腰一手拨发“我这张脸虽然帅的堪比整容，但绝对纯天然。”单挑眉，唇角高高上挑，向叶憩弹舌挑下巴一气呵成，真是骚气极了。 第8章 出院 寂静几秒后。 两人像是无事发生一样，挨个将两杯饮品拿出来放到桌上。 叶憩看着两杯一样的绿色杯子，拿了离自己近的，打开吸管口插入吸管，问：“你和我喝一样的？” 浓重的茉莉香立马充斥了整个鼻腔，满意地放下。 “为什么无视我？”贺嘉牧撇撇嘴不满。 祁晏没理他，接着说：“嗯，我没喝过，所以选了和你一样的，尝尝鲜嘛。”说着直接打开直饮口。 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下一秒他猛地睁大眼，放下杯子抬手揉着眉心，面色痛苦道：“你要了多少冰，直冲我天灵盖啊。” 叶憩抬头看向他，又吸了一口，惊讶地笑着道：“你真跟我要的一模一样啊，给，还是用吸管吧。”说着将桌上的另一根吸管拆开递给他。 祁晏道谢接过，刚插进杯子，一旁突然传来了一阵娇笑。 祁晏寻声看了过去，身子渐渐定住。 叶憩正一手抓着放在桌上的杯子，她真的没有憋住，此时正一手挡着口低垂着头止不住地笑，头发也从止不住轻颤的肩膀上片片滑落，圆大的杏眼眯成月牙状，长又浓密的上睫毛与下睫毛合起，在白皙手指微挡下的嘴角高高上扬露出若隐若现的白齿。 居高临下的祁晏黑眸中清晰映射出女孩的倒影，似乎还添加了粉色滤镜。 一旁被漠视的贺嘉牧也静静坐回了椅子，手指抓着椅背下巴也不自觉压上，眼神渐渐变得痴迷…… 良久，察觉到屋子里气氛有些怪异，似乎只有自己的笑声了。 叶憩这才觉得尴尬，渐渐压下笑意，小心抬眼慢慢转动眼珠开始观察旁边的两人，手也跟着直起的腰放下。 装模作样咳嗽两声，解释说： “我是想到了我最开始也因为加了太多冰，没用吸管直接喝被冻到头痛，不是嘲笑你的。” 她双手抬在胸前快速左右摆动。 只不过对面的祁晏没有任何反应，眼睛紧紧注视着对面慌乱的女孩，耳里已经听不见其他声音了，只有脑子不断重复闪过刚刚女孩忍不住发笑时的样子。 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放开声笑，之前的都是微笑，只有虚假的表情，不是发自内心的笑。 叶憩见他一直发呆没有动作，疑惑地抬高手，尽管离对方的眼睛还有很远，但还是努力挥了挥。 “喂，你发什么呆啊？”她不解地问。 祁晏表情呆呆说没事，又从直饮口灌了一大口。 没长记性的他又被冰到，但努力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真的没事吗，我真不是笑你的。”叶憩不放心地询问，却始终得到对方的肯定答复。 两人一问一答开始陷入循环，叶憩一直极力解释自己不是笑他，祁晏也一直回应自己知道了没有在意。 而另一边被排除在外的贺嘉牧脑子空白，只有眼睛无意识地一直死死盯着叶憩的脸，头跟着对方的动作而摆动。 此时的叶憩不知道，她这一笑不经意间捕获了两个少年的心。 在答问好几个回合后，祁晏余光注意到他的异常。 对着还在固执着解释不是笑他的叶憩说：“好啦好啦~我知道不是啦，甜点都吃完了吗？” 叶憩眼神依旧半信半疑，但听见他后面说的话后也跟上新话题，和他一起将空盒收拾到袋子里。 “嗯，很好吃，感谢祁公子今日的投喂。”叶憩调皮笑着将手提袋用双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捏起，挎到对方已伸出的手上。 祁晏笑意加深，将绳子捏在手心，微微弯下腰，腕骨撑在膝盖处，与女孩平视，声音轻腻问：“那叶小姐明天有什么吩咐？” “嗯……”叶憩轻咬着吸管开始思考。 祁晏也不急，在一边耐心等待着。 “你学校是什么时候开学？” 突如其来的一问让祁晏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嗓子下意识出了个单音节“啊？” 不过在对上对面女孩确定的眼神后，还是如实回答：“九月一号。” 叶憩点点头：“好的。” “你为什么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学？”祁晏不解地问。 叶憩拿起手机，打开日历，将屏幕对向他，说：“现在是8月24，距离你开学还有——” 她将手机侧移又收回一段距离，头歪向屏幕，食指隔空指着当天后的几个数字。 说：“你看啊，1、2、3、4、5、6、7。”将月份的最后天数算出后，她这才将手机放下。 说：“你还能照顾我7天，你开学了我怎么办？” 祁晏似是被打败，无力垂下头失笑，软着声音说：“那你想怎么样呢，大小姐？” 叶憩还真就左手托着右手手肘，右手的食指和拇指轻捏着下巴，闭上眼开始装模作样思考起来。 片刻后，少女挑眉悄悄抬起左眼皮，浅色的瞳孔轻轻斜睨过去观察旁人。 祁晏依旧面带微笑看着她。 叶憩收回视线抬手悠闲地伸了个懒腰，说：“那就提前回家吧，30号给我办理出院。” 一直在旁边吃瓜的贺嘉牧终于出声，不解道：“他都开学没时间照顾你了，你反而要回家？在医院不是更方便吗？这完全没有逻辑啊。” 叶憩嘴角扬起标准微笑，但眉目却没有一丝笑意，语气无波无澜：“我、愿、意。” “可以，我答应你，那么——” 祁晏等叶憩扭过头后才接着说：“你明天有什么吩咐吗？” “没了，这两天让你先好好歇着吧。”叶憩大发慈悲地说。 祁晏不敢相信地张大嘴巴，不过还是没有过问，点头认下对方的要求。 站起身后走向贺嘉牧。 后者也跟着他的动作移动视线，下一秒自己的后脖领被捏住向上拎，身子被迫站了起来。 然后往门口拽—— “走了，六天后见~”祁晏头也不回，而是边向门口走边挥了挥空着的手。 贺嘉牧听了他说的话也连忙向叶憩痴笑着摆手：“拜拜~” 叶憩也抬起手平静地左右摆了摆。 门被关上，祁晏不耐烦地将人甩到一边，声音阴沉，说：“别对她有不该有的想法。” 贺嘉牧不屑一笑，抬手整理领子，随后双手插兜，语气轻佻道：“我要是已经有了呢？” 此时两人相隔半米，眼中各自冒出火星，电光火石之间，贺嘉牧突然抬手…… 下一秒搂上祁晏肩膀的同时露出笑容，开玩笑地说：“好了，咱们兄弟几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呢，我就这个性格，看见美女就喜欢说两句撩骚的话。” 随后往下扣了扣祁晏，往电梯走，边走边说：“你都让人来这疗伤了，我还不懂吗，走了走了，我这次来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苗哲快被家里放出来了，我知道你肯定没看群消息我就来了。” 祁晏烦躁地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肩膀推开，说：“你们天天聊的都太无趣了。” 贺嘉牧“切”一声按下电梯键。 两人走进电梯，祁晏开口道：“我开学会去学校。” 贺嘉牧点点头按下关门键，下一秒猛的扭头，瞪大双眸转头看向他，不可置信道：“啊？这么突然！？” …… 接下来的几天，护工每天都会推着叶憩在楼下散步。 只是每次出了这层楼，碰见一些护士都会被问自己和祁晏是什么关系，这让她有点困扰。 在一次医生来看她，两人聊天时，叶憩直截了当地说了这一现象，此后就没再出现这种情况。 时间转瞬即逝—— 在出院那天，祁晏一大早就来了，叶憩调侃他：“幸好我时差倒过来了，不然你还得在门外等些时候呢。” 祁晏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回她：“那我还真是幸运，感谢房东大大的体贴入微。” 回到只住了一晚的房子里，叶憩真是感慨万千。 刚回国就经历了一堆破事，真是个不好的开端…… “保姆来了吗？”祁晏看着坐在阳台的编织吊篮里闭目养神的女孩问。 叶憩依旧闭着眼睛漫不经心道：“还没，我以为我不会倒时差，所以让她下午来的，不急~” 出院时，叶憩出于一些原因便要求将护工辞了，并且说已经安排好保姆来照顾自己。 祁晏抱臂靠到玻璃门框上，好笑道：“那你午饭怎么办？” 叶憩悠哉躺在篮中，还未睁眼嘴角就高高翘起了，缓慢睁开一只眼看向祁晏。 后者露出懂了的表情，耐心地说：“好~我来安排。”说着从裤子口袋掏出手机转过身开始打电话。 叶憩闭上眼，长吸了一下空气，歪过头睁眼望着汪洋的大海。 察觉到祁晏已经打完电话再次靠在门框后，她头也不回直接开口问：“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选择这里吗” 祁晏惊讶于她竟然看也没看就知道自己又回来了，挑了挑眉便如她所愿问：“为什么？” 叶憩转过头抬眼看向悠闲的男生，反问：“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很漂亮吗，特别是在夕阳时分……” 少年特别感兴趣地欣赏着面前的画面。 他看得出来，她是真情流露，可眼中却带有忧伤的明媚。 不知为何，祁晏心中突然一阵说不出的难受，这一刻让他下定决心，他想要了解她的过去，参与她的未来，让她不要再露出这样忧伤的表情了…… 祁晏一直盯着自己，看出他的心思，叶憩笑意更深，对他说：“我很漂亮吧，可以帮我拍张照吗？” 被戳到心思，祁晏连忙不自然地咳嗽两声别过头，耳尖染上红晕，手在脖子上搓了搓。 “在你旁边的柜子第二个抽屉有一台单反，而且有各种类型的镜头。”她抬手指向祁晏身后。 祁晏低着头转过身，在旁边的粉黄配色的抽屉里拿出一台少女感十足的单反相机。 他拿在手里左右上下打量了一遍，又挑选一支符合现在用的镜头。 “很好看吧？”叶憩问。 祁晏抬起相机镜头对着叶憩。 以灵动俏皮的少女为主，景色为辅。 女孩穿着绿色油画连身裙，面容娇俏，秀眉微微皱着，透露着让人猜不透思虑的双眸此时正静静看着远处蓝海。 平静无浪的海面与无云的晴天无缝连接在一起，成为她的背景。 “好看。”祁晏话落按下快门，画面定格存入相机，也印入少年脑海。 咔嚓连响几声，从叶憩看海到转头看向祁晏，一系列动作都被连续拍了下来。 叶憩的表情也由发愣转为疑惑，最后变成气笑。 “我说——”叶憩闷笑出声，“我说的是相机好不好看，不是我，我没有自恋到一直问自己好不好看。” “没关系。” 第9章 暧昧 认真的语气让叶憩不由停下笑，错愕地抬起头。 “没关系。”祁晏又重复一遍，“一直问也没关系，我会永远回答你。”祁晏墨色的眸子泛着炙热又坚定的目光，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真的吗，可是你不会一直在我身边，所以也不会有永远。”叶憩原本笑着的脸很快变得面无表情。 祁晏看着她跟川剧变脸一样的速度，噗嗤笑了，低头调参数说：“你这脸怎么跟川剧变脸似的，该不会在身上有小机关吧？” “我变脸就是这么快，还不允许了？”她上抬下巴，傲娇地说。 不过很快又撇过脸，“敢不允许我就不让你住了。”与上一句不一样，她这句话声音轻轻的。 “允许，允许，请房东大大不要赶我走。”祁晏配合着她，单手拿着相机勉强地双手合十，表情夸张地求饶。 在自以为对方看不到的角度内，叶憩发自内心地让嘴角再也抑制不住上扬了起来。 内心也传来不一样的感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他眼睛捕捉到她的可爱小表情，心里默默说：你怎么就知道不会呢，叶憩…… 他最后两个字说出了声，名字的主人在听见被唤后下意识转回头。 谁知祁晏抬起相机对准她：“来！看镜头。” 咔嚓！ 又拍下一张—— 叶憩连忙抬起胳膊，摆手说：“这张不行，我还张着嘴呢。” “哪有，很漂亮的。”祁晏反驳。 叶憩只好无奈撇撇嘴，紧接着带有不确定地问：“你刚刚……是叫我的名字了吗？” 祁晏捧着相机的双手缓慢落下，情绪也跟着落下，声音带有一股委屈的意思，说：“怎么了，我们都认识几天了，叫一下名字都不可以吗……” 叶憩愧疚感从下往上直达脑门，慌乱地像个甩水的猫咪，快速摆手加摇头。 “没有没有，我只是问一下，不是不让你叫。” 祁晏见自己的“表演”让她这么慌乱，起了逗弄的心思。 “那你叫一下我的名字。”他坏笑着提要求。 叶憩听见他无理的话语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细语道：“祁……晏。” 突然被要求叫对方名字这种事还真是有点让人别扭。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渐渐烧了起来。 祁晏戏谑地笑着靠到一旁，用手括在耳后，假模假样拖着声音：“什么——这里风太大，我们隔得太远，我没听清——” 见他这样不要脸，叶憩也一不做二不休，开始破罐子破摔似的连续喊他的名字—— “祁晏！祁晏！祁晏！” “好好好！我听见了！叫我干什么！？”祁晏也跟着她喊。 “快给我拍照，一会该吃饭了。”叶憩命令着。 “好的，我的房东~”祁晏刚举起相机，想到什么身子突然顿了一下，又放下手。 “你的相机也很漂亮。”祁晏回答了刚刚叶憩提出的问题。 —— 不停息地拍了四十分钟后，太阳渐渐变得毒辣，叶憩的眼睛渐渐变成勉强的半睁。 祁晏连忙将她扶到客厅的沙发上。 将相机递给她后，又将空调的温度调低了几度，这才走进厨房。 上次他开冰箱取冰块给叶憩消肿时，就看到整个冰箱内基本上是各类的饮料。 叶憩心情愉悦，快速浏览一遍拍下的相片，直接在一张照片前停下。 这张被抓拍得很好，是刚刚…… 画面里的她，头发因为转头的摆动飞散开在空中，唇口因为被叫到名字、要回应对方而自然张开，盯着镜头的眼睛带有七分温柔和三分讶异。 “真的，”叶憩眼眸中尽显惊艳之意，喃喃自语，“很漂亮诶~” 叮铃铃铃—— 安静的环境突然响起铃声，叶憩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把相机轻轻放到茶几上，拿起一旁自己的手机。 接通电话，她后仰到沙发背上：“喂？干什么？”语气懒散。 “怎么突然让一位保姆过去了，你不是想独居，不想有其他人打扰吗？”温柔的询问声从听筒传出。 虽然距离较远，但在寂静的空间下，祁晏刚好能听见是男人的声音，于是刚踏出的步子又再次停下，将装有饮料的杯子放到餐桌上。 自己也特意微抬起椅子拉出坐下，趴在椅背，恨不得把耳朵竖起来听取那人的话。 叶憩似是突然想起，漫不经心地回：“啊，我前几天不小心扭伤了，暂时必须让一个保姆来。” 电话另一边的男人立马面露担忧，慌乱地问：“什么！？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跟爸爸说呢？” 叶憩眼睛盯着自己被包着的脚，语气平淡：“都一周了，没什么事。” 对面陷入沉默，就在祁晏以为电话已经挂断时，对面才又开口。 “我再派几个保姆过去。”男人虽语气缓和了许多，但依旧满是关心。 “不用了，有姜姨就行了，人多太乱了。” “没事，再派个管家就好了。” “诶诶，打住啊，怎么还越说越多了……” 最后在叶憩的坚持下，对方才终于不再勉强。 “行，那就依你的。”男人似是无奈地说。 叶憩拿过旁边的抱枕，余光瞄到专注偷听的祁晏。 想到了什么，原本平齐的唇角缓缓上扬了一个高度，她轻声对着手机说：“对了，让秘书给我办个事。” “你说。” “我想……转学到a市临一高中，高二五班。” “一中！？”对方突然拔高音量，像是触碰到什么逆鳞，坚决拒绝。 “不行！不可能！一中别想了，不管这次是什么原因，都、不、可、能！” 叶憩把手机拿远，掏了掏被震到的耳朵，等人喊完后才又郑重地说：“不是一中，是临一高中！” “这个还是要搞清楚的。” 她突然画风一转，表情严肃又郑重地说：“爸爸，请相信我吧，这次……” 她垂在一边的手不自觉攥紧，紧咬牙齿：“虽然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我敢保证，这次——” 微微歪头，再次利用余光看向祁晏，突然重重吐出一口气，无力说：“不会了。”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最终对方似乎是下定决心，也叹了口气，才说：“我会安排的。” “嗯，挂了。” 两人至此结束通话。 “再不拿来，饮料都该成常温啦。”叶憩笑着冲祁晏开玩笑。 祁晏心虚地咳咳两声，拿着饮料边走边说：“我可不是故意偷听的啊，纯属巧合，因为你的手机听筒音太大啦。” 叶憩坐起身子抬手接过递来的饮料：“感谢插上吸管~”说完吸了一口，气泡充斥口腔，她皱着脸猛的吐出一口气。 缓过来后举起手将杯子又递给祁晏，接着刚刚的话题说：“那还怪我咯？” 祁晏笑着将杯子放到茶几，坐到一旁：“没有没有，怪我耳朵太灵，屋子太大，空气太静。” “哼。”叶憩扭过头，不再说话，而是打开了电视。 两人吃过午饭后，叶憩以需要午睡为理由将祁晏赶走了。 而她也确实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不知不觉睡着了。 可这一觉属实不算是安稳。 梦中的她孤独地站在一个漆黑无边的环境内，下一秒一句一句带有讽刺意义的声音冲向她，想往后退，身后却袭来更多声音。 “一个精神病怎么配和我们一个班，我们这些以后可都是状元的存在诶！” “一个精神病竟然和我们分到一个班！” “精神病不会传染吧，我好害怕，我要做全身检查！” “我还和她说过话，我也要做检查！” “我也我也！” “我也要我也要！” …… 声音有男有女，叶憩一时被压得喘不过气，她害怕地摇头否认。 可渐渐的，那些声音显现出身形，明明每张脸都是模糊不清的，她却能看清他们的眼神。 每个个体都是不同的，但口中都充斥着“精神病”的字眼。 眼神里也满是恶意、轻蔑与鄙夷，甚至还有……可怜？ 一句一句让叶憩的梦境世界逐渐崩塌，下一秒场景如镜子般破碎开，她的身子极速下坠，强烈的拉扯感让她生出恐惧。 第10章 梦 再睁眼时，叶憩发现自己正垂下的头剧痛无比，眼前模糊，愣愣看向拿着棍子止不住颤抖的手。 周围的私语因为人数众多，压都压不住，她闻声抬起头，刚刚那些声音的主人面容逐渐明朗。 他们围在一起，眼神由憎恶变为惊骇。 叶憩面对着人群，鬼使神差下高举起棒球棍，即便自己用力压制这种想法。 现实中的叶憩紧皱眉头，头反抗着摇动，手也用力攥着毯子，呓语着“不要，不要……” 无助的意识在大喊：不要！冷静下来！别被愤怒占据意识！ 下一秒梦中的她双手握住棒球棍，紧闭双眼，却依旧重重挥下—— 再睁眼，她喘着粗气，一个个窗户玻璃破碎，桌子、黑板纷纷被砸烂。 而那群学生缩在角落——安全无恙。 女孩单薄的身形不稳，一瘸一拐走向标着“光荣榜”的台板前，咬紧牙关，用尽自身最后的一点力气——砸下。 顷刻间，玻璃碎成千百片，其中一片划过她的左胳膊侧面，鲜血毫不客气地涌出，而她丝毫没有察觉，重重喘息着粗气。 释放出自己的力气后，她眼皮一沉，视线逐渐模糊，眼皮阖住，脑子彻底无意识前，她感知到身体向一侧倾倒…… 现实—— 猛地，叶憩睁大双眼，胸腔还在极速喘息，眼前是熟悉又陌生的场景。 她双手压陷进柔软的沙发，慢慢支起身子，重重甩了甩头。 抬头再看，思绪回笼，这是她自己设计的房子啊，竟然忘了。 低下头，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盖上了一条毯子。 她背着手擦着额头的虚汗，一手掀开毯子。 电视依旧播放着，只是不知在什么时候换了节目，现在播放的是一个搞笑综艺。 电视传出的哈哈欢笑声和现在惊恐、浑身冰冷的她简直是两极分化。 烦躁地抬手按下遥控器，电视瞬间黑屏。 这场梦或许因为是记忆碎片，使它更加真实，以至于醒来都还有些恍惚不安。 她难受地揉着眉心拿起手机，时间16：43。 一条消息吸引了她的注意。 欧阳黛幼几分钟前发来的一条语音：“觉觉，当年那件事我还是过意不去，这个学校，还是不要去了吧……” 声音没有丝毫以往的活跃，有的只是担忧以及愧疚。 叶憩握着手机的手放到自己的大腿处，微微转动左手手腕，胳膊上一道不到四厘米的疤痕映入眼帘。 要不是因为这疤痕，她现在的衣柜里也不会除了睡衣，全是各种类型的长袖。 待喘息平息后，她按住语音键：“代代，那并不是你的错，本就是一个员工粗心而导致的意外而已，我早就不在乎啦，真的。” “你了解我的，我就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越是困难我偏要闯，就像你说的你们不会永远陪着我，我想体验你们口中的青春校园生活。” “而且这所学校似乎就是当初本该抽到的学校，既然当初的选择只是个误会，那就将错误翻篇，回归正轨，寻觅真正的意义。” 她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无所谓，仿佛真的不在意。 可强扯的嘴角和紧皱的眉出卖了她，所幸对面并不能看见她的脸。 虽然真的勉强，可她，就是要闯，就是想挑战。 不服输才是她的脾气，如果因为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就不敢踏出新的一步，那她也就不必成长了。 放下手机后，她左右看了看，稍稍扬声，嗓子沙哑地喊：“姜姨！” “唉~诶~” 中年女人的声音从楼上传出。 几秒后，楼梯口走出一个女人，口罩遮面，帽子、围裙、手套等东西都穿戴在身上。 “醒了？我刚来就看见你睡在沙发上，空调开那么低都不知道盖个毯子，感冒了可就不好了。” 女人笑得和蔼，语气也温柔地说着。 叶憩见她全副武装，问：“你在忙吗？” 姜姨抬手示意了一下楼上，解释说：“我正打扫你的卧室呢，等晚上了不还得睡，这么多天没在家，当然得先打扫一下卫生。” 叶憩对自己的私有物有强烈的洁癖，所以几乎不会让人进自己的卧室，就算是打扫，也要先让人隔离完整才能进。 叶憩看向通往二楼的“天梯”，视线又转向自己的脚。 双手在腿窝两侧使力抬起受伤的脚，尴尬地扯着嘴角笑，像是撒娇又无奈道：“姜姨我脚崴了~” 姜姨闻言盯向她包着石膏的脚，立马反应过来什么，眼睛恍然大悟般瞪大了许多，口罩下的嘴微微张大。 “姜姨，你先将一楼的主卧收拾一下，为了方便，我在拆石膏前就先住在一楼。” 叶憩轻轻将脚放到地上，用大拇指尖指向身后。 姜姨看向那边的走廊，一边脱下“装备”一边慢步走下楼。 “这里每天都会有钟点工来，所以不用怎么打扫，这段时间行动不便，所以才让你来照顾我的。”叶憩拄着手杖站起身，姜姨忙扶住她。 两人到一扇门前停下，推开门。 “客房一楼二楼都有，蓝色门把的，因为没有预留保姆房，所以就挑一间客房暂住吧。” 姜姨看着打开门后整洁无瑕、空气清新的房间，点点头：“行。” 叶憩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晚饭时，姜姨特地做了一桌子菜，说是要让叶憩好好补补，硬是看着她喝下了两碗甲鱼汤。 由于下午的噩梦，叶憩为了舒缓紧绷的神经，睡前特地点了一个味道浅淡的香薰。 果然，一夜无梦，睡得特别安稳解疲。 隔天，叶父就给她回了电话，说学校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挂电话前，叶父还是担忧地劝道：“你不是刚崴了脚吗，还是等石膏拆了再去学校吧，你也是，脚都打石膏了也不跟爸爸说，还是保姆打电话我才知道的……” 察觉到对方又要开始碎碎念了，叶憩连忙插嘴打断：“好啦好啦，没事的，反正再过一周就可以拆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应该好好休养才对。”叶父依旧坚持劝说。 “真的不用，明天就是开学日了，我还有需要准备的，先挂了。”说着叶憩就按下了挂断键。 她捂着嘴嬉笑，身为一个重新踏入校园的新生，她能有什么好准备的，只是想挂断电话的借口而已。 她闭眼疲惫地侧身倒到沙发上，左手抵在额前，右手搭在左手手腕处挡在脸前，猛吸了一口气吐出，才微微睁开眼。 眼前只有通过食指和拇指中的空隙看到的丝丝光缝。 而她并没有看那几道明亮的光，而是双目失神地想：早些去学校的话，或许就不会和同学有割裂感了吧…… 事事都准备妥当，可在当天晚上出了岔子。 可能因为开学焦虑，导致叶憩晚上一点也睡不着，将排行榜前五的电影都看了一遍，直到凌晨三点多才堪堪有睡意。 可回到床上又全身辗转，睡得也很不安稳。 导致她第二天开学当天早上，不管手机响了几次，都被自己烦躁地按关了闹钟。 在沉入睡眠后，手机又突然响起。 原本想挂断的电话却误触接通。 “喂？小憩，还没睡醒吗？” 男人沉稳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叶憩瞬间睁开眼，脑子也清醒许多，她坐起身看时间。 已经9：43！！！ 一边掀被子一边回答对方，嗓子无力道：“醒了醒了，昨晚睡太晚，闹钟响没起来。” “没起就算了吧，等伤养好再去，接着休息吧，本来回国也才没几天。” 男人声音温柔地劝道。 “不用，我已经起床了，一会就去学校。” 叶憩挑出两件衣服扔到床上，拿起被搁置在桌上的手机回：“我先挂了，记得跟老师说我去学校。” 刚得到对方的答应，立马挂断电话。 第11章 迟到 叶憩紧皱眉用手掌转动按摩额头。 可恶的熬夜，她现在头疼死了。 “小姐，你醒了吗？” 门外的姜姨敲了下门，问。 叶憩刷着牙，满嘴的泡沫让她只能勉强回一个嗯字。 漱口，将泡沫吐出这才从卫生间露头向外面提高些嗓音说：“姜姨，你怎么都没叫我起床呀我都迟到了。” 姜姨在门外满脸担忧，说：“你昨晚睡的太晚了，所以我就想让你多睡会儿。” 叶憩在衣柜前思考着穿什么，挑出两件衣服后回：“所以就直接放任我睡到上午了？” “算了，帮我准备一份早餐，一会吃。”叶憩说。 “诶，我现在准备。”姜姨回。 叶憩看着全身镜中长至自己脚踝上方的裙裤，和依旧裸露在外包着石膏的脚。 满脸愁容摇头。 头歪向一边，阴沉地说：“果然还是不太行~” 但这已经算是比较适合进学校穿的宽松的裤子了。 犹豫再三她还是选择穿这套服装。 出卧室时姜姨刚好榨完豆浆把杯子放餐桌上。 用过这稍晚的早餐后叶憩让姜姨在楼上的房间取来一个包。 看着没有任何log的单肩挎包满意极了。 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手腕处的法式简约链条手表，已经10：24了。 叶憩将房门打开的同时听见重叠的声音，将门彻底推开，对面的祁晏也正好和她对上视线。 叶憩表情呆愣看着面前的人。 对方有一种和平时一样又不一样的感觉。 祁晏似乎专门抓了发型，每根头发都翘起刚好的弧度，虽然衣着依旧平整无褶皱，但却多了…… 叶憩嗅了嗅，淡淡的茉莉清香入鼻，嘴角微乎其微地上扬一个度。 心思毫不掩饰，她加深笑容。 “走吧小姐。” 姜姨的话刚出口就被一只手挡在身前，叶憩扭回头嘴角的梨涡显现出，对她说：“不用了姜姨，我的贴身助理来啦，你也告诉司机不用等了。” 姜姨一脸迷茫不解地“啊？”了一声。 叶憩一步一跳到房外，随后停在楼道右手利用门把撑住自己的身体。 姜姨还在疑惑就看见一个少年抬步走来。 少年含笑把对方手中的轮椅接到自己手中。 “给我就好，谢谢。” 叶憩在一旁观看说：“咱俩真有默契竟然同时开门了。” 祁晏十分熟练地将叶憩扶到上面坐下。 而在一旁的姜姨看着这一场面却是一愣一愣的。 叶憩坐好后扭头对她说：“姜姨你回去吧，有他就行啦。” 随后就对身后的人命令道：“走。” 下一秒姜姨就看见那个挂着假笑，面容冷冽的少年眼神变得温柔，稳稳推起轮椅。 “你是不是喷香水了？”叶憩好奇问。 “嗯，一点。”祁晏的声音轻柔带有些哑。 “茉莉？” “嗯。” “真有品。” 姜姨站在门口盯着自在聊天的两人的背影，疑惑心想：小姐什么时候会和一个助理说这么多话了？ 站在门口盯着渐渐关闭的电梯门，她也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叶憩的时候。 第一次见面那年对方才七岁，面容稚嫩的小女孩脸上却有着不该这个年纪出现的孤陌冷漠。 经过两年的照顾，在她经久不歇的关照下，这才稍稍和女孩有了微乎的亲近。 自己也通过这两年的接触才知道，叶憩身边的朋友只有三个，与其说朋友，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有交际的只有三个…… 突然她摇了摇头转身关上门，想太多没好处，感叹道：“希望这次小姐能幸运些。” 地下停车场内—— 叶憩拄着拐杖站在一旁抱臂靠在车窗上，审视的眼神落在把轮椅合上放到后备箱的少年。 电梯内时叶憩就以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为由说了自己转入临一高中的事。 而祁晏却表现的很平静没什么反应。 “你猜到啦。”“嗯，你的暗示有够多了。” 想到刚刚对方脸上没有一点惊讶之意，叶憩现在不爽极了。 原本还想到学校吓他一大跳结果人家压根都料到了。 没好气问：“你为什么还没去学校？” 祁晏抬手摁下关闭键看向她笑着回：“暑假时间太长，所以起晚了。” 胳膊自然抬起，叶憩搭上，面上露出笑容回他：“真巧，我也是，很久没上学还有点不习惯。” 系好安全带后车子驶出停车场。 刺眼的阳光透过玻璃射进车里，祁晏抬手把叶憩面前的遮阳板拉下。 所谓的默契，事实却是祁晏大早上6点就起床洗了个澡，然后就在衣帽间待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出来，在镜子前开始捯饬自己的头发，出门前还专门喷了些香水，然后趴在门口听动静，直到听见对面开门的声音，他也忙站直身子整理衣领拧动把手。 这么“巧”的默契在祁晏精心设计下成功发生。 40分钟后，临一高中的校门映入眼帘，在叶憩以为车要停时，祁晏却没有刹车。 而是开过校门拐弯，学校旁边的道闸栏杆识别车牌上升，到室内车库停下。 