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不错，翻个墙吧》 第1章 第 1 章 八月下旬的清晨依然是燥热的，唯一的优点就是蝉都在睡懒觉，没有吱哇儿乱叫。 救命，连风都是热的。 柳昭阳踩着光与影的交界线，朝着学校走，面色清冷，心里却满满都是对上学的抗拒—— 应该没有学生喜欢开学吧？无论成绩好坏。 是的，八月二十二号，即今天，开学。 柳昭阳痛恨每一个提前开学的高中和不得不早起的每一个清晨。 他大脑放空着，突然听到一个略有些焦急的声音： “兄弟！让一下谢谢！” 声音条件不错，声控柳昭阳想。 他寻声抬眼望去。 一个少年逆着光蹲在墙头，阳光在他浅金色的头发边缘晕染出耀眼却温柔的光晕。 金灿灿的，像小狮子，柳昭阳想。 那少年也没管柳昭阳有没有反应过来，就急急忙忙不管不顾地往下跳。 少年稳稳落地，顺着冲击力自然下蹲，单手一撑，接着华丽起身，潇潇洒洒冲向早餐店。 哦，以上为少年的个人妄想。 着急忙慌的少年砸进柳昭阳怀里，冲击力略微有些大，撞得柳昭阳后退一步。 少年当时就不乐意了，眼睛一眯，嘴一撇，虚着眼盯柳昭阳。 这个人反应怎么那么慢！退什么退？自己很重吗？ 他可是标准身材！ 校园男神懂吗？懂吗！ 柳昭阳把自己伸出双手去接重物的行为归结为收到美貌蛊惑。 也许是因为少年长得好看，他又正好不太喜欢女孩子。 虽然少年不重，但是很显然这个对自己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带来的冲击力并没有点AC数。 要不是自己经常锻炼，恐怕还接不下来。 少年挣扎了下，没能挣开，只能拍拍柳昭阳的大臂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他用手顺了顺自己养得有点长的十分茂密的浅金色自然卷，墨绿色的双眸被阳光镀上金色。 看了眼柳昭阳的左手，少年不好意思笑笑：“对不住啊兄弟，我叫桑寒，高三（2）班的，早读课下课找我我赔你早饭。” 柳昭阳这才抽空瞥一眼自己的左手——早餐袋子里的豆浆因为接住少年而剧烈抖动撒了出来，连带着其他早点一起阵亡。 “嗯。” 柳昭阳应了一声，把早餐袋随手向六七米远的垃圾桶一扔，早餐袋划出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柳昭阳选手得分！ “牛逼啊兄弟！下把一起约篮球？” 桑寒由衷赞叹，对他竖了个大拇指，顺眼看了下手上的表，随即神情一肃：“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我冲了你下课记得来找我！” 风一样的奔向学校反方向。 柳昭阳看着桑寒的背影，掏出违禁品手机查看时间，加快脚程。 他走向学校门口的公告栏，查看最新分班名单。 溪源高中每个年级理科班共计两个实验班、六个重点班和十个普通班。 其中相同层次的班级之间水平在分班时较为相近，以便竞争。 除此之外，溪源高中每年都会进行一次重新分班，分班依据是过去一年中所有大考按比例加权后的排名。 柳昭阳找到自己的名字，这次他脱离一班，来到高三（2）班，并且毫不意外在名单的最后一个看到了两个字——“桑寒”。 一个多出来的名字，二班的第46个人。 其实桑寒这个名字柳昭阳是听说过的，似乎风评很差，是个爱打架的混混，在溪源高中这个学霸遍地跑的地方格格不入，被戏称为校霸。 柳昭阳对此一直不是很感兴趣，直到今日看到本人的脸，才产生些许想要深入了解的想法。 他卡着点走进2班，班级里只剩下后门处的两个座位，其中一个座位上放了书包，就是不见人的踪迹。 柳昭阳不挑剔，在哪都能学，不出意外的话他还能和翘课的桑寒做做露水同桌，倒也不错。 跟着柳昭阳前后脚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老师，刘润。 他是这个班的班主任，木着一张脸，手里攥着一张名单。 刘润没有想到，桑寒这个小祖宗，就这么又分到到了他的班——靠走后门。 那个小兔崽子…… 刘润一想到桑寒就头疼。 唉，桑寒只有双语能看，物化生一塌糊涂，还好是塞进来的，成绩不计入班级均分，不然他们二班实在没办法和一班竞争实验班第一。 他清清嗓子，利用早读做常规的开学感言顺便收个作业立个规矩，进行了快有二十分钟的时候，突然被一声响亮的“报告”打断。 刘润侧目看去，太阳穴一阵猛跳。 这个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熟悉模样，除了那个小兔崽子还能有谁！ 门口的人显然比他还激动：“呀！老刘！这么巧又是你带我！我想死你了！” 刘润并不想和桑寒扯皮，他瞪了一眼桑寒，说：“开学第一天就迟到，来的有点早了吧？” “是啊老刘，”桑寒认认真真点头，“我顺便去买了个早点，食堂饭那是人吃的东西？我跟你说，学校门口右拐五十米那家味道是真不错，下次一定要去尝尝！就是人多了点。” 刘润很快抓住关键词：“你不是住校生吗？你怎么出去的？” “翻墙啊，”桑寒理所当然，“不然让保安逮住了不得扣我们班分啊，我这么有集体荣誉感的人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刘润冷着脸：“桑寒。” 桑寒随意摆摆手：“行嘛行嘛我错了好好好？” “我保证没有下次，就算有也不被逮到，毕竟我这么有集体……” “桑寒！” “好的我闭嘴。”桑寒做了个给嘴上拉链的动作，在门口立正。 刘润告诉自己要冷静，他对桑寒一摆手：“开学第一天我不和你计较，自己找位置坐。” “好嘛刘儿我就知道你爱我~” 桑寒倒退着往班级后面走，一边朝刘润比了个心。 台下开始窃窃私语。 “桑寒？就是那个拿刀砍人还被放出来的校霸？确定不是重名？” “怎么可能重名？你看他那一头金毛。你除了学习就不知道干点别的了？” “不是，他不是成绩很差吗？怎么进来的？” “走后门呗，他爸可是桑宇集团总裁好吗？好像叫什么……桑景行，就景行行止那个景行，有钱着呢！” “啧啧，也不知道他爸给学校捐了多少。” “咳，”桑寒清了清嗓子，对说话的方向投去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核善笑容，“麻烦议论别人的时候不要让正主听到好吗？谢谢配合！” 那几个说话的人噤了声，虽然不知道桑寒砍人是真是假，但谁也不想惹麻烦。 “很好。”桑寒满意地点头，走向班级最后一排，随后就是眼睛一亮。 “这么巧啊兄弟你也在这！”桑寒笑眯眯的，把早餐袋交到柳昭阳手里，“你看，说赔你就赔你，没骗你吧。” 柳昭阳不动声色地把早餐袋收起来：“谢谢。” “你居然也在二班，小学霸啊你这是！”桑寒快速入座，继续骚扰自己的同桌。 “你叫什么名字啊？转学来的吗？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之前在几班？一班吗？如果你不是转学来的那你一定下课不怎么出去！不然我肯定认识你！这个年级长得好看的我都认识！你看我们通过早饭结缘现在又是同桌，这说明什么？缘分啊兄弟！不如就今天体育课……哦今天好像每没有体育课，不重要，来和我拜个把子吧兄弟？做我的兄弟血赚不亏的好吗？” 见柳昭阳一句话没有，正常人都应该尴尬，但是桑寒不会，他坚信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也知道自己的话痨属性，便非常识时务地闭了嘴，给柳昭阳一个说话的机会。 柳昭阳被这一连串话吵得脑瓜子嗡嗡的。 他不由得思考面前的小金毛是不是说话不需要换气，肺活量大到不可思议。 “柳昭阳，木卯柳，‘犹带昭阳日影来’的昭阳，”柳昭阳说，他顿了顿，“谢谢，你也好看。” “那必须的呀！”桑寒大大方方地承认。 桑寒其人，面容精致，母亲是Y国人，父亲是地地道道华国人，所以他东方人的面孔里还有着欧洲人的轮廓。 五官深邃，眼睛完全随了母亲，长睫毛细密铺下，桃花眼眼尾上翘，瞳孔墨绿色，像是星辰碎在了玛瑙里。 一头浅金色自然卷弯曲的弧度刚刚好，明亮而柔软，养的有点长，心血来潮时还会在脑后扎一个小揪揪。 例如今天。 很想揪一下那个短短的小揪揪，柳昭阳想。 “哎不是我说你，你这名字起的名不副实啊。”桑寒笑着抱怨，眼神里全是揶揄。 “嗯。”柳昭阳应下，并且他不理解为什么这个像小狮子一样热情阳光的人有什么理由说他名不副实。 到底谁名不副实？ “对了同桌，你住不住……哦你不住校你早上从校外来的，那太可惜了，你晚饭在哪吃啊要不要和我一起……” “桑寒！不要打扰其他学生！” 刘润再次点桑寒的名，桑寒的声音就像蚊帐里的蚊子，一直嗡嗡作响，堪称余音绕耳三日不散。 桑寒再次做了个给嘴上拉链的动作，终于老老实实闭嘴。 刘润告诉自己算了，不要计较。 他已经习惯和厌倦桑寒的聒噪，这是堂早读，不听没事，反正都是常规的开学展望未来，平时上课桑寒还是比较安静的。 桑寒并不怎么逃课，最多偶而上课睡觉，晚自习翘一翘，也不在外面打架闹事…… 至少他没逮到过桑寒打架闹事，对老师同学态度也不算坏，双语学得特别好，别的科目一屁不通打死不肯写一个字，每次都交白卷。 嗯，这么一想，这孩子总体还是挺乖的。 桑寒百无聊赖趴在桌子上，几乎趴成一张“狮饼”。 咚咚。 有人在敲自己的桌子。 桑寒的视线随着声音挪走，在桌上看到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 【一起】 桑寒“噌”一下爬起来，把自己的书包翻了几遍摸出来一支黑笔。 他咬着半边唇，嘴角上扬，笑容有些坏。 不多时，柳昭阳便收到桑寒的回复。 【OK】这句是花里胡哨的花体字。 【你真是个好孩子】这句字迹十分潇洒。 【你字真好看，字如其人！！！】这句工工整整。 中文上只熟练掌握了行楷和草书，英文上只熟练掌握了英语标准字体和衡水体的柳昭阳：……我输了。 然后他看到自己的同桌在桌子底下给自己用手比了个心，随后又加了只手比两个心，最后在左胸心脏那用双手一起比了个大的心。 “给你比个心，再给你比一个，再给你个大的！”桑寒笑着说。 很好，继“他真可爱”之后的新标签就是“他好骚啊”，柳昭阳想。 前七章半是四年前写的，七章半后是现在写的，可能和后期文风区别较大，烦请包容和见谅[摸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柳昭阳早已在高二就参加过高考考着玩，取得703分的好成绩，但奈何目标并非某校少年班，指望着竞赛保送某top大学。 现在的他需要做的并非认真听课，而是见缝插针摸两套竞赛题做。 可谁叫身边的小金毛过于耀眼，漂亮的脸总是在狠抓他的注意力，让他忍不住偷瞄。 这不瞄不知道，一瞄吓一跳。 柳昭阳眼睁睁看着桑寒老老实实听着刘润的数学课记着笔记，工工整整，一笔不落。 甚至还能在边上画画！强调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知识点。 