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总在掉马甲》 第1章 第一章 第一章 姑苏城外寒山寺,雨打芭蕉鬼戚戚。 许巍藏在神像里,尽可能的屏住呼吸,湿冷的中衣冻得他脚发麻,几近坏死。 他双手僵硬的抵住风吹的晃动的神像,内里的灰尘沾了他满手,细细的蜘蛛网悬吊在上, 许巍宛如被佛陀吞进了腹中。 又好似回到了母亲的胞宫。 “刑部侍郎本应一心为民,怎敢徇私枉法行贿受贿,致使民不聊生!本该满门抄斩,今 皇恩浩荡,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入教坊司为奴。” 五梁冠,绣春刀,飞鱼服,太监宣旨锦衣卫拿人,许家满门除原身外,无一逃离。 许巍穿越之时,原主刚刚得知家中剧变,从一头撞死在祠堂的祖母手里跪着接过血书, 钻狗洞从家中后门逃了出去。 却因原主身体孱弱体力不支,倒在半路,悲从中来时在寒山寺外失了性命,到头来也未 曾替父申冤。 “来人,给我搜!搜仔细了!这里地上的脚印可新鲜,形状大小绝不可能是寺里的僧人!八成就是那许二公子!” 来人声如洪钟,脚步四平八稳,一听便乃习武之人,行走间刀甲碰撞,声声催命。 许巍屏住呼吸,这才明白这时的刑侦技术已经发展到了脚印寻人,他求爹爹告奶奶,只 求上辈子当律师破的案件换他逃过一劫。 “王大人,这许家公子一个文弱书生,想必怕是跑不了多远,多半藏在了那家,这深更 露重的,要不让弟兄们在姑苏城内仔细找找?” 一道年轻些的男生响起,仔细听来有些耳熟,像是原主的记忆力许父身边的小官。 许巍僵硬的和佛像里的蜘蛛对视着,他小时被毒虫咬进过医院,故而十分怕虫,而今箭 在弦上,哪怕被咬伤一口,他也认了,只求不要被外边两人发现。 “哼!你倒是上道,他许家往日待你不薄,怎么今日落难你这般积极?”那王大人眼一眯, 咬文嚼字却满是狐疑。 那蜘蛛越来越近,几乎要扑到许巍脸上了,他呼吸一滞,还是克服不了恐惧,险些摔了出去,极力稳住身子却还是轻微挪动了神像。 “大人说笑了,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许成德看似待我不薄,实际上一直压着不让我升官,这是恩是仇我孙晓天清楚得很。” 孙晓天心中一跳,他飞快望了一眼佛像挪动后干净了些的石座,只求里面的祖宗不要再 动作了,面上却还是那般讨好作态。 他当即邀约:“不如由小人请客,王大人赏脸,你我二人去那春华楼里爽快爽快?” 王大人抚了抚络胡:“罢也罢,你小子倒是识相,走着!” 二人走后,又过了半晌。 许巍挪动神像,钻了出来,他来不及稳住身形,踉跄的往地宫左边的梁柱里走去,等看 见许家祖母的血书还在原地,方才オ长舒一口气。 谁知垂眸瞬间,大殿梁上竟然还有一只跳蛛,飞扑落在他额角,一种玄妙的感觉落在他 眉间。 许巍当即晕了过去。 却又紧接着醒来!但感觉却又很是奇怪……他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现在居然是在寒山寺地宫的房梁上!只是周围绿幽幽的。 突然,视线又急速向下坠,一只蚊子扑了上来! 许巍刚要躲,却发觉自己控制不了,他再一看,蚊子已经粘在网上了。 自己居然成了只蜘蛛? 难道自己被蜘蛛砸了没有变成蜘蛛侠,而是变成蜘蛛本蛛了。 这也太背了。 还没等他想怎么接受靠吃虫为生的生活,就听见底下传来人声。 “兄长,这许侍郎可真是不知好歹,我同他好生言谈,他非但不领情,还扬言要依法置……我实在是舍不下…… “哼…你舍了这张老脸来求我,居然是为了替别人擦屁股,要我替你扫尾,十三年前苏 州案那会你也是这么说的,我看你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还望兄长看在你我多年交情,帮了我这次吧,事成之后…刑部…今后……” 许巍极力想看清两人的模样,奈何蜘蛛的眼里只有绿色和紫外线,他极力分辨也只能知 道这其中一人谈的是苏州官话,身份非富即贵。 至于口音,还是他上辈子接江苏的案子,为了能听懂叔公婶娘老一辈的话研究的。 