祁晏解答叶憩疑惑的眼神，说：“我家对学校有过投资，理所应当录入我的车牌。” 他打开车门回头弯腰探了个头说：“等着。” 把轮椅推到副驾驶门口后拉开车门，让叶憩坐好后从后排座位拎出她的包挎到自己身上。 叶憩看着面前身材高挑匀称，白色皮肤五官立体，面部轮廓清晰剑眉冷眸的少年往自己身上挎了一个珊瑚粉的斜挎包。 吐槽道：“好违和” “有吗？我感觉挺合适的。”祁晏敞开胳膊低头查看。 叶憩审视地打量他，忽地他耳垂处的粉色耳钉一闪，注意到后一挑眉。 或许……人家真的喜欢粉色呢。 叶憩还是理解别人的喜好的，于是对自己的猜测满意点了点头。 “又想什么呢，表情这么自信。”祁晏锁上车门走上前问。 “小姐的事不要多过问。”叶憩俏皮勾唇，左胳膊抵在轮椅的扶手上手托着下巴，右手抬起手腕弯曲食指指向他同时吐出两个字“助理。” 祁晏依旧含笑走上前推轮椅嗓音温柔说：“好的小姐，快放学啦，我们得快点进班，你还能来得及做个自我介绍。” “你怎么就知道咱俩会在一个班，万一咱俩没缘分呢？”她仰起头一眼就看见祁晏高扬不语的嘴角。 拉长声音“啊——”一声，带有玩笑地斥责：“你偷听别人打电话。” “那天耳朵刚掏完所以听力更灵了些。”祁晏也说玩笑话。 叶憩突然想到什么，问：“你的头发不用染吗？蓝色的诶。” “不用，学校不管。”祁晏回答她。 “是吗……”叶憩挑起一缕自己纤长的黑发在手指缠绕，缓缓吐出轻不可闻的叹息，情绪低落喃喃“我以前也挺喜欢染发的……” 校园内并不是很安静，各类鸟儿隐身在四面八方发出啼叫，小道两边枝叶茂密的樟树枝干粗壮伸向四面八方，为两人遮着刺眼的阳光。 微风吹动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祁晏居高垂下眼睫，把落在女孩头顶的树叶拿下，盯着那乌黑的发顶，轻声说：“现在这个颜色也很好看。” 而很快两人遇到了大难题。叶憩看着一阶一阶的楼梯瞬间觉得心累。 “我背你吧。”祁晏站在一旁提议。 “不用啦。”叶憩把拐杖抽出来。 站起身后问：“几楼？” “四楼。”祁晏答。 “把轮椅暂时放在这里吧。” 祁晏把轮椅折叠然后放置到不碍人过的墙边。 “ Let''s go！”叶憩单手抵在胸前握拳，语气高昂地说。 “go go go！” 祁晏也在旁边陪着她上楼。 而在四楼的高二五班，趴在露天走廊护栏目睹全程的男生此时满脸吃惊，在看见两人上楼后高喊着跑进教室。 “祁晏！祁晏真的来了！”男生站在讲台上高喊。 原本吵闹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在和讲台上张牙舞爪的男生对上视线后。 两秒后—— “卧槽真的假的！？”“祁晏？是我们知道的那个祁晏吗！？”“他不是退学了吗，怎么又来学校！” 一个扎着两个丸子头，长相和她以下动作严重不符的女生，从座位冲到讲台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往下压。 激动问：“周池！这话可不兴乱说，让你放风看老班，结果你告诉我们祁晏来了？” 通报消息的男生扒着圈在脖子的胳膊，认真地说：“真的，我还看见他和一个女生一块。” “女生！？”全班不管男生女生都一脸吃惊齐声喊。 众人又开始互相议论。 而在吵闹的班级内，在挨着窗户的课桌上趴着的贺嘉牧听的消息后，也稍稍抬起头，不敢相信地心想：我去，祁晏真的来了？ 此时还不知情的两人刚踏上最后一个天阶。 叶憩弯腰靠在栏杆上喘息速度加快，抬手轻轻擦过额头的细珠，一只手举过头顶，食指竖起。 声音无力地说：“我真应该听我爸的话，等拆完石膏再来学校。” “我打电话给班主任，让她来接我们。” 说着祁晏就准备从裤子口袋掏出手机，下一秒头顶传来女人急促的嗓音。 “不用不用。” 两人闻声同时抬头。 一个人长相温和素面朝天的年轻女人从楼梯拐角走出。 女人内搭浅色条纹衬衫，外穿米白色宽松套头毛衣，搭配蓝色牛仔裤，白色的休闲鞋没有一点脏污。 两人看着她怀抱本子快速走下楼。 “抱歉刚刚在开会，这位是叶憩同学吧，你好。”女人在叶憩面前停下伸出手。 “我是叶憩。”女孩也伸手。 两人双手交握后放下。 女人露出亲切微笑“我姓章，叫章妍妍，是你以后的班主任。”突然注意到女孩手中的棍子和包着石膏的脚。 讶异道：“你的脚怎么还打着石膏呢，是骨折还是……” 叶憩寻着她的问题低下头，微抬了下那只腿，解释：“扭伤，下周差不多就可以拆了。” 章妍妍了解的点点头，说：“你应该等伤好再来的，刚开学学习不会太紧。” 叶憩摆摆手无所谓道：“没事没事，为了早点和同学们见面嘛。” “那我们现在进班吧，走廊尽头那个就是。”章妍妍抬手指向不远处的班级。 “行。”叶憩点点头将拐杖拄到地上。 章妍妍注意到刚准备抬手搀扶“我扶……” “我来吧。” 原本默不出声插兜站在一旁的祁晏打断她的动作，率先一步到另一边伸出胳膊。 就这样在章妍妍震惊地合不住嘴呆住的表情下，看着女生自然地抬手搭到男生的胳膊上。 “章老师我们班有多少同学？” 叶憩提出的问题并没有被解答，她疑惑看向身后。 章老师依旧站在原地低着头想着什么，没有跟上来。 “章老师？”叶憩又喊了一遍。 章妍妍回过神连忙跟上，回答她： “除去一名请假的，加上你们两个现在班级有25个学生，因为咱们班的学生都比较特殊，首先从上课时间就能看出来了，其他班级早上八点半就上课了，咱们班却是九点，这也是为什么我九点半才打电话询问你的家长为什么没有到校。” 看来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特殊的？ 叶憩将自己的疑惑暂且记在心里，点点头又问了几个基础问题，章妍妍都一一解答。 而在她们路过的班级内，悄悄发生了哄闹。 “有漂亮小姐姐。” “多漂亮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别挤，我还没看清呢！” “看一眼就行了我们连看还没看见呢！” 突然几个班级中分别出现几个认出祁晏的人。 “那个女生旁边的那个是——祁晏！” “啊！？”几个班级在不同时间下发出同等的疑问“是我们知道的那个祁晏？” “对。”“对。”“对。” 得到同样的答案后，各个班级更加吵闹了，直到各班主任回班。 即将到五班时，刚好后门冒出一个人头左看看右看看。 下一秒和章妍妍对上视线后立马变脸一溜烟缩了回去。 到前门后，章妍妍让两人先在外面等一下，然后自己走进班内。 原本和善的女人在踏进班后秒变严肃，把本子猛的拍到讲台桌上。 “疯了是吧，胡荼荼你在后门冒什么头，cos侦察兵啊！” 此话出口班级内集体发出哄笑声。 章妍妍也笑了起来，但很快拍了拍桌子示意安静，说：“我们班今天来了一名新同学，大家积极和新同学交流哈。” 刚安静下来的班级在听见“新同学”后开始窃窃私语。 “新同学？该不会是刚刚周池见的那个女生！” “我去，那祁晏也是真的了？” “诶诶，我可以透过窗户看见，有点看不见脸，祁晏挡着呢。”坐在走廊窗户处的男生激动地拍着旁边的人。 “别看了别看了，老班让人进来了。”同桌提醒他。 而被议论的当事人——叶憩，在看见章妍妍对她招手后抬步往里走。 而在旁边搀着她的祁晏明显可以感觉到女孩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在慢慢收紧。 刚准备踏进班级祁晏却停下脚步，叶憩无意识紧皱着眉诧异抬起头看他。 看出她眼中的慌乱祁晏微微弯腰到女孩身后用只能她听见的声音说：“别紧张，再捏下去我胳膊上就有无痛纹身了。” 手上力道缓缓降弱，少女紧咬的牙被他的话逗的微微分开笑出了声，原本紧张的情绪也稍微缓解了些。 皱着眉道歉：“抱歉。” 第12章 同桌 少女治愈的笑容引起看向门口的同学们瞪大眼睛倒吸一口气。 在他们视角看到的内容是： 那个遐迩闻名的校霸竟然低下身子在一个美少女的耳边说悄悄话！？ 而且那位美少女还被不知道什么话给逗笑了！？ 这简直震惊他们一百年。 感觉到周围气氛不太好，叶憩环视一圈发现望眼望去的视线都直勾勾射在自己身上，不自然抿了下嘴唇。 两人一步一步走上讲台，叶憩露出完美的微笑张口自我介绍。 在介绍名字时把拐杖自然地递给祁晏与此同时他也递来了一根粉笔。 叶憩把自己的名字写到黑板上，然后侧身抬起手错位托着名字。 可台下的学生几乎没有听她讲话，而是依旧处于震惊的状态。 “新生脚还打着石膏诶！” “校霸背着的那个包不会是新生的吧！” “我去我去，我得去检查下眼睛，祁晏怎么会这么自然地服侍那个转校生？” “你们看见那个眼神了吗，我和他同班一年了也没见过那么温柔的神情，虽然实际还没见过几面……” “好了，我的自我介绍完毕，谢谢。”叶憩微微颔首以示敬意。 在旁边一直倾听的章妍妍再次站上讲台，拍了两下桌子，班级瞬间安静下来。 “叶憩同学都昨完自我介绍完了，你们还在吵！有什么话必须现在说啊！” “同学，你是从哪转过来的啊！” 突然有人举手，喊着嗓子问。 瞬间祁晏和叶憩两人都不约而同身子一僵。 叶憩捏着手杖的力道渐渐加重，指骨变得发白。 这个问题早晚要来的。 祁晏注意着她的情绪，看向发言者刚准备发怒—— “一中。” 少年诧异看去。 叶憩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表情坦荡轻松地回答。 “那你的学习成绩肯定也很好吧，为什么要转到我们学校呢？” 此时的叶憩已经要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很长时间没有回复那人刚想追问就被打断。 “行了，你是记者吗那么多问题，想了解新同学就挑空闲时。” 随后快速扫视了一圈班级，在一个空位停下，对叶憩说：“你先坐贺嘉牧旁边吧，他的同桌请假没来学校，右边最后一个单独坐着的男生旁边。” 又让表情呆愣看戏状态的男生站起来。 贺嘉牧迟钝地抬起手示意。 叶憩刚准备点头说可以，旁边人突然开口： “老师，我旁边也没有人，让她跟我坐吧。”祁晏虽是笑着像是提议，但散发的压迫却是不容商量的。 章妍妍迟疑问：“你不是不想要同桌吗？” “现在想要了。” 她勉强维持着笑说：“那行吧，叶憩同学就和祁晏一起坐吧。” 祁晏心里满意极了顺便吐槽：这老师真没眼力见。 先后走下台，教室足够大过道两人同时走也没有问题。 寂静的氛围下只能听见拐杖一下一下敲在地上的声音。 等两人走过后才有人议论： “那女孩好瘦啊，而且皮肤好白看着好嫩呀！” “我都看见她睫毛了，那是纯天然的吧，我夹都夹不出来。” …… 祁晏带着她走到贺嘉牧后门的空桌停下。 叶憩在他问前率先开口：“里面，谢谢。” 祁晏帮她拉出椅子，再拉出自己的坐下。 站在讲台上一直观察的章妍妍暗暗松口气，对其他人道：“班长和体育委员下午上课前帮新同学搬一下书，在办公室我的桌子上。” “好的。”两个少年同时回答。 “行，自习吧我还有事处理，下课铃响后再出去。”她在说特别重点说出最后三个字。 “好的老师！”众人齐声回答。 等老师走后没多久班级就又吵闹起来，只不过这次他们的聊天都在一个话题上。 时不时回头看向和谐相处的两人。 就连前排单独坐着的人也一样。 贺嘉牧站起身回头跨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与他们面对面。 视线来回在祁晏和叶憩脸上徘徊。 突然凑近祁晏小声说：“喂，没想到你搞真的啊，而且你还把人家妙龄少女给拐来啦。” “滚滚滚，什么真的假的”祁晏不耐烦地抬手像挥蚊子一样挥了挥手。 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理所应当地说：“我一高中生不来学校还能去哪？” 贺嘉牧听此还真是气笑出声，不过也无所谓地说：“行吧行吧，你随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下一秒突然转向旁边的女孩。 呲着牙笑道：“叶憩小姐多亏了自我介绍还得写出自己的名字，不然我都不知道对应的是哪个字，你也不告诉我~”最后几个字的语气像是他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是嘛？”叶憩含笑问。 贺嘉牧快速点着头，嘴里重复：“对啊对啊。” 叶憩抱臂也靠在椅背上说：“你如果刚开始没有做出不该做的行为的话我或许会认真地介绍自己的名字。” 看着面前两个气质相像的男女，贺嘉牧不由在心里感叹：不会吧！又增加一个大魔王？ “话说，你为什么会转来我们学校，难道……”他一挑眉，自恋地说：“是为了我？” 刹那间一道刺骨的感觉穿透他的整个身体。 小心翼翼看向视线的来源。 刚好对上祁晏面无表情的脸，原本就漆黑的瞳孔似乎变得更加暗淡。 快速摆动双手，表情惊恐地说：“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对方倪了他一眼后低头看手机。 危机解除后的贺嘉牧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虚汗，妥协地说： “好吧好吧，等祁晏不在的时候我再勾引你。” 而叶憩听见他的话后，眼睛没有任何弯度轻笑一声，平淡说：“你的脸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一旁低垂着头的祁晏不自觉上扬嘴角。 与他不同，贺嘉牧夸张地张大嘴巴，眼睛瞪的比原本的样子大了两倍。 手臂挡在身前向后退，然后右手用食指指着自己的脸，左手猛拍在祁晏的课桌上。 不可置信地喊：“我可是长了一张走在街上帅倒大片老少妇女的脸诶！！” 他这么一喊让声音嘈杂的班级瞬间安静，原本还是偷瞄观察这边学生们瞬间直接转身看了过来。 贺嘉牧连忙朝向他们，挠着头摆手安抚地说：“没事没事，你们接着玩你们的。” 然后怯怯面朝后跨坐下。 而众人的视线并未减少半分，反而多了几个议论他的话。 “贺嘉牧不会是没撩到新生恼羞成怒了吧。” “嘻嘻嘻嘻，呆瓜。” “活该，让他这么喜欢撩拨女生终于碰见治他的啦。” 几个在班级各处的女生不约而同嬉笑着贺嘉牧。 察觉到视线一直不散，祁晏微微低着的头缓缓抬起，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 慵懒“嗯？”了一声。 眼睛像是漫不经心扫过整个班级。 松散在额前的碎刘海稍稍遮瞳，更加显得眼神吓人。 刹那间众人整齐转身，双臂交叠放在桌上，坐的简直比平常听课还笔直。 并且有几堆搬凳子离开座位围在一起的男女生，一本正经讲起题。 “你问这道题怎么做？我跟你讲，我们首先要代入这个公式……然后再……” “我们接着提下一个单词，八卦……啊！不是不是，巴士，对，巴士拼写。” “沁园春·长沙，第二段开始背。” “这不是上学期的吗？”女生小声对倒拿着语文书的女生说。 “哎呀！快背，巩固知识懂不懂！”