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 第1章 一夜荒唐 介意/夜雨青柚 晋江文学城首发,谢绝转载,盗版必究。 林听悦觉得,失恋大概就像被人硬塞了一嘴的柠檬,又酸又涩。 还带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苦。 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烧得她五脏六腑都跟着不停抽搐。 尤其当她千里迢迢瞒着父母,飞越半个地球来挽回这段感情时,却亲眼看见对方和另一个身影在街头拥吻。 这种酸涩苦楚就变成了铺天盖地的难堪和绝望。 维希坦德的雨下得黏黏糊糊,像极了她现在的心情,潮湿、阴冷、无处可逃。 她拖着行李箱,随便找了家看起来足够喧闹的酒吧钻了进去。 仿佛那震耳欲聋的音乐能把她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全都震碎。 “Whisky,谢谢。” 她挤到吧台前,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 酒精或许是此刻唯一的解药,哪怕只是饮鸩止渴。 几杯烈酒下肚,世界开始旋转模糊,心里的痛楚被酒精麻痹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荡荡的茫然。 她趴在吧台上,眼神迷离地扫过周围喧嚣的人群,然后,毫无预兆地撞进了一双眼睛里。 吧台的另一端,一个男人独自坐着。 昏暗迷离的光线落在他身上,勾勒出过分英俊的侧脸轮廓,下颌线清晰利落,鼻梁高挺,薄唇微抿。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臂和昂贵的腕表。 与周围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他周身散发着一种沉静而冷冽的气场,像是一座沉默的冰山,吸引着人想去探寻,又望而生畏。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眼眸微转,看了过来。 那双眼睛深邃得像寒潭,幽暗得看不清情绪,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吸力。 酒精彻底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林听悦鬼使神差地端着自己的酒杯,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 “Hey,”她听到自己声音带着醉后的软糯和大胆,“一个人?请我喝一杯怎么样?” 男人静静地看着她,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在她泛红的脸颊和湿润的眼眶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似乎能洞穿人心,看透她所有的狼狈。 就在林听悦以为会被冷漠拒绝,那点可怜的勇气即将消散时,他居然对酒保微微颔首。 酒保立刻恭敬地送上了一杯和她手里一样的威士忌。 “失恋了?”他开口,声音低沉醇厚,像大提琴般掠过心弦,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 就这一句,精准地戳破了林听悦强撑的伪装。 委屈和难过瞬间决堤,她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对着这个完全陌生的英俊男人,絮絮叨叨地开始控诉,语无伦次,中文夹杂着英文,眼泪时不时冒一下。 男人大部分时间只是沉默地听着,偶尔抿一口酒,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始终看着她。 不知说了多久,直到她嗓子干哑,眼泪流干,只剩下头晕目眩。 “好了,别哭了。”他递过来一张干净的手帕,带着清冽的雪松气息。 林听悦懵懵地接过,胡乱擦了擦脸。 后来的记忆,变得破碎而模糊。 只记得音乐很吵,他的眼睛很亮,靠近时的雪松味很好闻。 酒精混合着失恋的痛苦和一种叛逆的自暴自弃,让她做出了这辈子最大胆最荒唐的决定。 宿醉带来的头痛令她有些无力。 林听悦是在一片极度陌生的环境中醒来的。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奢华到极致的天花板吊顶,身下的床垫柔软得不像话,丝绒被单滑腻的触感贴着皮肤。 然后,她猛地僵住。 身边均匀的呼吸声,空气里弥漫着的淡淡雪松香,还有……散落一地的衣物,其中明显包括男人的衬衫和长裤。 昨晚那些破碎火辣的画面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轰地一声,她的脸瞬间爆红,随即又变得惨白。 她、她居然……和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男人…… 完了!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下床,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地上散落的衣物提醒着她昨晚的疯狂和失控。 她手忙脚乱地捡起自己的衣服穿上,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生怕吵醒身旁的男人。 目光慌乱地扫过房间,试图找到任何能标识对方身份的东西,却一无所获。 只有搭在沙发扶手上的那件昂贵手工西装,无声彰显着主人非同一般的身家。 怎么办?怎么办? 一种巨大的恐慌和羞愧涌上心头。 一夜情?她林听悦居然也干了这种事? 而且还是在这种彻底失恋的狼狈状态下! 她只想立刻、马上逃离这里,永远忘记这场荒唐的意外。 鬼使神差地,她摸到了自己的钱包。 打开一看,除了几张英镑和信用卡,只剩下一叠崭新的人民币。 那是她来时怕不方便特意取的,还没用完。 一个荒谬至极的念头窜进她混乱的大脑。 补偿? 对,补偿!留下钱,两清!这样就不欠他的了! 之后桥归桥路归路,谁也别找谁! 她几乎是抖着手,抽出了那叠红色钞票,也顾不上数具体的,大概三千块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甚至带着一丝敬畏地,放在了床头柜上。 薄薄一叠人民币,放在这极尽奢华的房间里,显得无比突兀和可笑。 她的脸颊烧得厉害,几乎不敢再看床上的人一眼,像只受惊的兔子,踮着脚尖,以最快速度逃离了房间,轻轻带上房门。 走廊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 她一路狂奔,直到冲进电梯,下了楼,冲出酒店,站在维希坦德清晨冰冷的空气里,才敢大口喘气。 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混合着宿醉的头痛、荒唐后的羞愧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解脱感。 结束了。 这场离经叛道的意外结束了。 她回头望了一眼那高耸入云的豪华酒店,把那个男人的脸和那双深邃的眼睛死死压在记忆最深处,发誓永远不再想起。 - 半年后。 京北,林家别墅。 “悦悦,这次你可不能再躲了!听说池家那位也会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多少人家挤破头都想攀上的关系!” 林母苦口婆心,一边帮着女儿挑选晚上相亲宴要穿的礼服。 林听悦蔫蔫地坐在梳妆镜前,任由造型师摆弄她的头发。 半年时间,足够她疗愈情伤,重新变回那个明艳活力的林听悦,但绝对不包括接受家里的安排去相亲! “妈~我都说了我有喜欢的人了!”她第N次祭出这个万能借口。 “少来!你喜欢谁?那个江少阳?别提那个劈腿的混蛋!” 林母瞪眼,“今晚只是去见见,又没让你立刻定下来。听说池先生年轻有为,就是性子冷了点……你打扮漂亮点,给人留个好印象就行。” 林听悦内心哀嚎,知道躲不过了。 也罢,就去走个过场,应付一下爹妈而已。 那种顶级豪门掌权人,能看上她这种小虾米才怪! 说不定对方比她更反感这种相亲。 她都不知道林耀宗去哪里托的关系,他们这种层次的企业,也能跟池家攀上关系了。 她换上一条得体的香槟色蕾丝长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材,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掩饰着内心的不情愿。 晚上八点,华灯初上。 私人庄园宴会厅内,莺声燕语,觥筹交错。 京北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不少,显然都对这位神秘的池家掌权人充满好奇。 林听悦百无聊赖地跟在父母身后,脸上挂着标准社交微笑,内心只盼着宴会早点结束。 直到介绍人引着他们,穿过人群,走向宴客厅一侧相对安静的休息区。 “林先生,林太太,林小姐,这位就是池濯先生。”介绍人热情地做着介绍,“池先生,这就是林董和他的千金,林听悦小姐。” 林听悦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微微抬眸,看向那位背对着他们、正欣赏窗外夜景的男人。 男人闻声,缓缓转过身来。 裁剪精良的黑色西装包裹着挺拔的身材,气质冷峻,周身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场。 当他转过身,那张棱角分明,过分英俊的脸完全暴露在水晶灯下。 时间仿佛瞬间静止。 林听悦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手脚冰凉。 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睛,此刻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正精准地落在她的脸上。 和她记忆中那个维希坦德清晨的酒店房间里,那个陌生男人的眼睛一样。 完、全、重、合! 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她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轰隆! 脑海里像是炸开了一道惊雷,把她所有的侥幸和伪装都劈得粉碎。 怎么会是他?! 介绍人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水幕,模糊不清。 她只看到池濯,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足足三秒,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惊肉跳。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唇角,像是在确认什么。 林听悦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窒息。 下一秒,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几乎是本能地,抢在他开口之前,突兀地响起,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池先生您好,我不是……其实我不是来相亲的,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话音落下,气氛瞬间凝滞。 池濯深邃的眸光微动,他慢条斯理地向前迈了一小步,强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他看着她,像是锁定猎物的鹰隼,嘴角那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加深了些许。 然后,他开口了,低沉磁性的声音敲击在她的耳膜上,也敲击在她疯狂跳动的心脏上: “巧了。” 他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只有他们两人能清晰听到,每个字都像裹着冰渣,又带着一丝玩味的危险: “我也是。” “……”林听悦瞬间石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又迅速褪去,留下彻骨的冰凉。 完蛋了。 她不仅相亲相到了419对象,而且…… 她好像,还甩了他一沓三千块钱的“补偿金”。 [害羞]开新文啦,喜欢的小伙伴点个收藏吧! 下一本写《蝴蝶信笺》,求求收藏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一夜荒唐 第2章 感情很好 宴会厅角落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重地压在林听悦的胸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池濯的话像一枚精准投入深水的炸弹,在她脑海里掀起惊涛骇浪。 他记得! 他绝对记得!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初次见面的陌生和探究,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幽暗和某种让她心惊肉跳的玩味。 介绍人和林父林母显然没听清池濯后半句压低的嗓音,只听到了前面那声“巧了”,还以为两位年轻人是对上了什么有趣的暗号,脸上顿时露出欣慰又略带讨好的笑容。 “哎呀,看来两位年轻人很有缘分啊!”介绍人笑得见牙不见眼。 林母也悄悄松了口气,轻轻推了愣怔着的女儿一下,“悦悦,还不快跟池先生好好聊聊?” 聊? 聊什么? 聊那晚维希坦德的天气还是那三千块钱的购买力? 林听悦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已经彻底僵死,连一个敷衍的笑都扯不出来。 她的大脑疯狂运转,却只冒出一堆乱码。 逃跑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但脚下像生了根,被池濯那看似平静无波,实则锐利如刀的眼神钉在了原地。 池濯却已然恢复了那副冷峻矜贵的模样,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她的幻听。 他极为绅士地对林父林母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林董,林夫人,可否让我与林小姐……单独聊几句?” “好好好!你们年轻人聊,你们聊!我们就不打扰了。” 林父立刻会意,连忙拉着还有些犹豫的林母和介绍人走开,临走前还给林听悦递了个“好好把握”的眼神。 周围的人似乎也察觉到这里气氛不同寻常,识趣地没有靠近,留给两人一个看似私密,实则仍在无数余光注视下的空间。 只剩下他们两人。 林听悦感觉每一秒都像是在火上烤。 她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池濯的目光,试图找回一点主动权,哪怕只是虚张声势。 “池、池先生,”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刚才……刚才我……” “刚才林小姐说,有喜欢的人了?” 池濯慢条斯理地打断她,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杯香槟,修长的手指轻轻晃动着杯脚,目光却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脸上,像在研究一件有趣的藏品。 “能冒昧问一下,是哪家的青年才俊如此幸运?” 他的语气听起来甚至算得上温和有礼,但林听悦却硬生生听出了一股审问的意味。 她喉咙发紧,脑子里把认识的男人飞快过了一遍,最后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扯: “他……他不在国内。我们感情很好,所以……所以今天的相亲实在是个误会,非常抱歉耽误您的时间。” 说完,她微微躬身,就想借机溜走。 “误会?”池濯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上前半步,看似无意,却恰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林听悦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香气,与记忆中那一夜的气息缓缓重叠,让她心跳骤然失序,头皮一阵发麻。 他微微倾身,靠得更近了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内容让她如坠冰窟: “林小姐所谓的‘感情很好’,是指半年前在维希坦德,哭着说男人都是骗子,然后拉着一个陌生人共度一夜的那种……感情很好?” 林听悦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他果然记得清清楚楚! 连她当时哭诉的醉话都记得! 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慌瞬间将她淹没,她甚至能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投来的目光变得更加探究。 “你……”她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事实胜于雄辩,她所有的谎言在当事人面前都显得苍白可笑。 看着她惊慌失措、脸色煞白的模样,池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波动,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重新直起身,恢复了那种疏离的距离感,仿佛刚才那句近乎羞辱的质问只是她的错觉。 “看来林小姐确实遇到了些……情感困扰。” 他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社交礼仪上的同情。 “不过,既然今天是长辈们的好意,林小姐不妨暂且放下烦恼,就当认识一个新朋友。”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破了她的谎言,又没有彻底撕破脸,甚至还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将这场相亲重新定义为“认识新朋友”。 可林听悦丝毫感觉不到轻松,反而觉得那台阶之下就是万丈深渊。 他越是表现得平静克制,她就越觉得可怕。 这男人太深不可测了。 她张了张嘴,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我……” 池濯却不再给她机会。他微微抬手,招来侍者,重新拿了两杯香槟,将其中一杯递到她面前。 “赏光喝一杯?”他看着她,眼神幽深,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林听悦看着那杯晶莹剔透的液体,仿佛看到了维希坦德那晚的罪魁祸首。她手指微微颤抖,根本不敢去接。 就在这时,一位同样气场不凡,穿着深蓝色西装的男人笑着走了过来,“池总,张总他们正找你呢。” 他目光好奇地扫过脸色苍白的林听悦,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和探究。 池濯面色不变,对来人点了点头,“你先过去,我马上来。” 叫做廷渊的男人挑眉,意味深长地又看了林听悦一眼,才笑着离开。 这个小插曲暂时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对峙。 池濯将手中的香槟放回侍者的托盘,目光重新落回林听悦身上。 “看来今天林小姐确实状态不佳。” 他语气平淡,“既如此,就不勉强了。” 林听悦闻言,如蒙大赦,立刻就想转身。 “不过,”池濯的声音再次响起,成功地让她定在原地,“关于那晚……” 林听悦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却只是顿了顿,目光在她脸上流转一圈,最终定格在她因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嘴唇上,意味深长地留下一个未完的悬念。 “下次再聊。” 说完,他微微颔首,转身便朝着陆廷渊离开的方向走去,留下一个挺拔冷峻的背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随口闲谈。 徒留林听悦一个人僵在原地,浑身冰冷,脑子里反复回荡着那句“下次再聊”和那个关于“那晚”的未尽之语。 下次?还有下次? 聊什么?聊那晚的细节还是那三千块钱?! 她看着池濯从容离去的背影,融入那群光鲜亮丽的商业精英之中,游刃有余,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对她来说,却不啻于一场惊心动魄的灾难。 直到母亲担忧地走过来握住她冰凉的手,“悦悦,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池先生跟你说什么了?” 林听悦猛地回神,反手紧紧抓住母亲的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妈……我、我有点不舒服,我们能先回去吗?” 她现在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离那个男人越远越好! 林母虽然疑惑,但看女儿确实脸色难看,只好点头,“好,好,先去跟你爸爸说一声。” 回去的路上,林听悦靠在车后座,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京北的夜景繁华璀璨,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寒意。 池濯……池家掌权人…… 她怎么会惹上这样一个人物? 那晚的荒唐,她原以为只是人生中一个可以彻底翻篇的意外插曲。 却没想到,半年后,它会以这样一种更具冲击力的方式,重新砸回她的生活。 而且,看池濯的态度,这件事显然还没完。 他到底想干什么?报复她留下的那三千块钱?还是觉得她冒犯了他,想要给她点教训? 无数个念头在她脑海里翻腾,每一种可能性都让她坐立难安。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闺蜜夏小冉发来的消息。 【怎么样怎么样?相亲对象帅不帅?是不是个秃顶啤酒肚的老男人?快从实招来![坏笑]】 林听悦看着屏幕,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她颤抖着手指回复: 【帅。帅裂苍穹。】 【但我要死了。】 【冉冉,我好像……闯大祸了。】 她闭上眼,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池濯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睛。 下一次?她只希望永远没有下一次! [狗头]嘿嘿,下一次马上就来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感情很好 第3章 装傻充愣 回到家里,林听悦几乎是逃也似地钻回了自己的卧室。 她反手锁上门,仿佛这样就能将外面那个有池濯存在的世界彻底隔绝。 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她缓缓滑坐到地毯上。 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狂跳每一次搏动都沉重地撞击着胸腔,提醒着她今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噩梦,而是冰冷又荒诞的现实。 “悦悦?你没事吧?要不要喝点热牛奶?”林母担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 “妈,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想先睡了。” 林听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却还是带出了一丝沙哑的颤抖。 “那……好吧,好好休息,别多想。” 林母叹了口气,脚步声渐渐远去。 多想?她怎么能不多想!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光线将她蜷缩的身影投在墙上,显得无助又脆弱。 她猛地站起身,冲进浴室,打开花洒,让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 仿佛这样就能洗掉那个男人留下的气息和触感,洗掉那晚荒唐的记忆,洗掉今晚令人窒息的难堪。 可是没有用。 闭上眼睛,池濯那双深邃幽暗的眸子,他微微勾起的唇角,他低沉磁性的嗓音说着“巧了”、“下次再聊”……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像烙印一样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还有那三千块钱……她当时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会做出这种蠢到极致的事情! 她当时只是太害怕,太慌乱,只想用一种最快速、最决绝的方式划清界限,却根本没想过对方是谁,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现在想想,那叠人民币放在那样顶级的酒店套房,简直是对他的一种莫大的侮辱和挑衅。 像池濯那种站在云端、习惯了被人仰望和敬畏的男人,怎么可能容忍这种“羞辱”? 他说的“下次再聊”,绝对是要跟她算总账! 怎么办?怎么办? 林听悦烦躁地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在水汽氤氲的浴室里来回踱步。 道歉?赔钱?十倍百倍地赔?可他那种人,会在乎这点钱吗? 或者……他会有更恶劣的手段? 各种小说电视剧里的桥段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天凉王破、封杀雪藏、逼她家破产…… 虽然自家也算富裕,但在池家那种庞然大物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让她几乎窒息。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她猛地关掉花洒,裹上浴袍,冲回房间拿起手机。 屏幕上有好几条未读消息,全都来自夏小冉。 【卧槽?!帅裂苍穹?展开说说!】 【闯什么祸了?你把相亲对象的车刮了?还是把酒泼他脸上了?】 【人呢?别装死!急死我了!】 【接电话!!!】 最后一条是十分钟前,还有一个未接来电。 林听悦深吸一口气,直接拨通了夏小冉的视频电话。 几乎只响了一声,那边就立刻接了起来,屏幕里出现夏小冉敷着面膜却依旧遮不住八卦光芒的脸。 “林听悦!你终于活了!快说!相个亲怎么就要死要活的?对方到底是谁啊?能把我们林大小姐吓成这样?” 夏小冉连珠炮似的发问。 林听悦看着闺蜜熟悉的脸,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她调整了一下镜头,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然后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近乎悲壮的语气开口: “冉冉,我可能要完蛋了。” “说人话!” “我今晚的相亲对象……是池濯。” 手机屏幕那端沉默了三秒,随即爆发出夏小冉难以置信的尖叫,甚至因为过于激动,脸上的面膜都滑下来一半。 “谁?!你说谁?!哪个池濯?!是我知道的那个池家?!那个池濯?!!” 夏小冉一把扯掉面膜,眼睛瞪得溜圆,恨不得从屏幕里钻出来。 “京北还有第二个敢叫池濯,还能让我爸妈那么紧张的吗?” 林听悦有气无力地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写满了“生无可恋”的眼睛。 “我滴个老天鹅啊!池濯!你相到了池濯?!那可是金字塔尖尖上的人物!行走的印钞机!京北多少名门闺秀的梦中情人啊!你居然相到他了?!然后呢?然后呢?你刚才说的闯祸是怎么回事?” 夏小冉的震惊迅速被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取代。 林听悦闭上眼睛,心一横,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然后……我发现,他是我半年前在国外……喝醉后……不小心……招惹的那个……一夜情对象。” 手机那头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足足过了十几秒,才传来夏小冉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紧接着是语无伦次的惊呼: “什、什么?!维希坦德?!那个你留下三千块……我的天!那个男人是池濯?!林听悦!你完了!你真的完了!你居然用三千块侮辱了池濯?!这比刮花他十辆限量超跑还严重啊!” “我知道……”林听悦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他现在肯定恨死我了!他今晚还威胁我,说‘下次再聊’!冉冉,他会不会报复我?会不会搞垮我家公司?我会不会明天就横尸街头啊?” 恐惧让她开始胡思乱想,脑补出各种悲惨下场。 夏小冉也从最初的震惊中慢慢冷静下来,她摸着下巴,开始高速分析:“等等,你先别自己吓自己。池濯那种人,要是真想立刻弄死你,今晚你就走不出那个宴会厅了。他还跟你说了什么?具体点!” 林听悦努力回忆着今晚的细节,把池濯的话复述了一遍,包括那句要命的“巧了,我也是”和关于维希坦德那晚的质问。 夏小冉听得眼睛越来越亮:“等等!他说他‘也有喜欢的人’?还问你那个‘幸运儿’是谁?听起来……怎么有点酸溜溜的?而且他最后也没把话说死,只是说‘下次再聊’……” “那分明就是死亡预告!”林听悦哀嚎。 “不一定!”夏小冉猛地一拍大腿,“悦悦!根据我看了八百本言情小说的经验!这剧情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他那种身份,被你那么‘羞辱’了,居然没有当场发难,还跟你玩文字游戏?甚至最后还放你走了?这不符合霸总报仇的常规操作啊!” 夏小冉眼睛闪着诡异的光,“你说……他会不会其实……对你有点意思?” 林听悦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夏小冉!你疯了吗?那是池濯!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会对一个用三千块打发他的女人有意思?他那是猫抓老鼠!玩够了再吃掉!” “啧,你不懂!”夏小冉一副“我很懂”的样子,“越是这种顶级男人,越是有可能有点特殊的癖好……不是,是特殊的点!你这种行为,说不定精准地击中了他某个不为人知的……兴奋点?” “……”林听悦觉得跟这个小说中毒的闺蜜无法沟通了。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夏小冉见好友真要急了,连忙正经起来,“不管他到底什么意思,目前看来,他暂时没有动用雷霆手段的意思。‘下次再聊’,就意味着还有转圜的余地。”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首先,绝对不能自乱阵脚!你要表现得镇定!就好像维希坦德那件事根本没发生过!他提,你就装傻!” 夏小冉开始出谋划策,“其次,打听一下池濯的行程,尽量避开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减少正面接触的机会,降低存在感!” “装傻?能行吗?”林听悦表示怀疑,池濯那眼神,像是能被她轻易糊弄过去的人吗? “不行也得行!难道你要主动凑上去说‘对不起池先生,我不该用三千块侮辱您,您看赔多少钱合适’?” 夏小冉翻了个白眼,“至于避开他……你们生活圈层差那么远,只要你不主动往顶级商业圈里凑,偶遇的概率其实很小的!” 这话稍微安慰到了林听悦。 是啊,池濯是活在财经新闻和顶级名利场里的人,而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富二代,搞点艺术设计的,只要她小心一点,应该……能躲开吧? “最后!”夏小冉语气凝重起来,“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真的要报复,你得想想后路。不过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毕竟对付你,对他而言有点太掉价了。” 和夏小冉通完话,林听悦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虽然恐惧仍在,但至少有了点方向。 装傻,躲开。 对,就这么办!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只要撑过这段时间,等池濯觉得无趣了,或者忘记这茬了,她就安全了。 然而,她刚给自己打完气,手机就“叮”了一声,收到一条新短信。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内容只有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却像一道惊雷,再次将她刚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劈得粉碎。 【林小姐,明日下午三点,濯悦大厦楼下咖啡厅见。聊一聊那笔……“补偿金”的问题。】 落款是,池濯。 手里的手机仿佛瞬间变成了烫手的山芋,林听悦惊得差点把它扔出去!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号码?! 还有……濯悦大厦楼下咖啡厅?! 他连地点都订好了!根本不容她拒绝! “下次”竟然来得这么快?! 装傻?躲开? 计划还没开始,就彻底宣告破产。 [加油]加油,要坚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装傻充愣 第4章 当面清算 手机屏幕上的那行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林听悦的眼里,刺得她眼球生疼。 濯悦大厦楼下咖啡厅。 补偿金。 他果然来了! 而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不容拒绝! 巨大的恐慌再次笼罩着她,比在宴会厅时更甚。 那时至少还有父母在场,还有周围的人群作为缓冲。 而明天下午三点,将是真正的、一对一的、**裸的清算。 他到底想怎么“聊”? 是让她当面道歉,还是拿出一个天文数字的赔偿单? 或者有更羞辱人的方式? 林听悦一夜无眠,翻来覆去,脑海里上演着无数种明天可能出现的恐怖场景。 清晨起来,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像是被狠狠摧残过一番。 她尝试着回复那条短信,手指颤抖地敲下【池先生,我很抱歉……】,删掉。 又改成【池先生,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再删掉。 无论怎么组织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且可笑。 最终,她颓然地放下手机。 逃避显然没用,只会激怒他。 除了硬着头皮去赴约,她似乎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一整个上午,她都心神不宁,设计稿画得乱七八糟,咖啡喝了两杯却依然觉得浑身发冷。 时间一分一秒地挪向下午,每过一秒,她的紧张就多加一分。 下午两点半,她站在衣帽间前,看着满柜子的衣服,第一次犯了难。 穿什么?太正式显得刻意,太随意又显得不尊重…… 最后,她选了一条款式简单但剪裁得体的米白色及膝连衣裙,外面搭了件浅咖色风衣,妆容尽量清淡,试图营造出一种“我很认真对待这次会面但绝无他意”的氛围。 打车前往濯悦大厦的路上,她的心跳一直维持在高速档位。 那栋矗立在CBD核心区的摩天大楼,在秋日的阳光下闪烁着冷硬矜贵的光芒,像极了它的主人,让人望而生畏。 楼下那家咖啡厅装修得极具格调,环境幽静,客人不多,大多是附近写字楼的白领在此低声谈事。 林听悦提前十分钟到达,选了一个靠窗的相对隐蔽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美式,却一口也喝不下,只是不停地搅动着小勺,目光频频望向门口。 两点五十八分。 咖啡厅的门被推开,风铃轻响。 林听悦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池濯走了进来。 他换了一身铁灰色的西装,没有打领带。 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一颗纽扣,比起昨晚宴会上的正式,多了几分随性,却丝毫未减迫人的气场。 他身形挺拔,步伐沉稳,一进来就吸引了咖啡厅里所有或明或暗的目光。 他的视线几乎没有搜寻,径直落在了林听悦所在的角落,然后迈步走了过来。 林听悦下意识地站起身,手指紧张地攥住了风衣的衣角。 “池先生。”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池濯在她对面坐下,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将她强装的镇定和眼底的慌乱尽收眼底,却并未点破。 “林小姐很准时。”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侍者过来,他只要了一杯冰水。 短暂的沉默,空气仿佛凝结成了胶质,包裹着林听悦,让她呼吸困难。她决定先发制人,虽然底气不足。 “池先生,”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不那么抖,“关于昨晚,还有……更早之前的事情,我非常抱歉。 那晚我喝多了,行为完全失控,做出了非常荒唐失礼的事情。对于给您造成的困扰和……冒犯,我郑重向您道歉。” 她站起身,对着他微微鞠了一躬。态度诚恳得不能再诚恳。 池濯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她,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响,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她的神经。 等她重新坐下,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 “喝多了?所以,林小姐的习惯是,每次喝多,都会随便找个人共度**,然后留下现金离开?”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精准地剥开她试图用“醉酒”掩盖的尴尬和羞耻。 林听悦的脸瞬间涨红,又迅速褪去血色,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不是的!只有那一次!我真的……真的是因为当时……” 她试图解释,却发现任何理由在那晚的行为面前都显得苍白可笑。 “因为失恋?” 池濯替她说了下去,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嘲弄,“所以,我成了林小姐疗愈情伤的……工具?” “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听悦急切地否认,声音都拔高了一些,引来旁边一桌客人的侧目。 她立刻压低声音, “我绝对没有轻视您的意思!我当时只是太害怕,太混乱了,只想用最快的方式……划清界限……我……” 她越说越乱,简直语无伦次。 “最快的方式?” 池濯重复着,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那股清冽的雪松气息再次笼罩了她,带着无形的压迫感,“留下三千块,确实很快。也很……侮辱人。” 最后三个字,他咬得并不重,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林听悦心上。 她猛地抬头,对上他幽深的视线,心脏狂跳: “对不起!我知道那很过分!您说,要怎样补偿?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尽力弥补我的过错!”她几乎是豁出去了,等待着他的审判。 池濯看着她视死如归的表情,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什么。 他靠回椅背,端起冰水喝了一口,动作优雅从容。 “补偿?” 他放下杯子,目光重新落在她脸上,“林小姐觉得,该怎么补偿才合适?” 他把问题又抛了回来。 林听悦愣住了。 她怎么知道?她要是知道,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试探着说: “我……我可以把钱还给您,或者……您说个数目……”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蠢,池濯怎么可能缺钱。 果然,他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很短促,没有什么温度,听得林听悦头皮发麻。 “钱?”他挑眉,“林小姐是觉得,我池濯的一夜,是可以明码标价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听悦快要哭了,这根本就是个死循环!怎么说都是错! 看着她眼圈泛红,手足无措的模样,池濯沉默了片刻,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 “那三千块,我收到了。” 他终于不再绕圈子。 林听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着他的下文。 “既然林小姐坚持那是‘补偿金’,”他刻意加重了这三个字,听得林听悦无地自容,“那我们就按‘补偿’的方式来处理。” 他从西装内袋里,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个熟悉的、薄薄的信封。 正是那天早上,她留在酒店床头柜上的那个!里面甚至还能隐约看到那叠红色的钞票! 他竟然……还留着?!而且随身带着?! 林听悦目瞪口呆,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油然而生。 池濯将信封放在桌上,轻轻推到她面前。 “林小姐的‘补偿’,我收下了。” 他看着她,目光深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但在我看来,这笔钱的金额,与它所要补偿的‘价值’,似乎并不太对等。” “所以?”林听悦的声音发颤,预感极其不妙。 “所以,”池濯的身体再次微微前倾,目光锁住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既然要补偿,就应该补偿到位。” “从今天起,直到我认为‘补偿’足够为止。” “你需要随叫随到,帮我应付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像昨晚那样的相亲场合。” 林听悦彻底懵了。 随叫随到? 应付麻烦? 这算什么补偿方式? “这……池先生,我不明白……”她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 “很简单。” 池濯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我需要一个暂时的‘挡箭牌’,而林小姐你,正好欠我一份‘补偿’。在你还清之前,扮演好这个角色。”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最后补充了一句: “今天就算了。下次‘需要’你的时候,我会提前通知。” 说完,他不再看她脸上震惊失措的表情,转身离开了咖啡厅,留下那个装着三千块钱的信封,和她一颗被搅得天翻地覆、完全找不到北的心。 扮演挡箭牌? 随叫随到? 这根本不是她预想中的任何一种清算方式! 这甚至比直接让她赔钱更可怕! 林听悦看着桌上那个刺眼的信封,仿佛看到了一张无形的、写着她名字的卖身契。 池濯他……到底想干什么? [狗头]这男人,真有心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当面清算 第5章 基本素养 咖啡杯里的冰块早已融化殆尽,稀释了原本浓郁的咖啡。 只留下一杯苦涩的棕褐色液体,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林听悦独自坐在原地,对着那个薄薄的信封,足足发了十分钟的呆。 池濯的身影早已消失,可他留下的那句话,却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 随叫随到…… 扮演挡箭牌…… 直到补偿足够…… 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置喙的强势和一种令人心慌的莫测。 她机械地拿起那个信封,指尖触碰到钞票的边缘,仿佛被烫到一般缩了回来。 这三千块,如今成了拴在她脖子上的无形绳索,而握着另一端的人,是池濯。 他到底想干什么? 报复的新形式? 用这种随传随到的方式羞辱她? 还是真的仅仅因为……她恰好出现,又恰好“欠”了他的,所以物尽其用? 无数个问号像沸腾的气泡,在她心里咕嘟咕嘟地冒着,却找不到一个答案。 最终,她还是把那个耻辱的信封装进了包里,像个游魂一样飘出了咖啡厅。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有一种前途未卜的冰凉。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 池濯没有“通知”她,那个陌生的号码再也没有响起过。 林听悦试图恢复正常的生活,上班,画画,和夏小冉插科打诨,但总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会下意识地看一眼手机,仿佛那是一个随时会炸响的惊雷。 夏小冉在得知咖啡厅的“清算”结果后,再次陷入了深度分析模式。 “随叫随到?挡箭牌?” 视频那头,她啃着苹果,眼睛滴溜溜地转,“这剧情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 按说,他要是想报复,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干嘛非得用这种…… 呃……捆绑销售的方式?悦悦,他该不会真的……” “真的什么?”林听悦没好气地打断她, “真的对我有意思?冉冉,你少看点脑残小说吧!那是池濯! 他身边缺女人吗?用得着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我看他就是闲得无聊,想找个乐子,而我,就是那个倒霉的乐子!” 她宁愿相信是后者,至少这样,她只需要承受戏弄,而不是去思考那些更复杂、更让她心惊肉跳的可能性。 然而,她的自我安慰在第三天下午被彻底打破。 当时她正在工作室里对着一幅怎么都不满意的设计图较劲,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还是那个号码。 内容依旧言简意赅: 【今晚七点,悦华酒店宴会厅。需要你出席。司机六点半在你工作室楼下等。】 没有询问,没有商量,只有冰冷的通知。 来了。 林听悦的心猛地一沉,手心瞬间沁出冷汗。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悦悦?怎么了?脸色这么白?”同事关切地问。 “没、没事,”她勉强笑了笑,“突然有点不舒服,可能得提前走一会儿。” 她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那条短信,如临大敌。 悦华酒店宴会厅……又是那种高级场合。 她需要做什么?说什么?穿什么? 手忙脚乱地打开衣柜,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在这种场合似乎都显得有些不够“正式”或者说不够“挡箭牌”。 最后,她只能挑了一条最保守的黑色及踝长裙,款式简单,至少不会出错。 六点半,她准时下楼。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如同沉默的巨兽,悄无声息地停靠在路边,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穿着制服的司机恭敬地为她拉开车门。 一路无话。林听悦紧张地攥着手包,脑子里反复预演着可能发生的场景。 到达悦华酒店,侍者引领她走向宴会厅。 门口似乎正在举行一场私人商业酒会,气氛比上次的相亲宴更加严谨和商务。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硬着头皮进去,却差点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一抬头,正对上池濯深邃的目光。 他显然早就到了,正与人低声交谈着,看到她,便自然地结束了对话,朝她走来。 他今晚穿着更加正式的黑色塔士多礼服,衬得身形愈发挺拔优越,气场强大。 目光在她身上扫过,似乎对她这身过于保守的打扮不置可否,只淡淡说了一句:“来了。” “池先生。”林听悦低声回应,心跳如擂鼓,下意识地想要和他保持距离。 “跟着我。” 他言简意赅,随即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臂。 林听悦看着那只屈起的、等待着她的手臂,愣了一下。 这是……要挽手? 见她迟疑,池濯侧过头,目光微沉,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压迫感:“‘挡箭牌’的基本素养,需要我教你?” 林听悦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挽住了他的手臂。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他手臂结实温热的触感传来,像电流一样窜过她的皮肤,让她浑身不自在。 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气息也更加清晰地将她笼罩。 他带着她步入宴会厅。 一瞬间,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惊讶、探究、好奇、审视……各种视线交织成网,落在她身上。 显然,池濯身边罕见地出现女伴,尤其是陌生女伴,足以引起全场轰动。 林听悦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只能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练习过的微笑。 “池总,这位是?”很快,就有人上前搭话,目光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林听悦。 池濯面色如常,语气平淡地介绍:“一位朋友,林听悦小姐。” 他没有过多解释,但那种自然而然的亲密姿态,以及他口中模糊的朋友定义,反而更引人遐想。 接下来,林听悦就像一个人形挂件,被池濯带着穿梭在人群中。 他与人寒暄、交谈,她只需要保持微笑,偶尔在池濯目光扫过来时,配合地点点头。 她逐渐明白了“挡箭牌”的含义。 期间,有好几位衣着光鲜、意图明显的名媛千金试图靠近池濯,但在看到紧挨在他身边的林听悦,以及池濯那看似随意却透着维护的姿态时,都只能悻悻然地退开。 也有试图打探她来历的,都被池濯三言两语不着痕迹地挡了回去。 他似乎真的只是需要她在身边,用来隔绝那些不必要的桃花和试探。 林听悦的心情复杂极了。 一方面,这种被人当猴看的场合让她如坐针毡。 另一方面,她又隐隐觉得,池濯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恶劣? 他虽然态度冷淡,但举止还算绅士,并没有刻意让她难堪。 甚至,在某位老总的酒不小心洒向她时,池濯反应极快地拉了她一把,用自己的手臂挡了一下,酒液只溅湿了他的袖口。 “没事吧?”他低头问她,眉头微蹙。 “没、没事。”林听悦看着他昂贵的礼服袖口上那片深色的酒渍,心里莫名地慌了一下。 那位老总连声道歉,池濯只是摆了摆手,表示无妨,注意力似乎还在她身上确认了一下。 这个小插曲让林听悦的心跳漏了好几拍。 宴会进行到一半,林听悦觉得脸上的肌肉都快笑僵了,脚也被高跟鞋折磨得生疼。 她偷偷看了一眼池濯,他依旧游刃有余,仿佛不知疲倦。 “我去一下洗手间。”她小声对他说,试图找个地方喘口气。 池濯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洗手间里,林听悦用冷水拍了拍脸,看着镜子里那个妆容精致却难掩疲惫和紧张的自己,长长地叹了口气。这“补偿”的代价,比想象中更难熬。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走出洗手间,却在走廊拐角处,听到了两个女人的低声议论。 “那就是池少带来的女伴?什么来头?没见过啊。” “谁知道呢,看着挺普通的,估计是哪家小门小户的,攀上高枝了呗。” “啧,池少眼光什么时候变这样了?苏小姐今晚可是也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林听悦的脚步顿住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闷闷的难受。 小门小户……攀高枝……这些词像针一样扎人。 她深吸一口气,假装没听见,挺直背脊走了过去。 回到宴会厅,她发现池濯身边多了一位穿着香槟色长裙、容貌明艳、气质高傲的女人。 正是刚才洗手间里提到的“苏小姐”苏晚晴。 苏晚晴正笑着和池濯说话,身体语言透着亲昵,看到林听悦过来,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濯哥,这位小姐是?不介绍一下?” 苏晚晴笑着问,眼神却带着挑战。 池濯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句:“林听悦小姐。” 然后对林听悦说,“这位是苏晚晴小姐。” 林听悦维持着礼貌的微笑点头。 苏晚晴却似乎不打算轻易放过她,笑吟吟地追问:“林小姐看着面生,不知府上是?” 这个问题比之前那些更直接,也更难回答。 林听悦正斟酌着措辞,池濯却先一步开口了。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她是谁不重要。”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林听悦脸上,虽然没什么温度,却做出了一個极其自然的动作,伸手,轻轻将她耳边一缕并不存在的碎发别到耳后。 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 然后,他看向苏晚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足以让周围竖着耳朵的人都听到: “重要的是,她现在是我的人。” [加油]疯狂打call!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基本素养 第6章 只是演戏 低沉而清晰的嗓音,像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林听悦的心湖里激荡起千层涟漪。 也让周围竖着耳朵偷听的人们神色各异,苏晚晴脸上的笑容更是彻底僵住,一丝难堪和难以置信从她眼底飞快掠过。 林听悦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耳畔反复回响着那句“我的人”。 池濯指尖那似有若无的触感还残留着,像一小簇火苗,烫得她耳根迅速烧了起来,连带着脸颊都漫上绯红。 他……他怎么可以这么说?! 这戏也做得太足了吧?! 只是为了挡桃花,需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她下意识地想抬头去看池濯的表情,想知道他此刻的眼神里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可她又莫名地胆怯,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她身上,让她无所遁形。 