底下的人的交谈还没完,许巍却已经从蜘蛛的状态里脱离,但却还没有醒来。 一道白光闪过。 他隐隐约约见着一身湖绿长袍挺拔沉静的身影,心有所感,想必这就是这具身体的原主 人,许家二公子,许念安了。 许巍心想,原主回来了,那他退位让人回来复仇吧,只是这血海深仇真够沉重的,可怜 的少年人。 他刚想开口,就听到珠落玉盘的声音响起。 “许大人,我观您在阳间替不少人洗刷了冤屈,而今我许家忠良却遭小人构陷,家父含恨而死…祖母也以死明志…” 许念安跪在了他身前,重重的叩首,极其信任和虔诚。 “我即将前往地府照顾年迈祖母,我同无常做了交换,能靠接触动物共享记忆,但一周 最多三次…” “…这幅身躯今后就是您的,只求您搭救许家,还我许家一个公道。” 言罢,许巍他还没反应过来,便从白光中被人踹回阳间。 许巍垂下眼,他上辈子是律师,只晓得打官司见识不少人心险恶,那晓得这辈子要来破 案追凶,早知道上辈子学刑侦还能专业对口。 罢了罢了。 他右手使力从地上撑起,紧紧的攥住怀中血书,对着身躯里还残留的愦懑道:”我许巍 既然用了你的身子,还得到此番机缘,你许家既然清白济世,我便还你一个朗朗乾坤。” 话毕,心中酸楚不禁生了些许眼泪,砸下地面,他知道,这具身体的原主许念安,走了! 世间再无许二公子,只余他许巍一个 27 岁流氓律师。 只是这罪臣之子身份行走世间着实不妥。 许巍呲笑一声,往香炉上胡乱抓了把黑灰往脸上一抹,将衣服扯得破烂,想了会觉得还 是不妥,于是又往地上就地滚了几圈。 当不成富贵公子,当个乞儿也无妨,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当年不也是乞丐出身,一路成 长为一代帝王的嘛。 不就是律师变讼师,顺道还先破个案吗? 从上辈子在关系户众多的律所里厮杀出自己的流派开始,他许巍一直秉承着:名律打得了的官司他也能打,名律打不了的官司他更能打。 要知道,许巍可是以兵行奇招闻名的。 苏州城内新来了个乞丐,虽然脸上脏兮兮的,瞧模样倒是年轻,身上也不臭,但一天正 事不做到处乱转,还时不时问人要吃食。 也就做豆腐的柳巧姐好心,平日里卖不了的碎豆腐就爱喂那娌奴,而今倒也舍得给两块 豆腐予人吃。 那乞丐脸皮子也厚,非缠着人要豆腐,惹得柳巧姐的夫弟拿着掸子追打。 “你个臭乞丐,有手有脚的做什么缠着我嫂子。莫不是不安好心?我告诉你,我兄长走了我还在,莫想些歪门!” 刘小弟长得倒清秀,一只手伸手揽住想劝架的柳巧姐,一只手拿着掸子指着乞丐,外人 瞅着他这么护着自己的漂亮嫂子,只觉得他仗义。 只有被他追赶的许巍目光一沉,他敏锐的察觉到了柳巧姐不动声色的躲避着男人的手, 眼里还闪过厌恶和抗拒,还有一丝恐惧。 这分明…是不对劲! “哎呦,得了得了,你撵我就是,光顾着扯着你嫂子干什么勾当!”他面上扮个无赖软汉,内地里不动声色的啄了刘小弟一口。 刘小弟恼极,横眉竖眼:“说,说什么呢你! 我嫂子好心予你豆腐吃,你倒开我二人浑 话,莫要让我再在水坊街看见你,不然把你腿打折扔出去!” 许巍佯作悻悻,却往柳巧姐的方向扑去,在人追赶打骂之时突然在柳巧姐身边顿了顿, 而后兔子似的跳开。 只有柳巧姐面色惊异,她惊疑不定的,脑子里还是许巍刚才的话:“如有要事需要帮忙, 南锣街三十二号,我帮你。” “如何,还好吗嫂子?”刘小弟拿着掸子气喘吁吁的跑回,见柳巧姐面色不定,娇容戚戚,关心的开口询问,上手想要替她整理发丝。 柳巧姐退开,躲过他的手,扭头:“没事,我回去做豆腐了。” 只留下刘小弟神色晦暗,眼里尽是狠辣,男人攥紧了拳,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了 阴毒的笑。 “臭娘们,装什么清高,等老子把你睡了看你怎么求着我碰你!” 他想起自己从书上看见的秘药,心中胜券在握。 许巍昨天甩开刘小弟以后,就回了自己的老地方睡了一觉,他才从树上跳下来,就随便 叼了根狗尾巴草,坐在河岸,懒散的倚着柳树。 河堤两侧行人来来往往。 只有他一个异世白丁,除了替许家翻案以外,像没有什么拉扯的浮萍。 许家…那天在蜘蛛的记忆里看见的男人,口音是苏州的官话,身上的衣服制式瞅着不是 小官也是富商,穷人可穿不起古香缎。 