女生焦急地和她使眼色。 祁晏收回视线看向一脸心虚的贺嘉牧，淡淡说：“看看你做的好事。” 贺嘉牧刚想抬头反驳就又缩回脖子，弱弱吐槽：“他们这样明明是因为你太吓人。” 第13章 交易 铛铛铛——同学们下课时间到了，老师，你们辛苦了。 下课铃响起，教室内在铃响同的时释放出无形的气压，几个学生快速跑出教室。 原本空旷安静的走廊瞬间涌入一大群学生。 “我们等一会儿再走吧，现在人很多。”祁晏把手机收起。 叶憩点头同意。 贺嘉牧手掌支着下巴无名指轻敲着眼角，声音闷闷地问：“我们中午吃什么？” 祁晏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回答：“各、回、各、家。” “别呀！”贺嘉牧突然激动猛坐直身子，和他俩提议“你看你俩都是第一次来学校，这不得庆祝一下？” 叶憩精准抓住重点，暗自疑惑：都是第一次？ 看向身旁的少年，祁晏此时已经站起身子并且把自己的椅子推进课桌下面。 面色如常把拐杖递给她。 “谢谢。” 看着女孩从座位站起贺嘉牧才想起来什么，一拍脑袋，打着哈哈说：“抱歉抱歉，忘记了，等之后，之后再补。” “上学可不算是个值得庆祝的事。”叶憩没什么情绪地说。 “No No No”贺嘉牧输出食指左右摆动。 在对上女孩不解的眼神后“啪！”手掌拍在桌面，长吸一口气，胸缓慢抬起，下巴上扬。 祁晏几乎瞬息间把手捂在女孩耳朵处。 “因为！”他猛提高嗓音。 空旷的教室响起回声。 “你有病啊！” 女生的声音从身后传出，贺嘉牧一脸茫然回头，刚好对上在自己前排座位站着的女生凶狠的眼神。 “回来拿个东西差点就在这升天，刚开学就这么兴奋，等提到语文背诵时别求我。”女孩怒气冲冲皱着眉。 “别，别……” 贺嘉牧连忙求饶地合掌抵在额头服软。 一口一口一个姐地喊。 与他们高昂的情绪不同，叶憩眼睛怔怔看向从自己耳朵离开的那双大手。 纤细修长的双手被衣袖遮住大半，在胳膊垂下时布料撤回，这才露出整个手掌。 他什么时候……叶憩抬起头看手掌的主人。 祁晏依旧挂着笑容，解释：“我太了解他了。” “咱俩先走吧。” “嗯。”叶憩点头同意。 他们安静地离开而时隔一年没热闹过的临一高中再次掀起热潮。 “你是说那个捐楼砸钱的少爷来学校了？！”同学a一脸震惊地问自己的朋友。 祁晏被成为少爷是因为那年在来临一高中上学前他的父亲便豪气自掏钱扩建学校面积，并且建设几栋楼，又入资成为学校最大股东。 “是啊，快中午的时候楼上几个班吵闹，就是因为那时少爷和一个脚上打着石膏的女生一同出现在五班门口，而且少爷还一直扶着女孩，全程温柔的还以为认错了。”同学b神秘兮兮地压着声音说。 “这女生何方神圣？”同学a问。 “听说只是个刚来的转校生，据看见脸的人说长得跟仙女似的。”同学b回。 “真假？”同学a “这谁知道呢，反正我那个朋友一说起这个转校生就跟陷入了爱河似的，嘴角都咧到太阳穴了。” “那下午……去看看？”同学a眯起眼挑了挑眉提议，两人一对视达成一致。 “可以可以。” 与此同时的主人公两人慢悠悠走在校园，幸好大家还是对吃饭更积极些，不然就看见了。 停车场两人刚坐上车贺嘉牧后脚就跟上，快速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 然后一脸哀怨将头伸在副驾和驾驶座中间。 “坐好，我发动了。”祁晏头也不回对他说。 贺嘉牧还是没动气愤控诉两人。 “你们两个怎么能丢下我先走，我们不是好朋友嘛~” “不是。”叶憩冷淡如实回答 贺嘉牧抱有希望看向开车的祁晏。 祁晏单手打转方向盘，敷衍他：“应该是。” “应该！？”贺嘉牧夸张地用手扒脸，然后一脸痛苦坐到窗边。 “唉~”头轻轻靠到窗玻璃上，无力垂下。 一副感情被伤到的样子。 “塑料兄弟。” “哦。” “塑料兄弟。” “嗯。” “塑料兄弟！”贺嘉牧语气越来越激动。 “知道了。”祁晏照样冷淡回他。 眼睛微眯看向后视镜内男生面无表情的脸，突然邪笑，开口：“叶憩同学。” “嗯？”突然被叫到名字，女孩疑问。 贺嘉牧注视的眼睛丝毫未动，但问题却是问另一个人。 “你说不喜欢我这张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俊容，那你喜欢祁晏这种刻薄能把女孩吓哭的脸吗。” 下一秒祁晏猛踩刹车，三人同时被惯性带着身子前倾又后仰。 不过幸好两人都系着安全带没什么大事。 只是罪魁祸首就不太好了，他从一开始就一直左动动右看看的根本连碰都没碰那条带子。 所以他的脸没有丝毫阻力地撞向副驾的椅背，下半身也滑下座子。 “唉哟~你这车技咋这么不稳当。”贺嘉牧哀嚎着手扒车门起身。 “红灯。”祁晏声音阴沉。 通过后视镜查看到后座的人用手揉着自己的右脸坐回座位。 321，绿灯亮起。 手刹挂档踩油门一气呵成，车子又猛的加速。 “我去！”贺嘉牧又毫无防备一下子栽倒在椅背上。 “你这个问题。”叶憩突然开口。 这句话显然是准备回答刚刚贺嘉牧的问题。 瞬间，其余两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车子的速度也降下。 祁晏默默竖起自己的耳朵生怕漏听一个字。 叶憩看向祁晏，高挺的鼻梁和线条利落的下颌骨，唇角有些微微下垂。 容貌硬朗相当具有冲击力，虽眉眼充斥阴郁戾气但也不至于把人吓哭吧…… 叶憩看着那张脸不自觉嘴角上扬，转头向后，坦荡问出疑问：“我觉得祁晏挺帅的啊，为什么会吓哭女孩？” 两句话叶憩把话题转移到另一个方向，问题再次推给他，并且还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至于她想要什么——当然是目前驾驶者的内部消息。 话题当事人在听见她的话后心中暗自窃喜。 下一秒，贺嘉牧放下搓脸的手，身子冲到副驾旁边，一脸坏笑问：“想知道吗？这可是独家新闻。” 叶憩被吓得身子后退，随后歪头看向祁晏，询问：“我可以知道吗？” 感受着女孩炽热的视线，祁晏轻轻将头偏向她，眉目舒展，自然笑着，说：“当然可以。” 话音刚落两人中间忽地传出嘿嘿嘿的怪笑。 贺嘉牧穿插在笑声中问：“你有没有什么可以交换的？” 叶憩压低左边眉毛思考两秒。 突然脑中的灯泡一亮。 她面悦提议：“你们今天午饭还没决定吧，我包了。” 她说的爽快实则在对方答应后连忙给姜姨发消息让其再多准备几个菜。 到森眠谷的地下停车场时贺嘉牧还是一脸懵，问祁晏：“你咋来这了不是叶憩要包吗？” 两人解开安全带，叶憩为他解答：“我们要去的就是这里。” 等叶憩坐上轮椅后贺嘉牧敲锤，一脸恍然大悟说：“哦~原来你说的包就是你下厨啊。” “虽然能吃到美女做的饭很好啦。” 他站在两人一侧双手背后弯下腰歪头上下打量女孩一遍，疑问：“但是……你这样能下厨吗？” 叶憩十分真诚地看他说：“我不会做饭。” “啊！？难不成点外卖啊？那还是算了，咱现在去饭店也不晚。” “快走了，不然不等你了。” 祁晏推着叶憩就往电梯走。 “行吧行吧，外卖就外卖。”贺嘉牧一脸妥协跟上。 电梯门打开他们走的方向正好相反。 贺嘉牧站在祁晏家门口，注意到身后没有人，他转过身挑着眉大拇指指着门。 不解问：“门在这儿你们干啥去对门？” 叶憩站起身输密码，祁晏在旁边收轮椅。 咔哒。 叶憩把门打开，站在一旁和善笑着说：“请进。” 姜姨走出到玄关，原本还挂着的笑脸在看见一旁的人后一顿。 心想：是上午的那个男生，不但如此还增加了一位…… 很快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走上前帮叶憩换鞋。 后对其余两人说：“事发突然所以没有准备拖鞋，还请两位暂时光脚。” “可以可以，我没问题。” 贺嘉牧脱下鞋子后笑嘻嘻对姜姨说：“请帮忙准备一双男士拖鞋，我以后还会多来做客的，43谢谢。” 还没听姜姨拒绝就又转头问祁晏：“你需要吗，我可以请阿姨再准备一双你的。” 祁晏没有理会他的幼稚行为，而打开鞋柜拿出整间屋子唯一的男士拖鞋，换上。 随后一副熟练的样子让贺嘉牧看的僵在原地。 “不必了，我有。” 姜姨轻眯起眼睛，原来他就是那双拖鞋的使用者。 “请跟我来，饭都已经准备好了。” 说罢转身带路。 身后的两人。 贺嘉牧猛搂着祁晏的肩膀，咬牙质问：“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勾搭上叶憩小姐姐的，居然连拖鞋都有了，真是让人生气呢！” 祁晏将他从自己身上扒下，表情坦然：“会不会用词，什么叫勾搭，我们是常见的房东与租客关系。” “你什么时候成为房东了？你不是只买房不租房吗？”贺嘉牧问。 祁晏露出看傻子的眼神。 瞬间贺嘉牧懂了，他拉出餐桌旁的椅子坐下。 六人餐桌，叶憩和祁晏面对面，姜姨和贺嘉牧面对面。 看着满桌子的菜品贺嘉牧满脸喜悦道：“哇塞~原来不是外卖啊，太棒了！” 姜姨给叶憩盛好一碗汤放在旁边回答：“当然不是，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 贺嘉牧察觉自己说的话不太礼貌，只好赔笑附和：“对对对，当然不是，外卖怎么可能这么好吃。” 又转移注意力到叶憩身上。 好奇问：“叶憩，你怎么会成为他的房东了？” “我跟你说，他是柏铭集团的少爷。”贺嘉牧说的时候带着明显的炫耀。 叶憩看向祁晏，睁大眼睛手指遮在唇边，一副吃惊的表情，假模假样地夸张说：“你这么大身份呢啊！” 第14章 事实 空气开始变得有些微妙，几人各怀心思。 姜姨表面没什么反应，实则心思全在几人的对话上。 心底暗自发笑：第一个被提起的称号就是集团少爷，看来是个没有自身事业的花瓶少爷。 贺嘉牧满脸喜悦和祁晏对眼神：怎么样，绝对让她以后不敢再使唤你。 祁晏真是对这个猪队友没办法了。 他左手肘抵在桌面上，手掌不自在地蹭着脖子。 叶憩向姜姨对了个视线，后者立马懂，站起身说：“各位慢吃我等下会来收拾。” 等人走后叶憩才再次开口：“我早就知道。” 一句话让祁晏抬起头。 女孩左手背撑着下颚垂头，愁容盯着汤碗中被陶瓷勺子搅拌出波纹的浓香鸡汤。 良久后，悠闲的语气开口：“虽然当时和我爸交谈的是另一个公司，但你忘了吗你带我去的是你家的医院诶。” “抱歉，我不是故意瞒你的。”祁晏语气有些急促。 叶憩放下手，抬头看向他，眼中依旧含笑，公正平稳道： “你放心，就算你爸和我爸是敌对公司关系，那也是上一辈的恩怨，与我们无关。” 祁晏磕巴又小心试探道：“那，那我们还是朋友吧？”他不自觉嘴角颤抖，用力上扬。 “不。” 一个字让祁晏全身寒意上升，勉强挂起的笑容僵在脸上。 下一秒—— “我们是房东与租客的关系呀！”叶憩忽地笑出声“你忘了吗？” 叶憩轻巧的语气和明亮的灰褐色瞳眸盯着他。 祁晏终于在心中松下一口气，激动地附和：“对对对，你还是我的房东，不小心忘了。” 气氛终于缓解，叶憩看向满脸疑惑的贺嘉牧，终于将话题正式引入她想要的。 “你不是有独家爆料嘛，说说吧。” 正在自我头脑风暴的贺嘉牧回过神，跟着她的话进入回忆。 “你应该听说过。” “临一高中距离新生军训结束的倒数第二天，突然发生学生殴打教官事件。” 叶憩回想欧阳黛幼跟她说过的话，似乎没提过，于是诚实摇了摇头。 “你没听过？那在五班你很快就会听说了，但在那之前我就先说一下真正的原因吧。” 贺嘉牧轻咳两声开始讲：“军训时我们仨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就一直在教室待着，那天在二楼的音乐教室，有一连学生走了过来在楼下阴凉处军训，当时祁晏因为在窗边待着，刚好就看见那个带队的教官暗暗骚扰其中一个女孩子，那女孩也不敢说话只好忍着，我晏哥看见了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逮着那个教官就揍了一顿，因为打的太猛被拉开后的戾气还没散，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孩，直接给人家小妹妹吓哭了。” 话罢，贺嘉牧还用手肘捅了捅旁边人的胳膊寻求证实：“我没说错吧？” “那学校之后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叶憩满感兴趣问。 “学校有私下找过那女孩，但小姑娘嘛都脸皮薄，一问三不语，啥话也不敢说，晏哥也顾虑到她的窘境，就也没过多解释独自承受最后的结果“祁家大少因为看上一个女生就吃醋把男教官打了”，最后结果就是军训提前仓促结束，又延后一个星期开学，此后每年军训都外包到训练营，老师必须守在本班不许离守。” 听完他讲，叶憩眉目紧皱，再问：“那那个女学生呢，什么也不解释？” 面前人开口解答：“自己退学了。” 贺嘉牧也紧跟着回答：“对，虽然江湖传言是祁晏给她吓跑，但其实是女生不声不响自己退学的。” 他摇头无奈道：“唉，长这么一张俊朗的脸却可怕又冷漠，会吓到别人也没办法，不像我阳光明媚大男孩。” 还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听完两人的讲述，叶憩陷入朋友说的那些话里。 不知愣了多久，眼前出现一只手晃悠。 她回过神看向贺嘉牧，询问：“怎么了？” 贺嘉牧收回手反问：“你才是，怎么突然发呆叫你都听不见。” 叶憩这次歉意笑笑，放下手中的勺子，说：“我吃饱了，两位慢用。” 随后起身离开。 两人视线跟随她离开，又看向那碗一口未动的鸡汤。 “她吃啥了就饱了。”贺嘉牧虽疑惑但还是又将一块糖醋排骨夹入嘴中。 祁晏白了他一眼不愿再多说话，拿起筷子又烦躁放下。 叶憩尽量加速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安心吐出口气小声嘀咕：“真没什么胃口，吃点小零食吧。” 侧身趴在扶手，向沙发旁的落地柜伸过手去，拉开一个红色抽屉。 各类番茄味薯片摆放整齐。 随意捏起一包，把薯片拆开拿出一片放入嘴中。 咔嚓脆响出声，她满足露出笑容又开始思虑起来。 “流言与事实，有苦衷不解释任由别人猜忌？祁晏，你这个人真有意思。 或许……我可以帮帮你。” “只吃零食这脚得什么时候才能好。” 祁晏慢步走进叶憩的视线，在沙发坐下。 “我也吃饭了诶~”女孩包着薯片葛优躺在沙发向右歪过头俏皮抬眼看。 “嗯，对。”祁晏点头应和，笑意浅浅“就夹了两根菜叶子也是吃。” 叶憩睨了他一眼怼道：“你不是也没吃什么。” 她说的没错，祁晏只好点头“确实，半斤八两。” “要吃吗？” “嗯？” 叶憩眼看着电视突然问，祁晏疑惑转头。 “你面前的茶几，对，就那一个抽屉。” 茶几是由两个椭圆大理石桌面的独立茶几相组合的，在较大的那部分下有一个抽屉。 祁晏在她的提示下拉开那个抽屉。 各种眼花缭乱的零食整齐铺满整个空间。 “想吃什么随便拿，顺便帮我拿个燕麦蛋白棒，巧克力的，谢谢。” 祁晏点点头拿出两包一样的蛋白棒。 一个递给叶憩，一个自己在手上查看。 “谢谢。”