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闻闻你的信息素》 第1章 雪 十二月,北港城还飘着小雪。寒气逼人,风里还夹杂着雨。 雨雪交加,路上的行人都把脸埋进围巾里。戴帽子的毛绒线上也落满了水珠。地面上铺了一层冰沙状的雪,踩起来松软酥脆。 林柏深踩在这样的雪地上,一路上碰到了很多人。北港城虽然是座城,但规模大小就跟一个县差不多。 两年前林柏深因为他爸公司破产,第一次来到这座偏远的城市。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不方便的交通,不方便的娱乐场所,不方便的饮食。总之林柏深心里深知自己不属于这里,并且总有一天会回到他原来的地方。 可现实和幻想相互矛盾,两年了他还留在这里。一切陌生的事物逐渐变得和他的生活息息相关。 “南宁路中段到了,请需要下车的乘客在此站点下车——” 林柏深背起座位上的包,踩着车阶梯走下来。外界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直冲他的感官不禁哆嗦了下。 不算宽阔的大路两旁全是饭店,林柏深抬手整理了一下围巾。周围的环境平凡且安逸,街道两旁全是亮着彩灯的饭店和商铺。热气从门口溜出来,吸引过路的行人进店停歇。 随处可见的贴条广告把整面墙都贴满了。抬头看一眼全是招聘广告,旁边的柱子上也被贴满了小诊所的治疗广告。 林柏深哈了口气,水白的雾气在冷空气里凝结遮挡住了眼前的视线。忽然听到些声响,林柏深回过头看到了一群小猫小狗。 “喂,你冲什么冲?” 林柏深往前走了几步,听到前面巷子里传来争吵的声音。他故意压低步子凑过去,头抵着墙背靠过去。 “你烦不烦?怎么每次都能碰到你。”说话这人声音很粗,像是本地人。 “我说过没有,你们这样做是违法的。”一声清脆的少年音揉杂在混乱口音里。 粗嗓子像是抄起了手边的东西,狠狠的朝墙面上敲。钢铁管子的声音充斥在整条巷子里,因为是晚上周围几乎都没什么人。林柏深抬头闻到了一丝淡淡的信息素,而且是很多种信息素混在一起的味道。 小雪还在下着林柏深把手电筒打开,转身走过去。硕长的的身影透过光线模糊不清,林柏深朝前走了几步呵斥道:“你们几个alpha围堵一个bate还要脸吗?” 为首的大个也朝前走,手里还握着钢铁管子。他语气有些烦躁的说,“你谁啊?管你什么屁事?” “滚一边去,少管闲事。”旁边的人迎合道。 那少年很利索的趁乱起身,拿起旁边的破麻布袋就往对方头上套,还朝着对面那人的大腿根狠狠地踹了一脚。 一声惨叫声在巷子里传出,为首的的大个回头低骂了声。刚想回头给那个少年一点教训,但胳膊反被林柏深扣住动弹不得。 “我去,你找死呢。”大个恼羞成怒开始反抗,那少年走过来把破麻袋套在他头上,还狠狠拍了几下。 林柏深弯着身子抬头看着他,发现后面的几个小跟班都被套上了麻袋。没过多久警察开着车过了,揭开麻袋对着那个为首的大个就是一顿骂。 “陈记方,你怎么还是改不掉?接受的教育都从脑子里飞出去了?真是屡教不改啊你。” 几个人被警察拉上车,林柏深也去了趟警局做了笔录。陈记方等人也被做了口头教育,以前他就爱抓点野猫转卖给他那些所谓的“客户”。这次胆子大了家猫连都敢抓。 出来的时候林柏深看那少年怀里一直把猫抱在怀里,就好奇的问:“他们把你的猫抓走了?” “嗯,不算是吧。”齐宁隅低头看着猫,伸手去挠它。 “你是bate?”林柏深问他。 “嗯,也算是吧。”齐宁隅说,“反正我能闻到他们的信息素,可是对我没有一点影响” 齐宁隅抱着猫有些好奇的抬头问:“你是alpha吗?” 林柏深对上他的视线,不自觉的点了点头随后语气很淡地说,“怎么了?” “哦,没什么只是我们猫不喜欢alpha。”齐宁隅又随后补充道,“但它似乎不讨厌你。” 