只是这苏州城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想找到人,一介没名堂的乞丐可不成。 啧,还是要往权利漩涡里爬。 “诶,你在这坐着干什么?” 一个垂髫小童凑上前来,好奇的看着这个俊俏的乞丐,这人不知道盯着河里啧什么,怪 傻的嘞。 许巍回头一看,眉头一挑。 这小孩七八岁,穿着的衣服虽然只是棉布,但衣角裤兜都被人细密的缝过,一看就是家中受宠的。 但这个年纪不在学堂,脚下还有黄泥,一看便是贪玩溜出来的。 他想到昨日之事,开口便道:“哎,我在这里琢磨一个大道理,你一个什么都不省的,还逃学的小屁孩就不要打扰我深思了。” 小孩气着了,唤他小屁孩就罢,还说他逃学,要是让他阿娘听见可不得了:“你这混人, 我可是见你孤单好心同你搭话,你还说我什么都不省的。” 许巍话锋一转:“行吧,那我考考你,你知道那卖豆腐的是怎么回事?” 小童可不搭理,转身就要走:“你问这个干嘛?难道你也是刘家亲戚,那你也是坏人, 我才不告诉你呢!坏乞丐!” 许巍薅了把狗尾巴草,三下两除二编了个齐天大圣哄他:“小兄弟同我说说罢,我把这 齐天大圣赠予你。” 小童纳闷:“齐天大圣是什么?” 许巍一僵:”专打坏人的英雄。” 小童这才作罢,兴致勃勃的接过,而后将自己所知的事道来。 原来这柳巧姐人是十里八乡都出了名的好,自小呢和刘家大哥青梅竹马,可惜父母早亡,但同刘家大哥成亲后倒也恩爰和睦,还开了好吃便宜的豆腐店。 日子本该越过越美,但是奈何刘家大哥逢征兵,家中溺爱幼子,刘家大哥一去三年了无 音讯,默认去了。 柳巧姐一人操持婆家不说,还没有想过再嫁,但是小童却觉得刘家却起了歪名堂。 男女七岁不同席,他一七八岁小童都明白的道理。 可刘家小弟却总往柳巧姐身边凑,好不讨厌。但刘家小弟见着人总是笑着和气,只是柳 巧姐却不自在,很是讨厌他一样,还被说不知事。 许巍心下一惊。 刘小弟的行为分析出来绝对不简单,对外和气对内可不一定,如果是他想的那样…那就 完了! “出事了!出事了!”有人奔走街头高呼,气喘吁吁,神情恍惚。“刘家,刘家,卖豆腐的刘家死人了!” 不好! 许巍猛的起身,神情肃穆。 这条街上只有一家卖豆腐的姓刘。 柳巧姐,出事了。 第2章 第二章 “你说谁死了?” 许巍冲上前,顾不得自己还是乞丐身份,抓着人胳膊拦着不让走。 “刘家,刘家小弟死了,今早柳巧姐婆母去催柳巧姐出摊,发现他小儿子就这么没了!” 那人一见这乞丐怎么神神叨叨的,再一想柳巧姐也给过这乞丐不少恩惠,随即了然。 “哎,作孽啊!” 许巍眉间一蹙,脚下动作却不停,他往水坊街快道去,路上过往行人无不嘈杂唏嘘。 苏州城内水乡风情,正值三月江南春,本该悠悠安居之地突发如此大事,引得百姓无不 担惊受怕又揣测良多。 衙门里的人还没来,刘母跪在豆腐铺子门口搂着她死去多时的小儿子,涕泪横流:“我 可怜的儿啊,我的心肝儿肉啊,你怎么就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似乎是想起什么,她恨恨的瞪着一旁的柳巧姐,恨不得扑上去扒了他的皮,剥了她的筋。 “你这毒妇克了我大儿不说,还害了我的小儿子,你,你你你,你怎么还好意思站在这儿?来了,来人,快把她拖下去溺死!” 她口中的杀人凶手柳巧姐面如死灰,身上只着了薄衣,裙摆上还飞溅着血迹,却被街坊 邻居护在身后,不让刘母上前欺辱。 “这柳巧姐不像害人的啊,做的豆腐滑嫩,为人也厚实,把这家里操持的井井有条..” 都是在土生土长的苏州城里长大的,柳巧姐什么性情都门清,而今在刘母口中居然成了 杀人凶手,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不出个结果。 “可那刘家小弟也不错,为人和善不说,兄长死后照顾寡嫂,帮助卖豆腐忙上忙下,怎么就遇害了呢?” 这是常和刘家小弟打交道的。 有的说柳巧姐厚道勤快,有的说刘小弟和善上进,几番争论下来均道不出个所以然。 许巍混迹其中,耳旁是百姓的纷纷杂谈,眼里却是被刘母死死抱住脑袋的刘家小弟。 