叶憩接过边撕开边问：“咱俩口味竟然一样？” 浓郁可可味瞬间散开扑入两人的鼻腔。 “嗯，真巧。”祁晏轻声回。 几分钟后贺嘉牧也走了出来，见两人都吃着一样的东西顿时觉得不满。 “你们俩咋这样，我都吃饱了结果你们在这儿吃独食？” 他跑到电视前张开双臂，不满盯着两人。 “让开让开，你块太大了把电视都给挡严啦。”叶憩抬手四指随意挥动。 “你要想吃让你晏哥给你买，他不是大少爷嘛。” 听着她的平淡提议，贺嘉牧气呼呼收手走到祁晏旁边坐下。 在被持续的眼神注视下祁晏陈述道：“我现在属于被赶出家门的流浪汉，所以没钱。” “有钱泡妞没钱给兄弟买零食！”贺嘉牧小声控诉。 “啧？”祁晏轻出声，一个眼刀看去。 自省察觉自己说错话，贺嘉牧立马向叶憩道歉：“抱歉，我说错话了。” 叶憩毫不在意摆摆手：“没关系，开玩笑而已我不会在意。”眼睛依旧被电视紧紧吸引。 贺嘉牧更加得寸进尺问：“那我们可以在这里午休吗？” 叶憩缓慢转头扯出一个虚假懒得维护的笑容：“你真幽默句句都喜欢开玩笑。” 场景一转，两个少年站在走廊，祁晏转身开门，贺嘉牧一脸囧样看着对面，叶憩站在自家门口靠在门框抱臂，笑容更加真心抬手摆动手指：“拜拜~” 后关上房门。 稍稍午休过后三人就再次向学校出发。 车上时贺嘉牧依旧困倦地在后座趴着回笼，叶憩也在副驾连打几个哈欠。 祁晏注意到，问：“没休息吗？” 叶憩又打了一个才揉着眼睛回：“睡了，但总感觉还不够。” 祁晏默默换挡对她提议：“在车上再睡会儿吧，我会开的更稳些。” “行，谢谢……” 说着渐渐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祁晏轻声叫醒她。 到班级时距离上课还有不到半小时。 贺嘉牧在一旁抱臂站着，看祁晏给人伺候到坐下后说：“走！打球去。” “刚到学校就打，一会该上课了。”祁晏抬起手腕看时间。 “还早着呢，再说你什么时候这么想上课啦？” “咱们都多久没在学校打过球了……” 看着贺嘉牧委屈巴巴的模样，祁晏转头。 叶憩轻笑，说：“批准了。” 听叶憩都这么说了，贺嘉牧立马收情绪，拉着祁晏就往外拽。 到门口时压低声音问：“你还真听这小丫头的话啊？” “当然，我向来说话算话。” “行吧行吧，你愿意，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两人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有人从前走向后排。 正在埋头查看抽屉脏不脏的叶憩，用手指蹭了一下，原本干净的指腹再抬起时染了厚厚一层脏尘。 她满脸嫌弃地退出身子，突然高处伸出一包抽纸。 叶憩错愕抬起头。 女孩伸手递着卡通包装的抽纸。 脸蛋偏圆，两边扎着小丸子发型，脸上有着细少的雀斑，眉眼含笑，嘴角高高上扬脸颊两侧处凹陷出明显的酒窝，友好道：“给，擦擦吧，虽然上午大扫除时擦过桌子但抽屉没擦。” 叶憩缓缓抬头，嘴巴微张，眼睛带有错愕，整个表情都是愣住的样子。 对面女孩见她的表情，噗嗤笑出了声，又抬了抬拿着纸巾的手。 叶憩立马回神接过有些温声道谢。 抽出两张弯腰擦拭。 原本想拒绝的，毕竟自己的包里手帕纸还是湿巾都有，但看着对方明亮的眼睛她还是真心接受了。 女孩拉出贺嘉牧的椅子，把靠背转向右边，将胳膊架在椅背上，顺势坐下，开朗大方道：“我叫黎鱼，黎明的黎，鲤鱼的鱼，他们都喜欢叫我鲤鱼，水里的那个鲤鱼。” “我们交个朋友吧。” 叶憩直起身把用过已经变的脏兮兮的纸巾叠起暂时握在手里。 将碎发撩到耳后，对她莞尔一笑道：“好啊。” 随后又抽出两张纸开始擦拭第二遍。 弯下腰刚好错过黎鱼眼中的惊艳之意。 在那双杏眸中看见的是，少女皮肤白皙无瑕疵，浓睫轻翘，灰褐色的眼睛中笑意纯净温柔，右侧脸颊的浅褐色痣因表情在笑被顶起，鼻子小巧精致，樱红色的唇珠抿在瓣中，嘴角两侧出现明显的梨涡。 如此自然一笑却让她心生涟漪，久久沉浸其中。 砰！桌面传来一声闷响，一摞书被重重撂在桌上，黎鱼猛地身子一颤，抬眼望去。 叶憩也吓了一跳，缓缓扭头眼神微怒看去。 男生瞬间被两眼刀扎的后退，慌忙摆手：“抱歉抱歉，一时没控制好力度。” 被情绪起伏最大的眼神收回后才有机会解释道：“这是新同学的课本。” 男生容貌清俊，竟让人觉得散发着书香气，鼻梁架着一副金属框眼镜，可能因为搬书因此有些滑落，他抬手向上轻推一下。 “班长？你什么时候去搬的，刚刚不是还在班呢嘛？”黎鱼脑袋来回转动，看向前面又看回来。 男生把手搭在书的最上方，自我介绍道：“Hi，我叫林绪，咱们班的班长，欢迎新同学。” 面对男生叶憩一向是有些疏离感的，所以这次她只是淡淡微笑礼貌开口：“谢谢班长，帮我把书搬过来真是辛苦了。” “身为班长我是应该的，书是齐全的，先写上名字吧。”林绪推动书本向她。 叶憩从上往下拿，分成几份摆在桌上。 注意到她手上还拿着纸，黎鱼转身对在班级的另一半喊：“周池！周池！” 她的呼喊使围在一起的几个男生看来。 其中皮肤偏黑靠在桌边的男生不耐烦直起身。 一路上吊儿郎当地走来，眼睛直勾勾盯着黎鱼，开口问：“又干什么？” 黎鱼反复弯着手指，等人走近后对叶憩伸手，然后在叶憩疑惑的目光下把纸给了那个男生。 “扔垃圾桶。”她因为自身的眼角尖锐偏弯，导致她笑眯眯的模样就像个狡猾的小狐狸。 男生无语接过然后什么也没说走向垃圾桶。 “周池，他们俩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林绪向她介绍。 “我是他姐姐。”黎鱼明显提高音量想让某人听，骄傲抬着下巴。 “只比我早出生四分钟而已。”男生声音懒散回应她。 “那也是姐姐。”黎鱼抱臂看他，用苦口婆心的语气劝：“我劝你不要挣扎了快叫姐姐。” “别、想。”男生轻佻地回她，随后又坐回朋友那聊天。 “这个倔驴！”黎鱼气鼓鼓坐下。 叶憩倒是被这轻松愉快的场景逗笑了。 一旁两人都看向她。 察觉到视线她不自然咳嗽两声岔开话题，问：“你们不用穿校服吗？” 林绪拉出黎鱼旁边的板凳回：“用的，临一高中是每一年都会设计一套新校服，今年的，第三节课自习应该会让人去搬。” 随后对她抿嘴一笑道：“不过你受伤了，应该暂时不用穿。” 突然预备铃响起。 三人齐齐抬头。 “好快！上课了。”黎鱼撅着嘴满脸不愿地起身。 “走吧，老赵应该会来盯午读。”林绪站起身刚准备走，又回头对叶憩说：“语文书。” 叶憩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脑筋一转又了然点点头，轻声道谢。 整栋楼稀稀疏疏响起朗朗读书声，五班也不例外，只不过，声音拖拉着各读各的。 走廊—— 贺嘉牧抱着一摞和叶憩一样的课本。 他肩膀轻撞身旁的人，感叹道：“没想到你还要书啊，怎么，你还听课？” 祁晏扭头看他，对方一脸我都懂的表情。 抬手将书的一部分接过。 “我不能听课？”语气悠闲问。 “能能能。”贺嘉牧敷衍地连点头。 走到五班后门，两人听见班内整齐朗诵的读书声。 “走，去前门，老师来盯午读了。”贺嘉牧偏了一下头示意。 祁晏随意“嗯。”一声，视线留在不远处后排坐在座位上好奇地翻动课本的女孩。 在门口打完报告，贺嘉牧又解释是去领新书，老师上下打量他们一眼，都抱着书，便没说什么点点头。 祁晏还没坐下，叶憩就问：“你有笔吗，我一根也没有，没法写名字。” 她胳膊在桌上，一手掀开书皮，露出书的扉页，抬着头眼睛亮亮看他。 刚想回答，贺嘉牧也走来，把帮忙搬的书放到桌上，率先积极抢答道：“他没有，我晏哥——” 第15章 笔 祁晏抱臂靠到椅背上轻挑眉看他要说什么。 “就没写过字！”贺嘉牧说的认真。 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豪言壮语呢结果…… 叶憩虽无语但很快极其配合，夸张地用手捂住嘴看向被造谣当事人，感叹：“是呐！？那你合同是怎么签的，不会是代签吧？” 祁晏看着她的模样，放下胳膊边在裤子口袋掏什么边回答：“如果不让别人代签，怎么能当你的房客呢。” 如果祁晏本人去找叶父谈租房合同的话可能就被轰出去了，所以合同确实不是他签的。 他从裤子口袋掏出一根东西，他捏着笔的一头，递过去。 叶憩一脸得意转头看向侧着身子坐在座位上，不可置信盯着那根笔的贺嘉牧。 闷笑接过，自信地说：“我的助理就是要能预料到我的困境，并且解决它。” “那你的助理应该没有给自己准备。”贺嘉牧语气笃定。 “你这么一提，还真是。”祁晏恍然大悟点头肯定他的话。 听此贺嘉牧又高抬下巴昂首挺胸地。 “贺嘉牧呀，后面有什么吸引你一直头朝后。” 老师的呼喊让贺嘉牧弱弱收回上扬的下巴，低头转身面改成嬉皮笑脸回应：“这开学板报画的太好看了我忍不住想一直看。” 老师白他一眼道：“赶紧把板凳转回去，打开书准备上课了。” 叶憩在后面边一本一本翻书签字，边压低声音安慰自己的助理。 “没关系没关系，咱俩用一支笔也行。” 祁晏看着只有头侧向他，眼睛依旧注视着自己的动作，手也不停歇地一换一签的女孩。 眉目舒展，唇角轻微上扬。 声音拖长“行~”他手托腮在桌，上睫微阖眷恋盯着她。 感觉到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叶憩快速回头，质问他：“干什么一直盯着我？” 祁晏一脸坦然说：“没什么，我等你用完让我用呢。” “哦。”叶憩带着疑虑淡淡回，扭过头接着写名字。 片刻后，叶憩合上最后一本书。 祁晏顺势抽出她还攥在手中的笔，自己握的部位刚好和女孩握过的地方重合。 瞬息间他或许内心作祟还能感受到余温。 “不会吧，你这么着急？”叶憩双手随意交叉垂下，手臂关节按在桌沿，压低头侧转。 “怎么？”看着他的眼睛，笑的狡黠道：“害怕晚一会就忘记自己的名字怎么写？” 祁晏刚想说话下一秒两人前面传出笑声。 两人同时缓慢看去。 贺嘉牧单独坐在前面，双手竖起课本挡住自己，趴在桌上弓起的背止不住颤抖。 叶憩压低声音无语道：“别那么多画面。” 偷听被抓包让他笑声更深，一不小心出了声。 全班诡异安静下来，看向源头，老师站在讲台上一手拿书一手拿着粉笔。 空出两根手指将粉笔掰断，果断准确扔到立起的书上。 “贺嘉牧！上课你笑什么呢，连个同桌都没有你跟谁说话呢？” 老师气愤将书拍到桌上让他站起来。 “拿着你的书，来前面站着来。” 老师的命令让他不情不愿站起，手臂无力拖着课本划过桌子然后垂下。 “让他偷听，该。”祁晏毫无情绪吐槽。 叶憩在一旁配合轻笑。 贺嘉牧闻声可怜巴巴回头。 叶憩与他对上视线后，抬手在老师看不到的角度摆动，嘴只见型不出声“拜拜”。 “干什么呢那么墨迹。” 老师的催促让他只能认栽垂头走到讲台上在边边站着。 看似扭捏不愿，可等老师一扭头看不见他，他就开始各种动作和前排无声打闹。 叶憩也看了一会后收回视线，把书像其他人一样分成两份推到桌前。 听着老师讲课，一分一分在无察觉中过去。 下课铃响起，叶憩合上书。 这位语文老师讲课真的很有代入感，她会用轻松的语气，一边讲述作者的故事，一边再代入文章。 和她以前去的那个学校完全不一样，不会只是呆板讲知识点画重点句词。 整节课停下来简直跟听了一节故事一样，再加上同学们的时不时提问，和老师一起笑闹，但又不会太过。 氛围简直把控的恰到好处。 祁晏注意到她的愉悦，也合上书，轻声道：“如何，没有让你很失望吧，会不会觉得无趣？” 叶憩双手交叉相握，伸展在前拉伸，回答他：“完全不会，真是让人不觉疲倦，一节课下来还是清醒的。” “我在前面站着也挺清醒的。” 两人看去，贺嘉牧把书随手扔到桌上，然后叉腰居高临下看他们。 “谁让你偷听别人讲话还笑出声。”叶憩抱臂回视他。 “话都说出来了，谁能管住自己的耳朵听不见呢。”贺嘉牧说的无辜，理所应当。 “所以你也没管住老师的耳朵，被叫到前面了。” 此话一出让贺嘉牧瞬间被扎上一箭，他捂着胸口，一副被伤到的模样，语气调笑：“美人就是伶牙俐齿啊。” 就这还不忘准备抛个媚眼。 祁晏眼疾手快站起身圈住他的脖子截胡他的表情“是你太弱了，走，去厕所。”随后拖着往外走。 祁晏感觉再不走两人能一直互怼到上课。 还是等两人刚走后。 探头观察着门口的黎鱼走来坐到贺嘉牧的座位，带有八卦意思地问：“你和祁晏是什么关系呀，看起来好熟。” 叶憩放下姿态，双手相握在桌上，语气轻柔道：“我和他并不是很熟，刚认识才半个月左右。” “至于关系嘛……”她竖起两根手指“有两个，一、租客，二、助理。” 她知道黎鱼不懂，将最后的食指弯曲向下点，语气无奈：“他变成助理是因为，我的脚就是他间接导致的。” “什么！？” 旁边突然有人高喊。 两人都被吓了一颤看去。 叶憩的眼神看清对方长相后，眼神突然变得谨慎。 是那个提问的学生。 她似乎是刚在后面书架拿完书从这边过的，女生一脸惊恐看着叶憩。 一手抱书一手忽地拍桌“祁晏连女生也打！？” “这人简直比传言的还要恶劣啊。” “诶！不是！”叶憩忙伸手喊她，却没作用，人已走开。 “完了，被我们班的大嘴巴听见了”黎鱼无奈在旁说。 真可恶不能随便走动真不方便，叶憩皱着眉收回手。 “黎同学，你能不能帮我向她解释一下，我并不是被祁晏打的，这是我自己扭伤的。”叶憩看向黎鱼请求她。 黎鱼扭头看了一眼刚刚女生现在的位置，又几个人朝后看。 “已经传开了。”她摆摆手回头无所谓道：“反正祁晏的脾性就那样，传不传也没什么关系。” “不！”叶憩眼神坚定直视黎鱼的眼睛“我不知你们了解的祁晏是什么样的，但在我这就是要实事求是不能随意说话的。” “所以……”她语气软下“你能不能帮我澄清一下。” 黎鱼被说的眼神呆愣，良久没再说话，就在叶憩以为她不同意时手突然被抓住。 “你放心，既然我们是朋友，这点小事我必帮。”她猛点下头，一手托着叶憩的手一手在上方轻拍。 黎鱼心想：真是位值得交心的朋友，我的直觉果然准确。 叶憩手被抓着有些不适应，话后卡顿起来，道：“谢，谢谢。” 门口传来贺嘉牧的声音。 想起出去是两人一起的那回来肯定也是，黎鱼忙起身准备走，离开前手依旧不停地安抚叶憩。 最后一步三回头不舍走向那个女生。 贺嘉牧一进门就看见她们两个女生含情脉脉对视，嬉笑说：“哟~这么快就交到好朋友啦~” 祁晏也正巧看见两人分手时的模样，感叹道：“适应很快。” 叶憩一脸不耐，抬手挥向贺嘉牧，驱赶道：“扭过去，上课了。” “切！”贺嘉牧撇撇嘴不情不愿将身子扭了回去。 等无人看后，才面露难色抬手用手背挡在唇前小声回： “抱歉啊，我似乎不小心给你招流言了。” 听完她的话祁晏才舒展开眉，稍稍放轻松一笑，道：“没事，流言这种东西有人知道是流言就好了，他人如若一早就有想法那不管澄清多少次都会被混淆为狡辩。” 他盯着叶憩的发顶刚想抬起的手又觉不合适后收回，心中呢喃：有人并非数词，而是你叶憩，只要你愿意相信我，任何流言我都不会在意。 而叶憩十分愧疚，她紧皱的眉心仍蹙着，但还是先安抚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澄清，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但在那之前…… 她陷入思考，良久后抬眸再次开口：“我想，我还是暂时先在家歇着吧，等脚伤养好再来。” “你想，我就陪。”