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探案]》 第1章 第一章 雨夜,豆点大小的雨珠打落马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这马车在泥泞中颠簸了数日。 到一间客栈停下,车夫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道“姑娘,眼看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今儿个就在这客栈歇了吧” 马车内的乔愿念抬眸,透过被雨水模糊的车窗,望见两盏否空中摇摇欲坠的昏黄灯笼,上面写着“此间” 她淡淡应了声“好” 随后掀开帘子,拿过车夫递来的伞,进了客栈内。 暖意混杂着酒气,汗味和劣质的烟粉的气息铺面而来。大堂里人身嘈杂,南来北往的旅人挤作一团。 乔愿念要了间偏僻的上房和吃食热茶,又在一处不起眼的桌子坐下,取下帷帽和佩剑放至在桌面,一身素衣,风尘仆仆,却难掩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静和坚韧。 父母双双离世,短短一句溺水身亡结了案件,可明明找到人时她见到得是生生被拧断了脖子,身上数十道伤痕。自幼在父母身旁见各种案子的乔愿念怎么会认为是溺水身亡。 人人都叫她节哀,她开始了在父母生前的最后的一桩案子查找,果然让她查到了一丝丝线索。 那凶手想抹去痕迹,怎会这么容易抹去,一处悬崖上,乔愿念找到打斗中撕扯下来的一缕布料,那布料极为昂贵,目前也只在京都盛产,她这偏远之地不可能会出现,凶手此人乔愿念断定他在京都,而布料的背后绣着“封”的字样,要想翻案只能前往京都。 就在她要去往京都前,收到了舅舅一家从京都来的信件,乔愿念才得知她有位舅舅。生前母亲从未提及过家人,问起也不答。 信是舅父亲笔书信及信物,句句关心这位从未见面的外甥女,担忧她孤身无依无靠,备受欺凌,再三嘱咐来京都安置,日后那便是她的家。 这信件来的极为巧,让乔愿念升起了一丝猜疑,又可能遗传了父亲那多疑的性子。但这封信件无疑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前往京都也不知多久才能查到,吃住方面多是问题,她银子虽有,但在京都着繁华地方,撑一月都困难。 这趟京都之行,即是投亲,也是踏上了为父母查明真相之路。 无论那人身份是何人,她定要亲手复仇。 想到这,突然,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闯了进来,几名身穿圆领衣袍,腰佩长剑,袖口处以玄色为底,绣着暗金色花纹。腰间束着一条同色的宽革带,也系挂着方形木牌,木牌下方坠着一绺银白流苏。 动作迅捷,周身带着一股杀气,大堂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周围人纷纷噤声。 “督察院办案吗,闲杂人等,勿动!” 低沉又充满威慑力的声音响起,乔愿念心头一凛,下意识摸着放在桌子上自己的佩剑和帷帽。 带头的人微抬右手,只见几名侍卫径直朝楼上客房扑去。紧接着,便是激烈的大斗声,呵斥声以及兵器声响响彻了整间客栈。 不过片刻,一名满身带伤的彪形大汉被押了下来。 乔愿念冷静的看着这一幕,督察院办事效率极高,手段利落,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众人注意力都被楼下犯人吸引时,为首那人眼睛瞥了眼周围,有几名商贩瞬间拔刀就要逃跑,那人反应极快,出手拦住,双方在大堂打了起来,桌椅碗碟破裂声响彻一片,不一会儿就被制止住,可还是有一人翻窗逃亡。那人叮嘱其余人看管好人随后追了出去。 众人以为结束时,客栈二楼的屋檐上,传来一声声瓦片摩擦声。,混在雨声中几乎难以察觉。 