齐宁隅指的是这只怀里的猫竟然不会对着林柏深发起进攻姿势,林柏深其实压根就并不在意什么喜不喜欢。低头看着他怀里的猫,一个劲的往主人怀里钻。还时不时咕噜几声像是在撒娇卖萌。 林柏深冷笑了声,伸出手摸了摸齐宁隅怀里的猫。扬起眉,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还真不讨厌我,我难道会吃了它吗?” 齐宁隅怀里的猫似乎还往上贴了贴林柏深的手心,毛茸茸的毛发和掌心接触的瞬间这只猫似乎很开心。 - “哇,来新生了是个帅哥哎!”林笑笑忽然惊叹起来,吸引了全班的注意力。 林柏深抬头单手支着桌子,睡眼惺忪的样子恹恹地提不上劲。他打了个哈欠拍了拍前桌,“怎么这么吵啊。” 段期屿扭过头还面带微笑的说,“班里来了个新生,是个大帅比我估摸着应该是个alpha。” “那他们嚷这么大声干嘛,没见过新生啊?”林柏深哑着嗓子说。 “那当然是帅啊!”段期屿错开脑袋让林柏深自己朝讲台上看,摇头晃脑地说,“看见没,就这么帅但跟我比还差那么三分。” 周围杂乱无章,喊叫声一片。林柏深朝前看视线有些模糊,看不真切眯着眼看过去。蹙起眉头说,“怎么是他?” 班长让齐宁隅上台做了个自我介绍,朝林柏深那边给他指了个位子。 齐宁隅走过来把书包放在课桌上,拉开凳子坐下。转头对林柏深说,“真是有缘分,我们又见面了。” 林柏深扯起嘴角抽了一下,淡淡道,“你故意的吧。” 段期屿扭过头,语气有些错愕的说,“柏深,你就这样跟新同学说话啊。” 气氛一下变得尴尬起来,就怕空气突然安静。林柏深抬眼看着齐宁隅,目光一下子转移到段期屿脸上。 看着这眼神段期屿不自觉地哆嗦了下,随后笑着曲起手指扣了扣桌子对齐宁隅说,“他开玩笑的别往心里去。” 齐宁隅弯着眼睛笑着说没事,微微耸起的肩膀变得平滑起来。像是舒了口气,他侧过头看着林柏深发现这人还真莫名其妙。 - 体育课上段期屿走过去拦着齐宁隅的肩膀,“宁隅你不是alpha啊?” 齐宁隅笑了笑回答道,“我不是,怎么了?” “那你是bate?看着怎么也不像omega。”段期屿咧着嘴笑着说。 “走了。”林柏深把球扔给段期屿转身往前走。 段期屿一把接过这一记飞球,拿在手里来回拍了起来。 三个人并排走着进了走廊,明显得有些挤了。齐宁隅稍稍往后推了几步,段期屿倒是很自觉多走了几步走在前面。林柏深偏头看了眼齐宁隅欲言又止。 “这次第一花落谁家我一看便知。”小灵通陈值抱着卷子走进来大喊。 段期屿拍了拍自己的桌子,回头看着林柏深说,“你猜这次咱俩谁是第一?” 段期屿话音刚落齐宁隅就抢着发言,“段期屿你学习这么好啊。” “哎呀,”段期屿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小齐,我开玩笑的啦第一肯定是我们柏深的。” 下午快放学的时候齐宁隅叩了叩林柏深的桌子,探着头语气郑重地说,“我能问你个事吗?” 林柏深手里的笔还在卷子上划着没有丝毫停顿,语气也很不屑,“说吧。” “你讨厌我啊?”齐宁隅试探性的问道。 林柏深蹙眉,放下了手里的笔不轻不重的说,“你就这么爱自以为是?” 齐宁隅也皱起眉头很认真的开口,“但你看起来很不喜欢我。” “有完没完,你是我啊?”林柏深有些无语的说,“烦不烦。” 齐宁隅看着他没说话,低头把自己的书包抽出来从里面掏出来个小摆件。是一只陶瓷小猫,样子跟昨天晚上见到的那只很像。 林柏深瞥了一眼刚好对上了齐宁隅的目光,才发现这人眼睛亮亮的瞳色也有些黑的发蓝,不那种很标准的黑。 “呐,这个送你,”齐宁隅接着补充道,“谢谢你昨天帮我。” “不用谢,东西自己拿着吧我不要。”林柏深瞥了眼陶瓷小猫说。 齐宁隅收回手重新把东西装回去,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 “喂?”林柏深接通电话,一脚踩在冰渣上。 “柏深,最近还好吗?”