身上外露部分没有明显伤痕,指甲没有中毒症状,粗略来看致命伤八成在脑袋上,等等,他衣服领口怎么开了?! 许巍一扫柳巧姐,衣鬓凌乱,外衣不整,双眼通红,什么事会让一个清白大如天的时代 下的女子这副模样见人。 除非是… 他思及至此,心下一沉。 许巍同柳巧姐在半空中眼神交汇,女人眼中凄然,却还带着坚韧,柳巧姐手指轻轻松了 松,露出隐隐约约的布料,她手里还攥着东西! “让让,让让,衙门办案,闲杂人等自行退散!” 十几个衙役鱼贯而入,强势挤开围观百姓,为首的是一中年美须男子,左右各两位俊秀捕快。 刘母和见了救星一样,急切的冲中年男子扑了上去:“大人,大人,这毒妇勾引我儿不 成便心生歹意害我儿性命,还望大人将其判斩,慰藉我儿在天之灵…!” 此话一出,如油锅溅水,众人沸腾。 左边的黑衣捕快苏灼上前一步,拔剑拦住刘母动作:”事情如何公孙大人自由定夺,尔 等休得对大人不敬!” 他口中的公孙大人却看了看旁边的白衣捕快,此人眉清目朗,面如冠玉,乌发束在发冠 里自然垂落,一身正气瞅着就唬人。 “陆洵,你以为如何?” 没等陆洵接话,那边人群传来惊呼,柳巧姐唇色惨白身形一歪,许巍快步上前想要搀扶,却在半路同人打了个照面。 他一看这人闪到面前止住自己动作,还单手扶起了柳巧姐,随即利落放手,反从地上捡 起了不知道谁落下的布条塞入怀中。 ”哎呦,早知道捕快您要来扶人,小的这不就退下了吗?” 陆洵眉头一挑:“你这是哪来是热心肠,居然敢轻易扶一桩凶杀案里的被告人。” 许巍眨眨眼:“生而为人,受夫子教习,如若面对妇孺均冷漠处之,岂不可怕至极?热 心肠实乃大人过誉,小人先行退下,就不叨扰大人办案了。” 许巍凭借上辈子躲记者和原被告家属的本事,一眨眼功夫就溜的不见踪影。 他背过手摩挲着刚才接触过陆洵的位置,习武之人虎口掌心有茧乃常事,可陆洵一介捕 快居然是指节有茧,这分明是常年练习书法才有的痕迹。 此人绝非寻常捕快。 但现在要紧的是柳巧姐,许巍手里攥着柳巧姐故意留下的布料。 他已然被当做这个可怜女人的救命稻草,柳巧姐父母早亡,没有人还能对他许以援手了。 当务之急是找个没人的地方,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而另一边的陆洵同样心思一沉,他从旁人口中得知刚才这乞丐没少吃柳巧姐做的豆腐, 面对此事态度如此异常,想必其中自有隐秘。 自己刚从汴京城来就遇上人命案,怕是这苏州城内不如传闻那样太平。 就是不知道是只此一桩,还是冰山一角。 许巍绕开人群,径直前往南锣巷 54 号,这是原主许二公子的十三岁生辰礼,只是因为 地方狭小,又离姑苏实在是远,所以官府未曾看作他的藏身之地。 他利落的翻墙进了自己家,拉开门闩,进了里屋,拿出手里的布料仔细端详。 竟然是一男子里衣上的一块料子! 这又如何论处?刘家大哥已然走了三年,难不成真是刘母所说,柳巧姐耐不住春闺寂寞,勾引小叔不成反害其命。 许巍回想起昨日自己亲眼所见情形,律师的直觉向来精准,刘小弟绝不会是表面所见那 么简单,而今当务之急是先行回到案发现场,搜罗出凶案细节,还事件一个公道。 他小心的把布条用一块麻布包裏起来,仔细放在身上,这里衣的主人是谁很快便能揭晓 了。 只是这两天官府封锁了现场,水坊街拦着不让外人进,许巍几次想溜进去都差点被抓住。 好险给他安个同伙罪名。 好在群情激奋,百姓要做生意,不得已又给放开管制。 许巍出了门,随处听见有人在议论:“这柳氏平日见着不像那般毒妇,怎的勾引不成反倒害人性命?我听说那刘小弟的冤魂可终日都在刘家哀叫!” 有三十人妇挎着篮,神色厌恶:“我家那口子最爱上他那儿买两块豆腐,都是做豆腐的,怎么不去张家李家的嫂子那买?要我说,这娼妇平日温温桑柔的卖什么豆腐,指不定私底下干甚勾当!” “他王婶,你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刘小弟一日到晚不见什么正形,不也讨得你们这群女人欢喜?现在好了,人死了还不消停,弄得大家走路都得绕着走。” 做小工的可不乐意,这刘小弟一张好嘴没少招揽生意,自己的心上人也对其暗送秋波。 “人家家里有豆腐铺子,还有地宅,长得也好脾气也好,还勤快,干什么要惦记那老女人,要我说就是那柳氏学金莲,惦记自己小叔子,没准他男人就是这么被他逼走的!” 王婶帕子一甩,没好气的砸人一脸。 众人接连附和。 突然有人道:“要说那冤魂,你们可还记得十三年前那桩失踪案…” 说出这话的人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众人俱面色惊恐,好像触碰了某种禁忌。 这舆论形式可对柳巧姐不利,莫说是摊上女子清白大若天的古代,就连现代女性一旦摊 上了黄谣,不舍得一身皮也落不着好。 好像一旦扯上了性之一字,女子就该落一下乘。 许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到最后,浑身一震,如果自己没有记错,在寒山寺里的人 就提到了一句苏州十三案。 看来自己来苏州,算是做对了。 这些时日他早已把这几条大街小巷摸个透彻,只是没想到还出了刘家小弟冤魂缠绕的事。 但是舆论弄人,现代可知不科学,古代可不管你这个那个。 刘母为了让柳巧姐杀人偿命,居然索性住在了衙门门口,官府那边撵不走人,已经在着 手开堂,柳巧姐被押在牢狱六日,不给洗漱只给米汤,人已经快要没个人样。 公审之日在即,如若今日找不出翻案证据,明日开堂,柳巧姐必死无疑。 刘家是标准的前面是店后面是院的制式,而柳巧姐和其丈夫刚刚新婚不久,刘家大哥就 出了事,所以并未分家。 所以柳巧姐,刘家小弟,刘母三人,是住在一个院的。 而刘家豆腐卖的再好,人又能吃得了多少豆腐,还能天天吃豆腐不成?所以刘家占地也 就那么点,古代百姓家里都是土砖房,隔音差。 人死的动静这样大,刘母当真听不见动静吗? 除非,她是在装聋。 刘家豆腐在水坊街尽头的槐树旁,每到槐花盛开之时总要和隔壁李家争吵其归属,性子 极为霸道,为点槐花都要和邻居闹得不可开交的人,性子可不绵软,自是也不会害怕。 那么她肯定是在偏袒,偏袒谁呢,总不可能是死了丈夫的柳巧姐吧。 “你这乞丐,柳巧姐都被抓走了,干什么还来这儿?那狸奴都不见踪影了,你还来?” 一道语气不善的话打破许巍的沉思,他一看,正是这隔壁卖绣花帕子的李婶。 这李婶家里还算富裕,最爱吃点晒干了的南瓜子,站在铺子里同人唠嗑,只对自己隔壁 这家人没甚好脸色,就连柳巧姐在他眼里也只剩个傻。 “婶子,我这不是听说刘家出了事,弄得人心惶惶,我一介乞丐四海为家倒也还好,可 怜你这好好做生意的,隔壁死了人,才是倒霉。” 许巍唏嘘不已,模样倒像是颇为李婶思虑,共情力极强。 这话也当真说到李婶心坎了里,可不嘛,她好好做生意的,此事一出弄得水坊街封了多 日,好不容易放开,人都绕着这里走。 要不是这铺子是他自家的,就这些时日的收益,包管吃了上顿没下顿。 她脸色一缓:“你这后生倒也通事,这隔壁一家剩下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刘家大哥还像样,可惜早就死了,也就柳氏傻得很,不和离,在刘家守着受尽磋磨。” “前天夜里下了雨,第二天生意不好,柳氏早早收了摊,其余和往日一样,就是刘氏那 泼妇傍晚突然又同我吵上一架,非不让我家小儿去摘槐花!” “平日大人不让也就罢了,突然小孩子摘点甜甜嘴都不让,才叫人恶心!谁知第二天就出了这种事。” “现在好了,刘家的人死了也不消停,每晚没完没了的在那嚎,弄的人烦死了。” 许巍捕捉到关键信息,心跳一跳:“这刘小弟冤魂诉苦,居然所言非虚,婶子,你们住 这般近,可受苦了!” 再一道:“就是不知这‘冤魂’可有曾显现,要是能上公堂说个清楚,也好早日还水坊街一个太平。” 那李婶更是烦了:“我小儿子是个顽皮的,这两天晚上非要看个真切,往那槐树上一扒, 居然也真顺着声音看见了一道极快的黑影。” “可怜我儿被吓的,接连两日去不了学堂。” 再多的也问不出来了,许巍拜别李婶,转身走到后边,寻思也爬上槐树看个仔细呢,可 这水坊街如今也到底还是有人。 还没等他动作,就有人凑过来想看热闹。 “果然,国人这看热闹的热情不论在何时都不消减。” 许巍暂且打道回府,但未曾死心,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整理着手里的现有信息。 