乔愿念自幼习武,耳力远胜常人,人群围在一起,她不动声色拿起佩剑和帷帽,出了外面,无人察觉。 翻到二楼屋檐上,刚出去抓商贩的人已不知去哪。乔愿念在一处位置蹲了下来观察发出声响的人。 和那几人一样穿着督察院的服饰,只见那人探身观察下方情况过于专注,脚下一滑,伴随着惊呼身,直直的从屋檐上坠落下来。 地面没有任何杂物,要是落到地面轻则骨折。 乔愿念来不及多想,既然是督察院的人,这次出手搭救,日后也许有用处。 足尖一点,腾空惊起,精准接住那人。 二人稳稳落地,被她救下的是一名年轻男子,通过帷帽帘缝隙看,样貌是一等一的出挑,尤其是身穿着这一身行装,料子看上去比里面那些督察院的御史的还要好一些。 那人还带着惊魂未定,不知是否被吓到还是别的,半晌也未说一句话。 乔愿宁原本想离去,那声音才急匆匆的响声“多....多谢姑娘” 他站稳身形,连忙整理这衣袍,试图恢复镇定。 看他这样明显是不会武功的,女主微微蹙眉,督察院的居还有不会武的,莫不是记案员? 所谓记案员,是为案件录入文书,整理书证,物证信息,标注来源,时间等留档人员。 一些较大案件才会配备一位记案员,其余小案件是要由御史派人登记的。 可乔愿念看他这模样也不像,她还未细想,几名御史已围了上来,着急关切询问“右宪!您没事吧” 被称为“右宪”的男子摆了摆手,目光再次投向了乔愿念。似乎是想将她看穿,乔愿念压低了帷帽。 他并未看清乔愿念的模样,但那佩剑也被“右宪”看见。 “无妨,多亏了这位姑娘出手相助”他声音晴朗,也带着几分书卷气。 乔愿念不欲多留,微微颔首算是回应,随即转身,男子还未来得及问其名字,乔愿您却已进了客栈。 “右宪,是否要询问哪位女子是何人,此女看着功夫了得,万一是” 男子抬手制止“不必,看着像是江湖之人,你那边如何了” “均已抓获,片刻就可启程” 二人往客栈走去,男子还看着他左手,那女子的模样隐隐约约的出现在脑海之中。 男子喃喃道“兰花” 他亲眼看见了那剑柄上刻着的兰花图案,精细程度不雅于在京都里数一数二的铸剑师刻制的。 看样也是去往京都的,此时还有案子要办,等到时他自会调查这人。 那御史不明“什么兰花” 男子回神,快步往前去“没什么,回京都” 乔愿念在暗处查看着那些督察院的御史们,直至那些人离去。 “右宪?”乔愿念呐呐道,心想,官位如此之高,居来这偏远之地查案,背后应是应是牵扯甚广。 乔愿念摇了摇头,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难不成父母的案子还会牵扯这么深? 眼见京都离自己越来越近,日后定要更加小心行事,听父母生前闻,京都虽人人向往去那创出一片天地,可去了才知,无意是难如上青天。 要是让人知道自己要办的事情,定会灭口,也不知她那舅舅一家是何方圣神,从前不闻不问,现在却要联系。 心虽这么想,还是期盼着喝父母之事无关,血缘之身最难下手,也最不愿下手。 翌日,看着还在下雨的天气。乔愿念并没有等到天气好转在走,简单收拾行囊,结算好房钱。 临走时,那小二追上前来,双手捧着一小块玉和信件“姑娘,昨日御史大人把这交于店里,让其转交给您” 乔愿念疑惑问“我?” “是” 乔愿念犹豫片刻还是拿了,道了谢,随后上车离去。 她要踏入那座繁花似锦之地,天下中心的京都“华澜”城内,她想,要是一切顺利,结束她要回到故里。 路上,她打量起那枚玉,触手温润,并没雕刻任何装饰,接着,乔愿念又打开那封信,让她意外的是,这信纸质地极佳,不像是能客栈有的物件。 上面字迹锋利,虽有些潦草,但能看出写信之人极为认真的写下这封信件。 “昨日叨扰姑娘,实属失礼,此玉虽简陋,但却是在下的一片心意,在下见姑娘身手不凡,江湖虽险,定要多加小心,来日有缘在下定亲自见面答谢姑娘” 信件下方貌似还写了名,可却被涂抹已看不清署名,只留下了日期。 虽不知他为何如此,但还是把信件收好。督察院的人情,来日或许有用。 又历经数日,一路平安,终是来到了京都城门口。 