池濯却仿佛只是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他甚至还微微侧身,以一种更具保护意味的姿态,将林听悦半挡在自己身侧,隔开了苏晚晴那几乎要实质化的视线。 “晚晴,张总好像在那边找你。” 他语气平淡地提醒,逐客的意味不言而喻。 苏晚晴的脸色红白交错,她死死地捏紧了手中的酒杯,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狠狠地瞪了林听悦一眼,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然后才勉强维持着风度,对池濯挤出一个笑容:“好的,濯哥,那我先过去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背影透着不甘和狼狈。 这个小插曲让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探究和好奇的目光有增无减,但显然,池濯那句宣告起到了极强的震慑作用,再没有人敢轻易上前来打探林听悦的来历。 池濯低下头,看着依旧处于呆滞状态的林听悦,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吓到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淡,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不是出自他口。 林听悦猛地回神,下意识地摇头,声音细若蚊蚋:“没……没有。” 她顿了顿,还是没忍住,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声音更小了,“就是……你刚才那样说……会不会太……” “太什么?”池濯挑眉,似乎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效果不是很好吗?” 他果然只是在演戏。只是为了达到“挡箭牌”的最佳效果。 林听悦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涌起一股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迅速把这荒谬的情绪压下去,暗骂自己真是被美色和权势冲昏头了,居然会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 “哦……”她低低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之后的时间,林听悦更加沉默,只是尽职地扮演着一个漂亮的花瓶。 脚上的疼痛越来越明显,但她强忍着,不想在池濯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池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她又一次细微地调整重心时,他忽然开口:“累了?” “还好。”林听悦嘴硬。 池濯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但过了几分钟,他便以“还有事”为由,带着她提前离开了宴会厅。 坐进车里,隔绝了外界的目光,林听悦才彻底松懈下来,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上。 她偷偷脱下高跟鞋,揉着发红的脚踝,心里把这“随叫随到”的差事骂了一百遍。 车厢内很安静,只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 池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侧脸线条在窗外流动的光影中显得愈发冷硬。 林听悦偷偷打量他。 这个男人,沉默的时候像一座冰封的雪山,强大、遥远、令人敬畏。 可偶尔流露出的细微举动,比如刚才挡酒,比如现在提前离场…… 又让她恍惚觉得,他或许并不像表面那么冰冷无情。 但这种念头很快就被她掐灭了。别忘了,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那场“补偿”,是一场她不得不配合的交易。 车子先开到了她工作室楼下。 “谢谢池先生。”林听悦低声道谢,准备下车。 “等等。”池濯忽然开口。 林听悦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他。 只见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药膏,递给她:“拿去。” 林听悦愣住,看着那支陌生的药膏,没有接。 “脚。”池濯言简意赅,目光扫过她放在一旁的高跟鞋。 他……他居然注意到了?还准备了药膏? 林听悦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她迟疑地接过药膏,指尖碰到他微凉的指尖,像过电般缩了回来。 “谢……谢谢。”她声音有些发干,攥紧了那支小小的药膏,感觉它烫得惊人。 “下次换双矮点的鞋。”池濯说完,便重新闭上了眼睛,一副送客的姿态。 “……哦。”林听悦拿着药膏,晕乎乎地下了车,看着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入夜色,消失不见。 她站在夜风里,久久没有动弹。手里那支药膏的存在感强得惊人,不断提醒着池濯方才那近乎“体贴”的举动。 这到底算什么?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还是资本家对临时工的一点人道主义关怀? 她甩甩头,试图把那个男人的身影从脑海里驱逐出去,却发现只是徒劳。 他今晚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慢镜头回放,在她心里反复上演。 尤其是那句“我的人”…… 林听悦,清醒一点! 那只是演戏!是台词! 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回到公寓,她迫不及待地给夏小冉打电话汇报今晚的“惊心动魄”。 “……他就那么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她是我的人’!我的天!冉冉,我当时差点心脏骤停!” 林听悦抱着抱枕,在床上滚来滚去,语气激动又混乱。 电话那头的夏小冉听得目瞪口呆,连薯片都忘了嚼: “卧槽?!池濯这么野的吗?直接官宣?!然后呢然后呢?” “官宣个鬼啊!”林听悦哀嚎,“他说只是为了效果!而且后来在车上,他还给了我一支这个!”她拿起那支药膏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这什么?” “脚踝药膏!他看我脚磨破了给我的!” “……” 夏小冉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林听悦以为信号断了。 “冉冉?” “悦悦……”夏小冉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严肃, “事出反常必有妖!池濯这种男人,时间宝贵到按秒计算,他会费心思去注意女伴的脚疼不疼? 还随身备着药膏? 这根本不符合他冷血资本家的人设!” “也、也许他只是刚好有呢?或者是他助理准备的?”林听悦试图寻找合理的解释。 “得了吧!这种细节助理才不会管! 而且他刚才那句话,占有欲爆表了好吗?!‘我的人’!这是能随便拿来当挡箭牌台词的吗?!” 夏小冉越说越激动,“悦悦,我以我追剧看书二十年的经验担保,池濯绝对对你有想法!这根本不是报复,这特么是迂回追妻啊!” “你又来了!”林听悦哭笑不得,“他图什么啊?图我喝醉了发酒疯?图我用三千块侮辱他?” “哎呀,男人的心思你别猜,尤其这种顶级男人的心思,那更是海底针!” 夏小冉一副经验老到的样子,“反正你听我的,提高警惕,但也不用太害怕。 他要是再来撩你,你就……你就见招拆招!顺便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挂断电话,林听悦看着那支药膏,心里更乱了。 夏小冉的话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悄然埋下。 难道……池濯真的…… 不,不可能。 她立刻否定。 这太荒谬了。 她拧开药膏,清凉的药味弥漫开来。 她小心地涂抹在红肿的脚踝上,一阵舒适的凉意缓解了疼痛。 药膏很好用,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看似冰冷,却偶尔流露出意想不到的……细腻? 这一晚,林听悦失眠了。 闭上眼睛,就是池濯深邃的眼眸,低沉的嗓音,还有那句不断回响的“我的人。” 以及,指尖那短暂却灼人的温度。 她感觉自己仿佛落入了一张精心编织的网,而撒网的人,是那个最让她捉摸不透的池濯。 她看不清他的目的,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被动地随着他的节奏起伏。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她心慌意乱,却又……隐隐生出一丝不该有的、危险的好奇。 她想知道,池濯到底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狗头]你说呢,傻孩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只是演戏 第7章 乱成一团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得让林听悦几乎要产生错觉。 那支用了一半的药膏被她放在床头柜上,像个无声的提醒,昭示着那晚并非梦境。 池濯没有再“传唤”她,那个号码安安静静,仿佛从未出现过。 然而,这种平静反而让她更加心神不宁。 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不知道下一秒雷霆会从哪个方向劈下来。 她工作时总会下意识地瞥一眼手机,听到短信提示音心脏都会漏跳一拍。 夏小冉嘲笑她得了“池濯PTSD”,并坚持认为这是“猎物被猎人盯上前的本能警觉”。 “这说明他段位高啊!放长线,钓大鱼!让你在胡思乱想中自己先乱了阵脚!” 夏小冉在视频里说得头头是道,“悦悦,你得稳住!不能先露怯!” 林听悦苦笑。 她倒是想稳,可那男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她连他下一步要做什么都猜不到,怎么稳? 就在她这种忐忑的等待中,周五下午,那条“死神短信”终于又来了。 内容依旧简洁得令人发指: 【明晚八点,城南马场。便装即可。】 马场?林听悦看着短信,愣了一下。这次不是宴会厅,不是商业场合,是马场?还便装? 这又是什么新的“挡箭牌”剧本?她完全无法想象池濯穿着骑装的样子,更无法想象自己需要在那里扮演什么角色。 她犹豫了一下,第一次尝试着回复了过去: 【池先生,需要我做什么准备吗?】 几分钟后,手机震动。 【人到就行。】 依然是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 林听悦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思考明天穿什么。 便装……去马场…… 她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套很久没穿的休闲骑装,又配了件简单的白色针织衫。 第二天晚上,池濯的司机准时来接她。 这次换了一辆低调些的宾利。 车子驶向城南的专业马场。 到达时,天色已近黄昏,夕阳给广阔的草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林听悦被工作人员引到一处室外场地,远远地,她就看到了池濯。 他果然没有穿正装,而是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骑术服,衬得他肩宽腿长,身形挺拔如松。 他没有戴常见的骑士帽,黑发被晚风吹得有些微乱,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厉,多了几分野性的不羁。 他正背对着她,轻轻抚摸着一匹通体漆黑、神骏非凡的骏马,侧脸线条在夕阳下显得柔和了些许。 那一刻的画面,竟有种惊心动魄的英俊。 林听悦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加速了。 似乎察觉到她的到来,池濯转过身。 目光在她身上的骑装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会骑?”他开口问,声音似乎也比平时少了几分冷硬。 “只会一点点,很久没碰了。” 林听悦老实回答,有些拘谨地走过去。 那匹黑马打了个响鼻,硕大的马眼瞥了她一眼,带着点高傲的神气。 “这是‘追风’,性子有点烈,你骑不了。” 池濯拍了拍马颈,然后对旁边的马工示意了一下。 很快,另一匹温顺漂亮的枣红色小母马被牵了过来。 “骑这匹,‘樱桃’,很温顺。”他说道。 林听悦看着那匹名叫“樱桃”的母马,确实眼神柔和,她心里的紧张稍稍缓解。 池濯似乎并没有让她立刻开始工作的意思,他自己利落地翻身上了追风,动作流畅潇洒,一看就是高手。 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先适应一下。” 说完,他便一夹马腹,追风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在广阔的草场上肆意奔驰起来。 林听悦看得有些呆。 马背上的池濯,与平日里那个坐在办公室里运筹帷幄、或在宴会厅里冷漠疏离的男人截然不同。 此刻的他,充满了力量感与掌控感,仿佛与身下的骏马融为一体,那种奔放的自由和强大的自信,极具冲击力。 她在那位看起来很温和的马工帮助下,也小心翼翼地骑上了樱桃,慢慢地溜达着。 夕阳完全沉入了地平线,天边只剩下绚丽的晚霞。 马场的灯光亮起,勾勒出另一种静谧的氛围。 池濯跑了几圈回来了,额角带着细微的汗珠,呼吸却依旧平稳。 他控着马,放缓速度,和她并辔而行。 两人一时无话,只有马蹄踏在草地上的轻微声响,和晚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 这种安静并不让人尴尬,反而有种奇怪的宁静。 林听悦紧绷的神经不知不觉放松了下来。 “心情不好?” 忽然,池濯开口问道,目光看着前方,语气很随意。 林听悦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她下意识地想否认,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可能是因为这环境太容易让人卸下心防,她低声含糊地“嗯”了一下。 “因为那三千块?”池濯接着问,语气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调侃。 林听悦的脸瞬间红了,好在暮色遮掩了她的窘迫。 她小声嘟囔:“……还有后续的‘补偿’债务。” 池濯似乎轻笑了一声,很轻,消散在风里,几乎让她以为是幻觉。 “就当体验生活了。”他说的云淡风轻。 林听悦忍不住偷偷瞥了他一眼。霞光给他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光,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难以接近了。 她鼓起勇气,问出了盘旋在心里很久的疑问:“池先生,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我以为你会更直接一点。” 比如让她赔得倾家荡产之类的。 池濯拉住了缰绳,让马停下来。他也转过头,深邃的目光在暮色中显得格外专注,直直地看向她。 “直接?”他重复了一遍,然后缓缓地、意有所指地说,“林小姐,有些东西,太直接了,反而会吓跑。” 他的目光太深,仿佛带着某种穿透力,林听悦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吓跑?吓跑什么?她吗? 这句话背后的含义,让她不敢深思。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几个人的说笑声,似乎是池濯认识的人。 其中好像还有苏晚晴的声音。 林听悦的心立刻又提了起来,“挡箭牌”的职业道德瞬间回归。 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准备进入“战斗状态”。 池濯看了她一眼,似乎对她这瞬间的紧张有些不解,但随即明白了什么。他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立刻让她挽住自己,而是淡淡地说: “不用紧张,今天没剧本。” “啊?”林听悦懵了。 “今天叫你来,”池濯的目光重新投向远方,声音平静无波,“只是因为我今天想骑马,而缺个伴。” 只是……缺个伴? 林听悦彻底愣住了。所以,今天不是“工作需要”,而是……私人邀约? 这个认知,比任何“挡箭牌”任务都让她更加心慌意乱。 那几个人越走越近,果然看到了池濯和他身边的林听悦。 他们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带着探究和好奇,但并没有人像苏晚晴那样直接上前。 池濯只是对他们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并没有要深入交谈的意思。那几人也很识趣,寒暄两句便离开了。 自始至终,池濯都没有要求林听悦配合他演任何戏。 他真的……只是缺个伴? 回程的路上,车厢内依旧安静。林听悦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心里乱成一团麻。 池濯今晚的行为,再次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他没有把她推到人前当靶子,甚至……好像还有点照顾她的感受? 那句“吓跑”更是充满了暧昧不明的意味。 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身旁闭目养神的男人。 他安静的时候,那种迫人的气场会稍稍收敛,英俊得令人屏息。 忽然,车子经过一个减速带,轻微颠簸了一下。 林听悦放在膝上的手包滑落下去,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包括那支用了半管的药膏。 她慌忙弯腰去捡。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比她更快地捡起了那支药膏。 池濯看着手里的药膏,又看了看她已经看不出异样的脚踝,眉头微挑:“还在用?” 林听悦的脸一下子红了,像是被抓住了什么小辫子,手忙脚乱地想拿回来:“……嗯,效果挺好的。” 池濯却没有立刻还给她,他的指尖摩挲着药膏管身,目光幽深地看着她,忽然问了一句: “林听悦,除了觉得我在报复你,你就没想过别的可能性?” [坏笑]啊,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乱成一团 第8章 员工福利 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敲在林听悦的心弦上,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 别的……可能性? 她猛地抬头,撞进池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暮色与车内昏暗的光线交织,让他眼底的情绪变得更加晦涩难明,但那专注、带着某种探究和引导意味的目光,却像一张网,将她牢牢罩住。 她想过吗? 夏小冉那些咋咋呼呼的“他肯定对你有意思”的论调,此刻不受控制地疯狂涌现。 还有他那些反常的举动,宴会上宣告主权般的维护,车里递过来的药膏,马场上那句意有所指的“太直接会吓跑”、以及此刻这近乎直白的提问…… 每一个细节都像拼图的一块,之前散乱着,此刻却因为这句话,猛地被推挤到一起,试图拼凑出一个让她心惊肉跳的图案。 她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脸颊,烫得吓人。 嘴唇微微张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否认?承认?她完全乱了方寸。 池濯并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她所有混乱的心绪。 他指尖依旧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那支药膏,等待她的回答。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 最终,林听悦几乎是凭借本能,声音干涩而微弱地挤出一句: “我……我不知道池先生指的是什么……” 逃避。 她选择了最鸵鸟的方式。 池濯眼底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失望,但很快便被更深沉的幽暗所取代。 他没有逼问,只是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声短促而意味不明,听得林听悦心尖发颤。 他将药膏递还给她,然后重新靠回椅背,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问话从未发生过。 “到了。”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车子平稳地停在了林听悦的公寓楼下。 那突如其来的寂静和距离感,让林听悦仿佛刚从一场令人窒息的对峙中被释放出来。 她手忙脚乱地接过药膏,像逃离什么洪水猛兽一样,低声道了句“谢谢池先生,再见”,便飞快地推开车门,几乎是落荒而逃。 直到冲进电梯,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她还能听到自己心脏那擂鼓般狂野的跳动声。 他问了!他居然真的问了! 那句话,几乎等同于撕开了那层名为“补偿”的遮羞布,将某种更危险、更暧昧的可能性**裸地摊开在了她面前。 林听悦,你就没想过别的可能性? 她想吗?她敢想吗? 那个男人是池濯! 是站在云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 而她,不过是无意间招惹了他、又愚蠢地试图用三千块打发他的小虾米。 他们之间隔着天堑鸿沟。 她怎么敢去想那种“可能性”? 可是……如果不想那种可能性,他最近这些行为又该如何解释? 难道真的只是顶级富豪闲极无聊的恶趣味吗? 混乱。 极致的混乱。 这一晚,林听悦的失眠比任何一次都严重。 池濯那句话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每一个音节都清晰无比。 他说话时的眼神,他唇角那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他摩挲药膏的指尖…… 所有细节都被无限放大,反复研磨。 她感觉自己像站在一个巨大的迷雾漩涡边缘,池濯站在漩涡中心,向她伸出手,诱惑她踏入那片未知的、可能万劫不复的领域。 接下来的周末两天,林听悦过得魂不守舍。 她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但设计稿上的线条总会扭曲成池濯的脸。 她试图和夏小冉分析,但夏小冉已经单方面认定池濯是在“撩”她,分析来分析去都是“他超爱”的结论,让她更加心烦意乱。 周一上班,她顶着两个黑眼圈,无精打采。 中午和同事去公司附近的商圈吃午饭,经过一家顶级珠宝品牌门店时,她无意间瞥见橱窗里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池濯。 他身边跟着特助陆廷渊,似乎正在店里查看什么。 柜员正小心翼翼地向他展示着一套璀璨夺目的钻石首饰。 他侧对着橱窗,神情专注而冷峻,是在商业场合惯有的那种表情。 林听悦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想拉着同事快步离开。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橱窗内的池濯似乎若有所觉,目光倏地转了过来,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隔着明亮的玻璃,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林听悦像是被定身法定住,瞬间僵在原地,手脚冰凉。 她看到他眸光微动,似乎对旁边的陆廷渊低声说了句什么,陆廷渊也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下一秒,在林听悦惊恐的目光中,池濯竟然迈步,从店里走了出来,径直朝她走来! 完了!他过来了!他要干什么? 难道要在大街上继续那天车里的问题吗? 林听悦的大脑一片空白,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身边的同事也认出了池濯,激动地偷偷掐她的胳膊:“悦悦!是池濯!他好像朝我们走过来了!” 眨眼间,池濯已经走到了她们面前。 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林听悦完全笼罩。 “林小姐。” 他开口,语气是惯常的平淡,听不出喜怒。 “池、池先生。” 林听悦的声音细若蚊蚋,头低得快要埋进胸口,根本不敢看他。 她感觉周围路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中午休息?”池濯仿佛没看到她快要羞愤自尽的模样,语气自然地问道。 “是、是的,吃个饭……” “嗯。”池濯应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忽然微微蹙眉,“没休息好?” 林听悦:“!!!” 他怎么看出来的?!而且还这么直接地问出来! “还、还好……”她简直想原地消失。 池濯没再说什么,只是对旁边的陆廷渊示意了一下。 陆廷渊立刻上前一步,递过来一个精致的小纸袋,上面印着那家珠宝店的Logo。 “路过,看到这个,觉得适合你。” 池濯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随手递过一份文件,“拿着。” 林听悦看着那个明显是刚买的首饰袋,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摆手:“不不不!池先生,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开什么玩笑! 那家店的东西! 随便一个耳钉都够她几个月工资! 他居然说“路过看到适合她”?!这谎撒得也太离谱了! “不值什么。”池濯的态度却很强硬,甚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算是……员工福利。” 员工福利?!哪门子的员工福利需要老板亲自买珠宝?! 林听悦还想拒绝,池濯却已经将纸袋直接塞进了她手里,然后,不等她再反应,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转身带着陆廷渊离开了。 整个过程不过一两分钟,却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把林听悦彻底刮懵了。 她拎着那个烫手山芋一样的珠宝袋,站在原地,感受着周围同事和路人投来的各种羡慕、嫉妒、探究的目光,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员工福利?!” 同事激动地抓住她的胳膊,眼睛瞪得溜圆,“悦悦!你什么时候成了池濯的员工了?!他还给你买珠宝当福利?!天哪!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林听悦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解释不出来。 她和池濯,到底是什么关系? 债主和债务人? 老板和临时工? 还是……他口中那语焉不详的“别的可能性”? 她低头看着手里那个精致得过分的小袋子,感觉它重逾千斤。 池濯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种忽远忽近、忽冷忽热、时而逼迫时而馈赠的方式,简直比直接的报复更让她害怕和……心乱。 她感觉自己正被一张温柔而危险的网,一点点地收紧包围。 [狗头]咱们都是路人npc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员工福利 第9章 反复试探 那个印着奢华Logo的精致纸袋,此刻在林听悦手里,简直比烧红的烙铁还要烫手。 周围探究、羡慕、甚至夹杂着一丝嫉妒的目光,像细密的针,扎得她浑身不自在。 “悦悦!快从实招来!” 同事挽着她的胳膊,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你怎么就成了池濯的员工了?还这种级别的‘福利’?天呐!这里面是什么?快打开看看!” 林听悦猛地回过神,像是被惊醒一般,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纸袋紧紧抱在怀里,隔绝了所有好奇的视线。 “没、没什么……就是……一点小东西……” 她语无伦次,脸颊烧得厉害,“我们快回去吧,下午还要上班呢!” 她几乎是半拖着依旧处于兴奋状态的同事,逃离了那片令人窒息的是非之地。 一路上,同事的追问和惊叹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子里全是池濯刚才那不容拒绝的姿态,和那句轻描淡写的“员工福利”。 回到公司,她第一时间就把那个烫手山芋塞进了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里,仿佛那是什么违禁品。 可即使看不见,它的存在感也强烈得惊人,不断提醒着刚才那荒谬的一幕。 整个下午,林听悦的工作效率为零。 画稿上的线条乱七八糟,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池濯走出珠宝店、向她走来、以及强行塞给她袋子的每一个画面。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羞辱她?用这种昂贵的方式提醒她他们之间的云泥之别? 还是……真的像夏小冉说的那样,是一种笨拙的……示好?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她狠狠掐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下班,她立刻抓起那个纸袋,像做贼一样溜出公司,直奔夏小冉家。 “快快快!开门!”她急促地敲着门。 夏小冉一开门,就看到她一副魂不守舍、做贼心虚的样子,怀里还紧紧抱着个眼熟的奢侈品袋子。 “怎么了这是?又被池濯召唤了?” 夏小冉让她进来,关上门。 林听悦把那个纸袋往沙发上一扔,像是扔掉了什么炸弹,长长舒了口气,又立刻指着它,语气激动:“你看!你看他干的好事!” 夏小冉疑惑地拿起袋子,打开一看,瞬间倒吸一口冷气。 里面是一个深蓝色的丝绒首饰盒。打开盒子的瞬间,即使是在室内灯光下,那璀璨夺目的光芒也几乎闪瞎她的眼。 那是一条款式极其精巧的钻石手链,主钻不大,但净度和切工都无可挑剔,周围细密地镶嵌着一圈小钻,在光线下流淌着清澈冰冷的光辉,设计简约却极致奢华。 “我……的……天……” 夏小冉拿着盒子的手都在抖,声音变了调,“这、这是池濯给你的?!‘员工福利’?!哪个公司的员工福利是送顶级高珠的?!他骗鬼呢!” 林听悦瘫倒在沙发上,用手臂挡住眼睛,有气无力: “就在公司楼下,众目睽睽之下,硬塞给我的……我拒绝都没用……还说是什么路过看到觉得适合我……” “路过?觉得适合你?” 夏小冉重复着这话,脸上的表情从震惊逐渐变得亢奋和笃定,“实锤了!悦悦!这绝对是实锤了!这根本不是报复!这特么是**裸的追求啊!虽然方式很霸总很老土,但绝对是!” “追求?” 林听悦猛地坐起来,声音拔高,“用这种强买强送的方式?他连我喜欢什么都不知道!这分明就是有钱人的居高临下和一时兴起!” “一时兴起会费心思给你挑首饰?还是这种明显价值不菲、需要定制或者至少是精心挑选的款式?” 夏小冉指着那条手链,“这根本不是路过能买到的货色!他肯定早就订好了!今天只是找个借口送你!” 这个分析让林听悦后背一凉。 早就订好了?他早就计划要送她东西? “而且,”夏小冉凑近她,眼睛亮得惊人,“结合他之前问你‘有没有想过别的可能性’,悦悦,这几乎是在明示了!他就是在用他的方式告诉你,他对你有意思!那三千块的债,恐怕早就变质了!” 林听悦的心跳再次失控。夏小冉的分析,像一把钥匙,试图强行打开那扇她一直紧闭的、名为“其他可能性”的门。 “可是……为什么?” 她依旧感到难以置信和茫然,“他那样的人,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会是我? 就因为那晚?还是觉得我比较……好玩?” 她无法不把自己放在一个卑微和被审视的位置。 “爱情这东西要是能讲清楚为什么,就不是爱情了!” 夏小冉一副情感大师的样子,“也许就是你那晚的‘三千块’操作太过清奇,精准地击中了他呢?也许他早就认识你,暗恋你呢?” “暗恋?”林听悦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苦笑摇头,“冉冉,你的想象力真的太丰富了。” 她怎么可能和池濯那种人有除了那晚之外的交集? “不管怎么样!” 夏小冉按住她的肩膀,语气严肃起来,“悦悦,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朗了。池濯大概率是对你产生了兴趣。这不是坏事,但绝对是件需要极度谨慎对待的事。” “这种级别的男人,他们的喜欢,可能很甜,但也可能带着毒。你玩不起的。” 夏小冉难得如此正经,“你现在必须想清楚,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 林听悦沉默了。 她对池濯是什么感觉? 害怕?有的。 他那强大的气场和莫测的心思让她本能地想逃离。 讨厌?似乎谈不上。虽然他强势,但似乎并没有真正伤害过她,甚至……还有过细微的维护。 心动? 这个词一冒出来,她的心脏就猛地缩了一下。 有吗? 在那晚宴会他宣布“她是我的人”时? 在他递给她药膏时? 在他马场上驰骋的身影和暮色中的侧脸时? 还是在他刚才那强硬的“馈赠”时? 好像……是有一点的。 那种被强大异性吸引的本能,混杂着好奇和一丝受宠若惊的慌乱。 但这点微弱的心动,在巨大的不安和悬殊差距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和危险。 “我不知道……” 林听悦抱住膝盖,把脸埋进去,声音闷闷的,“我很乱……冉冉,我害怕。我怕这一切只是他的一场游戏,而我最后会输得很难看。” 她赌不起。 她的家庭,她的人生,在池濯面前都太脆弱了。 夏小冉看着她这样,也叹了口气,搂住她的肩膀:“我明白。所以,更要想办法掌握主动权。” “主动权?”林听悦抬起头,眼圈有点红,“我怎么掌握?他那么强势……” “首先,这东西,”夏小冉指着那条手链,“不能收。至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收下。你得还给他,态度要坚决,但方式要巧妙,不能驳他面子。” 林听悦点头,这东西拿在手里确实寝食难安。 “其次,下次他再找你,无论是‘工作需要’还是‘缺个伴’,你不能总是被动接招。 你得试探,得反问,得想办法摸清他的真实意图。 比如,他再问‘有没有想过别的可能性’,你就反问‘池先生觉得我应该想哪种可能性’?” 林听悦若有所思。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夏小冉看着她,“守住你的心。在他没有明确表示,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和尊重之前,绝对绝对不能先陷进去!否则,你就真的成了他砧板上的鱼了。” 闺蜜的话像一剂清醒剂,让林听悦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 是的,她不能一直这样被动地被他牵着鼻子走,沉浸在恐惧和胡乱猜测里。 她需要鼓起勇气,去面对,去试探,哪怕只是为了求得一个明白。 那条钻石手链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而诱惑的光芒。 林听悦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这一次,她没有等待对方的“通知”,而是主动编辑了一条短信。 【池先生,您的手链太贵重了,作为“员工福利”实在受之有愧。请问您什么时候方便,我给您送回去。】 她反复检查了几遍,确保语气恭敬但疏离,然后心一横,按下了发送键。 信息已送达。 等待回复的每一秒,都变得格外漫长。 他会怎么回?会生气?还是会觉得她不识抬举? 几分钟后,手机屏幕亮了。 池濯的回复,依旧简短得让人抓狂。 【不喜欢?】 [狗头]高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反复试探 第10章 游戏结束 手机屏幕上那简短的三个字,像一个轻巧却力道十足的回旋镖。 把林听悦刚鼓起的那么一点点勇气和试探,又精准地砸回了她自己面前。 【不喜欢?】 他那种理所当然的、带着一丝若有似无诧异的语气,透过屏幕扑面而来。 仿佛她不接受,唯一合理的解释就只有“不喜欢”这个款式。 林听悦看着那三个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这男人!他总是这样! 轻易就能把问题的核心带偏,让她陷入他设定的逻辑里! 夏小冉凑过来一看,立刻啧了一声: “看看!我就说吧!霸总式思维!‘我送的东西你怎么能不喜欢?’潜台词是‘你不喜欢就是你的问题’!” 林听悦哭笑不得。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被他带跑偏。 按照夏小冉的战略,要巧妙,不能硬碰硬。 她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敲打,删删改改,最后回复: 【池先生误会了,手链非常精美。只是其价值远远超出了一般“员工福利”的范畴,我无功不受禄,实在不能收。请您告知方便的时间地点,我务必归还。】 语气依旧恭敬,但态度明确。 不是不喜欢,是不能收。 发送。等待。 这次池濯回复得稍慢一些。 【既然喜欢,就留着。我说是福利,就是福利。】 强势。不容置疑。 林听悦几乎能想象出他打下这行字时,那副冷着脸、下颌微抬、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模样。 她咬住下唇,一股倔强忽然从心底冒了出来。 凭什么总是他说了算? 凭什么他送她就得收? 夏小冉在一旁煽风点火: “看看!这霸道劲儿!悦悦,不能怂!你得让他知道,你不是他那些可以用钱和礼物打发的女人!” 林听悦心一横,决定再直接一点。 【池先生,我们都很清楚,这并非普通的员工福利。您对我是否有超出“雇主与临时员工”之外的期望? 如果有,请您明示。如果没有,如此贵重的礼物,我更加不能接受。】 这条短信发出去,林听悦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这几乎是在逼宫了,把那个两人一直心照不宣、迂回试探的问题,直接摆上了台面。 夏小冉屏住呼吸,紧紧盯着手机:“来了来了!直球对决!看他怎么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机却迟迟没有动静。 这种沉默的等待,比直接的回复更让人煎熬。 他是在生气?还是在思考?或者觉得她可笑,懒得回复? 就在林听悦几乎要以为不会有回复,心情从紧张逐渐变得失落时,手机终于响了。 不是短信。 是来电显示! 屏幕上跳跃的,正是那个她早已背熟的号码! 池濯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林听悦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像捧了个烫手山芋一样看着夏小冉:“他、他打电话来了!” “接啊!快接!”夏小冉比她还激动,压低声音,“开免提!开免提!” 林听悦做了几个深呼吸,颤抖着手指划开接听键,并按了免提。 “喂……池先生?”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池濯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比平时似乎更沉一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即使隔着电波,也让她心跳加速。 “林听悦。”他连名带姓地叫她,语气听不出情绪,“你似乎,总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林听悦握紧了手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送你一件礼物,就是有超出界限的期望?” 池濯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穿透力,“或许,我只是单纯地想送。而你,想多了?” 他的反问轻描淡写,却再次巧妙地将问题核心模糊掉,反而显得是她自作多情,心思不纯。 林听悦的脸瞬间涨红,一种被倒打一耙的羞恼涌上心头。 她几乎能想象到他此刻可能微微勾起的唇角,带着那种掌控一切的、戏谑的神情。 夏小冉在一旁急得直瞪眼,用口型无声地喊:“问他!直接问他车上的问题!” 林听悦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她不能被他的节奏带走。 “池先生,”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或许是我多想。但您之前在车上问我的那个问题,让我不得不多想。”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将夏小冉教的话问了出来: “您问我,除了觉得您在报复,有没有想过别的可能性。 那么,您觉得,我应该想哪种可能性?”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长久的沉默。 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通过电波传递,交织出一种异常紧张和暧昧的氛围。 林听悦的心跳声大得她自己都能听见,她几乎要怀疑池濯在那边也能听到。 夏小冉紧张地捂住了嘴。 就在林听悦以为他不会回答,或者会再次绕开的时候,池濯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一些,也更沉,像大提琴最醇厚的弦音,缓缓地、清晰地、一字一句地敲击在她的耳膜上,也敲击在她的心上: “我以为,我表现出来的,已经足够明显了。” 林听悦的呼吸猛地一窒。 他说什么? 他表现出来的……已经足够明显了? 他承认了?!他承认他确实有“别的可能性”的意图?! 巨大的冲击让她的大脑再次宕机,之前所有的猜测、分析、怀疑,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证实! 夏小冉在一旁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拼命用口型说:“看吧!看吧!我就说!” 然而,还没等林听悦从这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池濯的下一句话,又像一盆冷水,夹杂着冰渣,兜头浇了下来。 “但是,林听悦,”他的语气忽然染上了一丝冷意,甚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嘲弄? “在你心里,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最终都会归结为,这是池濯的一场新的、更高级的报复游戏?” 林听悦瞬间愣住。 “毕竟,”他继续说着,声音里的那点冷意更加清晰,“在你眼里,我大概就是这种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人。 因为那三千块,所以迂回曲折地布一个局,只为了让你最终更难堪?” 他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林听悦内心最深处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和预设。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无论他做什么,她总会下意识地先套入“报复”的模板,为他所有的行为寻找一个恶意的动机。 池濯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凉薄的意味。 “既然你早已给我定了罪,那我的任何解释和行为,似乎都毫无意义。” “手链,不喜欢就扔了。” “至于其他的,”他顿了顿,语气恢复了最初的平淡和疏离,甚至比之前更冷,“看来是我想多了。” “嘟…嘟…嘟…” 说完,他甚至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林听悦彻底僵在原地,手里还紧紧握着发烫的手机,脸上血色褪尽。 他说……是我想多了? 他说……看来是我想多了? 他最后那句话,那骤然冷淡下来的语气,还有那句“不喜欢就扔了”……是什么意思? 他……放弃了吗? 因为她那该死的、根深蒂固的怀疑和恐惧?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的恐慌和失落,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将她淹没,比之前任何一次被他逼迫时,都要来得猛烈和……难受。 她好像……搞砸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夏小冉也懵了,看着林听悦瞬间苍白的脸,小心翼翼地问:“……他、他最后那话,是啥意思?生气了?甩手不玩了?” 林听悦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蹲下身,把脸埋进了膝盖里。 心脏那里,传来一阵清晰的、闷闷的疼痛。 [裂开]这个死男人,你等着吧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游戏结束 第11章 彻底推开 电话挂断后的忙音,像一把冰冷的锥子,持续地钻着林听悦的耳膜,也钻着她的心。 她维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很久都没有动。 客厅里只剩下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以及她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夏小冉蹲在她旁边,手足无措,想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悦悦……你没事吧?那个……池濯他可能就是一时气话?他那种人,应该没那么容易就……” 林听悦缓缓抬起头,脸色苍白,眼圈却微微泛着红。 她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不,他不是在说气话。” 他那最后冷淡到近乎漠然的语气,那句“看来是我想多了”,根本不是赌气,更像是一种……基于理性判断后的抽离和放弃。 他或许真的尝试过表达“别的可能性”,但她的恐惧、她的戒备、她一次又一次将他推向“报复者”位置的预设,终于耗光了他的耐心,或者……兴趣。 “他说的对,”林听悦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从一开始,就在心里给他判了罪。 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会先怀疑他的动机。他大概也觉得没意思了吧。” 是啊,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池濯,纡尊降贵地做出这些举动,却只换来对方战战兢兢的怀疑和抗拒,也会觉得索然无味,及时止损。 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难受?像被什么东西挖走了一块,空落落的,还带着涩涩的疼。 这种疼痛,远比之前害怕他报复时要清晰和尖锐得多。 夏小冉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那条手链……” 林听悦的目光落在沙发上那个依旧精致的纸袋上,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 “不知道……”她喃喃道,“他说……不喜欢就扔了。” 可她怎么可能扔得掉? 那不仅仅是一条价值连城的手链,更是他第一次近乎直白的……表示。 虽然被她搞砸了。 这一晚,林听悦失眠得更厉害了。脑子里反复回放着电话里池濯的每一句话,尤其是最后那冷淡的语调。 每一次回想,心脏都像是被细线勒紧,喘不过气。 她不得不承认,在不知不觉间,那个强势、莫测、偶尔又会流露出细微温柔的男人,已经在她心里占据了太多的空间。 她的情绪,早已被他牢牢牵动。 之前的害怕是真的,现在的失落和心痛……也是真的。 接下来的一天,两天,三天……整整一周过去了。 池濯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没有“随叫随到”的传唤,没有意有所指的短信,更没有突如其来的电话。 那个号码安静地躺在她的手机里,像是一个从未存在过的幻影。 世界仿佛一下子清静了。 林听悦却丝毫没有感到轻松,反而觉得心里那片空落落的地方越来越大。 上班下班,吃饭画画,生活看似恢复了原样,却总透着一种索然无味的沉寂。 她还是会下意识地看手机,但每次屏幕亮起,都不是那个名字。 失望一次次累积,让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她甚至开始后悔那天晚上的电话。如果她没有那么直接地反问,如果她再委婉一点,或者干脆装傻,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那条钻石手链,被她锁进了抽屉最深处,不敢再看。 周五晚上,她陪母亲参加一个林家世交举办的小型生日宴。 宴会规模不大,氛围轻松。 然而,就在她心不在焉地吃着甜品时,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心脏骤然一停。 池濯来了。 他依旧是人群的焦点,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在一众宾客中显得鹤立鸡群。 他身边跟着陆廷渊,正和宴会的主人,一位慈祥的老爷爷握手寒暄。 林听悦瞬间僵住,手里的甜品勺“哐当”一声掉在盘子里,引来旁边人的侧目。 他怎么会来这里? 这种小规模的私人宴会,按理说请不动他这尊大佛。 她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一周不见,他好像清瘦了一点,下颌线条更加分明,神情是一贯的冷峻淡漠,看不出丝毫情绪。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她,或者说,注意到了,但完全无视了。 寒暄过后,他便与主人低声交谈着,目光再也没有扫过她这个方向。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之前任何一次逼迫和试探,都让林听悦感到难受。 仿佛她真的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已经被摒弃的过去式。 母亲也看到了池濯,惊讶地低声对她说: “咦?池先生居然也来了?真是难得。” 她似乎想带着林听悦过去打个招呼,但看到池濯那副生人勿近的气场,又有些犹豫。 林听悦死死拉住母亲的手,低声哀求:“妈,别去……” 她害怕。 害怕走过去,只会得到他更加冷淡的、礼貌而疏离的对待。 那会比杀了他还难受。 整个宴会过程,林听悦都如坐针毡。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池濯,但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总能捕捉到他的方向传来的声音和动静。 她听到他和几位长辈交谈时沉稳的嗓音,听到别人奉承他时他淡淡的回应,甚至能隐约闻到他身上那缕熟悉的雪松香气,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里。 中途她去取饮料,不小心差点撞到一个人,抬头一看,竟然是陆廷渊。 “林小姐。”陆廷渊显然也认出了她,客气地点头打招呼,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看不出任何异样。 “陆先生。”林听悦紧张地回应,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他身后的方向。池濯正背对着他们,和人说话。 “林小姐最近还好吗?”陆廷渊像是随口寒暄。 “还、还好……”林听悦心跳得厉害,忍不住试探地问,“池先生他……最近很忙吧?” 问完她就后悔了,这问题太明显了。 陆廷渊笑容不变,语气自然:“池总一直都很忙。” 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声音压低了些,“不过前几天倒是空出半天时间,特意去了趟拍卖会,好像就是为了给林小姐您挑那条手链。 可惜后来好像也没送出去?” 说完,他像是只是随口分享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信息,对着林听悦再次礼貌地点点头,便转身走向池濯。 林听悦却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愣在原地,浑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拍卖会?空出半天时间?特意为她挑的? 所以……根本不是什么“路过看到”,而是精心准备的? 所以……他当时是真的……用了心的? 而这个用了心的礼物,却被她那样惶恐地、带着质疑地拒绝了吗? 陆廷渊的话,像最后一块拼图,彻底印证了池濯电话里那句“我表现出来的,已经足够明显了”。 也让她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误解了他,并且可能因此错过了什么。 巨大的懊悔和酸楚如同潮水般涌上,瞬间淹没了她。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座位,再也无法强装镇定。 宴会临近结束,池濯似乎准备提前离开。 主人和几位宾客送他到门口。 林听悦鬼使神差地站起身,也悄悄跟了过去,躲在廊柱的阴影里。 她看到池濯在门口与主人道别,姿态依旧从容矜贵。 就在他转身准备上车的那一刻,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了她所在的方向。 两人的视线,在夜晚朦胧的光线下,隔着一小段距离,短暂地交汇。 林听悦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池濯的目光没有任何停留,没有任何波动,就像只是扫过一个陌生的物件,一秒都不到,便淡漠地移开。 然后,他弯腰,坐进车里。 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入夜色,毫不留恋地消失不见。 仿佛她这个人,从未在他眼中存在过。 林听悦靠在冰冷的廊柱上,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晚风吹来,她感到一种彻骨的冰凉和清晰的痛意。 她好像……真的把他推开了。 而这种被他彻底无视和放弃的感觉,比想象中……要痛苦一千倍。 [狗头]狗男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彻底推开 第12章 试探失败 池濯那辆黑色座驾尾灯消失在拐角。 它像是一个无声的句号,冰冷地斩断了林听悦心底最后一丝侥幸的期待。 晚风吹拂着她单薄的裙摆,带来阵阵凉意,却远不及她心头的万分之一寒冷。 她靠在廊柱上,久久没有动弹,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他那淡漠得近乎虚无的一瞥。 