柳昭阳陷入沉思。 他方才趁着早读课下课去了趟厕所玩了会手机，把往期的大考成绩扒出来看，只见那全校都没有重名的桑寒小同志每次都以三百分不到的好成绩稳居溪源高中倒一，与倒二硬生生拉出二百五十分的差距。 柳昭阳有考虑过桑寒不好好学习的可能性，可就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孩子居然是个认真学习的好好听课的崽。 所以……为什么他考试没有分呢？ 柳昭阳想不通。 就那答题卡，他随便扔骰子蒙也比桑寒认真写分数高。 柳昭阳盯的时间久了，桑寒忍不住转过头，露出一个金灿灿的笑，和他的金毛浑然一体。 真耀眼啊，柳昭阳就喜欢这款。 桑寒偷偷瞅一眼讲台上正在板书的刘润，悄摸从从抽屉里拽出一个练习本，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字，塞给柳昭阳。 【再看收费！你打八八折（心）】 柳昭阳沉默，挪开视线，不动神色把本子推回去。 甚至有在考虑支付后欣赏桑寒的可能性。 桑寒青天白日大夏天打了个冷战，心里嘀咕是不是教室里冷气开太足了。 * 柳昭阳是个不折不扣的走读生，准确来说，整个溪源高中走读生是占相当大的比重的，几乎九成的人都走读，住校生因此有概率很配到豪华单间。 半死不活睡了个午觉后，柳昭阳和家里人打了个招呼又是卡点上学。 谁曾想这次的桑寒何止一点也没迟到，甚至早早来到班级抱着语文书，拿着一本辅导书库库往上面抄笔记。 柳昭阳不理解但大为震撼，居然真的有实验班的人对语文重视到这个程度，对他来说有这个时间不如写套奥赛卷子。 桑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我陶醉，听到身边有人坐下，也只是抽空和自己的亲亲同桌打了个招呼。 “下午好呀小帅哥，你又来上课啦！” “小帅哥快来学呀！” 柳昭阳：。 学霸如柳昭阳，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会催他学习，跟别提全年级的吊车尾了。 还偏偏要用这种小孩子坐的摇摇车揽客的口吻。 上课铃和柳昭阳在位置上坐下的动作几乎是同时进行，美丽优雅长发飘飘气质一绝的语文老师张荣快步走进教师。 她还没有开始环视同学们的状态，嘴已经提前对一整个班的理科男痛心疾首：“你们能不能放下数学物理？好好听语文课？我语文课不是不重要的奥，我一节课课容量很大的奥！我绝对不胡你！” “你以为学好数学物理就有用了？高考上高手对决都看语文！得语文者得天下！我告诉你，你语文学不好，数学物理学再好都是无效分！” 全班死一样沉默，但大部分人还是乖乖停笔。 桑寒精神奕奕捧哏：“对！” 张荣看着他温柔道：“桑寒语文相当好的，但是数学物理也不是不重要，你不能一门心思扑在语文身上知道吗？” 桑寒：“……好。” 那我多学点英语，我不允许自己有148以下的分数出现。 张荣十分满意，目光在班级上方逡巡，看到大部分人都把其他科目的习题收下去，终于点头，露出甜美微笑：“你们多和桑寒学学语文知道吗？算了算了我们继续上课。” 张荣此人上课有个习惯，喜欢拿着她笔记满满的书在班上绕着圈讲课。 在班里转了大半圈圈，张荣最终停在柳昭阳旁边，点着他的语文书，朗声道：“以柳昭阳同学为代表的很多同学语文书都是一片空白，你们不预习你们怎么跟得上？我不是在教课文，我是在用课文教语文！” 张荣温柔道：“下次我再看到谁语文书一片空白，谁就出去！” 柳昭阳不动声色把化学高考必刷题收起来。 他：“嗯。” 柳昭阳面无表情看向了桑寒的语文书。 好家伙，满满当当，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开学第一天，柳昭阳同学对桑寒的观察一直持续到班会课也没有结束。 最后一节课是班会，刘润简单说了些无关紧要的通知，柳昭阳正在下面如痴如醉写着物理高考必刷题，桑寒则手不停蹄写今晚的作业。 柳昭阳不过是抽口瞟了一眼自己的小漂亮同桌，便被这一幕直接镇住。 柳昭阳：难以置信。 只见桑寒和数学题大眼瞪小眼，半晌，笔一摔，扭头看向自己，十分欣喜和自己对上视线。 他把作业推到柳昭阳面前，指了指其中一题：“同桌，这个，不会。” 柳昭阳看了一眼，这题对正常学生来说不算简单，惊讶于桑寒这个水平居然如此乐于挑战，他问：“别的都会？” 桑寒一脸坦然：“不会。” 柳昭阳皱眉，用眼神表达疑惑。 桑寒低下头，眼睛向上看，观察刘润的动向，小声给柳昭阳解惑：“这题的立体图形比较有美感，并且选自《九章算术》，富有文言气息，我很喜欢，很有文化底蕴。” 柳昭阳：…… 好的。 “桑寒，别打扰别人学习！”刘润说。 桑寒再次被刘润抓到，撇撇嘴，不太乐意，把作业拽了回去。 下课铃打响，全班瞬间躁动，桑寒立刻从位子上弹起来，准备奔赴干饭大业，并且催促柳昭阳：“走啊同桌搞快点！食堂狗都不吃，校外去迟了要排超——长的队！” 柳昭阳慢慢站起来，却被刘润叫住：“柳昭阳，来我办公室一趟。” 桑寒“啧”了一声：“去吧去吧，老刘真不懂事，我给你偷渡点饭回来。” 柳昭阳：“谢谢。” 办公室里。 老师基本上也都离开，只有刘润和柳昭阳两个人在这间空间较大的集体办公室内。 刘润询问柳昭阳：“桑寒很吵吧？要是打扰你的话我给你们调开？” 柳昭阳摇了下头：“不用，打扰不到。” 刘润点头：“行，那这样的话，老师想拜托你个事。” “桑寒那孩子不笨，还算讲理，上课精神状态也不错。就是理科成绩老上不去，你要是不嫌他烦的话，老师希望你可以带着辅导他一下。” 柳昭阳早有此意：“会的。” 刘润抿了口茶，又叹了口气：“耽误你吃饭了，我给你批张假条，你晚自习迟点回来，把饭吃饱，还在长身体。” 一米八六的柳昭阳：谢谢我可能不长了。 柳昭阳拒绝：“不用，桑寒给我带饭。谢谢老师。” 刘润一怔，没想到柳昭阳不爱说话的性子居然能短时间和桑寒发展出友谊，但也不奇怪，毕竟桑寒的社交能力摆在那。 “那还不错，桑寒那孩子确实挺热心的，你回去吧。” 柳昭阳：“嗯。” 桑寒的速度很快，柳昭阳才刚到班级五分钟，桑寒就已经抱着炸鸡腿和两个鸡肉卷回来了，大剌剌往柳昭阳桌上一放：“休息时间紧，饭买不着了比较慢，凑合吃，晚自习饿了我也没办法。” 柳昭阳收下：“谢谢。明天晚饭我请你。” “好啊。”桑寒才不和柳昭阳客气。 晚自习结束，柳昭阳才算完成对桑寒的简单观察，决定回家对桑寒写一份性格分析，之后为他指定学习计划。 无他，柳昭阳是真的喜欢桑寒的脸，也喜欢桑寒的性子，对他很有好感。 桑寒对此无知无觉，瞬间背上书包冲出教室，末了还对着柳昭阳咧嘴一笑：“同桌明天见！” 然后就蹿的没影了。 柳昭阳被桑寒的笑容晃了眼，一句“明天见”卡在嗓子眼里没来得及说，只能默默咽下去。 * 晚上回到家，柳昭阳掏出手机编辑动态，设置分组“1”可见。 【今天，一只小狮子撞进我怀里了。】 许多深夜未眠的同人女闻着味就来了。 她们居然能刷到随机产粮的高冷帅气写手大大——寒影，发布这样一条没头没尾的动态！ 【寒影：今天，一只小狮子撞进我怀里了。】 一秒，两秒，三秒…… 评论区突然有了动静。 【干饭人干饭魂】：这是……？寒影大大接新稿子了？提前放出来诱惑我们一下？ 是的，柳昭阳还是个写文的，写短篇小说，写同人，什么都写，也接受约稿，还有着不算少的粉丝，包括许多同好的空友，全在这个分组里。 【喵喵喵】回复【干饭人干饭魂】：不可能吧？大大一直都是发完就跑从来没有预告 【荡起双桨】：这法治社会还能让保护动物跑出来乱扑？一定是…… 【喵喵喵】回复【荡起双桨】：一定是大大的美颜暴击动物都无法抵挡！ 【荡起双桨】：是人！可爱的“小狮子”！ 【喵喵喵】给【荡起双桨】点了个赞。 【野渡无人】：扑进怀，划重点 【喵喵喵】回复【野渡无人】：对啊啊啊啊啊！都给我扑啊啊啊啊啊！大大要嫁出去了！ 柳昭阳：？ 怎么还有人质疑他1的身份？ 【寒影】回复【喵喵喵】：？ 【喵喵喵】回复【寒影】：啊啊啊啊啊我被翻了！！！ 【野渡无人】：记住今天，历史上有意义的一天！我有预感，这个“小狮子”会再次出现在大大的空间里 【寒影】给【野渡无人】点了个赞。 这一个赞直接炸出一片。 【吃软糖不啦？】：？ 【再卷suicide】：？！ 【尔辈不能究物理】：？！！ 【寒影】：。 两分钟后。 【寒影：小狮子金灿灿的。】 【寒影】：很可爱。 【喵喵喵】：沙发（无视寒影大大发言，我就是沙发） 【喵喵喵】：来做阅读理解了姐妹们！ 【干饭人干饭魂】：谢邀，已经看到毛茸茸的小狮子在阳光下草地中打滚了，甚至还可以嗷呜两声去抓蝴蝶 【寒影】给【干饭人干饭魂】点了个赞。 【寒影】回复【干饭人干饭魂】：会嗷呜，很活泼，话很多 【野渡无人】：所以小狮子为什么会扑进寒影大大怀里呢？下面有请当事人为我们展开叙述（大大给个面子） 【寒影】回复【野渡无人】：他翻墙，我接住了。 【喵喵喵】：划重点，他！男孩子！ 【吃软糖不啦？】回复【喵喵喵】：肯定的呀，寒影大大说过自己不喜欢女孩子 【喵喵喵】回复【吃软糖不啦？】：来精神了！来精神了！快来个大大产粮！给我磕！ 【喵喵喵】：请正主产粮！ 【吃软糖不啦？】：附议 【尔辈不能究物理】：附议 1 【野渡无人】：附议 10086 …… 柳昭阳关上手机，又想起某人的浅金色毛毛，眼尾漾开一抹笑意。 他看看时间，快一点了。 不知道某只小狮子睡了吗。 明天晚上开始给小狮子整笔记吧。 宿舍内的小狮子盘腿坐在椅子上，和数学题进行意念交流，最后抽出一张草稿纸，算了几笔，勾出了一个答案。 睡觉！再熬suicide！ * 次日清晨，柳昭阳又卡着点准时的经过那片墙，并在昨天的位置站了半分钟。 看来今天某只小狮子是不准备去校外买早餐了。 柳昭阳刚抬脚准备走，就听到桑寒喊：“兄弟让——唉？同桌接住我！” 好。 柳昭阳在心里说。 直到桑寒扑到柳昭阳身上才想起来自己应该看看柳昭阳有没有带早餐，自己需不需要再赔人家一份。 “谢了同桌，我滚了，一会见！” 风一样刮走了。 柳昭阳回味还残留在身上的温暖触感，后颈有些发麻，他微微偏过头。 这个墙头真不错。 柳昭阳是和早读的铃声一起进入教室的，顶着刘润的死亡视线。 当然这个视线不是朝着柳昭阳来的，而是他身边那个空位。 刘润缓步走到柳昭阳旁边，叹气：“昭阳啊，你要是不嫌麻烦，在帮他学习的同时也管管他。” “校外的东西毕竟不干不净，能不吃就不吃，最好在家里吃，”刘润说，顺便提醒了一下柳昭阳，“你也是，少在外面吃。不健康。” 柳昭阳：“……嗯。” 柳昭阳翻开今天英语听写的内容开始背诵。 五分钟后，一个身影闪进了教室，“唰”地精准降落在位置上，把早餐往桌子里一塞，开始翻找自己的桌洞。 然后一拍柳昭阳大腿。 柳昭阳：……？ 这很痛。 桑寒：“作业落在宿舍了！早饭还没吃！英语还没背！我没了！” 柳昭阳：…… 柳昭阳：“下课我帮你拿？” 桑寒一个激灵：“不了不了谢谢同桌，宿舍太乱了不符合我光鲜亮丽的帅气形象。” “啊啊啊帮我打个掩护老刘来了立刻叫我！