刘母那天的行为反常,刘家小弟一直并末婚娶,柳巧姐留下的男子布条,刘家终日的鬼 叫,还有,消失的狸奴。 只是他上辈子只是个律师,破案能力到底还是差了些。 好在还有许二公子临走赠给自己的能力,如果能找到见过那晚情形的动物,亲眼见个真 切,那么这刘家什么名堂也能推个透彻。 是夜,他换了身黑衣窄袖,踩了双软底布靴,挑夜半三更,倒要看看这刘家闹鬼的,是 人在作怪还是鬼真在闹事。 街上静悄悄的,水坊街的一切都睡了,只挨着槐树的刘家越近越能听见凄厉的动静,那 声音听着便吓人,像小孩在哭啼,又像是大人在吼叫。 尤其那槐树别名鬼树招阴,在民间是通灵的信号。 许巍踩在院墙下往里一看,刘家做豆腐的磨盘和白布还都好好的放在院子原地,半点看 不出发生在这里的凶事。 他双手一撑,翻了下去,仔细打量。 刘家分东西房和堂屋,古人东房为尊,一般住得长辈,西房为卑,一般住的后辈女眷。 刘家总要避嫌,不可能让小叔和寡嫂住在一侧,所以按理应当单只有柳巧姐住在西房。 许巍走遍了东房和堂屋,没有见着一点不正常的物件和血渍,说明案发现场均不在此, 而那如哭如凄的声响也消失了,一切都静悄悄的,静的可怕。 他的心越来越沉,最后只得把目光放在了西房,柳巧姐的住所。 许巍轻轻推开门,月光一下就从身后照进了封锁多日的小屋,屋主人是个爱干净的,东 西大多摆放都井井有条,桌上还放着织了一半的绣帕。 房间内本该只有女子的馨香,而今却血臭扑鼻,桌椅床褥凌乱,却不见着血迹。 按理来说这里应当就是案发现场,但却没有见着凶器,没有凶器就不可能推翻柳巧姐罪 名。 破案线索,到底在何处? 就连许巍一开始期盼的动物,刘家也没见着一只,证据苦寻无门,事情陷入僵局。 他忽得听见门外有动静。 “鬼”来了! 许巍走出柳巧姐屋门,冷静的左右观望。 “啊嗷一” 突然!从一旁闪现一道黑影,就这么直直冲着许巍面上扑了过来,许巍躲闪不及被扑了 个踉跄,因而被门槛绊倒。 摔倒在了刘家小弟死去的屋子。 他动弹不得,那种玄妙的感觉再度攀了上了,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许巍视线直直对上 了摊凝固的血迹。 找到了,被藏起来的案发现场。 第3章 第三章 柳巧姐早早就收了摊,今日豆腐没卖完,她惦记着要舍些豆腐喂那狸奴,走的急了些。 前夜雨水连绵,刘家院子只去往堂屋的那一条铺了几块青砖,还是她丈夫在时留下的。 许巍方才的那番话还在她的耳旁绕,自丈夫参军无音讯已有三年,小叔也二十有余还为 婚娶,终日借着帮忙往自己这里靠。 柳巧姐不是不知道他的歹心,可婆母实在偏心,她又没有娘家帮扶,又舍不得有丈夫痕 迹居所。 她只好安慰自己,能忍些就忍些,小叔读过圣贤书的,应当做不出什么混事。 但良善的人是想象不出丑恶之人有多么可恶的。 柳巧姐捧着温温热热的豆腐,往她屋外墙角不见光的地方去,仔细一看,居然有只狸奴,只是通体黝黑,在这反倒不怎么好见。 许巍在猫的记忆里不太能分辨出柳巧姐的脸,只觉得她是模模糊糊,温暖移动的“大毛 球”,浑身上下散发着豆香味。 柳巧姐似乎是惦记什么,放下豆腐很快就回了门。 而在猫的视角里能发现,还有一道隐约有豆制品,还混着难闻的药味的身影跟了过来, 身上的衣服由于猫只能分辨蓝绿色所以看不清。 “嫂嫂,昨日下了雨,我特意在城东头老朱家开了药预防风寒,煎好给你送来,大哥不 在家你可照顾好自己,快喝了罢。” 刘小弟捏着声音,尽可能放柔,耐着脾气想要哄柳巧姐上当。 柳巧姐闭着门谢客:“谢了小叔,不过夜深露重,你同我这嫂子还是外男,到底远些好。” 刘小弟声音一沉,语气威胁:“嫂子,你今日又拿家里豆腐喂那狸奴,这事若是让妈知道,那畜生怕是落不得好。” 他把碗重重一放,竟然径直跑来拎起黑猫,猫吃痛发出凄厉哀叫,柳巧姐实在心痛,一把将门推开:“你这人实在无赖,快把它放开!” 刘小弟发出奸笑:“哼,想我把它放开可以,你识相的把这药喝了。” 许巍焦急万分,但他只能看见当时的记忆,并不能做出改变,说到底这只是见证过去。 怎料猫挣扎着挖了刘小弟下巴一道口,反身跳下将那碗浓稠汤药打翻,溅了自己一身, 直接坏了刘小弟奸计。 