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压迫感,没有了探究,没有了戏谑,甚至没有了最初相遇时的冰冷审视。 只剩下一种彻底的、毫无波澜的漠然。 仿佛她只是一粒尘埃,不值得他投注丝毫情绪。 陆廷渊的话更像是一遍遍在她耳边循环播放的魔咒。 特意去了趟拍卖会。 就是为了给她挑那条手链。 每一个字都化作细密的针,扎得她心脏细细密密的疼,伴随着汹涌而来的懊悔,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她用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他的每一次靠近,用警惕和恐惧武装自己,将他所有可能是示好的行为,都扭曲成了别有用心。 甚至在他近乎挑明之后,依旧用那种带着审判意味的口吻去反问,彻底践踏了他的……骄傲? 像池濯那样的男人,肯花费心思,甚至可能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在尝试走向她,这本身或许就已经是一种破例。 而她,却亲手将这一切砸得粉碎。 生日宴的后半段,林听悦完全魂不守舍。 母亲看出她的异常,关切地询问,她也只是勉强笑着摇头说没事。 回到家里,她把自己摔进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却隔绝不了脑海里纷乱的思绪和那股尖锐的酸楚。 这一夜,她睁着眼睛直到天亮。后悔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越收越紧。 第二天,她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那个被锁起来的抽屉,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个丝绒盒子。 钻石手链在晨光下闪烁着冰冷而璀璨的光芒,每一道切面都像是在无声地嘲讽她昨日的愚蠢和畏缩。 她轻轻抚摸着冰凉的钻石,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她不能就这样结束。 至少,她欠他一个道歉。为她的误解,为她那伤人的怀疑。 可是,该怎么道歉?直接打电话? 他恐怕连接都不会接。 发短信? 上次那冰冷的回复还历历在目。 她想到了夏小冉。 电话拨通,她把昨晚的事情和陆廷渊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闺蜜,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沮丧。 夏小冉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唉,我就说吧……那你现在怎么想?” “我想道歉……”林听悦小声说,“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 “道歉是肯定的!”夏小冉语气肯定,“但是悦悦,你得想清楚,你道歉是因为觉得自己错了,后悔误会了他,还是因为你发现你其实在意他,害怕他真的不理你了?” 林听悦被问住了。 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那清晰的心痛和失落告诉她,她已经在乎了? “我……我不知道,”她有些混乱,“但我就是很难受,想到他以后可能再也不出现,我就……” “行了,我懂了。”夏小冉打断她,“既然想道歉,那就得有点诚意。光是嘴上说说不行的,得让他看到你的态度转变。” “怎么做?” “那条手链,就是个很好的切入点。”夏小冉分析道,“他不是说不喜欢就扔了吗?你没扔,而且现在知道了它的来历,就更不能简单地还回去了。你得让他知道,你不是不喜欢,而是当时没想明白,现在很珍惜。” “可是……我直接拿去还给他,或者再说收下,会不会很尴尬?他会不会更生气?” “所以不能直接还!”夏小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得创造机会,自然地、委婉地让他知道你的态度。 比如……他是不是喜欢骑马?你上次不是说马场环境挺好?” 林听悦似乎抓到了点什么:“你的意思是……” “投其所好啊姐妹!”夏小冉兴奋起来,“你去马场‘偶遇’他!戴上那条手链!然后找个机会,为上次电话里的态度道个歉,顺便……嗯……谢谢他的礼物?这不就显得自然多了?” “偶遇?”林听悦觉得这计划听起来既大胆又漏洞百出,“他那种人,行程不定,我怎么偶遇?而且他要是根本不去呢?” “打听啊!你不是有陆特助的电话吗?旁敲侧击问一下池濯的行程?或者就周末去碰碰运气!重要的是表明你的态度和出现!” 夏小冉越说越觉得可行,“就算遇不到,你也努力过了,总比现在这样自己在家后悔强!” 被夏小冉一番鼓动,林听悦那颗被懊悔充斥的心,也生出一点孤注一掷的勇气。 是啊,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继续被他无视。但如果不做点什么,她可能会一直被这种后悔的情绪折磨。 她深吸一口气,翻出了之前存下的陆廷渊的号码,精心编辑了一条极其客气、措辞小心翼翼的短信。 询问池濯本周是否可能会去马场,她想为上次的失礼当面道谢和致歉。 发送之后,又是漫长的、令人心焦的等待。 这一次,陆廷渊回复得很快,内容却十分官方: 【林小姐您好,池总的行程属于商业机密,我不便透露。抱歉无法帮到您。】 公式化的拒绝。 林听悦看着短信,刚刚鼓起的勇气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一半。 果然……不行吗? 她瘫坐在椅子上,心情再次跌入谷底。 然而,几分钟后,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还是陆廷渊。 【不过,池总周末有时会去城南马场放松,但时间不固定。如果您想碰碰运气,或许可以试试。仅供参考。】 这条短信,虽然依旧谨慎,但却透露出一个明确的地点信息! 林听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陆廷渊这是在……悄悄帮她? 希望重新燃起! 周六,林听悦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依旧是那身骑装,外面套了件保暖的浅色风衣。 她将那条钻石手链小心翼翼地戴在手腕上,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像是在提醒她此行的目的。 她提前到了马场,心情忐忑不安,既期待又害怕。 她租了那匹温顺的“樱桃”,心不在焉地在场地边缘溜达,目光却时不时地瞟向入口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池濯并没有出现。 阳光渐渐变得炽热,她的心情也从最初的期待,逐渐变得焦灼和失落。 他今天……不会来了吧? 也是,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准备牵着马离开时,入口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引擎声。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倏地转头望去。 那辆黑色的宾利,如同沉默的猎豹,缓缓驶入,停稳。 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一身休闲打扮的陆廷渊。 然后,另一侧车门打开,池濯的身影出现了。 他今天穿了一身深蓝色的骑术服,更衬得他身形挺拔,气质冷峻。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正低头和陆廷渊说着什么。 林听悦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冒汗,几乎握不住缰绳。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机会就在眼前!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轻轻一夹马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着他们那个方向,慢慢地骑了过去。 距离越来越近。 她甚至能看清他微蹙的眉头和略显疲惫的眉眼。 陆廷渊先看到了她,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恢复了平静,低声对池濯说了句什么。 池濯闻言,抬起头,目光精准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四目相对。 林听悦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甚至挤出一个自以为得体的、略带惊讶的微笑。 然而,池濯的目光只是在她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淡漠地移开,仿佛只是看到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甚至,他的视线都没有在她刻意露出的、戴着钻石手链的手腕上停留半分。 他直接对陆廷渊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朝着马厩“追风”的方向走去,从头到尾,没有要和她说一句话的意思。 将她彻底无视得干干净净。 林听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血色一点点褪尽。 她所有的勇气,所有精心准备的“偶遇”和道歉,在他那彻底的、冰冷的无视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一厢情愿。 原来…… 他是真的不在乎了。 [狗头]yes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试探失败 第13章 持续冷战 池濯的身影消失在马厩的方向,像一把无形的利刃,干净利落地斩断了林听悦所有试图连接的努力。 周围的一切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她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他看到了她。 他明明看到了她。 却选择了最彻底的无视。 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停顿,一个眼神的波动都没有。 手腕上那串精心佩戴的钻石手链,此刻冰凉刺骨,仿佛不是华丽的珠宝,而是沉重的镣铐,锁着她的难堪和自作多情。 “林小姐?”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听悦僵硬地转过头,是陆廷渊。他还没离开,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 “陆先生……”林听悦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发不出音。她努力想维持最后一点体面,但泛红的眼圈和苍白的脸色出卖了她。 陆廷渊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他看了一眼池濯离开的方向,压低了些声音:“林小姐,池总他……最近心情不太好。” 他只能提示到这里了。老板的心思深沉如海,他不敢妄加揣测,但林听悦此刻的模样,确实让人有些不忍。 心情不好? 林听悦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是因为她吗?所以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厌烦了? “谢谢您,陆先生。”她低声道,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我……我先走了。” 她再也无法在这里多待一秒。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屈辱和尖锐的疼痛。 她甚至没有下马,只是狼狈地调转马头,轻轻一夹马腹,“樱桃”听话地小跑起来,带着她逃离这个让她心碎的地方。 风从耳边掠过,吹散了眼底涌上的湿意,却吹不散心头的窒闷。 回到更衣室,她机械地换下骑装,手指触碰到那冰凉的手链时,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 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让哽咽溢出喉咙。 回家的路上,她一言不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只觉得一切都灰暗无光。 夏小冉的电话很快追了过来,语气急切:“怎么样怎么样?见到了吗?说话了吗?” 林听悦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见到了。” “然后呢?道歉了吗?他什么反应?”夏小冉充满期待。 “他……”林听悦停顿了一下,巨大的委屈和难过再次涌上,声音带上了哭腔。 “他根本没理我……冉冉,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空气一样……他是不是……真的讨厌死我了?” 电话那头的夏小冉沉默了几秒,然后爆了句粗口:“我靠!池濯他来真的啊?这么狠?” “他助理说他最近心情不好……可能,我真的让他很烦吧……”林听悦把脸埋进膝盖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之前所有的恐惧和不安,此刻都化作了实质性的心痛和后悔。她宁愿他像以前那样逼她、威胁她、甚至嘲讽她,也好过现在这样,彻底将她从他的世界里抹去。 这种被全盘否定的感觉,太难受了。 “悦悦,你别哭啊!”夏小冉听到她的哭声,也慌了,“妈的,这狗男人!玩冷战是吧!咱们不稀罕!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 话虽这么说,但夏小冉也听出了林听悦哭声里的那份不同寻常的伤心。 这不仅仅是害怕或者愧疚,这分明是已经上了心才会有的难过。 “冉冉……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他了……”林听悦哽咽着,终于将这句盘旋在心底许久的话说了出来。在这个最心碎的时刻,她无法再欺骗自己。 之前所有的纠结、忐忑、心跳加速,在他那冷漠的一瞥之下,终于有了清晰的答案。 可惜,这个答案来得太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更长的时间。 “唉……”夏小冉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我不知道……”林听悦茫然地摇头,“他根本不想再看见我了……” “不行!”夏小冉忽然语气一厉,“不能就这么算了!就算死也得死个明白!悦悦,你得再试一次!最后一次!” “怎么试?他根本不理我……” “他不理你,你就想办法让他理你!”夏小冉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他不是心情不好吗?你不是觉得对不起他吗?那就做点实际行动!” “什么实际行动?” “攻陷一个男人,无非两条路:要么走肾,要么走心。” 夏小冉开始出馊主意,“走肾估计你没戏,那就走心!关心他!感化他!” “怎么关心?他那种人,缺什么?” “他那种人,什么都不缺,就缺真心!”夏小冉说得头头是道,“虽然他现在可能不信你的真心,但行动是最好的证明!” “比如?” “比如……他是不是经常不好好吃饭?胃不好?你给他送饭啊!”夏小冉越想越觉得可行,“亲手做的!爱心便当!每天送!送到他公司前台!不留名!就让他猜!让他好奇!” “这……这能行吗?”林听悦觉得这办法又土又尬,“他会不会直接扔了?” “扔了就继续送!送到他习惯为止!重要的是表明你的态度,你在努力弥补!”夏小冉越说越激动,“这叫水滴石穿!这叫笨拙的真诚!说不定就能戳中他某根脆弱的神经呢?” 林听悦被这个大胆又有点丢人的计划惊呆了。 给池濯送爱心便当?这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但……这似乎是目前唯一她能想到的、能主动去做的事情了。道歉的话说不出口,就用行动表示。 这像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赌注。赌他会不会有那么一丝心软,赌他会不会还有一点点……在意。 “好……”林听悦擦干眼泪,声音还带着鼻音,却多了一丝破釜沉舟的坚定,“我试试。” 接下来的几天,林听悦的生活重心完全倾斜。 她推掉了不必要的约会,一下班就钻进厨房,对着菜谱和美食视频手忙脚乱。她从来不是什么厨房高手,最简单的菜也能做得惊心动魄。 烫伤了手,切到了指尖,都是家常便饭。 但她咬着牙坚持。精心挑选保温饭盒,每天变着花样做那些据说养胃的菜式:山药排骨汤、小米粥、清蒸鱼、软烂的肉糜…… 每一次,她都精心装盒,然后打车去濯悦资本大厦楼下。 每一次,她都心跳加速,做贼一样快步走到前台。 每一次,她都对着那位训练有素、面带标准微笑的前台小姐,低声说:“麻烦您,这个……交给池总。” 每一次,她都不敢留下名字,放下盒子就走,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前台小姐从最初的惊讶,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始终保持着专业的微笑,从不多问一句。 第一天,饭盒原封不动地被退了回来,放在前台,等着她第二天来取。里面纹丝未动。 林听悦看着那冰冷的饭盒,心沉了一下,但默默拿回去,洗干净,第二天继续。 第二天,依旧如此。 第三天,饭盒没有被退回。她忐忑了一天,不知道是被扔了,还是……他终于吃了? 第四天,她照常送去。前台小姐微笑着收下,却在她转身时,忽然轻声说了一句:“池总今天好像……问了一句是谁送的。” 林听悦的脚步猛地顿住,心脏像是停跳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地跳动起来! 他问了?! 他居然问了!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喜悦和希望瞬间冲垮了她连日的沮丧! 虽然他只是问了一句,虽然他还是没有接受她的道歉,但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对她而言,却像是黑暗中透进的第一缕光! 她强忍着激动,对前台小姐感激地笑了笑,几乎是飘着离开的。 他注意到了!她的笨拙努力,他看到了! 然而,林听悦并不知道。 在她离开后,顶层总裁办公室里,池濯看着陆廷渊刚刚拿进来的、那个熟悉的保温饭盒,眉头紧蹙,脸色比前几天更加阴沉。 “还是她?”他声音冰冷。 “是。”陆廷渊点头,“前台说,林小姐放下就走了。” 池濯的目光落在那个饭盒上,眼神复杂难辨。 有烦躁,有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波动,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反复搅扰的愠怒。 他确实问了一句是谁送的。但那不是因为好奇或者心软。 而是因为不耐烦。 这种每天准时出现的、沉默的、带着某种固执意味的“关心”,像是在不断地提醒他那天的难堪和……失控。 他厌恶这种失控的感觉。 更厌恶的是,自己竟然会因为她这种幼稚可笑的行为,而产生一丝丝的……动摇。 他猛地抬手,将那个精致的饭盒,连同里面可能依旧温热的食物,一起,毫不留情地扫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砰”的一声闷响。 陆廷渊眼皮跳了一下,垂首不语。 “告诉前台,”池濯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以后她再送任何东西,直接扔了。” “不必再拿上来。” [爆哭]别这么绝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持续冷战 第14章 软硬不吃 得知池濯问了一句,那个下午,她几乎是飘回家的。 连日来的阴霾被这一丝微光驱散,她甚至忍不住哼起了歌,看着窗外寻常的街景都觉得可爱起来。 池濯注意到了,说明他并非完全无动于衷。 这个认知给了她巨大的鼓舞。也许,夏小冉说的笨拙真诚,真的有用。 第二天,她更加用心。 她起了个大早,尝试做了一道更费工夫的养胃汤,小心翼翼地看着火候,每一个步骤都力求完美,仿佛不是在烹饪,而是在完成一件神圣的艺术品。 指尖不小心又被蒸汽烫了一下,留下一个小小的红痕,她却看着那痕迹,傻傻地笑了笑。 值得的。如果他能感受到一点点她的歉意和……心意,这一切都值得。 她再次来到濯悦大厦楼下,心情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雀跃和充满期待。 她甚至鼓起勇气,对着前台小姐露出了一个真诚而略带羞涩的笑容。 “麻烦您了。”她将那个比以往更沉、更用心的饭盒递过去。 前台小姐依旧保持着职业微笑,接了过去:“好的。” 一切似乎和往常一样。 但就在林听悦转身,准备像之前一样离开时,那位前台小姐却轻声叫住了她:“林小姐,请稍等。” 林听悦的心跳漏了一拍,期待瞬间拉满。 是……是他有什么话要带给她吗?难道…… 她紧张地转过身,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只见那位前台小姐脸上的笑容依旧标准,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和歉意。 她从柜台下面,拿出了一个熟悉的保温饭盒,正是林听悦昨天送来的那个。 “林小姐,这个……还给您。”前台小姐的声音尽量保持着平稳,“以后……以后您不必再送东西过来了。” 林听悦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愣愣地看着那个被递回来的、冰冷的饭盒,大脑一片空白。 昨天……昨天的饭盒没有被吃掉,而是被退回来了? 不,昨天她来的时候,前台并没有退还……是了,是今天才退的。这意味着…… “为……为什么?”她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听不见。 前台小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受过指示,不能多说,只是重复道:“很抱歉,这是上面的意思。请您以后不要再送了。” 上面的意思。 池濯的意思。 那颗刚刚燃起的、微弱的火种,被一盆冰水迎头浇下,瞬间熄灭,连一丝青烟都没有留下。 巨大的难堪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甚至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若有若无的视线,像针一样扎在她的皮肤上。 原来昨天的那句“问了一句”,根本不是她所期待的好奇或心软,而是不耐烦的质问。 是终于被烦扰到的警告前奏。 而她,却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为此欣喜若狂,为此付出了更多真心和努力,然后被现实狠狠一巴掌扇在脸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过那个饭盒的。手指冰凉,甚至有些麻木。 “……谢谢。”她听到自己用一种异常平静的声音道谢,然后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向大门。 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每一步,都沉重得快要抬不起来。 外面的阳光明媚得刺眼,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回到家,夏小冉的电话立刻追了过来,声音兴奋:“怎么样怎么样悦悦?今天他收下了吗?有没有什么新进展?” 林听悦沉默了很久,久到夏小冉察觉到了不对劲。 “悦悦?……你没事吧?” “冉冉……”林听悦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种心力交瘁的空洞,“他让前台……把饭盒还给我了。还说……以后都不用再送了。”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后,夏小冉的骂声爆发出来:“池濯他妈的还是不是人?!他怎么可以这么过分?!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他到底想怎么样?!非要人跪下来求他吗?!” 林听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 这一次,连哭都没有声音,只有眼泪无声地滑落,烫得吓人。 “悦悦,算了!咱们不伺候了!”夏小冉又气又心疼,“这种冷心冷肺的男人,不值得!你回来,我带你出去散心,咱们找更好的!” 值得吗? 林听悦也在心里问自己。 她想起他曾经恶劣的威胁,想起他冰冷的无视,想起他此刻决绝的拒绝,确实,不值得。 她应该听冉冉的,转身离开,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可是…… 心底另一个声音微弱地挣扎着,如果他就此彻底从她的世界消失,如果再也看不到他…… 那股尖锐的疼痛再次袭来,比难堪和屈辱更加猛烈。 “冉冉,”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却有一种异样的清醒,“我好像……做不到。” “什么做不到?” “做不到就这么算了。”林听悦看着窗外,眼神逐渐聚焦,尽管还盈满泪水,却透出一丝固执的光,“如果我现在放弃,那就真的完了。他永远都不会再相信我,不会再看我一眼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他都这样了!” 夏小冉简直要抓狂。 “我不知道……”林听悦喃喃道,“但我总觉得……他好像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 “他哪里不是无动于衷了?!他简直是把‘滚远点’三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如果他真的完全厌烦,第一天就可以让前台退回来,或者直接扔掉。” 林听悦慢慢分析着,像是在绝望中努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等了几天。他甚至还问了,虽然可能是不耐烦…… 但这说明,他确实注意到了,并且这件事在他那里,并非毫无痕迹。” 也许这只是她的自我安慰,是她不甘心下的过度解读。 但她就是有这样一种感觉。池濯的冰冷和决绝,像是一层厚厚的冰壳,但冰壳之下,或许并非死寂的坚冰。 她需要一把足够炽热的火,才能融化它。 或者,她需要换一种方式,一种他无法轻易拒绝、无法直接扔掉的方式。 “冉冉,我想再试一次。”林听悦擦干眼泪,语气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最后一次。” “我的大小姐,你还要试什么啊?”夏小冉都快哭了,“送饭这条路已经被彻底堵死了!” “我不送饭了。”林听悦的目光投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眼神渐渐变得清晰,“我要去见他。” “见他?!他怎么可能会见你?!” “他不见我,我就等他。”林听悦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去他公司楼下等,去他可能会出现的任何地方等。直到他愿意给我五分钟时间。” “你疯了?!林听悦!你这是自取其辱!”夏小冉惊呼。 “我已经没有什么尊严可失去了。” 林听悦苦笑一下,“从我喜欢上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输了。现在,我只是想输得明白一点,或者……赌一个微乎其微的赢的可能。” 这场赌注,她押上的是自己全部的心意和勇气。 要么彻底心碎,要么……绝处逢生。 与此同时,濯悦顶层总裁办公室。 池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繁华。 窗外阳光灿烂,却丝毫照不进他深邃的眼眸。 陆廷渊站在他身后,汇报完工作,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道:“池总,前台那边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林小姐她……今天把饭盒拿回去了。” 池濯没有回头,只是极淡地“嗯”了一声,听不出任何情绪。 “另外,”陆廷渊斟酌着用词,“我们收到消息,鼎盛集团的张总明晚在‘云顶’举办一场私人酒会,给您的请柬已经送到了。您看……” 这种商业应酬,池濯一向兴趣缺缺,大多由陆廷渊代劳。 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就在陆廷渊以为会得到一如往常的“不去”二字时,池濯却忽然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回复对方,我会准时到场。” 陆廷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立刻应道:“是,我这就去安排。” 他转身准备离开。 “廷渊。”池濯忽然叫住他。 “池总还有什么吩咐?” 池濯依旧看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玻璃,半晌,才淡淡道:“留意一下鼎盛的动向。特别是,他们最近和哪些人有接触。” 陆廷渊心领神会:“明白。” 办公室的门轻轻合上,恢复了极致的安静。 池濯的目光落在楼下如织的车流中,某个点停留了瞬息,随即移开。 [托腮]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软硬不吃 第15章 一败涂地 一旦做出决定,那便要执行到底。 第二天,她准时下班,却没有回家,直接打车来了濯悦大厦对面的一家咖啡厅,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大厦气派的大门和地下车库的出口。 她点了一杯美式,却一口没喝,只是紧紧盯着窗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下班高峰期,大厦里涌出熙熙攘攘的人群,车辆进进出出。 林听悦的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 然而,直到华灯初上,街灯亮起,她也没有看到池濯的车出来。 咖啡早已冰凉。 她失落地垂下眼睫,告诉自己,没关系,第一天而已。 他可能是加班,或者早就走了? 她明天可以来得更早一些。 第三天,她请了下午假,早早地就守在了咖啡厅。 从午后阳光炽烈,等到日落西山,再到夜幕低垂。 依旧一无所获。 一连五天,她像上班打卡一样,准时出现在那个靠窗的位置,抱着渺茫的希望,守株待兔。 咖啡厅的服务员似乎都认识她了,从最初的好奇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偶尔还会投来一丝同情的目光。 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每天雷打不动地在这里苦等,显然是为情所困。 林听悦无视了所有目光。 她的全部心神,都系在对面的那栋大厦里。 等待的过程漫长而煎熬。 每一次车库出口有黑色轿车驶出,她的心都会猛地提起,又在那不是宾利车牌号后重重落下。 反复的希望与失望,磨砺着她的神经。 她不是没有想过直接进大厦去找他。 但前台那一关显然无法逾越,而且那样做太过咄咄逼人,很可能只会激起他更强烈的反感。 她只能等,等一个看似偶然的、能与他正面相对的机会。 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不带有强迫性、也最能体现她诚意的方式。 尽管,这方式让她显得无比卑微。 夏小冉每天都会打电话来,从最初的鼓励到后来的心疼和劝退。 “悦悦,算了吧?这都多少天了,他肯定是从别的通道走了,或者根本不在公司!你这不是折磨自己吗?” 林听悦只是摇摇头,对着电话轻声说:“再等等。” 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她觉得自己能等到他。 或者说,她必须让自己相信能等到他,否则,这份孤勇将顷刻间崩塌。 这几天,池濯确实很忙。 一个新的并购案遇到了些麻烦,他几乎每天都工作到很晚,频繁地开会、见人。 他甚至短暂地出差了一天。 陆廷渊例行汇报完工作,迟疑了一下,还是补充道:“池总,林小姐……这几天下午,都在对面咖啡厅。” 池濯签署文件的手甚至没有停顿一下,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语气淡漠:“不用理会。” “是。”陆廷渊不再多言,退了出去。 办公室内,池濯抬起眼,目光掠过巨大的落地窗,看向楼下对面那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咖啡厅招牌,眼神幽深冰冷,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当然知道她在那里。 从他让前台退回饭盒的第二天起,他就知道了她的新路数。 愚蠢又固执。 他并不认为这种毫无意义的等待能改变什么。 他甚至刻意避免了从正门离开,直接从地下车库乘坐专属电梯下到B2,司机会在那里等他。 周五,鼎盛集团张总的私人酒会就在今晚。 下午,池濯提前结束了会议。 他需要回一趟公寓换衣服。 也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应酬让他有些许烦躁,也许是因为连日的忙碌需要一点不同的空气,当陆廷渊照例询问是否从车库离开时,他鬼使神差地说了句:“走正门。” 陆廷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没有多问,立刻通知了司机。 黑色的宾利缓缓驶出地下车库,绕到大厦正门前的临时停车区等候。几乎是同时,对面咖啡厅里,几乎快要习惯失望的林听悦,像被一道电流击中,猛地站了起来! 那辆车! 是他的车! 他出来了!他终于从正门出来了! 巨大的惊喜和紧张瞬间涌出,林听悦心脏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出胸腔。 她手忙脚乱地抓起包,甚至顾不上整理一下头发和衣服,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冲出了咖啡厅。 她跑得很快,穿过马路,朝着那辆即将发动的黑色宾利冲去。 司机正准备踩下油门,突然看到一个身影冲过来,吓了一跳,赶紧踩下刹车。 后座的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但林听悦知道,他就在里面。 她喘着气,跑到车后座窗边,也顾不上礼仪,抬手急切地敲了敲车窗。 “池濯!池濯!你开一下窗,我就说几句话!就几句!” 她的声音带着奔跑后的喘息和不易察觉的哭腔,充满了恳求。 车内一片沉寂。 仿佛里面根本没有人。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面无表情的男人。 池濯甚至没有偏头看向窗外。他只是冷漠地看着前方,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开车。” 司机有些犹豫,窗外的女孩看起来实在可怜又急切。 “池总,这……” “开车。”池濯的声音更冷了一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司机不敢再迟疑,只好硬着头皮,缓缓踩下油门。 车子开始移动。 “池濯!池濯!” 林听悦看着缓缓移动的车子,心一下子慌了。 她好不容易才等到他! 她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 情急之下,她竟然下意识地跟着车跑了起来,一只手还拍打着车窗。 “就五分钟!不,三分钟!一分钟也可以!你听我说完!” 她喊着,声音在喧闹的街边显得那么微弱而无助。 路边已经开始有人侧目。 车内,池濯的眉头紧紧蹙起,下颌线绷得很紧。 窗外那个跟着车跑动的身影,像一道刺眼的光,不断干扰着他的视线。 她的固执和不顾一切,超出了他的预料,也让他心底那股莫名的烦躁感愈演愈烈。 他终于失去了耐心。 就在林听悦几乎要跟不上车速,快要绝望的时候,黑色的车窗,终于缓缓降下了一半。 没有完全降下,只露出他冷峻的侧脸轮廓和毫无温度的眼眸。 他甚至没有看她。 “林听悦。” 他的声音透过那半开的车窗传出来,冰冷得像淬了寒冰,瞬间将林听悦钉在原地,“你到底想怎么样?” 车子停了下来。 林听悦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看着那半张冷硬的侧脸,准备好的所有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最直白的一句。 “我……我想道歉……” “道歉?”池濯终于微微侧过头,目光像冰冷的刀锋,在她狼狈不堪的脸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用这种死缠烂打的方式?林小姐,你的道歉方式,总是这么别出心裁,又令人困扰。” 他的话像耳光一样扇在她脸上。林听悦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我……我没有死缠烂打……我只是想见你……” 她试图解释,声音颤抖。 “见我?”池濯打断她,语气里的厌烦几乎要溢出来,“然后呢?重复你那些空洞的、毫无意义的忏悔?还是继续你那些幼稚的、自以为能感动别人的把戏?”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残忍:“你的道歉,我不需要。你的关心,我更觉得多余。看在我们两家还有合作的份上,我给你最后一点面子。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别再出现在我公司附近,别再做任何无谓的事情。” “否则,”他缓缓转回头,不再看她,只留下最后一句冰冷彻骨的警告,“我不介意让林氏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困扰。” 车窗无情地升起,彻底隔绝了他的面容和外界的一切。 黑色的宾利没有丝毫停留,平稳地汇入车流,迅速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只留下林听悦一个人,僵硬地站在原地,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和灵魂。 街边的风吹过,带着晚春的凉意,却远不及他话语万分之一冰冷。 周围投来的目光各异,有好奇,有同情,也有看热闹的戏谑。 她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扔在街心的小丑,所有的勇气、期待和最后一点尊严,都在他那些冰冷的话语里,被碾得粉碎。 原来,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有回报。 不是所有的真心,都能被看到。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托腮]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一败涂地 第16章 又生波澜 林听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盯着那辆黑色宾利消失的方向,只剩下川流不息的车尾灯。 池濯最后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反复凿刻着她的耳膜和心脏。 她所有的这一切,在他看来,都是在死缠烂打。 这些词语在她脑海里疯狂盘旋、撞击,几乎要撕裂她的神经。 周围投来的目光变得清晰而刺痛,她甚至能听到隐约的议论声。 “那女孩怎么了?” “好像被车里的人骂了……” “看起来好可怜……” “是不是感情纠纷啊……” 可怜。 是啊,真是可怜又可悲。 她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羞耻感和绝望感如同海啸般将她吞没。 她猛地低下头,再也无法承受任何一道视线,转身几乎是踉跄着、逃离了这个让她尊严尽失的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意识是模糊的,脚步是虚浮的,像一具被抽走了线的木偶。 打开门,熟悉的环境也无法带来丝毫安全感。 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缓缓滑落,最终跌坐在玄关的地板上。 眼泪终于决堤。 不是那种委屈的啜泣,而是无声汹涌的泪流。 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所有的哭喊都被堵死在了胸腔里。 太疼了。 比任何一次害怕、任何一次难堪都要疼上千百倍。 原来被喜欢的人用最厌恶的语气驱逐,是这种感觉。 原来她所有的努力和真心,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令人厌烦的、幼稚的闹剧。 她输掉的,不仅仅是一次道歉的机会,还有她刚刚确认便已被碾碎的心意,以及所剩无几的骄傲。 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夏小冉。 她没有接。 她谁也不想见,什么话也不想说。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白色,失去了所有的意义和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眼泪仿佛流干了,只剩下干涩的疼痛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窗外天色彻底黑透,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冰冷的光斑。 她维持着蜷缩的姿势,一动不动,像一只受伤后躲回巢穴的小兽。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急促而持续。 林听悦像是受惊般猛地一颤,茫然地抬起头。 门外传来夏小冉焦急的声音:“悦悦!悦悦你在里面吗?开门!我知道你在家!你没事吧?!” 她还是不想动。 “林听悦!你再不开门我就打电话给物业撬门了!”夏小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和浓浓的担忧。 最终,林听悦还是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打开了门。 门外的夏小冉看到她这副失魂落魄、眼睛肿得像核桃、脸上还带着未干泪痕的样子,倒吸一口凉气,所有责备的话瞬间咽了回去,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我的天啊……”夏小冉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温暖的怀抱和好友急切的关系,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林听悦封闭的情绪闸门。 她靠在夏小冉肩上,终于哭出了声音,断断续续地、语无伦次地将刚才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夏小冉听着,脸色越来越沉,拳头越握越紧。 “王八蛋!畜生!池濯他简直不是东西!” 她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他怎么可以这么对你?!人渣!冷血动物!悦悦,我们不要他了!这种男人让他下地狱去吧!” 她轻轻拍着林听悦的背:“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为这种男人伤心不值得!咱们以后找个把他当宝贝的!让他后悔去吧!” 林听悦只是哭,不停地摇头。 她知道冉冉说的是对的,她应该放弃,应该恨他。 可是心口的疼痛那么真实,提醒着她那份无法轻易收回的感情。 “冉冉……我这里好疼……”她指着自己的心口,声音破碎不堪。 夏小冉看着她痛苦的模样,眼睛也红了:“傻悦悦……你这是何苦呢……” 这一晚,夏小冉没有离开。她陪着林听悦,听她哭,陪她骂,给她热牛奶,笨拙地试图安慰。 林听悦哭累了,终于昏昏沉沉地睡去,但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紧紧蹙着,眼角偶尔还会渗出泪滴。 夏小冉看着她,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点开了一个对话框。 那是她一个朋友的朋友,据说和濯悦集团那边能扯上一点关系。 她之前偷偷托人打听过池濯的行程,本想给林听悦一点“情报”,没想到…… 她飞快地打字:「麻烦再帮我打听一下,池濯今晚是不是有什么活动?」 对方很快回复:「巧了,刚听说,鼎盛集团的张总今晚在‘云顶’办私人酒会,池总好像出席了。」 云顶? 夏小冉记住了这个名字。 …… 与此同时,云顶俱乐部。 水晶灯璀璨,衣香鬓影,流觞曲水。 这是一场上流社会的典型聚会,充斥着虚伪的寒暄、精明的试探和无处不在的利益交换。 池濯的出现,无疑成为了场内的焦点之一。 不断有人上前敬酒、攀谈。 他游刃有余地应对着,面容冷峻,举止优雅,唇边偶尔噙着一丝淡漠的、恰到好处的笑意,却始终让人无法真正靠近。 陆廷渊跟在他身侧,低声替他挡掉一些不必要的应酬。 “池总,张总在那边,似乎和几位银行家的人聊得正欢。”陆廷渊低声提示。 池濯目光随意地扫过那个方向,点了点头。 鼎盛集团最近的动向确实有些值得留意,这也是他今晚破例前来的主要原因。 他端着一杯香槟,缓步走了过去。 张总看到他,立刻热情地迎上来:“池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张总客气。”池濯与他碰了碰杯。 寒暄几句后,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向了行业动向和可能的合作。池濯看似随意地听着,偶尔提出一两个关键问题,目光锐利而深邃。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注意力并非百分百集中。 脑海里,总会不受控制地闪过下午那个画面,那个女人苍白着脸、跟着车跑、拍打着车窗的狼狈模样,以及她那双盛满了泪水、充满恳求和绝望的眼睛。 那双眼睛,和他记忆中某些模糊的、被他刻意压抑的画面似乎重叠了一瞬,带来一种极其细微却又无法忽略的烦躁感。 他厌恶这种失控的联想,厌恶这种被无关情绪干扰的状态。 “池总?池总觉得这个方案如何?” 张总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池濯瞬间收敛心神,眼底的波动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的走神从未发生。 他抿了一口香槟,语气平淡却一针见血:“方案听起来不错,但具体落地,鼎盛需要考虑的政策风险似乎比预期更高。” 谈话继续深入。 酒会进行到一半,池濯觉得有些闷,借口透气,走到了露台。 露台空旷安静了许多,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些许酒气。 他解开了西装最下面的一颗纽扣,凭栏而立,俯瞰着城市的璀璨夜景。 陆廷渊安静地跟了过来,站在不远处。 “廷渊。”池濯忽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池总。” “她还在下面?”他问得没头没尾。 但陆廷渊立刻明白了这个“她”指的是谁。 他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林小姐的朋友夏小姐刚才……托人打听您今晚的行程。林小姐本人,应该已经回家了。” 池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脚下的车水马龙,目光深沉。 他拿出手机,屏幕是暗的。 没有任何信息,也没有未接来电。 那个女人,这次似乎终于学乖了。 或者说,终于被他彻底击碎了。 这原本就是他想要的结果。清净,无人打扰,一切回到正轨。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那丝莫名的烦躁,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在这片寂静里,愈发清晰起来。 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明知沉底无声,却依然扰动了原本死寂的水面。 他微微蹙眉,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那一点毫无来由的、陌生的滞涩感。 [抱抱]心疼悦悦宝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又生波澜 第17章 火速领证 公寓里。 林听悦哭得眼睛肿得像核桃,一边抽噎一边咬牙切齿地骂:“池濯就是个王八蛋!冷血动物!我这辈子再也不要看见他了!” 她抓起手机,就要把他的号码拖进黑名单。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率先亮起,是她母亲打来的电话。 林听悦吸了吸鼻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妈……” “悦悦,”林母的声音带着罕见的严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不管你现在在哪,立刻回家。你爸爸……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谈。” 林听悦的心莫名一跳。 家里很少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半小时后,林家客厅。 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林父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面前摊着几份文件。 看到女儿红肿的眼睛,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决然取代。 “悦悦,坐。” “爸,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林听悦忐忑不安地坐下。 “公司这边,遇到一点突发状况。” 林父尽量让语气平稳,但紧绷的下颌线出卖了他,“需要……需要池家的帮助才能度过难关。” 池家? 林听悦的神经猛地绷紧,不好的预感如同冰水浇头。 “池家?为什么是池家?我们和池家又不熟。” 为什么非是池家。 “池濯刚才亲自打来了电话。” 林父打断她,目光沉静地看着女儿,“他提出了一个条件。一个……唯一能让他出手的条件。” 林听悦的手指瞬间冰凉,她几乎能猜到那个条件是什么。 那个男人,刚刚才在街上用最冰冷的话语将她羞辱得体无完肤。 “他……他想怎么样?”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逼死我们家吗?” 林父沉默了片刻,终于艰难开口:“他要你和他结婚。” 尽管有所预感,亲耳听到时,林听悦还是觉得荒谬得可笑,随即是滔天的愤怒和屈辱。 “他疯了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猛地站起来,情绪激动,“他刚才还让我滚!让我永远消失!他现在凭什么提出这种要求?他这是在羞辱我们林家!我不答应!” “悦悦!”林父加重了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这不是在商量。这是最后通牒。如果没有池家的资金注入,林氏撑不过这个星期。这不是儿戏!” “所以就要卖女儿求荣吗?!”林听悦口不择言地喊出来,眼泪再次涌上。 “悦悦!”林母心疼地搂住女儿,也跟着落泪,“不是这样的……你爸爸也是没办法……池濯他……他说这不是交易。” “不是交易是什么?难道还是因为他喜欢我吗?”林听悦哭着反驳,觉得这简直是天底下最讽刺的笑话。 林父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里面传出池濯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客厅里: “……林伯父,我不是在趁火打劫。我对听悦,自有我的打算。这场婚姻是必要条件,没有商量余地。您可以理解为这是池林两家深度绑定的保证,也可以理解为……” 录音里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带上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这是我追求她的唯一方式。” 追求? 林听悦愣住了。有他那样追求人的吗?用家族存亡来逼婚? “他这是逼婚!”林听悦气得浑身发抖。 “我不会和他结婚的!” “他说,给你选择。”林父看着女儿,眼神复杂,“选项一,跟他去民政局登记结婚。选项二……” 林父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出来:“他让民政局的人上门来……” 林听悦彻底呆住了。 这算哪门子的选择?! 选项一是立刻跳进火坑。选项二还是跳进火坑!这根本就是没得选! 那个男人,不仅冷血,还是个疯子!偏执狂! 与此同时,濯悦大厦总裁办公室。 池濯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夹着一支燃烧的烟,却没有抽。 陆廷渊站在他身后,汇报着:“林老先生已经将您的意思转达了。林小姐的反应……似乎很激烈。” 池濯极淡地勾了一下唇角,意料之中。 那只被逼急了的小猫,肯定会炸毛。 “池总,我不太明白,”陆廷渊难得地提出疑问,“您既然对林小姐……为何要用这种方式?这似乎……”只会让她更怕您,更恨您。 后半句陆廷渊没敢说出口。 池濯将烟摁灭,声音低沉而平静,带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笃定:“她像只受惊的雀鸟,稍微靠近就会飞走。普通的追求,只会让她逃得更远。” 半年前酒吧那个夜晚就是证明。 她甚至不敢问他的名字,留下可笑的“补偿金”就跑了。 半年后相亲宴上的重逢,她眼底的抗拒和害怕同样清晰。 他等了半年,没有耐心再陪她玩你追我躲的幼稚游戏。 他要的是万无一失。 “只有斩断所有退路,让她无处可逃,她才会乖乖落在我怀里。” 他的目光掠过窗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只终于被拢入掌中的鸟儿,“恨也好,怕也罢,先把人留在身边。” “至于心……”他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志在必得的暗光,“慢慢磨就是了。她总有一天会明白,她根本没得选,无论是婚姻,还是……我。” 次日,民政局。 林听悦看着手里红得刺眼的结婚证,仍然觉得这一切荒谬得像一场梦。 照片上,她表情僵硬,眼圈甚至还有点发黑,可身边的男人依旧英俊得人神共愤。 整个过程快得像闪电。 她甚至怀疑池濯早就打点好了一切。 走出民政局,冷风一吹,林听悦打了个寒颤。 池濯侧眸看她,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她肩上,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外套上还残留着他身上的冷冽木质香,和林听悦此刻冰凉的心情混在一起。 “池濯,”林听悦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最后的不甘和困惑,“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明明……讨厌我不是吗?” 池濯脚步未停,闻言只是微微垂眸看她,眼底情绪深沉如海,让人完全看不透。 