唐清谭急切关怀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挺好的,你有事吗?”林柏深一向对唐女士说话都不太和气,一年里打电话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了。 “哦……那好,”唐清谭又顿了顿说,“妈妈之前说过的有考虑过吗?” 林柏深很无奈叹了口气,仰起头语气极其不耐烦地讲,“你跟那个男的生不出来,就拿我来当垫背的。” “不是的柏深,你听我解释。”唐清潭急促的呜咽着,“妈妈也是没有办法了。” “也是,想到办法了就想不到自己在国内还有个儿子了。”林柏深胸口有些发闷,口舌干燥直接结束了话题把电话挂了。 周围的空气里冷的可怕,林柏深蜷缩在外的手都冻的快没了知觉。羽绒服口袋还空着,悬在半空的手却无处可归。林柏深能够一个人忍过漫长的寒冬,他不在乎明天会不会比今天还要冷。他脑子里想的是只有活过了今天明天才能来,过去他是这样觉得的现在依然这样认为。 林柏深径直往前继续走,进了一家混沌店。找好位子坐下,隔着窗子他看到外面的雪非但没有停还越下越大了。 “阿深来了嘞。”热情的店长亲切的叫他:“还是芹菜鲜肉的是吧。” 林柏深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伸出那双冰冷的手往自己腺体上摸。他几乎每天都会这样做,做一些不自觉会伤害道腺体的事情。 老板娘是个bate对这些都不懂,她只觉得可能是这孩子冷了。前几天送了林柏深一双手套但是不出意外的被拒绝了。 夜晚在凌冽的严寒中仅存的一次温暖是被林柏深自己亲手掐灭的,这样微弱的暖光还不足以照亮他内心深处的那片黑暗之地。他不需要,也不渴望所以从不等待。 [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雪 第2章 腺体 第二天罕见的出来太阳,但空气依旧冷的令人不禁哆嗦。只是跟往常相比周围的环境更亮了些,看到的脏东西也会很明显。 街道办事处的垃圾桶周围堆满了垃圾,还一股味馊酸味,小店的墙上被贴满的小广告也杂乱不堪。泥土混着枯萎草木的味道融也被进冷空气里。 林柏深今天起晚了,到学校的时候第一节预备领已经响了。他托着书包漫不经心的从后门走过去,进去的第一眼就看到一旁支着头睡觉的齐宁隅。 趁着老师还没来林柏深合眼打了个哈欠,也单手支起头靠着墙在睡觉。刚合上眼两秒旁边那人就用笔戳了戳林柏深的手背,小声地说,“喂,醒醒老师来了。” 林柏深烦的皱起眉头,耸了耸肩不耐烦道,“你干什么呢?” 齐宁隅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把卷子从桌兜里掏出来。段期屿突然扭过来急躁地说,“我俩卷子找不到了,给我们一份。” 林柏深不带一点犹豫的把卷子递了出去,齐宁隅见状把卷子靠过去。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对方拒绝了,林柏深从桌兜里摸出本练习册写了起来。 现在已经到了深冬下雪的次数也变得越来越多,原本计划的体育课也改成了室内。齐宁隅用余光看他还在写那本练习册,算算时间足足写了有一上午。 那本习题册齐宁隅没有买,中午吃过饭后他去了趟书店买了本一样的。回来的时候看到林柏深还在写那本练习册,就随手打开翻了几页是一些杂七杂八联考习题。 晚上的时候段期屿约了林柏深去左潭街逛,顺带也问了齐宁隅,但被他拒绝了,“不行,我去右潭街还有事。” “那好吧,下次也行左谭街可比右潭好玩多了。”段期屿有些遗憾的说。 刚要转身的时候林柏深说了句,“叫这么多人干吗,你都不嫌烦的?” 段期屿一把搂上林柏深的肩,两个alpha并肩还没发直接从门里过去。段期屿朝前弹起后脚跟先跳了出去,林柏深也跨着步子走了出去。 - “妈妈快看,是小猫哎!”