好猫! 柳巧姐见此情形想关门,却被刘小弟一把撞开房门,刘小弟见下药不成,血气翻涌。 软的不行非要我来硬的!你这臭娘们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等老子把你睡了,我看你不求着我纳了你!” 许巍只见两人拉扯间柳巧姐的绿衣领子被扯开,男人的步步逼近让他失了理智,只想逃 离。 “婆婆,婆婆,救我!!!” 往日一点风吹草动就要作妖的刘母,此时正刚驱赶完隔壁的小童,听见这里的东西居然 反手进屋关了门。 柳巧姐求告无门,满眼绝望,危急时刻竟然爆发出巨大力量,把刘小弟推得往衣柜一倒,直直撞上柜角…… 她还想要拉住人,男人的里衣都被扯下一道,可人的后脑勺还是直直的溢出鲜血。 刘小弟,死了。 许巍从黑猫的记忆里挣扎出来,睁眼就看见了这几日刘家鬼闻的罪魁祸首—— 狸奴守在柳巧姐的门口,它不知道为什么柳巧姐为什么消失这么多天,它只以为柳巧姐 出去打猎了,届时一定会带好吃的豆腐回来。 它尽管饿的瘦骨嶙峋也不肯挪走半步。 但它等的柳巧姐却要回不来了。 许巍从怀中掏出麻布,在院子里找到砍刀,砍下了衣柜一角,包好拎在手里,反手把猫抱在怀里,走前最后看了一眼这荒唐的刘家。 弟欺兄嫂,婆掩罪行,受害者成被告。 如若没有这猫,找不到关键证据,就刘母那牙尖嘴利的胡搅手段,还有把房间被挪动了 位置的本事。 柳巧姐恐怕难逃一死。 许巍形色匆匆,明日就是开堂之日,他没有多少时间,记忆里的那碗药就是最关键的物 证。 …威一武一” 两排衙役各令两旁,手中长棍快速敲击。 衙门外百姓人挤人,围的衙门水泄不通,皆是为了今日寡嫂杀弟案。 坐堂上的公孙鸣神色威严,陆洵和苏灼各立左右两侧,时辰一到,他惊堂木一敲! 开堂! “原告人刘氏,状告恶妇柳巧氏。幼子刘小弟,本性纯良,念及寡嫂柳氏孤苦,常予关 照。不意柳氏淫心炽盛,竟借机勾引小弟欲行不轨。” “小弟正色拒之,柳氏恼羞成怒,竟生恶念,与之撕打纠缠,狠心将小弟推搡于柜角之 上,致其颅裂浆流,顷刻殒命!” “柳巧氏貌美心毒,实乃蛇蝎转世!勾引叔辈,败坏人伦;杀人害命,天理难容!乞请青天大老爷明察秋毫,严惩毒妇柳巧氏,以慰亡魂,肃纲常!” 刘母请的讼师嘴皮子是个厉害的,几句话就将刘小弟塑造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清白人。 柳巧姐被押上堂时已多日未曾果腹,她像失了魂,又惦记着什么始终不曾认罪,柳巧姐 不想死,可她连请人替自己辩驳的机会都未曾有。 讼师最会煽动人心,引得群情激奋。 “大人何不将其问斩,以顺民心?” 情况直转而下,眼看柳巧姐要被送上铡刀。 说时迟那时快,许巍挤出人群,突破重围,冲到堂内大喊:“慢着!铡下留人一” 许巍怀里鼓鼓囊囊,身后还拽着一中年男人,身上还带有行医标识,正是那城头卖药的 老朱。 柳巧姐眼睛刷一下亮了。 堂上公孙鸣大怒:“何人胆敢擅闯公堂?” 他正要一拍惊堂木让人拉下去打几大板,却被陆洵按住,公孙鸣一下就止住了动作,询 问似的看向他。 陆洵一眼便认出了许巍,他眸光在他和身后的行医之间聚焦。 陆洵开口道:“公孙大人,不若先听听他有何要说。” 许巍没想到这小帅哥如此识相,省得他费上口舌了,给予陆洵一个赞赏的眼神后开口。 “大人,我乃被告柳巧氏的讼师,许巍。此案我有关键证据要速速提交。” “死者前些日子在这行医那里借着买药的名义,打听了些歪门邪道,买了迷药混着情药,想要对柳巧氏行其不轨,此乃人证。” “不料药碗被柳巧氏喂的狸奴打翻,药汁溅了它一身,此乃物证。” 说罢,他居然反手从兜里掏出那只黑猫,引得在场之人无不称奇。 刘氏请的讼师眼看事情反转,急了:“大人,这人不知道哪里找的骗子和猫,怎么敢诬 告死者,据我所知他分明只是一个乞丐,今日冒充讼师扰乱公堂,还望大人速速将其驱逐!” 站在公孙鸣左边的陆洵身姿挺拔,鼻梁高挺,气质出尘,噙着一味若有似无之笑,绕有 深意,他一扫堂下众生,神色各异,眼里情绪都瞧了个透彻。 他对公孙鸣道:“大人,此人言谈举止并无失智之象,以我所看,不若再观望观望。” 