他俯身,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声音低沉而磁性,说出的话却让林听悦浑身一僵: “林听悦,三千块钱就想打发我?” “你当我池濯是什么人?” “欠我的,”他直起身,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流转,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你得慢慢还。” 池濯的司机开的是一辆线条冷硬的黑色宾利,内部空间宽敞得足以隔开两个人之间无形的鸿沟。 林听悦紧贴着车窗坐着,身上还披着池濯那件价格不菲的西装外套。 冷冽的木质香顽固地钻入她的鼻腔,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多么的荒谬绝伦。 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城市华灯初上,璀璨却照不进她冰冷的内心。 她攥紧了手指,指甲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抵抗那漫无边际的恐慌和屈辱。 车子最终驶入一个安保极其森严的顶奢公寓小区,停在一栋视野极佳的独栋高层楼下。 池濯率先下车,没有等她,径直走向电梯间。 林听悦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着牙跟了上去。 司机默默地将一个她的简易行李箱从后备箱拿出,递给了门口毕恭毕敬的物业管家。 电梯无声且快速地上行,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林听悦盯着不断跳动的数字,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让她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 “叮——” 顶层到了。 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处极尽宽敞、装修风格冷硬现代的大平层。 黑白灰的主色调,线条利落的家具,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毫无遮挡的璀璨城景,奢华,却毫无烟火气,冰冷得像高级酒店样板间,或者说更像一个精心打造的牢笼。 池濯脱下大衣,随手扔在沙发上,动作随意却自带一股迫人的气势。 他松了松领带,侧眸看向还僵在玄关处的林听悦,语气平淡无波:“你的房间在右边第二间,生活用品已经备好。左边是我的区域,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进去。” 公事公办的语气,划分得清清楚楚。 林听悦抿紧唇,没有应声,只是拉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快步走向他指示的那个房间,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窒息。 房间很大,同样是冷色调,但比客厅多了些必要的家具。 她反手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才敢大口喘气。 手机震动个不停,是夏小冉发来的疯狂信息。 【怎么样怎么样?!他把你带哪儿去了?!】 【没事吧悦悦?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回话啊!急死我了!】 林听悦看着好友的关心,鼻子一酸,飞快打字。 【没事,到了他公寓。分房睡。】 夏小冉的信息立刻轰炸过来: 【分房睡?!我就知道!这狗男人肯定不行!要么就是心里有鬼!悦悦别怕,守住底线!就当合租了,还是跟个冰山合租!】 林听悦苦笑。 合租?哪有这么恐怖的合租。 [托腮]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火速领证 第18章 下达任务 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和衣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噩梦。 夜深人静,公寓里安静得可怕。 昨天哭得太狠,今天白天又没吃什么东西,胃开始隐隐作痛,越来越清晰。 她蜷缩起来,试图抵抗那阵不适,却无济于事。 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她想起身去找点热水,又不想出去面对那个男人。 强忍了半个小时,疼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变本加厉,让她忍不住发出细微的呻吟。 就在她疼得意识都有些模糊的时候,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林听悦。”门外传来池濯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她咬紧牙关,不想回应。 “开门。”他的声音带上一丝不容抗拒的命令意味,“我知道你没睡。” 林听悦无奈,只能挣扎着爬起来,打开门。 门口,池濯穿着深灰色的丝质睡袍,领口微敞,露出小片结实的胸膛。 他似乎是刚洗过澡,黑发还有些微湿,整个人少了些白天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但眼神依旧深邃迫人。 他的目光在她苍白冒汗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眉头蹙起:“你怎么了?” “没……没事。”林听悦不想在他面前示弱,下意识地否认,手指却下意识地按住了胃部。 池濯的视线落在她按压着胃部的手上,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想起她晚上什么都没吃。 “胃疼?”他问,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却似乎少了些之前的冰冷。 林听悦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池濯转身离开,没过两分钟,去而复返。 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温水,还有一小片白色的药片。 “吃了。”他将水和药递到她面前,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林听悦愣愣地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白天还冷酷无情逼婚、晚上划分楚河汉界的男人,会因为她一点胃痛而给她送药? “放心,毒不死你。”似乎看穿了她的犹豫,池濯的语气带上一丝淡淡的嘲讽。 林听悦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接过了水和药。 温热的液体划过喉咙,暂时缓解了胃部的不适,也让她冰冷的指尖回暖了一丝。 吃完药,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谢谢。” 池濯没应声,只是拿回空杯子,目光在她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扫过,忽然开口:“晚上没吃饭?” “……嗯。”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道:“等着。” 说完,再次转身走向厨房。 林听悦鬼使神差地没有关门,就看着那个高大挺拔、仿佛天生就该在谈判桌或者顶级会议室里的男人,走进了那片与他格格不入的开放式厨房。 她甚至能隐约听到开火、烧水的声音。 他……要给她做吃的? 这个认知比刚才他送药更让她感到震惊。 大约十几分钟后,池濯端着一个白瓷碗走了回来。 碗里是清淡的面条,上面点缀着几点绿色的葱花,散发着简单却温暖的食物香气。 “厨房里只有这些,凑合吃。”他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仿佛做这件事只是出于最基本的礼仪。 他把碗塞进林听悦手里,温度透过瓷碗温暖了她冰凉的掌心。 “吃完把碗放水池。”他丢下这句话,便不再看她,转身走向自己的主卧,关上了门。 整个过程自然又突兀,霸道又带着一种诡异。 林听悦端着那碗粥,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胃还在隐隐作痛,但似乎已经被另一种更复杂的情绪覆盖。 她看着那扇紧闭的主卧门,又低头看看手里这碗还冒着热气的、最简单的面。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完了那碗面。 味道很淡,甚至有点煮过头了,但胃里确实舒服了很多。 洗完碗,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胃痛缓解了,但心里的混乱却有增无减。 这一夜,林听悦在陌生的房间,闻着空气中若有似无属于那个男人的冷冽气息,失眠了。 而主卧内,池濯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指尖夹着的烟缓缓燃烧。 脑海里闪过她刚才苍白着脸、脆弱地按着胃部的模样。 他蹙了蹙眉,将烟摁灭。 似乎……有点急了,把她逼得太紧了些。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想要的,从来都必须得到。 第二天清晨,林听悦是在一种极度的不真实感中醒来的。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空气中弥漫着不属于她的清冽的木质香氛味道。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照亮了房间里冷硬的线条,提醒着她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她真的和池濯结婚了,并且住进了他的地盘。 胃已经不疼了,但心里那种空落落又紧绷的感觉依旧清晰。 她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就当是合租!高级合租! 洗漱完毕,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探出头去。 公寓里安静得出奇。 客厅空旷整洁,仿佛没人住过。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发现餐桌上放着一杯牛奶,一份三明治,旁边压着一张便签纸。 字体苍劲有力,和他的人一样带着一股冷硬的风格: 「吃了。司机九点在楼下等你。」 没有署名,没有多余的话,命令式的语气。 池濯的一贯风格。 林听悦拿起那张便签纸,心情复杂。 她撇撇嘴,但还是坐了下来。 三明治是简单的火腿芝士,牛奶是温的。 她默默地吃完,味道不差,但她也食不知味。 九点整,她准时下楼,那辆黑色的宾利果然等在那里。司机恭敬地为她拉开车门:“夫人,早上好。先生吩咐送您去公司。” “夫人”这个称呼让她浑身不自在。 “去公司?”林听悦一愣,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同事,尤其是可能已经听到风声的同事。 “是的,先生说了,一切照旧。”司机一板一眼地回答。 一切照旧?怎么可能照旧!她的人生已经天翻地覆了! 但她也明白,池濯这是在用他的方式告诉她:生活不会因为结婚而改变,她该干嘛干嘛,别想躲起来。 车子平稳地驶向林氏集团。 越是接近公司,林听悦就越是紧张。 果然,一下车,她就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 门口的前台看到她,笑容比以往更加热情,甚至带了一丝谄媚:“林小姐,早上好!啊不,池太太,早上好!” 走进办公区,原本嘈杂的环境有瞬间的安静,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投向她,有好奇,有探究,有羡慕,也有嫉妒。窃窃私语声在她经过后悄然响起。 “看到了吗?真的是她……” “天啊,她真的和池总结婚了?太突然了吧!” “听说昨天下午去的民政局。” “这下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什么呀,人家本来就是林家千金,门当户对好吧……” 林听悦只觉得如芒在背,加快脚步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才隔绝了那些令人不适的视线。 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 快下班时,电话响起,是父亲打来的,让她去楼上办公室。 一进门,林父就笑容满面地迎上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欣慰:“悦悦来了!快坐!哎呀,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了!池家的资金早上就到账了,危机总算解除了!项目也能继续推进了!” 看着父亲如释重负的样子,林听悦心里五味杂陈。 她成了家族的功臣,却是以牺牲自己为代价。 “池濯……他对你还好吧?”林父小心地问道。 “……挺好的。”林听悦垂下眼睫,低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林父显然松了口气,“池濯虽然性子冷了点,但能力手段都没得说,你跟他好好相处。 晚上……要不要回家吃饭?你妈妈做了你爱吃的菜。” 林听悦心里一动,刚想答应,手机却先响了起来。 是一个没有署名的号码,但她直觉知道是谁。 她走到一边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池濯低沉的声音,没有问候,直接下达指令:“下班了?司机在楼下。晚上回公寓吃。” “我爸妈让我回家吃饭……”林听悦试图争取一下。 “推掉。”池濯的语气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今晚家宴,我母亲过来了,要见你。” 啪嗒,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根本不容她拒绝。 林听悦握着手机,手指收紧。 又是这样!绝对的掌控! 她只好歉意地看向父亲:“爸,抱歉,晚上……池濯那边有安排。” 林父立刻表示理解:“好好好,应该的,陪婆婆吃饭是正事!快去吧别让长辈等!” 回到公寓楼下,林听悦的心情比上班时更加沉重。 忐忑不安地走出电梯,公寓门是虚掩着的。 她推开门,首先听到的是一个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女声。 “……总之,既然结婚了,就该有结婚的样子。早点让我抱上孙子才是正理。” 林听悦的脚步瞬间僵在玄关。 客厅里,池濯坐在沙发上,姿态依旧从容。 而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位穿着优雅套装,保养得宜的中年美妇,正是池濯的母亲,池家现在的夫人苏静荷。 苏静荷听到动静,目光锐利地扫了过来,上下打量着林听悦,眼神里带着审视和评估,谈不上热情,但也算不上厌恶。 “回来了?”池濯抬眸看她,语气平淡,仿佛早上什么都没发生。 林听悦硬着头皮走过去,低声打招呼:“阿姨……您好。” 苏静荷微微蹙了下精致的眉毛:“还叫阿姨?” 林听悦一噎,下意识地看向池濯。 池濯却仿佛事不关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完全没有要帮她解围的意思。 她只好艰难地改口:“……妈。” 苏静荷这才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算是应了。 她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吧。刚才我的话,你也听到了?” 林听悦如坐针毡,头皮发麻。 “妈,我们刚结婚……”她试图委婉地表达。 “刚结婚怎么了?”苏静荷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这件事没得商量,是任务。” 林听悦只觉得荒谬至极。 她感觉自己不像个人,更像是个被选中来完成KPI的工具。 她再次看向池濯,用眼神求助。 池濯终于放下了茶杯,目光在她写满抗拒和尴尬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看向自己的母亲,语气听不出情绪:“妈,这件事不急。” 苏静荷显然有些不满:“怎么不急?你……” “听悦还小,”池濯淡淡地打断母亲,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意味,“生孩子的事,以后再说。” 林听悦愣住了,他……这是在帮她说话? 苏静荷似乎也有些意外儿子会直接反驳自己,她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明显松了口气的林听悦,最终没再坚持,只是哼了一声:“你就护着她吧。反正我话摆在这里了。” 接下来的家宴,气氛算不上热络,但也没有再出现令人窒息的逼问。 苏静荷问了些家常,林听悦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池濯大部分时间沉默着,偶尔会在她回答不上来或者卡壳的时候,不着痕迹地接过话头,或者用一句话带过。 他并没有表现得多么维护她,却也并不完全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冷酷。 送走苏静荷后,公寓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而安静。 林听悦站在客厅,看着池濯脱下西装外套,扯松领带,露出些许疲惫的姿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开口:“那个……刚才,谢谢。” 池濯动作一顿,侧眸看她,灯光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晦暗不明的光。 他朝她走近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 “谢我什么?”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玩味,“谢我没让我母亲立刻逼你生孩子?” 林听悦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点了点头。 池濯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多少愉悦,反而带着点嘲弄。 “林听悦,”他俯身,靠近她,温热的气息几乎喷在她的耳廓,“你是不是忘了……” “你欠我的,是要用一辈子还的。” “生孩子,”他的目光在她骤然变红的脸上扫过,语气暧昧又残忍,“……也是迟早的事。” “别谢得太早。” 说完,他直起身,不再看她,转身走向书房,留下林听悦一个人站在原地,脸上红白交错。 她刚刚升起的那一丝感激和困惑瞬间被击得粉碎。 [托腮]他哪里算得上好人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下达任务 第19章 制订规则 日子开始以一种诡异又僵硬的节奏向前推进。 林听悦开始了和池濯的“同居”生活。 说是同居,更像是在同一片屋檐下划分了楚河汉界的合租客,还是那种极度不对等、随时可能被房东扫地出门的租客。 池濯似乎非常忙碌,早出晚归是常态。 但无论多晚,他都会回到这个公寓。 林听悦甚至能通过开门声、脚步声、以及书房门开关的声音,在脑海里勾勒出他回家的轨迹。 他严格遵守着他自己定下的规则。 他的主卧和书房是绝对的禁区,林听悦从未踏足。 公共区域,他出现时自带低气压,她则尽量降低存在感,能躲则躲。 交流仅限于必要且简洁的指令。 「明早七点,司机楼下等。」 「晚上有应酬,不回来吃。」 「周末家庭聚会,准备一下。」 没有称呼,没有温度,像AI语音助手。 林听悦试图抗争这种无处不在的掌控。 比如,她拒绝他安排的司机,试图自己打车上下班。 结果第二天,池濯直接让司机把车停在了她公司大楼的正门口,引得更多人侧目。 她只好灰溜溜地继续坐他的车。 她也在饮食上较劲。 他让保姆准备的早餐,她有时故意不吃。 结果当天晚上,餐桌上就会出现她最爱吃的那家甜品店的蛋糕,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旁边依旧一张冷冰冰的便签:「吃完。」 他好像有一万种方法,让她所有的反抗都显得幼稚可笑,并且最终按照他的意愿行事。 这种无力感让她倍感挫败。 但偶尔,也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插曲。 比如某个下雨的深夜,林听悦被雷声惊醒,有些口渴,摸黑去厨房倒水。经过客厅时,发现落地窗前站着一个人影。 是池濯。 他没有开灯,只穿着睡袍,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窗外被雨幕模糊的城市夜景。 指间夹着一支烟,猩红的光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侧影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孤寂,甚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那一刻,他不再是那个白天里叱咤风云、冷酷无情的商业帝王,更像一个被某种沉重负担压着的普通男人。 林听悦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屏住呼吸,不敢惊扰他。 但他似乎察觉到了,缓缓转过头。黑暗中,他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她,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潭。 两人隔着昏暗的客厅无声对视了几秒。 雷声再次滚过。 池濯先移开了视线,将烟摁灭在旁边的烟灰缸里,声音带着夜色的沙哑:“睡不着?” “……口渴,倒点水。”林听悦小声回答。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 仿佛刚才那个略显孤寂的背影只是她的幻觉。 又比如一次周末。 林听悦窝在沙发里看一本无聊的时尚杂志,池濯则在另一张沙发上处理邮件。 气氛是一种近乎凝固的安静。 她看得昏昏欲睡,杂志从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 她懒得去捡,歪着头几乎要睡着。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靠近。 她一个激灵睁开眼,看到池濯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正弯腰捡起她那本杂志。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强烈的存在感。 林听悦瞬间睡意全无,紧张地看着他。 池濯瞥了一眼杂志封面花花绿绿的模特,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似乎对这种无聊内容表示鄙夷。 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杂志轻轻放回她身边的沙发上,动作甚至算得上……轻柔?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处理邮件。 仿佛只是顺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听悦抱着那本杂志,心跳却莫名漏跳了一拍。 他看着杂志时那略带嫌弃又无奈的表情,和他平日里冷硬的样子形成了奇妙的反差。 这些细微偶然的瞬间,像投入冰湖的小石子,激起微不可察的涟漪,让林听悦心中的恐惧和抗拒里,不由自主地掺入了一丝复杂的好奇。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然,更多的时候是摩擦和碰撞。 池濯有着极强的控制欲和近乎苛刻的规矩。 东西必须放在固定位置,安静是必须的,整洁度要求极高。 而林听悦,从小到大被娇惯着长大,生活习惯随性甚至有些小邋遢。 她常常会不小心把抱枕扔歪,水杯忘了放回杯垫,或者看综艺时忍不住笑出声。 每当这种时候,池濯不会大声斥责,但他会用那种冰冷的、不赞同的眼神看她,或者直接用行动“纠正”她。 一次,林听悦吃完零食,包装袋随手放在了茶几上,忘了立刻扔掉。 池濯回家后,目光在茶几上停留了一秒。 然后,他走过去,用两根手指拈起那个包装袋,像处理什么脏东西一样,精准地扔进垃圾桶。 整个过程无声,却充满了极致的嫌弃和压迫感。 林听悦当时脸就红了,是气的也是羞的。 “你至于吗?”她忍不住小声嘟囔。 池濯抬眸,淡淡看她:“我的地方,有我的规矩。记住。” “这也是我的家!”林听悦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 池濯似乎也顿了一下,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难辨,最后只丢下一句:“那就遵守规矩。” 然后转身离开。 林听悦气结,却又无可奈何。 晚上,她赌气地在浴室泡了很久的澡,试图用热水驱散心里的憋闷。 洗完出来,穿着毛茸茸的睡衣,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她也懒得吹,抱着平板电脑窝在客厅沙发角落看剧,故意把声音开得很大。 池濯从书房出来倒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女孩蜷缩在沙发里,小小的一只,湿发黏在白皙的脖颈侧,嘴唇因为泡澡而显得红润,眼睛盯着屏幕,故意不看他,浑身却散发着“我不高兴”的气息。 他脚步顿了顿,去倒了水。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条干燥的毛巾。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她面前,将毛巾盖在了她还在滴水的脑袋上。 林听悦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吓了一跳,扒拉开毛巾,瞪大眼睛看着他。 “吵。”池濯言简意赅地评价她平板电脑里的剧,目光落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有,把头发吹干。感冒了麻烦。” 他的语气依旧算不上好,甚至带着点不耐烦。 她愣愣地看着他再次转身离开的背影,手里抓着那条毛巾,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和那股熟悉的冷冽木质香。 她最终还是关小了音量,认命地拿起吹风机吹头发。 嗡嗡声中,她看着镜子里自己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心里乱成一团麻。 讨厌他吗? 当然是讨厌的。 可是她也无法彻底将他定义为一个纯粹的“坏人”。 这种矛盾的感觉,比单纯的恨意更让她无所适从。 而主卧内,池濯靠在门上,听着外面吹风机隐约的嗡鸣声,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确实麻烦。 比他经手的任何一桩并购案都要麻烦。 但他从不畏惧麻烦。 - 一周后,一封设计精美的请柬送到了公寓,指名邀请池濯先生及夫人出席一场由某知名基金会举办的慈善晚宴。 林听悦看着请柬上并排的两个名字,感觉格外刺眼。 她一点也不想以“池夫人”的身份出现在那种场合,接受众人的审视和议论。 她把请柬放在茶几上,假装没看见。 晚上池濯回来,拿起请柬看了一眼,语气不容置疑:“明晚七点,司机接你去造型工作室。” “我不想去。”林听悦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池濯抬眸,目光扫过她写满抗拒的脸:“理由?” “我……我不舒服。”她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哪里不舒服?”他放下请柬,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撒谎的孩子,“需要我叫家庭医生过来吗?” 林听悦:“……心理不适。” 池濯似乎极淡地笑了一下,带着嘲讽:“忍着。这是你作为池太太应尽的义务之一。” 又是义务!林听悦气得扭过头,不再理他。 第二天晚上,她还是被按在了造型工作室里。 专业的团队围绕着她,做头发,化妆,试礼服。 她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任人摆布。 当最后一切就绪,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银色流光曳地长裙,妆容精致,头发被挽成优雅发髻的自己,有一瞬间的陌生感。 很美,却美得像是被精心包装好的礼物,即将被送往某个华丽的展台。 池濯的车准时出现在楼下,他亲自来的。 他今天穿了一身经典的黑色塔士多礼服,白衬衫,领结打得一丝不苟。 少了些平日的商界锐气,多了几分矜贵的绅士感,但眼神依旧深邃冷冽,气场强大。 看到她出来,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深邃难辨,却什么评价也没说,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她上车。 一路无话。 晚宴设在一家六星级酒店的宴会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汇聚了京北的名流显贵。 当池濯带着林听悦出现时,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无论是池濯本身的影响力,还是他们这段突如其来、备受瞩目的婚姻,都足以让他们成为焦点。 池濯面不改色,从容地应对着上前寒暄的人,手臂却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轻轻环在林听悦的腰间,看似亲密,实则是掌控,防止她临阵脱逃。 林听悦努力维持着得体的微笑,感觉脸都快僵掉了。 她能听到周围的窃窃私语,感受到那些落在她身上探究的、羡慕的、甚至带有敌意的目光。 “池总,池太太,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啊!”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笑着奉承。 池濯淡淡颔首,并未多言。 另一个穿着艳丽的富太太则拉着林听悦的手,看似亲热实则打探:“池太太真是好福气,不知道是怎么拿下我们池总这座冰山的呀?快跟我们分享分享秘诀?” 林听悦笑容尴尬,不知如何作答。 是池濯淡淡接过了话头,语气疏离:“王太太说笑了。”轻易便替她解了围,但那态度也明确表示拒绝深入这个话题。 林听悦悄悄松了口气,下意识地往他身边靠了靠。 在这种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这个她最害怕的男人,竟然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种感觉真是荒谬。 中途,池濯被几位重要的商业伙伴缠住谈话。 他低头对林听悦说:“我去那边一下,你自己拿点吃的,别乱跑。” 语气像是在叮嘱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林听悦如蒙大赦,赶紧点头,看着他离开,然后悄悄溜到了相对安静的餐饮区,拿了杯果汁,躲在一个稍微隐蔽的角落,长长舒了口气。 然而,清静了没几分钟,一个略带轻佻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哟,这不是林大小姐吗?哦不对,现在该叫池太太了。” 林听悦回头,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是某个纨绔子弟,以前追求过她,被她明确拒绝过,此刻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李少,有事?”林听悦不想搭理他,语气冷淡。 “没事,就是来恭喜一下林小姐……哦不,池太太。” 李少晃着酒杯,目光在她身上逡巡,语气酸溜溜的,“真是好手段啊,不声不响就攀上了池家这棵高枝。怎么,当初看不上我,是觉得我不如池总有钱有势?” 林听悦脸色沉了下来:“请你放尊重一点。” “尊重?”李少嗤笑一声,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却充满恶意,“装什么清高?谁不知道你们林家前段时间快完了,要不是你‘卖身’给池濯,现在还能站在这里?怎么样,池总那冰山,伺候起来不容易吧?能满足你吗?” 下流的话语让林听悦瞬间气血上涌,恶心又愤怒:“你闭嘴!” “怎么?被我说中了?”李少见她生气,反而更得意,“要是池总满足不了你,可以来找我啊,我不介意捡……”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从旁边伸了过来,猛地攥住了他端着酒杯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李少瞬间痛呼出声,酒杯差点掉在地上。 林听悦惊愕地转头,看到池濯不知何时去而复返,就站在她身侧。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几乎能将人冻僵。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地射向那个李少,声音低沉冰冷,带着骇人的压迫感:“你刚才,说什么?” 李少疼得龇牙咧嘴,脸色煞白,对上池濯的眼神,吓得魂飞魄散:“池……池总……我……我开玩笑的……” “开玩笑?”池濯薄唇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我的妻子,也是你能开玩笑的对象?” “对……对不起!池总!我错了!我嘴贱!我胡说八道!”李少疼得冷汗直冒,连声道歉,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气焰。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池濯冷冷地甩开他的手,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拿出西装口袋里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滚。”他只吐出一个字。 李少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跑了,连头都不敢回。 池濯这才将目光转向林听悦。她似乎被刚才那一幕吓到了,脸色有些发白,怔怔地看着他。 他蹙了蹙眉,伸手,极其自然地帮她将一缕滑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 “没事了。”他的声音依旧不高,却似乎比刚才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林听悦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刚才维护她的样子。 那么强势,那么冰冷,甚至有些残忍,却让她在那一刻,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谢谢……”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 池濯没说什么,只是目光落在她空着的酒杯上:“果汁好喝吗?” “啊?还……还行。” “走吧,”他再次揽住她的腰,这次力道似乎轻了一些,“带你去认识几个人。” 接下来的时间,池濯破天荒地一直将她带在身边。 无论是与人寒暄,还是接受采访,他都让她待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甚至在一些必要的时候,他会简单地向她介绍对方是谁,偶尔还会侧耳听她小声的提问,并简短回答。 虽然依旧算不上亲密,但这种被纳入他羽翼之下的姿态,却让那些打量她的目光变得收敛了许多。 林听悦的心情变得无比复杂。她讨厌他的掌控,却又贪恋这一刻他带来的庇护。 她害怕他的冰冷,却又为了他刚才那不经意的维护而心跳加速。 这个男人,就像一杯烈酒,明知有毒,却让人在眩晕中沉溺。 晚宴接近尾声时,林听悦去洗手间补妆。 出来时,在走廊拐角,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侍应生。 托盘上的香槟酒洒了一些出来,正好溅在了池濯的西装外套和衬衫领口上。 侍应生吓得脸都白了,连声道歉。 林听悦也吓了一跳。 池濯皱了皱眉,看了看身上的酒渍,又看了看一脸惊慌的林听悦和侍应生,最终只是摆了摆手,对侍应生道:“没事,你去忙吧。” 然后,他看向林听悦:“我去休息室处理一下。” 他转身走向男士休息室,林听悦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休息室里没人。池濯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又对着镜子,试图擦拭衬衫领口和领带上的酒渍。 但那深色的酒渍并不容易清理。 林听悦站在门口,看着他有些笨拙的动作,犹豫了一下,小声开口:“那个……领带,解下来用清水稍微浸湿再擦,可能会好一点……” 池濯动作一顿,从镜子里看向她。 林听悦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补充道:“我……我以前不小心弄脏过我爸的领带,阿姨是这么教的……” 池濯沉默了几秒,然后转过身,面向她,忽然开口道:“你来。” “啊?”林听悦愣住。 “不是你知道怎么处理吗?”他看着她,眼神深邃,“帮我解下来。”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林听悦的心脏猛地一跳。帮他解领带?这动作……太过亲密了。 但她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脚像是不听使唤一样,慢慢地走了过去。 距离瞬间被拉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酒渍更浓郁的冷冽香气,还有一丝淡淡的烟草味。 他的身高给她极大的压迫感,她必须微微仰头才能碰到他的领带。 她的手指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地找到领带结,试图解开。 但因为紧张,手指显得格外笨拙,解了好几下都没解开。 池濯就那样垂眸看着她,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轻颤的睫毛,以及那双在他胸前忙碌白皙纤细的手。 他的呼吸似乎沉了几分,眼神也变得愈发幽暗。 周围安静得只剩下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和她的手指摩擦布料的声音。 终于,领带结松开了。 林听悦轻轻将领带从他颈间抽下来,松了口气,额头上竟然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然后呢?”池濯的声音忽然响起,比平时更加低哑。 “啊?哦……用,用水……”林听悦拿着领带,有些无措地看向旁边的洗手台。 池濯却没有动,依旧看着她,目光灼灼,忽然问了一句:“林听悦,你现在还怕我吗?” 林听悦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心跳如擂鼓。 [托腮]怎么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制订规则 第20章 危机解除 怕吗? 她当然怕他,怕他的掌控,怕他的冷漠,怕他轻易就能决定她和她家族的命运。 这种恐惧早已深入骨髓。 可是,就在刚才,当他将那个出言不逊的李少给解决掉,用那双冰冷的手为她别起碎发,让她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因他的存在而变得忌惮时,她却没那么害怕了。 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那条质感昂贵的领带。 他的领带还残留着他颈间的温度,从她的指尖一路蔓延,让她脸颊都跟着发烫。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沉默和眼底翻涌的挣扎迷茫,尽数落在池濯眼中。 他没有催促,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这种耐心本身,对他而言就是一种不寻常的信号。 他向来目标明确,行事果决,很少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更极少有这种探究别人内心的兴致。 但此刻,他只想听她的答案。 林听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避开他灼人的视线,目光落在他衬衫领口那抹碍眼的酒渍上,找到了一个拙劣的借口: “领带……先处理一下吧,不然痕迹可能就去不掉了。” 她试图转身走向洗手台,结束这令人窒息的对峙。 然而,池濯没有动。 他甚至在她试图挪开脚步时,极轻地向前逼近了半步。 原本就狭窄的距离瞬间被压缩到近乎零。 林听悦甚至能感受到他西装裤面料几乎擦过她的裙摆,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发。 她惊得猛地抬头,再次撞入他近在咫尺的眼眸中。 “答案。”他薄唇轻启,只吐出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他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得到回应绝不罢休。 那股熟悉又独属于他的强势气息再次将她牢牢包裹。 林听悦感到一阵眩晕,被他逼到了情绪的角落。 一种莫名的委屈和破罐破摔的冲动涌上心头。 “怕!”她终于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圈微微泛红。 “我怎么不怕你?你那么凶,那么霸道,什么都不由分说就决定了一切!把我困在你身边,让我每天提心吊胆!我怎么可能不怕你!” 她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将这些日子积压的恐惧、委屈和愤怒都说了出来。 池濯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眸色越发深沉。 然而,林听悦的话并没有说完。她喘了口气,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更大的迷茫和混乱,几乎是喃喃自语:“可是……可是刚才我又觉得……好像……也没那么怕了……” 最后几个字轻得像羽毛,却清晰地落入了池濯耳中。 说完这句话,林听悦自己也愣住了,仿佛被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吓到。 她立刻懊悔地咬住下唇,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反应。 休息室里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 池濯看着她微微发顶,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看着她无措咬唇的小动作,那颗惯常冷硬的心湖,似乎在此刻泛起了一层涟漪。 他眼底的冰霜仿佛融化了一角,掠过一丝极难察觉又复杂的情绪。 怕,又没那么怕。 这个答案,出乎他的意料,却莫名地取悦了他。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笑声很轻,带着磁性,震动着周围的空气,也震动了林听悦的耳膜。 林听悦惊愕地抬头,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池濯……笑了? 虽然那笑容极淡,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淡漠,但那一刻的缓和,却真实地存在过。 “看来,进步了一点。”他语气平淡地评价道,听不出喜怒。 进步?什么进步? 这算什么评价?林听悦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 但没等她细想,池濯已经从她手中抽走了那条领带,随意地扔在一旁的洗手台上。 “不必麻烦了。” 他的注意力似乎已经从领带和酒渍上移开,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或者说,一个让他问出那个问题的借口。 “走吧,该回去了。” 他拿起挂着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遮住了衬衫上的污渍,神情恢复了一贯的从容冷峻,仿佛刚才那短暂的逼问和极淡的笑意都只是林听悦的错觉。 林听悦愣愣地“哦”了一声,脑子还是一团乱麻。 他率先向门口走去。 林听悦看着他的背影,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回程的车上,两人依旧沉默。 但这次的沉默,却和来时完全不同。 来时的沉默是冰冷的、隔阂的、充满抗拒的。 而此刻的沉默里,却氤氲着一种未散的暧昧、一种心照不宣的微妙、以及许多悬而未决的情绪和疑问。 林听悦偏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流光溢彩,玻璃上隐约映出池濯模糊的侧影。 她的手指悄悄蜷缩起来,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领带的触感和温度。 她忍不住回想他刚才的那个问题,回想自己那个糟糕透顶却又真实无比的回答。 “怕,又没那么怕。” 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她偷偷地、飞快地瞟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他正闭目养神,侧脸线条冷硬完美,看不出丝毫情绪。 这个男人,像一座迷雾笼罩的冰山,她只窥见了微不足道的一角。 - 慈善晚宴后的几天,公寓里的气氛陷入一种奇怪的胶着。 林听悦尽量避免和池濯打照面。 他依旧早出晚归,似乎总有处理不完的事务。 她则把自己缩在画室或者卧室,试图用颜料和线条填满时间,却总是心不在焉,笔下的色彩时而混沌,时而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躁动。 每次回想那天的对话,都让她耳根发热,心里一阵懊恼又一阵莫名的悸动。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嘲讽?是试探?还是……别的什么? 而池濯,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他依旧冷静、高效、惜字如金。 只是,一些极其细微的变化,正在悄无声息地发生。 比如,早餐时,他看财经报纸的间隙,目光会在她无意识搅动粥碗的手指上停留片刻。 比如,某晚他回来得稍早,经过画室门口,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烦躁的刮擦画布的声音,他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离开,而是静静地站了几秒,才转身走开。 再比如,一天早上,林听悦发现餐桌上多了一本最新的艺术杂志,是她很喜欢但国内很难买到的那一期。 她愣了一下,看向对面正在喝咖啡的男人。 池濯头也没抬,仿佛随口一提:“秘书订刊物时多订了一份。” 林听悦捏着杂志光滑的封面,低声道:“……谢谢。” 他没有回应,仿佛没听见。 但林听悦的心跳,却莫名漏跳了一拍。这太不像他了。 她甩甩头,告诉自己别自作多情,可能真的只是巧合。 这天下午,林听悦接到父亲林国生的电话。 电话里,父亲的声音透着久违的轻松和喜悦。 “悦悦,池总那边介绍过来的几个项目,都已经顺利启动了!资金也全部到位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林家这次总算是有惊无险,渡过难关了!” 父亲絮絮叨叨地说着项目的进展,对池濯的能力和效率赞不绝口,语气里充满了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林听悦安静地听着,心情复杂。 林家得救,她自然是高兴的,压在心口的大石终于被移开。 但这份解救,是以她的婚姻和自由为代价换来的。 而那个男人,在雷厉风行地履行了交易内容后,甚至没有对她提过一个字。 他就像一个沉默的猎人,布下陷阱,捕获猎物,然后给予生存所需的资源,却从不解释,也从不过问猎物的感受。 “悦悦,你和池总……相处得还好吗?” 林国生小心翼翼地问,带着关切和愧疚,“他那样的人,性子可能冷了些,但你……多顺着他点,千万别耍小性子,知道吗?” 又是这样。 所有人都让她顺从,让她忍耐,因为他是施予者,她是承受者。 “我很好,爸,你别担心。” 她压下心底的涩意,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家里没事就好。” 挂了电话,林听悦坐在沙发上,发了很久的呆。 父亲的电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刻意压抑的情绪闸门。 她对池濯的感觉更加混乱了。 感激?有的。 怨恨?也未曾完全消失。 恐惧?依然存在。 而那份因他维护而生的安全感,以及因他靠近而生的心悸,也顽固地盘踞在心间。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晚上池濯回来时,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似乎刚结束一场应酬。 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 他看到林听悦蜷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电视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她似乎看得并不专心,眼神有些放空。 他脱下西装外套,松了松领带。 林听悦听到动静,抬起头,目光与他撞个正着。 她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有些拘谨。 “还没睡?”他率先开口,声音因微醺而比平日更低沉几分。 “……这就去。”林听悦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立刻就要起身回房,试图逃离这种令人无措的单独相处。 “等等。”池濯叫住了她。 林听悦脚步一顿,心跳莫名加快。 他走到酒柜旁,倒了一杯威士忌,加冰,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 他没有看她,仿佛只是随口一问:“林家的事情,你父亲应该都跟你说了?” 林听悦怔了怔,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这个。 她点了点头:“嗯,说了。谢谢……谢谢你。” “交易的一部分而已,不必谢。”他抿了一口酒,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果然。 林听悦心底那点微弱的、因为他主动提起而升起的小火苗,瞬间被浇灭。 是啊,只是交易。她还在期待什么呢? 她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 池濯端着酒杯,走到沙发边,却没有坐下,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或者观察一个实验对象的反应。 “问题解决了,你似乎并不太高兴。”他陈述道。 林听悦猛地抬头:“我没有不高兴!我很感激你救了林家!” “只是感激?”他追问,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她心底所有的挣扎。 林听悦语塞。不只是感激,还有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 但她说不出口,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的沉默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并没有继续逼问,只是晃动着酒杯,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林听悦,”他忽然又叫她的全名,每次他这样叫,都让林听悦神经紧绷,“你现在还想要离开吗?” 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直指核心。 林家危机解除,束缚她的最大枷锁已经消失。 按照最初的想法,她似乎有了离开的底气和理由。 可是……离开吗?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林听悦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攥了一下,闷闷的疼。 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像最初那样,毫不犹豫地说“想”。 池濯将她细微的挣扎和迟疑尽收眼底。 他并没有催促,只是耐心地等待着,如同最有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自己走入陷阱。 过了许久,林听悦才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我……我不知道。” 这个答案,似乎比明确的想或不想更让他满意。 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微光。 他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带着一种成熟男人特有的性感。 “很好。”他放下酒杯,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清,“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只要我还是你的丈夫,你就哪里也不能去。”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朝书房走去。 留下林听悦一个人站在客厅里,心乱如麻。 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了。 [哈哈大笑]喜欢的宝宝收藏一下啦!感谢支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危机解除 第21章 闯入禁地 池濯这种直白的表达方式,让林听悦不由得深深沦陷。 她试图用绘画来逃避,画室成了她最后的避难所。 她铺开大幅画布,调色盘上挤满了浓郁到近乎压抑的色彩,画笔蘸满颜料,近乎发泄般地在画布上涂抹。 画的不是什么具象的景物,而是混乱的线条和碰撞的色块,是她自己都难以解读的情绪。 池濯似乎更忙了,接连几天都是在她睡后才回来,有时甚至彻夜不归。 公寓很大,他不在的时候,空间显得格外空旷寂静。 林听悦发现自己竟然会下意识地留意门口的动静,会在听到电梯声时心跳漏拍,然后在发现不是他时,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这种不受控制的期待感让她感到恐慌。 这天,她接到夏小冉的电话邀约。 “出来喝下午茶!快点!你再窝在那个金丝笼里就要发霉了!” 林听悦确实需要透透气,便答应了。 一家格调清新的咖啡馆里,夏小冉看着林听悦眼下淡淡的青黑,以及眉宇间挥之不去的郁色,叹了口气: “我说悦悦,你这池太太当得也太憋屈了吧?怎么看起来比林家出事前还憔悴?” 林听悦搅拌着杯中的拿铁,苦笑了一下:“可能还没适应吧。” “适应什么?适应守活寡?”夏小冉心直口快,“当初就觉得这池濯不是个好东西,结果他结婚了还是这样。” 