我三分钟吃完！” 柳昭阳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随后恢复面瘫：“以后早饭我帮你带。别翻墙了。” 桑寒只顾着吞咽，抽出手比了个“OK”，然后支支吾吾说：“谢谢。” 中午，柳昭阳又更新了动态。 【寒影：丢三落四的小狮子。】 第3章 第 3 章 丢三落四的某只小狮子本人拼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和速度，疯狂处理着自己的早饭，终于，他咽下了最后一口饭。 他长吁一口气。 他活了。 桑寒小心翼翼瞅了一眼自己的同桌。 要是把柳昭阳放进自己宿舍那还得了？他那些个秘密不就捂不住了！ 不想了，一大清早想起某个渣滓是真的让人反胃，他刚刚才表演了个生死时速处理掉了早饭。 桑寒算算时间，内心嗤笑一声。 再忍他半年。 桑寒翻出英语笔记，非常不满：“搞什么啊天天背有意思吗？等哪天不听写了我将将其命名为‘世界不听写日’。” 柳昭阳：“嗯。” 桑寒更加不满：“你嗯什么啊？有什么好嗯的？多说两个字真的不累的，你看我，到现在也没因为说话过多疲劳致死啊！” 柳昭阳：“……好。” 桑寒不管他了，继续碎碎念：“什么啊，听写过不了还要去重过，真烦人，有什么背头，我背不背又不影响我成绩。” “同桌你一会听写的时候往我这边靠点呗？” 柳昭阳：“嗯。” 桑寒一记眼刀子扔了过来。 柳昭阳：“……好。” 柳昭阳仔细想了想，确定自己不是情商比较有问题，而是懒。 没有必要说多余的话，也没有必要有多余的表情。 不过如果是对着小狮子的话，他大概会乐此不疲吧。 缘分真的很神奇啊，让他对一个刚认识的人心心念念，而这个人长得正好也对他胃口，性格也很好。 啧，应该怎么骗回家呢？ 英语课，听写过后的桑寒单方面宣布一天已经结束，开始骚扰自己的同桌。 “桑寒！你再讲就上来讲！” 英语老师太阳穴直跳，桑寒这孩子不仅自己讲，还带着柳昭阳一起讲，关键是柳昭阳还听的十分认真。 桑寒闻言立即闭嘴，而后笑开，回答道：“别啊，我怕我讲的太好领导给我开工资。” 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就你，起来，把这段翻译一下。” 桑寒顺从的起来，椅子往后一倒，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他看看那段课文，把稍微难点的词都说了一遍意思，然后把各种从句和句式以及词组都点出来，接着中文翻译一遍，最后英文复述一遍。 桑寒：“我可以坐下了吗？” 英语老师：“……Great. Sit down please.” 桑寒转身打算把椅子扶起来，却看到自己的同桌早就动手让他的凳子归位。 桑寒眼含热泪与殷切：“谢谢同桌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卡x1。 上午大课间后第一节课就是体育，预备铃打响。 班级里的人走了一大半，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人。 柳昭阳看着坐在位置上不动如山的桑寒。 “体育课。”柳昭阳提醒。 桑寒二郎腿一翘，拽的像大爷一样：“我知道啊！” “不去？” “不去。” 这不合理，柳昭阳想。 小狮子这么有活力不可能不喜欢体育课，换言之，基本上没有男生不喜欢体育课。 他用眼神表达疑惑。 桑寒像是没看见一样，他催促到：“老师是老蔡，你快去上课吧，不然迟了老蔡罚你跑，到时候别说我连累你，我不依的啊。” “你……” “哎呀真的是，”桑寒放下腿，用手比划了下，“你看，我周围这一圈是不是走的格外快？你知道的，咱们溪源招的都是尖子，他们都怕我，也懒得搭理我。” 柳昭阳看着他。 “所以我这么有集体荣誉感，还这么体贴善解人意，当然是少去他们面前晃了，打扰到他们怎么办？反正我恶名昭著，他们成绩下滑就不好了。” 柳昭阳沉默一会，神情十分认真：“我不怕，我理你。” 桑寒愣：“啊？” 柳昭阳敲敲他的桌面：“去上课。” 桑寒收起一贯的嬉皮笑脸，认真打量这个小学霸，突然笑了：“那走啊。” 很遗憾，上课铃已经响了，桑寒选择不慌不忙，反正都罚一样的跑。 “你不像是喜欢打架的人。”柳昭阳没头没尾的说。 桑寒有些意外：“你在说什么胡话？怎么会有人喜欢打架？少点挑衅多点爱，和谐社会靠大家啊！我这是在以一己之力维护社会公平正义！” “女生，不太怕你。” “哦？女生啊……是我不愿意搭理她们，”桑寒没等柳昭阳问，就自顾自的说，“愿意理我的女生就两种，一是和我做兄弟，但是你知道啊，我可是好学生，我没意见，但是别人会怎么想这个女生？和校霸混在一起，爱打架？抽烟？喝酒？她怎么在这个全是学霸的学校学习？她会被孤立。另一种是想和我谈恋爱，我可是好学生，我不愿意。” “为什么？” “因为……”桑寒叭叭的嘴难得一噎，笑意肉眼可见消失在脸上，“我会受伤。” 桑寒扭头看着绿化带，不知道是想透过这看谁。 “那么美丽的灵魂，被摧残了，破碎了，毁灭了，最后什么也没剩下，他选择忘记她了，他也不想我记得她，但我记得。” “我还记得，刽子手就是他。” “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桑寒说得实在是太隐晦，柳昭阳听得似懂非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经历包括写文的经验都没告诉他这时候应该怎么做。 他只知道他的小狮子敏感又脆弱。 桑寒笑：“抱歉影响你心情了吧？我很吵对不对？我知道的，但她喜欢我喋喋不休，我习惯了，也改不掉了。” 至少我在吵闹的时候她会觉得这世界还不至于绝望和孤单。 柳昭阳不语，可他知道他不能沉默。 柳昭阳：“我想听，不会烦。” 不是我可以听，也不是我愿意听，而是我想听。 桑寒有些意外：“同桌，你这样让我很有倾诉欲你知道吗？你好奇怪，你今天话好多啊。” 柳昭阳：“……你让我多说一点。” 桑寒哈哈大笑：“你好听话啊！” 他往前快走两步，把柳昭阳甩开一段距离：“谢谢啊同桌！你是个好人好人一夜暴富啊！” 好人卡x2。 桑寒停下来等了柳昭阳一下：“我再观察观察啊，时机合适我会告诉你的。” 操场近在咫尺，四散的人影已经被拧成一支队伍慢跑。 “晚上好啊老蔡！” 桑寒懒洋洋对着他亲爱的健硕的体育老师打招呼。 “桑寒？上课都五分钟了！现在是上午好吗？你，还有你旁边那个，罚跑三圈，现在就去！” 老蔡抱着胳膊，脸色不太好看，往跑道上一指。 “得嘞！” 桑寒双指并拢，自右侧额头边向前酷帅划出，拉上状态外的柳昭阳就跑上跑到。 他自觉跑在外道，没想到柳昭阳不仅不接受内道，还非把他挤到内道去。 行叭，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柳昭阳终于有机会问：“观察什么？” 桑寒丝毫不觉得话题有什么跳跃的，反正他都对得上。 “观察你是不是在骗我啊，现在你在我的兄弟观察期，昨天，那么好的一个机会，我问你要不要做我兄弟，你没回答我！本来你有机会直接转正的知道吗！” 柳昭阳：…… 并不想和你做兄弟，想做你的驯兽师。 “观察多久？” “一个星期吧，给你寒哥伺候好了知道吗？今晚我要喝奶茶。” 柳昭阳习惯性的想要“嗯”一句，随后想起某人的意见，改了口：“好。” “谢了啊同桌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卡x3。 “桑寒！跑个步还不老实？哪有那么多话要讲，马上跑岔气了！” 桑寒朝老蔡摆摆手，喊：“看不起谁呢！我不仅能讲话我还能唱歌！要不要听！” “闭嘴跑步！” “好嘞！” 中午放学后。 柳昭阳到了家，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动态。 【寒影：不高兴的小狮子。】 【喵喵喵】：前排，大大怎么惹人家了？ 【寒影】回复【喵喵喵】：不是我 【喵喵喵】回复【寒影】：那他为什么不高兴？ 【寒影】：不清楚。他说的云里雾里的。 【野渡无人】：什么？今天的小狮子日记又更新了？这是打算一天写几篇？ 【吃软糖不啦？】：今日份一句话日记x2 【干饭人干饭魂】回复【吃软糖不啦】：目测今晚还有 【吃软糖不啦？】回复【干饭人干饭魂】：一句话日记x3 寒影没管评论区，转头去私聊自己远在4班的兄弟。 【寒影】：溪源高中表白墙推给我 【雾里悟理】：？ 【雾里悟理】：你要这干嘛？ 【雾里悟理】：这东西有什么地方吸引你这座学神的？ 【寒影】：快点。 【雾里悟理】：靠？你别带句号啊 【雾里悟理】：我现在就推 【雾里悟理】向你推荐联系人【溪源高中表白墙】。 【寒影】：谢了，走了 【雾里悟理】：不是？啥事啊你不能直接问我还要表白墙？ 【雾里悟理】：理我！ 【雾里悟理】：艹 【雾里悟理】：我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柳昭阳纡尊降贵回复一句。 【寒影】：还不去雾里悟理，物理学明白没 【雾里悟理】碎掉了。 柳昭阳加上表白墙私聊。 【寒影】：想问问看大家对桑寒的看法，全码，要独墙，谢谢 表白墙没有回复也没有发动态。 这很正常，毕竟表白墙基本上都是在校生或者毕业的老学长学姐在管理。 柳昭阳熄屏，心说晚上再看看。 * 和别的学生不同，柳昭阳中午回家从来不带书包，晃着两个手就回去了。 哦不，他不晃手，他手插在校服外套口袋里。 居然有人可以在大夏天一直穿外套，仿佛不怕热的风干腊肉。 桑寒盯柳昭阳半晌，表示疑惑：“你真的不热吗同桌？一会大课间我带你去小卖部买瓶冰阔落或者冰棒？我看着你我都要中暑了！” “我不热，”柳昭阳理了理被桑寒扒拉乱的外套，回答，“心静自然凉。” “凉了才心静！”桑寒立刻反驳。 “不管你了我去小卖铺转一圈，给你带饮料啊，要什么？” 柳昭阳答道：“冰可乐。” 第4章 第 4 章 下午放学铃一响，桑寒就拽着柳昭阳冲了出去。 “冲啊同桌随便哪家奶茶店哪家人少就哪家！”桑寒挤开人群催促着柳昭阳。 这溪源高中的地理位置那是相当不错，正正好好就在市中心，学校下面就是食品一条街。 于是他们就近冲进一家奶茶店，里面只有一个学生在排队。 “同桌同桌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我不挑食！”桑寒嘴上激情四射如同机关枪，人却懒如死狗没工夫搭理菜单。 偏偏还挑三拣四：“建议果茶啊奶茶长胖，我还要做我的校园男神！” “你很瘦。”柳昭阳随手点了两杯“西瓜**椰”，然后拿出手机扫码。 “谢谢你也不胖——卧槽？”桑寒看到柳昭阳掏出手机直接瞳孔地震，“你居然带手机！” “我马上就去找阿中检举你让他来收你手机！”桑寒笑嘻嘻地威胁道，“除非你明天再请我喝一杯。” 柳昭阳：“好。” 柳昭阳：“加个好友？” 桑寒歪了下头：“好啊？