公孙鸣仔细思量,把话题又抛了过去:”许巍,你一个乞丐而今翻身当讼师,岂不荒唐, 念你所言也有一番道理,现可有其他证据?” 许巍当下往前一步,又从怀里拿出一物,白色阔领衣袍称的他身子挺拔,腰间蓝色束带 勾勒出矫健身躯,动作间乌发摇晃,端是一个俊俏少年郎。 打开麻布一看,赫然是那带血的柜角和男子里衣布条。 公孙鸣一惊:“此为何物?” 许巍不急不躁,声音自带沉稳,气势出众,不自觉叫人静心去听:“此乃凶器。” 众人俱惊! 公孙鸣追问:“速速道来。” 许巍目光睨过全场,在着急忙慌的刘母身上停顿一刻,冷笑道来:“刘家小弟那日下药 不成,想要强上,挣扎间推搡自行砸在了柜角,柳巧氏还想拉住他却因男女体型悬殊,只拽下了布条。” “而其屋内家具陈设以及那碗,均被第二日赶来查看儿子喜讯的刘母匆匆改变,妄图毁灭罪证。” “然他没有想到,这猫身上还有药汁可请人检验,而这老朱也可佐证是刘小弟购买。” “以及,那猫挣扎反抗之时,依我推断,必定在其脸上或下巴处留下一道抓痕。” 陆洵亲自去找了仵作来,证实了许巍所言非虚,确是在刘小弟的下巴处有一长痕。 公孙鸣一敲惊堂木:“原告刘英氏,你可还要何话要说!” “大人,我苦啊!丈夫早死不说,我大儿早早参军三年没有音讯,想必已然死在战场,我小儿自幼乖巧懂事,孝顺父母,而今也遭遇不测。我苦啊!” “都怪那毒妇柳巧氏,克我大儿在先,勾引我小儿不成竟直直将他害死!” “还望大人开恩,让这毒妇为我儿偿命!” 刘母身着素衣,头戴白布,虽四五十岁因保养得宜且未下过厨房,因此颇为年轻,他眼 一红,上来就跪倒在公堂,神色凄苦。 围观百姓坚持无不共情,有些年老妇人最是有同情心,闻言竟也潸然泪下。 许巍挑眉,步步相逼:“刘家婶子,你是来替你儿哭诉的,还是来卖俏的,我看你这些天吃的油光水滑,开庭前还换了身新衣裳,可看不出你这么惦念。” “你,你,你这一乞丐,瞎说什么!莫不是吃了这毒妇两块豆腐,就也拜倒他裙下!”刘母气急,张嘴乱咬。 许巍胸有成竹,他拱手对公孙明道:“大人,小民有异议。” 公孙鸣批准:“但说无妨!” 许巍背手转身,直指刘母:“街坊邻居可证,你那人行为反常,驱赶李婶小儿摘槐花, 不让人靠近刘家半步,乍一听似乎并无猫腻。” “但若是联系到你在为人遮掩罪行,扫清犯罪被人所察可能就能明白。” “你一定早知你小儿歹心,并且非但替他驱赶闲杂人等不说,反手把自己关进了家门,任柳巧氏如何哭喊都装作不知。 “只是你没想到,等第二天去找你小儿之时,见到的不是餍足的刘小弟,而是死去多时 的尸体!” 字字珠玑,直戳人心。 “原告刘氏,依你所言,这柳氏是勾引不成就对你儿痛下杀刹手,依仵作鉴定其致命伤在后脑,死亡时间在当日夜里七点。” “那日你在何处,可曾听见动静?” 公孙鸣抚了抚胡须,一双鹰眼锐利,直指核心。 许巍又补上一刀:“刘氏,你没想到,当日如若你起了恻隐之心来救柳巧氏,还能救上一救你的小儿,柳巧氏已被吓丢了魂,毫无办法。” “是你亲手断送了你儿子的命!” 他给出批语。 “我的儿,我的儿啊!你怎么就死了,你要娘怎么活啊....我的儿!” 刘氏大哭,可任他再闹也无力回天。 此案两级反转,寡嫂杀弟案告破,柳巧姐无罪释放,刘小弟死后被判,刘氏毁灭罪证, 诬告乱告,重打十三大板,判刑三年。 而许巍则因此事初展头角,众人皆知他只为了柳巧姐两块豆腐,就如此帮助,无不称赞,纷纷请他白吃。 至于柳巧姐的那些破绽,许巍只当没瞧见。 他顺利在淮安县有了个名。 公孙鸣找人把许巍叫来,找到他时许巍还正在街上闲逛,和做乞丐时的避之不及相反,而今他受尽欢迎。 “许巍,你告破此案也算对衙门有恩,不知你有有什么想要的?”公孙鸣双手背在身后道。 而一旁的陆洵看见这人左手拿瓜右手吃糕,款步走来,眉似远山,眼含秋水,可谓好不惬意,嘴角一抽。 这人也就在堂上有个正形了。 “我还真有想要的,就是不知大人是否肯成全小民。”许巍闻言面色一正。 公孙鸣感兴趣了:“但说无妨。” 许巍不急不躁:“小民恳请大人,允许小民追查那苏州十三年前的苏州失踪案。” 此言一出,场内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