林听悦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是啊,那样耀眼的男人,即使冷得像冰,也注定是人群的焦点。 他们的婚姻只是一纸契约,他从未承诺过忠诚,她也无权要求。 “又不是真的。”林听悦低声说。 “什么真的假的。”夏小冉瞪大眼睛,“悦悦,你别傻了!既然结了婚,管他一开始是因为什么,你现在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你得拿出正宫的气势来!不然那些女人还不得蹬鼻子上脸?” 夏小冉的话像锤子一样敲在林听悦心上。 她有什么底气拿出气势,这段婚姻的基础脆弱得不堪一击。 “对了,”夏小冉忽然压低声音,凑近些,“我听说了个事儿,不知道真假……有人说前几天看到池濯和一个女的一起吃饭,就在城西那家很出名的法餐厅,氛围挺暧昧的。那女的好像是个什么新锐画家,挺有气质的。” 林听悦搅拌咖啡的手猛地一顿,指尖瞬间冰凉。 虽然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在意,她和池濯之间无关感情,但听到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心脏还是觉得刺痛和酸涩。 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闷气堵在胸口。 “你也别太当真,可能就是商业应酬。”夏小冉见林听悦脸色发白,连忙找补,“我就是听人瞎传的。” 林听悦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嗯,我知道,没事。” 接下来的下午茶,她吃得食不知味。 回到公寓,空旷和寂静再次袭来。她鬼使神差地走到池濯的卧室门口。 门没锁,她轻轻推开。 房间里是极简的冷色调,黑白灰为主,整洁得一丝不苟,几乎没有生活气息,只有空气中若有似无地残留着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清香。 她的目光扫过书桌,上面除了文件和一个笔记本电脑,空无一物。 然后,她看到了床头柜。 柜子上放着一块昂贵的手表,一个金属打火机,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倒扣着的相框。 林听悦的心跳忽然加速。 那里会放着谁的照片,她站在原地出神。 她一步步走过去,手指微微颤抖地,拿起了那个倒扣的相框。 翻过来的瞬间,她愣住了。 相框里嵌着的,根本不是照片。 那是一张小小的、有些发旧的纸片,上面用飞扬而青涩的笔迹写着一行字: “池濯是个大混蛋!” 落款处,画了一个气鼓鼓的简笔画笑脸。 林听悦的呼吸骤然停止,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 这字迹……这画…… 是她十六岁那年写的! 那年她高二,本来被选为优秀学生代表在学校周年庆上发言的,可临上场却被告知,主办人要求把她给换了。 而对方就叫池濯。 后来,她实在气不过,就在学校的留言簿上,气呼呼地写下了这句话,还画了个丑丑的笑脸挑衅。 可当时她根本不认识池濯,只听过这个名字。 可他竟然……留着? 还把它放在了床头柜的相框里,倒扣着。 这是什么意思?纪念她的幼稚可笑?还是要报复她? 无数的疑问和巨大的震惊冲击着林听悦的大脑,让她一时无法思考。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蹦出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开门声和熟悉的脚步声。 池濯回来了! 林听悦吓得手一抖,相框差点脱手。 她慌忙将相框按原样倒扣回去,心脏砰砰直跳,像是做贼被当场抓获一样惊慌失措。 她猛地转身,看到池濯正站在卧室门口,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目光锐利地落在她身上,以及她刚刚放下的那个相框上。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深沉难测,周身的气压似乎都低了几分。 “谁允许你进我房间?”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明显的不悦。 林听悦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背抵住了冰冷的床头柜,无路可退。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语无伦次,大脑一片空白,既因为擅自闯入他的私人空间而被抓包的心虚,更因为那个相框带来的巨大冲击。 池濯一步步走近她,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的目光紧紧锁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你看到了什么?”他逼问,语气危险而低沉。 林听悦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她慌乱地摇头: “没……我什么都没看到……” 他的手指却突然抬起,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迎上他深邃冰冷的视线。 “撒谎。”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眼神锐利如刀,“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空气仿佛凝固了。林听悦能感受到他指尖的力量和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压迫感。 她无处可逃,只能被迫面对他的眼神。 “为什么动我的东西?” 林听悦被吓得一动不敢动,可被他捏住下巴,她只能被迫仰头。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她拼命找着理由,想着一定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什么?”池濯再次逼问,仿佛她今天不说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理由,他是不会放她离开的。 他的逼近带来的不仅仅是恐惧,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 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混合着冷冽的清香,强势地侵占着她的呼吸。 林听悦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被眼前这个男人占据。 “我错了……我不该进来……不该动你的东西……” 她终于败下阵来,声音带上了哽咽,试图用道歉来结束这场令人窒息的对峙。 她垂下眼睫,不敢再看他。 池濯沉默地看着她微颤的睫毛,泛红的眼尾,以及那因为紧张而轻轻咬住的下唇。 那副样子让他眼底翻涌的墨色渐渐沉淀下来。 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缓缓松开。 失去了那股支撑力,林听悦腿一软,下意识地往后靠,腰抵着冰冷的床头柜边缘。 池濯没有扶她,只是后退了半步,重新拉开了些许距离。 “出去。”他最终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调,听不出喜怒。 林听悦如蒙大赦,却又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放过而愣了一下。 她不敢多问,甚至不敢再看那个倒扣的相框一眼,低着头,几乎是踉跄着从他身边飞快地逃开,冲出了他的卧室房门。 直到跑回自己的房间,反手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毯上,她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依然狂跳不止。 刚才那一刻,她真的以为他会发怒,甚至……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但他没有。他放过了她。 为什么? 那个相框,那个她年少无知时写下的骂他的话,可他却珍藏着,这太诡异了。 无数的疑问盘旋在脑海里,林听悦的脑子几乎快要炸了。 而主卧内。 池濯站在床头柜前,拿起那个相框。 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玻璃表面,下面压着那张已经微微泛黄的纸片。 他眸色深沉,里面翻滚着复杂难明的情绪。 他记得很清楚,那年他刚从海外回来不久,开始接手集团核心业务,忙得焦头烂额。 一次去母校周年庆活动上,原本他就被学校里的某些人烦的不行,却正巧撞见这个女孩在偷偷吐槽自己,还私下写坏话来发泄情绪。 他当时发现后,似乎有点好笑,又有点被那鲜活的怒气所吸引。 在那充斥着算计和利益的世界里,她那点直白显得格外干净。 鬼使神差地,他没有扔掉。 甚至这些年,换过几个钱包,搬过几次住处,这张纸条却一直留着。 直到结婚后,他把它放进了相框,倒扣着放在床头。 倒扣,是不想被任何人看见,包括他自己。 但放在床头,却又是一种无声的陪伴,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 今晚被她发现,是他意料之外的。 那一瞬间的愠怒,是出于私人领地被侵犯的本能。 但看到她吓得眼圈泛红的样子,那点怒意又很快被另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但他似乎,越来越不满足两人这种关系了。 第二天,两人在早餐桌上再次见面。 气氛尴尬又微妙。 林听悦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根本不敢看对面的男人。 池濯则一如既往地看着平板上的财经新闻,举止优雅地用着早餐,仿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只是,在他起身准备离开时,脚步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她身上。 “今天有什么安排?”他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林听悦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下意识地回答:“……没什么,大概就在画室。” “嗯。”他应了一声,像是只是随口一问,转身朝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又停下,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丢下一句:“晚上有个家宴,老爷子想见见你。下午司机会送衣服过来。” 说完,他便离开了。 林听悦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她的心不由得又提了起来。 这又是一场需要她以池太太身份去面对的硬仗。 而且,经过昨晚,她不知道该如何和池濯同处一个空间,更何况是去面对他家的长辈。 [坏笑]越来越贪心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闯入禁地 第22章 家庭宴会 下午,果然有最好的造型师团队上门,带了好几套高档的礼服供她挑选。 可最终也不是她做选择,造型师选了一套藕粉色长款连衣裙,搭配上相应的珠宝首饰。 而她不过是像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弄。 傍晚,池濯的车准时出现在公寓楼下。 当池濯看见林听悦的那一瞬间,他竟然有些恍惚。 面前的女人少了平日宴会上的流光溢彩,多了几分温婉娴静,更符合她今晚的身份了。 “走吧。”池濯依旧语气平淡,仿佛刚才刹那的眼波流转只是错觉,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情绪。 林听悦相当配合,轻轻点头跟在他身后,安静做他的一枚棋子,好好扮演自己的角色。 车内气氛依旧沉默,可林听悦想到昨天的事情,又忍不住开始偷偷打量这个男人,他侧脸线条流畅,可却让人感到一阵寒冷。 本着不得罪他的原则,林听悦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生怕又被教训一通。 从来这里开始,她就感觉自己像在走钢丝,随时可能就掉进深渊里了。 池家老宅位于城西一处低调静谧的园林之中,建筑按照中式园林与西式景观想结合的设计方式,而它的大门前面是由专门的花圃打造,平添了一丝温和而又不失庄重。 车子驶入大门,沿着林荫道前行一会儿,这才停在宅院正门口,而道路两旁早已有佣人在等候。 一进大厅,林听悦仔细观察着客厅的设计,沙发上的人此刻也齐齐将目光聚了过来。 而主位上正坐着一位不怒自威的老人,满头银发梳的一丝不苟,手中握着一根紫檀木手杖,他目光锐利,眼神一直落在林听悦身上。 这位便是池家的老爷子,池衡。 在他旁边的位置,坐着苏静荷,之前曾去过公寓的,只是现在她脸色看起来不太妙。 其他坐着一圈人,看起来也像是池家的长辈,甚至还有一群打扮比较潮流的年轻的小辈。 林听悦感觉此刻站在池濯身边,像是一头被赶进兽笼里即将等死的兔子,面前的一群人不像是来聚会,更像是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爷爷,妈,姑父,二叔,三叔。” 池濯一一打过招呼,语气恭敬却又疏离,手臂却以一种保护的姿态,轻揽过林听悦的腰,将她往前带,“这是听悦。” 林听悦也十分得体,快速点头微笑。 “大家好。” 她努力让自己躬身到位,尽量不被别人找到错处。 对面那些人的目光各异,但是统一不变的就是对她的比较和轻蔑。 对。 林听悦能够非常清晰接收到,来自那些叔叔们的目光审视,是一种十分敷衍的态度。 倒是池衡上下看过林听悦后,声音洪亮,“嗯,倒是懂事,坐吧。” 池濯的母亲反而态度一般,相比之前话少了许多。 池濯的姑父态度比较温和,连忙招呼他们坐下,还主动跟林听悦搭话。 “哎呀,早就听小濯说了,是个文静的姑娘,今天这一看啊,真是标致,跟小濯很般配呢。” 落座以后,佣人适时送上茶点。 池衡喝了一口茶,开口笑:“听说前段时间林家遇到了一点麻烦,如今,都解决了吧?” 这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关心,可林听悦心里清楚,老爷子是在提醒她,这桩婚姻的本质,就是利益交换。 林听悦指尖微蹙,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劳爷爷挂心,都已经解决了,这多亏了……池濯。”她有些不太自然叫出了池濯的名字。 “解决了就好。”池衡转头看向池濯,语气中带着严肃,“既然外面的事情解决了,那就要考虑孩子的事情了,小濯,当回事放在心上。最多一年半,必须要有个结果了。” 这话一出,客厅里其他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彼此之间都在交换眼神,尤其那几个年轻人更是私下偷偷在笑。 林听悦更是有些无措和尴尬,她下意识朝着池濯那边看去。 池濯面色不变,慢条斯理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爷爷,孩子的事情,我上次就跟家里说过了,听悦还年轻,我们自有打算。” 当场驳回老爷子的话,这一刻,所有人集体沉默了。 甚至那几位叔叔们,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池衡也没想到池濯这么硬气,敢当众驳斥他,脸色有些难看,声音沉了沉。 “什么打算?她嫁进池家她就是要生孩子的!你的任务也是为池家开枝散叶!懂不懂?” “爷爷。”池濯面色沉静,迎面对上老爷子的目光,“我的妻子,她有选择的权利。要不要孩子,什么时候要,更是我们夫妻双方的事,就不劳爷爷操心了。” “夫妻?”突然,一位肚子滚圆的男人开了口,“哟,小濯,你这婚结的突然,放着门当户对的姑娘不要,突然找了这么个人,你还真不拿她当外人啊?” “三叔!” 池濯的声音忽而骤冷,周身的气压随之降低,眼神犀利望向对方,带着点核人的警告意味。 “注意你的言辞,林听悦现在是我的合法妻子,也是池家的人。你跟她过不去,也是跟我跟池家过不去。” 他声调不高,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绝对的权威跟压迫,令其他人都有些胆寒。 三叔也被他这声警告给吓着了,继而闭口不提。 所有人对池濯目前这个态度有些震惊。 林听悦也被吓到了,她从未见过池濯如此动怒,平日里她连池濯的情绪变化都甚少看见,今日也算开了眼界了。 她低着头,不敢深想,今日这场戏是池濯故意做出来的姿态,还是真的因为她的身份,又或者,是因为她的缘故? 林听悦不敢细想,更不敢有那种念头。 池衡深深看了池濯一眼,眼神复杂,他想从池濯脸上看出一些什么,可终究只是冷哼了一声,转移了话题。 接下来的时间,气氛不算热络,倒是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其他人的态度也相比刚进门那会儿,亲切了许多。 林听悦被拉到年轻一辈那桌,听着大家叽叽喳喳让她讲述两人的领证经历,她不敢多言,只挑了些简单的说,就这样还被那些人给崇拜的不行了。 这些人眼里,池濯就是一个不近人情的大冰块。 林听悦能被他这么护着,肯定是有过人之处。 可他们三言两语打听了一通,林听悦也不敢讲平日里两人的相处,只能随口胡说八道。 “他还挺贴心的。” “真的吗?” 她每说一句,伴随而来的都是质疑和强烈的好奇。 林听悦扫了一眼池濯,还在跟老爷子谈话,她便悄悄谈了一会儿八卦。 “是啊,上车开门,下车牵手,说话从来都是温声细语。” 其中一个姑娘眨着眼睛,好奇追问,“嫂嫂,你确定你说的是我濯哥吗?” 她说完,甚至还偷偷看了一眼池濯,才又继续补充。 “感觉嫂嫂你说的,跟我们看到的,不太一样。” 林听悦撑着笑容,心里暗道,像才怪,她胡说八道的。 “所以他刚才那么维护我呀,你们也都看到了吧。” “确实!” 这么一说,大家似乎又感觉林听悦没有说谎。 等谈话完毕以后,林听悦还在跟他们闲聊,却忽然听见背后有人跟她讲话。 “累不累?” 林听悦一瞬间僵在原地,有种做错事被抓包的心虚感。 她扭头看是池濯,其他人皆震惊望着他俩。 林听悦弱弱回答,“还好。” 等她说完,池濯牵着她的手,将她从椅子上扶起来,“走吧,去吃饭。” 林听悦微微笑着,跟其他人摆摆手,众人皆对林听悦之前的话,深信不疑。 池濯是真的在乎她! 回去的路上,林听悦沉默了,脑海里全是对今天发生的事情的回顾。 她甚至在猜测,莫非池濯是真的对她…… 她偷偷打量着身侧的这个男人,越来越感觉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了。 忽然,池濯开了口。 “今天的那些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林听悦转过头,疑惑看着对方。 哪些话?池濯维护她的还是那些池家人的诋毁? 池濯也不解释,林听悦不敢追问,她害怕听到她不是特别想听的。 她鼓足勇气,看着他,“你今天为什么那样顶撞你爷爷,还有你三叔他们?其实他们说我一顿,我也能接受……” 池濯侧目看着她,眼眸幽深,“林听悦,你又忘了我的话了?” 林听悦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池濯说了太多话,她不知道此刻指的是哪一句。 见她沉默,池濯再次贴近了她的身侧。 “你现在不止是你自己,你还是我池濯的妻子。” 感受着池濯忽然靠过来的威压,林听悦有些喘不过气,下意识往后挪了点身子。 可下一秒,她的下巴就被池濯给抬了过去,逼着她跟他对视,两人此刻就隔着不到两指的距离。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林听悦腰有些累,却又一动不敢动,她眼睁睁盯着池濯这张绝秀的容颜,一时竟有些痴迷。 [捂脸偷看]喜欢的宝宝点一下收藏吧!!爱你们,么么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家庭宴会 第23章 安分守己 池濯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精准刺穿了林听悦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是啊,她好像又忘了,在这个被池濯彻底掌控的世界里,现在的她,她根本没有资格来做决定。 她认为的那些维护,或许,只是池濯在维护自己的面子与权威罢了。 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只被豢养的笼中雀罢了。 林听悦没有说话,用沉默来回应对方。 池濯松了手,他并不在意她的沉默,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似乎习惯了她的各种小情绪。 林听悦偏过头,眼神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此刻万家灯火映照在她的侧脸,却无一盏是真正属于她的。 回到公寓,林听悦率先下车,头也不回地快速奔向电梯。 池濯跟在她身后,步履从容,似乎刚才车上发生的一切并不存在。 电梯里,狭小的空间让林听悦有种快要窒息的压抑感,她抬头紧紧盯着不断跳动变化的数字,感觉每一秒都过得格外漫长。 电梯到达的提示声响起,林听悦直接就要冲出去。 然后,她手腕却在此刻,被一只温暖而又有力量的大手给牢牢握住,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轻而易举将她给拽了回来。 她有些诧异回头,对上了池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他的眼神里,带着一股饶有兴致的探究,仿佛是在审视自己手上的猎物一样。 “不高兴了?”池濯语气平淡,仿佛并不是在询问,而是在陈述一个他观察到的事实。 林听悦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惊讶发觉池濯的手似乎握的更紧了。她皱起眉头,心头涌上一股浓烈的不爽和屈辱,却又不敢发作。 “说话。”池濯无视她的挣扎,语气是强硬的命令。 “不敢。”林听悦倔强别过脸,声音冰冷,“我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语气明显带着赌气成分。 池濯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兴致更浓了些,这次明目张胆将她搂入自己怀里,与她呼吸相闻。 “看来是生气了。” 他低头,目光落在她因气愤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眼睛藏着一丝玩味,“你这幅样子……可真是可爱啊。” 他的呼吸扫过她的耳根,让她一下子惊慌失措了,这样近距离接触,林听悦甚至能看见对方瞳孔中,那张无措的面孔。 “你要干什么?”林听悦想要挣扎,却愈发无法挣脱,电梯停在一楼,她快要缺氧了。 见状,池濯反手按下了楼层,电梯重新上升,可他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牢牢将她锁在怀里。 “放开我!”林听悦挣扎着想要逃跑,可池濯笑容却更加深了。 “林听悦,你吃的,住的,甚至你家的危机,都是靠我来解决的,你说,你有什么资格生气呢?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甩脸色呢?” 池濯的话,像刀子一样一点一点剜着林听悦的心,不过,更令人绝望的是,对方说的是事实,这是她存在这里的意义,是她无法摆脱的枷锁,她根本没有理由逃离,也根本没有资格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巨大的无力感和委屈一瞬间汹涌而来,几乎将她淹没。 她倔强站在原地,拼命咬着牙撑着眼眶,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不能在他面前示弱,那样只会让她显得更可怜和可笑。 池濯看她这幅样子,像极了被猎人绑住的猎物,准备接受命运的摆布了,可此刻他的手心却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他似乎无奈叹了一口气,声音比之前要温和许多。 “林听悦,认清自己的位置,安分守己,对你没坏处。” “叮——” 电梯门打开,池濯松了手,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袖口,毫不留情率先离开。 林听悦一个人被留在电梯里发呆,仿佛刚被人给抽走了灵魂一般。 直到电梯门因为长时间停滞发出警告声,她才猛然反应过来,有些踉跄走了出去。 她整晚睡觉都很难受,心里像堵了一团湿棉花,又闷又热。 池濯的话让她捉摸不透,正如他这个人一样难懂。 后面的两天,除了偶尔去公司处理业务,林听悦大多数时候都待在自己房间,尽量不跟池濯碰面。 即使不太凑巧撞上,她也加快速度逃离客厅。 池濯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刻意回避,不过他也并未说什么,依旧早出晚归,仿佛这点小事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这天下午,夏小冉打电话来邀请她去画展散心。 她本就心情烦躁,正好出门走走。 画展位于一个旧厂房改造的艺术区,规模不大,但展出的是一些新锐艺术家的作品,风格大胆前卫。 林听悦看着那些充满生命力和反抗精神的画作,心情稍微开阔了些。 “看吧,出来走走多好,总比对着池濯那块冰强。”夏小冉挽着她的胳膊小声说。 提到池濯,林听悦的眼神又黯淡了几分,嘴角勉强扯出的笑意也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就在她们准备离开时,一个穿着时尚,气质干练的女人笑着迎了上来:“林小姐?好巧,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林听悦看着眼前有些面生的女人,迅速搜索了一遍记忆库却没有印象,愣了一下:“你是……?” “哦,抱歉,忘了自我介绍。” 女人笑得落落大方,递上一张名片,“我叫乔薇,是一名独立策展人。上周还在兰庭法餐厅和池总聊起过近期一些有趣的艺术项目呢,当时池总还提到您也对字数颇具鉴赏力,年轻有为。” 旁边的夏小冉忽然扯了扯林听悦,示意她就是那天提到过的女人,跟池濯吃饭那个。 林听悦分不清对方这是夸奖还是挑衅,只是有些愣神,疑惑接过了名片。 “哦……你好。”林听悦感觉指尖都有些发凉。 “林小姐也喜欢这些作品吗?我觉得那边那幅很有张力,不如我们一起看看?或许可以交流一下?” 乔薇似乎很想和她攀谈。 “不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林听悦几乎是仓促地拒绝,拉着不明所以的夏小冉快步离开了画展。 回到车上,夏小冉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个就是乔薇?那个策展人?她什么意思啊?故意上来搭话?还提和池濯吃饭的事?” 林听悦靠在椅背上,脸色苍白,心里乱成一团麻。 “我看她就是故意来挑衅的!悦悦,对付这种女人你可不能心软,不然以后可是要吃亏的。” 夏小冉在一旁给她出谋划策,可林听悦心里却酸涩无比,心里想起了昨日池濯的那些话,她感觉自己做这些,似乎没太大作用。 “悦悦?” 夏小冉叫了林听悦好几遍,她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反应,她有些担心。“悦悦,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舒服吗?” 林听悦麻木放空着自己,语气疲惫。“没事,送我回家吧,我累了。” 乔薇的出现,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的狼狈和不堪,也打破了她试图逃避的架构世界。 她像个躲在角落里暗自神伤的宠物,而别人却已经能自信从容地站在她面前,跟池濯谈论着共同的话题。 这种认知让她感到无比的难堪和嫉妒。 是的,嫉妒。 她竟然是在嫉妒乔薇。 这个发现让她更加恐慌。 晚上池濯回来时,比平时稍早一些。 他脱下外套,看到林听悦蜷在客厅沙发上看书,但眼神发直,显然心不在焉。 他走过去,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松了松领带,状似随意地问:“今天出去了?” 林听悦回过神,放下书,低低地“嗯”了一声。 “去了哪里?” “……看了一个画展。” “哦?”池濯抬眸看她,“什么画展?” 林听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画展的名字和大概位置。 池濯沉默了几秒,忽然问道:“遇到什么人了?” 林听悦心里猛地一紧。 一种被窥探和审视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也带着一股莫名的赌气。 她抬起头,看向他,语气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尖锐:“遇到一位乔薇小姐,她说和你很熟,还在法餐厅一起吃过饭聊艺术呢,池总的人际关系真是广泛。”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池濯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瞬间冷了几分:“她跟你说了什么?” 他的反应让林听悦的心沉了下去。 他没有否认,反而更关心对方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打了招呼,夸池总您有品位,看来对您印象颇佳。” 林听悦别开脸,语气越发酸涩。 池濯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林听悦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他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沙发靠背上,将她困在他的气息范围内,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林听悦,你是在质问我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压力。 林听悦被他困住,心跳加速,却倔强地不肯示弱:“我不敢。我只是好奇,原来池总除了会讲一些大道理,也会和别人正常吃饭聊天。” 池濯的眸色彻底冷了下来,盯着她看了片刻,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和脆弱。 他忽然站起身,迈开长腿,几步便走到她面前。 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让林听悦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体,试图躲进沙发的角落里。 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记住你的身份。我和谁吃饭,谈什么,不需要向你报备。你也没资格过问。” 又是身份! 又是没资格! 林听悦心底的委屈和怒火瞬间被点燃,她口不择言地顶了回去。 “是!我没资格。我不过是一个摆设,一个用来解决麻烦的工具,当然比不上和您有共同语言的乔大小姐了!您放心,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不会过问您那些丰富多彩的社交生活,更没有兴趣关注你同什么人吃饭聊天,谈笑风生!” 她的话像机关枪一样扫射而出,带着浓浓的酸味和自暴自弃。 池濯盯着她因激动而涨红的脸和泛着水光的眼睛,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眼神变得极其复杂。 他忽然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害羞]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安分守己 第24章 略施惩罚 池濯这个吻,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力量。 林听悦想要挣扎,却发现池濯近乎侵略地撬开她的贝齿,强势碾过她的唇瓣,冷冽的气息混着淡淡的松香味,让她有些沉沦。 她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只能手指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衬衫承受着。 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吻,这个吻带着攻击性,仿佛是想让她臣服,她越是抗拒,对方就越是得寸进尺,这不是吻,这是池濯的惩罚。 池濯就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警告她,她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在他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 渐渐地,随着池濯的动作,林听悦身体开始发软,拽住他衬衫的手腕也微微发酸,慢慢松开了。 感受到林听悦的软化,池濯的动作也变得温柔了一些,可却没有离开她的唇,两人唇齿相交,互相感受着彼此的呼吸,身体也愈发灼热。 池濯的手臂缓缓揽住了她,将她拉向自己面前,隔着薄薄的衣衫,池濯感受到了对方的心跳和体温。 上次感受到如此放松,还是那晚的事情了。 林听悦双睫颤抖着,被迫仰着头。 池濯在她脖间用指尖轻抚,她整个人想要逃离可却被狠狠擒住双手。 池濯垂眸看着怀中的人,此刻她脸颊绯红一片,眼睫湿润,唇瓣微微有些红肿,一副被狠狠欺负了的模样。 “不要……”林听悦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句话。 话音刚落,池濯的眸色又变得幽深了许多,他手臂再次环住她的腰,再次低下头,这次这个吻变得缓慢而深入,带着一丝探索与试探的意味,甚至,他还故意轻轻咬着她的唇,让她挣脱不得。 “唔……”林听悦仿佛无意识发出一声轻吟,这下直接刺激到了池濯,他忽然清醒过来,猛然顿了动作,迅速从林听悦的身上抽身离开。 一瞬间新鲜空气涌入,林听悦此刻只能瘫在沙发角落,大口喘着气,眼神迷离,双唇红肿,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茫然的状态之中。 池濯也微微喘息着,眼眸深邃盯着她,嘴角扬起的一抹笑容仿佛是在宣告,刚才那一幕的愉悦感。 “现在,”他的声音带着带着事后的慵懒与一丝还未散尽的压迫感,“还觉得我跟别人吃饭,是有共同语言吗?” 林听悦捂着唇,眼眸中满是巨大的羞耻感和被压迫的震惊。 “你……无耻!” 她几乎快要将头埋进双腿中,声音格外颤抖,带着一丝哭腔。 池濯此刻却仿佛轻笑一声,慢条斯理整理着自己刚才被她抓皱的衬衫,动作优雅从容,眼神却紧紧盯着她不放。 “记住这种感觉。” 他又恢复了以往的语调,语气冷淡,“林听悦,你是我的人,从身到心都是。我说过,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更不要管不该你过问的事情。” 说完,他直接跨步走向书房,独留林听悦一个人在客厅里。 嘴唇上还残留着灼热的触感,空气中似乎也还弥漫着方才两人缠绵时的气息。 林听悦不知自己该愤怒还是羞耻,她是被池濯折断了翅膀的金丝雀,她没有属于自己的自由,更不配得到自由。 她抬手用力擦着自己的嘴唇,仿佛这样就能擦掉他刚才带给自己的屈辱感。 她渐渐明白了,她不仅害怕他,更讨厌他。 讨厌他这样的行事做派,更讨厌那个随时随地都掌控自己的他。 日子过了两三天,林听悦总是在脑海里回忆那天的场景,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这天下午,她接到了哥哥林聿瑾的电话。 “悦悦,最近怎么样了啊?” 林聿瑾的声音带着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听见家人的声音,林听悦差点没忍住想要委屈地哭出来了。 “哥,我挺好的。” “你跟……池濯相处还好吗?” 她强忍着心中的酸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一些,“还好,哥,你不用担心的。” “那就好。”林聿瑾似乎松了一口气,“对了,下周末我回国一趟,有几天假期,到时候你叫上池濯,一起吃个饭吧?” 叫上池濯? 开什么玩笑,她现在躲着他都来不及。 “哥,就咱俩一起吃不行么?”她小声哀求着哥哥。 林聿瑾电话那头沉默了,忽然,他再次开口时,声音变得严肃了许多。 “悦悦,我听妈说了,你不是很喜欢他,可是你们现在已经结婚了,有些场面不得不过,这不仅是为了做给外人看,更重要的是让他知道,你也是有哥哥护着的。” “哥……”林听悦此刻听见这句话,几乎眼泪夺眶而出。 “听话,悦悦。时间地点我会让我的助理跟池濯那边联系的,你主要是跟他一块来就行,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林听悦的心情更加沉重了,为什么每次都是在她最尴尬的时候,去做她最不愿意做的事。 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她自然可以有无数种方法潇洒离开,可……她有家人,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爸妈陷入困境,背上巨额债务,甚至被逼到走投无路。 可一想到池濯,林听悦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会同意吗? 呆坐在画室许久,林听悦望着窗外的阳光,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哥哥说的对,这不仅是一次吃饭,而是林家向外界传达出的信号,双方自结婚以来,关系和睦融洽。 可是她心里还是不愿意去找他,仿佛靠近他,就是在靠近一种病毒。 纠结了一下午,直到天色渐暗,她终于鼓足了勇气,拎着包从公司走了出来。 到家以后,她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最近池濯差不多都是这个点回来。 可当池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即使他看见了林听悦,却还是直接略过她,进了房间。 就这么把她给无视掉了。 林听悦眸色震惊,继而是心底怒火开始熊熊燃烧。 池濯这是什么意思? 跟她冷战? 无视她? 她看着他的背影就要进入房间时,手握成拳,狠狠对着他的背后无声辱骂了一顿。 可恰巧此刻,池濯回了头,与她四目相对。 “有事?” 林听悦瞬间僵在原地,心脏剧烈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她就要被狠狠教训一顿。 她忍着害怕,悄悄放下了手,声音有一丝颤抖,“我……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池濯转过身,眼眸深沉,语调依旧冷的像冰,“说。” 他就那样站着,林听悦感觉自己依然像是被压迫着一般。 “那个……”林听悦微微抬头,不停在内心整理措辞。“我哥哥林聿瑾下周回国,他想要……约我们一起吃饭。” 她语速超级快,生怕说慢一点就会被打断然后拒绝掉。 “哦?”池濯语调上扬,朝着她的方向而来,继而走了几步直接来到她面前,声音有一丝玩味,“所以……你这是来通知我,还是来征求我的同意的?” 林听悦的心猛地一沉,脚步往后退着,“是……商量。” 她偏着头,不太愿意与池濯对视,她有些害怕他那双深邃的眼睛。 “商量?”池濯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听不出来情绪,“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商量呢?是池家太太的身份,来命令我必须去参加你的家庭聚会,还是以林听悦的身份,来请求我赏个脸去吃饭呢?” 句句话,都像刀子一样,一点一点刮着林听悦那脆弱的自尊。 她咬住嘴唇,拼命压制住眼眶中的泪水,尽力不让它滑落。 “随你怎么样,你要是没空,我就跟我哥直说。” 她再也受不了了,干脆利落想要转身就跑。 可池濯先她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禁锢到自己的面前,强迫她必须面对自己。 “怎么,又想跑啊?” 林听悦眼中泪水滑落,可依旧倔强闭嘴,不回答他的话。 即使如此,池濯依然没有生气,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耳边的碎发,十分温柔将其挽至耳后。 “你是个小哭包吗?”他话中带着一丝戏谑,眼神从始至终都未曾抽离。 林听悦倔强别过脸,依旧不语。 这副模样,让池濯更有兴趣了,他直接俯身,贴近林听悦的耳边,低沉的嗓音轻抚过她的耳廓,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 “那天的事情,记住感觉了么?” 林听悦脑海里忽然又想起了他近乎疯狂的侵略和攻占,那样的事情她不想再来一遍了,她又开始想要挣脱束缚,不再受他的掌控。 可池濯反而越来越靠近,越来越靠近她,她无力挣扎,最后干脆闭了眼睛。 就在她以为池濯又来的时候,他却突然退了一步,直接松开了手。 “这件事,我同意。” 池濯语气平淡说完以后,直接转身就走向了书房。 林听悦一时愣在原地,有些诧异他态度的忽然转变。 书房内。 池濯站在落地窗前,交代助理安排好周末与林聿瑾聚餐的时间。 他目光落在窗外,脑海里回想着方才林听悦那双微红的唇,带着一丝惊慌又迷离的眼神,这种感觉他几乎快要上瘾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说了很久,电话没挂,可池濯却出了神。 “池总?” “池总,您还在听吗?” “……” 直到被提醒,池濯才猛然回神,他竟然因为那个吻出神了! 他眸色渐沉,对着电话那头的助理淡声: “嗯,就这么安排吧。” [害羞]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略施惩罚 第25章 专业表演 聚餐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地点定在一家高级中式餐厅包厢。 从早上起来,她就在纠结关于今日聚餐的穿着,不能穿的太随意显得不重视,也不能太隆重显得太刻意。 纠结了半天,她最终选了一件米白色的连衣裙,搭配上挽发,显得端庄又温柔,不失礼数。 看了一眼时间,还挺早,她又精心搭配了一套专属的妆容,反复确认过没有问题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心里还是紧张。 快到吃饭时间了,池濯还没有回来,林听悦站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有些焦虑。 她担心池濯临时反悔不来了,可又担心这样没法给哥哥交代。 可是如果她现在打电话过去,池濯万一不高兴了,直接拒了,那她该怎么办。 左等右等,林听悦握着手机一刻都放松不下来。 她干脆直接跑到了公寓楼下,刚好,池濯的车子缓缓出现在门口。 今天车上没有司机,就池濯一个人开车来的。 林听悦弯腰探头,发现他今天穿了一身浅灰色西装,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一丝随和。 池濯的目光落在林听悦身上,打量了一番,才开口:“都准备好了?” 林听悦慌忙站直了身体,又点了点头,“嗯……” “上来吧。”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讲,池濯将目光收了回去。 林听悦深吸了一口气,把包捏紧,随后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 她坐下半天,车子一直没有动,她看了一眼时间,忍不住发问: “怎么……怎么不走啊?” 池濯扫了一眼她,冷淡开口:“安全带。” 许枝意这才惊觉,自己上来半天竟然没有系安全带,她有些羞愧难当,赶紧把安全带给系了起来。 心里却在狠狠吐槽池濯,早不提醒,非要等她愣半天才说,就是故意想看她笑话! 她这副模样,被池濯尽收眼底。 密闭的车厢里,沉默的两个人,林听悦感觉气氛诡异得可怕。 平时有司机在,她还觉得至少有个人可以分担压力,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有一种被抛弃的无助感。 “紧张啊?” 池濯突然开口,把许枝意吓了一跳,她腿抖了一下,然后极速否认: “没有。” “哦?”趁着红灯,池濯扭头扫了她一眼,提议道:“不紧张的话,一会儿换你开车。” “啊!” 许枝意仿佛听见了炸弹的声音,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行!” 让她开车可以,旁边坐着池濯,那不如去死。 “不会开车?” “会是会……可是……” “没有驾照?” “有……” 许枝意的底气越来越弱,她可不敢说心里话。 “那等会儿换你来。” “不行!” 此刻,许枝意的大脑飞速运转,她一定要想个合适的理由,她急得额头都快要冒汗了。 “我……我不认路!” “有导航。” “我……技术不好,怕出车祸……” 林听悦说完,心想,这样子总可以了。 谁知,池濯却一本正经说着,“技术不好更要练习,出了车祸有保险。” “……” 林听悦没招了。 她脸上浮现出一副痛苦的表情,闭着眼睛开始后悔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吃饭,为什么刚才要接池濯的话,她真的特别希望自己现在是个哑巴。 池濯似乎极轻笑了一声,带着一丝调侃:“还紧张吗?” 林听悦睁开眼,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她有些诧异看向池濯,仿佛他的表情是在嘲讽她? 所以,池濯刚才是故意那样说的,就是为了让她别那么拘束,是吗? 林听悦扭过头,偏头看着窗外,“都说了,我没有。” 池濯语气平淡,“没有就行,待会儿别在你哥面前露出破绽。” 一盆冷水浇下来,林听悦刚有点雀跃的心瞬间凉透了,她就知道池濯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就是在提醒她别忘记了今天的任务罢了。 “知道了。”林听悦心里不舒服,扭过头看他,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放心,我保证会做好的,你别露出马脚拖我后腿就行。” 池濯听见她这话,从容不迫,“演戏,我比你专业。” 他这句话让林听悦瞬间清醒,是啊,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幻象罢了。 林听悦低着头没有回答,表情却比之前更落寞了几分。 终于到了餐厅,服务人员将他们引进早已准备好的包厢中,林聿瑾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了。 “哥!” 看到许久不见的哥哥出现,林听悦几乎是一瞬间就红了眼睛,小步跑了过去,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委屈。 林聿瑾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容挂在脸上。 “都多大了还哭鼻子。” “太久不见你了嘛~”林听悦看着哥哥的模样,心里终于有一丝的心安了,这种心安是她这么久以来,难得的机会。 “池濯。” 林聿瑾将林听悦安排在座位上,朝着池濯点了点头,语气还算客气,但是态度上还是带着一丝兄长应有的沉稳与压力。 “聿瑾哥。” 池濯微微颔首,神色如常,态度不卑不亢。 他主动伸手朝着林聿瑾,对方随后礼貌回握,可双方握了差不多一分钟,才缓缓松开。 林听悦看着此刻的氛围,感觉无形中似乎发生了一场大战。 格外压抑。 “坐吧。”林聿瑾朝着池濯示意,而池濯选择坐在了林听悦边上。 林聿瑾坐在了她另外一侧。 此时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林听悦不太敢乱动。 开始点菜时,林聿瑾故意将菜单递给了池濯,“池濯,看看,想吃点什么。” 而池濯则十分自然将菜单递到了林听悦的手里,“给听悦吧,一向都是她说了算的。” 林听悦接过菜单,礼貌微笑,举止得体,心里再次把池濯骂了一万遍,演的她差点都要信了。 鬼都听她的还差不多。 林听悦挑了几个招牌菜,又选了几个比较符合大众口味的,这局才算结束。 席间,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林聿瑾跟池濯在讨论一些商业动态还有一些国际形式之类的话题,林听悦也不是特别感兴趣,偶尔搭两句不咸不淡的场面话,气氛也还算融洽。 偶尔林聿瑾cue到林听悦关于池家的问题,林听悦都装作乖巧懂事一一敷衍过去,反正那些私下的东西外人也不会都清楚,她就尽力扮演着一个什么都不太懂的天真妹妹就行了。 而池濯呢,也是比较卖力的。 林听悦吃饭的时候,他会时不时注意到她喜欢的菜,会多给她夹点,偶尔她水杯快见底了,也会及时给她添上,甚至一些林听悦没有讲过的童年糗事,池濯也会挑出来讲,以此活跃气氛。 林听悦心里都暗暗佩服这位商业大佬,没去报个表演专业真是屈才了,这准备工作简直太细节了,连她童年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不过,这反而更说明。池濯此人,心机太深,又会伪装,心又冷又硬,果真不是良配。 这种人,适合单身一辈子。 “悦悦看起来气色不错,看来她在池家过得挺好的,那我也就放心了。”林聿瑾看着林听悦,目光落在了池濯的身上,“池濯,真是谢谢你这么照顾她了。” “应该的。”池濯放下筷子,目光转向林听悦,语气平淡自然,“听悦很好的,只不过有时候会有点小脾气,需要人哄。” 林听悦突然眉头一皱,这种话也能在这个时候说的吗? 林聿瑾听见这话,顿时明白了,开心笑了起来。 “夫妻之间嘛,难免小吵小闹的,悦悦年纪小难免任性些,池濯你多担待点,她就是孩子气太重。” 林听悦简直欲哭无泪,池濯这是在抹黑她的形象,她想要反驳,却被池濯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双方又差不多寒暄了一个小时,这顿饭终于结束了,林聿瑾因为有事,所以提前走了,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林听悦也要走,却被池濯给硬生生拽到了面前,她有些诧异,随后是又急又气。 “池濯,你又干嘛!” “我让你走了吗?” 池濯将她困在自己面前,挑眉道,“刚才你演的还挺好的,看你哥哥多满意啊。” “哦。”林听悦别过脸,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情绪。 池濯此刻却突然低下了头,唇就在她的眼皮上一指的距离,语气带着一丝戏谑,“给你个奖励,要不要?” 林听悦看见他这张脸贴这么近,忽然想起了那天,整个人睁大了眼睛,有一丝害怕,又隐隐有些期待。 可池濯不等她回答,就直接靠她更近了,林听悦干脆直接闭了眼睛,不敢动弹。 似乎耳边传来池濯极轻的笑声,随后,林听悦被人给扶着站了起来,她还在慌神的时候,就看见池濯已经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他走到门口时,还特意提醒了林听悦一句。 “还不走,在这里等着吃晚饭啊?” “你!” 林听悦看着他的背影,气的直跺脚,她又被池濯给耍了,这狗男人。 回去的路上,林听悦已经打定主意,就坚决不理会这个狗男人一次,一句话都不会再跟他讲了。 然而,车子开在半路却停了下来,池濯独自下了车,留林听悦一个人在车里。 林听悦趴在窗口盯着池濯,心里一万个疑问,什么意思? 池濯这是把她丢在这里了? [星星眼]喜欢的宝宝,点个收藏吧! 谢谢一路陪伴的宝宝们,评论区随即掉落一波红包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专业表演 第26章 好感倍增 几分钟后,池濯拎着一个精致的袋子回到车上,将东西递给了林听悦。 林听悦愣愣地接过,打开一看,是她平常最喜欢的那家店卖的芝士蛋糕和一杯热奶茶。 她惊讶看向池濯。 池濯刚才下车是特意去给她买这些东西的? 车子启动,池濯并未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给你的奖励。” 林听悦看着手里的甜品,心里却格外复杂,她越来越看不懂池濯了。 回到公寓后,林听悦一直没吃甜品,而是拍了照发给了夏小冉: 他什么意思啊?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么? 夏小冉很快回复:可能吧,你要是不喜欢就扔了呗 林听悦盯着那芝士蛋糕半天,浓浓的香味一直勾着她的胃,她实在舍不得这么好的东西就这样丢了。 干脆打字过去:这……有点太浪费了吧 夏小冉发了个饥饿的表情包过来: 这样,我去你家,你丢给我,这样就不浪费了 林听悦:…… 最终,林听悦的理智占了上风,她决定还是吃掉,反正池濯给的,不吃白不吃。 吃着吃着,她感觉今天的不快,似乎也没有那么堵在心里了,至少那点委屈,暂时被美食给填补了一部分。 可是她想不通,池濯那样的一个人,会亲自去给她买这些,难道就真的是为了演戏的奖励吗? 林听悦脑袋里此刻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家赞同一家反对,可她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最后把它归于,这是池濯的掌控手段罢了。 她现在已经习惯了在他人屋檐下了,所以不管是吃饭还是洗完澡以后,她没有之前那么小心翼翼了。 可即使房间同在一层,她也是见不到池濯的,她甚至怀疑池濯会不会饿死在书房里了。 但是池濯不让她去,她也懒得去搭理,所以,偶尔路过的时候,她甚至都不会多瞧一眼,就匆匆而过。 连着三天,她都在公司加班,每次早出晚归的,她也没了心情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最近,林听悦收到了之前投稿的一家小型的艺术展览机构发来的入围邀请函,邀请她提交更为详细的作品方案和细节。 这个消息一出,办公室的其他人都为林听悦感到高兴,毕竟她们这段时间以来,实在接不到项目了。 “哎,听悦,那是不是说明,这次你要打开知名度了啊?” 林听悦谦虚笑笑,“还早还早,这只是一个开始呢。” 其他同事纷纷过来祝贺,“林听悦,太优秀了啊!” 林听悦捋了捋头发,笑的格外开心。 接下来的时间,她全身心投入完善作品中,查资料,画草图,修改说明文字,生怕出现任何疏漏。 直到夜幕降临,最后的同事提醒她公司要关门了,她才惊觉都这么晚了。 她去看手机,此刻手机早已没电黑屏了。 她瞬间慌了,急忙给手机充电。 这么晚了,池濯肯定要追问她的下落了,会不会问她这么晚怎么还不回家,肯定要生气了,万一…… 她不敢去想,只能硬着头皮等了一会儿,很快手机终于可以强行开机了。 她翻了两三遍,没有电话,没有短信,甚至连微信信息都还停留在三天前。 这无疑又给了她一个沉重的打击,池濯压根就没在意她回没回家。 她又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直到手机差不多电量可以用了,才垂头丧气离开。 林听悦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她竟然奢望池濯会关心她一句,她就是池濯的一颗棋子而已,棋子本就不该有期待。 而池濯呢,就是个冰冷无情的大冰块,他根本没有心。 林听悦将池濯从头到尾骂了一顿,心里才感觉到舒服点。 结果,她刚从公司大门出来,就看见了那辆熟悉的车子,而车后排的窗户半开着,池濯那张脸出现在她面前。 林听悦就这么傻站着,眼神里是难以置信。 池濯他竟然在楼下?他什么时候来的?他是特意在这里等她的还是恰巧路过? “愣着干嘛?等我给你开门?” 池濯的话依旧是噎死人,那么冷淡无情。 林听悦回了神,赶紧捏紧了手提包,快速跑到了另一边,赶紧坐上了车。 她心里一堆疑问,可看见池濯那冷冰冰的表情,多少问题也不敢再问了。 池濯偏过头,目光落在林听悦疲惫的脸上,“今天一直都在公司?” “嗯……”林听悦低低应声,不知道池濯这句话什么意思。 “在忙什么?” 林听悦就直接说了今天的事情,“忙一个展。” “什么展?”池濯接着问。 林听悦有些惊讶,池濯也会关心这些东西,她如实回答,“一个新芽公益艺术展,规模不算大,但是主要是支持年轻艺术家。” 池濯听完,没有说话,而是在手机上开始打字,很快他开口:“新芽展的主办方是城市艺术基金会下属的一个分支项目。” 林听悦愣了一下,不明白池濯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基金会的理事长,姓乔。” 