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是我的客户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第1章 第 1 章 桑研审完第三季度的财报，看着天边落日余晖，正烧得灿烂。 此时沈翊敲了敲门，进来了她的办公室。 “小桑，舶宇公司的温总来信息，说明天晚上要谈一下合作的事。” “好的老师，我有空。” “明天的会议，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老师想听哪方面的？” “那笔资金你想怎么用？如果你站在我这个角度。” “第三季的财报审完了，报告显示净利润同比上升，但并未达到预期。原材料及生产直接成本在正常范围内，前几年的研发成本偏高，但毕竟是由于智时姊正在研发期。从财报来看，销售费用的投入着实是偏少了，可以把资金投入到销售费用去。“ 沈翊点了点头。 “最近听说老师身体不大好？“ “是有退休的打算，这不是没找到合适的接班人吗。“ “智时公司还在发展期，现在市场环境竞争这么差，我们每一步的决策都关乎生死。“ “老师，如果您信任我的话，我可以试试。“桑研毛遂自荐。 “你确实是跟了我几年了，做事也沉稳，可是毕竟还年轻，缺乏经验，先在公司历练几年再说吧。“ 桑研并没有失落，她才28岁，成为一家公司的ceo属实太年轻，说实话，她现在cfo 的位置也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同龄人。 沈翊是智时公司的股东兼ceo,也是桑研的大学老师，因为她出色的能力，被挖来智时公司，六年后，桑研成为了智时公司的cfo。智时公司是个初创科技公司，大约有三百来号人， 但她的野心远不止于此，她要不断往上爬。 沈翊离开后，最后一缕夕阳也藏在了地平线下，整个大地被黑暗笼罩。城市的灯光亮起，如点点萤火。 此时是十月中旬，天气逐渐转凉，夜里更甚，桑研裹紧大衣，走在北城的街道上。风有些大，吹得她大衣的下摆翻动，鬓边的碎发卷起。 晨会上，沈翊又一次点到了桑研，让她说看法。桑研把昨天的想法说了出来，除了销售部部长的另外几个部长都各执一词，都想把这笔资金要到自己的部门去。 “我觉得桑部长说得很对，为了公司的长远发展，应当把这笔资金投入到销售方面去。” 财务部副部长孟榜说。 桑研看着自己的下属，心里有了一些底气。 不过并没有高兴太久。 晨会一散，孟榜就到办公室找她，塞给她一个素圈戒指，还是心型的盒子。 一瞬间她的眼珠子差点调到地上，环顾四周，正好对上监控。 “你疯了？” “答应我吧，我们强强联手。”孟榜脸上堆着笑，满是谄媚。 “联你/妈！是不是有病！就你这个智商是怎么做到这个位置的？不知道公司禁止办公室恋情吗？”桑研一顿输出。 “怎么还骂人呢？不答应就不答应呗。“他嘟囔了一句。 孟榜打算走，桑研松了一口气。没走两步，又折回来：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桑研看着她，整个人就像一场冤案。 “不好意思，我不跟劣质Y染色体处对象。“ 孟榜一句话没说，离开了桑研的办公室。 临下班时，沈翊告诉桑研这场饭局的详细信息：智时公司要和当下一家正红火的外贸公司谈合作，以打开智时姊的海外销路。她很重视这场洽谈，所以让桑研好好准备一下。 晚上六点，桑研跟着沈翊上了一辆奔驰，到了一家酒店。一进包间，桑研便看见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一瞬间有些恍惚，不知是现实还是梦境。 “小桑，这是温总，这是陆总。” 陆里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她，惊讶过后，脸上很快堆着笑。 “小桑和陆总认识？”沈翊问。 桑研马上镇定下来，装作第一次见她的样子，露出一个职业笑容，跟陆里和温义铭握了手。 “没有，怎么会。” 落座后，四人便开始谈生意，温义铭便问到智时公司的财务状况怎么样。 “我是学技术出身的，让小桑回答一下吧，她是专业的。” 接下来，桑研先是介绍了公司的经营情况，又分析了一下市场环境，最后又结合前两项，作出了公司的日后的发展方向以及与舶宇公司的合作前景。 她介绍的时候，一直有些刻意地看着温义铭。说完后，桑研喝酒润嗓子，放酒杯的时候，对上了陆里的眼睛。 那是一双标准的狐狸眼，眼线与眼影画得恰到好处，衬得这双眼睛更为精致与妩媚。 匆匆地撇过一眼，她竟读出了万般情绪，有欣赏，有遗憾，有深情，有悲伤。 该死，谈合作遇上前女友，她还是重点客户。她默默收起了杀心，硬生生挤出一个微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两个小时后，四人已经喝了两瓶红酒，桑研的脸上泛着一层薄薄的红晕，眼神也有些迷离，不像清醒时那么干练又有神。 这家酒店她常来，都是沈翊带着她来的，她作为她财务上的补充，来谈生意，来将智时公司推销出去。 桑研坐在酒店大堂的真皮沙发上，这里比包间凉快些。上半身软在扶手上，等着前台的醒酒汤。 “桑朵朵，好久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陆里出现在桑研面前。 酒店的墙壁是大理石的，到处都是挂画，桑研和陆里都没有美术天赋，看不懂。硕大又华丽的水晶灯晃着眼，提醒着人们这不是梦。 “为什么这么说呢？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啊。”桑研露出职业假笑，因为醉酒的缘故，声音变得细细软软的，不是那么清楚，也没有攻击性。 陆里看着勉强在沙发上坐直的人，对比一下高中，变化不是很大。只是额前的刘海梳了上去，瘦瘦薄薄的身体藏在宽松的白色羊绒大衣里，苹果似的脸蛋褪去了稚嫩，多了一份能够独当一面的自信与稳重。因为喝酒的缘故，两侧的脸颊泛出绯红。 “朵朵，我们之间有些误会，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解释清楚好吗？” “陆总，我们是第一次认识，况且您年轻有为，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念旧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面对桑研的“建议”，陆里心里五味杂陈。 “朵朵，你醉了。” 前台将醒酒汤端了上来，打破了微妙的氛围。 “我喂你吧。” 桑研夺过碗一饮而尽，不给她机会，陆里讪讪地收回手。 “我送你回家吧。” 桑研擦去嘴角的汤汁： “不行，生意还没谈完呢。”声音有些发颤，似是有些委屈。 桑研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淡然而无情，相反，在她看到陆里的第一眼，往事涌上心头。但现在不是念旧的时候，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对她的回忆。 