祁晏秒跟。 叶憩抬起手伸展开，展颜一笑，道：“打住，我自己就行。” 收回手见老师进来，打开搁置笔撑起的书隙，语气安慰：“有姜姨在呢，就当给你放个假。” 祁晏表情一怔 ，但还是点点头，：“做你的员工一定很幸福，三天两头的给假。” 时间转瞬，第二节下课这两位大神没离座，于是黎鱼也没机会再来。 第三节上课已过一半老师才进班，身后陆续跟上几个男生搬着一堆衣服。 “这一学期的校服送到了，由班长和体委给大家分一下，叫上名字就上来领。” 老师说完便抬手示意拿着名单的林绪，后离开班级。 “黎鱼。” …… 很快班级内大多人都领了校服，只剩下两个人。 林绪把名单放到讲台上，拎起两袋校服向后走。 到最后一排停下，将标有祁晏名字的放在祁晏桌上，最后一件含笑双手递给叶憩。 “你脚受伤了，刚好最后两位是你们，我就帮忙拿来了。” 他解释。 叶憩礼貌一笑，道谢接过。 等人离开后贺嘉牧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暗讽：“哎呀，某人的第一个对手这么快就出现了诶~” 祁晏黑着脸，一个眼刀递过去。 前者立马收笑，尬笑着转向叶憩。 “你交朋友这么快？” 包装是透明磨砂的，可以看到衣服的大概颜色，叶憩翻动着查看，随意回他：“朋友可不是说过一两句话就是的。” “确实。”贺嘉牧撇嘴点头，语气不满：“毕竟我都和你说这么多话了对你来说也不熟。” “别那么阴阳怪气的。”叶憩抬眼看他一眼，语气平淡：“我们也确实并没有很熟。” 此言一出，贺嘉牧又拍桌而起，不满地喊：“都去你家吃饭了还不算熟？” 瞬间班级再次安静，全体看向他们。 叶憩长吸气，默默将包装着的校服竖起捏着，幸好够大能全面挡住自己。 这个家伙，一天让她成了两次聚焦点。 下午下学后祁晏让贺嘉牧自己回自己家。 随后和叶憩两人去办公室找章妍妍说了需要再静养几天的事。 章妍妍也十分通情理批准了叶憩的假。 “开学第一天感觉如何？” 在车上时祁晏关心问。 叶憩挑眉思考，回想起那个长相可爱的姑娘，不由笑起。 祁晏偏头看她，嘴角跟着上扬。 问：“很开心？” 叶憩不假思索，自言自问：“开学或许是个值得庆祝的事？” 她属实没有想到，仅仅过了几个小时竟让她转变了自己的态度。 或许这次的学校，真的选对了。 祁晏见她开心，自己也变得开心，语气愉悦起来，接话：“或许吧。” 第16章 课间 刚开学第二天就休假的叶憩一觉睡到中午，被姜姨盯着勉强喝下半碗粥后就开始坐在沙发看电视。 一场电影结束后，看着钟表上的时间15：36。 再看向玄关，那扇门除了姜姨出门倒垃圾以外就没开过。 “竟然没来。”叶憩收回视线按动电视遥控“随便啦反正来不来也无所谓。” 语气平淡，但时不时打开手机的动作却出卖她的在意。 在连续的动作下眼皮逐渐变得疲惫，不知不觉彻底闭上。 午间时刻总是让人昏昏欲睡的，特别是正在上课的学生。 五班下午的课程刚好是数学，一门能治疗失眠的科目。 台上的老师似是习以为常，依旧自顾自讲着课，单数的学生时不时回应几声。 其余，几乎是整个班级的学生都以各种姿势支撑自己一栽一栽的脑袋。 后排的祁晏更是直接趴在桌上，头上还盖着校服外套。 下课铃响瞬间，所有同学包括那几个听课的学生整齐秒趴到桌上。 黎鱼趴下两秒又再次抬起头，轻声走到后排。 小心翼翼拉开贺嘉牧旁边的椅子，然后坐下。 她挂着笑抬手轻拍男生蜷着的胳膊，而对方只是烦躁哼唧两声，将头的方向转向另一边接着睡 黎鱼见状，立马垮下脸。 又戳了一下他的侧腰处。 下一秒贺嘉牧一个弹跳直起身，原本愤怒的表情在看见来人后转变成笑脸。 他侧身左胳膊折叠手肘支在桌边，压低带有困倦的沙哑声音询问：“鲤鱼小美女，怎么有兴致在这倦意时刻来找我的？” “是想和我十指交叉一起睡入梦嘛？” 在说最后一个字时贺嘉牧笑意魅惑，抬手用食指弯曲处一抬对面女孩的下巴。 “躲开。” 黎鱼眼神冷淡无情拍开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 “行吧行吧，这种事还是和你的小男朋友一起做比较浪漫。”贺嘉牧无趣地挥挥手，退后身子换右手肘支在椅背上。 “到底干啥？”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黎鱼眼睛向后排的祁晏斜查看一眼，然后抬手勾了勾示意对方向前。 贺嘉牧挑眉唇角上扬，配合着弯腰温柔询问对方是否满意：“可不可以？” 黎鱼敷衍着说“可以可以。”随后手挡在两人之间，用气音问：“叶憩今天怎么没来学校？” 原来是问这个，贺嘉牧一挑眉也学着她在她挡着的那面又在外围加上一层。 “因为叶憩决定还是将脚养好再来学校，她大概会再过一个星期才来。” 听他说完黎鱼一脸失望放下手，嘴里呢喃：“原来是这样啊，这怎么办，谣言越传越离谱了啊……” 后面那句话很轻贺嘉牧还因为没听清更向下压低身子。 察觉到他靠近的耳朵，黎鱼问：“那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被戳到痛处贺嘉牧不耐烦直起身子靠到墙上。 “好吧。”她失落地站起身走之前又怼他一句：“看你天天和人家那么熟结果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 贺嘉牧似是被气笑，挂着的唇角不受控制抽搐。 不甘心低喊：“等等！” 黎鱼好奇回头。 只见他拇指指向后面趴在桌上的那个人。 一脸挑衅：“他有，跟他要。” 黎鱼也看过去，祁晏此时刚好准备换个姿势，她连忙快步走去双手抓住对方胳膊。 然后顺势坐下，将手压下。 脸上挂着不含笑意的笑容，咬着牙说：“别打扰晏哥了，天天还得辛苦经营网咖，多累啊，让人家好好休息。” 贺嘉牧吃惊另一只手指自己，哀怨道：“那我就可以打扰，不用休息了？” “你当然也用啦~每天撩拨别班女生也是很累呢。” 黎鱼阴阳怪气的语气让贺嘉牧刚准备回怼，上课铃就响起。 黎鱼将抓着的那只手甩开，站起身回自己座位。 突然想到什么又退步返回，转身，食指指向他皱眉警告道：“周池不是我男朋友！” 在教室的另一边，除两位外还有一个清醒的学生，周池一直盯着黎鱼的行动，包括在他的视角刚刚那两人几乎像在…… 握紧的拳头与他面无表情的脸极具不符。 老师走进教室第一句就是“醒醒啦，上课啦！” 祁晏烦躁抬起头问贺嘉牧：“她找叶憩什么事？” 贺嘉牧轻侧身子，摇头猜想道：“可能是见叶憩没来学校，关心一下吧。” “嗯。”祁晏将外套再次拉过头顶。 下学铃响起祁晏手插兜准备离开，贺嘉牧单手转球跟上他提议：“去打球。” “不去。”祁晏冷漠回他。 贺嘉牧立马大汉撒娇道：“不嘛~你又没事干，去嘛~” “不好意思，我有事情。”祁晏举起手机，屏幕向他，是叶憩刚给他发消息的聊天界面。 语气愉悦，说：“我的房东让我去帮她买炒酸奶。”炫耀的意思毫不掩饰。 收回手机唇角不加掩饰高挑，回复对方。 祁晏刚好愁没理由去找她，机会就送来了。 贺嘉牧看着他那副渗人的脸挂上诡异的微笑。 身子打了个寒颤，单指旋转的球失去平衡，反应迅速双手接住，吐槽：“切，还你的房东，你等我也在那买一套，她就也是我的房东了。” “别想了。”祁晏看了他一眼陈述。 祁晏只告诉贺嘉牧那所小区是叶憩的，自己因为在那购了一套房所以称为房东，并未告知真正原因。 “你干什么不跟我讲话啊，别走那么快啊，周池！” 思绪突然被打断，祁晏也放下手机，两人疑惑侧身给他们让路。 黎鱼小跑着在周池的身后喊，而前面人在看见贺嘉牧后斜倪了一眼，理也不理下楼。 两人快速消失在楼梯间。 而事情的罪魁祸首此时站在楼梯口，吃瓜道： “怎么回事，吵架了？” 祁晏看他一眼，思考两秒，说：“不仅吵架，吵架的原因还是因为你。” “不会吧，就看了我一眼就是我啦？” “让两人自己解决吧，反正最后肯定会来找你的。” 说着下楼。 贺嘉牧一脸懵“啊？为啥啊？”随后连忙跟上去。 可直到两人分开祁晏也没和贺嘉牧解释，而是让对方等待。 临一高中下午放学时间为17：20原本学校与森眠谷的路程就得四十分钟左右，祁晏又得绕路去买炒酸奶。 导致站到叶憩门外时已经18：33。 叮咚—— 门铃按响是姜姨开的门。 “小姐，是你的同学。” “好~是我让他帮忙带东西的。” 叶憩的声音在屋内远处传来，祁晏换好鞋后拎着印有商品logo的外带保温袋走进屋子。 因为束起窗帘又未开，灯夕阳的暖黄色毫不客气沾满整个客厅，而在阳台的吊篮椅上叶憩正安安静静坐着低头把弄着什么东西，又因为逆着光，刚好勾勒出女孩完美的侧脸轮廓，看不清晰五官。 脑后扎着一个低歪松散的丸子，一缕头发轻轻滑落又被抬手挂到耳后。 祁晏走近些才发现厨房等地方都开着灯，在屋内走廊的墙面底部两边也亮着不刺眼却够明亮的灯带。 客厅似乎是特地隔离开来看夕阳的。 “现在吃还是等一下？”祁晏问。 少女闻声抬起头，轻笑道：“拿来吧。” 祁晏将袋子放在茶几打开拿出炒酸奶。 到阳台后将二齿不锈钢叉子按在盖子上递过去。 此时才发现原来她刚刚正在看的是那台自己用过的相机。 叶憩依旧挂着微笑接过，蔓越莓玫瑰瓣炒酸奶颜值真是好看的没话说。 察觉到他的视线后将相机递给他，解释道：“我随便拍了两张，刚刚正在调参数，你试拍一下。” “好。”祁晏将相机内刚刚拍的照片看了几张。 构图都特别完美，忍不住出声夸奖：“拍的真漂亮。” 叶憩只是轻笑，心想：我的专业毋庸置疑。 正叉起一块放进嘴里咬下，咔嚓一声。 祁晏并没有如她所想拍摄夕阳，而是对准了她拍。 叶憩看过去放下只咬了三分之一的薄切酸奶块。 失笑出声，道：“我是想让你拍夕阳的。” 祁晏放下手，侧靠到围栏上，表情无辜说：“可是我只会拍人。” 剩下半句他按在心里：准确来说是只会拍你这个人。 “拍风景和人其实是差不多的。”叶憩跟他讲到。 夕阳是过的很快的，就在两人讲话的功夫太阳都差不多落完了。 既然拍摄的对象消失两人也就回了客厅，打开灯。 “黎鱼今天去找贺嘉牧问你来着。” 祁晏坐到沙发提起下午的事。 “问我？问我什么？”叶憩咬下一块炒酸奶不解地问。 “问你怎么没去学校，还问他有没有你的联系方式，贺嘉牧回答了第一个问题，第二个他没有。” 叶憩抓住盲点，问：“她怎么没问你呢？” 此言一出祁晏心虚挠挠脸颊诚实又委婉回答她：“我在学校的风评不太好，所以才会一年没去。” 叶憩听他这么说，准备叉下一块的叉子一顿，思绪猛回想到去年——也是自己出国的原因。 由于自己从小因为心理的一些问题一直都是请人到家里一对一，直到16岁时被如姐姐般关系的欧阳黛幼推荐去学校上学，试着交新朋友。 再以抽签的形式抽到一中这所学校。 原本以为该是新生活的开始却让她再次陷入深渊。 因为特殊原因没去军训，再加上晚去学校，被其他已经成团体的同学孤立，也没关系反正一个人或者两个人三个人没什么区别。 第17章 同病相怜 直到学校明令所有女生剪短头发，而叶憩动用家里关系依旧保留长发，但头发染回了黑。 一中都是一些成绩优异，家境普通的学生，在老师那打探消息得知叶憩家庭不简单，走后门进学校，又不遵守规定后孤立更加加剧。 又因为请假次数过多被老师嫌弃，甚至无故让叶憩站着或提问几章之后还未讲过的古诗或知识点，又以不知道自觉提前预习为由罚抄写。 叶憩都压着脾气接受以为高中都是这样。 被青春期时期的男生喜欢并不算是什么好事，拒绝了会因为对方的羞恼被恶意揣测。 而那段时期的女生也会因为一些不值当的嫉妒做下不可挽回的事情。 事件的爆发是在一个周三，原本在家接受心理主治医师检查时，被一个同学告知自己的联系方式被肆意传播，并且造谣出一堆莫须有的事情。 瞬间怒气直冲头顶，不理睬在原本还在念叨着：不要憋气，事事还是要想开些的心理医生。 抄起在衣帽间的棒球棍就让司机带自己去一中。 那天她把一中砸了个遍。 一人都未受伤，因为当时心理医生的一句“别被愤怒占据理智，别做之后会后悔的事。” 最终丢下律师和财务处理后续事物，自己出了国。 此事心理医生也带着被牵扯以未实时履行自己的职责被停职。 事情过后又梳理信息才知道原来是一位员工的失误，把一中和其他学校搞混加入了抽签。 不然以一中这种档次的学校原本是不会入围的。 在回忆外的祁晏看着发愣迟迟没有回应的叶憩，淡声说：“再不吃一会该化了。” 叶憩连忙回神甩了甩头，又叉起一块吃。 原本是想遗忘这段回忆的，前段时间突然梦见又被自己强压下来，但是真没想到又会以这种方式彻底回想起来。 沉寂良久，她笑容变得勉强，似是用尽全身力气嗓子沙哑，音调无法控制时高时低的，回：“那还真像，我在以前的那个学校风评也不太好呢。” 此言一出轮到祁晏怔愣，看着面前垂头沉默小块小块吃酸奶块的女孩，脑中浮现出记忆场景。 在简约的咖啡店内，坐在对面的女生哽咽说出： “觉觉她真的很好，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经历这些。” “她对周围人都态度很敏感的，却忍受了那么长时间。” “你如果真的喜欢她的话，就先从交朋友开始了解她吧。” “如果你欺负她，我会招呼也不打，先全力给你一拳再打到解气为止。” 意识到自己到底疏忽说错了多严重的话后他眉心紧皱，眼中的心疼是快溢出的程度。 比起痛苦我真的不济你，半分。 幸好对方看不见他的心疼。 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哑着声音说：“那我们也属于是同病相怜了。” “既然这样。”叶憩放下空盒，抽出一张纸巾擦嘴。 随后抬起手，小拇指无名指大拇指弯曲交叠，食指与中指微合指向他，“免你两年房租。” 她笑容肆意，他眼神发直。 此刻空气凝固，此刻的温馨不是假的。 “小姐，吃饭了。” 姜姨的声音从近处传出。 两人立马回神，叶憩出言邀请：“抱歉帮我买东西耽误你吃饭了，留下一起吧。” 祁晏并没拒绝淡声回：“好。” 而姜姨将桌上商品盒拿起扔到垃圾桶，不解地问已经走开的叶憩。 “小姐你要是想吃炒酸奶了跟我说就行，我去买，怎么还特地让同学帮你买了。” 而叶憩突然咳嗽起来，心虚地回：“他也顺便你再去一趟多麻烦。”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有这种小心思。 而一旁听清楚的祁晏只是轻笑回：“没关系，身为助理这是我该做的。” “你知道就好，快扶我去吃饭了。” 叶憩手使劲下压了压搭着的胳膊。 “好的，小姐。”祁晏垂眼看着女孩耳尖不自知粉红，暗笑。 之后几天叶憩偶尔会让祁晏给自己带东西。 所以两人的关系也不算冷淡了。 于是周五时，尽管叶憩提出准备在周二拆石膏祁晏也还是希望自己能陪同。 女孩躺在沙发背上，双手捏着掀开着的书的两边，用书脊轻敲着鼻梁。 思考两秒后轻声说：“不用啦，你去上课吧，有司机，姜姨陪我去。” “姜姨每天那么忙，还是我陪你吧，老师讲的我都会。”祁晏看着她的眼睛，不放弃地争取。。 