小女孩蹦蹦跳跳的挣脱母亲的手,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这是只我的猫,小姑娘。”齐宁隅走过来弯着身子语气很轻的说。 “好可爱,我能抱抱它嘛!”小姑娘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对齐宁隅说。 周围环境很嘈杂不堪,各种叫卖声混在一起。齐宁隅低头看着她,微微一笑,“可以的。”说完就蹲下把猫箱打开,把小猫抱出来放在地上。 小姑娘好奇的蹲下,伸手用指尖碰了碰小猫毛茸茸的脑袋。齐宁隅也低头看着,笑着说,“它叫可可,你可以叫叫它的名字。” “可可,可可,”小姑娘笑着对妈妈说,“妈妈可可好可爱啊,我也想要小猫陪我玩。” 话还没说完小姑娘就被她妈妈拉走了,还边走边教育:“不行啊宝宝,不然家里会有一堆毛的。” 夜幕降临,西边的红晕彻底消失在天际线。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天色暗沉乌云密布看不到一颗星星。 “喂,小伙你又不卖猫干啥总提个猫箱来咱右潭街啊?”旁边摊位的大爷吆喝着。 齐宁隅低头看着可可,是一只很漂亮的灰色小猫眼睛是亮亮的水蓝钻色。它一直在围着自己的尾巴在原地转圈,齐宁隅瞬间笑吟吟地说,“想带它出来透透气,整天在家里憋着也不行啊。” “你们年轻人就是爱讲究,”大爷弯着身子起身,指着笼子里的小狗崽说,“我今年新配的种,品相可好了就是卖不出去。” 齐宁隅笑了笑,安慰大爷,“叔,您再等等肯定会有人看上的。” 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雪,齐宁隅低头看了眼腕表八点二十七分。他蹲下提着猫箱走出右潭街,正对的刚好是左潭街的牌子。 前面一片灯火阑珊,发红的灯牌把整条街照的通红。各种颜色的灯管连接在街道两旁,无限延伸进巷子里。左潭街明显比右潭窄了些,突然有两个从巷子里搀扶着出来。 那个omega个子不高搀扶着喝醉的alpha,他伸手把alpha的头掰过来往自己肩上靠。边走还边骂着,“我看你最好玩死在这里,兜里有个子就跑过来。”那个alpha已经喝的酩酊大醉,走路都找不到北,一直窝在omega颈窝里嗯哼哼。 两人刚走过去齐宁隅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其中一个黑影似乎也认出了他。率先招手喊他的名字,“宁隅!好巧啊。” 林柏深不紧不慢走在后面,齐宁隅朝他瞥了一眼。随后脸上漾起微笑对段期屿说,“你们好啊。” 林柏深也停下脚步站在两人面前,微微低头看了眼手里提着猫笼的齐宁隅,问他,“还带着你的猫出来乱转啊?” 段期屿一把揽上齐宁隅的肩膀,凑近跟他开玩笑说,“小隅你别听柏深说屁话,他最近估计是易感期快到脾气燥得很。” 齐宁隅低头笑了声,把猫箱举过肩膀在林柏深眼前晃悠。很认真的的说,“不是乱转是溜猫。” 齐宁隅对着灯面,忽红忽绿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显得有些搞笑。林柏深没说话直接转身就走了,段期屿也匆忙的说了句,“柏深好像不是很喜欢猫,先不说了我们走了晚安了。” 齐宁隅手里的猫箱抖了两下,他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自顾自的喃喃道,“不喜欢猫就直说呗,讨厌我是什么个意思?” 夜幕真正降临时整座北港城陷入无比的宁静中,夜里的小动物也早已找好栖身之处。天空里还飘着小雪,片片雪花飘落的样子很像糖霜撒在蛋糕上。很轻,也很安静。 半夜林柏深起夜的时候突然想到今年的冬天似乎来的过早了,他方便完后披了件衣服走到窗户边伸手把窗子推开。