情感不受理智控制，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她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恢复往日的冷漠。 此刻，大颗的泪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流下，滴在她浅蓝色的衬衫上，砸出一小片湿晕。 很明显，失败了。 陆里慌死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不好意思陆总，多喝两杯失态了，您先回去吧，等醒酒汤起作用了之后我就回。”她带着重重的鼻音，眼睛有些不聚焦，直直又空洞地望向眼前的挂画。 她不光不走，反而在桑研旁边坐下了。 “别让他们等急了。” 还是不动。 知是赶不走她，桑研迅速整理好情绪，去了厕所补妆。 等陆里回到包间时，她已恢复如常，根本看不出来曾经哭过。 除了陆里，剩下的三个人还在热聊，从生意本身聊到国际形势，再聊到智时姊。温义铭想看一下它。 桑研从包里掏出一个手表，圆形的表盘，黑粉色相间的表带，是当下流行的甜酷风格。 “姊姊姊姊。” “我在。” “当前我的健康状况怎么样？“ “您当前心率正常，步数偏少，检测到您十五分钟前有剧烈的情绪波动……“ 桑研赶忙打断智时姊，让它不要再暴露更多秘密。 沈翊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咳咳，当前的环境安全吗？“ ”当前温度适宜，氧气充足，周围无可疑人员，总体非常安全舒适。“ 桑妍瞟了一眼周围的人，只有陆里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一直等到饭局结束，陆里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只是盯着桑研吃饭喝酒，桌上的菜大半都让她吃了，其它人都没吃几口。 一直到饭局结束，陆里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你今天怎么回事？”回去的路上，温义铭问她。 “不大舒服。” “因为桑研吧。”陆里没说话，点了点头。 “我还不了解你。”温义铭猜到陆里和桑研有事，但没有追问下去。 “但我们毕竟是在谈生意，你这样会让沈翊多想的。” “嗯，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陆里又开口： “我有那么反常吗？” “你自己觉得呢？” 陆里没说话。 “你今天晚上就差把你和桑研的往事给我们讲讲了。” “……” “桑研就是你高中时候的女朋友？” “我也没想到这么巧。” 黑暗中，温义铭扫了陆里一眼。她的表情很难看，不知是哭是笑。 第一次写双女主，两个人都是很好的人，她们会一起打怪升级，一起吃吃喝喝，一起照顾小猫，希望各位读者大大会喜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12年前，还是这样一个深秋，还在上高中的桑研看着自己年级第五的排名，又摸了摸自己早已瘪掉的肚子，默默叹了口气。 “喂，要吃蛋糕吗？”坐在她后面的陆里拿着一块挖了一口的草莓蛋糕问道。 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她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小心翼翼地把蛋糕填进嘴里，新鲜的草莓果酱和浓郁的奶油炸翻了她的味蕾。 “真好吃，谢谢。”陆里冲她笑了笑。 “还有谁要吃？” 见周围没有人回应，她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两分钟后，她发现桑研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蛋糕，还咽了一下口水。 真奇怪，有那么好吃吗？馋成这样。但她倒不觉得反感，反而还有点想笑。 见陆里发现她了，桑研觉得有些尴尬，便紧急找了一个话题： “这个从哪买的？“ 她打算下次考了第一之后让桑兰买。 “这个是我家阿姨做的，还有一块，你吃了吧。“说完，便从桌洞里拿出一个蛋糕盒子。 一句“不用了”还没说完，那块蛋糕就出现在了桑研的桌子上。 此后，陆里就老跟她分享零食，桑研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到欣然接受。陆里的家庭条件比班里大多数人好太多，而她又对此没什么感觉，所以总有人觉得她是在炫耀而疏远她，高中生的自尊心总是很强。 但桑妍不会，桑研对她永远都很友好。 在这个尖子班里的尖子班，陆里的物理成绩是倒数，桑研作为物理第一，便成了她的补习老师。 有一天，上一节课测完800米，桑研在课间给她讲题的时候，陆里破天荒地出神，她盯着桑研，圆而小的脸，有些明显的外双眼皮，长而浓密的睫毛自然卷翘，薄薄的日系刘海因为出汗而有些打绺。 她把她的刘海撇到一边，桑研的心里咯噔一下，陆里凑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她湿热的呼吸。 “干什么？看题啊。” “你头发乱了，我帮你理理。”桑研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陆里的手却迟迟不肯从她的头发上离开。她往周围看了一眼，没有人注意到，便按住陆里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陆里立刻会意，把另一只手也放到桑研的脸颊上。 桑研是早熟的，她很早就知道自己对男生不感兴趣，但又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异类。她只会偷偷借着“友情”的名义，来说或者做一些亲密的事情。 直到上课铃响，两人才回过神来。桑研的脸红得发烫，那一节课什么都没听进去。 “你有什么外号或者昵称吗？我不想叫你大名了。”下课后，陆里对桑研说。 “朵朵，我的小名。” 从那以后，陆里再也没有叫过桑研的大名。 在一中，桑研和陆里是双校花，又因为一个数理化超强，一个语文英语生物超强，加上两人互相辅导，高三的时候更是包揽了理科年级第一和第二。 可那丝丝缕缕隐秘的情感，逐渐在桑研的心底扎根，生长，却又如埋在地下的幼蝉，不见天日。 她知道自己的情感是不被世俗所接受的，所以她极力隐瞒，把对陆里所有的好都归咎于她们是好朋友。 高考前夕，陆川知道女儿陆里跟桑研关系好，于是将她们安排在别墅的书房里自习，自己则出门应酬去了。 恰逢陆里生理期，前一天又吃冰凉到了，疼得要死要活。刘姨煮了放了生姜的乌鸡汤，桑研吹凉了又一勺一勺地喂给陆里。 “这个时候就别学了！”桑研的眉头锁在一起，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讲义。 “我怕会考不过你，就不能跟你报一个大学了。” “那么执着这个干什么？不上一个大学又不是见不到面了。” “等咱俩上了一个大学，我就在校门口租一个房子，到时候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你……都知道了？” 桑研没想到这么钝的一个人居然知道她的心思，可陆里这么聪明，要是看不懂她的欲盖弥彰，那么多杂书岂不是白读了。 泪水在眼眶里越积越多，直到眼前模糊一片。 “桑朵朵，哭不犯法。” 可最后陆里考得很好，但没有跟她报一个大学，也再没有跟她联系过。 桑研想不明白为什么，最终她劝自己“都是过客”。 哦，对了，还有一件稀奇事。 在大学时，桑研捡到了一只三花猫崽，她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搭了一个窝，然后每天去喂它，渐渐的，小猫长大了。毕业之后，桑研就把它带回了自己的住处，取名团子，正式地养了起来。 可她发现，这只小猫会说人话，且只会在她伤心难过时来疏导她。 她匿名到网上发帖，询问该怎么办，网友回答这可能是一种精神疾病。她去了一趟医院，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医生说她是抑郁伴随焦虑，但没有器质性的病变，于是她决定不吃药，让身体自愈。过了一段时间，她再去医院复查，发现自己没问题了。 可有一天晚上她想到了陆里，这只小猫又开始疏导她，她开始尝试跟它对话。 “为什么你会说话？” “让你开心是我的使命，我的人类妈妈。” “你来自哪里？” “喵星。” “其实我们三花猫一旦被收养，都想让人类爸妈高兴。但是，只有在他们极度悲伤的时候我们才会说话。” “所以，猫是人类的心理医生？”小猫冲她笑了笑，露出四颗细细尖尖的虎牙。 “妈妈，我知道你心里想着一个人，她是你唯一爱的人。可生活是向前走的，试着多出去交一些朋友，把心思放在工作上，然后不跟成年以前遇到的人交往，也不去想他们。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人是要活在当下的。” “我知道，可这不是你劝一劝就会放下的事情。”桑研抹掉眼泪，黑暗中，小猫的眼睛发出幽幽的光。 “放心吧，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小猫挨着桑研趴下，抬头望着窗外的星空。 “哪一颗是它的家呢？”桑研想。 那天晚上临睡前，桑研嘱咐它这件事不要叫别人知道，她怕她的小猫被拉去做研究，更怕这些都是自己的臆想。 偏偏现在，陆里出现了。 回去的路上，她低头看手机，陆里发来了好友申请，顿了一顿，本着都是为了工作同意了。她刚同意，陆里就发来了消息。 “明天下班之后来桦树餐厅吧，我想跟你再仔细地聊聊。” 一万个词在桑研脑子里过了一遍，cpu都烧了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最终还是决定去了，毕竟陆里是她的客户，本着都是为了工作的原则，她不想得罪客户 等下了班，桑研赶到桦树餐厅时，陆里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了，桌子上有几道前菜。 “陆总。”桑研把托特包放在空座位上，又把大衣脱下来挂到衣钩上。 陆里穿着深灰色毛呢大衣，里面搭配着淡蓝色的衬衣。昨天桑研没怎么仔细看她，今天好好看看，头发做成了波浪卷，扎成低马尾只有手掌那么长，发质很好，在灯光下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光圈。 服务生上了一瓶凯歌半干香槟，接着又上了一盘海鲜炒饭和一道鳕鱼配柠檬汁。 “上了一天班，饿了吧。”陆里拿起一个小碗，往里面盛饭。又往杯子里倒了点酒，往桑研那边推。 桑研也不客气，拿起碗来就吃。粒粒分明的米饭搭配新鲜的鱿鱼，混着锅气，热气腾腾的。北城在内陆，海鲜并不是当地的特色菜，但这家餐厅很符合桑研的口味，虾仁的脆弹，鳕鱼的软嫩。加上确实累，一碗碳水能让她心情好起来。 陆里没什么胃口，一直在喝香槟加看着桑研吃饭。二十分钟后，桑研吃得差不多了，在咽下最后一口鳕鱼后，抬头问陆里还有什么关于生意上的问题。 “朵朵，当时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来的，只是当时……” “陆总，以后不要叫我朵朵，您不用跟我解释，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不怪您。您现在是我的客户，我们聊一点工作上的事情好吗？”桑研用最软的语气说出最硬的话 陆里把香槟倒满，一口闷了。她这样决绝，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几年过得好吗？“ “挺好的，我考上了 D大，靠实习实现了生活费自由，毕业之后又进了智时公司，ceo是我的老师。“ “你过得好就行。”陆里看着她。 桑研望着她的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底下是棕色的眼瞳，一双狐狸眼含着笑，魅惑又温柔地望着她。 她身上一阵酥麻，慌忙地躲开了她灼灼的眼神。 怎么和高中时这么不一样？ 沉默了一会以后，陆里又管服务生要了一瓶桃红香槟，自顾自地喝了起来。桑研一口没喝，虽然香槟的度数低，她担心陆里这样喝下去会不省人事。毕竟是自己的客户，不能不管她。 “陆总，您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问我的过去吗？” 陆里依然不说话。过了一会，她回答道： “我只是想跟你说清楚。” 桑研深吸一口气，极力忍住眼泪，心里默念：女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默念了十几遍后，对陆里说： “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客户，我的好朋友。” “目前我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没有心思想其它方面的事。” “陆总，我们都长大了，以前那些小孩子过家家的事情您就不要再纠结了，我不怪您，您也就把我当正常的合作伙伴好吗？” 陆里不说话，面色像吃了蛆一样难看。既然她想聊工作以外的事情，桑研就是不让她聊，给出的说辞她还没法拒绝，感觉铆足了一股劲踢到了棉花上。 桑研不知道的是，陆里当年其实很想见桑研一面，只是当她踏上南城去北城的火车的前一刻，被父亲雇的保镖抓住了。保镖把她拽进车里，用指纹强行解开她的手机，将桑研的联系方式尽数删干净。那一刻，恐惧，心碎占据了她的大脑。她可以想象到，桑研在校门口的奶茶店等了又等，最后发现自己被拉黑了，该是多么得绝望与愤恨。 她理解桑研，却想再次感受一下她的气息。 