□□还是微信？我□□用的多。” 柳昭阳：“好。” 桑寒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二维码。 柳昭阳添加桑寒，备注“小狮子”。 他手指一顿，点点点，新建分组“0”，把小狮子放进去，顺便开了个置顶和特关。 桑寒也没闲着，给柳昭阳备注“已转正的预备役”。 好耶，这个号上有三个好友了。 柳昭阳看着桑寒的网名“Codden·Darily”发表疑惑。 桑寒一本正经解释：“我不是混血嘛？这是我的英文名，柯登·戴瑞利。” “走了走了奶茶一会来拿，不然来不及吃别的了！” 放学后的小吃一条街人挤人，桑寒仗着身体足够灵活无往不利东窜西跑。 就地解决一个手抓饼，他又催着柳昭阳去买了十个煎饺。 柳昭阳皱眉：“你不嫌腻？” 桑寒很奇怪：“不腻啊？我很喜欢这一类煎的炸的的食品。话说你就吃个饭团？你不饿？” 柳昭阳：“我还能再吃一个。” 桑寒直接一锤定音：“那就吃，把我那么大一个同桌饿着怎么办？” 说着就要去揽柳昭阳的肩，然后发现这个姿势很别扭。 桑寒稍加思索，发现问题所在。 他严肃地问：“我一米八，你多高？” 柳昭阳在自己和桑寒的头上比划一下。 小狮子没有一米八。 柳昭阳没有点出这一点，而是如实说：“186。” 桑寒沉默两秒，诚挚道：“……要不你分我三厘米？” 柳昭阳：……？ 柳昭阳：“好。” 然后场面就尬住了。 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就笑吧，反正这个桑寒擅长，他天天都嘻嘻哈哈的。 柳昭阳也有点不知所措，看桑寒笑，嘴角也跟着勾起一点弧度。 每次吃完饭，桑寒都对刘润非要学生提前十分钟到校的行为非常不满。 他只觉得自己失去了灵魂。 “老刘不做人啊……我们五点五十下课六点二十就要到班上，路上还要挤过人山人海，全是人人人人人和人，还要排队还要吃饭……烦死了……” 柳昭阳不知道应该接什么，就“嗯”了一声。 桑寒也没心情挑他的刺，只认为自己现在就是具行尸走肉，他宝贵的时间被无效占用了！ “麻了他是不是觉得他在教工食堂吃饭不用排队就觉得我们吃饭都很快？！”桑寒痛心疾首，“下次逮到他让他请我去教工食堂吃饭！” “不！我不吃食堂饭！食堂饭做的都不是人吃的！” 晚自习。 柳昭阳递过来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不会的问我] 桑寒挑眉，比了个“OK”，然后回复：[那我要是都不会呢？] 柳昭阳：[回炉重造] 桑寒差点笑出声。 桑寒：[我可以信任你吗？亲爱的同桌] 柳昭阳看到那个“亲爱的”，抿了抿唇，回复道：[可以] 桑寒若有所思，写道：[那你不许嘲笑我] 柳昭阳看到了，他点头。 桑寒继续写：[你可以从初三知识点开始教我吗？初三之前我都登峰造极的] 柳昭阳：[……] 桑寒：[那从高一开始吧，问题应该不大] 柳昭阳：[好] 柳昭阳稍加思索，回忆了一下，确定初中化学物理生物和高中没什么关系，最多就是数学还有点关系，但是总体影响也不是很大。 努努力，争取一个半月把高一数理化生的笔记整出来。 这时的桑寒并不知道以后将要面临自己同桌怎样的来自学习上的摧残。 当晚，又是一条动态，还是分组“1”可见。 【寒影：要面子的小狮子】 * 就这样平平无奇过去几天，高一的新同学也简单上了半周课开始军训，抓住教育局规定开学时间的尾巴。 桑寒又披着一身阳光闯进来。 他拍拍柳昭阳的肩，语速非常快：“马上单休了单休了单休了！要不要趁周六下午放假换身军训服陪我去高一转转呗！你军训服还在吗反正我的还在！” “穿校服也能进来。”柳昭阳说。 “那不就没意思了嘛？回家找找！”桑寒一副“我不管你得穿”的样子，“就这么定了周六下午两点操场东门口见！” 柳昭阳：“……好。” 周六的下午并不久远，虽然高中的每一天都十分漫长，但却因为其规律，时间总会不知不觉跑远。 柳昭阳靠在操场门口旁的墙上，望着宿舍楼方向，心里默默计算时间。 他没有戴军训服配套的帽子。 太热了。 他在估算这一下午时间他能给桑寒整理多少知识点出来。 不过这个时间被占用也算不上可惜，因为他是和桑寒一起度过的。 桑寒大老远的就看到这个挺拔的身影，暗自在心里赞叹。 不愧是他的同桌，学习好长得还好看。 他冲过去，金灿灿咧嘴笑，大喊着：“同桌我来了！” 而后在柳昭阳面前猛地刹住，只带起一阵风，驱散一丝丝躁意。 但柳昭阳却觉得更热了。 太近了。 砰。 砰。 砰。 柳昭阳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毫无章法，越来越快。 桑寒退了下去，用力揽过柳昭阳，带着他往小卖铺去。 柳昭阳小小踉跄一下，没有反抗，反而顺从跟着桑寒。 他侧过头，盯着桑寒脑后短短的小揪揪。 一颤一颤的。 很可爱。 “十六块。”小卖铺阿姨说。 桑寒爽快刷了饭卡，阿姨贴心的给他准备袋子，柳昭阳则非常“顺手”地接过装着八瓶水的塑料袋。 三个人，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桑寒走在前面，四处张望。 周围已经开始集合的小学弟小学妹，他时不时还倒过来走，看看身后的同桌。 柳昭阳木着一张脸，左手插在口袋里，右手提着袋子，流畅的小臂肌肉绷出一个好看的形状，让桑寒直接啧啧感叹世界的参差。 学弟学妹们不免看到这显眼的二人组，窃窃私语。 “那是高一的吗？溪源还有这么帅的？！” “都是军训服怎么差别那么大！” “世界的参差我感受到了呜呜呜上帝你根本没有用心造我！” “那个金发，我的天，不对学校不是不给染头嘛？” “但是很帅。” “帅！” “还有他旁边那个！帅！！” “啊啊啊啊对！初中没白学！溪源有帅哥！” 桑寒自然是听见了，他大大咧咧一笑，朝队列喊：“谢谢啊！” 然后随机一指：“那边那个小帅哥！鞋子红紫相间的那个！鞋不错！喝水吗！” 接着非常自然从柳昭阳手上的袋子里摸出一瓶矿泉水，远远抛过去。 那男生也不忸怩，反手就接住那瓶水，对桑寒扬了下头：“谢了啊兄弟！” 身边的女生们直接就是几声惊叫。 柳昭阳则沉着脸。 不开心。 他提了一路的水被小狮子送到别的雄性生物的手里，那么小狮子是不是也要去找别人。 奈何桑寒并不是一个对情绪很敏感的人，对于常年没有面部表情变化的柳昭阳，桑寒全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们在学校里瞎逛，一人开了瓶水，柳昭阳盯着手里的水愣神。 他的问题被表白墙发出去了，但是评论区的言论很不好看。 [桑寒？是不是挺帅那个] [对对对就是他！金发绝了！] [上面是女孩子吧？你们不知道吗？他初中就开始打架喝酒在外面鬼混，听说还有臆想症，有暴力倾向，高中都是买来的] [是啊，我就是他初中同学，他还休过一年学，身上还有刀伤，谁知道是不是和谁打架打的] [这种人啊就应该被溪源开除，一天天不学习尽破坏校风] [对，听说能一挑十呢，打架都不要命的] [太危险了吧，怎么没被关起来] [就应该关起来] [不是，你说他打架他就打架？你见过？] [那倒没有，但也不至于空穴来风吧，要是不打架干嘛那么多人说他] [笑死，等你哪天被他打了你就知道了] [楼上听起来有故事] [差点把我打进医院，他爸去局子里捞的他] [不是，你们就没有想过，桑寒或许加了表白墙呢？] [……对啊] [我艹被桑寒知道就不得了了] [怕什么，自己什么逼样还不让人讲，不就是个披着人皮的垃圾，真他妈恶心，他在溪源我感觉溪源空气都是脏的] [楼上发言有点过分了吧] 最后柳昭阳联系表白墙删说说了。 万一就被桑寒看到了呢？小狮子会难过的吧。 但他想不明白，这样的小狮子，怎么可能是传言里的人。 更何况就他这社交能力，不应该一个和他玩的好的都没有。 所以，为什么呢？ “同桌？同桌！回神了啊！你这是看上哪个小学妹了一直在走神！”桑寒推了推柳昭阳，催促，“走了走了下个连队，咱们还剩一瓶水！” 咱们。 柳昭阳的注意力被桑寒拉回来。 他喜欢这个用词。 第5章 第 5 章 很不巧，桑寒和柳昭阳正好撞上各个连队都在训练的时间段。 知了在吱哇乱叫，很吵。 桑寒本来是蹲在地上看高一的学弟学妹们军训的，闻声抬头望去。 逮不到。 啧。 柳昭阳则在桑寒身边站着，帮他遮挡阳光。 他悄悄往桑寒身边挪了挪，轻轻将小腿贴在桑寒腿侧。 温热的触感隔着薄薄的军训服透了过来，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少年紧实的肌肉。 会有腹肌吗？腰一定很细吧？柳昭阳忍不住想。 很细，他接住他的时候搂过。 柳昭阳抿了一下唇，按捺住内心的旖旎心思。 桑寒自然感觉到了，也没多想，更不嫌脏，干脆往地上一坐，随意靠在柳昭阳腿上。 苗羽飞作为个子比较矮的女生，站在队伍第一排，早就注意到这两个帅哥。 她咽口口水，努力控制住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嘿嘿嘿。 真般配。 这个连的教官也注意到自己的学员注意力被分散，并且转向同一个地方。 教官狐疑地转过身，看到不加设防的大爷一样的桑寒。 桑寒友好笑笑，龇牙咧嘴。 教官瞪着他：“染黄毛那个，你哪个连的？为什么不去训练！” 桑寒知道他在说自己，唰一下站起来，行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报告教官！头发颜色是天生的！我二连的！” 教官气笑了：“这里就是二连，我怎么没见过你！说实话！” 桑寒更加来劲：“报告教官！我去年二连的！今年我高二！” 教官愣住。 “噗。” 连队里传来压抑不住的小声。 教官立刻扭过头去，转移伤害转：“笑什么笑？打报告了吗？军姿延长十分钟！” “啊……”学员们集体不满。 教官：“再加十分钟！” 桑寒意识到自己连累别人了，忙不送抓起柳昭阳的手往教学楼里面跑。 小狮子的手比自己小一圈。 柳昭阳盯着自己的手，好像可以整个包住。 什么时候能换个身份牵他的手呢？ 走廊上，桑寒的动作慢下来。 “你还到处转转吗同桌？我转够了。”桑寒靠在墙上，无聊地扭了下脖子，看向柳昭阳，“打游戏吗同桌？” “不打。” “行吧，你还真是好学生，”桑寒有点惋惜，随后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那你平时都干什么啊？不无聊吗？” “睡觉，看书。” 还要给嗷嗷待哺的空友们产粮。 哦，还有写小狮子日记。 桑寒直接就是一脸不可置信：“这么枯燥且乏味吗？同桌我真没想到你过的是这样苦行僧的日子，辛苦你了同桌！” “你平时……？”柳昭阳不敢苟同，礼貌询问。 “平时喜欢到处溜达，你要知道，只要住校，校外的一切都很美妙。” 桑寒由衷的感叹，继续说：“要真说起来，应该是看电影吧，我平时一个人玩，电影院热闹，一周看一两部片子，排得也算满满当当。” 