身子被他用衣服裹得更紧了些,他探出头望着天空,有几片雪花落在林柏深脸上。 因为晚上喝了酒的原因林柏深现在头疼的根本睡不着,他靠在窗子边很安静地看了一刻钟。忽然他看到窗台外的积雪已经积满了厚厚一层,他下意识的伸手挖了些雪很自然的往自己后颈那块靠近腺体的地方扣了上去。 雪很松散很快就在颈部化开,林柏深脖子一圈的衣服全湿了。但他依旧面无表情的朝窗子外看去,仰着头让更多的雪花落在他身上。这个人似乎比冬天还需要雪花,深陷寒冷而不自知。 ~ “文学社,播音社,英语社……”陈值绘声绘色地站在讲台上为大家讲解学校那些丰富多彩的校园活动。 齐宁隅刚进门就被他拉住,陈值看着人傻其实人精的很。一看到了齐宁隅就兴高采烈的说,“齐宁隅同学篮球社参加不?我很看好你啊,你每一场篮球赛我都有看。特别是最后投球那一下特别帅!” 突然被拉住的齐宁隅先是震惊,睁大眼睛说,“可我刚来啊,你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陈值语重心长地说了句,“重要的是你有这份心就好了。” 话语刚落林柏深和段期屿就从后门走进来,齐宁隅回过头想伸手打招呼却一把被陈值拉住。意思希望齐宁隅能考虑考虑加入社团,齐宁隅只是笑了笑并无回应陈值。 段期屿走过来指着陈值,有些呵斥的语气在,“陈值马上就要高三了我不懂你啊,社长是给你塞钱了吗?”就这么有干劲儿。 齐宁隅往前看林柏深已经坐到位子上,手里还是拿着那本习题册低头刷了起来。他想估计快要高三了,好学生赶进度就是比他们的速度快。 下午去水房接水的时候林柏深忘记戴围巾了,齐宁隅站在他后面余光无意识的瞥到他后颈那块。 从齐宁隅很小的时候家里的一些大人就总对他说一些杂七杂八的话,说他不能分化,说他智力缺陷将来可能是个傻子。当时的他不懂,但现在懂了所以他总在漆黑的夜里有意识的往自己腺体上摸却什么也摸不到。 腺体对他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执念,他中学之前就一直深陷其中。既然他不是bate那他到底是什么,或者他是什么。他人生的前十几年直至现在都被困在自证的漩涡里,像是被命运扼住咽喉动弹不得。 - 北港城这个月像是被雪淹没了,几乎每天都会有雪花从天空飘落。林笑笑推开门抱着几沓卷子,身后还跟的小雪花飘进来。她笑脸盈盈的把卷子放下,很郑重的说,“来大家安静一下,我来发一下元旦作业。” 段期屿扯着嗓子从倒数第二排歇斯底里的喊,“这是一科的吗?”他看着讲台上一摞宽度有二十厘米的卷子无奈的发问。 林笑笑轱辘着眼睛撇嘴笑了下说,“段期屿如果是的话你就自己去写吧。” “这里是元旦期间所有的卷子啦。”林笑笑看着大家解释到。瞬间班里一片唏嘘,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段期屿压在胸口的石头终于落了,舒了口气扭过来一脸得意的说,“柏深卷子写完记得发我哦。” 齐宁隅很疑惑,明明这么多卷子不懂他们在瞎庆幸什么。段期屿转头看到齐宁隅,有服大哥大的劲儿说,“宁隅这你可就不了解我们北港一中了,这次发的卷子可以说是很有良心的。去年光是一科厚度就高达五厘米,就偷着乐吧。” 林柏深冷着脸,质问道,“你不会自己写吗?什么都不会?” 一旁的齐宁隅睁大了眼睛,侧着头用余光猫到他后颈那块。冷不丁的问道,“你不疼吗?” 林柏深蹙着眉,转过头看着他眼神很冷看不出一点情绪来。段期屿也对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感到一头雾水,只能自顾自的探头:??? 段期屿很好奇的发问,“疼什么,宁隅你在说什么啊?” 林柏深皱着眉,嘴巴抿成一条线淡淡的开口,“你很闲吗,只会盯着别人脖子看吗?” 