她没想到，曾经和她形影不离的她，如今连好好说话都成了奢望。 第二瓶香槟也快见了底，陆里已经明显意识不清了，桑研知道这一劫是逃不过了，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陆里再怎么样也是她的客户，要是让沈翊知道她和客户单独出去吃饭，还把醉酒的客户扔到餐厅不管，年终奖就别想要了。趁着她还没有完全喝醉，赶紧把她送回去。 “陆总，您家住哪，我送您回去。” “我家住菠萝城堡。” “陆总，您不是海绵宝宝。” “不要叫我陆总！我是海绵宝宝！” “谁住在深海的大菠萝里？海绵宝宝！”陆里手舞足蹈。完了，已经晚了。 第3章 第 3 章 看到这一幕，桑研第一时间拿起手机来录像，录着录着，桑研笑了，被陆里逗笑的。下一秒，陆里吐了一地。她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接着就有种想从楼上跳下去还找不着窗户的无力感。 她把服务生叫过来结账，又给了她一百块钱的清洁费，背起陆里就走了。 到一楼大厅时，陆里突然大喊： “我海绵宝宝要统治大西洋！到时候，我告诉你，派大星，海鲜随便你吃，你再也不用饿肚子了！”大厅里的人纷纷望向她们。 “祖宗诶，你快走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派大星，我不想你饿着。” “本来就没有饿着，我吃得很饱，花我自己的钱。” “我也不想你不开心。” “你不出幺蛾子我就开心。” 桑研把陆里放到车的后座，她终于不闹了，乖乖地躺在后座。 路上，陆里说： “派大星，我看不到你了。” “我在你前面开车。” “不对，你不是派大星，我也不是海绵宝宝。” “祖宗，终于清醒了！” “你是桑朵朵。” “我是你大爷。”桑研脱口而出。 “怎么还骂人呢。” “我想吃菠萝。” 桑研沉默。 “我看到菠萝了，我要吃！” 桑研停下车，去路边水果店买菠萝。此时不是吃菠萝的季节，那菠萝看着就让人淌酸水，桑研深吸一口气，买了一块。 “不许把汁水滴到座位上。” “你不讨厌我，我刚看到你笑了，是我把你逗笑的。” “哪有，别瞎说。” “你不要不开心好吗，我天天逗你笑。” “一天两瓶香槟，我可供不起你。” “那你不要不开心。” “你哪里看出来我不高兴？” “那天你趴在酒店的沙发上，我看到你哭了。” “我没有，别假装很了解我。” 过了一会，桑研忽然问： “你不会是假醉吧？” 陆里似乎是睡着了，只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嗯？” 桑研自知是问不出什么来，便沉默了，自顾自地开车。她想了又想，把一个酒醉的女孩子扔到酒店，保不齐陆里会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干什么。出事的概率很低，但也不是没有，于是她决定让陆里去她家里睡一晚。 到家后，桑研打开客厅的沙发床，让陆里躺上去，自己则回到车里打扫卫生。她不相信她的自我控制能力会这么强，说不让把汁水滴到车上就不会。可到了车里，后座却干净的很，只有菠萝的香气混着呕吐物的味道，桑研简单把车通通风就走了。 上楼后，陆里已经沉睡，发出的呼吸声轻盈而均匀，手里还紧紧拽着吃剩的半块菠萝。桑研拿出一床羽绒被给她盖上，一看表，正好是九点半，还早，于是决定再写会财报。智时公司规模不大，很多事情需要她亲力亲为。写财报之前，她算了一下今天晚上花了多少钱，第二天好找沈翊报销。 睡觉前，桑研看了一眼陆里，本着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能会说不清的原则，坚定地把卧室门锁上了。 “真是个麻烦精。”桑研感叹。 陆里是被厨房豆浆机的嗡嗡声吵醒的，宿醉使她头痛欲裂。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不是自己家，顿时慌了起来。使劲回忆昨晚的事，只记得和桑研吃了一顿饭。这时，电话响了，是段君逸，陆里接起： “姐妹，你怎么才接电话啊，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啊……我睡了。” “才十点就睡？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哦对了，你公司里的那个刘主任，昨天晚上他跟我表白了，我们在一起了。” “那你不得谢一下媒人吗？”陆里挑眉。 “你说什么？喂？喂？信号不好，先挂了。” “你个没良心的。”陆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桑研晨跑完，正好推门进来， “说谁呢？谁没良心啊？” “不是说你哈。”陆里，讪讪道。看到她，顿时明白过来这是桑研家。 “先吃饭吧。” 早餐很简单，就是豆浆配切片面包，面包被刷上黄油烤过，格外香甜。 陆里嚼着面包，总感觉桑研身上有种生人勿近的寒气，她想问问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但始终不敢开口。最终，桑研先打破了沉默。 “昨天是你组的局，按理说应该是你请，两瓶香槟，饭菜，你吐了之后我给服务生的清理费，还有一块菠萝，一共1038，你是现在还给我，还是我找公司报销？” “等等，菠萝是哪来的？” 桑研把事情的经过跟她说了，顺便把昨晚的录像给她看。陆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终开口： “如果你找公司报销，会把录像给财务部看吗？” “那是一定的，我还会给沈翊看。” “我现在就给你。” 转完钱之后，桑研送陆里去桦树餐厅取她的车，陆里坐在副驾上，微微一瞥桑研认真开车的样子。又做了一会心理建设，开口说： “那个……昨天晚上的事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哈。” “没事，你只要不往外说就行，就当我们没吃过这顿饭。” “昨天晚上我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放心吧，你没把你的银行卡密码告诉我。” “……”我的意思是我有没有惹你生气。 “朵朵，你对我真的有误会，趁现在还早，我跟你解释清楚好吗？” “陆总，我不是个念旧的人，而且现在对现状很满意。昨天晚上我都跟您说清楚了，您可能忘了，那我就再说一遍。您就当我的工作伙伴，以前的那些事情我已经过去了，谁对谁错没那么重要，您也不要再纠结了行吗？” “而且像我们这种特殊的情况，越少人知道越好。” 陆里沉默了，车子在桦树餐厅门口停了下来。就当她下车准备取自己的车子时，桑研来了一句： “如果咱俩单独吃饭的事情传出去，我就把那段录像投到你们公司的大屏幕上。” “·····……” 面对桑研的威胁，陆里无奈又自嘲地笑了笑。 桑研刚到办公室坐下，就被沈翊叫去开早会。 会议上，沈翊拍板了，智时公司决定把资金用到营销上，在云盒公司降价之前抢占市场。 