叶憩露出的眉目弯曲，姜姨不需要做家务，来这里主要就是照顾自己，除了做饭平时都是空闲的，哪里会忙。 但叶憩是个不喜欢拉扯的人，既然他这么坚持还是接受吧。 点点头道：“好吧，周二上午可以吗？。” “可以。”祁晏点点头问出自己的疑惑：“为什么不能是这周末呢？” 叶憩合上书轻放到桌上才看他，回：“周末我有些私事需要处理。” 既然话都说到这了，祁晏表示理解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星期日上午—— 祁晏回去时刚好和一个女人同一程电梯。 准备按楼层时一顿发现已经被按，只好收回手站到一旁。 他双手插在外套口袋，垂眸静静等待。 突然女人开口，语气温和问：“请问您也是11层吗？” 祁晏收回淡淡打量对方的眼神，轻“嗯。” “你就是那个合作伙伴？” 女人转过身看他，肩膀挂着包包的肩带，双手拎着购物袋在身前，上身干净整洁的白衬衫衣领处系着一条深色丝巾，下身无褶直筒牛仔裤，脚踩6cm米色法式细高跟。 可由于祁晏过高，她还得稍抬头才能对视上。 祁晏顿时变得谨慎起来，并不作答。 “你和叶憩小姐关系程度如何？”女人又问。 祁晏眼神冰冷盯着她，不做答。 意识到对方对自己产生敌意女人连忙解释说：“你放心我不是可疑人员，我和叶憩已经相熟有十二年了。” 对方语气平和眼中也没有丝毫慌乱，似乎真的在陈述一件事实。 “证据。”祁晏吐出两个字。 女人明显怔愣一瞬，然后右手托着左手肘，左手食指与拇指捏着下巴低头思考。 两秒过后才再次抬起头直视他“你知道的吧，你住的房子原本是她给自己散心用的房子。” 祁晏面色一改，眼神变得阴沉，嗓音也压低了几分，谨慎问：“你到底是谁？” 女人依旧平静，没有丝毫怯场，转头看向显示屏，正在升向9层。 “我给你解释了，所以先回答我的问题吧，要没时间了。”女人再次直视向他。 祁晏也查看一眼楼层，在打开门前一刻，叹出口气，回：“普通。” 女人侧着身子礼貌道：“请。” “谢谢。”祁晏收回盯着她的眼睛，抬步走出。 输入密码时女人刚好按响对面的门铃。 自己走进屋子合门时刻对面刚好开门。 “佘医生请进。” 姜姨的话成为门紧闭前的最后声音。 祁晏马上趴到门的猫眼处观察外面情况。 女人轻点头走进对面的房子里，刚进玄关后就转身，关门前一刻，红唇轻扬似乎在通过猫眼看向这面的祁晏。 瞬间祁晏感觉心被揪起，猛的离开猫眼，靠到黑白屏风隔断立柱的格珊条上。 匆忙掏出手机点开备注“小哭包”的聊天框。 —— 叶憩坐在客厅沙发拿着平板玩消消乐时听见了门口的声响。 摁下电源键，息屏放到茶几上。 看向换鞋后走进视线的女人。 唇边抿直嘴角上扬，神情柔和语气温柔道：“佘医生好久不见。” 从出生起叶憩就暴躁无常，时常因为一点不满就发脾气，佣人都因此受过大大小小的伤。 在五岁时，叶父才察觉自己的女儿有着不寻常的沉默，几乎没说过话又极其暴躁，原本以为只是性格如此。 直到在秘书的提醒下，想法才向心理问题思考，秘书顺势推荐自己跳级刚研究生毕业的妹妹。 那年的佘漫漫才二十二岁，刚研究生毕业就签下合同任职成为了私人医生。 自己的客户也初步被确诊为因从小缺失的父母爱衍生出的暴躁症，并且进行治疗。 叶憩还依稀记得那时的她面容青涩，举手投足都礼貌紧张。 而现在看着眼前的与记忆里相差极大的女人。 佘漫漫把袋子放到茶几看向她的腿关心问：“应该快到天数了吧。” “嗯。” 自顾自坐到沙发上打量一圈，熟练拉开抽屉拿出一包苏打饼干拆开。 评论道：“还真是你的风格，古灵精怪又创意大胆，不管看几遍都还让我感叹。” 她忽地凑近女孩问：“真的不考虑开个家具店吗？” 叶憩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睛，笑着身子稍稍后仰，淡言：“不考虑。” 女人忽地打了个冷颤，身子退回去，控诉道：“你那副虚伪的笑容别对我施展啊~” 察觉到女孩的视线在自己手中的物品上。 委屈不满道：“干嘛，你这整个房子装修都是我监督安排的，那3d设计图都快让我点烂了，吃包零食咋滴啦。” “吃吧吃吧，我不说你。”叶憩收回视线，抬手将头发撩到耳后。 姜姨走来放下甜点和一杯咖啡，又将原本在桌上已经所剩无几的橙汁替换一杯。 佘漫漫笑吟吟地道谢，然后开口：“暂时请您不要再来。” 她的语气没有吩咐命令的意思，依旧是客气和善。 姜姨也没有多言颔首离开。 佘漫漫从包里掏出一根笔和记录本。 “可以开始了吗？”她一改散漫的态度变得正经，询问。 叶憩悠闲端起一盘切好的布朗尼，拿起叉子，叉齿的那边对着女人的方向轻点在空中。 “可以。” 得到准许，佘漫漫作为叶憩的专属心理医生，先是咨询了对方一些基础问题。 一小时后—— 翻看上一次的记录，对比，几乎大差不差。 “保持的很好，你的心态明显提升，是有什么感兴趣的了吗？” 佘漫漫翻动着本子对比这次与前几次的调查。 此问题一出叶憩心中默默感叹：不愧是心理学的，一点细节都被抓住。 当然也是因为她一开始就没想隐藏。 看着手中盘子精美的花纹和已经吃了一半的点心，点点头轻笑道：“对一个人挺好奇的。” 第18章 校服 佘漫漫眉毛上挑，脸上的惊讶是发自内心的。 从认识这位大小姐到现在，她会感兴趣的事或人加起来一只手就够了。 小心翼翼问：“是那个入住在对面的少年吗？” “嗯。” “上学也是因为他对吗？” 佘漫漫继续问，见叶憩还是点点头。 她眼神变得慈祥又温柔，试探地问：“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自一年前的事之后这是第一个让我一点也不反感的异性，懂分寸，而且就像是我的蛔虫一样知道我在想什么，而且他和我似乎很契合，很多方面都一致……” 叶憩停顿思考一下，又说：“我总觉得他的长相很熟悉，但想不起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 佘漫漫又问：“你为什么会选择住院呢，也是他对吗？” 叶憩弯身放下盘子。 “对。” “以目前情况来看，他对你的影响蛮大的，你什么想法？” “和他在一起莫名的安心，而且——”叶憩无力躺到沙发背上，盯着电视旁的向日葵镜框中的照片“黛幼想让我接触一下新人。” 照片中是四个孩童样貌的小孩子。 各自笑容程度不一，刚好彰显出四种不同的性格。 小叶憩被身高一样的女生和男生夹在中间，双手都被抓住高高举起，身子也被迫离地。 男生又举起再旁边最高的男生的胳膊。 从右至左。 女生举着双手，一手牵人，另一只空着的手在空中比耶，呲牙大笑眼睛都弯成一条缝。 小叶憩笑容腼腆但也发自内心开心，眼角闪着泪花。 第一个男生笑的最热烈，张大的嘴还可以看见里面缺失了一颗牙齿的空隙。 最高的男生嘴角毫不抑制上扬，一手“被迫”举高，另一只手似是无奈举起的稍弯着敷衍，就连笑容都像在耍酷。 叶憩盯着相片发呆，嘴里呢喃道：“是除他们三位后的安心。” 佘漫漫顺着视线看去，那三位小朋友是自己入职两年最灰心想辞职时出现的“良药”。 “你很会选相片。”叶憩语气极其软缓温柔，称赞道。 佘漫漫转头抿唇一嫣，满含敬意道：“毕竟您是我唯一的客户，肯定100%知道怎样会让您舒心。” 之后两人以朋友的身份聊了很久，叶憩讲起出国后的散心，佘漫漫叙述被停职一年旅行经历的趣事。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叶憩让她留下吃完午饭。 有了空闲时间叶憩拿起手机才看见祁晏三小时内每隔一小时左右就发来消息。 “你生病了吗怎么叫医生了？” “严不严重，要不我直接带你去医院吧。” …… 叶憩滑动的手定住，看着最后一条消息： “你怎么不回消息我可以去找你吗？” 抬头看向安安静静紧闭的门。 安下心：幸好没过来，不然刚刚夸过的有分寸就打脸了。 打开键盘，快速打字回复： “抱歉不知道什么时候按到静音了，我没事，你怎么知道有医生来了？” 祁晏秒回：“我在电梯碰见的，恰巧听见姜姨称呼她为医生。” “是医生也是我的朋友来看望我的。” “好，没事就好，有什么需要就给我发消息。” 此消息发出刚放心下来躺到沙发的祁晏再次猛坐起身。 焦虑想着：会不会有点越界了。 长按消息刚准备撤回消息—— 对面弹出消息：“好。” 紧绷的神经再次放松下来，盯着那个字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她同意有事第一时间找自己了。 好开心，好开心。 午饭休息过后佘漫漫拎起自己的包。 站直身子表情认真朝向叶憩30°弯腰，恭敬地说：“祝您的觉晓计划顺利。” 然后抬头“这次的校园生活一定会顺利的。”露出明媚的笑容“祝您早日可以辞退我。” 女人关上门后，看向对面那个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地想：这可不是普通，是特别有意。 良久后收回视线，表情变得轻松愉悦起来呢喃：“并且是互相~” 佘漫漫离开后叶憩拿起在储物柜上摆放的照片。 那是她和佘漫漫的第一张照片，小女孩面无表情坐在法式宫廷椅上，有着该年龄不该有的冷漠。 年轻版的佘漫漫站在椅子后面手搭在椅背上，笑容得体端庄。 两人的身份有三重：医生病人，朋友还有合作关系。 10年前叶憩第一次有朋友，愿意让心扉打开，通过观察，为了缓解病情，佘漫漫提出帮叶憩寻找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两人称之为——“觉晓”计划。 待到周二，叶憩吃过早餐后两人去往医院。 “恢复的很好，可以拆了。” 医生坐在椅子上拿着x光片说。 处理完后医生对两人嘱咐道：“但还是尽量不要剧烈运动哈，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嘛。” 祁晏将一直拎在手中的袋子递给女孩，然后和医生沟通注意事项。 叶憩打开袋子，是鞋盒，打开是一双设计简约的休闲鞋，还有一双白色袜子。 换上后把来时穿的鞋子放到里面。 “合适吗？”“嗯。” 祁晏看向袋子。 “扔了吧，再拿回去怪麻烦的。”叶憩摊开手无所谓道。 “那让她们处理就行了，咱们走吧。” 医生将两人送到电梯离开后，无力瘫坐在椅子上，吐槽：“真是随心所欲啊。” “这个袋子和里面的鞋不是一个品牌但都超贵呢，那个小姑娘也不是一般身份吧。”一个小护士在旁边讲。 “中午吃什么？”医生转动椅子，问她。 小护士亮起星星眼，开心地说：“肥牛米线吧！” 医生眼神微弯眼睛看着她，软下嗓音“好~” —————— 叶憩坐进车里插上安全带，好奇地问：“你已经给我两双鞋了，为什么？” 祁晏胳膊交叠在方向盘，身子弯起趴到上面，笑着将脑袋转向她，眼睛盛满温柔，理所应当道：“房东您都给我免了两年房租了，买两双鞋子而已是应该的。” 那双暗沉的眸子里只容得下明亮的她。 我想让你身上留有我的痕迹，并且是在极重要极明显的部位。 返校当天早上叶憩这次准时起床了。 换上临一高中的校服后站在镜子前看了好半天。 因为校服是全套定制的原本是可以大小刚好，但叶憩更习惯衣服偏大些，报的参数就以平时的参数报。 秋季的服装有：黑白配色的POLO领T恤和立领外套，黑底白侧边条纹裤子。 而在外套和T恤的肩膀以下刺绣着一个图案。 一个“1”字上方是一朵云下着雨滴。 “‘淋’1嘛？” 叶憩自言着弯起眼发出轻笑声。 校服有两套，祁晏说学校的规定是：周一、三、五必须穿，二、四随意。 有充足的洗晒时间。 入冬后就不要求着装了，原因是每人的体感不同，所以不好统一定制着装。 叶憩将领口折下，整理。 在服装方面还是让她挺满意的。 最后双手插到外套口袋，转动身子查看一遍。 评价道：“舒适度还不错。” 突然想到什么，走到梳妆台拿起胸针校徽，小小的一个东西被她用食指和拇指捏着边缘举在眼前。 一本书掀开的轮廓形状，几道横线表书中内容，再穿插入着清晰的行楷字—— “书本”的左部分“临一高中” 右部分写着“高二（五班）”和叶憩的名字。 没缘由的脸颊突然热了起来，她抬起空着的手在左右脸颊都摸了摸。 别到衣服上后站在镜前的少女笑意更深了些，脸颊未消下的红晕出卖着她的期待。 坐在餐桌吃饭时叶憩用勺子盛起一颗虾仁放入口中，看向对面慈爱笑着看她的女人，欲言又止，几秒后—— 还是开口说：“明天做完早餐再走吧。” 姜姨表情呆愣一瞬，想起什么慈爱一笑，点头回：“好。” 叶憩没再说话而是沉默着吃早餐。 姜姨是叶憩七岁时被聘用的，似乎那时的姜姨就长现在这个样子，虽没有眼角的那几条温柔细纹。 却有那时一样的和蔼耐心，还记得第一天两人见面的场景，七岁的叶憩站在高贵冷清的欧式别墅的二楼，一手搭在金丝镶嵌宝石点缀的围栏上，那张稚嫩的脸居高临下低眉垂眼面无表情盯着那个走进家中的女人。 在隔着极其远的距离对视上后，叶憩默不作声收回眼回房间。 当时的她也只是以为对方是和之前的佣人一样态度的照顾者而已，待不长久的。 却没想竟相处了十年有余…… 时间差不多后，叶憩从门口的挂钩上拿下单肩斜挎包。 检查一遍后挎到肩膀，课本在学校的课桌抽屉里并没有带回家，所以只用于放手机、蓝牙耳机、护手霜什么的小物品。 打开门，站在不远处楼道窗边穿着同样式校服的祁晏立马掐灭烟小跑来。 闻到浓重的香烟味她下意识抬手用食指关节处抵在鼻下，平静问：“你抽烟吗？” 祁晏明显僵住，垂头，声音极小“嗯。” “别担心，我并不排斥烟味，走吧。”叶憩安慰罢，捂口鼻的动作未变，转身走在前面。 心里感叹着：时间太长没闻过烟味了，突然闻到还真有点呛。 在身后跟着的祁晏极其安静又快速扇动自己的衣服，想要挥散身上的味道。 心中埋怨：都怪刚刚那老头打电话让我在学校安稳点又说些令人厌烦的话。 到学校后两人前后走在校园。 察觉到对方离自己有些远后叶憩突然站停。 头也不回地问后面还在嗅自己有没有味道的人：“为什么站那么远。” 祁晏立马放下正被闻着的胳膊，少年清晰的话语带着一丝委屈：“我怕熏着你。” 叶憩猛吸一口气然后吐出，嘴角勉强笑出一个弧度，咬着牙无奈问：“我是拥有狗鼻子吗都快一个小时了还能闻见烟味。” 此言一出祁晏低着头慢慢向她旁边移动，然后停下回：“不是。” 两人就这样结束了这段话题。 走在小道，不知为何除五班外应该在上课的学生却有不少出现在校园，更奇怪的是叶憩能明显察觉到有很多视线有意无意落在自己这边。 并且还对视上几个人，心中疑惑又在看向旁边的人后自动理解成—— 旁边这个人有那么多事迹，走在路上被关注也确实正常。 就这样，叶憩自然而然将那些视线当做是看祁晏的了。 但尽管走进班，气氛却更加诡异了。 原本在各聊各的的同学在看见两人进班后变得鸦雀无声，并且都小心瞟向他们然后低头私语。 坐下座位后叶憩的感觉更强了，甚至看见有人悄悄推搡向她这边。 “怎么感觉周围怪怪的。” 祁晏听见她的低语，抬头看查看周围。 瞬间那些视线都收了回去，不敢再看。 “没有吧。”祁晏拉开椅子坐下。 “可能是你已经习惯了吧。”叶憩低下头看手表。 “九点，上课了。” 直到上课叶憩才发现面前空荡荡的，压低声音问：“前面人呢？” “迟到。”