车夫驱车停下道“姑娘,入城需下车检查,等会到时您在下次就可” 乔愿念嗯了声,要轮到她,刚要掀开帘子下车,接受例行盘问时。后方传来一阵不疾不快却极为有压迫感的马蹄声与车轮声。乔愿念动作微顿,透过车窗帘缝隙向外望去。 是之前看见的御史驾马经直驶来,而他们中间是一辆通体玄黑,古朴大气的马车,他们并未与其他车马般排队,就这样经直走向那城门口。越靠近城门,乔愿念越是看的清那马车,虽未过多的装饰,但用料及其考究,能看得见的布料都用暗金线绣着纹样,在雨中显得更加尊贵和威严。 看着连乔愿念都不由的倒吸一口气,更何况是外面的百姓。 方才还对普通百姓声色俱厉,严格盘查的城门侍卫,一见此马车,脸色立刻变得恭敬,小跑着上前,腰身弯着,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意,隔着帘子恭敬道“右宪大人您回城了,小的不知是您的车驾,未能远迎接,还望大人莫怪。” 此话一出,乔愿念掀开了些窗帘,见不到马车内的人“是他,竟如此巧” 马车内沉寂一瞬,随即那人淡淡传出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与不容置疑的威严感“嗯,挡了本宪的路,脑袋不要了吗” 与之前在客栈屋檐下掉落的男子判若两人,要不是声音未变,乔愿念还以为换了人。 侍卫连声到“不敢不敢,大人请” 随后又大声向前面喊“放行!” 话毕,那辆马车以及驾马御史畅通无阻地驶入城门内,消失在了熙攘人流之中。 乔愿念下车前又一次叮嘱自己“此次之行,定会查明真相,回到故乡” 那侍卫又换成了之前发模样“通关文牒” 交出后看了眼,合上,那侍卫又道“不是京都人,此行来京都做什么” 乔愿念语气不像平日里那般沉稳,特意换了温柔些的声音“寻亲” “寻亲?有无信物”侍卫打量这乔愿念,抬了下手另一位侍卫上前查看起马车,把那剑拿了出来交于他“这是?姑娘看着文弱,怎用把剑” 乔愿念道“父母亡物” 把舅父的信物和信件交于侍卫,那侍卫只看了一眼,把剑还给乔愿念,那人怎会看不出这信纸质地,没个家地丰厚的人家不可能会用到的,那信物更是贵重。 那侍卫也并没有多问,直接放行了乔愿念。 乔愿念重新上了马车,仅仅是一面墙之隔,却仿佛是两个世界,人声鼎沸,街道宽阔的能容下好几辆马车,烟火气扑面而来。 车夫在一出路口停住,马夫道“姑娘,到地了,您在走一段路就可到信件位置” 乔愿念拿起行囊,下车把车钱结后道谢,看着周围繁华的建筑物,心中并未有任何波澜,按照信上地址,寻到了位于城西勋贵聚集之地,越往前去,人流量越少。 她竟不知舅舅在京都地位如此之高,站在一府邸,上面赫然写着“尚书府” 她的母亲娘家竟是如此气派,难怪之前会觉母亲的礼仪教导以及见识如此之广,不由得想母亲到底有多爱父亲。 从来时路上往去,只见高门大户,严肃庄严。 乔愿念倒吸一口凉气,压下心头复杂情绪,整理好因长途跋皱起的简素衣裳,稳步上前,叩响了那沉甸甸的门环。 “眶,眶,眶” 等了片刻,侧边小门发出了“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 乔愿念闻声看去,一个小厮探出头了,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脸上还要伤痕,看着像是不久添上去的。 他用一种极为挑衅且不耐烦的目光,上下大量起风尘仆仆,衣着朴素,虽未戴任何饰品,模样却是顶好的,以及站姿,完全不输给那些官眷贵家小姐。 可那又如何,他还是漏出了那鄙夷轻视眼神“去去去,哪里来的乡下丫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要乞讨换别处去” 小厮挥手像是驱赶什么臭苍蝇一样“惊扰了主子们,你担待得起吗,还不快滚” 乔愿念微微蹙眉,压下心头的怒气和寒意,尽量维持着平静的语调,清晰地说道“我是朝大人亲外甥女乔愿念,自青州来,有笔信为证,烦请通传” 那小厮听后,看了看周围,就她一人,嗤笑一声“外甥女?