临下班的时候，副部长盛源就来找桑研。 “桑部长，你有没有陆总的联系方式？” 桑研一瞬间没有答话。 “就是和你谈生意的那个陆总，外贸公司的。” “她啊……没有，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谢谢部长哈。” 桑研不想让别人以为她们很熟的样子。 当天下午，桑研把陆里的微信推给了盛源，又给陆里发了一个微信。 “我把我们副部长的微信推给你了。” “？他要我的微信干什么？” “不知道。” “？” 打那以后的一周，项目进展得很顺利，桑研只负责财务部分，至于剩下的事情，就由沈翊和其她部门的部长来做主，桑研也就没有过问。 周末，桑研抽出一天的空闲时间看房子，她选中了翡翠湾的一套两居室，户型很好，南北通透。翡翠湾是一所中高档小区，配套设施一应俱全。桑研很是满意，当下就交了定金。在东榆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她奋斗了这么多年，终于也要有自己的家了。 晚上，桑研瘫在床上，团子贴着她的小腿。她忽然想起来陆里可能和盛源在聊天，又想关心一下项目进展得是否顺利，毕竟这不光关系到她的项目奖，她还想从这个项目里历练一下。 盛源要陆里的微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什么意思。桑研不想和自己的过去有任何纠葛，但如今一想到陆里可能会开启新的生活，一段完完全全没有她的生活，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可她费了那么大劲才把陆里从自己的生活中剔除，如今却要前功尽弃吗？ 她知道自己对陆里还有感情，可除了这个，更有恨意和扑面而来的压抑，这是她的心魔。 “可我不能因为对她的感情影响了工作，我还有职业规划要完成。”桑研忖着。 电话响了，是桑研。陆里慌乱中确保周围环境适宜谈事后，接起了电话。 “喂，陆总，您跟我们公司的项目谈得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陆里秒接电话的那一刻，她竟有些高兴。 “正在对合同条款进行谈判，一些细节还需要商议一下。” “那……那你……” “怎么了？” “你跟盛源进行到哪一步了？”说出这句话之后，桑研接着就后悔了：会不会让她误会啊？ “怎么？你很关心？” “八卦一下，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你从来不八卦别人啊。” “还是那句话，别总装着很了解我，我也是人，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你想听到怎样的答案？” “我？我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什么情况。” “放心吧，我跟她什么事都没有。” “我放心什么？我就是来吃瓜的。” “你都知道吃瓜啦！看来你学会上网了。” “我怎么不能知道？” “好～好～好～你是来吃瓜的。”桑研莫名有种思想在裸奔的感觉，顿时有些慌。 “我问完了，拜拜。” 挂了电话，桑研深吸一口气，来缓解自己怦怦跳的心脏，感觉自己浑身发烫，一照镜子，脸通红，像是煮熟的螃蟹。 问自己的前女友有没有跟别的男人有暧昧关系，桑研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又是一场晨会。 沈翊最终拍板了桑研的想法，把那笔闲置资金放到营销上。可桑研觉得沈翊本来就跟她想得一样，只是要听听别人的想法，然后再拍板。 “我们要在云盒公司降价之前抢占市场。” 第4章 第 4 章 项目紧锣密鼓地行进着，合同条款已经敲定了。 桑研正和财务总监讨论成本预算的事。拿到了原始数据报告，还没开始分析指点，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小伙子进了桑研的办公室。 “你怎么进来了？” “一个叫孟副部长让我进的。”桑研有些无语，孟榜算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您叫我小李就行，陆总说这瓶酒让我务必亲自交给您。” “告诉你们陆总，我不喝酒。” “可是她说如果您不收下的话就让我别回去了。”小李声音越来越弱，桑研几乎听不清。 她叫小李去外面等她一会，她花两分钟看了报告，又花十五分钟对财务总监指出可取之处与问题，财务总监出去后，让小李进来了。 桑研当场给陆里打了电话。 “陆总，我没有喝酒的习惯，请您也别为难下属，让他把酒带回去吧。” “不想喝就送人，反正你一定要收下，这是吃你早饭的人情。” “不用那么客气。” “这么说你把我当自己人啦？” 桑研瞬间冷下脸来， “陆里。”她阴沉沉地说。 “我们就是同事，就是同事。”陆里在电话的另一端陪笑，她知道她拧巴，却又不是完全无情。 小李感受到了桑研情绪的变化，一时间不敢说什么，甚至开始猜测她和陆里是什么关系，开始做老板不给实习证明的打算。另一边陆里还在给桑研推销葡萄酒。这时，沈翊给她发信息说晚上要她陪她去一个饭局，说是要见客户，而此时已临近下班的时间，她要找沈翊问一下情况。 为了不耽误时间，她没有再跟陆里说什么，把那瓶酒收下了，决定在晚上的饭局喝掉。饭局上，所有人都对这酒赞不绝口，唯独桑研喝不出好坏。她讨厌酒的味道，酒量也差，但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经常喝。 另一边，陆里和温义铭刚给下属开完会，盛源便来了电话，要约陆里单独出去吃饭。陆里同意盛源的好友申请是觉得她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后来发现她单纯是看上了自己，趁着事情还没有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她要想一个体面一点的拒绝方式。 几乎是下一秒，陆里和温义铭共同的助理过来，说是舶宇公司接到了云盒公司的邀请。 晚上，江万赫组了一个局。 “陆总，温总，听说你们跟智时公司签了合约，我们眼热啊，也想让产品国际化，考虑一下我们吧。” “江总说得太客气了，像云盒公司这样的大型又有历史的公司，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对象呢。” 又商业互吹了几句，江万赫开口： “不管智时公司出多少报价，我们均是它的三倍。” 陆里和温义铭对视了一眼，感觉不妙。 “只是，我们要与你们签订排他性协议。“ 目前，内陆做高端智能手表出口方面的公司只有寥寥几家，而面临的海外巨大市场，谁都想抢占先机。 他们俩又对视了一眼，传递了一下信号。 “我们再考虑考虑吧。“ 舶宇公司还没和智时公司签订协议，如果此时与文盒公司合作的话来得及，只是文盒公司给出的条款过于霸道。 在晨会上，陆里和温义铭向众高管说了这件事。 