池濯放下手机,语气平淡,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张的事,可却让林听悦皱了眉头。 乔? 难道是乔薇,她努力这么久的作品展,竟然是在对方的势力范围之内? “是乔薇吗?” 林听悦还是问了这句话,池濯没有回答,可他的眼神早已给出了答案。 她眸色黯淡,连头都垂了下去,这次就算再被池濯笑话,她的确也没有勇气反驳了。 可池濯并未说那些话,反而关心她的作品。 “方案准备得怎么样了?” 林听悦声音有些干涩,“还在修改中……” 池濯又言:“需要帮忙吗?” 这句话说的稀松平常,仿佛是随口问的。 林听悦瞬间抬了头,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他想做什么,利用自己的资源用钱疏通一切吗?通过掌控她的事业来掌控她的一切吗? 想到这里,林听悦瞬间爆炸了,她脱口而出:“不需要!” 她不能够一直这样受人摆布了,林氏的企业危机她个人无法改变,可她自己的事业,她要牢牢握在手里。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 池濯沉默看着她,眼神里藏着一丝玩味。 他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自己可以?” 语气平淡,并无任何情绪。 “很好。” 说完,他给了一句这样的评价。 林听悦有点懵了,这次池濯的态度有些反常,他竟然什么嘲讽挖苦都没有,就这么轻飘飘揭过了。 晚餐,两人沉默吃完饭,一句话没讲。 她回房后,自己又查了一遍关于这次展会的信息,这个理事长的确姓乔,却不是乔薇,她又检索了一遍两个人名字的关联信息,还是没有查到相关消息。 就在此刻,她的邮箱里收到了一份邮件,是新芽展组委会发过来的。 她心中一震,有些忐忑不安,生怕是不太好的消息。 再三拜了又拜,她终于点开了那封邮件。 然而,邮件内容却让她愣住了。 邮件里通知她,她的方案已通过初选,并附上了终审评委团的名单和一些详细的评审标准建议,甚至还有往届获奖作品的风格分析参考,内容详尽得超乎寻常。 这……也太贴心了吧?只是一个公益小展,组委会会提供这么细致的指导吗? 她疑惑地往下翻,目光忽然在评委名单上顿住了。 评委名单里,并没有乔薇的名字。 甚至,基金会理事长那个级别的名字也没有出现。 终审评委是由几位独立的艺术评论家、学者和资深艺术家组成,看起来颇为公正。 她微微松了口气,但心里的疑惑并未完全消除。 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一条新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林小姐您好,我是城市艺术基金会的项目助理。组委会已邮件通知您终审事宜。请注意,终审将完全基于作品艺术性和方案完整性进行匿名评审,确保公平公正。预祝您取得好成绩。】 这条短信来的突兀,林听悦有些迟疑,直接按下了号码的拨打键。 可她却迟迟不敢拨出去。 她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想,随后不自觉看向了走廊里的另外一个房间。 她悄悄走了出去,站在书房门口。 房间里偶尔传来池濯的声音,似乎他还在处理公司的事情。 林听悦站在门口,有些犹豫,她想要问清楚,今天的邮件是不是他发的,或者是他安排好的,可她举起手准备敲门时,却又退缩了。 她认真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安心准备这次的作品比较好,不管池濯如何安排,她自己的努力才是最重要的。 她刚准备回房间,书房的门突然打开了。 池濯站在门口,身形几乎将灯光完全遮挡。 他垂眸看着明显被吓了一跳的林听悦,脸上没什么表情。 “有事?”他问,声音带着一丝长时间工作后的低沉沙哑。 林听悦心脏怦怦直跳,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捏紧了手机。 “我……我刚收到组委会的邮件,还有一条短信。”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是你……安排的吗?” 池濯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像是没理解她的问题。“安排什么?” “就是那些很详细的评审建议,还有那条确保公平公正的短信。” 林听悦语速加快,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痕迹。 池濯沉默地看了她几秒,那目光让林听悦感觉自己像个自作多情的小丑。 就在她快要顶不住这压力,想转身逃回房间时,他才淡淡开口:“你觉得,我有必要为这种级别的展览费心?” 林听悦一瞬间感觉自己真多余,像个胡乱猜测的小丑一样被人羞辱。 她低着头,就听见了池濯的连番攻击。 “你的作品如果能入他们的眼,自然能选上。如果不能,”池濯语气平淡无波,“我做任何事都是多余。” [奶茶]你这张嘴,最好缝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好感倍增 第27章 酒会风波 池濯的话像一根针一样,狠狠刺进了林听悦的心里,可对方说的又是事实,她根本无可辩驳。 他说完话,直接转身就走,看样子似乎要去倒水。 林听悦僵在原地,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我明白了。” 她声音很小声,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段时间,林听悦全身心投入在自己这个工作中,无暇顾及其他,就连夏小冉安排的购物时间她都一一推掉了,就为了能够做到完美。 池濯似乎也很忙,他变得安静下来,再也没有那种咄咄逼人的威压出现了,可林听悦却感觉到一种不安,仿佛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终审方案提交的前一晚,林听悦反复检查,直到确认完美无缺才终于放心。 她走出房间想要放松一下,却没想到池濯也在客厅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杯威士忌。 看见她过来,池濯扭过头看了她一眼,神态有些疲惫。 “弄完了?” 林听悦愣了一下,下意识点点头:“嗯……” “早点休息。” 说完,他便收回了目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不再理会她。 如此平常的一句话,却让林听悦一时惊讶至极,她感觉有些惶恐,更有些尴尬,只能飞快朝他回了一句,“你也早点休息,”随后赶紧溜回了房间。 关好房门,她靠在门板上,心竟然砰砰直跳,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对方不过是说了一句关心的话,就让她手忙脚乱了。 几天后,新芽展终审结果公布。 林听悦的作品成功入选,并且将作为重点推荐作品之一在展览中呈现。 收到正式通知邮件时,林听悦差点在办公室里激动得跳起来。 她迫不及待想要跟人分享这个令人高兴的消息,可划到通讯录时想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池濯。 可很快她又感觉自己有病,这种关键时刻干嘛想他啊,或许他根本不关心她的作品有没有入选,又或者这在他眼里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一提。 最终,她只给哥哥和夏小冉发了消息。 夏小冉立刻一个电话敲了过来,兴奋的尖叫:“悦悦你太棒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果然,证明我的眼光没错,这必须庆祝庆祝!对了,我再叫上我那些牌友,给你摆一桌大的,怎么样?” 林听悦也是开心的,“不用啦,到时候展览开幕,你拉着他们过来捧场就行。” “行的行的,必须捧场。”夏小冉又聊了两句,就急着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的牌友们,匆匆挂了电话。 很快,哥哥那边也回复了祝福的消息,并为她感到骄傲。 这个大事让林听悦的心情瞬间飙升到一百分状态,平常连看见池濯冷脸的表情都感觉到顺眼了,语气也比从前更活泼了些。 展览开幕前一周,主办方举办了一个小型的预热酒会。 邀请的都是一些入围艺术家、评委、媒体和一些艺术爱好者。 林听悦不想参加这种酒会,因为她懒得应酬这些人,可主办方再三强调这主要是交流交流经验,不会有太大的压力,她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酒会地点设在一个艺术画廊里,林听悦挑了一条黑色小礼裙独自前往。 到了现场,果然看见不少陌生面孔,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她有些拘谨,拿了一杯果汁,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她低估了自己作为池太太这个名号的关注度,不少人也注意到了她,很快,有人认出了她,窃窃私语和打量的目光陆续传来。 “看,那个不是池太太吗?” “她不是跟池濯结婚了吗?怎么还来参加这种小酒会啊?” “啧,该不会这个展览就是池家在背后操控吧?就是为了给她打响名气。” “谁说不是呢,毕竟池家那么有钱有势……” 那些议论声不大,却像针一样扎人。 林听悦握紧了酒杯,指尖发凉,她最害怕的就是这种场景,她来之前不是没有设想过,只不过现在这一切,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似乎她只要是池濯的妻子,那么她做什么都会被贴上背靠池家的标签。 她也看见了乔薇。 乔薇此刻正跟几位评委谈笑风生,她看见林听悦时,也只是远远举着酒杯朝她示意了一下,眼神里却藏着一丝轻蔑。 林听悦的心忽然沉了下来,果然,那个女人不简单。 就在她感到无比难堪,想要离开的时候,入口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道。 林听悦下意识望过去,瞳孔骤然一缩。 池濯! 他怎么会来这里? 只见池濯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深色西装,身姿挺拔,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鹤立鸡群,气场强大。 他面容冷峻,目光在场内人群中扫视一圈,最终精准落在了角落里的林听悦身上。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迈步,朝着林听悦的位置缓缓而来。 窃窃私语声瞬间消失,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汇聚于此。 林听悦此刻完全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 “结束了吗?”他垂眸看着他,语气温柔,似乎就是一个来接自己老婆下班的丈夫而已。 “没……没有……”林听悦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根本没办法整理措辞。 “差不多就回家吧。” 他牵起林听悦的手,语气不容置疑,另外一只手替她拿掉了酒杯,随后再次将她拉入自己的身边,同时目光淡淡扫过周围那些打量的人群。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一个眼神,却像是在不动声色之间宣告了所有权,并对周围的窥探发出警告。 刚才还在议论的人群,瞬间都噤若寒蝉。 乔薇自然也注意到了这里的一切,她脸色有些不太好。 主办方负责人连忙火急火燎出来迎客,态度毕恭毕敬。“哎呀。池总,您怎么大驾光临了啊?” 池濯语气平淡,“顺路,来接我太太回家。” 这下,所有人都听出了重点,池濯是在意他这个妻子的,这是在强调林听悦的身份。 负责人也是聪明,立刻会意,笑着看向林听悦,“池太太的作品简直太棒了,这次能够成功入选那也是实至名归啊!我们非常期待展览当天能够一睹风采啊!” 林听悦被池濯揽着,看着周围人的目光以及眼前主办方前后态度的反差,她心里有些复杂。 这次,又是池濯来按照他的方式,替她解围。 可是,她分明想要靠自己的能力来解决。 可偏偏…… “走吧。” 池濯低头看了她一眼,揽着她转身向外走去。 在所有人的目送下,林听悦被池濯半拥着离开了酒会。 坐上车以后,终于不用再忍受那些目光了。 林听悦才松了一口气,她看向旁边的男人,有些好奇。 “你怎么会来这里?” 池濯靠在后座,闭目眼神,闻言连眼睛都没睁,只淡淡开口:“顺路。” 顺路? 真的这么巧吗? 这个地方可不是什么众所周知的地方,而是一个十分小众的场所。 林听悦压根不信他这套说辞。 她心里隐隐有一个想法,慢慢冒出了头,想着今日的事,她轻声说道,“这里离你的公司或者常去的地方,似乎都不太顺路。” 池濯眼睫微动,终于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审视。 “你对我的行踪,这么了解?” 林听悦忽然一惊,赶紧解释,“我没有跟踪你哦,只不过坐你车次数多了,就记住了。” 池濯盯了她十几秒,最终放过了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乔薇是这次的评委之一,虽然为了避嫌并未直接评审你的作品,但是她的影响力还在。” 池濯语气平淡,情绪也没有半分波澜,似乎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我今日若不出现,明日你的名字就会出现在各个媒体头版头条上,池家的名声在外,还是需要一些体面。” 原来如此。 林听悦发现自己又是在自作多情了,她原本以为池濯是来给她解围的,如今却是为了池家的名誉着想,压根没有考虑她半分。 林听悦心情瞬间跌落谷底,刚才那点因解围而产生的微妙悸动,也在此刻瞬间消失殆尽。 她低声说着,“所以,是我自作多情了,还以为……” 她本以为相处这么久,池濯应该是有那么一点关心她的,可如今看来,她是大错特错。 “以为什么?”池濯追问。 “没什么。”林听悦快速别开脸,转而去看窗外的夜景,心底一阵凉意。 她差点又忘了,两人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利益交易罢了,互不干涉才是她真正应该做好的工作,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纠结这些无用的东西。 池濯看着她的侧脸,眉头几乎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 展览开幕日当天,现场嘉宾云集,媒体闪光灯不停。 林听悦的作品最安排在最显眼的位置,吸引了不少人驻足欣赏。 她穿着得体的礼服站在作品旁,接受着来自各方的祝贺和询问,努力表现得大方从容。 夏小冉果然带着一群朋友过来捧场,热闹非凡。 哥哥林聿瑾也来了,给了她一个大大的鼓励拥抱,连连夸她有才华。 一切都看似完美,可林听悦总觉得少了点东西,她努力在人群中想要找到那个人的身影,尽管她的内心早已告诫过她不下百次,这一切的期待都是毫无意义的。 [害羞]喜欢的宝宝,帮忙点点收藏呗!收藏会好运连连,财源滚滚的!!!啾咪,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酒会风波 第28章 画展抄袭 然而,开幕式进行到一半时,入口处又是一阵轻微的骚动。 这次来的不是池濯,而是几位在艺术界极具分量的评论家和收藏家。 他们的出现让主办方受宠若惊,连忙上前接待。 林听悦惊讶地看着那几位平时只在杂志和新闻上看到的大人物,心中疑惑他们怎么会对这个新兴展览感兴趣。 只见那几位大咖在主办方的陪同下,径直走向了她的展区。 林听悦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他们在她的作品前驻足,认真地观赏着,低声交谈,不时点头。 “林小姐?”其中一位收藏家看向她,态度和蔼,“这幅作品的构思很巧妙,色彩情绪饱满,能聊聊你的创作灵感吗?” 林听悦强压下紧张,深吸一口气,尽量清晰从容地阐述自己的创作理念。 她专注于自己热爱的艺术,眼神变得专注而明亮,言语间充满了真诚和热情。 几位大咖听得颇为认真,不时提出一些专业问题,与她交流起来。 周围的媒体镜头也迅速聚焦过来。 这一幕,无疑成为了整个开幕式的焦点。 许多原本没太关注她作品的观众也纷纷被吸引过来。 林听悦沉浸在专业的交流中,暂时忘记了紧张,也忘记了池濯。 闪光灯不断闪烁,记者们围着她提问,夏小冉在一旁看见这个场景,激动得快要跳起来了。 就在大家都沉浸在这种祥和的气氛中时,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一个抄袭的作品,有什么才华可言啊!” 此刻,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花哨的男人,带着夸张的眼镜跟假发,指着林听悦的画,大声嚷嚷。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他。 林听悦的笑容僵住了,愕然地看着那个陌生男生。 “你胡说八道什么!”夏小冉立刻跳出来反驳。 “我胡说?”男人冷笑一声,从随身包里翻出来一本外国杂志,哗啦一下翻到了某页,然后把它举起来对着媒体的镜头,“大家看看,这本三年前的欧洲艺术期刊上的作品,从构图、色彩到核心立意,是不是跟这位林小姐的创作一模一样啊?这难道不是抄袭吗?” 在场的镜头一瞬间对准了那个杂志,虽说细节不尽相同,但是整体构图和色彩氛围,的确相似。 现场一片哗然! 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将话筒和镜头更加逼近林听悦。 “林小姐,对此您作何解释?” “您的创作灵感真的来源于独立构思吗?” “这是否涉及学术不端?” 尖锐的问题如同冰雹般砸来。 林听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她看着那本杂志上的画,大脑一片空白。 那幅画她根本没见过! 她的创作完全是独立完成的! 怎么会这样? “我没有!我没有抄袭!”她急切地辩解,声音却因为震惊和委屈而颤抖,在嘈杂的质疑声中显得如此无力。 “证据确凿还想抵赖?”那个男人不依不饶,语气刻薄,“怪不得能入选呢,原来是借鉴了大师的手笔!就是不知道池总知不知道他太太有这爱好?” 这话恶意十足,直接将她的作品和她的婚姻身份挂钩,暗示她的成功靠的不是实力而是裙带关系,甚至可能牵连池濯的名声。 夏小冉气得想冲上去理论,被林聿瑾紧紧拉住。 林聿瑾脸色铁青,护在妹妹身前,对着媒体沉声道:“事情没有定论前,请各位不要妄加揣测!这很可能是一场误会甚至是污蔑!” 但质疑声和闪光灯并未停止。刚刚还星光熠熠的舞台,瞬间变成了审判场。 林听悦看着那些看热闹的目光,听着那些刺耳的议论,只觉得浑身冰冷,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所有的骄傲和喜悦在瞬间被击得粉碎,只剩下巨大的委屈,她根本就没有抄袭! 就在她摇摇欲坠,几乎要撑不住的时候,一个冰冷而极具威慑力的声音穿透了嘈杂,清晰地响彻在整个展厅: “谁说我池濯的女人,需要抄袭?” 所有人循声望去。 只见池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展厅入口处。 他穿着一身黑色大衣,面色寒霜,眼神锐利如刀,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人群自动为他分开一条道路。 他径直走到林听悦身边,无视了所有镜头和目光,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几乎要瘫软下去的她,将她护在了自己身后。 他的动作自然而坚定,带着绝对的维护姿态。 然后,他冰冷的目光扫向那个举着杂志的男人,只一眼,就让对方气势瞬间矮了半截,眼神开始躲闪。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池濯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压得整个展厅鸦雀无声。 展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池濯和那个指控者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相机快门轻微的咔嚓声和人们紧张的呼吸声。 池濯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利刃,牢牢锁着那个男人,无形的压力让对方面色发白,额头渗出冷汗,举着杂志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我……我……”男人张了张嘴,在池濯骇人的气势下,竟然一时失声,不敢重复那荒谬的指控。 “拿过来。”池濯声音冷冽,不容置疑。 男人像是被操控的木偶,下意识地将那本杂志递了过去。 池濯接过杂志,甚至没有低头去看,只是随手递给了身旁跟上来的助理。 他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那个男人,语气平淡却带着致命的压迫感:“你刚才说,这本期刊出版于三年前?” “是……”男人声音发虚。 “哪家出版社?第几期?具体页码?”池濯的问题一个接一个,速度快而清晰。 “是……是《欧洲艺术前沿》,第……第47期,第……第23页……”男人硬着头皮回答,眼神却飘忽不定。 池濯微微侧头,看向助理。 助理立刻拿出平板电脑,手指飞快地操作起来。 等待的几十秒钟,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林听悦被池濯护在身后,看着他宽阔挺拔的背影,心里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甚至还没有问她一句,就选择站在了她身前。 助理很快抬起头,声音清晰地向池濯,也是向全场汇报:“池总,查到了。《欧洲艺术前沿》第47期确有此版块,但第23页的内容是一篇关于雕塑艺术的评论文章,并非绘画作品。该期刊三年前同一时期的所有版面存档中,并未发现与太太作品相似的画作。”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那本杂志是伪造的?! 或者页码内容根本对不上! 那个男人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污蔑构陷,捏造证据。” 池濯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个面如死灰的男人,然后缓缓转向在场的媒体镜头,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我的妻子林听悦女士,是一位极具天赋和真诚的艺术家。她的每一笔,每一划,都源于她对艺术的热爱和独立思考。我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卑劣的手段,玷污她的才华和名誉。现在是信息化时代,使用这种卑劣手段来污蔑他人,你们胆子可真是大啊!”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全场,带着绝对的警告意味:“今天的事情,池氏集团法务部会跟进处理。所有参与散布不实信息、对我妻子造成名誉损害的个人和媒体,都将收到我们的律师函。勿谓言之不预。” 最后那句话,带着冰冷的杀伐之气,让在场所有记者都心头一凛,下意识地放下了相机话筒,不敢再胡乱拍摄报道。 那个捣乱的男人彻底瘫软在地,被池濯的保镖无声地请了出去,等待他的将是严厉的法律追究。 处理完这一切,池濯才转身看向身后的林听悦,她似乎被吓坏了,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 “没事了。”这次池濯的态度和语气都比之前要温和了许多,林听悦红着眼眶抬头看他,才发现他今日眼神里竟然少了些许冷酷,多了一丝心疼。 她怀疑她自己看错了。 池濯就这样拥着她,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他没有说话,只是用身体为她隔绝了所有窥探的目光和纷扰。 全场寂静。 镁光灯不再闪烁,只有众人复杂而敬畏的目光。 夏小冉捂着嘴,激动又心疼。 林聿瑾看着相拥的两人,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躲在人群后的乔薇,看着这一幕,脸色难看至极,最终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了。 池濯看了一眼林听悦的状态,转头对助理吩咐了几句,随后揽着她的肩,对主办方和几位重要嘉宾点头示意: “抱歉,我太太受了惊吓,我先带她回去休息。” 没有人敢有异议。 在众人瞩目下,他护着林听悦,离开了展览馆。 坐进车里,林听悦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但脸颊依旧滚烫,不敢看身边的男人。 车内一片寂静,林听悦有些纠结绞着裙摆,她偷偷看了一眼池濯,这个男人依旧如同往常一样,闭目养神。 可林听悦心里却犹如海浪在咆哮,她总是忍不住去想,今天池濯利用雷霆手段解决了危机,难道又是为了池家的名声吗? 真的是这样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实在猜不透。 [害羞]不停地猜猜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画展抄袭 第29章 主动出击 车子驶入公寓地下车库。 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 池濯先下了车,然后极其自然地朝车内的林听悦伸出了手。 林听悦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犹豫了一瞬。 想到他今日所做的一切,林听悦的心跳更快了。 最终,她还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搭在了他的掌心。 池濯的手掌温热而干燥,稳稳地包裹住她微凉的手指,稍一用力,便将她带出了车厢。 肌肤相触的瞬间,林听悦下意识地想缩回手。 然而,池濯却没有立刻松开。 他握着她的手,牵着她走向电梯。他的步伐从容,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林听悦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低着头,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他的手掌很大,完全将她的手包裹其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却又奇异地让她感到安心。 电梯缓缓上升。 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空气似乎变得更加粘稠,呼吸都变得清晰可闻。 林听悦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熨烫着她的皮肤,也仿佛熨烫着她混乱的心绪。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脉搏平稳有力的跳动,透过相贴的肌肤,一声声,敲击在她的心上。 她紧张得手心都有些出汗了。 池濯似乎察觉到了,握住她的手指轻微摩挲着。 只是一个细微至极的动作,却让林听悦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看向他。 池濯依旧目视前方电梯跳动的数字,面色平静无波,仿佛那个小动作只是无意识的行为。 可林听悦的心脏却因为他这细微的举动而彻底失控,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 池濯终于松开了手,率先走了出去。 掌心骤然失去的温度和包裹感,让林听悦心里莫名空了一下。 她看着他的背影,怔怔地跟了出去。 回到公寓,温暖的灯光驱散了外面的寒意。 池濯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动作一如既往地优雅从容。 林听悦站在玄关,有些无所适从。 “去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 池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关心。 林听悦低低地“嗯”了一声,逃也似的快步走向自己的卧室。 泡在温热的水里,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松弛下来。 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却依旧是池濯那双深邃的眼睛。 她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那么怕了。 洗完澡出来,她穿着柔软的睡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走到客厅,却发现池濯并没有回书房。 他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水和一个小小的医药箱。 看到她出来,池濯抬眸,目光落在她有些红肿的眼睛上,然后朝旁边的沙发示意了一下:“过来。” 林听悦愣了一下,迟疑地走过去。 “坐下。”他的语气带着惯有的命令口吻,但似乎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林听悦依言坐下,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池濯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一支包装精致的药膏。 他拧开盖子,用指尖蘸取了一点透明的膏体。 然后,倾身过来,靠近她。 林听悦瞬间屏住了呼吸,身体僵硬地看着他不断放大的俊脸。 他的手指带着微凉的药膏,极其轻柔地涂抹在她因为哭泣而有些红肿发热的眼皮上。 动作轻缓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林听悦彻底僵住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微凉的触感,能闻到他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冷冽气息。 他靠得那么近,呼吸几乎可闻。 为什么要这样? 她的鼻子一酸,眼眶又有些发热。 涂完药膏,池濯并没有立刻退开。 他的指尖还停留在她的眼尾,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她。 林听悦也怔怔地回望着他,忘记了躲避,忘记了害怕。 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因为刚洗完澡而显得格外水润饱满的唇瓣上,眸色骤然加深。 林听悦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这个细微的动作,仿佛是一个无声的邀请。 池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收紧,低下头,试探性地靠近。 就在他的唇即将覆上来的那一刹那,林听悦猛地闭上了眼睛,浑身剧烈地颤抖着。 这不是默许,更像是一种鸵鸟般的逃避。 她是又害怕了,却不敢反抗,只能选择这种方式。 预想中的触感却没有如期而至。 她只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唇上,极近极近,近到仿佛已经触碰。 时间仿佛凝固了。 池濯停在了毫厘之间。 他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能感受到她身体无法抑制的轻颤,能听到她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跳声。 她闭着眼,一副任君采撷却又紧张得快要晕过去的模样,纯真又极具诱惑力,生生搅动着他的心。 但他没有继续。 他只是那样极近地停着,用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她的唇形,呼吸粗重了几分,仿佛是在享受这濒临失控的极致暧昧。 下一秒,池濯再次松开了她,似乎是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了。 突出起来的距离让林听悦愣了一下,心底里涌上了一股连她都未曾察觉到的失落。 池濯站起身,从茶几上拿了一杯冰水,猛的灌了下去,而后才开口:“药膏记得明天再涂一次。” 林听悦抬眼去看他,尴尬又不失礼貌点头,“谢谢。” 客厅里除了两人彼此间的呼吸声,只剩下了那暧昧不清的气氛。 林听悦慌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忙脚乱指了指卧室,“我……我先去睡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以后,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头也不回冲进了卧室里。 坐在柔软的床上,林听悦这才敢慢慢回味刚才那场景,她忍不住用指尖轻轻触碰着自己的双唇,仿佛这上面还残留着池濯的气息。 池濯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在戏弄她?还是觉得她这样的反应让他特别痛快? 客厅外,池濯依旧坐在沙发上,许久未动。 刚才,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失控了。 看见她那双无助的眼眸,他下意识想要靠近,想要占有,想要得到。 可是,目前他还不能。 林听悦刚经历了一场风波,此刻她的心绪完全处于动荡不安中,若自己强硬一点,他清楚她不会反抗自己,可这样跟趁虚而入有何区别。 可他要的,不是这样的得到,他要的是林听悦的心甘情愿,是她清醒的在他这里沉沦。 只是现在,时机未到。 他拿起手机,屏幕冷光映照着他晦暗不明的脸,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冰冷沉静。 “查清楚了吗?今天的事,背后是谁在推波助澜?” ……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展览馆的风波果然没有掀起任何浪花,所有的报道都被压得无声无息,仿佛从未发生过。 池濯似乎又恢复了往常的忙碌,早出晚归。 两人碰面的时间很少,即使偶尔在早餐桌上遇见,也只是客气而疏离地点头致意。 那晚在客厅里险些发生的暧昧,像是一场被刻意遗忘的梦,无人再提起。 但有些东西,终究是不一样了。 林听悦发现自己开始下意识地留意他的动向了。 池濯用完早餐后,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起身。 林听悦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他走到玄关,穿上外套。动作流畅,没有半分迟疑。 就在她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直接离开时,他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声音清晰地传来: “今天降温,出门多穿点。” 说完,门被打开,又关上。留下满室寂静,和他那句听不出情绪,却分明是关心的话。 林听悦怔怔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指尖触碰到的杯壁已经变凉,但心底某个地方,却微微发烫。 这种不确定的温柔,比直接的质问,更让她无所适从。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再这样被动地困在他的影响里。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夏小冉的电话。 “小冉,关于工作室,我们今天详细聊聊。”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坚定。 下午。 林听悦和夏小冉约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 “你真的决定了?”夏小冉看着对面好友眼中久违的光彩,有些激动。 “嗯。”林听悦点头,“我不能一直这样。总得做点什么。” 她拿出自己画的几张设计草图,铺在桌上。 线条流畅,想法独特,带着她鲜明的个人风格。 “太好了!”夏小冉压低声音,“不过,启动资金和场地……” 这也是林听悦正在思考的问题。 她的积蓄有限,而符合要求的工作室租金不菲。 “我先看看有没有小一点的公寓,或者共享办公空间。”她不想一开始就投入太多。 夏小冉还是有些不太理解,“悦悦,其实你在林氏集团上班也挺好啊,背后还有池濯给你撑腰,你也不用担心那么多啊。” “这不一样。”林听悦认真看向夏小冉,“以前在林氏工作,一方面呢,是我当初刚回国,对国内都不太熟悉,我爸就给我安排了一个职位,当练手的。跟池濯结婚以后,他无时无刻都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压根没有太多空间可以发挥,何况,现在池家的人也介入了林氏集团,我这个位置更是个摆设了。” “那你想怎么做,我都帮你!” 夏小冉举双手赞成,“悦悦,我无条件支持你的任何决定!” 林听悦快感动哭了,忍不住抱了抱夏小冉,“小冉,你真好!” 夏小冉笑的灿烂,“谁让你是我姐们呢!” [星星眼]对,要搞事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主动出击 第30章 接受帮助 几天后,中介带她看了一个位于创意园区的 loft。 空间开阔,采光极好,价格却低得让人意外。 “这个价位……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林听悦提出疑问。 中介笑容满面:“林小姐放心,业主是位海外华侨,不缺钱,唯一的要求就是租客必须是有潜力的独立设计师,能爱护这个地方。我看过您的作品,觉得非常符合。” 太过完美的巧合,让她心生疑虑。 回到家,她发现自己的房间里多了一台顶配的苹果 iMac 和数位板。 她打电话去询问池濯,他却解释这是公司技术部更新换代,淘汰下来的设备。 林听悦觉得这话有点假,公司淘汰的设备,肯定不可能是全新的啊。 不过,池濯不想说实话,她也没必要硬问。 她抚摸着冰凉的屏幕,心情很复杂。 这种被默默安排好一切的感觉,让她既有一丝安心,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束缚感。 傍晚,池濯意外地回来得很早。 他走进客厅时,林听悦正坐在地毯上,被一堆五颜六色的面料样本包围,眉头紧锁。 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松了松领带,在她身边坐下。 强烈的存在感让林听悦瞬间绷紧了身体。 他拿起一块宝蓝色的丝绸,随后捡起一块米白色的进口棉麻。 “如果是做你草图上的那件不对称礼服,这个克重和垂感更好。” 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林听悦愕然抬头:“你……懂这个?” 池濯侧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池氏旗下有服装线。” 他居然记得她的设计草图? 没等她从惊讶中回过神,池濯已经就着几块主要面料,简单点评了几句。 从材质特性到市场偏好,言辞精准,一针见血。 几天后的下午,夏小冉带着她的学长顾衍之来访。 顾衍之穿着浅色毛衣,气质温文,是专门处理知识产权和初创企业案件的律师,他是来帮忙审核工作室的合作条款的。 三人在客厅讨论,气氛融洽。 玄关处传来开门声。 池濯走了进来,看到客厅里的陌生人,他脚步未停,面色也无波澜。 但客厅里的温度,仿佛瞬间降了几度。 “池先生。”夏小冉连忙打招呼,有些拘谨。 顾衍之也站起身,礼貌颔首:“池总,久仰。” 池濯的目光在顾衍之身上停留了一瞬,极快,却带着锐利的审视。 他淡淡点头:“二位是听悦的朋友,不必客气。” 他走到林听悦身边的单人沙发坐下,姿态放松,却无形中割据了空间。 他并没有刻意做什么,只是将手臂随意搭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姿态。 “在聊什么?”他问,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主场气势。 林听悦感到后背那片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 “在请顾律师帮忙看工作室的合同。” 池濯拿起茶几上那份简单的合作协议,扫了几眼,放下。 “条款太粗。明天让我的法务团队帮你拟一份标准模板。” 语气是陈述,而非商量。 顾衍之笑了笑,态度不卑不亢:“池总的法务团队自然是顶尖的。我只是帮林小姐初步规避一些常见风险。”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平静之下,是无声的较量。 池濯没再说什么,但接下来的时间,他虽未再开口,存在感却强得让所有人都无法忽视。 夏小冉和顾衍之没坐多久便起身告辞。 送走客人,公寓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池濯起身,走向书房,全程沉默。 林听悦站在空荡的客厅里,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未曾言明的冷意。 他不高兴。 而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不高兴的源头,来自于那个温和儒雅的访客,顾衍之。 她还是决定跟池濯好好沟通,随即走到了书房门口,轻轻敲门。 “进。” 林听悦推开门,没有进去,站在门口,望着他。 “有事?”池濯声音冷淡,看不出情绪,却让人压力更大了。 “……我……”林听悦声音停顿了一下,尽量稳定自己的情绪,“顾律师是夏小冉帮我找来看合同框架的,他在这方面很专业的。” 她站在门口,迟疑等着对面人的回应。 池濯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继而抬头看她,目光中藏着一丝试探,“我知道。” 他始终不紧不慢,从容自若,“我并没有质疑那位顾律师的专业能力。” 随后又意有所指,“不过是提醒你,商业合作,更需要严谨。” “工作室刚起步,很多地方需要谨慎,有专业人士帮忙看看能避免很多麻烦。”林听悦又补充,试图想解释自己并不是不认可他的安排。 “我说了,明天我的法务团队会给你标准模板。” 池濯打断她,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池氏的合作条款经过千锤百炼,比你朋友能找到的任何模板都更全面、更安全。”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是来自绝对权力方面的降维打击。 林听悦望着他,忽然懂了此时争辩毫无意义。 在他的建构层面里,她的反驳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沉默了几秒,轻轻点头,“好。” 见她应下,池濯脸上的冷意似乎缓和了微不可查的一丝。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电脑屏幕,显然结束了这次短暂的交流。 林听悦默默退出了书房,轻轻带上门。 或许,这本就是一场不对等的交易,她根本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第二天上午,池濯的法务团队负责人果然联系了林听悦,态度恭敬专业。 负责人详细询问了她的工作室类型、业务范围以及初步的合作构想,表示会尽快为她量身定制一套完整的合同体系。 效率之高,服务之周到,让她再次直观地感受到了池氏二字所代表的力量。 她站在空旷的loft里,此刻手机响起,是夏小冉。 “听悦,昨天没事吧?池总后来没说什么吧?” 夏小冉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 “没事。”林听悦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创意园区里穿梭的时尚男女,“他就是那样,话不多。” “吓死我了,池总进来的时候,我感觉室温瞬间降了十度!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也没摆脸色,但那个气场……啧啧。” 夏小冉心有余悸,“不过,他好像很在意你哦?那个姿势,简直就是在宣示主权嘛!顾学长后来还跟我说,池总看他的眼神,跟刀子似的。” 林听悦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别瞎说。他可能就是不喜欢陌生人到家里。” “得了吧,我家池总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看啊,他就是吃醋了!”夏小冉语气笃定,“不过听悦,说真的,有池总保驾护航,你工作室肯定顺风顺水。他那个法务团队,顾学长说了,是业内天花板级别的,我们平时根本接触不到。” “嗯,我知道。”林听悦低声应道。 挂了电话,她在loft里又待了很久,测量尺寸,规划区域,用平板电脑画着简单的布局草图。 创作的激情暂时压过了纷杂的思绪。 傍晚回到家,池濯依旧回来得比她预想的早。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看平板上最近的新闻消息。 气氛似乎比昨天缓和了许多。 林听悦换好拖鞋,走过去,在他侧面的单人沙发坐下。 “loft我看过了,”她主动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空间很好,我打算租下来。” 池濯握住平板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她,目光深沉:“决定了?” “嗯。”林听悦点头,“虽然觉得有点太顺利了,但机会难得。而且,”她顿了顿,迎上他的目光,“我相信你的判断。” 这句话,带着一丝试探,也带着一丝妥协。 池濯深邃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快得让人抓不住。 “位置和格局不错,适合初期使用。后续如果有需要,再换。” 语气平淡,仿佛在评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商业地产。 “法务那边联系我了,谢谢。” “嗯。”他应了一声,似乎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 短暂的交流再次陷入沉默。 但这次的沉默,不再像昨天那样冰冷窒息,反而流淌着一种微妙而紧绷的平静。 他不再追问,她不再解释。 双方依旧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关系,目前谁也没有越界。 接下来的几天,林听悦忙于建立新的工作室,池濯也没有再过多干涉,只是递过来一张卡。 “工作室的初期投入,算我投资。”他的理由直接而商业,“我看好你的潜力。” 林听悦看着那张黑色的卡片,没有立刻去接。 她知道,接下它,意味着更深一层的绑定,也意味着她或许更难厘清自己与他之间,除了那纸协议,还剩下什么。 “我会尽快还你。”她最终接过了卡片,声音坚定。 这不是施舍,是投资。她会在未来用成果证明,他的投资是值得的。 池濯不置可否,只是淡淡提醒:“注意控制成本。” [星星眼]宝宝们,国庆节快乐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接受帮助 第31章 独立设计 接下那张沉甸甸的黑色卡片,林听悦感到掌心一片滚烫。 这不仅仅是资金,更是一份沉甸甸的承诺和压力。 她必须成功。 只有这样,才能将来理直气壮地把它还回去,而不是让它成为这段不对等关系里,一个轻飘飘的附庸品。 “我会做好预算和财务计划的。”她将卡片小心收好,语气郑重,“每一笔都会写的清清楚楚。” 池濯微微颔首,对她的反应似乎并不意外,也没再多言。 有了充足的资金和顶级的法务支持,工作室的筹备工作像是按下了加速键。 她忙得脚不沾地,每天回到家,往往已是深夜。 池濯似乎也很忙,两人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有时甚至几天都打不上一个照面。 偌大的空间里,他们仿佛两条偶尔交错的平行线,各自在既定的轨道上运行。 这种忙碌,反而让林听悦找到了一种久违的充实和安定。 期间,夏小冉来过loft几次,惊叹于进展神速,也帮着忙前忙后。 “果然,钞能力就是不一样啊听悦!”夏小冉看着初具规模的工作室,啧啧感叹,“这效率,顶我们普通人哼哧哼哧干大半年了。” 林听悦正对着一面墙的色卡纠结,闻言动作顿了顿,轻声道:“嗯,效率很高。”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夏小冉凑过来,压低声音:“说真的,池总虽然气场吓人,但对你是真没话说。这工作室,从场地到资源,他可是给你铺了一条康庄大道。” “我知道。”林听悦放下色卡,看向窗外创意园区里郁郁葱葱的绿植,“正是因为太好了,好得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她怕这梦太美,醒了以后会摔得太惨。 夏小冉拍拍她的肩:“别想那么多!抓住机会,做出成绩才是硬道理。到时候,谁还能说你什么?” 林听悦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没错,实力才是她立足的根本。 这天,她正在工作室里核对第一批进口面料的清单,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喂,您好?” “请问是林小姐吗?”电话那头是一个温和干练的女声。 “您好,我是‘漾’设计工作室的负责人,姜言。冒昧打扰,我们近期正在筹备一个新生代独立设计师的联合推广活动,看到了您工作室的一些前期信息,很感兴趣,不知您是否有时间聊聊?” “漾”工作室?林听悦有些意外,这是业内一个颇有声望的设计师品牌。 她有些惊喜,没想到自己的工作室还在筹备阶段,就能被对方注意到。 虽然心下疑虑,但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她与姜言约在了园区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姜言是一位三十岁出头,打扮精致得体的女性,言谈举止间透着精明与爽利。 她直言不讳地表达了欣赏,并详细介绍了联合推广的计划,包括媒体曝光、线下快闪店以及线上渠道资源共享,条件相当优厚。 “林小姐的设计很有灵气,我们相信您的潜力。”姜言微笑着递过一份初步的合作意向书,“当然,具体的细节我们可以再慢慢敲定。” 惊喜之余,林听悦保持了冷静。 她接过意向书,谨慎地说:“谢谢姜小姐的赏识,这对我来说是个非常好的机会。我需要一些时间仔细看看条款,再给您答复。” “当然,应该的。”姜言端起咖啡杯,状似不经意地补充了一句,“说起来,池总最近还好吗?我们之前在一些商业活动上有过几面之缘。” 林听悦的心猛地一沉,瞬间明白了。 原来如此。 那股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虑,在此刻找到了答案。 无论是这间完美的loft,还是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优质合作机会,背后似乎都若隐若现地晃动着一个名字,池濯。 他并没有直接插手,他只是无声地为她扫清了道路,甚至为她打开了通往更高平台的大门。 “他很好,谢谢关心。”林听悦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语气疏离。 姜言是何等人物,立刻察觉到了她细微的情绪变化,了然一笑,不再多言,很快便借口有事离开了。 林听悦独自坐在咖啡馆里,看着窗外车水马龙,手中的意向书仿佛有千斤重。 她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几乎从未主动联系过的对话框,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任何信息。 问他?又能问出什么? 他大概只会轻描淡写地带过,毕竟,他从未在乎过她的这些弯弯绕绕的感受。 她收起手机,将杯中微凉的咖啡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从舌尖一路蔓延到心里。 回到家,出乎意料地,池濯竟然在,而且似乎回来有一会儿了。 他穿着宽松的灰色家居服,坐在客厅的落地灯下看书,柔和的光线落在他身上,竟平添了几分罕见的温和。 听到她开门的动静,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深邃难辨。 “回来了。” “嗯。”林听悦换好鞋,脚步有些迟疑地走到客厅,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 她决定开门见山。 “今天,‘漾’工作室的负责人联系了我,谈了一个联合推广的合作。”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池濯翻书的动作没有停顿,只是极淡地应了一声:“嗯。” 他的反应,几乎坐实了她的猜测。 林听悦握了握拳,继续道:“她向我提到了你。” 池濯终于合上书,抬眸看她,眼神平静无澜:“所以?” “所以,”林听悦迎上他的目光,试图从那片深海中找出一点波澜,“这个合作机会,是因为你吗?” 池濯没有立刻回答,他放下书,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叠置于身前。 这个姿态让他显得更具压迫感。 “姜言是个精明的商人。”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她不会因为任何人情,去做一笔不划算的买卖。她找到你,首先是因为你的作品本身有价值。”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确实向她推荐了你。仅此而已。” 果然。 林听悦说不清此刻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加沉重。 “为什么?”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明明说过,不会干涉我的工作。” “推荐,不等于干涉。”池濯纠正她,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冷静。 “我只是提供了一个让更多人看到你的机会。至于能否抓住,能否借此站稳脚跟,靠的是你自己。如果你的设计一文不值,即使我把你推到巴黎时装周的T台中央,你也只会成为聚光灯下的一个笑话。” 他的话冰冷而现实,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她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只剩下清晰的刺痛。 他说的没错。 无论机会因何而来,最终决定她能走多远的,只有她自己的实力。 见她沉默,池濯眼底深处那丝难以察觉的波动再次掠过。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林听悦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散落在颊边的一缕发丝,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怜惜的轻柔,与他冷硬的语气截然不同。 “林听悦,”他叫她的全名,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机会从来不是均等的。有人为你铺路,是你的运气,也是你的实力的一部分。关键在于,你能否踩着这条路,走到比别人更高的地方。” “坦然接受,然后,证明给我看。”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目光深邃如同漩涡,“证明我所有的安排,都是值得的。” 说完,他收回手,转身,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向书房,留下林听悦独自一人,僵坐在客厅的灯光下,心潮澎湃,久久无法平静。 证明给他看。 这仿佛成了一道横亘在她面前的课题,也是她唯一能打破这种不对等束缚的途径。 她低头,看着自己因为连日忙碌而有些粗糙的指尖,紧紧握成了拳。 