大人哪里会有这听也没听过穷乡僻壤的亲戚,我来半月有余,从未听闻要来什么亲戚,滚滚滚” 第2章 第二章 乔愿念还未拿出那信物和信件,那小厮就已关门而去。硬是吃了一通闭门羹,还遭到一顿辱骂。 此时雨水还在下,乔愿念站在原地,开始还未觉得的寒意从脚下直冲头顶。她手中握着的剑此时微微用力。 深呼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信是上月寄出的,已过半月,因是舅舅未嘱咐新来的小厮,还是别的,她并没有细想。 初来京都,人生地不熟,眼见这天看黑了,也不能在此刻硬闯,转身离去。 乔愿念寻了一间客栈住下,要了一间普通客房,放下包袱早已饥肠辘辘,换了身衣裳,便下了楼想着寻一间普通酒楼就好。 可在一处酒楼停下了脚步,那酒楼比其他还要热闹许多,这不是让乔愿念停下脚步的引子。 而是那酒楼名字[广意斋],那是母亲以前说的名字,她还依稀记得母亲摸着她头轻声细语缓缓道来说着“要说酒楼,京都的广意斋才是天下最好的,那儿算是京都酒楼最大的一间,歌舞戏曲样样有,吃食更是一绝,也是许多文人墨客谈诗,民间八卦流传最广之地,日后阿愿要是去了京都,定要去那尝尝” 回忆之间,却不知自己脚已踏上了那台阶。 小二连忙上前打着招呼,没有看乔愿念身穿朴素而驱赶“姑娘可是要来广意斋用些吃食,里面请” 犹豫间那小二特意又道“咱们广意斋也有普通百姓吃的起菜肴,绝对比其他酒楼要好,姑娘要是不饿也可来酒楼看看戏听听曲” 乔愿念见小二如此“要靠窗位置”便进去酒楼,小二应了声好嘞, 随后叫来另外一人带她上三楼一处较好的靠窗位子坐了下来,乔愿念点了一份肉和青菜以及茶水。 这而的确像母亲说的那样大,热闹无比,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打算,是要明日在去尚书府,还是打听打听近日京都局势,以后好做打算。 京都规矩繁多,要是一人擅自探查案件,定要有人起疑,要是将人迎来,不划算。能打得过父亲和母亲的人定然是武功高超,有可能还不止一人。 想要查案就得去督察院,先帝早年间就设下女子也可入督察院办案的规矩,可那必须接受考核,乔愿念并不是怕考核不过,而是那考核三年办一次,今年刚好是第三年,又恰好考核已过去了四个多月。 要想在进督察院,只能靠内推,或者某位能直招的御史看中直接进入。 乔愿念心想,今日见舅舅家在朝廷位置如此之高,自己要想进督察院那是没有障碍拉她。可她和舅舅不熟悉,贸然说明定会起疑,目前也不太相信舅舅可信。 那就先打听近期案件有哪些较难的,暗中帮忙在让督察院的人注意,虽也会起疑,但眼前貌似只有这两条路可走。 乔愿念不想等三年进入从一个小小的缉拿凶人员做起,要做直接往查案人员做起! 想到这,饭菜早已端了上来,刚想吃些尝尝母亲口中所说的广意斋口味。 可还没尝出味道,她旁边那窗户突然出现一人员悬空着,定睛一看他腰间挂着一条绳索。 那人身穿着的不知是哪里富贵人家的仆从装嘴里还呐呐道“世子小的错了,您就绕了小的吧” 周围人被这一下惊到了,可看着他身上的衣裳,却也见怪不怪了。 “世子爷这是回京了?” “可不嘛,这不又在此地喝醉酒了” “小声些,小心被世子听着了,京都城内谁不知他脾气大,酒后更大,算是被和亲王府宠坏了” 话语间,乔愿听出了他们说的世子爷是怎么样的人,在那仆人掉下来时乔愿念来到了一旁观察着。 直到他们说的世子爷从楼下来,乔愿念不由得震惊起来,这位世子爷居然是[右宪] 短短几日已见三次,三次都是不一样的性子,或许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心中虽有些失望,乔愿念失望的是,堂堂右宪,做的是查清天下悬案,奇案,为百姓能安心度日的位子,居是交给了这样一位人。 那位世子爷在楼梯一步一步下来,喝醉的让他脚步早已不稳,摇摇欲坠。 