根据数据显示，云盒公司一家带给她们的营业额跟智时公司等众几家公司一起合作带给她们的营业额不相上下。 众高管开始举棋不定。 “跟云盒公司一家搞好关系能给我们省多少事啊。“ “对啊，我们只用签订一次合同就好了。“ “现在势头最猛的一家是智时公司，一家就是云盒公司，可云盒公司的规模要比智时公司大这么多。“ “还是多合作几家公司吧，看看不同的风格，云盒公司的发展以后也不一定好。“ “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 一场晨会开了两个小时，陆里和温义铭心知肚明，有的高管被云盒公司收买了，有的高管被智时公司收买了。 现在连提供的数据她们都不信任了。 但陆里显然不想丧失能见到桑研的机会，既然跟哪个合作取得的回报都差不多，不如帮一下桑研。 于是她把这件事跟桑研说了。 智时公司的高管们紧急召开会议，想对策。 “不如就让给她们吧，反正我们还可以找别的外贸公司。“ “你没做功课吗？目前业内在出口小型科技品的方面舶宇公司是最权威的。“沈翊有些生气。 “对，丧失了这个机会，我们以后的路就会难走得多。“ “我们国内的市场还没完全打开，打开国外的市场干什么？“ “现在产品出海是多好的一个风口啊，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桑研也有些恼了。 “你一个学财务的懂什么！“ “够了！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吵架的。“ 散会时，沈翊给桑研使了个眼色，桑研瞬间明白，跟着沈翊去了办公室。 “你再联系一下陆里，我组个局，见一下舶宇公司的高管。“ 还是那家酒店，只是气氛远不像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么轻松。 “我们了解到云盒公司正在与你们洽谈一份排他性协议，但这应该会影响我们的协议。“ “其实我们一直在犹豫，现在管理层分成了两派。“ “那温总和陆总的意见是什么？“ “我们还在观望。” “对于这件事，我确实挺意外的，因为我们真的很重视与贵司的合作。” “如果你们把业务完全与云盒公司一家绑定，这样做的风险极大，一旦云盒公司在市场上的表现不佳，你们将失去灵活性。” “况且，一旦你们与云盒公司签署了排她性协议，她们就可以随意控制与你们的定价，这样你们就失去了与云盒公司平等对话的权利。”桑研补充道。 “我们不是没考虑到，可是我们做过风险预测。其实这样的话短期内两个选择的收入是差不多的。” “那长期呢，从公司的长远发展来看呢？” 温义铭没说话。 “陆总什么意见？“桑研点到她。 在事业上，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想惹桑研生气。 “其实我比较偏向于与贵司合作。” “如果签了这个协议，除了上述两个因素，我们将错失市场机会，相当于主动放弃了潜在的市场份额。并且会扼杀创新与适应性。“ “其实与我们合作，能够给你们提供更多种可能的选择，增加你们的方案的多样性和市场适应力。“ “我们的产品是专门针对于女性设计的，在这个领域拥有独特的优势。根据这个特点，能让你们避免陷入与其它代理商的同质化价格战。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我们会给你们某些区域的优先合作权。” “并且给你们更深入的技术支持与培训。” “其实所有的资源我们都已准备好，时间就是市场机会，就差你们了。” 桑研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 “这是我们公司分析出的具体数据，在未来一至三年内，与我们及其她中小型公司合作的共同收益预期要比与云盒公司一家要多，同比增长25%，不知道贵司数据是从哪来的。” 陆里和温义铭好好检查了一下数据，十分钟后，把电脑递给桑研。 “期待与贵公司的合作。”温义铭说。 说着，陆里站起来，与桑研和沈翊一一握手。 桑研与沈翊是坐一辆车来的，回去的路上，桑研开车，沈翊坐副驾驶。沈翊看着助理发的消息。 “刘义宣要辞职，连带着他带出来的学生。” “什么？他不是我们的技术骨干吗？“ 第5章 第 5 章 车子停在路边，他们准备讨论一下对策。此时，桑研又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里传来一阵女声： “桑研小姐，我是云盒公司的hr，听说您在智时公司任cfo ,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呢？薪资的话好说。” 她瞄了一眼沈翊，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 “我现在有些忙，稍后再说吧。”随即就挂了电话。 “云盒公司要挖你？” 桑研莫名地有些心虚。 “嗯。”含糊地来了一句。 “你先加一下她的微信，套一下她的话。” 桑研不可能离职。虽然没明说，但沈翊有意无意地在培养她当总裁，桑研是感知得到的。她不会为了眼前的利益来损害成长的机会，老师的才能她还没有压榨完。沈翊也知道桑研不可能离职，因为桑研的工资在业界并不低，即使到了规模比他们大很多的云盒公司也不一定能开出来这么高的薪水。 桑研继续开车，已经很晚了，但到处灯火通明，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车流缓缓地淌，又驶向不同的角落。 回到家后，桑研又开始调查云盒公司的背景。她想不明白，像云盒公司这样大规模的公司，已经占据了一定的市场份额，只要进行防御战就好了，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智时公司这样一个中型公司发动进攻，不惜花费大量的金钱和精力，这明显不合常理，为什么这么做呢？ 桑研加上了hr的微信。 另一边，陆里正想着以什么由头联系桑研，信息就过来了。 【这个消息是以公司的名义发的还是以个人的名义发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知道什么？】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们公司的业务？】 陆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因为桑研所以想跟智时公司合作吧，这样的话他就太没有专业性了，没准如果沈翊知道了也会因为这件事放弃与他的合作。也不能说是因为管理层乱了阵脚，更不能说他们怀疑有内鬼。 【经过我个人的判断，云盒公司不靠谱，但别人没有看出来，所以我就暗暗地叫你救场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我们的合作是定了，你的项目奖有了，我再还你个人情。】 【我期待的就是与贵司的合作，不用这么客气。】 【我请你吃饭吧。】 