祁晏似是已经习以为常，不用思考就能回答她。 下一秒后门跑过一个身影。 “报告！” 贺嘉牧一手扒在门框上，一手支在膝盖弯腰气喘吁吁地打报告。 正在黑板上写字的女老师转过头，手推了推眼镜，冷笑着说：“哟，贺嘉牧又迟到了，说说吧这次的原因。” 贺嘉牧站直身子，嬉笑着说：“不小心睡过头了。” “开学一周你睡过7次？”老师一手拿书一手拿粉笔交叉在胸前，训道：“这是学校打乱你作息表了啊。” 贺嘉牧立马端正态度，站直身子双手并在两侧。 “老师，我一定加速将作息调好。” “我看你也不一定已经清醒了，在我旁边站会吧。” “好吧~”贺嘉牧垂着脑袋从讲台下面走过去。 老师盯着他生气念叨：“都快成我们老师的保镖了。” “七次有四次都是数学课，你要是不喜欢我这门课呢以后就在外面等会，等我上完你再来，这样也不会浪费同学们的听课时间。” 与此同时座位上的众同学们展颜，心思统一地感叹：没事没事，贺嘉牧你随便浪费我们不介意的~ “没有没有，我超级喜欢数学呢，当初选课代表我还竞选了呢。”贺嘉牧走到一半双手搭到讲台桌上笑着接话。 而老师不理睬他的马屁，不耐烦甩甩手。 “赶紧站到你该站的位置，别耽误我讲课了。” 坐回座位的念想被彻底磨灭，贺嘉牧失落地站了过去，抬头在看见最后排的女孩后立马再次兴奋了起来。 他无声挥动双手想引起对方的注意。 而叶憩从始至终低着头摆弄自己桌上的东西，把收在抽屉的书两本两本在桌上垒起，一定高度后再挨着垒一摞。 然后从包里掏出两个小型折叠镜。 分别摆在左右两边，又拿出一柄手持方形镜。 “你这么喜欢镜子吗？”祁晏右手托着脑袋歪着头看她忙活。 叶憩只是笑笑将背包放进抽屉，语气随意自然，回他：“因为我自恋啊~” 见她如此坦荡地说祁晏明显表情一僵后笑了，问：“这么直白？” 叶憩刚抬起头准备说话余光突然察觉到什么，就先看了过去。 无声呼喊了半天终于有效果的贺嘉牧挥开额头不存在的汗 刚想说话，一截粉笔从侧边飞来精准击到他的脑袋。 轻微痛觉传来的同时也伴随老师的怒火。 “贺嘉牧！让你罚站你在那晃来晃去的跟谁说话呢？” 贺嘉牧撇撇嘴摸被打到的地方。 下一秒老师愤愤看向后排瞬间呆住。 第19章 谣言 叶憩和祁晏两人坐在班级最后排姿势相同，双臂抱在胸前靠在椅背，平淡的神情目视向她。 虽然旁边的女生面带微笑，但被这么盯着总觉得有点不自在，但台下同学都看着，为了维持教师的威严。 只好把手里的书放到讲桌上。 抬手语气和蔼说：“有新同学啊，可以自我介绍一下吗，老师还不知道名字呢。” 既然被点到了叶憩只好在众视线下站起身，双手自然垂下，回答道：“老师您好，我叫叶憩，叶子的叶休憩的憩，您讲的题目很有趣，我已经算出答案了是三分之根号三，请问是否正确。” 她笑容得体声音清晰。 老师微微低头看书上备课时写下的答案，是一样的，不自然咳嗽两声说： “可以上来写一下你的解题过程吗？” 本以为会拒绝，可女孩依旧笑着答应“当然~”随后走出座位，顺势伸手拿粉笔然后站在黑板无字处。 老师从始至终视线未离开过她，在看见精确的计算过程后，虽不可置信但还是转过身对抬头紧紧盯着的学生道： “别抬着那个头看了，低头，自己算算。” 大约三分钟后叶憩放下粉笔，轻拍手上的粉尘。 老师看着黑板布满整齐详细的解题过程，呢喃“全部是正确的” “叶憩好厉害！”第二排的黎鱼在座位上喊。 女孩回头轻笑，然后询问老师：“可以吗？” “可以，回座吧。” 老师点着头十分满意，这是新开的课程题目也是自己出的，但解法真是漂亮。 “你真会啊！”贺嘉牧吃惊地看着叶憩下台。 路过时女孩停下转头看去，面对他表情冷下一瞬斜睨一眼后走开。 就那一眼让贺嘉牧全身穿透冷意，默默闭上嘴退到墙根。 回座位时叶憩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但祁晏依旧敏锐察觉到对方带有不一样的情绪。 他右手搭在课桌，左手肘支在椅背眼睛紧紧盯着她。 等人坐下后柔声问：“怎么啦，不是答的很好嘛，怎么不开心？” 叶憩翻书的动作顿住，眼睛迅速看向支在旁边的镜子。 镜中粉颊白肤五官精美的少女，嘴角依旧上扬着完美的弧度。 突然的揪起心缓缓放下。 幸好，没有变化，但他是怎么发现的。 “没有啊。” 叶憩抬起头让自己的表情更加自然语气也轻快无异：“你哪里看出我不开心了？” “牵强，你的笑太假了。” 一本正经的话语让叶憩撇过脸去有些别扭反驳。 “没有的事，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了。” 叶憩对自己的笑容还是很自信的，毕竟从七岁开始她就每日坐在镜前练习，如何微笑才能让人觉得不违和且亲切，直到嘴角和眉目的弧度完美，便永远保持。 失态的次数屈指可数，怎么可能假。 祁晏盯着思绪早已不知飘到哪还在装模作样看书的女孩，又看向前面心虚谨慎看向这边的贺嘉牧，长睫低垂陷入沉思。 这节课剩下的时间叶憩几乎都在发呆，下课铃一响她就后退椅子准备将额头抵在桌面上，突然被叫停。 转头看去，祁晏将外套脱下叠起，放到她桌上。 “垫上这个再倒，不然会磕到头的。” “谢谢~” 叶憩道谢完后便浑身失去力气般的将头栽倒在衣服里。 而同时走来的贺嘉牧刚想叫人就被祁晏一言不说圈住脖子拉走。 等老师帮学生解决完不懂的题后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 回到办公室后重重瘫倒在自己的座位，其他老师关切问怎么了。 她回：“记得那个和祁晏一起来的小姑娘吗？” 其他老师的耳朵精准捕捉到那个名字，一个个围了过来喷涌般问问题。 被围起来的老师把事情从头讲了一遍。 “我当时看那坐姿还有神情还以为是个和祁晏一样的学生呢，结果就是个温柔的小姑娘，虚惊一场我。”老师说的口干舌燥拿起杯子猛灌几口。 安慰她们：“你们安心上课吧，不用担心。” 现在的五班，在老师前脚刚离开，后脚班级氛围就又成了刚来学校时的状况。 在座位听着周围的议论和门外的吵闹，黎鱼终于忍不下去一拍桌子站起身。 人们纷纷闻声看去，然后就见她走向话题的主人。 在贺嘉牧的位置坐下后她轻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叶憩闻声抬头，然后坐直身子抿唇笑摇了摇头：“没有。” 黎鱼不知为何松了口气，笑着说：“你终于来学校了，我们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贺嘉牧知道你住哪，但我也不好贸然拜访，都快得相思病了我。” 轻快的话语让叶憩笑意更深。 突然黎鱼凑近她，压低声音有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你还记得你让我帮忙解释吗？” “记得。” “这个事吧……它……演变的更糟糕了。” 说这个时黎鱼甚至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只是一下一下地观察，见她表情变得不解。 最后在心中重重吐出口气妥协般拿出手机，翻到什么后递给叶憩。 后者疑惑地接过。 黎鱼在对面解释：“我虽然是群主，但他们都不理……” 是一个群聊的往期聊天记录，发言的学生都在讨论一件事——转校生。 同学a：［叶憩刚来学校站在五班门口］照片 照片的主人此时已经维持不住笑容，面无表情看着界面，在群聊上方还挂着黎鱼的公告。 滑动屏幕，各类话语扑面而来。 同学a：转校生简直漂亮的跟仙女，我看了一眼就爱上了。 同学b：我也我也。 同学a：居然还是和祁晏一块的，有八卦［搓手］ 同学c：我朋友听见这女孩说自己是一中的。 同学c：而且一点查不出在一中有这一号人。 同学a：那就解释的通为什么她和祁晏一块的原因了…… 同学d：什么什么，快说别卖关子［发怒］ 同学a：转校生是被咱们校霸从一中拐来的！！！ 同学a：那次打架说不定就是因为校霸去抢‘压寨夫人’呢吧，哈哈哈哈。 同学c：那个转校生亲口说自己的腿是被祁晏打断的，然后要挟来的咱们学校。 同学b：啧啧啧，大校霸还是那么狠，我都不敢去学校了。 同学e：诶！你们说，那祁晏一年没来学校是不是就是因为暗地里去强制爱了啊，有点意思哦~［贼笑］ 同学d：你的意思和我的意思一样吗~［贼笑］ 同学a：［贼笑］一样的一样的~ …… 下面的聊天几乎全部都是在讨论她和祁晏。 消息多的简直划不见底。 “这只是其中一个群，还有其他二群三群四群……” 黎鱼看着平静的不像话的当事人，嗫嚅着解释：“毕竟学校这么大，群肯定不只有一个……” 叶憩静静将手机递还给她。 “没关系，人都会在乎自己看到的而没有耐心甚至无视澄清公告。” 然后笑着询问：“拉我进群可以吗？” 从挂在椅子上的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二维码说：“我们先加个好友吧。” “好，好。”黎鱼观察着她的表情，犹豫着答应然后拿手机操作。 “黎鱼”邀请“honey”加入群聊。 瞬间在群里的同学都弹出这条提醒，有人挑破寂静问： “大会长这是邀请谁进群了？” 叶憩没有理会，而是先将自己在群里的昵称改成名字。 再退回聊天框，打字。 叶憩：“我是叶憩，那名转校生。” 消息发出后，班级内的同学瞬间骚动起来纷纷围起来看手机，在班级外的也都被喊回班级。 而能引的如此轰动的原因必然是叶憩那条被冷落的消息。 与此同时群聊被几乎快的看不清内容。 黎鱼看着手机各个群聊不停亮起的红点，心中发怵：幸好开的静音，不然手该给我震麻了。 其他内容看不清但艾特她的倒是多的格外扎眼。 悄悄抬头看，叶憩此时面无表情打着字。 黎鱼接着低下头尽量回答他们的问题。 同学a：“@黎鱼这是真本人还是冒名顶替啊。” 同学b：“我感觉是假的，不然为啥不说话了@黎鱼。” …… 临一同学二群： 同学a：“听说一群进了个叶憩？真假啊@黎鱼。” 同学b：“应该是真，我们班刚刚跑去后门偷看的人回来说她们俩拿出手机互扫了什么东西。” …… 临一同学三群，四群……几乎都在聊一样的话。 黎鱼点开一群，打字发送： “这位确为叶憩同学，我们五班的成员之一。” 并且转发向其他群聊。 与此同时叶憩的声明发出： “我是高二五班的转校生，叶憩，也是你们这段时间的讨论对象，首先我很感谢大家对我的夸奖，但偷拍这种行为不可取，其次你们的美言我已经看见，谣言也同时四散开来，以下是我对你们误解的回复： 我被祁晏从一中拐来，祁晏在一中打架是因为我，此是假，我当然是自己选择的学校，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假，我也看作是开玩笑了。 祁晏打断我的腿，被要挟转入临一高中，这更是搞笑了，祁同学为人和善，温柔细节，我与他的相识在一场意外，他主动担起责任，我却不小心让人误会并传出如此离谱谣言，真的十分抱歉，并且我转入这里纯粹是自己的心思。 祁晏一年未返校，暗地搞强制爱，这简直太搞笑了，我不知道他一年在做什么，毕竟我们认识也不过才半月左右，但我可以肯定此事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举例三件，也同时回答其他谣言，全部假，我和祁晏关系普通没有夸张的交集，如果再让我发现谣言弥漫，夸大事实，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结束，生活愉快。” 黎鱼看完立马提出置顶，并且设成群公告。 叶憩蹙眉勉强微笑声音或许是情绪原因有些沙哑感谢。 黎鱼满眼心疼抬手轻轻捏住对方放在桌上的手，摇摇头轻声道：“不用谢，我应该做的。” 叶憩垂下眼看向那只坚定压在自己手上的手，回握了握。 “谢谢。” 上课铃终于响起。 祁晏和贺嘉牧前后回班。 贺嘉牧满脸内疚看向叶憩又被祁晏回座位挡住。 只好收回眼往前走，但在看见自己座位上的人后秒变吃惊。 “小鲤鱼，上课啦你还在我座位？” 黎鱼也从刚刚的温情抽离，变得不耐烦把旁边的椅子抽出来的，再抬起头时秒变殷勤，笑着轻拍椅面安抚他：“来，坐。” 既然让他坐贺嘉牧便也毫无顾忌坐了，然后表情自恋道：“怎么，是喜欢上我了吗，最近这么黏我，行吧给你一个追求我的机会。” “别自恋了，我这节课换个座，你坐外面。”黎鱼翻个白眼问“你看群没？” “什么群，我开免打扰了。”贺嘉牧一脸茫然。 “啧，快看。” 黎鱼指挥着屏幕让他点开群公告。 此时老师已经进班，两人只能都低着头偷摸看手机。 在远处的周池眼里看着极其亲密，咬牙皱眉气急回头不愿再看。 “给。” 叶憩把衣服还给祁晏。 “怎么脸色更差了？”祁晏托住衣服又推了回去“再趴会吧，老师问的话我来解释。” 叶憩看向讲台上的老师，又看看那件衣服，犹豫再三还是道：“行吧，谢谢。” 少女疲惫地安静趴下，祁晏就在旁边安静守着，眼中染满的心疼让他不由缩紧眉心。 这样的景象持续几分钟后前面的两人终于有了动作。 同时讪讪回头。 感觉到视线，祁晏扯动嘴角语气拖散：“说话。” 贺嘉牧和旁人对视一眼，压低声音道：“晏哥，看手机。” “上课呢，看什么手机。” 祁晏依旧维持着右手支着脑袋的动作。 “是大事！” “晏哥你先看一眼。”黎鱼也压低声音附和道。 迫于无奈祁晏还是低下头，不耐烦地用左手把手机掏出来。 是贺嘉牧发来的部分聊天记录。 点开，各种杂言碎语映入那双暗沉的眸子，越往下划祁晏散发的戾气就多一分，直到看见叶憩发的那条。 他知道学校里肯定会充满对自己的评价，但没想到叶憩会亲自下场为自己解围。 并且一想到之前的事一定会被牵扯出来，他的怒气简直要爆表了。 极力压下自己愤怒，松开紧咬的后槽牙，把手机收起来。 倾身靠近女孩的耳边：“睡着了吗？” 没有反应，两秒过后女孩还是没有吭声，而是幅度微小地左右轻轻摇头。 祁晏无声叹气，安抚道：“放心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对方没在有反应。 叶憩趴在桌上，黑暗中静静睁开眼。 真是……烦透了。 现在的她心里五味杂陈的。 内心独白蜂拥而出： 没关系的，解释的应该还算好。 如果不是因为我说错话就没有冒出这么多谣言了。 为什么每次进入这部分区域就会有这么多事。 要是那些事都被他们知道的话，视线还会那么友善，还会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我是不是不应该上学，还是应该在家一对一的。 果然那些视线真的都是向我的，却还是自欺欺人…… 或许，不应该和他牵扯太多的，果然还是应该远离男生吗…… 思绪翻滚从一开始的安慰转为自问，最终还是紧闭双眼选择逃避。 祁晏注意到并不安稳埋头更深的女孩，自责地收回视线。 叶憩毕竟还是个初入学校的新生，没有什么条件可以调查这件事。 所以必须也必定由他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