无人敢上前扶,生怕惹来杀身之祸。 “正好,本世子今日心情好,拿你来练练箭术,你说好不好”世子爷拿起一旁桌子上放着得一筒筷子。 “不不不,世子殿下,我怎么能做你把柄呢,恐污了你的手” 话音刚落,一根筷子就朝着那人飞了过去,也不知是喝醉眼神集中不了,还是别的。 这么大一个目标还击不住。 管事的闻声敢来,问起一旁小二“叫和亲王府里人没” 小二恭恭敬敬道“已经有人去叫了,管事” 世子爷扔了许多筷子,也就零零散散打中几跟,力道还不重。 世子爷转了转手上仅剩下一根的筷子,比刚才认真了许多。 乔愿念居然能在这一下当中看见这位世子眼神里的犀利,像是在城门口那到及其有威慑力的声响。 可还是没打中,还瞄偏得比任何一根都多。直冲乔愿念方向来。 看着那筷子像是很有力道,乔愿念也并未多想,怕其隐藏了实力,空中接过那筷子,往回扔。 “当”的一下,那筷子稳文插在了世子爷旁边的桌子上立住了。 要是在偏一点,就能落到他身上了。 “你!”世子爷被这一下惹了恼,他是什么身份,这女子居然敢公然袭击他。 乔愿念知自己冲动了,这世子一看就不好惹,还是督察院的,看着貌似没察觉出自己。不可如此快告知他,听也听不进,不道歉下次定会查到自己头上为难。 刹那之间,乔愿念做出决断,只见他微微垂首,后退半步,双手交叠,虽声音放软了几分,还是难掩那股沉静果断之感“民女无意冒犯,请大人恕罪” 世子微怔,原本含怒的目光在他低垂时提留片刻,只觉这身影有些熟悉,那日救下自己之人,未曾照面之人....... 他正想上前细看,不料醉意让脚步虚浮,被自己衣裳摆了个踉跄,还在总管眼疾手快把世子扶住。 恰好这时,几名督察院人匆匆赶来“大人,城北发现命案,我们即刻前往” 也没得这位世子做出动作,就被那几名督察院人扶着离去,应当说是被拖着离去。 临走时,世子还回头深深看了乔愿念一眼,仅仅是这一眼,都能感觉到记恨的目光。 好像,怎么做多会被记恨,乔愿念心想。 直到那些人走到楼下,她才恢复了正常的姿态。 总管这时赶来,为乔愿念来广意斋发生这事为其道歉,还亲自递来食盒“姑娘这一餐食在下给姑娘免了,这时广意斋为此事表达的歉意,保证让姑娘合胃口” 总管做了个请字,微微俯身继续道“方才哪位,是和亲王府世子,也是督察院右宪,姑娘初入京都,不了解大人脾性,世子爷喝醉就不记得此事了,往后遇见避让应当无事” 说话说得含蓄,乔愿念虽不知为何提醒自己,原想推辞离去,却被硬塞人怀。 “姑娘要是不接,在下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见状,齐愿念微微颔首“那...多谢掌柜的” 提着食盒回到了住的客房内。 她不知,在她走后,小二问起总管“总管,为何要如此做?这位姑娘看着也不像是有实力之人” 总管叹了口气,转身回了那广意斋“虽不是一人,可眉眼之间实在像极了那人” 第3章 第三章 次日,天色朦胧,乔愿念早已起身,昨夜想着,还是先去舅舅家,她换了一身浅碧色的衣裳,她不喜头上有过多装饰,单用了条发带将其竖起。 拿着包裹再次来到尚书府门前,来开门还是昨日的小厮,但今多了一位,这一次,她不在多费口舌与那小厮纠缠,直接走到门前,从容不迫的拿出舅舅的亲笔信,以及那刻着朝家独有的印记的玉坠。 递交给了另一位昨日未曾见到的小厮面前,那小厮明显比昨日那人懂得多。见那信纸和绝难仿造的玉坠,从开始的朦胧到现在变得恭敬无比,看着乔愿念的眼神,刹那间背后居起了冷汗。 “姑,姑娘.....不,表小姐!表小姐恕罪,昨日这人有眼无珠,未认出小姐来”说着踢了一把昨日的小厮,之后做了个请,腰弯着几乎成了九十度。 昨日那小厮更是跪了下来,手不由的发着抖。 那小厮继续道“老爷和夫人早已吩咐过,说小姐近日会抵达京都,是吓人糊涂了,您快快请!” 说着,他示意打开中门,沉重的大门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响,缓缓向內打开。 