桑研看到信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顿时火有些大。 【你是不是想再贡献一段珍贵影像？】 【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以后和你单独吃饭，滴酒不沾，就在旁边服务你。】 桑研回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 【真的，要不明天我们出来吃饭，我服务服务你？】 她知道陆里想表达的意思，可还是往别处想了，白嫩的脸蛋瞬间泛起了红晕。 这时，云盒公司的hr发来了消息。 桑研先试探性地问了一下薪资，对面给了她七位数，跟现在差不多。又试探性地问了一下公司的运营情况，回答得模模糊糊，避重就轻。 一个来面试cfo的hr竟然不了解这些基本的东西？ 【你觉得公司现阶段最需要我解决的核心问题是什么？】 【当前公司面临的最大财务和业务风险是什么？】 【要不您来面试吧，我们面谈。】 看来还是不信任她，什么都没问出来。 她又联系了在云盒公司工作的大学同学，打听一下那里的情况。 第二天，沈翊把桑研叫过去。 他把助理和秘书都支开了，又站起来往外看了一看，确认没有人偷听，又把屋内的监控拔了下来。桑研会意，立马把门反锁，开始翻箱倒柜地找有没有窃听器。 “别找了，我们的地盘目前应该还没有被占。“ “老师，我了解到云盒公司对人员进行了大换血，裁掉了大量怀孕，工伤，应届毕业生，以及很少接受重大项目的人，包括各个层级的人。” 要知道，企业的规模越大，员工的能力就越趋向于平均，这是无法避免的。云盒公司这样大量裁员，减少人数，又大量从别的公司高薪招聘人才，对自身的发展其实并没有明显的好处。不仅如此，还有可能使自己的声誉受损。 “不仅如此，云盒公司还大量从各个科技公司重新聘请人才。“ 这会直接削弱各个科技公司的实力，但也会花费大量时间金钱精力。 “昨天晚上加你微信的那个hr怎么说的？” “她很不专业，并且并没有透露公司的太多信息。云盒公司让这样的人来面试cfo,是什么意思？” “说明云盒公司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可是财报上显示财务状况良好啊。” “据我了解，云盒公司正在大规模扩张，这使得融资成本加大，多产品结构分散，这使得短期内规模经济不明显，成本居高不下。” “也就是说，其实云盒公司的财务状况应该非常不好。” 沈翊点了点头。 “那现在财报上显示的与实际状况很不一样，说明他们很可能对财报造了假。” “可如果他们造了假，审计人员怎么可能不知道？” “难道所有的高层都联合起来了？” 沈翊的眼神变得警觉。 “立马召集法务负责人，不能有任何书面或电子记录，我们需要一场紧急评估。“ 桑研把门锁打开准备去叫人，迎面撞上了孟榜。 也不知道他在这干什么，是路过还是故意偷听。 桑研故作镇定： “快去帮我审一下财报。“ “好嘞，小研研。 “ “别那么恶心地叫我！“ 深吸一口气，压制住砰砰狂跳的心脏，她跑向法务负责人的办公室。 三个人从早上讨论到深夜，围绕着依据是什么，是否合理，信息来源是什么，是否可靠，以及是否涉及内部泄密风险来讨论以及查资料。 凌晨两点，公司所有人都下班了，沈翊和桑研去便利店买点吃的和咖啡，然后继续。法务负责人李浔则继续留在办公室查法律资料。 “根据目前的情况，这很有可能是真的，只是我们没有证据。“ “我感觉云盒公司目前的一系列行动已经不只是想抢占市场了，而是想兼并收购我们，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的扳倒他们的机会。“ “目前保证这件事就我们三个人知道，切忌泄密。要稳住人心，不能因为这件事让辞职的员工更多。我们要偷偷地收集证据。“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长期来说，云盒公司可能股价崩盘，业务停摆，但短期可能对智时公司进行更疯狂的打压。 如果这件事不是真的，贸然行动可能会被反诉“商业诽谤“，导致毁灭性的打击。 等他们出办公室，天边已翻出一抹鱼肚白。桑研又去便利店买了一罐咖啡，一个面包。等她吃完早餐，一轮朝阳缓缓升起，远远地挂在天上，并不刺眼，可以直视。 今天是与舶宇公司签合同的日子。 桑研去厕所补了补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 签完后，陆里在走廊上拦住桑研。 “桑小姐，晚上可否赏脸跟我吃顿饭？” “我不想再拖着一个醉鬼回家。” “啧，怎么这事就过不去了呢？” “上次是意外，真的是意外。” “算了吧，我们没什么可聊的。” “也是，你都一夜没睡了，下班之后是该回家休息休息了。” “你瞎说什么呢？”桑研怕陆里猜到公司出事，不敢说实话。 “黑眼圈都快到下巴了，还在这装呢。” “那是眼周色素沉着，你懂什么？” “好好好，我不懂，行了吧？不过作为你救我的场的人情，你改天得跟我出去吃饭。” “不去。” “桑~研~姐~姐~”陆里拖着长腔，在走廊上扭动着身躯，整个人贱兮兮地，一点高层的样子都没有。 “你发什么神经，这是公司！” “你不去我就一直扭。” 桑研想丢下她跑路，可两条腿就是杵在原地动不了。鬼使神差地： “好吧好吧，我明天和你去。不准跟任何人说，听见没有？” 陆里一秒恢复正常，嘴巴快咧到后脑勺，露出尖尖的虎牙。 和团子还挺像的，这个想法在一瞬间飘过。 “Yes,madam!” 桑研躲进卫生间，不是一般的后悔，自己怎么就答应了呢？不是本来想着拒绝到底的吗？不过这样的陆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有些可爱呢。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等等 黑眼圈真有那么重吗？ 她对着镜子使劲照，果然粉底没有盖住眼下的乌青，被白皙的皮肤映得格外明显。 该买个别的牌子的遮瑕了。 第6章 第 6 章 第二天一大清早，桑研就在办公室仔细审查云盒公司近五年每一年度以及季度的财报，想找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造的假。 沈翊和李浔则不在公司，她推测她们是秘密去找第三方机构了。 但一上午的调查毫无结果，因为每一段时间的财报都有些不正常的地方，比如收入与现金流不匹配等等，但考虑到云盒公司近几年在不断扩张，倒也都说得过去。 调查陷入了僵局。 下午，沈翊来了公司，她告诉桑研刘义宣是因为高强度加班导致心脏很脆弱，所以想找一个轻快一点的工作干。 “到了云盒公司难道就不让她加班了吗？” “云盒公司现在可是在精简人马，把不能干活的都裁掉了，她能保证自己不被裁吗？” 沈翊微微地笑了。 “我就是这么跟她说的。“ “所以呢，她也没有去云盒公司，反而回乡下种田养病去了。“ “挺好的”桑研点点头。 “以后我们跟技术骨干签合同的时候要签竞业协议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 “也是我的疏忽。