桑寒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用胳膊肘杵柳昭阳的手臂，笑着问：“下次要一起看电影吗同桌？” 柳昭阳的喉结动了动，半晌，吐出一个字：“好。”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什么类型都看！最近好像有部科幻片要上映了可以考虑一下！” 终于有人可以陪他看电影，桑寒发自内心喜悦，立即上头要规划行程。 “好。”柳昭阳没有理由不答应。 * 自从那次惊鸿一瞥看到两个小帅哥，苗羽飞就对他们念念不忘，想着一定要去认识一下，最好可以要个联系方式什么的。 根据她多年看文的经验，这里面一定大有甜点！是糖！ 哎，化愤慨为食欲吧，苗羽飞这么想着，推开奶茶店的门，随后就是眼睛一亮！ 逮到你们了！ 苗.社交牛逼症.羽飞直接来到了桑寒面前，跟他打招呼：“帅哥你好我是二连的我可以拥有你的联系方式吗？” 桑寒一愣，随后笑开。 苗羽飞当时就觉得自己成功了，果然这个小哥哥和看起来一样好讲话。 随后她却听到了…… “不可以哦学妹。”桑寒认真拒绝。 苗羽飞双手比出一个心碎。 “那好吧……等等，那另一个帅哥呢？” 苗羽飞四处张望，果然看到柳昭阳靠在墙上等奶茶。 “他的联系方式呢？可以给吗？”苗羽飞嘴角的弧度十分诡异，苍蝇搓手。 桑寒乐了，眼睛一转，看向柳昭阳。 柳昭阳感受到视线，颇感奇怪回视过来，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上。 苗羽飞直接捂住心脏，她又好了。 不过那个小哥哥看起来好高冷的样子啊…… “可以哦。”桑寒自作主张答应。 桑寒寻思柳昭阳话那么少，给他推几个女孩子也不错，何况这个小学妹也挺可爱的。 他拿出手机，翻翻列表，点开，举到苗羽飞眼前：“你有笔吗？可以记一下。” 就这一眼，苗羽飞直接瞳孔地震。 居然！ 啊啊啊啊啊！ 苗羽飞最先看到的是一个醒目的备注“已转正的预备役”，随后是熟悉的头像，熟悉的网名，熟悉的个签，和不可见的空间。 轰隆！ 一道惊雷在她脑海里炸响！ 苗羽飞直接裂开！ 颤抖的手颤抖的心。 她颤抖着从喉咙里挤出四个字：“寒影……大大？” 桑寒疑惑，有些不解地薅了薅自己的自然卷：“大大？” 他扭过头去：“同桌，她为什么喊你大大？” 柳昭阳也吃了一惊，但面上不显：“不知道。” 不过桑寒很显然是相信自己的同桌的。 苗羽飞定定站着，眼睛在他们身上乱瞟，最后对上柳昭阳威胁的视线。 敢说你就死。 这是苗羽飞从空气里读出来的信息。 她惊恐睁大眼睛，抿唇，梗住脖子，向后瑟缩，一整个的防御架势：“没……你听错了！” “不可能！” 桑寒全然不信，他坚信自己年纪轻轻不至于耳朵有问题。 “你真听错了！” 苗羽飞濒临死亡，忙不送往奶茶店外撤退，连奶茶也不买了：“谢谢帅哥我先走了！” “哎哎哎你□□号记了吗？你看一眼就记住了？！” 桑寒深感莫名其妙，嗓门再大也喊不住去意已决的苗羽飞。 他凑到柳昭阳旁边，用手肘捣捣柳昭阳的胸膛，不可思议问：“同桌你们学霸记忆力都这么好吗，过目不忘。” 明明是那个女生有自己的□□。 但这柳昭阳肯定不能说啊！ 柳昭阳：“嗯。” 苗羽飞直到上晚自习还是懵逼的。 网名没错，头像没错，空间不开放正常。 今天中午的寒影大大才刚更新完的了“小狮子日记”。 等等。 小狮子。 金灿灿。 不会是…… 想到某个帅哥一头张扬的浅金色自然卷，苗羽飞惊了！ 再看看那个备注“已转正的预备役”，转正？转什么正？ 莫非……？ 苗羽飞内心的小人疯狂撞着心脏的墙壁疯狂的大叫着“啊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妈妈我好像搞到真的了！ 不过为什么不是情头？为什么空间不对小帅哥开放？是还没到手吗？ 寒影大大不行啊！ 不，万一是为了掩人耳目呢？ 啊啊啊啊啊好想知道！ 呜呜呜…… 晚上直接去私聊寒影大大！ 苗羽飞在心里握拳，作出决定。 * 夜晚，柳昭阳回到家打开手机，果不其然收到消息轰炸。 傍晚遇到的那位学妹，已经自觉前来自首。 【喵喵喵】：大大啊啊啊啊啊 【喵喵喵】：是你吗呜呜呜呜呜呜 【喵喵喵】：你好帅啊啊啊啊啊！！！ 好聒噪。 柳昭阳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吵。 他退出这个聊天窗口，上下滑动消息列表。 小狮子没有找他聊天，不开心。 没有合适的聊天对象，柳昭阳只得又打开【喵喵喵】的对话框，继续看她的留言。 【喵喵喵】：那个帅哥是小狮子吗是吗是吗是吗？ 【喵喵喵】：我可以啊啊啊啊啊！ 高一晚自习比高二提前二十分钟放学，柳昭阳不知道【喵喵喵】是否还在线。 但出于礼貌，柳昭阳还是回复了，毕竟是一个学校的。 【寒影】：你不可以。 【寒影】：[图片] 【寒影】：[军训服的小狮子] 这张照片是他那天下午偷拍的桑寒的背影 桑寒挺拔站着，周围是绿花花一片的军训连队。 这张照片无疑解答了苗羽飞所有的疑惑。 【喵喵喵】：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是他！ 【喵喵喵】：对了大大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苗羽飞，高一二班 【寒影】：嗯，柳昭阳 苗羽飞屁颠颠跑过去备注，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好耳熟啊……等等，这不是…… 是学神啊啊啊啊！！ 成绩好的高冷帅哥，和阳光可爱小帅哥，她可以了！ 【喵喵喵】：柳神！大大！您是喜欢小狮子吗？ 【寒影】：嗯 【喵喵喵】：到手了吗到手了吗到手了吗 【寒影】：没。 一个句号直接让苗羽飞感到死亡威胁。 救命她会不会被灭口，她是不是戳到他痛处了！ 好在柳昭阳回复及时，给苗羽飞吃了一剂定心丸。 【寒影】：他不知道。 【喵喵喵】：那就让他知道！ 【寒影】：会吓跑。 什么馊主意。 苗羽飞突然想起来什么，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 【喵喵喵】：尊敬的柳神，我有一事相问 【寒影】：嗯 【喵喵喵】：小狮子给您的备注是“已转正的预备役” 【喵喵喵】：我可以有幸知道是什么转正了吗？ 寒影愣了愣。 一个星期时限结束的时候，他曾去问过桑寒：“转正？” 桑寒却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他：“什么转正？转哪门子的正？” 话一说完，桑寒满意看到到柳昭阳眼里的失望，觉得同桌的面瘫在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下有了康复的希望。 桑寒笑着装傻，他当然知道是什么转正，毕竟他天天看到自己给某个小学霸的备注。 柳昭阳欲言又止，最后也没继续问。 【寒影】：兄弟 【喵喵喵】：居然只是兄弟吗……？ 柳昭阳感觉自己遭到了鄙视，但他知道苗羽飞想表达的只是他们还没在一起的遗憾。 而他心里很清楚，还不到时候。 就算他是一见钟情，他和桑寒到现在也不过才认识两个星期。 小狮子还瞒着他很多事，在彻底弄明白之前，他都不会轻举妄动。 第6章 第 6 章 在A市这个空气治理得很好的城市里，只要是晴天，天一定是蔚蓝的。 也许有云排排成行，交叉镶嵌，也许只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蓝，无论是哪一种，都会让你发自内心的感受到宁静。 如果不是天太热了，被迫上学的学生们可以直接坐化。 * 这是九月份的第一个周六。 地面被热气灼烤地有些扭曲，而疑似来自不怕热星球的柳昭阳，正在卡点向他和桑寒约定的地点走去。 饶是他扣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带着黑色的口罩，黑色的衬衣和黑色的排扣裤，就好似那个“□□，也依然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帅啊！ 他深沉的眸子在看到人群中某一点亮色后猛地一亮。 那是桑寒的自然卷，难得没扎起来，在阳光下颜色淡得有些发白。 这是柳昭阳第一次见到桑寒不穿校服的样子。 桑寒穿的很简单，纯白短袖衬衫，黑色不过膝短裤，外加一件藤黄的防晒服。 脚下踩的鞋子倒是没有衣服那么小清新，是黑红二色的碰撞。 柳昭阳的目光难以自持地流连在桑寒露出来的腿上。 细，白，直，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毛色浅，连腿毛都看不见。 “同桌这里！” 桑寒看到柳昭阳，举起手臂大大挥手，随后还是快步向柳昭阳走去，由衷赞美：“同桌你真帅！” “你也是。” 柳昭阳被桑寒揽住脖子，他轻轻拍拍桑寒放在他肩上的手。 桑寒把手放下，一把攥住柳昭阳的手腕，带他往奶茶店去：“真的搞不懂你，我定的四点的电影看完正好干饭，干嘛非要两点来？难道你有什么要买？你要逛街？不会吧不会吧？” “不是。你先去点。”柳昭阳说，目光扫过奶茶店，寻一处有桌子的小角落坐下。 桑寒没啥意义，反正他有的是力气和活力，不就是点奶茶嘛，他去就他去。 拿着取奶茶的票回来，桑寒往桌子上一拍，坐在柳昭阳对面。 他左手随意搭在桌子上，右手支着脑袋，仔细打量柳昭阳：“你今天怎么穿得乌漆嘛黑的？” 柳昭阳没有接话，而是去翻自己带来的书包。 “你还带了包？我刚发现哎，不对……等等！那是什么！你在干什么！” 桑寒瞪大眼睛，起身就要跑，柳昭阳则早有预料，一把扣住了桑寒的手腕，让他坐下。 哗！ 啪！ 一张试卷被柳昭阳拍在桌面上，正对着桑寒。 这是一张全手写的卷子，题量大概十五题，都是填空。 桑寒罕见沉默，盯着柳昭阳，面带控诉。 柳昭阳自认为反正不做人了，不如畜生到底。 于是柳昭阳又从包里摸出一支黑笔和两张草稿纸，“啪”地往桑寒面前再次一拍。 “这学期讲的新知识点的基础题型。四十分钟。写完我给你讲。” 柳昭阳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计时。 桑寒傻眼。 一方面是因为这张一看就不讲人性的卷子，另一方面是因为…… 他的同桌，话那么少的同桌！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居然！是为了！摁着他的头学习！ 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桑寒崩溃。 哭着笑吧。 柳昭阳木着脸，用指节轻轻叩击两下桌面，催促桑寒快点动笔。 桑寒不情不愿拿起笔，扯开笔帽，扒拉过卷子，开始看题。 一边看还一边用幽怨的眼光看柳昭阳。 柳昭阳知道自己顶不住这种视线，干脆侧过头，却正好和奶茶店的店员小姐姐对上视线。 