池濯的话像根刺,一下子扎在了林听悦的心上。 她也没再纠结姜言的事情,只看着意向书,翻来覆去将条款认真修改了三遍以上,确保每一处的利益都是自己争取的,没有占对方任何便宜。 签合同这天,姜言看着林听悦干脆利落的签字,忍不住挑眉。 “林小姐,你比我想象中的要硬气许多啊。” 林听悦合上笔,声音平静看着对方,“我只是希望大家有一个平等互惠的合作环境而已。” 姜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工作室筹备进入最后收尾阶段,这天晚上,林听悦正蹲在地上整理布料样品,眼前忽然多了一个保温袋。 她有些诧异,抬头去看,就看见池濯站在她面前,西装搭在臂弯上,衬衫的袖子随意挽了起来。 “今天去聚餐了,正好有多的,顺路带过来的。” 他语气没什么起伏,似乎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根本没什么好在意的。 顺路? 林听悦拎着袋子从地上猛的站起来,眼前直接黑了,她下意识要倒地,此刻恰巧被人给拦腰扶住了。 坐在位置上缓了一会儿后,她才慢慢恢复了。 池濯摇了摇头,转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蹲太久要缓慢起身,不然容易摔了。” 林听悦心里有点暖暖的,小声说,“谢谢,我知道了。” 她刚才就是太着急了,平时也会注意这个细节的。 池濯没接话,视线扫过堆满样品的桌面。“进度怎么样?” “下周就能正式开业。”林听悦打开饭盒,香味扑鼻而来,“第一批成品也在打样了。” 他走近几步,拿起桌上一份设计稿。 那是林听悦最满意的作品,线条利落,细节处却藏着柔美的巧思。 池濯语气淡然,“还是有点着急了,感觉还可以再改改。” 林听悦低头扒拉两口饭,忍不住小声嘟囔:“……送饭就送饭,能不能别随便动我稿子啊。” 声音很小,池濯却听见了。 他低笑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这就生气了?”他俯身,撑在桌边看她,“林听悦,你的设计很好,但好作品和好商品是两回事。” 他靠得太近,林听悦往后缩了缩,耳根发烫。 “我知道。可我不想为了卖得好就放弃自己的风格。” “没人让你放弃。” 池濯直起身,“是要你在坚持和妥协之间找到平衡点。就像——”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就像你和我。” [星星眼]假期结束,继续更新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独立设计 第32章 宣示主权 林听悦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池濯这话说得太直白,直白到让她有点不知道怎么接。 就像他这个人,有时候冷得像个冰块,有时候又直接得吓人。 她闷头继续吃饭,含糊地“嗯”了一声。 池濯也没再继续那个话题,视线在堆满东西的工作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回她脸上,“下周开业,需要帮忙吗?” “不用。”林听悦立刻摇头,咽下嘴里的食物,“都安排得差不多了。” 她不想事事都靠他,显得自己真像个离了他就不行的附属品。 池濯似乎看穿了她的那点倔强,没再多说,只淡淡颔首。 “有事打电话。” 他离开后,林听悦看着桌上那个精致的保温袋,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工作室如期开业,林听悦没有大肆宣扬,只邀请了几个业内朋友和潜在的合作方,办了个简单的小型酒会。 让她意外的是,池濯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几个一看就身份不一般的人物。 虽然他没特意介绍,但那几个人对林听悦的态度都相当客气,明显是看在池濯的面子上。 池濯本人只是到场露了个面,跟林听悦说了句“恭喜”,送了只体面但不算过分贵重的花篮,待了不到半小时就走了。 但他这一来,效果立竿见影。 原本一些还在观望的合作方,态度明显热络了许多。 夏小冉蹭到林听悦身边,挤眉弄眼,“看见没?池总往这一站,比啥宣传稿都好使。这就叫实力。” 林听悦心里明白,这就是现实。 她端起酒杯,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继续周旋在宾客之间。 忙碌的间隙,她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开业顺利。】 很简单的四个字,没署名。 但林听悦直觉是池濯。 他大概连她的号码都没存,用的还是陌生手机。 她盯着那四个字看了几秒,动了动手指,回了个【谢谢。】 然后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这种时候,没必要想太多。 开业后的日子,林听悦彻底忙成了陀螺。 “漾”那边的联合推广开始了,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 她的设计确实有灵气,加上姜言那边成熟的运营和渠道,第一批成衣上线后,销量和口碑都相当不错。 找上门来的合作渐渐多了起来,有些是冲着“漾”的面子,有些是看到了市场反响,当然,肯定也有一部分,是隐约听到了她和池濯的关系。 林听悦学着去分辨,去筛选。 她谨记着池濯那句话,在保持自己设计核心的同时,她也会适当听取市场和买手的意见,对细节进行调整。 这个过程并不轻松,常常需要反复沟通、修改,甚至妥协。 但她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这条现实的路上,磕磕绊绊地成长。 和池濯的关系,也进入了一种奇怪的平衡。 他依旧很忙,经常出差,神龙见首不见尾。 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他偶尔会像上次那样,深夜回来,顺手给她带点吃的。 理由永远是顺路。 林听悦从最初的道谢,到后来渐渐习惯。 有时她熬夜画图,甚至会下意识留意门口的动静。 他们很少交流。 他不过问她的工作室具体事务,她也从不打听他的工作。 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像合租的陌生人,保持着一种互不打扰的默契。 直到有一天晚上,林听悦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她母亲打来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喜悦。 “悦悦,你爸爸之前那个项目的资金问题,解决了!那边突然就松口了,还说以后可以长期合作……是不是,是不是池先生那边……” 林听悦的心猛地一沉。 她握着手机,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声音很轻,“妈,我不知道。” “不管怎么样,家里好了,你在那边也就能轻松点了……”母亲还在絮絮叨叨。 林听悦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挂断电话后,她在窗前站了很久。 夜风吹在身上,有点凉。 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家里困境解除,她当然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深的无力感。 她努力了这么久,以为自己终于能靠工作室站稳脚跟,证明自己。 可池濯只是轻飘飘的一个动作,可能连吩咐都算不上,只是暗示一下,就能轻易解决她家最大的难题。 这种力量上的悬殊,让她觉得自己之前的努力像个笑话。 她拿出手机,这次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拨通了池濯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那边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是在某个应酬场合,但他的声音很清晰,“喂?” “我爸公司的事,是你做的吗?”林听悦开门见山,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嘈杂声远去,他似乎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嗯。” 果然。 林听悦闭了闭眼,“为什么?你答应过不干涉我家的事。” “这不叫干涉。”池濯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冷静依旧,“这叫解决麻烦。难道你希望看着你家一直陷在那个泥潭里,然后时不时需要你分心去顾及?” “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帮我!”林听悦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压抑的怒气,“我可以靠自己……” “林听悦。”池濯打断她,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你还要纠结这种无谓的自尊心到什么时候?我帮你,是因为你有这个价值,也因为你是我的妻子,至少在名义上是。解决这些后顾之忧,你能更专注于你的事业,这对我没有坏处。”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精准地剖开现实。 价值,妻子,名义上。 每一个词都让她清醒。 “所以,在你眼里,我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证明我的价值?”她问,声音有些发颤。 池濯在那头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缓和了些,但核心依旧没变,“你可以这么理解。坦然接受现有的资源,然后把它发挥到最大效用,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林听悦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那股酸涩涌上来。 “我知道了。”她说完这三个字,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心里乱糟糟的,感觉有些疲惫。 这次不算愉快的通话后,两人之间那点微妙的平衡似乎被打破了。 池濯依旧会偶尔出现,依旧会带东西回来,但林听悦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 她不再跟他多说什么,接到东西,道声谢,就转身回自己房间或者继续忙工作。 池濯显然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但他什么也没说。 这天,林听悦要去临市参加一个重要的行业交流会,这是姜言帮她争取到的机会,能接触到不少资源和媒体。 她提前一天就到了举办交流会的酒店,办好入住,刚把行李放好,手机就响了。 是池濯。 她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在哪儿?”他问,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临市,参加一个交流会。”林听悦公事公办地回答。 “嗯。”池濯应了一声,然后说:“我也在临市。晚上有个宴会,缺个女伴,你过来一趟。” 不是商量,是通知。 林听悦皱起眉,“我晚上要准备明天的发言稿,没时间。” “推掉。”池濯的语气不容置疑,“地址我发你。七点,司机在酒店楼下接你。”说完,根本不等她拒绝,直接挂了电话。 林听悦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一股火气直冲头顶。他还是这样,永远这么独断专行! 她气得想把手机扔了,但几分钟后,还是收到了他发来的地址和时间,附带一句:【礼服会送到你房间。】 林听悦盯着那条信息,深吸了好几口气。 去就去!她也想看看,他非要她出席的,到底是什么场合。 — 晚上七点,林听悦换上送来的那件香槟色吊带长裙,款式简约大方,尺寸恰到好处。 她给自己化了个得体的妆容,将长发挽起,露出了纤细的脖颈。 司机准时在楼下等候,将她送到了市中心一家顶级酒店的宴会厅。 池濯已经在门口等她。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在流光溢彩的宴会厅门口,依旧是最耀眼的存在。 看到林听悦走来,他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欣赏,随即恢复如常。 他朝她伸出手臂。 林听悦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挽住了他。 他的手臂坚实有力,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温热。 “跟着我就好,不用紧张。”他低声说,带着她步入会场。 一进去,林听悦就感受到了不同。 这个宴会的规格明显很高,在场的人非富即贵,很多都是在财经新闻上才能看到的面孔。 不断有人上来和池濯寒暄,目光落到林听悦身上时,都带着探究和客气。 “池总,这位是?” 池濯的回答言简意赅,却掷地有声:“我太太,林听悦。” 他没有用女伴,也没有用朋友,而是直接用了太太这个称呼。 林听悦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能感觉到,在场许多人看她的眼神立刻变了,从最初的打量,变成了真正的重视和客气。 她维持着微笑,站在池濯身边,配合着他的节奏,与各色人等周旋。 他偶尔会低声提点她一两句对方的身份和背景,让她能更好地应对。 她发现,池濯在这种场合游刃有余,谈笑间掌控着全场节奏。 而他似乎也在有意无意地,将她引入一些对话圈子里,让她接触到一些平时根本接触不到的资源和人脉。 直到这时,林听悦才隐约明白,他强行把她叫来,或许并不只是为了需要一个女伴那么简单。 宴会中途,林听悦去了一趟洗手间。 出来时,在走廊遇到了一个穿着粉色礼服的年轻女人,正上下打量着她,眼神带着点不屑和嫉妒。 “你就是池总那个设计师太太?”女人语气酸溜溜的,“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听说你家之前都快破产了,是靠池总才救回来的?真是好手段。” 林听悦脚步一顿,看向那个女人。 若是以前,听到这种话,她可能会难堪,会愤怒。但此刻,她看着对方那张写满嫉妒的脸,心里反而奇异地平静下来。 她微微一笑,语气不卑不亢:“这位小姐,我的家事,好像与你无关。至于我的手段如何,”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对方,“至少,站在池濯身边的人,是我,不是吗?” 说完,她不再看对方瞬间涨红的脸色,挺直脊背,从容地从她身边走过。 回到宴会厅,池濯正和一个中年男人交谈,目光看到她回来,朝她微微颔首。 林听悦走过去,自然地再次挽住他的手臂。 宴会结束,回去的车上,两人都很沉默。 快到酒店时,池濯忽然开口:“今天表现不错。” 林听悦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没回头,“你不是让我坦然接受资源,然后证明自己的价值吗?我只是在照做而已。” 池濯侧头看了她一眼,昏暗的车厢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那个穿粉衣服的女人,是竞争对手的女儿。”他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林听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在说洗手间门口那个。 所以他看到了? 她转过头,看向他隐在阴影里的侧脸,“所以,你带我来,是为了应付这种情况?宣示主权?” 池濯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在这个圈子里,池太太这个身份,本身就是一种资源和武器。学会利用它,不算丢人。” 林听悦沉默了。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林听悦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林听悦。”池濯叫住她。 她回头。 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在封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低沉:“你不需要在任何面前感到自卑,包括我。” 林听悦的心猛地一跳。 他没再看她,转回了头,“明天交流会加油。” 林听悦下了车,看着黑色的轿车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她站在酒店门口,夜风吹起她礼服的裙摆,心里乱糟糟的。 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发现,她越来越看不懂池濯了。 [星星眼]感谢各位宝宝的支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宣示主权 第33章 正式定义 这天晚上,她十点多到家,却发现客厅的灯亮着。 池濯坐在沙发上,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似乎在处理工作。 听到她进门,他抬起头看了一眼。 “回来了。” “嗯。”林听悦换好鞋,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走到开放式厨房倒了杯水。 她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一个眼熟的保温袋。 池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合上电脑,语气随意:“晚上和几个供应商吃饭,那家店的汤品不错,带了一份回来。” 这次不是顺路,也不是多余,而是直接说明了来源。 林听悦握着水杯的手指紧了紧,心里那点异样感又冒了出来。 她低声道:“谢谢。” 她走过去,拿起保温袋,触手还是温热的。 她打开,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汤盅,香气浓郁。 “要现在喝吗?”池濯问。 “……好。”林听悦在餐桌旁坐下,小口小口地喝着。 汤确实很好,暖流从喉咙一直滑到胃里,驱散了夜归的寒意和疲惫。 只是,她猜不透池濯的心思。 池濯没再看电脑,就坐在对面看着她喝。 他的目光存在感太强,林听悦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耳根悄悄漫上热度。 “交流会顺利吗?”他忽然问。 林听悦愣了一下,这是他会关心的问题吗,她点点头:“挺顺利的,认识了几家不错的面料商。” “嗯。”池濯颔首,“姜言上午给我打了个电话。” 林听悦瞬间警觉起来,汤勺停在半空:“她说什么了……” 看她瞬间紧绷的样子,池濯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 “她说,你上次坚持修改的那版合同条款,为他们规避了一个潜在风险。夸你心思缜密,很有商业头脑。” 林听悦悬着的心落了下来,随即涌上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欣喜。 她终于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到了姜言那种级别业内人士的认可。 她忍不住微微翘起嘴角,语气也轻快了些:“我只是觉得那样更公平。” “做得不错。”池濯看着她脸上那点小得意,语气平淡,但眼神比平时柔和了些许。 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肯定,让林听悦心里有点甜。 她低下头,继续喝汤,掩饰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 这一刻,客厅里只有她细微的喝汤声和他平稳的呼吸声。 灯光温暖,气氛是前所未有的温馨。 “下周六晚上有空吗?”池濯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林听悦勺尖碰在盅壁上,发出清脆一响。“暂时……没有安排。怎么了?” “有个慈善晚宴,需要女伴。”他语气依旧平淡,像在陈述一项工作,“如果你方便的话。” 这不是他第一次需要女伴出席场合,但以往大多是临时告知,或者通过助理传达,像这样正式询问,是头一回。 林听悦心里那点异样感又浮了上来,她点点头:“好,我知道了。需要提前试礼服吗?” “嗯,礼服和珠宝我会让品牌方送过来给你挑选。”池濯说着,视线扫过她快见底的汤盅,“还要吗?” “不用了,很好喝,但真的饱了。”林听悦放下勺子,瓷勺碰出轻响。 她起身,准备收拾餐具,池濯却先她一步,自然地拿起汤盅和勺子:“我来吧,你去休息。” 林听悦看着他走向厨房水槽的高大背影,动作熟练地冲洗着器皿,一时有些怔神。 这不太像她认知里的池濯了。 她没立刻回房,而是靠在厨房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池濯关掉水龙头,用干净的软布擦干手上的水珠,转过身,面对着她。 “哪里不一样?” “就是……”林听悦斟酌着用词,“好像……有情绪了……” 她说完,还在观察着池濯的反应。 池濯朝她走近两步,两人之间隔着一步的距离,她能闻到他身上一点点刚才汤品的余韵。 “林听悦,”他叫她的全名,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专注的力量,“我们虽然是协议结婚,但现在是夫妻,也是合作伙伴。关心一下合作伙伴的工作进展,分享一些不错的食物,应该属于正常范畴?” 他说的条理清晰,无可辩驳。 可林听悦就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抬起眼,对上他的视线,试图从那片深潭里看出点什么。“只是这样?” 池濯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 然后,他极轻地笑了一下。 “不然呢?”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快去休息吧,很晚了。” 他绕过她,重新拿起沙发上的笔记本电脑,走向书房,留下林听悦一个人站在客厅温暖的灯光下,心绪比刚才更加纷乱。 不过,林听悦感觉池濯确实变了。 他不再只是在必要的家庭聚会或商业场合才与她同步出现。 周五下午,助理送来几套高定礼服和配套珠宝供她挑选,附带的便签上是池濯利落的字迹:「选你喜欢的。」 林听悦看着衣帽间里华美的礼服,手指拂过细腻的布料,心里情绪波动异常。 她选了一件不算最隆重,但设计感十足的冰蓝色长裙,拍了照发给池濯。 他很快回复:「很适合你。」 周六傍晚,池濯比预定时间提前了半小时回家。 他走进卧室时,林听悦刚做好妆发,正在最后调整耳环。 她从镜子里看到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气质矜贵,正静静地看着她。 “准备好了吗?”他问。 “马上就好。”林听悦转过身。 池濯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从精心打理过的长发,到妆容精致的脸庞,再到那件将她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的冰蓝色长裙。 他的眼神里有清晰的欣赏,毫不掩饰。 “很漂亮。”他走上前,从丝绒首饰盒里取出那条与礼服配套的钻石项链,“我来。” 林听悦微微一怔,随即顺从地转过身,背对着他。 微凉的钻石贴上空缺的锁骨位置,他温热的手指偶尔不经意地擦过她颈后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抖。 他动作不算特别熟练,但很专注,呼吸轻轻拂过她的发丝。 系好搭扣,他的手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 两人在镜子里对视,眼神在光洁的镜面中交汇,某种无声的情绪在静谧的空气里流淌。 “走吧,池太太。”他低声说,手臂微微弯起。 林听悦深吸一口气,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臂弯里。 这一次,感觉似乎和以往任何一次扮演恩爱夫妻时都不同。 - 慈善晚宴上,池濯一如既往地游刃有余。 他带着林听悦与各路人士寒暄。 在与人交谈时,他也能不着痕迹地照顾到她,在她可能不熟悉话题时适时引导,甚至在她被冷落时巧妙地将话题引回她身上。 当有人称赞林听悦今晚格外光彩照人时,他会侧头看她一眼,然后坦然回应:“是我的荣幸。” 他的维护和认可,做得自然又不刻意,让林听悦心里那份异样感越来越清晰。 中途,林听悦去洗手间补妆。 她刚从洗手间出来,正要穿过走廊回到宴会厅时,一个她以为早已被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声音,冷不丁地在身后响起。 “听听?” 她身体一僵,脚步顿住,缓缓回头。 只见江少阳站在几步开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以及一丝让她极不舒服的打量。 他目光扫过她身上的冰蓝色高定长裙,和她颈间璀璨的钻石项链,眼神复杂。 “真的是你?”江少阳走上前,嘴角扯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我刚才差点没敢认。变化……挺大的。” 林听悦攥紧了手中的包包,指尖微微发凉。 眼前这个男人,曾让她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像个傻子一样看着他和另一个女人拥吻,也曾让她在无数个夜晚自我怀疑,痛彻心扉。 她甚至曾有一段时间,深深怀疑自己,差点抑郁。 此刻再见,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了一下,不是出于留恋,而是源于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带来的生理性不适。 “江先生。”她疏离地点了下头,语气平静,听不出波澜,“好久不见。” “江先生?”江少阳像是被这个称呼刺了一下,随即哂笑,“听听,不用这么生分吧?” 他的目光再次掠过她全身,这次带上了更明显的探究,“嫁人了?是哪位……这么有眼光?” 这话语里的轻佻和隐含的质疑,让林听悦心头火起。 他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评判她的生活,仿佛她离了他,就只能落魄,而不配拥有更好的未来。 她正欲开口,一个低沉而充满占有欲的声音自身侧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她过得如何,不劳外人费心。” 下一秒,池濯已经站到了她身边,他的手臂极其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林听悦侧头看他,揽在她腰侧的手掌温热而有力,瞬间驱散了她心头的寒意。 江少阳看到池濯,脸色瞬间变了,那点故作的从容和轻佻消失殆尽,只剩下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池……池总?” 他显然认得池濯,语气都带上了结巴,“您……您和听听……” “这是我太太,林听悦。”池濯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威压。 他甚至没有看江少阳的女伴一眼,目光只落在林听悦身上,瞬间变得缓和,“脚还疼吗?要不要去那边坐一下?”他找了个无比自然的借口。 “还好。”林听悦瞬间领会了他的用意,配合地微微靠向他。 江少阳看着这一幕,脸色红了又白,精彩纷呈。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在池濯那无声的强大气场面前,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只能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那……恭喜,恭喜二位。” 池濯这才将目光淡淡地扫向他,微微颔首,连一个完整的回应都吝于给予。“失陪。” 他说完,便揽着林听悦,从容地转身离开,将江少阳和他那位同样尴尬的女伴彻底抛在身后。 走出几步,池濯的手臂依然稳稳地扶着她。 “你怎么过来了?”林听悦低声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 “看你出来有一会儿了。”池濯回答得简练,他低头看她,目光深邃,“遇到麻烦了?” 林听悦摇了摇头,心里堵着的那口气,在池濯出现的那一刻,突然就散了。 “没有。”她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今晚最轻松的笑容,“只是遇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人。已经不要紧了。” 是的,不要紧了。 那个曾让她痛不欲生的人,那个代表着她过去所有失败和狼狈的人,在如今的她面前,就真的成了无关紧要的过往云烟。 池濯凝视着她的笑容,看到了她眼底释然的轻松,他揽着她的手臂稍稍收紧,什么也没再多问。 “我们回家?”他低声说。 “好。”林听悦点头。 回程的车上,林听悦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内心一片平静。 她忽然明白,真正的放下,不是遗忘,而是当那个人再次出现时,你发现他再也无法掀起你心中任何波澜。 她悄悄转过头,发现池濯并没有闭目养神,而是在看着她。 “今晚,谢谢你。”她轻声说。 池濯伸出手,越过中间的距离,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手。 “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任何不堪。” 他声音不高,却像是一个郑重的承诺。 [星星眼]下一章!开启表白模式![撒花][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正式定义 第34章 渐入佳境 慈善晚宴后。 林听悦头一次从这样轻松的氛围中醒来,心里仿佛没有了那种紧张感。 她睁开眼,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在木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家里静悄悄的,但她能感觉到,池濯应该已经起来了。 昨晚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池濯那双在昏暗光线下凝视着她的眼睛,让她久久难忘。 她的脸颊又开始发烫,下意识把脸埋进蓬松的枕头里,深吸一口气,这才缓了过来。 这感觉太陌生了。 她在床上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洗漱。 推开卧室门时,心里竟有点莫名的紧张。 果然,池濯已经在客厅了。 他没像往常的周末那样穿着严谨的家居服,而是套了件宽松的灰色卫衣和运动长裤,头发也有些随意地耷拉着,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 他正站在岛台前,专注地看着平板电脑上的最近新闻,手边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抬起头。 目光相接的瞬间,空气似乎有片刻的凝滞。 “早。”他先开口,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 “早。”林听悦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干,她走向厨房,想给自己倒杯水,脚步都有些不太自然。 “阿姨熬了小米粥,在锅里温着,还有煎饺。” 池濯说着,很自然地拿起手边的空杯子,从旁边的养生壶里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推到她面前。 “谢谢。”林听悦接过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两人都微微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分开。 她小口喝着水,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他。 池濯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 两人沉默地吃着早餐。 “今天有什么安排?”池濯放下筷子,状似随意地问。 林听悦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可能看看资料,画会儿图。” 她的工作室刚起步,周末也闲不下来。 “嗯。”池濯应了一声,停顿了几秒,才接着说,“我下午也没事。” “嗯?” 林听悦没明白,池濯突然说这个干嘛,她也没打算问他时间安排。 吃完早餐,林听悦主动收拾碗筷,池濯也没离开,就靠在岛台边看着她忙碌。 他的目光存在感太强,林听悦觉得后背都有些发烫,手下动作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那个……”她没回头,假装专注于冲洗盘子,“昨晚,谢谢你。” “谢什么?” “就是……遇到江的时候。”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还有……后来在车上说的话。” 身后安静了片刻,然后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不用谢。我说的是事实。” 水流声哗哗作响,林听悦的心跳声却比水流声更大。 她关掉水龙头,转过身,鼓起勇气看向他:“你……不好奇他是谁吗?” 池濯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平静无波:“一个让你不开心的人。知道这个就够了。” 他的信任和不过多探究的态度,像一股暖流,缓缓注入林听悦的心田。 她忽然觉得,那些难以启齿的过去,在他这里,似乎真的可以轻轻翻页了。 “他是我前男友。”她还是说了出来,语气带着一种释然的轻松,“当初,我就是为了挽回他才去国外,结果……”她迅速跳过了这句话,又说,“后来,我发现他早就和别人在一起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感觉,那时候挺傻的。” 池濯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很专注。 等她说完,他才走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他伸出手,轻轻拂开她额前一缕不听话的碎发,指尖温热,动作轻柔。 “不是傻,”他看着她,目光深沉,“是他配不上你。” 简单一句话,让林听悦鼻尖猛地一酸。 那些曾经自我怀疑的日日夜夜,仿佛在这一刻,被温柔地抚平了。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气氛太好了,好到她几乎要溺毙在他的眼眸里。 就在这时,池濯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旖旎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林听悦像是被惊醒般,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脸颊爆红。 池濯也收回了手,神色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他接了个工作电话,去了书房处理。 林听悦则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面料样本,但注意力总是不集中,眼神时不时地飘向书房紧闭的门。 两个人就这么分隔在两个空间里,各自为自己的事业而努力着。 快到傍晚时,她的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的。 “悦悦啊,在忙吗?”母亲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温柔。 “没有,妈,怎么了?” “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最近怎么样。和池濯……都还好吧?” 母亲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当初林家生意出现问题,是池家伸出援手,条件就是联姻。 甄岚一直觉得对女儿有所亏欠。 林听悦心里一软,语气也放柔了:“我们都很好,您别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甄岚似乎松了口气,又闲聊了几句,忽然话锋一转,“对了,下周五是你爸爸生日,家里打算简单办个家宴,你和池濯……能回来吗?” 林听悦顿住了。 如果是以前,她会直接找借口推掉。 现在,她握着手机,犹豫着该怎么回答。 直接答应,池濯会愿意配合吗? “怎么了?池濯他没空吗?”林母听出她的迟疑,语气顿时有些失落。 “不是,他……”林听悦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了池濯的声音。 “怎么了?” 她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池濯不知何时已经从书房出来,正站在沙发后看着她。 电话那头的林母也听到了声音,连忙问:“是池濯吗?” 林听悦捂住话筒,有些尴尬地小声对池濯说:“我妈……问我们下周五能不能回去参加我爸的家宴。” 她以为他会犹豫,或者直接拒绝。 但池濯只是挑了下眉,伸手直接从她手里拿过了电话,语气瞬间变得温和而礼貌:“妈,是我,池濯。” 林听悦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是,下周五是吧?您放心,我和听悦会准时到的。” 他对着电话那头,语气自然得像真正的女婿,“礼物我们会准备,您不用操心……嗯,好,那就这样,您保重身体。” 他利落地讲完电话,将手机递还给还在发愣的林听悦。 “你……你怎么就答应了?”林听悦接过手机,有些懵。 “不然呢?”池濯看着她,唇角似乎弯了一下,“岳父生日,我们回去不是应该的?” “可是……”林听悦想说这不在协议范围内。 “没有可是。”池濯打断她,目光落在她因惊讶而微张的唇瓣上,眼神深了深,“现在,我们是不是该继续讨论一下早上的问题?” “早上?什么问题?”林听悦一时没反应过来。 池濯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沙发靠背上,将她圈在方寸之间。 他靠得很近,呼吸几乎拂过她的脸颊。 “关于……”他的声音压低,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我差点没做完的事。” 林听悦的心脏猛地一跳,脸颊瞬间红透,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她看着他缓缓靠近的俊脸,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胸腔里那颗心脏,疯狂地叫嚣着,几乎要挣脱束缚。 他的鼻尖轻轻蹭过她的,温热的唇瓣近在咫尺。 还没等林听悦反应过来,池濯已经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接着直接将她整个人拦腰抱了起来,放在了沙发上,随后吻了下去。 两个人此刻忘了时间,都沉浸在这个氛围里。 池濯压着这个娇嫩的身体,一只手撑在沙发上,另外一只手在她身上不停游弋着。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双方都是清醒的状态,林听悦更是能够清晰感受到对方的热情和猛烈,她想要让对方停下来,可池濯仿佛十分上头,压根没有理会她的小动作。 林听悦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动作,跟随着池濯的呼吸,一点点沉醉下去。 腿上火热的触感,一点点蔓延至全身,她解开了池濯的上衣,头一次这么真实去触碰这个男人的胸膛。 这么久了,她在他面前,一直都是谨言慎行,不敢犯错,她也深深记得他们之间的协议。 当然,也包括这种夫妻义务。 可今天,她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情绪,这种一点点的亲吻,是带着爱意的触碰,与从前那种掠夺不同,池濯是缓缓让她感受着温柔的,尽量优先她的感受。 感受到裙摆的凉意,林听悦有点晕了,那股酥酥麻麻的刺激感仿佛像电流一般在她全身流窜,她几乎要颤抖起来了。 两人贴的太近,林听悦感觉自己有些出汗了,想要伸手摸一下额头,下一秒,池濯的手就按住了她,贴近了她的耳垂:“专心点。” 林听悦身体扭成一团,更加用力搂住了池濯的脖子,整个人气喘吁吁,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只能断断续续笑着点头,“好……好~” 在两人此起彼伏的喘息声中,夜色悄然而至。 [害羞]注意锁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渐入佳境 第35章 同床共枕 客厅里没有开主灯,只有沙发旁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朦胧昏黄的光晕。 激烈的浪潮似乎暂时平息,但余波未平。 林听悦被池濯牢牢圈在怀里,侧脸贴着他的胸膛,耳边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与她自己的心跳混杂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如此跟他贴在一块,林听悦头脑依旧有些昏沉。 池濯的手臂横在她腰间,带着不容置喙的占有意味,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她散落在沙发上的柔软发丝,动作带着一种事后的慵懒和亲昵。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暖意和寂静。 林听悦浑身酥软,连指尖都懒得动弹,思绪却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忽不定。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又似乎水到渠成。 从慈善晚宴回来,池濯似乎就有些不太一样了。 每一个环节,都在打破她固有的认知。 “还好吗?”头顶传来池濯低沉微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他的手掌在她光滑的脊背上轻轻抚过。 林听悦脸颊一热,把脸更深地埋进他怀里,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她的害羞取悦了他。 池濯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腔震动,连带着她也跟着微微起伏。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稳。 “咕噜——” 一声不合时宜的轻响从林听悦的腹部传出,在静谧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她身体瞬间僵住,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池濯又是一声轻笑,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他松开她,起身,动作流畅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卫衣和长裤,随意套上。 然后,他弯腰,连带着薄毯一起,将裹得像只蚕蛹的林听悦打横抱起。 “啊!”林听悦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你干嘛?” “喂饱你。”池濯垂眸看她,语气也格外温柔,又带着轻松的调侃。 他抱着她,稳步走向餐厅,将她放在铺着软垫的餐椅上。 薄毯滑落少许,露出她圆润的肩头和锁骨上暧昧的红痕。 林听悦手忙脚乱地想拉好,池濯却已转身走向开放式厨房。 他没像往常一样叫阿姨过来,而是自己打开了冰箱。 林听悦蜷在椅子上,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在厨房暖光下忙碌。 他拿出鸡蛋和青菜,动作算不上多么熟练,但条理清晰,从容不迫。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鸡蛋火腿面被端上了桌。 清汤,细面,卧着焦黄的煎蛋和翠绿的青菜,简单,却香气扑鼻。 “先将就一下。”池濯把筷子递给她,自己在对面坐下。 林听悦接过,低头尝了一口。味道出乎意料地不错,清淡暖胃。 两人安静地吃着面,气氛不再像早餐时那样带着试探的凝滞,而是流淌着一种事后温存般的宁静与和谐。 “下周五的家宴,”池濯忽然开口,声音在氤氲的热气中显得有些模糊,“爸有什么偏好的礼物吗?” 林听悦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他。 “他……喜欢喝茶,也喜欢收集一些砚台墨宝。” “嗯。”池濯记下,又道,“时间你来定,提前告诉我,我让司机接你。” “好。”林听悦点头。 吃完面,池濯收拾了碗筷,放进洗碗机。 看着他做这些日常琐事,林听悦忽然觉得,这个偌大却常常冷清的房子,第一次有了家一般的温度。 “还累吗?”洗完杯子,他偏头询问,声音比平时低沉柔和许多。 林听悦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又觉得这回答似乎带着某种暗示,脸颊更热,连忙垂下眼睫,小声说:“……还好。” “林听悦。”他连名带姓地叫她,语气却并不生硬。 “嗯?”她下意识地应道,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 “以后,”他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说,“不用再那么小心翼翼。”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有些干涩。 池濯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答。他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柔而温暖的吻。 “晚了,去洗漱休息吧。”他直起身,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自然亲昵。 林听悦整个人还在茫然的状态,只听着命令,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不久,她洗漱完毕以后,整个人舒舒服服躺在了床上,浑身有些无力。 就在她闭着眼睛想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她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她直接坐了起来,开门,看见是池濯站在门口。 他穿着深色睡袍,头发半干,额前碎发垂落,少了几分白日里的严谨,多了几分随性的慵懒。 林听悦有些惊讶,还以为他有事。 “你……” 没等她说完,池濯自顾自走了进来,然后坐在了她的床边。 林听悦:……? 随后,池濯拉开了她的被子,直接躺下,全程一言不发。 林听悦当场就傻眼了。 池濯见她不动,平淡说道:“你不睡?” 林听悦握紧了手指,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掀开另外一侧的被子,随后躺了进去。 床垫因她的动作微微下陷,两人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他身体的热度。 她背对着他,身体微微蜷缩,心脏在寂静的夜里跳得格外响亮。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臂从身后伸过来,揽住了她的腰,轻轻一带,便将她的后背纳入了他的怀抱。 林听悦身体瞬间僵硬。 “别动,”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后响起,带着睡意的沙哑,“就这样睡。”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完全将她笼罩。 听悦僵硬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最终完全依靠在他怀里。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这前所未有的亲密和安心。 周五下午,池濯果然准时回来接她。 他换了一身较为休闲的深灰色西装,准备的礼物是一套顶级的紫砂茶具和一方古歙砚,投其所好,价值不菲,足见用心。 到达林家时,甄岚和林耀宗早已等在门口,脸上是掩不住的欣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爸,生日快乐。”池濯率先开口,将礼物递上,语气恭敬而不失亲近。 “哎,好,好!回来就好,还带什么礼物!”林父接过礼物,笑容满面,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甄岚则拉着林听悦的手,上下打量,看到她气色红润,眉眼间不再有往日的郁色,再看她和池濯之间虽不亲密但自然和谐的氛围,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一半。 家宴气氛融洽。 池濯虽然话不算多,但举止得体,对林父林母尊重有加,能接话,也能适时地抛出话题,分寸掌握得极好。 他甚至陪林父喝了几杯,聊了些时事和经济动向,言谈间给予林父足够的尊重。 这虽然只是家宴,但是林听悦再笨也知道是必不可少的社交,她饭后十分识趣跟着甄岚去了厨房切水果。 甄岚一眼看穿这次林听悦的情绪变化,在一旁打听。 “悦悦,你跟池濯是不是……” 林听悦脸颊微红,垂下眼眸,“妈,别问了。” 甄岚洗着盘子,在一旁笑着,“看你们好了,妈也开心,高兴,当初那样虽是迫不得已,可妈也是真的希望你幸福。” 林听悦低着头,表情有些失落。“妈,这是我自己选的,您养我一场,我不后悔。我只是觉得自己没用,没办法靠自己来帮助家里。” 甄岚眼眶微微泛红,“受苦了。” 林听悦有些诧异,“妈,这次哥怎么不在家啊?没告诉他今天爸生日吗?” 甄岚叹了一口气,“哎,你哥出国了。” “怎么又出国了?”林听悦有些惊讶,“他国外的业务还没处理完吗?” “你不知道,这段时间他待在家里,一直跟你爸吵架,他在国外弄了个项目,说是很赚钱,结果你爸非常反对,说是他投机倒把,非让他停手回国发展,结果你哥要你爸现在公司的股份,你爸又不乐意,两人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后来你哥一气之下就走了。” “啊,这样啊,可是爸的生日哎,哥都没说句祝福吗?” “估计气的很了,啥话没说。”甄岚叹了一口气,“自从你爸帮你张罗了这个婚事,你哥一直怨他,说他卖女儿,你也知道,你哥这个人,说话……跟你爸一个脾气,一个比一个难听,你不在家,他俩我根本拉不住的。” 林听悦站起身,拉着甄岚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妈,这事回头我劝劝哥,都多大人了,还跟爸置气。再说,我知道哥疼我,可这事也不全怪爸,下次我跟哥哥好好讲讲,如果哥知道我现在跟池濯相处还挺好的,说不定会为我高兴的。” 甄岚欣慰点点头。 “悦悦,妈妈真感觉你长大了,变得不一样了。” “那当然了,妈,我又不是一直都是小孩子,我现在自己开了工作室,还有自己的业务,我也可以独当一面的,”说完,她笑嘻嘻搂着甄岚的胳膊撒娇。 “妈知道,妈就是夸你厉害,我家悦悦真能干。” “那当然啦,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宝贝女儿~” [撒花]喜欢的宝宝点个收藏啦!非常感谢![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5章 同床共枕 第36章 暗流涌动 家宴过后,生活悄然变化。 池濯依旧忙碌,但开始会给她发短信。 “今晚回。” “有应酬。” 言简意赅,却不再是冰冷的便签。 林听悦也试着分享生活,工作室窗外的云,午餐的菜色。 他回得慢,常只有一个“嗯”字,却让她对着屏幕悄悄弯起嘴角。 同床共枕成了习惯。 起初她背对他,身体紧绷。 他只是从身后环住她,手臂搭在她腰间,她渐渐能在他怀里安睡到天明。 周六早晨,阳光透过纱帘。 林听悦先醒了,她偷偷看他沉睡的侧脸,眉宇间锋芒尽敛,难得柔和。 见他睫毛微动,她慌忙闭眼装睡。 他只是将她往怀里拢了拢,并未醒来。 她轻手轻脚起床,系上围裙准备早餐。 煎蛋糊了边,吐司烤得太焦,牛奶热过了头。 手忙脚乱端上桌时,发现池濯已倚在门口看她。 他穿着深蓝家居服,头发微乱,眼神慵懒。 “早。”她试图挡住失败的煎蛋。 他坐下,拿起焦黑的吐司咬了一口。 她紧张地看着。 “还行。”他语气平淡。 只是两个字,却让她心头甜了一下。 “今天去工作室。”她汇报行程,“项目要交初稿了。” 他点头,“需要司机就说。” “我自己开车。” 他没再多问,吃完自然地收拾了自己用过的碗碟。 工作室里,林听悦正专注调整设计图。 手机震动,池濯发来餐厅定位和时间。 她愣了下,回复:「?」 那边很快回:「吃饭。」 主动邀约让她心跳快了一拍。 这算约会吗? 她回了个「好」,放下手机,工作更有干劲了。 傍晚,她特意换了藕粉色连衣裙。 池濯来接她,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没说什么,眼神却柔和了些。 餐厅是顶楼法餐,视野绝佳。 他把菜单递给她,“看看想吃什么。” 她有些窘迫,“你点吧,我不太懂。” 他接过菜单,熟练点餐配酒。 等待时,她找话题。“谢谢你的礼物,我爸很喜欢。” “嗯。” “我哥在国外做项目,和我爸闹得不愉快。” 池濯抬眼,“新能源项目?” “你知道?” “听说过。方向对,但风险大。你父亲的顾虑合理。”他顿了顿,“不过年轻人闯闯也好。” 这话带着理解,让她意外。 餐点上桌,精致如艺术品。 他会在她好奇时简单介绍,举止优雅。 “工作室项目顺利吗?”他忽然问。 “还行,下周三交初稿。” “嗯,有需要找廷渊。” 平常的语气,却让她心头一暖。 离开时夜风微凉,他自然地脱下西装披在她肩上。 外套带着他的体温和气息,她拢紧衣襟,耳根发热。 车沿江边缓行。红灯时,他忽然开口:“下个月公司周年庆,你和我一起。” 不是询问,是告知。 濯悦集团的周年庆,意义非凡。 “好。”她轻声应道。 他唇角几不可见地弯了下。 然而温情之下,暗流涌动。 几日后,林听悦在工作室加班修改设计稿。 陌生来电响起。 “林听悦小姐吗?我姓苏,苏晚晴。”对方声音干练,“是池濯的朋友。有些关于他的事想和你聊聊,方便吗?” 苏晚晴?她似乎感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是没什么印象了。 “抱歉,最近很忙。” “不会占用太多时间。”对方语气坚持,“相信你会感兴趣。事关你的婚姻,和一些……你不知道的往事。” 往事二字像根针,轻轻扎进她心里。 她握紧手机,指尖发凉。 林听悦最终没有去见苏晚晴。 她删除了那条通话记录,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有些往事,若他不想说,她就不问。 工作室的项目到了关键期,连着三天加班,她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时身上盖着池濯的西装,他正坐在对面看文件。 “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香。”他合上文件,“回家?” 凌晨两点的城市很安静。 等红灯时,她歪在车窗上又睡着了。 模糊感觉有人把她抱出电梯,轻轻放在床上。 项目终审日,客户临时刁难。 “林总监,这个方案还不够成熟。” 反复沟通过无数遍的方案,对方却一次又一次说不满,林听悦终于读懂了对方的意图。 她平静地合上电脑,“既然如此,我们终止合作。” “违约金...” “按合同走。”