乔愿念面色平静微微道“带路吧” “是是是,表小姐您这边请!” 未走几步路,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早已闻迅赶来,约莫四十岁年纪,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还带着几个衣着整齐的仆役丫鬟,恭着身引着乔愿念踏入府邸。 一路行来,绕过刻着纹路的影壁,府内更是别有洞天,亭台楼阁,错落开来,曲折的回廊连接着一处处院楼,真可为是一步一景。 无一不彰显出主人家的富贵权势与家族底蕴,空中还弥漫着若隐若现的檀木香。 直到又走过一处拱门,引路的小厮换了一个,虽看着年小,但对乔愿念极为殷勤周到,不敢有半分僭越。 那人叫阿福 一路微微躬身,落后半步,低声细语地向她介绍着府内情况。 “回表小姐的话,老爷...也就是你的舅父,当下是官居户部尚书令,是朝廷正二品官员,当下深得圣上信任” 阿福语气清晰着说道,小心地观察着乔愿念的声色,见其没反应,他顿了顿,继续道“夫人出身高贵,娘家姓柳,乃是司成公府嫡出二小姐,贤惠端正” 阿福稍加快了些语气“府上共有四位小主,大小姐芳名朝长宁,与大少爷朝觐偌是龙凤胎,今年都已十七,说来还是表小姐比府中小姐们大” “二小姐名唤朝长度,今年十五”来福声音不自觉压低了些,带着点惋惜“只是,二小姐自幼身子骨弱,汤药不离口,不太见客” “二少爷朝觐行,今年十三,性子最是活泼好动的,前儿个出门游玩还未归来”来福脸上露出笑意“不过夫人前日派人去传话,想必过几日就能回来见表小姐您” 乔愿念默默听着,将这些信息一一记下。 “老太太,也就是你的亲外祖母,王氏”来福的声音将乔愿念从思绪中拉回。 “出身将门,这些年身子不大爽利,心里一直惦念着在青州小姐,您的母亲,时常拿着旧日画像看,听闻小姐去世,身子更是病重了好些日子,直到得知您要来,精神头都好了不少” 乔愿念被阿福步入了内厅,厅堂开阔陈设更是典雅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富贵。 上首坐着一位头发花白,身穿着褐色文锦衣的老妇人,面容虽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可依稀见旧日时那独有的将门风范。 这便是她的外祖母了,而她的下首,坐着一位看起来三十许,身着洚紫色穿花遍地美妇人,容貌端庄大气。眉宇间带着当家主母的威严。 而她旁边两位应是家中的大小姐和少爷了。 朝长宁身穿淡黄色衣裳,绣了几朵海棠花。朝觐偌偏素雅些,一副读书人的姿态。 二人见到来人,朝觐行还好,朝长宁却难掩惊讶面色,悄悄撞了撞朝觐偌。 示意他眼不眼熟。 心里也暗暗道“居然是昨日广意斋见到的人” 乔愿念稳步上前,在厅堂中央站定,深深下拜,声音清晰恭敬“外孙女乔愿念,拜见外祖母,拜见舅母” “好孩子!快起来,到外祖母身边来,让外祖母好好看看!”王老夫人一见到他,眼圈立刻红了,声音哽咽带着颤抖,招手让他上前。 布满皱纹的手急切地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着乔愿念的眉眼,脸型“像......真像,这眉毛,眼睛,活脱脱像极了你娘婉儿” 老人悲切真切浓烈,可那目光触及乔愿念那隐约的,与他父亲相似的清冷坚毅时,若非他一意孤行,不顾着得点婉儿,何至于此。 要是他听从家里意愿带在京都,何止于此!朝清婉作为王氏独女,从小受尽宠爱,不喜大宅深院,偏要出去江湖闯荡,结识乔愿念父亲。 柳氏在一旁拿着素白的手帕,轻轻试了试眼角的泪水,温言劝慰道“母亲,快别伤心了,仔细伤了身子。阿愿这不平平安安地到了吗,这是天大的喜事” 她转向乔愿念,语气充满了怜惜“好孩子,一路辛苦了吧?昨日之事,舅母已然知晓,定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 柳氏面色一沉,对身旁心腹周嬷嬷厉声道“周嬷嬷,去!