小姐姐冲他微笑，给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柳昭阳悻悻收回目光，他在那个笑容里感受到了打趣，还有一种广泛出现在腐女群众当中的姨母感。 窒息。 “478号顾客？478号顾客在吗？您的奶茶好了！”小姐姐喊道。 桑寒眼睛一亮，笔一摔，抓起小票就要逃离这个罪恶的桌子，还没站起来，就被柳昭阳眼疾手快地摁住。 他眼睁睁看着柳昭阳夺过他手里的小票，弯下腰，恶魔低语：“写题目。” 他写还不行吗！ 桑寒愤愤捡起笔，继续折腾这张难度不大也没几题的卷子。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奶茶店里的顾客来来回回换了有好几波。 柳昭阳一直盯着桑寒写卷子，桑寒反手就是一个如芒在背。 桑寒深呼吸。 他真的坐不住了！ 他用笔的尾部戳戳柳昭阳的小臂：“写完了，基本不会。” 柳昭阳：…… 他看出来了。 柳昭阳叹一口气，坐到桑寒旁边，拿起卷子简单扫了一眼。 答案被他记在脑子里，比对起来十分快速。 五秒后。 柳昭阳面无表情把脸转向桑寒：“一共十五题基础题，你写了七道，对了三道。” 桑寒眼睛一亮：“这么多！我靠我是天才！” “不愧是我。” “嗯，”柳昭阳无奈附和，“你数学考试能拿到10分了。” “为什么？不是三道吗？”桑寒提出异议。 柳昭阳耐心解答：“这种难度最多只会出现在选择和填空的第一题。” “啊……” “你看这个，基本上就是书上的例题，只需要简单运用空间向量基本定理，简单运算。” 柳昭阳用笔指第一题，抬眸看满脸难以置信的桑寒。 桑寒直接举手提问：“同桌什么是空间向量基本定理？” “我记得你上课听了，还记了笔记。”这下倒是把柳昭阳问懵了。 桑寒理直气壮：“这和我不会也不记得冲突吗？” 柳昭阳：…… 柳昭阳简单复述书上的概念，桑寒重重点头：“嗯！” “记住了？”柳昭阳不是很放心。 “记住了，但不懂，为什么这个定理是这样的？” 桑寒撇着嘴，用食指和拇指摩擦自己的下巴，狐疑的眼神大喇喇落在柳昭阳脸上。 柳昭阳：……我总不能把某数学家的坟挖开问问为什么吧？ “它就像比值定义法一样，你只需要记住并运用就行。” “好，但是什么是比值定义法？”桑寒问。 “……” 柳昭阳痛苦凝视桑寒，桑寒一脸无辜回视。 “比值定义法是初二知识点。”柳昭阳说。 言下之意是在调侃某人吹的牛说自己初三之前无敌。 “啊……啊？”桑寒现在就是一整个问号，随后恍然大悟，“哦！” “懂了？” “不懂。” 柳昭阳：…… 柳昭阳捏捏自己的眉心，几不可闻叹了口气：“无所谓，公式记住，代数字，这个会吧？” “会！下一题！”桑寒摸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抬手把冰块化得差不多的奶茶拽过来猛喝一大口，催促道。 柳昭阳：“下一题……” 柳昭阳在这方面真是用尽了这辈子的耐心，他真心觉得传言中某人选择题正确率十不存一都是高估他了。 他每讲一题，就把这题用的知识点，以及相关知识点从头到尾讲一遍，并且在心里乞求桑寒能够真的记住。 至于灵活运用…… 等桑寒先过了这种基础到极致的关卡再说吧。 桑寒也是满头汗啊。 他写的时候简直是绞尽脑汁思考自己应该如何有理有据地不会和写错，并且让柳昭阳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的不可救药。 要了老命了。 一直到电影开场前二十分钟，柳昭阳才精神奕奕把桑寒从人来人往的奶茶店里拎出来。 至于桑寒——完全就是一只霜打了的茄子，蔫巴巴的。 柳昭阳看他这样子碎有些于心不忍，但学是一定要学的。 他拽过桑寒，轻轻揉揉桑寒的头。 又细又密。 好软。 这时的桑寒已经无心去计较柳昭阳大逆不道的行为，强调“男人的头不能摸”的尊严问题。 他只觉得：今天，他，就死在这！ 桑寒有气无力推开柳昭阳，蹲在墙角：“你离我远点……你不是人……” 柳昭阳干脆一起蹲下来，又伸出蠢蠢欲动的手，对桑寒的头发进行二次摧残，二度恶魔低语：“下周继续，每周一张。” 桑寒闻言立刻崩溃。 他用力一推柳昭阳，自己借力站了起来。 柳昭阳蹲着重心不稳，要不是用手撑了一下地面，这下怕是会摔倒，破坏自己的帅哥形象。 桑寒用力搓自己的脸，把情绪调整过来。 “今晚请我干饭知道吗？我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桑寒向柳昭阳伸出手。 柳昭阳把自己的手递出去，放到他手心，二人双手交握。 桑寒一个用力，柳昭阳站了起来。 “好。”柳昭阳答应得很干脆。 “走吧走吧，要开场了！”桑寒攥住柳昭阳的手腕就走。 “哎哎同桌同桌，这个爆米花我买中份还是大份？” 桑寒扒在柜台上，抬头看柳昭阳。 被击中了，柳昭阳想。 压低的帽檐和黑色的口罩遮住柳昭阳的神情，桑寒只能看到一双不论什么时候总是淡淡的眸子。 柳昭阳说：“我不吃。” “好的吧，”桑寒点点头，看向售卖零食的小姐姐，“姐姐？麻烦中份爆米花加两杯可乐好吗？扫码。” “好的哦。”小姐姐温柔笑，爆米花桶上都堆出一个尖尖。 “谢谢小姐姐！小姐姐人美心善！” 桑寒抱起爆米花桶，塞到柳昭阳怀里，自己则继续等可乐。 柳昭阳眄着眼看小姐姐，眼中的色彩晦暗不明。 小姐姐有些挂不住笑容。 好，好凶！ “走了同桌！”桑寒拎过可乐，空出一只手抓住柳昭阳的手腕，拉他去检票处。 “3D眼镜在观影厅门口发放，看完记得交还，5号影厅在二楼，祝二位观影愉快。” 检票员把票根递还给桑寒，友好说出工作用语。 “谢谢！”桑寒笑眯眯接过票根，分给柳昭阳一张。 他倒退两步，对检票员挥挥手：“帅哥你今天又帅了！” 检票员被夸，心情大号，微笑着觉得班味都轻了不少。 柳昭阳快走两步跟上桑寒，一把揽过桑寒的肩膀，带他上电梯。 “走吧，要开始了。” 第7章 第 7 章 黑。 电影开始前影厅里一片漆黑。 有的小狮子已经架好3D眼镜愉快的吃上了，有的柳昭阳正在努力将视线从某只狮子白得发亮的腿上挪开。 桑寒一个爆米花接着一个爆米花往嘴里塞，忽然停下动作，爆米花塞进柳昭阳怀里。 他把吸管戳进可乐里，猛吸一大口，满足喟叹一下。 桑寒贴心帮柳昭阳把可乐开好，放在他右手椅边放饮料的凹槽处。 柳昭阳捡过一个爆米花，放入口中，咬得“嘎吱嘎吱”作响。 柳昭阳发现，有的小狮子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好动的。 比如现在，小狮子看电影看得十分入迷，一动不动。 一动不动的小狮子突发恶疾，趴在靠椅上突脸凑近柳昭阳，嬉皮笑脸：“同桌，你怎么老看我？我知道自己帅，再看要收费的！” 柳昭阳不甘示弱：“……你也可以看我，不吃亏。” 桑寒乐了，显然没想到柳昭阳会这么回答，莫非这高冷学神是个闷骚？ 于是桑寒干脆闭上眼睛：“那我不看你你就得欠我的，一会请我喝奶茶。” “好。”柳昭阳答应。 桑寒想了想，又继续说：“不过同桌，你刚刚为什么老是盯着我的腿，好看吗？你要不要把玩一下？” 桑寒一边说着，一边还拿腿轻轻蹭蹭柳昭阳的小腿，有些得意地笑着。 柳昭阳触电一样把腿往后收了一下。 前排两个小姐姐不敢吱声，这是我不花钱就能听的东西吗？ 柳昭阳沉默着伸出手，覆到桑寒白花花的大腿上，眼神略带挑衅地回望过去。 桑寒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得一激灵，拍拍柳昭阳的手，把自己的腿解救出来。 随后很不服气对柳昭阳的排扣裤下手，“咔咔”拽开两枚扣子，被柳昭阳一把攥住手腕。 柳昭阳首先认输：“停，看电影。” 桑寒大获全胜坐回去，端起可乐杯子又是一大口，心满意足靠在椅背上。 柳昭阳真的很想拿手机给得意的小狮子来一张照片，但是肯定会被小狮子发现。 况且这种行为像极了变态痴汉。 “同桌？放个水你去吗？”桑寒小声问。 这种成群结队上厕所的事应该只有小姑娘才会做吧，柳昭阳想。 “去。”柳昭阳说。 一路上，桑寒居然还心情颇好哼着歌。 听不出来是什么歌，但好听就是了。 柳昭阳木着一张脸，告诉自己接下来的事情不听不看不想。 小狮子在自己面前毫无防备脱下裤子。 柳昭阳：绷住。 小狮子结束了，把自己收拾好。 柳昭阳：绷住了。 小狮子撞了柳昭阳一下，对他吹口哨，意味深长笑：“同桌，你鸟不错。” 柳昭阳：绷不住了。 柳昭阳一脸冷漠看着他，耳尖的薄红却透露出他的害羞。 桑寒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笑开，得寸进尺：“你以后女朋友一定很□□。” 柳昭阳忍无可忍：“闭嘴。” 桑寒可不答应，能让他闭嘴的只有他亲爱的班主任。 他轻轻锤了下柳昭阳的肩膀：“别啊同桌，我这可是夸你啊！” 柳昭阳用一种十分危险的眼神看着他，盯得桑寒心里发毛。 桑寒无奈一摊手，原地转过一百八十度，站定，往门口去：“行吧我闭嘴。” 然后打开门口的水龙头，洗手。 洗手！他刚刚碰我还没洗手！还和我说什么女朋友！ 柳昭阳感觉太阳穴直突突，重重叹了口气，跟在桑寒背后回到影厅。 在电影结束前他俩愣是没讲一句话。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为什么是电影结束前呢？ 电影结束的那一刻，所有的灯一并打开，影厅里亮如白昼。 柳昭阳猝不及防地和桑寒炯炯的目光对上，时间就这么静止了。 桑寒：“那个……” 按照柳昭阳的经验来看，敏感的小狮子一定是要说些什么缓和气氛了，但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小狮子来做呢？ 柳昭阳打断他：“抱歉，我刚刚不应该用那种眼神看你，我态度不好。” 桑寒有些意外：“啊？啊……害！我没当回事，就想问问你要不要合影留念一下，然后晚上吃什么？” 柳昭阳：…… 柳昭阳：“吃烤肉吧。” 于是有的柳昭阳心满意足拿到照片，还凑合一顿美妙的晚饭，并且成功地送出一份充当“观看费用”的水果茶。 回到家的柳昭阳打开□□。 【寒影：和小狮子共进晚餐[图片]】 图片内容是一桌子菜。 被数学题逼到痛不欲生的苗羽飞听到特别提示音，福临心至地打开□□空间，颤颤巍巍用她写作业的小手摁下第二个赞。 因为第一个是柳昭阳。 痛苦一天的苗羽飞欣慰的闭上眼，今日份的精神食粮get√，她还能再战一张卷子！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平淡而美好，柳昭阳想，这样的高中生活也不错。 只是有的小狮子的成绩真的令人捉急，不过好在通过他的不懈努力，能够保证桑寒数学连蒙带考拿个五十分。 哦，还有物化生。 这三门也着实令人头疼，不过还是先攻数学吧。 柳昭阳看着书桌下压着的计划表，点点头，随手拿出一本竞赛题开始做。 而他的手边，是三本厚厚的笔记——这是他已经整完一小半的物化生笔记。 物理笔记里还夹了一张高中能用到的所有数学公式的归纳表。 * 九月即将清零。 