她站起身,“我的设计只给懂的人。” 回工作室就收到解约函,助理急得团团转,她反而冷静。 “准备新方案,我们自己做。” 晚上池濯回来,看见她趴在桌上画图。 “听说你辞了项目?” 她头也不抬,“嗯,理念不合。” 他站在身后看她工作。许久,轻轻按了按她肩膀。 “需要帮助就说。” “不用。”她转头笑笑,“我想自己试试。” 期间,夏小冉打来电话,劝她。 “悦悦,你这天天加班的,身体别搞垮了啊!” 林听悦一副越战越勇的态度,“我不怕,我偏要把这个项目做完。” 夏小冉给她加油,“那好吧,你多多照顾自己,我可是去追帅哥去了哟。” “好。” 挂完电话,林听悦就投入了新的战场,她要重新找个客户来对接。 三天后,她带着新方案见了另一个客户。 对方很满意,当场签了合同。 回家时池濯在书房开会。她路过听见一句:“……那边,到此为止。” 她脚步顿了顿,继续走向厨房。 睡前他主动提起:“苏晚晴是我大学同学,以前他父亲跟我爷爷合作过。” 她翻书的手停下,“后来呢?” “后来,因为一些事,爷爷结束了跟她家的合作。” “可是,她不该来打扰你。”他语气淡而冷。 她合上书,“你不想知道她找我做什么?” “不重要。”他关灯,将她揽进怀里,“你没去,就够了。” 周年庆前夜,她陪他试礼服。 负责人苏晚晴。 原本这件事也不该苏晚晴负责的,但是池濯的妈妈跟苏晚晴的父亲那边有点亲戚关系,以前两家又有合作,这事就被安排到她手里来了。 “池总穿这个颜色很好看。”苏晚晴替他整理衣领,动作亲昵。 林听悦坐在沙发上翻杂志。 “林小姐不试试?”苏晚晴微笑,“我们准备了更年轻的款式。” 话里的暗示很明显。 她放下杂志,走到池濯面前,替他调整领带。 “深蓝更适合你。”她轻声说,然后转向设计师,“麻烦换那套午夜蓝。” 苏晚晴脸色微变。 当晚,池濯穿着那套午夜蓝西装亮相。她一袭银灰长裙,并肩时无比登对。 苏晚晴端着酒杯,袅娜走近,目光在池濯身上短暂停留,继而转向林听悦。 苏晚晴:“池总,林小姐。” 与池濯碰杯后,她看向林听悦,笑意不达眼底。 “听说林小姐的工作室最近很顺利?真是年轻有为。” 林听悦举杯微碰,神色平静。 “谢谢。比不上苏小姐清闲,总有时间关心别人的家事。” 苏晚晴脸色微变,强颜欢笑。 “林小姐多虑了。不过是朋友间闲聊两句,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林听悦轻轻晃动手中的香槟杯,目光清亮。 “苏小姐,我们似乎算不上朋友。至于生气……”她微微一笑,“你会为路边的噪音生气吗?只会觉得打扰罢了。” 苏晚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面上却维持风度。 “林小姐真是伶牙俐齿。也是,能这么快在圈内站稳,想必除了能力,待人接物也自有‘过人之处’。” 林听悦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笑容反而深了些。 “我的过人之处大概就是,分得清什么是自己的,什么是别人的。不属于自己的,费再多心思也只是徒增困扰。苏小姐觉得呢?” 苏晚晴终于有些绷不住了,语气微冷。 “有些东西,看着属于谁,未必就是定数。毕竟,来日方长。” 林听悦向前微微倾身,声音压低,仅容两人听见,“苏小姐,容我提醒你,有些东西,过去你没能抓住,未来……你更没机会。” 随后她直起身,恢复从容:“至于来日方长,我很期待。失陪了,你请自便。” 她不再多言,留下一个从容的背影,自然地挽住池濯的手臂,转身融入人群。 苏晚晴僵在原地,面色阵青阵白,手中的酒杯微微发颤。 回去的车上,他握住她的手。 “今天很漂亮。” “哪天不漂亮?” 他低笑,“每天都漂亮。” 林听悦也猜到了,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情,就是跟苏晚晴有关,不过,她也不怕这些麻烦。 这天,林听悦正在工作室忙着,就接到了哥哥林聿瑾的电话。 她有些惊喜,“哥,你怎么给我来电话了啊?” 自从上次哥哥出国后,好久没给家里来电话了,这马上就到冬天了。 林聿瑾声音有些低落,“悦悦,哥哥有事想找你帮个忙,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帮我。” 林听悦听完,才知道是林聿瑾的项目短期里出现了问题,目前急需资金解决,可前段时间跟家里吵翻了,现在他没脸再去找林耀宗。 林听悦有些担心,“那哥,你需要多少资金啊?” 她自己手里也有点钱,若哥哥要的不多,可以先拿出来应应急。 “不用太多,两千万就行。” “什么?两千万!” 林听悦听完,整个人惊呆了。 “哥,我帮不了你,我没有那么多。” 林聿瑾放低了姿态,随即开口笑,“我知道你没有,你去找找池濯呗,听妈说,你俩关系现在可好了。” 林听悦表情终于严肃了起来,“哥,池濯是池濯,我是我,这根本不是一码事。” 对面,林聿瑾拔高了音调,十分不解:“那他都娶你了,都帮了林家了,帮我一次又能怎么样啊?” [奶茶]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暗流涌动 第37章 暧昧试探 林听悦握着手机,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哥,这不是帮不帮的问题。”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池濯已经帮了林家很多,我们不能一次次地伸手要钱。况且你的项目风险那么大,连爸爸都不同意……” “所以连你也不支持我?”林聿瑾语气骤然冷了下来,“我以为至少你会理解我。” “我理解你,但我不认同你的做法。”林听悦深吸一口气,“如果真的看好这个项目,你应该拿出详细的计划和风险评估,而不是这样贸然要钱。”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带着明显的失望:“行,我明白了。嫁入豪门就是不一样,连亲哥哥都不愿意帮了。” “哥,不是这样的……” “好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林听悦心里一阵发闷。 接下来的几天,林聿瑾再没联系她。 林听悦以为他是就此放弃了,结果几天后的晚饭时,池濯忽然问:“你哥最近联系你了?” 林听悦拿筷子的手一顿,“怎么了?” “他联系我了。” 她心里一紧,“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他直接说要谈合作。”池濯语气平淡,“不过,他的项目文件我看过了,想法不错,但太理想化,很多现实问题没考虑清楚。” 林听悦放下筷子,“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直接找你。” “你不用道歉。”池濯看着她,“如果你开口,我会考虑帮他的。” 林听悦诧异看向他,似乎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她就想明白了,“不,这是我哥自己的事情,我承认以前我哥是对我好,但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他不说我也会帮他。但是这件事,是他的责任,他自己的问题,我管不了。” 池濯眼中掠过一丝欣赏,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他可能不会轻易放弃。” 林听悦轻叹一口气,“我知道。” 回到卧室,林听悦正在整理衣服,最近给池濯找了几个不同款式的衬衫。 池濯拉过她的手,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你先别忙了,我跟你说说话。” 林听悦也不挣扎,任由他抱着,享受着他怀里的温暖。 “其实,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很开心,但是,你家的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必要的时候,还是要拉你哥哥一把。” 林听悦抬头望着他,眼神动容。“你……” 从前池濯是最计较得失的,可现在,他真的是在为自己考虑。 可池濯只是盯着她的唇,整个人再次凑近了几分。 这下,林听悦也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这次,她没有躲开,而是眼睁睁看着对方不断拉近的侧脸。 最后,她满心期待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吻并没有落下来,而她身侧人的动作,似乎停了下来。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却瞧见池濯似笑非笑的眼神,她恍然大悟,直接要翻身挣扎起来。 池濯在耍她! 下一秒,池濯再次禁锢了她的腰,拦住她的动作,将她圈在怀里。 “别急。” 林听悦这次真的恼了,“谁急了!我是有事。” 说着,她就要往下走。 “什么事?”池濯拽住她的手腕,眼神玩味,“比咱俩的事还急?” “我……” 林听悦还没开口说两个字,下一秒,就被池濯放倒,整个人按在了柔软的床上,起初是池濯轻微的试探,从一点点的轻柔到凌厉的掠夺。 最后,林听悦招架不住,中间想要躲开,却还是无能为力。 她来回折腾,被池濯从床头欺负到床尾,这房间里的摆件也被他们折腾了一遍,幸亏这公寓是独栋,不然她都担心邻居的睡眠。 第二天早上,林听悦是从池濯的怀里醒的。 盖着柔软的被子,林听悦的手还放在一个舒服的地方不肯挪动半分,直到池濯有了反应,她才惊觉不对劲,慌忙拿开。 可池濯似乎还是困,继续换了个姿势睡觉。 林听悦趁机摸了摸他的腰,手感真是不错,见池濯没什么动静,她又再次搂了搂,让自己贴近一点。 终于,池濯难得赖床半小时,最后打着哈欠坐了起来,林听悦反而在闭着眼睛装睡。 “这两天我可能要出差了。” 池濯说完,林听悦就醒了。 “去哪儿?” 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这样的情绪。 “封城,最近公司要安排一个新项目,关于食品安全的,这个节骨眼上的事情都要盯着点。” “哦。”林听悦声音闷闷的,有点失落。 池濯出差,不就意味着她俩要异地了么? 若是之前,她可能真的不在意,反而更开心了。可现在,她是真的不舍的,毕竟,这才刚好了没两天呢。 “封城,那不是以茶闻名么,不过,我还没喝过封城的茶呢。” 林听悦说完,池濯已经穿起了衣服,开口笑,“你想尝尝吗?可以跟我一块去。” 她有一瞬间的愣神,有些难以置信“嗯?”了一声。 “最近工作室也没什么重要项目需要你守着,你正好出门转转,天天加班我都替你累。” 这话本意是让林听悦放松放松,池濯也是邀请,可林听悦却没理解,以为是他的试探。 见林听悦没有回答,池濯又往卫生间走了。 “你要是不想去,我也不勉强你。我把司机留给你,你想去哪就去哪。” 她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跟到卫生间门口。 池濯正低头刷牙,从镜子里看见她倚在门框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听悦终于开口,声音还带着清晨的沙哑,“我想尝尝封城的茶。” 池濯注视她片刻,唇角微扬:“好。那你今天收拾一下,安排好手头工作,明天出发。” - 飞机落地封城时,已经傍晚。 池濯确实很忙,安排好林听悦的住宿后,就匆匆去参加第一个会议。 不久,池濯发来信息,说晚上有商务宴请,让她自己解决晚餐。 她独自走出酒店,沿着街道慢慢散步。 封城以茶闻名,街道两旁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茶馆,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茶香。 她随意走进一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茶馆,点了一壶当地特产的云雾茶。 茶香袅袅中,她拿出手机,看到林聿瑾发来的几条信息。 先是质问为何不帮他说话,后又软下语气询问池濯对项目的具体意见。 她叹了口气,没有回复。 “这茶不是这么品的。”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 林听悦抬头,看到一个约莫六十岁的老人站在桌前,穿着中式褂子。 “您是说我的泡茶方式不对吗?”林听悦有些困惑地看着桌上的茶具。 老人微笑着在她对面坐下:“不是泡茶方式,是品茶的心境。你眉头紧锁,心思沉重,再好的茶也品不出滋味。” 林听悦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眉心。 “小姑娘是从外地来的吧?”老人自顾自地拿过一个空杯,为她重新斟茶,“封城的茶,要静下心来慢慢品。第一口苦涩,第二口回甘,第三口才知真味。就像人生中的难题,急不得。” 林听悦接过茶杯,若有所思。 “谢谢您的指点。” 老人并未多讲,只笑着留下她独自品茶,随后起身离开。 逛了一圈,林听悦找了一家特色餐馆,点了两三样小菜,美滋滋饱餐一顿。 事后,她又打包了一份小吃,溜达溜达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已是晚上九点多。 林听悦推开房门,发现池濯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脸上带着疲惫。 “你回来了?”她轻声问道。 池濯睁开眼,朝她招手:“过来。” 林听悦走过去,被他拉入怀中,一股淡淡的酒气飘散而来。 “你喝酒了?” “应酬难免。”池濯把脸埋在她颈窝,“你呢,晚上吃了什么?” “在附近随便吃了点,还去了一家茶馆。” 说完,林听悦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去旁边的桌上拿了自己打包回来的小吃。 林听悦将还温热的餐盒递到池濯面前:“给你带了点当地小吃,要不要尝尝?” 池濯有些意外地接过,打开一看,是精致的茶香糕点和几样封城特色小菜。“你特意给我带的?” “正好路过,想着你晚上应酬可能没吃饱。”林听悦语气轻松,却悄悄观察着他的反应。 池濯确实没怎么吃东西,此刻闻到食物香气,才觉胃里空空。 他拿起筷子,慢慢品尝起来。 林听悦坐在一旁,看他吃得认真,心里泛起一丝满足。 “今天见到的茶商,送了几种不错的茶叶。”池濯吃完,从公文包里取出几个精致的茶罐,“你可以尝尝。” 林听悦接过茶罐,打开一罐,茶香扑鼻,随后她轻轻笑着道谢:“谢谢。” “明天上午我有个重要会议,下午可以空出来。”池濯状似不经意地说,“听说城西有片古茶园,你想去看看吗?” 林听悦眼睛一亮:“好啊。” “挺好吃的。” 话音刚落,林听悦就看见池濯面前的东西都吃光了。 她有些诧异,“都……都吃完了?” 池濯擦了擦嘴角,端起水杯来喝了一口。 “嗯……” 林听悦刚要收拾垃圾,却再次被池濯给揽入了怀里,就听见池濯低声细语: “还没吃饱……怎么办……” 林听悦马上明白,瞬间羞红了脸。 夜凉如水,一夜好梦。 [星星眼]喜欢的宝宝,点点收藏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7章 暧昧试探 第38章 坚定维护 第二天上午,池濯依旧要开会。 直到下午,他就如约带着林听悦去了茶园。 这片茶园坐落在山坡上,层层叠叠的茶树沿着山势蜿蜒,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茶香。 一位老茶农接待了他们,正是林听悦前一天在茶馆偶遇的老板。 “原来是您?”林听悦惊喜道。 老板笑眯眯地看着她和池濯:“看来昨天的茶,你品出点滋味了。” 池濯有些疑惑,林听悦便简单解释了昨日的相遇。老茶农听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池濯一眼:“年轻人,经商如品茶,急不得,也慢不得。” 池濯若有所思。 老人带他们参观制茶过程,从采摘到杀青、揉捻、烘干,每一道工序都细致讲究。 林听悦看得入神,池濯则在一旁耐心陪伴。 “茶叶的生命在于火候的拿捏。”老人一边炒茶一边说,“太急则焦,太缓则涩。就像人与人的关系,需要恰到好处的温度和时间。” 在茶园逛了逛,林听悦也学着下地去动手采茶,不过,她的动作可比不上园里的采茶工人,她站在地里,一点点跟旁边人学着动作,问她们动作的技巧,丝毫没有一点叫苦的想法。 池濯都有点心疼她,忍不住去问,“不然,上来喝口水?” 她带着帽子摆了摆手,“让我把今日这一条都干完吧,我都快掌握到诀窍了。” 最后撑重的时候,林听悦竟然不是最落后的一个。 茶园负责人热心送来了饮品,还有一些纪念的礼物,林听悦满意点点头。 “今日也算有所收获啦!” 回程车上,林听悦忍不住问:“你觉得那个老板说的话有道理吗?” 池濯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有。我年轻时做事太急,现在才慢慢明白,有些事急不来。” 他转头注视着林听悦,发问,“你今日倒是挺专注的,我还以为你就是去体验一下,没想到你竟然干到最后,意料之外。” “我是想着,既然做了,那就有始有终。何况,我是真对茶感兴趣,想试试自己的能力,能走到哪一步。” “那现在呢?” “还不错。”林听悦满意笑了笑,试探看向池濯,似乎也想听到他的赞同。 “你呢,觉得怎么样?” 池濯毫不犹豫赞同,“很棒!出乎我意料。” 听罢,林听悦兴奋扭动着自己的身体,随后又美滋滋抱着礼盒开口,“这些,都是我今天亲手采的茶,回去我要自己动手炒一下。” 池濯瞥了一眼她晒得微红的脸颊,唇角微扬:“好。” 回到酒店,池濯又临时被叫去处理一些事情,就把林听悦单独留在了酒店。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林听悦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他正要打电话,就收到了林听悦的信息。 「忙完的话,可以来七楼厨房看看。」 池濯循着信息找去,远远就闻到淡淡的茶香。 厨房里,林听悦正专注地盯着平底锅,小心翼翼地翻动着锅里的茶叶。她的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神情却格外认真。 “你在做什么?” 林听悦吓了一跳,手里的锅铲差点掉落。“你回来了?我在试着炒茶。”她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但好像不太成功。” 锅中的茶叶颜色略显不均,有的已经微微焦黄。池濯走近看了看:“这看着,像火候有点过了。” “我知道。”林听悦叹了口气,“下午的时候,看别人做总觉得简单,自己动手才发现这么难。” 池濯脱下西装外套,挽起衬衫袖子:“让我试试。” 林听悦惊讶地看着他接过锅铲,动作虽不熟练,却格外稳当。 他调小了火,轻轻翻动茶叶,时不时观察颜色变化。 “你怎么会这个?” “我也不会,只不过以前啊,常常听我爷爷说这些,他也喜欢带我去茶厂考察。”池濯专注着手上的动作,“做生意,总要懂一点。我这只是一知半解,也是摸石头过河。” 林听悦眼神忽然变了,有些欣赏,“那你懂得蛮多的。” 池濯听着这冷不丁的夸奖,抬头看她一眼,笑了,随后又迅速低下头去。 两人在小厨房里忙碌着,茶叶在锅中慢慢卷曲,散发出更加浓郁的香气。 林听悦站在池濯身侧,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一刻无比温馨。 炒制完成,池濯将茶叶倒在准备好的纸上晾凉。林听悦泡了一壶,茶汤清澈,香气扑鼻。 “尝尝看?”她期待地看着池濯。 池濯抿了一口,微微挑眉:“还不错。” 林听悦自己也尝了尝,茶味略显青涩,却别有一番风味。“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的作品。”她笑着说。 池濯注视着她灿烂的笑容,眼神柔和:“嗯,第一次。” 林听悦兴奋说着,“不然,给这个作品起个名字,怎么样?” “可以啊。”池濯点点头,“你想起个什么名字呢?” 林听悦仔细想了想,提议道:“不如,叫它‘共翠生’,怎么样?” “共-翠-生……”池濯一字一句仔细品味这个名字,赞叹不已。 “很好,生机勃勃,如同有了生命力的作品。” 晚上,林听悦洗漱完毕,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刷着手机,脸上还贴了一张面膜。 此刻,网上的热搜让林听悦脸上表情有了变化。 #江少阳低调出行引关注# #江少阳被曝曾恋上名媛却被甩# #江少阳新欢疑云# 所有的图片,大多数都是曾经林听悦跟江少阳出入酒店以及高档会所的拍摄图,而她的那部分都被打码了。 可她自己的样子,她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评论区也是吵翻了天,林听悦翻了翻比较热门的几条。 铁粉“夏日暖阳”: “哥哥只是私人行程,勿扰好吧……多关注江氏集团的新项目!” 【点赞 1.2w】 路人“吃瓜一线群众”: “这还叫低调?他手腕上那块表够买一套房了。不过话说回来,他身边那个被打码的女生,看身形气质好像不一般啊。” 【点赞 9852】 八卦博主“名媛圈揭秘”: 回复@吃瓜一线群众:“楼上好眼力,据说是位真正的顶级白富美,家世和江家旗鼓相当的那种。当初是女方先放手的,听说是出轨了,这种拜金女,大家懂得都懂。” 【点赞 2.3w】 黑粉“看不惯公子哥”: “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服了这世界上有人能颠倒黑白了,江少阳这种烂人都有一批粉丝洗?” 【点赞 1.5w】 资深粉丝“江少阳圈外女友” :“拜托造谣的适可而止!我们少阳那么好,怎么可能被甩?是对方出轨,我们少阳完全受害者,OK?” 【点赞 8763】 “情感分析君V”: “这其实侧面印证了江少阳的魅力。他能吸引到如此优秀且不依附于他的女性,也说明了他圈子的质量。被‘甩’反而让他脱离了‘纯纨绔’的形象,有点意思。” 【点赞 1.8w】 路人“快乐小饼干”: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那个打码的前任小姐姐更神秘更有气质吗?求□□原图!” 【点赞 2.1w】 …… 林听悦刷了一会儿,气的吐血。 等池濯洗漱出来,他发现林听悦正仰着头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面膜不适合贴太久。” 他说完,林听悦却没有说话。 他皱眉往沙发看了一眼,还以为对方睡着了,正要动,却又看见林听悦有些兴致缺缺的坐了起来,如同木偶一般往卫生间走。 “林听悦?” 池濯叫了她的名字。 林听悦听见,脚步顿步,缓缓回头。 “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林听悦摇摇头。 池濯看她样子以为她累了却不好意思开口,只示意她快去洗脸。 “那你快去洗,我等你。” 林听悦再次愣神回头,慢慢朝着洗手间走了去。 不一会儿,池濯收到了信息。 陆廷渊将热搜直接甩给了池濯。 池濯立刻明白了林听悦的反应,刚才她应该是看到了这些。 他仔细看了看图中的照片,两个人举止亲密,看起来似乎处于“热恋期”。 可热搜下的评论全是关于出轨之类的人身攻击,听风就是雨,用尽一切语言跟着造谣揭竿而起,全然不顾事实如何。 “池总,这些热搜要全撤吗?似乎有人认出了图中是太太的身影。” 池濯迅速指出核心问题:“你去查一下最近江氏集团是不是有什么新项目在推进,还有,给我查清楚这次江少阳又找了哪家企业来当替死鬼。” “是。”陆廷渊收到消息,果断去安排工作了。 几分钟后,热搜上的词条全部清空,包括一些涉及名字的讨论,也全部被屏蔽了。 零零散散,只剩下一些关于这些话题的讨论猜测,不过没有词条,也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吐槽罢了。 有人私下偷偷提醒:【各位各位,这种情况来说,一般都是有瓜了,等着吧,说不定后面还有大反转呢。】 紧随其后的一条评论:【妈耶,我像那只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原谅我不厚道的笑了……[动图吃瓜.jpg]】 [吃瓜]咱们就是那路人npc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坚定维护 第39章 云散翠生 林听悦从卫生间出来,满脸都写着不开心。 她想着,不然把这事告诉池濯,说不定他两三下就解决了。 可她没办法开这个口,只能硬着头憋在心里,一个人难受。 躺在床上后,池濯正在一旁看手机,她心中大惊,连忙一把把他手机给放在了床头柜上,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 池濯看见林听悦这副模样,似乎有点惊讶。 “今天这么主动?” 林听悦的脸颊红红的,刚洗完脸的她,身上散发出一阵清香。 “我……” 她迅速想了一个理由,“我今天腿站得酸了,我想活动活动。” 池濯:“……?” 他看向林听悦的腿,随后,用温暖的手掌替她揉了揉,“是这里酸吗?” 林听悦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连忙躲开,“不……不是,那个,不然……还是睡觉吧。” 她迅速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正要卷起被子盖着。 可池濯哪里会任由她折腾,干脆把她按在了原地,“趴着。” “啊?” 林听悦此刻脑海里全是那些奇怪的姿势,她想着,这会儿至少应该关了灯,再来点氛围吧。 哪有这么干巴巴就直接进入主题的啊。 池濯的手刚摸上她的肩膀,她迅速紧张了起来,似乎有点羞涩,“那个……能不能……能不能关灯……啊……” 她语气恳切,这么多次了,她每次都是喜欢在黑暗的环境里,才会感觉到有安全感。 这房间空旷不说,这么多排灯还照着,她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氛围了。 这话让池濯也是一愣,他似乎还在思考,过了一会儿,开口:“可是,关了灯就看不见了……” 挣扎许久,林听悦终于还是放弃了跟池濯讲道理,一副过来吧的样子,把池濯逗得大笑。 “我就想给你捏捏腿,你干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啊?怎么,怕我把你腿捏断了?” 池濯话音刚落,林听悦猛的扭过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要给我捏腿?” 池濯点点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是啊。不然,你以为我是要干嘛?” 他这样子,让林听悦彻底闹了个大笑话,气的直接捶床。 池濯看着她这副又羞又恼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胸腔微微震动。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林听悦,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我才没有!”她立刻反驳,脸颊却更红了,一把扯过被子把自己裹成蚕蛹,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瞪着他,“谁让你说话总是不清不楚的……” “好,我的错。”池濯从善如流地道歉,眼底却还漾着未散的笑意。 他伸手,连人带被子一起揽过来,“那现在,能让我看看你的腿了吗?不是说站酸了?” 林听悦犹豫了一下,才慢吞吞地从被子里伸出一条腿。 池濯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力道不轻不重地按捏着她的小腿肚。 酸胀的肌肉在他的指压下得到舒缓,她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轻柔的呼吸声。 池濯的手法很专业,从小腿到大腿,耐心地揉按着。 林听悦偷偷抬眼看他。 她心里那点不自在慢慢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软的熨帖。 他其实,一直都很细心。 “今天……”池濯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低沉,“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林听悦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他从她细微的反应里得到了答案,手上动作没停,语气依旧平常:“从卫生间出来就蔫蔫的。不想说没关系,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 他总能精准地察觉到她的情绪,然后给她留出足够的空间。 “不知道你看见没有,现在网上挂着好几个热搜呢,都是关于江少阳跟我的。虽然,里面的照片都打码了,但是熟悉我的人肯定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不是等于昭告天下嘛。” 池濯开口道,“你是因为这个不开心?” 林听悦闷闷地“嗯”了一声,“颠倒黑白,胡说八道。” 她攥紧了拳头,“明明是他……现在倒成了我是过错方,他倒成了深情被甩的受害者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池濯伸手,轻轻覆在她紧握的拳头上,温暖的触感让林听悦微微一颤。 “热搜已经撤了。”池濯言简意赅,“另外,我让廷渊去查了,江氏最近有个重要的融资项目在关键阶段。” 林听悦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愤怒:“所以他又来这一套?用我的‘黑料’来转移视线,或者给他自己立个‘受害者’人设博取同情,方便他融资?” “很大可能。”池濯眼神锐利,“这是他惯用的伎俩,只是这次,他找错了对象。”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听悦看着他,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奇异地被这股力量安抚了些许。 “你想怎么做?”她问。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池濯淡淡道,“他喜欢用舆论,我们就陪他玩玩。不过,不是现在。” 他看向林听悦,眼神重新变得柔和:“现在,你只需要知道,这件事交给我。你为那种人,多生一分钟的气都不值得。” “我知道。”池濯起身,去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喝点水。别忘了我们今天还合作了‘共翠生’,那才是值得记住的事。” 提到“共翠生”,林听悦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真切的笑意。 她接过水杯,小口喝着,温热的水流似乎也驱散了一些心头的寒意。 “谢谢。”她低声说。 心里却在感谢他如此默默无闻替她做这些,完全站在了她的角度考虑。 池濯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拿起自己的平板电脑,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开始处理邮件,用行动表明他会在这里陪着她。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他偶尔敲击键盘的轻微声响。 这种无声的陪伴让林听悦感到安心,心里忽然有了归属感。 她刷了会儿手机,发现关于江少阳的热搜果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一些讨论也被清理得七七八八,心里明白这是池濯的手笔。 林听悦躺下来,盖好被子,忽然轻声问,“池濯,你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像炒茶一样,需要恰到好处的火候和时间吗?” 池濯操作平板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他看向林听悦。 “嗯。”他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急不得,也慢不得。但最重要的是,遇到对的那片‘茶叶’。” 她忽然从被子里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把发烫的脸埋进他的颈窝。 “池濯。” “嗯?” “谢谢你。” 池濯轻轻回抱住她,手掌在她背后安抚地拍着。“傻瓜。” 过了一会儿,他低声问:“那……腿还酸吗?还‘活动’吗?” 林听悦在他怀里轻轻扭了一下,捶了他肩膀一下,声音闷在他睡衣里:“……不酸了!” 低低的笑声从他胸腔里传出来。 他关掉了大灯,只留一盏昏黄的床头灯,让暧昧的光线充盈着小小的空间。 “那,”他俯身,靠近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声音带着诱人的磁性质感,“现在,可以关灯了吗?” 这一次,林听悦没有躲闪。在黑暗彻底降临前,她仰起脸,主动吻上他的唇。 窗外夜色朦胧。 池濯似乎顿了一下,随即回应了这个吻。 他的手掌轻轻托住她的后颈,指尖没入她微凉的发丝,一刻也等不及。 床头灯熄灭的瞬间,黑暗温柔地笼罩下来,其他感官变得格外清晰。 他吻得耐心,带着一种探索的意味,与平日里雷厉风行的作风截然不同。 林听悦原本有些紧绷的身体,在他的节奏里慢慢软化,攥着他睡衣前襟的手,也不知何时环上了他的腰。 一吻结束,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乱。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觉他温热的额头抵着自己的,鼻尖轻轻蹭了蹭。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点哑,“来了。” 没有明说是什么,但她听懂了。 脸颊再次烧起来,幸好黑暗做了完美的掩护。 她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想起他可能看不见,又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他得到了许可,动作却反而更加缓慢。 吻再次落下,这次轻柔地印在她的眼皮、鼻梁、脸颊,最后才辗转回到唇上。 睡衣的纽扣被一颗颗解开,微凉的空气触到皮肤,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可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触碰,却又情不自禁反手握住了对方,不舍的他就这么快逃离自己的身体。 意乱情迷间,她听到他哑声问:“是这里……酸吗?”手掌正按在她的小腿肚上。 她瞬间想起自己之前那个蹩脚的借口,羞得无地自容,下意识地想蜷缩起来,却被他轻轻按住。 此刻,她整个人全部被他压倒,一丝也动弹不得,却又不得不听从他的摆布。 “别躲。”他的气息拂过耳畔。 她无处可逃,也不想再逃。 …… [害羞]慢慢的喜欢,慢慢的习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云散翠生 第40章 开始反击 热搜虽撤,可话题已然翻起热度,众人有了讨论的热点,这矛盾自然而然指向了池家集团。 一大早,林听悦就瞧见池濯的手机,电话就没停过。 可他任由电话接进来,却不接听,只让它静音跳动着,安静陪着林听悦在餐厅吃早饭。 林听悦小口啜着温热的牛奶,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餐桌对面。 “电话,”她终究没忍住,轻声提醒,“一直在响。” “不重要。”他简短地说,将一枚剥好的鸡蛋递到她盘中,“多吃点,你昨晚没休息好。” 林听悦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她扫了一眼池濯,眉头紧锁,心里一万个愧疚。 “都是我的问题,不该你来解决的,我会跟江少阳那边沟通清楚的,保证不会影响你。” 池濯闻言,动作并未停顿,只将盛着鸡蛋的骨瓷碟往她面前又推近了些。 “吃鸡蛋。”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半分波澜。 “可是……”她急于表达,甚至带上了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惶急,“江少阳那边我亲自去解释,这件事本就是我……” “听听。”他打断她,语调依旧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力。他抬起眼,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鸡蛋要凉了,快吃一口。”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映出另一个熟悉的名字,他瞥了一眼,指尖轻点,直接设置了飞行模式。 “池家树大根深,”他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像浸过晨露,清冽而镇定,“几阵风,吹不倒。至于江少阳……” 他微微顿住,拿起银勺,搅动着杯中的黑咖啡,“他真不值得你多看一眼,更不值得你浪费一个字。” 这话说得极淡,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笃定。 “事情发生了,便面对,解决。”他放下勺子,勺柄与杯托轻轻碰撞,发出清脆一响,“你只需要记得,无论你想做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后果,”他看向她,眼神专注,“我来担。” 林听悦望着他,所有准备好的说辞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低下头,默默拿起那枚温热的鸡蛋,咬了一口。 没多久,林听悦电话就来了。 “悦姐,咱们之前谈好的推广,突然说要解约,您方便来工作室一趟吗?” 林听悦让助理稳住,先不要慌张,她尽量下午赶回去。 林听悦挂了电话,情绪有些不太好,池濯将她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却没急着追问,只将温热的牛奶又往她面前推了半寸。 “工作室有点事,”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得尽快回去一趟。” “嗯,”池濯颔首,并未多言,只道。 回程的路上,林听悦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场景,心头纷乱。 那个提出解约的品牌方,是工作室近期好不容易谈下来的一个重要合作,前期投入不小,若此刻生变,不仅是经济损失,对工作室刚刚积累起来的声音更是沉重一击。 江少阳的动作还真是快。 终于抵达京北,车子平稳地停在工作室楼下。 林听悦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下车,手腕却被池濯轻轻握住,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 “别急,”他看着她,目光沉静如水,“弄清楚情况,需要我的话,我在。” 林听悦心头一暖,点了点头:“我先上去看看。” 工作室里气氛凝重,助理见她进来,立刻迎上前,脸上写满了焦急: “悦姐,品牌方那边的负责人刚刚又催了,态度很坚决,说……说考虑到目前的舆论风向,暂时不适合继续合作。” 林听悦接过小陈递过来的解约函,快速扫过那些冠冕堂皇的官方措辞,心中有数。 “联系对方,约个时间,我亲自和他们谈。” 助理有些犹豫:“悦姐,他们态度很强硬,恐怕……” “去联系吧。”林听悦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她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手机又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另一个合作方的名字。 她定了定神,接起电话,耳边传来对方委婉却同样意图明确的疏远说辞。 放下手机,一种无力感悄然蔓延。她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 她打开电脑,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与这个品牌合作的所有前期沟通记录、合同条款以及投入预算。 手机响了,是池濯发来的消息,只有简短的三个字:「怎么样?」 林听悦目光扫过,心头那点慌乱奇异地被抚平了些。她回:「在处理,别担心。」 片刻,他的回复过来:「我在楼下。」 林听悦看着那行字,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屏幕。 助理很快回来,脸色比刚才更差:“悦姐,对方……对方负责人说没必要面谈,一切按合约规定的违约条款走。” “违约条款?”林听悦抬眼,眼神锐利,“合约里明确规定,非不可抗力及我方重大过错,任何一方无故解约需承担三倍前期投入赔偿。他们准备付这笔钱了?” 助理被问得一怔:“他们……没提赔偿,只说合作终止。” “单方面终止,就是违约。”林听悦站起身,拿起外套和包,“把他们总部投诉渠道以及他们亚太区负责人的公开联系方式找给我。既然下面的负责人想和稀泥,那就找能说话的人。”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助理也立刻应声去办。 林听悦下楼,一眼就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街角不起眼的位置。 她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池濯合上膝上的笔记本电脑,侧头看她:“需要我做什么?” “暂时不用,”林听悦眼神望着前方,“先送我去个地方。” 她报出一个地址,是那家品牌在京北的旗舰店所在地。 池濯没有多问,让人发动了车子。 车上,林听悦一直在打电话。 她先联系了一位相熟的律师,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咨询了关于单方面违约的法律程序和证据固定要点。 接着,她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语气换上了恰到好处的熟稔与无奈。 “王姐,是我呀,听悦。对,是有个事想麻烦您打听一下……‘梵雅’品牌那边,您认识他们总部市场部的人吗?唉,我们这边合作出了点小岔子,下面的沟通不太顺畅……” 她语调柔和,措辞委婉,但目的明确。 到达目的地,林听悦正要下车,池濯开口:“我陪你上去?” “不用,”林听悦摇头。 她独自走进店里,直接亮明身份,要求见店长。 等待的间隙,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店内的客流和陈列。 店长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干练女性,得知林听悦的来意后,脸上露出程式化的歉意。 “林小姐,非常遗憾,我们也是接到上方的通知……” “我理解,”林听悦打断她,语气平和,“所以我来,是想请贵店,以及贵品牌总部,重新评估这个决定。”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这是我们为本次合作准备的完整营销方案以及前期我们工作室投入的资源清单和部分数据反馈。我相信,任何以市场数据和效果为导向的品牌,都不会轻易放弃一个准备如此充分且与品牌调性高度契合的合作方。” 她将U盘推到店长面前,同时拿出一份打印好的文件:“这是合约关键条款复印件,关于无故解约的赔偿责任,我用黄色标注了。我个人认为,因为一些未经证实的网络舆论,就仓促终止合作,并宁愿承担违约风险,这不符合‘梵雅’一贯的专业形象和商业逻辑。或许,是贵司内部沟通出现了偏差?” 她语速平稳,条理清晰,既展示了己方的价值和准备,也点明了对方可能面临的法律风险和决策失误的压力。 店长的表情从最初的礼貌疏离,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林小姐,您说的这些,我会如实向上级反映。但这个决定权,确实不在我这里。” “我明白,”林听悦站起身,“麻烦您尽快转达。另外,请转告您的上级,如果最终贵司坚持解约,我们工作室将依据合约,立即启动法律程序追讨全部赔偿,并保留就此事对品牌商誉造成负面影响进行追诉的权利。当然,我相信我们双方都更愿意看到一个双赢的局面。” 她说完,微微颔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而从容。 坐回车里,池濯看着她:“解决了?” “埋了颗种子,”林听悦长长吐出一口气,“能不能发芽,看后续。”她揉了揉太阳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清亮。 傍晚,精疲力尽的林听悦回到工作室。 助理立刻迎上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悦姐!‘梵雅’那边回话了!说亚太区负责人看到了您留下的资料,希望明天上午能和我们进行一次视频会议,重新商讨合作细节!” 林听悦脚步一顿,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下来。她点了点头:“好,准备一下会议资料。” 坐回办公椅,她没有立刻去看助理准备的资料,而是打开了电脑中的一个加密文件夹。 里面,是她这些年来,与江少阳相关的通讯记录和邮件往来,甚至是一些场合下无意中录下的音频片段。 当初她准备这些,不过是想为日后的纪念日做记录片,没想到此刻还能发挥这种作用。 江少阳的动作再快,她也不能只被动接招。 她唤来助理,声音冷静得听不出一丝疲惫,“两件事。第一,联系律师,不是咨询,是正式委托。第二,把我们之前整理的所有与江少阳先生相关的,涉及暗示、施压、乃至不当言论的材料,全部筛选出来,加密打包。” 助理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林听悦要做什么,神情立刻变得严肃:“明白,悦姐!” 池濯的电话在这时打了进来,声音透过听筒,带着令人安心的沉稳:“进展如何?” 林听悦看着屏幕上正在被整理的文件列表,目光锐利:“推广合作的事情解决了一半,但更重要的是,我准备正式起诉江少阳。”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池濯低沉而肯定的回应:“理由?” “侵犯名誉权,商业诋毁,以及不正当竞争。”林听悦条理清晰,“他利用舆论,捏造并散布虚假事实,直接导致我工作室商业合作受阻,经济受损,声誉遭受重创。这些,都有证据链支撑。之前是觉得没必要,现在看来,容忍只会换来更肆无忌惮。” “证据确凿?”池濯问得直接。 “足够立案并让他惹上麻烦。”林听悦语气笃定,“我知道他家大业大,法律程序漫长,但我要的不是立刻扳倒他,而是明确告诉他,我不是他可以随意拿捏的对象。这场官司,哪怕只是立案通知送到他手上,都是一种态度和反击。” 池濯在电话那端低低地笑了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好,我支持你。” [星星眼]就是要硬刚到底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0章 开始反击 第41章 滋生依赖 挂了电话,林听悦深吸一口气。 这次,她不仅要告江少阳个人,还要精准打击那些在他授意下,散布谣言最广的几个网络营销号,杀鸡儆猴。 第二天,与“梵雅”的视频会议出乎意料地顺利。 对方负责人对林听悦表现出的专业和冷静印象深刻,更重要的是,他们评估了违约风险和不必要的法律纠纷后,同意继续合作,只是对部分宣传细节做了微调。 林听悦事情处理得又稳又准,直接让对方收了舆论心思,江少阳那边终于要坐不住了。 先是一个自称是江少阳助理的人打电话到工作室,语气倒是客气,说想约林听悦吃个饭聊聊,说没必要闹到法院那么难看。 林听悦事先就吩咐过,所以这电话助理全给回绝了,说她有事,暂时没空,有事就跟律师联系。 这下,江少阳只能自己来找林听悦沟通了。 不久,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江少阳的名字。 林听悦看着那名字闪烁了十几秒,直到自动挂断。随后,一条短信跟了进来: 「听听,至于吗?闹这么大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们之间的事,何必动用法律手段?晚上见一面,我当面跟你解释。」 林听悦看着那条短信,几乎能想象出江少阳那副自以为掌控一切的态度。 她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回过去一行字: 「江先生,我们之间只有法律纠纷,没有私事可谈。一切由我的律师代理。」 信息发出去,她顺手把江少阳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世界清静了。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江少阳那种人,习惯了别人围着他转,顺着他意,被她这样直接硬刚,绝不会善罢甘休。 晚上,池濯过来接她,看她脸色不是很好,有些担心。 “脸色怎么这么差?” 他直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皱了眉,“是不是最近因为江家那事烦的?我直接让人处理吧。” “不要。”林听悦直接握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我都说了,这次我来处理,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这就是中午没休息好,晚上我早点睡就是了。” 听见这话,池濯也是无奈,只能开口,“好吧,既然你决定了,那我还是支持你。但是,一旦有任何问题,直接告诉我,我都能帮你解决。” “好。”林听悦说完,就安心朝着池濯怀里一歪,像只小猫一样找到了安全的庇护所。 最近,林听悦感觉与池濯的关系渐渐变了,她开始时不时想着池濯,会想要把自己看见的,听见的都告诉他,或者跟他待在一块,哪怕不说话都行。 仿佛只要池濯待在她身边,她就感觉到安心。 或许,这就是习惯。 她好像习惯了现在的一切,有池濯在身边的一切。 晚上,洗完澡后,她困极了,刷完牙回卧室后,她又想起来今天脸色不太好,最好还是敷个面膜,可转身过去,发现池濯在里面洗澡呢。 林听悦只好先窝在沙发上玩会儿手机,可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感觉身上像是被蚂蚁啃咬一般,酥酥麻麻的,还伴随着点点冰冰凉凉的触感,迷迷糊糊中有人温暖的手抚摸在她的背上。 她下意识睁开眼去瞧,却撞见了一双深邃的眼睛,此刻正面对面跟她贴近。 她愣了足足一分钟,才猛然清醒,发现自己此刻被池濯压着。 “醒了?” 池濯似乎有些诧异,那眼神一副迟疑的模样。 林听悦想要爬起来,却没池濯那么大力气,只好放弃了挣扎。 只是,她没想到今天池濯这么着急,她都这么累了,他还这么兴奋。 可她还是问了那个傻瓜式的问题,“你这是干嘛……” 瞧见她醒了,池濯先是笑了,继而像故意挑逗她,直接用手掌托住了她的后脑勺,随即倾覆而下,吻住了林听悦。 林听悦被动与他贴近,感受着这个由浅入深的吻,她几乎整个人都沸腾了起来,她想要更多,渐渐地她也开始荷尔蒙上头,不懂得收敛自己的心思,手指乱抓,后背靠在沙发上,修长的脖颈就这么肆意往后仰着。 此刻,林听悦耳边只有池濯轻微的喘息,她正沉浸在欢愉里,却不料,池濯却停了动作。 这让她顿时呆住,不由得睁开了眼睛,气喘吁吁望着对方。 “才给你贴了安神的,今晚可不适合剧烈运动。” “嗯?” 林听悦还没反应过来,想要伸手去拉池濯,却见对方弯下腰,来替她把刚才凌乱的衣领给整理好。 “今天你太累了,乖,早点睡觉。” 说着,池濯直接将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 “刚才啊,看见你太累了,就没吵醒你,让人送了安神贴过来,你的后背,脖子,还有手臂上都贴了一些,有助于睡眠的。” 林听悦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臂上的确有一个圆形的膏药,刚才她都没在意,此刻却隐隐闻到了一些中药的味道。 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这是睡了多久啊?” 池濯把她轻轻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好。“没多久,就半小时。”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看你睡得香,没忍心叫醒。” 林听悦摸了摸手臂上的安神贴,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她拉住正要起身的池濯,“那你呢?” “我去书房处理点工作,等你睡着再回来。” “别走了,”她往床里挪了挪,“就在这儿陪我吧。” 池濯微怔,随即眼里漾开笑意,“好。” 他绕到床的另一侧躺下,刚关灯,林听悦就自然地靠了过来,把头枕在他肩上。黑暗中,两人呼吸交错,安静了片刻。 “池濯,”她轻声说,“谢谢你。” 他搂紧她的肩,“谢什么。” “所有。”她闭上眼,“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池濯没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 “其实我有点害怕。”她突然低声说。 “怕什么?” “怕我对你的依赖……会成为习惯。” 池濯在黑暗中轻笑,“这有什么不好?” “我怕有一天你会离开。”她终于说出心底最深的恐惧。 池濯侧过身,在黑暗中准确找到她的唇,轻轻一吻。 “林听悦,你记住,”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不会离开。除非你先放手。”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她主动凑上前,加深了这个吻。 这一次,池濯没再停。 - 清晨,林听悦在池濯怀中醒来。 她悄悄打量着他的睡颜,第一次发现他的睫毛这么长。 “看够了?”池濯突然睁开眼,带着晨起的慵懒嗓音。 林听悦脸一红,想转身却被他搂得更紧。 “今天有什么安排?”他问,手指缠绕着她的长发。 “上午要去见律师,下午工作室有个新品策划会。”她顿了顿,“江少阳那边……应该还会有动作。” “好,别太累了。” “嗯。” - 果然,林听悦刚到工作室,就听见助理的汇报。 “悦姐,江少阳那边今天又打来许多电话,甚至还发了一堆邮件到公共邮箱里,说您不免谈他就采取非常规手段了。” 这番说辞直接给林听悦整笑了,“他就不能有点新意吗?给律师看过了吗?” “律师已经在了,他说这些都可以作为骚扰证据。” 会议室里,律师推了推眼镜,“林小姐,根据您提供的证据,我们已经对三个营销号提起了诉讼。江少阳先生的这些行为,也已经构成了骚扰。” “那就按计划进行。”林听悦平静地说。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但她一眼认出那是江少阳的私人手机。 她直接按了免提。 “听听,你终于接电话了。”江少阳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温柔,“我们真的不能好好谈谈吗?” “江先生,我的律师就在旁边。如果你有话要说,可以直接和他沟通。”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江少阳的语气明显冷了下来:“林听悦,你别逼我。你知道我手里还有什么。” 林听悦与律师交换了一个眼神,“如果你指的是那些曾经在一起的照片和视频,我建议你慎重,法律可不会因为你是江氏集团的大少爷,就对你网开一面的。” 江少阳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时语塞。 “你……” “江少阳,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似乎一直低估了我。”林听悦的声音冷得像冰,“从你第一次出轨开始,我就学会了留一手。怎么,你以为你很聪明,把别人当傻子耍得团团转,是吗?”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我给你二十四小时,撤回所有不实言论,公开道歉。否则,我不介意让所有人看看,江氏集团的继承人私下是什么样子。还有,我不介意,你去散播那些东西,毕竟,我是真有本事,亲手把你送进去。”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律师惊讶地看着她,“林小姐,您这个勇气和魄力,实在……” “当然,”林听悦微微一笑,“我只是从来不屑于用这种手段。但现在看来,对付小人,就得用小人的方式。” 律师肯定点点头:“佩服。” [吃瓜]对付坏人,就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1章 滋生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