段期屿听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故意压低声音,“我去,柏深你又用冰块碰腺体了啊?” 齐宁隅瞬间瞳孔放大,很震惊的看着林柏深。语气有些轻,用道歉的语气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他虽然没有腺体但处于执念,上生理课的时候几乎每一节课都没落下。齐宁隅知道腺体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不只是区分性别这么简单。 齐宁隅有些头脑发热,感觉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散发着热气闷的他胸口发堵。才下意识的解释道,“我…只是以为你过敏了还是怎么,没别的意思。” 林柏深没搭理他,低着头看起了手里的练习册。齐宁隅有些自责的看着他,好心被当成一把锋利的剑朝自己刺过来。 齐宁隅:[害怕] 段期屿:[愤怒] 林柏深:[愤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腺体 第3章 易感期过敏患者 “电视台预计今年冬天将迎来本市雨雪天气最多的一年,比较往年雨雪天气会增多约二十天。请市民做好保暖工作,天冷多添衣。” 屋外的雪一直下着,林柏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翻了好几次身最终还是起身离开了卧室。他只穿了件睡衣身上披了件羽绒衣就推门往外走,屋外的冷空气比他想象里的还要冷。 林柏深站在门口搓了搓手,顺着楼梯走了下去。因为楼梯是铁制的特别容易脚滑,所以房东还贴心的铺上了防滑垫。 他抬头看了看还有很多餐馆还都在营业,因为常去刘姨那家馄饨店所以很自然的就走到店门口。这时候刘海梅在擦桌子,她弯着腰动作很利索把桌子收拾出来。抬头看到林柏深就拍了拍手热情的上前问他,“柏深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啊,冷不冷?” 刘海梅笑起来苹果肌很圆润,一张鹅蛋脸上不管挂上怎样的五官都好看的很。林柏深很不自然的从脸上扯出个笑,“不冷,睡不着想还不晚就来您这吃碗馄饨。” “好好好,坐好了等着我。”刘海梅转身去了后厨,洗了洗手就开始忙活起来。林柏深也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他这个位子正对着玻璃窗一抬头就看到齐宁隅踱着步子站在门口很用力地跺掉鞋子上的雪。 齐宁隅拍了拍衣服上的其余的雪,推开门走了进去。他抬头看着菜单,低头搓了搓手在掌心哈了口气问老板要了份混沌。 林柏深别开头,一直盯着窗外看。齐宁隅像是在玻璃窗上看到了林柏深就走过来站在他对面,微微低头看了眼说,“真的是你啊,还以为看错了呢。” 话刚说完齐宁隅就拉开了对面的椅子坐了下去,他支着头稍微侧过身朝玻璃窗看了一眼问,“你很喜欢下雪吗?” “不喜欢。”林柏深皱起眉头淡淡道,就算他不喜欢那也不允许被齐宁隅挡住。 林柏深坐的很正,屋里的暖气也抵挡不住现在的寒冷。齐宁隅一直在对面搓手,一会一哈手心他顿了顿说,“有这么冷吗?” 齐宁隅抬眼看着他说,“你要不要看看你穿了什么。” 林柏深虽然出门出的很突然但他起码穿了件羽绒服出来,他看了看齐宁隅发现他只穿了件大衣而且里面似乎只有一件毛衣内搭。 还没等到其中一人开口刘海梅就端着馄饨碗走了过来,冒着热气的馄饨个个肥圆玉润。齐宁隅来的晚他的要等会才能端上来,在他以为自己要看着林柏深吃的时候谁知道对方慢慢地把碗推过来。 “干吗呢?”齐宁隅问。 “捧着碗,把手先暖暖。”林柏深语气淡淡的,就连安慰人的时候也没什么情绪。 齐宁隅“哦”了声,漫不经心的把手伸过去贴着碗边。稍微捧得时间久了还差点被烫到,他轻轻的碰着碗边等手心热了立马握着手背搓了搓。 