空气依然很燥热，小气吧啦的学校就像是开不起空调一样，连空调的总闸都拉了。 桑寒拉开衣服领口的拉链，用右手撑着领口，左手摇着一本英语听写本给自己扇风。 白皙的皮肤在锁骨处凹陷。 桑寒真的有些很瘦，要多吃点。 柳昭阳默默看着他，还是忍不住帮他把拉链拉上。 桑寒“啧”了一声，停下手上扇风的动作，又把拉链拉下来。 柳昭阳再次动手拉上拉链。 桑寒拉开。 柳昭阳拉上。 拉开。 拉上。 桑寒把本子往桌上一拍，有些崩溃：“我不拉了行不行？我要热裂开了！” “心静自然凉。” “凉了才心静！”桑寒再一次就这个观点进行反驳，并将自己的观点坚持到底。 “我不管了我要去小卖铺炫一支冰棍回来，你要什么我帮你带。” 桑寒把有些汗湿的刘海往上一撩，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点都不危险的发际线，从书包的不知道哪个兜里摸出饭卡。 桑寒双手一撑桌子站起来就要绕过柳昭阳出去。 “不行。”柳昭阳坐在位置上稳如泰山，甚至还往后退一点，严严实实挡住桑寒的路。 柳昭阳严肃道：“你今天已经吃了两支了。” “别啊同桌，这么热的天，我堂堂十八男高青壮年小伙，多吃俩冰棍还能给我吃出毛病不成？” 桑寒热得发燥，不耐烦地拍拍柳昭阳的背：“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见柳昭阳实在是不为所动，桑寒只得曲线救国。 “兄弟让下谢谢。”桑寒对着前桌两个听热闹听得起劲却不敢回头的兄弟说。 坐外桌的那个兄弟叫林天乐，回过头和桑寒对上眼神。 两个人不知道眼神交流了什么，又或者交流失败。 内桌的魏成宇忙不送推着林天乐起来，嘴里喊道：“快让快让没听到吗？” 见二人利索让开，桑寒满意点头，刚撩上去的刘海垂了一缕下来，但他毫不在意。 他用力一撑桌子，直接侧身跳过去，完美落地：“同桌一会见！” 然后就跑没影了。 柳昭阳：“……” 柳昭阳沉默看黑板上挂着的钟，还有六分钟上课，应该来得及。 两分钟后。 嘭！ 班级后门被人用力推开，发出一声巨响，全班对后门的方向行注目礼。 桑寒逆着光走进来，手上还拎着个红色塑料袋。 众人收回目光。 塑料袋上附着一层薄薄的水汽，看起来就很清凉。 桑寒坐到位置上，这次柳昭阳没有拦着他。 然而桑寒从塑料袋里拿出来的却不是冰棍，而是冰绿豆汤。 啪！ 一声轻响，管子被桑寒戳进了冰绿豆汤。 桑寒把这杯冰绿豆汤轻轻推到柳昭阳桌子上：“没买冰棍，大热天的，解解暑。” 柳昭阳心情放松一些：“谢谢。” “客气了。” 桑寒随意一摆手，又从袋子里摸出两只吸管和两杯绿豆汤，拍拍魏成宇的肩，递过去。 “谢谢二位给我让路。” 魏成宇很震惊，愣愣接过冰绿豆汤，分给同桌一杯。 “谢谢。”魏成宇说。 “嗯。” 桑寒随口一应，从袋子里取出最后一杯绿豆汤，插上吸管，猛吸一大口。 然后舒服闭眼，长叹出一口气。 睁开眼，把塑料袋折好塞到抽屉里当备用垃圾袋。 此时的柳昭阳发现冰绿豆汤居然不是自己独有，心情也没刚才那么美妙。 但是桑寒哪能注意到这个呢？他轻轻戳了戳自己的同桌，小声问：“同桌，他俩叫啥？” 柳昭阳：“……” 柳昭阳：“里面的是魏成宇，体委。外面的是林天乐，生物课代表。” “哇这你都记得你真棒。”桑寒衷心感叹。 柳昭阳：…… 谢谢，但为什么语气这么像嘲讽？ 突然间，柳昭阳像是想起来什么，装作不经意：“你什么时候生日？” “一月二十一，正好今年春节前一天，你什么时候？”桑寒随口答道，然后问。 “十月三号。” “噗……要礼物直说啊，还有八天你让我准备准备。” 桑寒直接笑出声，他说怎么好好问起这个呢？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桑寒问。 “后天月考好好考。”柳昭阳答。 桑寒：…… 桑寒：“我尽量？” 这就有点麻烦了。 桑寒一下子萎靡下来，让柳昭阳感到莫名其妙。 “唉。” 桑寒叹息，三两口把一杯冰绿豆汤喝完，捏扁本就不硬的杯子，丢到每组配备的垃圾桶里。 第8章 第 8 章 月考这种东西转瞬即逝。 考完当晚，柳昭阳对桑寒发动技能“学神的注视”。 桑寒不动声色移开目光，生怕和柳昭阳对视上。 桑寒：……害怕极了。 天地良心，上高中之后桑寒就没有这么怂过。 不，他以前也没有这么怂过。 看着同桌那张俊脸和眼神里饱含着的期待的眼神，桑寒当时就想请假回家避一避。 不为什么，心虚。 晚自习中间那节下课，桑寒溜溜达达地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看到柳昭阳手里拿着一张疑似数学答题卡的纸，一言不发。 再一看柳昭阳桌子上已经有张答题卡了，那么，他手上那张是谁的呢？ 还能是谁的呢！是我的啊！桑寒在心里哀嚎。 桑寒当时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坐到自己位置上，拽了拽自己的答题卡。 没拽动。 好奇怪，再拽一次？ 柳昭阳冷冷瞥桑寒一眼。 桑寒愣住。 “啪”的一声，答题卡被拍在桌子上。 “那个，我可以解释……”桑寒反应过来，慌忙道。 解释……解释什么？ 这他不管反正能解释。 “为什么交白卷？”柳昭阳冷声问道。 “我……”桑寒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这个他不是不会解释，是不能解释，解释起来也很麻烦。 “好玩吗？” “什么？”桑寒不明白。 “耍我，好玩吗？” 柳昭阳咬重“耍我”两个字，整个人气压都很低。 桑寒不敢吱声。 柳昭阳用笔勾了几个题号，把笔重重往桌子上一搁。 声音大得林天乐都回过头。 这个情况是不是不大对？到底谁是校霸？ 柳昭阳冷冷扫他一眼，吓得林天乐赶忙转回去。 柳昭阳收回目光，说：“这几题你会，为什么不写？交白卷好玩吗？” “还是说，你根本就在骗我，浪费我的时间，也不想学？” 有的人为了几本笔记连续熬夜，有的小狮子却把考试当儿戏，也没把周末辅导和手写卷子放在眼里。 劳动成果和付出不被重视，换任何人都会生气。 桑寒低着头，声音低低的，半天才开口：“我……不能写……” “为什么不能写？”柳昭阳追问。 “……”桑寒低着头，乖乖挨训，“我说是怕拉低班级均分，你信吗？” “你的均分不计入班级均分。” “就是……不能写。” “你考试去了？” “去了。” “那你在考场上干嘛？睡觉？” “……嗯。” “你考试前一晚干什么了？” “打……打游戏？”桑寒不知死活小心翼翼开口。 柳昭阳：…… 柳昭阳：气的无话可说。 桑寒还想说什么，柳昭阳：“够了，不想学的话，你自便吧。” 桑寒抿唇，缩在位置上，难得安静。 柳昭阳沉浸在竞赛题里。 生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柳昭阳想借此逼一逼他的小狮子。 看到小狮子委委屈屈他心都化了好吗，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前几天他收到了个莫名其妙的短信，短信发件人自称是桑寒的父亲桑景行，扰得他心神不宁。 他可以隐隐猜到桑寒家里情况可能不太正常，父子关系估计也有很大问题。 毕竟没有哪个正常的父亲会让孩子的朋友远离自己的孩子，还给自己的孩子泼脏水。 柳昭阳清晰记得刚开学那会，桑寒针对恋爱说了一堆没头没尾的话，很可能是在影射家庭情况，不出意外，他母亲的状况可能不太乐观。 桑寒明明也和他关系更近一层，却总给他一种马上就会随风消逝的脆弱感，让他不得不担心。 他想知道桑寒的想法和具体情况，也很想帮他，但是他不好直接提起。 正巧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激一激桑寒，成绩对于学生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 柳昭阳在赌，赌自己在桑寒心里的位置。 毕竟他可是桑寒盖章的兄弟，目前来看唯一的朋友。 这是国庆前最后一次晚自习，桑寒一直在盯着空白试卷发呆。 他偷看自己的同桌好几眼，却总被漠视，这让他心里直打鼓。 可是他应该怎么开口？ 一向多话的桑寒难得语塞，沉默直至晚自习结束。 柳昭阳听着放学铃声，开始收拾书包，余光不动声色观察桑寒。 很好，桑寒欲言又止，有戏。 动作无限放慢，五本书收了整整有三分钟。 柳昭阳耐心告罄，终于扭过头看桑寒。 谁知桑寒直接低下头，不肯与他对视。 气不打一处来，柳昭阳拉上书包拉链，从位置上起身。 “同桌。”桑寒喊。 同桌顿住身形，高冷转身，面无表情，高深莫测。 桑寒心凉了半截，势子弱下一半：“……我们还是朋友吗？” 连兄弟都不敢妄求。 林天乐和魏成宇坐在前面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引起校霸注意丢了小命。 可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们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相同的讯号，面面相觑，同时点头。 传言误人啊！这哪里像是凶神恶煞的混混！ 柳昭阳心尖刺痛一下，还是狠心转身离开，连一丝留恋都没有。 桑寒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哦，不是朋友了呀。 班级里的人走得差不多，桑寒这才慢腾腾收拾书包。 空白的答题卡被他捡起来，和试卷在一起整齐折好，之后乱七八糟塞进包里。 桑寒背上包，一个人走出校门。 没有拿到家里人的签名，住校生国庆期间不能留宿学校。 可桑寒也不想回家。 那他可以去哪里呢？ * 柳昭阳回到家中，看着即将做完的笔记愣神。 他在问自己，还要继续做这份礼物吗？ 有始有终吧。 柳昭阳把竞赛题搁到一边，先紧着收尾阶段的知识点汇总。 沉浸式做笔记整理是一件很耗时的事情，国庆假期不过区区五天，等柳昭阳边做竞赛题边整理完笔记，已然是2号晚上十一点多。 柳昭阳活动下发酸的手指，伸了个懒腰，抓起许久没看过的手机。 没有。 小狮子没有来找他。 快到0点了，他能等到桑寒吗。 柳昭阳拧着眉，反省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他点开桑寒的对话框，开始输入，又全都删掉。 陌生人的短信被他翻出来，又关上。 唉。 柳昭阳叹息。 再等一天吧。 明天结束小狮子还不自投罗网，他就要送上门去。 另一边的桑寒，看着对话框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出现又消失。 他没敢打字，怕暴露自己正在看对话框。 柳昭阳要说什么呢？ 桑寒不知道。 耐心等到11:59，桑寒开始敲字。 【桑寒】：生日快乐 又删掉。 他摩擦着手中的礼物盒，闭上眼，趴在桌子上强迫自己睡觉。 明天再说吧。 