“ “我现在找了第三方机构来调查云盒公司。“ 沈翊又问了桑研财报审得怎么样，交流完后，桑研回了办公室。 下班后，还是在桦树餐厅，陆里在门口等着桑研，把她接到包间里去。她穿着纯黑色及膝羊绒大衣，是修身款的，上身是象牙白高领毛衣，下身穿着做旧色的牛仔裤，头发打理地蓬松而有型。 进入包间后，桑研仔细看着她，她比高中时期壮实了很多，小麦色的皮肤衬着一双多情的狐狸眼，睫毛比她的还要优越。 “两位要不要尝一下我们餐厅的鱼生新品？“ ”她不爱吃生的。“ 关于高中的记忆，桑研能够回忆起来的很少，也不愿回忆。但她记得自己很少与陆里一同吃饭，她怎么会知道她的口味？ 陆里已经提前点好菜了，这会服务生鱼贯地上菜。 海鲜烩饭，焗龙虾配奶酪，香煎章鱼足，银鳕鱼配柠檬汁，全是她爱吃的。 银鳕鱼被烤出来的油脂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算了，不想了，先吃饭吧。 她吃得不慢也不少，每次抬眼望着陆里，她总是望着她，眼睛亮汪汪的，像是在欣赏什么艺术作品。 虽然她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 “快吃啊，盯着我干什么？” “这不是要服务姐姐你吗。” “我们就是同事，哪有什么谁服务谁的？” “不~行~服务姐姐是我的基本素养。”她夹着声音，像是个太监。 说着便接过桑研的空碗往里面盛烩饭和海鲜，不一会就成了小山。 “行了我吃饱了，别盛这么多。” “姐~姐~不要在弟弟面前减肥。” 桑研扶额叹息拿她没办法。 “姐姐想吃点什么甜品或者喝点什么吗？” 对于陆里年上还叫姐姐的行为，桑研从抗拒到木讷再到接受。 “不用了，在控糖，给我杯拿铁吧。” “没关系，这里的甜品是低糖的哦。“ ”吃吧，反正我花钱，而且姐姐今天要熬夜工作，晚上吃不饱怎么行？“ 桑研的心里有些动摇，怎么这个人这么了解她？ 不行，我要坚守住底线! “有百香果雪芭吗？“ ”不放糖可能会有点酸。“ ”没关系，我爱吃酸。“桑研咬牙。 这一回，我一定要坚守住底线！ ”那少放一点吧。“ 小口抿着雪芭，看着陆里吃着自己的剩菜，桑研激烈地检讨： 平时自己雷厉风行的态度去哪了？狼一般自律的态度去哪了？怎么一碰上她就“堕落”下去了？咦，她吃相还挺好看的~ 不许走神！为什么你一个工作狂会对曾经抛弃你的人产生好感？ 她怎么不跟我一起吃？哼，就装吧。 等等！什么？好感？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沦陷了！ 桑研把脑子里的小人强行按住，不让她发出动静。 ”我出去一下。“ 她脑子有些乱，在她的高中时代，陆里曾经不告而别，可是现在，她又不合时宜地出现，还是她的客户。 她不知道陆里是真的有苦衷还是抛弃了她，她也不想追究，因为不管是哪种原因，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都是巨大的。 她曾发誓再也不与成年之前遇到的人接触，可唯独割舍不掉的就是陆里。 正在天台上踱步时，又上来了两人，桑研看着她的脸，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那人跟她长得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江茉茉？“江万赫叫着桑研 ”是你？江正睿？“ 江万赫冲她来了一个看似温暖的笑，示意跟着的那人下去。 ”这几年过得好吗？“ ”我叫桑研，不叫江茉茉。“ ”你是智时公司的cfo？” 桑研不说话，当是默认。 ”那这么说我们父女俩还成对家了呢。“江万赫阴阴地说，面上依旧挂着笑。 ”现在我是云盒公司的ceo，江万赫。“ ”你就是江万赫？“ 桑研眼前一黑，自己还是疏忽了，做调研的时候就没注意看一下高层的照片。 在她12岁时，江万赫与桑兰离婚，原因是江万赫攀上了一个公司股东的女儿。当时的桑研当然不知道这家公司就是云盒公司。从此，江万赫杳无音信，查无此人。桑兰变得暴躁而偏执，把江茉茉的名字改成桑研，一个人供她上学。桑研的意思是要求她努力学习。 因为两个人都改名了，又都没仔细看过对方的照片，所以私下调研的时候没有认出对方来。 气氛有些微妙，桑研有些不想再待下去了。 “之前公司有让人找你，想让你去我们公司，怎么不去？” “我有我自己的职业规划。” 晚风把桑研的碎发吹到脸上，江万赫帮忙拨开。 ”别碰我。“ “朵朵，其实这两年我一直在找你，我没有别的孩子，以后我挣的那些家产都是你的。而且在云盒公司我有绝对的话语权，你来我这任职，不亏待你。” “哼。”桑研冷笑一声 “你想的倒挺美。” 我一去你那，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父女，我也是智时公司的骨干，这样一来云盒公司扳倒智时公司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况且云盒公司财报造假的事情要是败露，不得我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今天我们就当没见过，从此我们在职场上遇见，就是陌生人了，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你有点无情了。” “我无情？当年你丢下我跟桑兰的时候就不是无情了？你拒不付我的抚养费的时候就不是无情了？这么多年我遭受的苦难，都是拜你所赐！“桑研眼眶微红，歇斯底里地冲他喊。 “当时……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就是你家那位大小姐不让吗？“ “我就说桑兰真是不会教育你，连这事都跟你说。“ “你那些破事人尽皆知，还用她特意跟我说？“ “当初那场煤气泄漏怎么就没让你们娘俩死呢。“江万赫收起了笑容，那张跟桑研长得极为相似的脸瞬间变得狰狞，阴恻恻的眼神，感觉能将人凌迟处死。智时姊开始震动，提示她周围有危险。 桑研的心跳骤然加快。天台上不是营业区，没有监控，如果江万赫此时把她推下去，再伪装成她自杀，没有人说得清。 桑研只穿了一件加绒衬衫配一条西装裤，深秋的风吹着，却出了汗。 江万赫背对着门抚摸着她的脸，桑研一个摆手，然后往门口的方向跑。可是江万赫死死拽着左手的手腕，把她拉回来。智时姊受到了挤压。 “别走啊，我们父女一场，好好叙叙旧吧。“ “自从12岁之后，我们就不是父女了。“ 两秒钟后，智时姊自动报了警。 陆里在包厢里左等右等不见桑研回来，可她的大衣和托特包还在原地。所以陆里推测她不可能是半路跑了。为了保险起见，陆里还是决定去找一下。 然后她就在天台看见了江万赫拽着桑研不放她走。 “快，救命！“桑研抓住了救命稻草，冲陆里求救。 就在这时，有两个警察冲向天台。 “警察，我是她父亲，你说父亲管一下女儿，没什么问题吧？” “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