林柏深抬头看着刘海梅把另一碗馄饨端过来,轻轻的说了声,“谢谢。” 对面的齐宁隅捧着碗笑了笑,也学着说了句,“谢谢老板娘了。” “她是老板。”林柏深很严肃纠正他说。 齐宁隅尴尬的笑着,突然一脸正经的说,“谢谢老板了,我第一次来您这还不太懂。” 刘海梅笑吟吟的看着林柏深,开玩笑的说,“柏深你看你老说的这么板正,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都开了好几家连锁店了嘞。” 齐宁隅笑着嘴角露出了个小小的梨涡,他伸手慢慢的把馄饨碗推到林柏深面前。对方低头看了会儿那碗馄饨,淡淡道,“我不吃了,你都吃了吧。” “?”齐宁隅皱着眉头,心里想着至于吗?不就碰了下碗吗,而且还是他自己推过来的。说不要就不要了,不要这个词在林柏深的语言系统里就像说嗯哦这么简单一样。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齐宁隅坐在对面发了会儿愣。他沿着碗边把勺子给林柏深放进去,语气很严肃有点像是在质问他,“你什么意思,有你做事这样的吗?” “你可以打包回去喂你家猫。”林柏深回答他。 “算了吧,我家猫不吃这玩意。”齐宁隅说话的时候嗓子发堵,胸口也有些闷。 - 走的时候齐宁隅撑的要死,他一个人吃完了两大碗馄饨。林柏深还是那副与我无关的表情,最后一个馄饨吃完的时候齐宁隅很勉强的在脸上挤出个笑,很无奈的说,“你的这份多少钱,我待会转给你。” 还是在屋里面坐久了,林柏深感觉店里的暖气更暖了些。甚至还有点热了,弄的他手心发干指尖也发热。他低头思索了会,还以为是暖气的原因但其实是自己的易感期快到了。 “不用了。”林柏深说完抽开凳子站了起来,他若无其事的抬手在唇上方擦了下愣了愣。是血,他又流鼻了。 齐宁隅也很快起身,走到林柏深旁边伸手搭上他的肩漫不经心的说,“你也太没礼貌了,不说一声就走。” 对方肩膀抽了抽,齐宁隅见状把手收回去。看林柏深还不回答又喊了一声,“你怎么了?” 林柏深像个僵硬的木偶,他稍微把头转了个弧度只露出一只眼睛看着齐宁隅。这只眼睛里仿佛充满了很多不可言喻的恐怖,很快整颗眼球快速充血目不斜视的盯着齐宁隅。 林柏深有些慌,他惶恐的把头转过去。背对着齐宁隅,淡淡的说,“你也看到了,走吧。” 站在门口屋外的冷空气把此刻的氛围变得更凝重了些,齐宁隅舔了下嘴唇,转到他面前皱着眉质问他,“你这样多久了,看过医生没?” 林柏深双手发颤,身体也控制不住的发抖。一直低着头像是怕齐宁隅看到他现在不堪的样子,他耸了耸肩撞开了齐宁隅走出了门。 他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法走得快,齐宁隅跑出门低头看到雪地上的斑驳血迹。抬头寻着脚印找到了站在巷子口的林柏深,齐宁隅也下意识的放慢步子朝他走过去。 林柏深现在穿着羽绒衣背影显得更宽阔了些,双臂自然下垂突然毫无预兆的对着巷子口跪了下来。见状齐宁隅赶忙跑过去,也顾不上脚下容易打滑的冰。 齐宁隅馋着林柏深用力把他身体的重心放在自己身上,嘴里还毫不留情的说,“你真犟啊,再这样死了都没人知道。” 这一瞬林柏深真的幻想自己已经到了存亡之际,现在眼前一片血色周围的环境都模糊不堪抬眼看着齐宁隅也是那样的不真切。突然脑子突然宕机,他有种真的要感觉死掉了的感觉。 黑暗的环境中很难生长出植物,林柏深却能在绝境中稳稳扎根,悄无声息地生长下去。他不依存外物只靠自己也能在一片郁葱之地开拓一片属于自己的领地。 - 周围温度很适宜就连湿度也是刚刚好的,空气里弥漫了一种食料的味道。林柏深眼睛酸的不行,原本模糊的血色视线已经消失了。他很惊奇自己没有在那天死掉,正盯着天花板看齐宁隅端了盆热水里面还放着刚烫好的毛巾。周围似乎还有别的声响,咕噜咕噜的打呼声。 “哟,睁眼了?”