把昨日当值,胆敢怠慢表小姐,甚至口出恶言的混账东西,立刻捆到院中来!在让府里不当值的下人都看看!我到要看看,往后谁还敢狗眼看人低!” 不出片刻,昨日那小厮便被拖到院中,按在条凳上。 他早已是吓到面无血色,哀嚎求饶声响彻院落。 柳氏并未出门,只是端坐厅内,声音清晰地传了出去“给我打!也让所有人都听着,在这尚书府,谁敢轻慢表小姐,便是与我柳氏过不去,这!便是下场” 杖击声夹杂着惨叫声响起,厅内侍丫鬟和婆子个个都是在府里待了数十年的老人,只是弯的腰更低了些,这是让外面的奴才那群势利眼看的。 柳氏顺了口气,脸上重新挂起温婉的笑容,拉过乔愿念的手,柔声道“好孩子,莫怕,来” 她说着招手唤过她身后的朝长宁,朝觐行“阿愿,来见见你的表妹和表弟,这是你表妹长宁,这是表弟觐偌,你们二人年纪相仿,日后要多亲近” 她俩同声道“表姐安” 朝长宁率先上前开口,带着那恰到好处的笑容“往后表姐要是有需要,尽管来寻我” 乔愿念“定然” 柳氏又道“你还有个小表妹长度,身子弱,在院中静养,过两日好转在见也不迟,最小的是二表弟觐行,性子活泼外出去了,过些日子才能敢回来,你舅舅原本想现在见你,可他公务繁忙,无碍,等晚些时候回了在见也不迟” 她站起身“一路劳顿,想必也累了,舅母带你去看给你准备的院子,兰水榭,用度都已备全,你等会看看还缺什么,” 老太太也擦了擦眼泪,嘱咐道“去吧,好好歇歇,缺什么短什么尽管说,或来回我” 乔愿念行礼道谢,这才随着柳氏和一众丫鬟婆子,离开了内厅,朝着那居所“兰水榭”走去。 而后面的朝长宁和朝觐偌待在内厅等人散去后,朝长宁开口道“有趣,表姐貌似没认出我们来” “当日人众多,没认出就当不知道” “我不”朝长宁完全没有了刚刚那端着的姿态,说着就要往兰水榭去,被朝觐偌一把拉住。 “阿姐你做什么,要是父亲知道你又落下功课出去玩,还见到表姐没解围,就是我们的不对” 朝长宁皱眉,叹气道“我们当日又不认识她,我不说好吧,分开!让阿姐看瞧瞧,女孩子最懂女孩子了,等会她真缺什么了,不还意思说给母亲和祖母听,这可如何是好,往后看是要在这府邸日日看的” 朝长宁成功从朝觐偌手中挣脱,小跑出去。 路上,柳氏带着乔愿念穿过回廊,向后院深处走去,边走边道“说来,我与你母亲清婉早年间曾见过见面,初见时是在一场宴会上,你外祖母带着她,虽有几分腼腆安静,不太与人争锋,抬眸间眼中却是清亮的,和寻长闺阁女子没有的飒爽英气” 柳氏话语里带着惋惜“在见之时,是皇家春狩,一身红衣骑在马背上赛马,在女子中赢下筹码,那气度不愧是母亲将门虎女教养出来的,那时,闺阁小姐中人人都觉得她与众不同,后来我和老爷相识,她尝尝带我出门游玩,在来嫁与你父亲,我们在未见过面,不知你母亲可否提及?” 乔愿念听闻柳氏的话,实话实说“母亲并未” 柳氏淡然一笑。 两人走过写着兰水榭的拱门进去后,到了她为乔愿念准备的院子。果然如柳氏所言,陈设一应俱全,小巧精致。 柳氏指着院内两人早已等候在此,穿着体面模样清秀的丫鬟道“这是我拨来伺候你的丫鬟,这个稳重些的叫小秋,这个机灵点的叫小月,往后院内有什么事,缺了什么指派她们去办就好” 两个丫鬟连忙上前给乔愿念磕头行礼。 乔愿念谢过柳氏,柳氏又嘱咐了几句,便带着人离开了。 小秋刚要服侍乔愿念梳洗,被她婉拒了,她自己来便好,小秋并未多言,只因了声好就离去了。 直到换了身府里准备的衣裳,坐在椅子上抚摸着那剑柄上的兰花,想起刚刚柳氏说的话,便听得小月在门外道“小姐,大小姐来了” 话音未落,朝长宁便带着一个捧着锦盒的丫鬟走了进来。 转身那时,见乔愿念已换了身衣裳,心里还暗自感叹着“不愧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了身声色都不同了,只是还是太素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