齐宁隅端着盆走过去,俯身把桌子上的水杯递给他 林柏深侧着头看到里面还放了个吸管,是那种很土的粉色爱心大吸管。他现在看着跟个瘫痪在床的特殊人士,见林柏深没有一点动作齐宁隅顺势蹲下把吸管放在他嘴里,差一点就碰到林柏深的牙龈了。 齐宁隅很无奈的看着他,像是在解释,“别嫌弃了我这地方只有这样的。” 周围的环境很陌生,林柏深四处打量着。突然耳边传来几句不耐烦的女声,“别什么人都往我这里带,这里不是收容所。” 隔着门隐约能听到齐宁隅轻声解释的声音,对方像是听进去了几个字便不再跟他计较。谈话结束后罗玥端了杯感冒灵进来,眼里有些不屑的看着林柏深。但又看到他现在这幅样子罗玥也没当林柏深面说些什么,她满不在意的说,“你易感期到了知道吗,而且还有点低烧。” 林柏深毫不避讳罗玥低头审视他的目光,反倒是林柏深眼里更决绝一些。罗玥见他不说话低头说了句,“不就是个alpha吗,拽什么拽哼!” 罗玥把感冒灵放在床头的桌子上,突然林柏深感觉小腿有很明显的负压感。他微微抬头朝自己的小腿看了眼,是一只橘白色的小猫崽攀上了他的腿。 这只小猫想往前走几步,但一直呆在原地思索一直不肯前进。还没等到林柏深抬腿把猫撇下去齐宁隅就推门进来了。 他有些惊慌地看着现在这个场面,小跑了几步过去。动作很轻的把林柏深腿上的小猫捧了起来,抱在怀里有些埋怨的跟林柏深说,“你可别踢它,这只可是罗玥最喜欢的。你要是踢了就连我也要滚蛋的,懂?” 林柏深有些无语伦次,皱了皱眉淡淡道,“是它先惹的我。” 齐宁隅根本不听林柏深说了什么,他只顾眼前这只只有几个月大的小猫。齐宁隅摊着掌心把小猫托起来抱在怀里,他低头看了眼林柏深坏笑了下把猫一下放在林柏深眼前。 面对突如其来的猫猫攻击,林柏深蒙的闭上眼睛。蹙着眉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 等齐宁隅把小猫放进窝里,步子很轻的走到林柏深床头。语气很严肃的说,“你知道你有易感期过敏症吗?” 易感期过敏症是很少AO才有的特殊症状,并不是字面意思上的过敏。而是罕见的症状,有的可能是基因里天生携带的,有的可能是后天造成的。 后天造成的因素很少,除非患者有过直接或间接伤害腺体的长期行为。 林柏深躺在床上冷着脸,突然睁开来看着天花板一阵眩晕感从大脑传来。这使得林柏深每根神经都处于紧绷状态,他盯着空白的墙面满不在乎的说,“别搭理我了。” 齐宁隅还没开口罗玥就咯咯咯地站在门口笑了几声,随后推开门看着林柏深说,“那正好,你现在就滚我这里不欢迎你。” 齐宁隅朝罗玥使了个眼色,挤着喉咙说,“罗玥!之前球球还是人家救的,你怎么恩将仇报啊。” 罗玥满不在意的朝齐宁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语气很嚣张的说,“小隅,你也别装了那点心思用在我这一眼就能识破。” “好了,别说了…”齐宁隅拉了拉脸,语气里还有点恼羞成怒,“行了,白衫让给你了能消停了吗?” 白衫是罗玥店里的招牌,只要来过这家店就没人不知道有白衫这只猫。当初也是齐宁隅蹲了几个月,跑了几条大街才那群恶霸手机救回来的。为此齐宁隅眼角旁还留下一道很小的疤,就是让白衫认他当祖宗也不为过。 罗玥哼了声,推开门走了出去。齐宁隅低头看了眼林柏深发现这人傻了一样躺在床上,这时候齐宁隅才意识到罗玥给林柏深治病的时候怕他乱动给他扎了几针。 瞬间三个人都变得有些无奈,就连笼子里的猫也在一个劲儿的叫。本来齐宁隅就烦,这下更烦了。 不就是吃点哑巴亏吗,他齐宁隅认了。好汉不吃哑巴亏那不是更亏了。 无能的丈夫和易怒的他(bushi[药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易感期过敏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