柳昭阳的生日总是在家中和父母一起过。 生日蛋糕上插着蜡烛，数字是18。 他今天成年了。 柳父送上一本书《语言的艺术》，柳昭阳的母亲柳雁则奉上一封手写信，恭喜儿子成人。 柳昭阳正在分蛋糕。 嗡嗡。 手机振动。 来电显示小狮子。 柳昭阳放下刀，拿着手机走向阳台，默数十秒，接通。 “同桌……你可以出来下吗？” 柳昭阳静静听着，没有回答。 他在等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理我吗……没事，我本来就不招人喜欢……” “假期结束我就去找老刘，把我们调开，好吗？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柳昭阳再度皱眉。 这发展不对。 “你说句话，好不好？” “位置。”柳昭阳说。 桑寒愣了会，报了一个模糊的位置。 “……我会等你的。” “还有，生日快乐。” “谢谢。”柳昭阳说。 嘟—— 小狮子挂断电话，心乱如麻。 柳昭阳保持神色自然，走回客厅，拿起刀继续分蛋糕。 可柳雁怎么会看不出柳昭阳现在的紧张。 但她也只是看着，没有点破。 蛋糕不大，只有六寸。 柳昭阳切了四块，留了一块。 这一块被他翻出小盒子装好。 柳雁笑：“怎么，这一块要送人啊？以前你可是放在冰箱里晚上加餐的。” “嗯，要送人。”柳昭阳大方承认。 “……男孩子吗？”柳雁迟疑。 柳昭阳点头：“对。” 他知道柳雁在说什么。 “但我会尊重他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样的看法，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但是我们有矛盾，”柳昭阳声音一顿，“我想去找他和好。” 柳雁自始至终都是知道柳昭阳性取向的，也没什么不能接受：“你惹人家了？” “嗯，是我脾气坏，”柳昭阳说，“他很好。” “我迟点回来。” * 柳昭阳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桑寒奶茶店里坐着玩手机。 手机里在玩俄罗斯方块。 “要输了。”柳昭阳说。 “哇啊！” 桑寒吓了一大跳，差点一屁股从凳子上掉下来。 game over。 桑寒关掉游戏，低着头：“你来了啊……同桌。” “叫我来做什么？”柳昭阳问。 手里的蛋糕背在身后，没有让桑寒看见。 桑寒长长叹口气，从书包里掏出月考试卷，又摸出一支笔。 “我要给你一个奇迹，同桌。” 第9章 第 9 章 柳昭阳真觉得自己疯了魔了，要看桑寒用一支笔一张卷子创造奇迹。 怎么样？证明他真的有听自己教的知识点吗。 柳昭阳在桑寒身边坐下，这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不过，小狮子愿意挽留他，说明他的位置的确足够重要。 柳昭阳静静看着。 桑寒的字很好看，飘逸潇洒，不像是一个学渣应该拥有的字体。 没有说所有学霸字都好看的意思，也没有说所有学渣字都丑的意思。 只是这看着，柳昭阳的眉又开始拧在一起。 桑寒这哪是证明自己有在听他讲过的知识点啊。 他这是都会啊！ “你……”柳昭阳眯眼，“现在是换了种套路来骗我？” 桑寒欲哭无泪：“同桌，你不为我的突飞猛进感到惊喜吗？” “挺惊吓的。”柳昭阳面无表情实话实说。 桑寒不敢吱声，闷头继续写，卷子上打了很多草稿。 柳昭阳没有去打扰，直到桑寒实在解不出大题，才开口：“你现在什么水平？” “啊，溪源下游吧，考211够呛。” 桑寒偏过头去：“我实在学不会了，脑子有限。” “我白天睡觉晚上学，唉我实在没办法了……不说这个没用的。” “同桌，”桑寒认真看着柳昭阳，“我真的很认真把你当朋友，我不想骗你，所以你帮我一起守着这个秘密，好不好？” “你应该接到他的短信了吧，还是老样子。” 桑寒抓过奶茶，猛吸一大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更相信我，同桌？” 金色的卷发没有好好打理，四处炸着。 或许是怕听到不想听到的答案，桑寒把话岔开：“……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和你道个歉。” “我很抱歉，同桌，是我骗了你。” “还有……” 桑寒从书包里摸出一个黑色盒子，放在桌上，推给柳昭阳。 “生日快乐……送你的成人礼。” 柳昭阳没有推脱，接过盒子，当着当事人的面直接打开。 是一块表。 没见过的牌子。 “挺贵吧？”柳昭阳问。 桑寒咬着下唇：“……啊，是有点，五千多，我省了一个月呢。” 一个月。 柳昭阳记得自己认识桑寒也才堪堪一个月。 良心狠狠谴责柳昭阳，他垂下眼，觉得自己这样逼迫桑寒实在是太过。 为什么他不直接问呢？ 柳昭阳暗自懊恼，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是最近写基础知识点太多写钝了。 “你要收下！” 看到柳昭阳的表现并不积极，桑寒急忙道，“不准还给我，给你你就收着，做我的兄弟就应该用我能提供的最好的。” “你还生气吗？”桑寒小心翼翼问。 柳昭阳摇头：“不生气。” “吃蛋糕吧，给你留的。” “啊，好哦同桌。” 桑寒乖乖接过小盒子，直接打开。 不是从蛋糕店买来的，倒像是自己在家切开带来的。 桑寒喜欢这种，有一种设身处地参与分蛋糕的感觉。 小狮子低着头吃蛋糕。 金色的毛毛没有扎起来，不时往下滑着。 桑寒下意识用手去扒拉，把毛毛别到耳后。 手感看起来很好，柳昭阳想。 或许是他的目光过于灼灼，小狮子陡然抬头，眯眼看他：“看我干什么呀，给我就是我的，再看付费了。” 柳昭阳不语，盯着他看上一会，拿出手机。 嗡。 桑寒手机振动。 桑寒从裤兜掏出手机，点开最新消息。 【寒影】向您转账88.88。 桑寒：？ 用眼神表达疑惑。 随即笑开：“同桌你真好玩。” “唉还得是我教得好，你看你现在已经会接我的梗了真不错，相信有朝一日你也可以和我一样善于表达。” “你继续吃，吃完我给你讲题。”柳昭阳躲避桑寒的视线，把试卷拿起来。 桑寒细嚼慢咽起来。 柳昭阳：…… 都行。 巴掌大的蛋糕就算被细细品尝，也拖延不了多久时间。 小狮子被柳昭阳报复性揉一把鬃毛，按着脑袋学习。 “这个可以用放缩，我给你讲几种比较常见的……” “我去新概念啊。” “老刘上课有说。” “哦哦好吧，没办法同桌，我实在太困了白天，他说话又催眠，这事真不能赖我，晚上学习我一般都战略性放弃这种题。” “既然你说211够呛，那至少考个211。” “啊……嗯。” 一张卷子很快就被柳昭阳讲完。 数学这东西谁说都容易让人困，柳昭阳也不例外。 但是这个是桑寒好不容易哄回来的同桌，他不敢不听，硬撑着眼皮打架。 “你累了，要陪你回家吗？”柳昭阳问。 桑寒语言系统卡壳，抬起眼看柳昭阳，支支吾吾：“……就，不了吧。” 有问题。 柳昭阳问：“你现在住在哪里。” 桑寒抿唇不说话。 他把头扭向街道：“就住家里啊。” “桑寒。”柳昭阳点名。 桑寒把头又低了低，梗着脖子，眼神躲闪。 柳昭阳：“我是你的兄弟，桑寒，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哦。” 桑寒应了一声。 柳昭阳在等待桑寒组织语言。 “我住对面黑网吧，开了个过夜包厢。” 桑寒实在有点惧怕这样的柳昭阳，哪怕知道柳昭阳的确不会害自己，于是闭着眼直接把心路历程倒出来。 “我不想回家，也拿不到留校签字，成年了但身份证在家里，就只能这样了。” “那你和我回家。”柳昭阳说。 桑寒不敢相信：“啊？” 柳昭阳重复：“和我回家。” “黑网吧不安全。” “那会不会太打扰你们了？” 桑寒不知所措：“我妈妈还在的时候和我说过，去别人家拜访还要带礼物，你爸爸妈妈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我直接去借宿是不是太冒犯了？她说和人社交要循序渐进的，不能太得寸进尺，我这都快爬到你脸上了。” 这话一说出来，桑寒自己都愣住了。 嘴怎么这么诚实。 妈妈还在的时候。 柳昭阳假装没有听见：“不用，人来就行，我家里人知道你。” 谁知桑寒瞳孔地震。 桑寒：“那完了同桌，我不会被赶出去吧，我声名狼藉的别连累你，你家里人回头该说你跟我后边学坏要你和我断绝关系了，而且这事要是被桑景行知道可能要找你家长麻烦。” “家里人在税务局上班。” 桑寒豁然开朗：“那没事了同桌，我们出发吧，爱你。” 他墨绿色的眼睛亮闪闪的，咧嘴笑用双手在心口处比心推向柳昭阳。 * 桑寒第一次去别人加借宿。 站在大门门口，他缩到柳昭阳后面，揪着他的衣服：“我有点害怕同桌，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是不学无术的染发黄毛啊？你看我还带美瞳眼睛绿绿的一看就不像好人。” 柳昭阳：…… 那个自诩校园男神的桑寒去哪了，谁给他号顶了？ 不给桑寒反应时间，柳昭阳识别指纹直接开门。 他学着之前桑寒握他手腕的样子，拉住桑寒的手腕，把人扯进门里。 “昭阳回来啦，你那个蛋糕给你放冰箱里了。” 柳雁听到声响，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一个金毛，表情一怔。 柳雁温柔笑：“你好啊同学。” “啊，阿姨好！初次见面，我是桑寒，是昭阳的同桌。” 被点名的桑寒被迫从柳昭阳身后站出来，强迫自己镇定，嘴里已经吱哇乱叫解释起来：“我是混血儿，头发和眼睛是天生的，不是什么街边小混混。” “阿姨看得出来，你的五官特征还挺明显的。” 柳雁觉得桑寒很有趣，她能感觉出他是个很纯粹的孩子，不怪柳昭阳喜欢。 柳雁使唤柳昭阳：“去给你房间收收，别吓着客人。” “小寒你委屈一下和昭阳住一间吧，阿姨家没有空房间了。” “不委屈不委屈！谢谢阿姨愿意收留我！”桑寒猛猛摇头。 桑寒舔着嘴唇，像是误入他人领地惴惴不安的幼狮。 柳昭阳看出桑寒的窘迫，开口：“妈，我先带他回房间了。” “唉，行，你别欺负小寒啊。” “不会的。” 柳昭阳抓起桑寒的手腕，走进自己的房间。 柳雁盯着柳昭阳的背影，撇嘴，回到房间，对上被关在房间不给出来的柳父的视线。 柳父控诉：“我又不吓人。” “我知道啊，但是人多了给他压力会很大，”柳雁理直气壮，又叹口气，“挺可爱的那小孩，昭阳说他家里条件比较复杂，可不得复杂吗，孩子多瘦啊，看着一点肉没有。” “你一会出去买菜，晚上给孩子们做点好吃的。” “好嘞，媳妇儿。”柳父连连称是。 另一边，柳昭阳房间。 桑寒刚一踏进房间，柳昭阳就关上门，似乎生怕他跑路。 陌生的生活磁场干扰着桑寒，让他感觉自己被柳昭阳的气息包裹住，十分不自在。 柳雁让柳昭阳收拾房间不是没道理，桌子上散着纸笔、本子和试卷，椅子靠背上落着校服外套，夏凉被也没叠，乱七八糟放在那。 “坐凉席上就好，我没有洁癖。”柳昭阳说。 “手机给我，我给你输WiFi密码。” “哦哦，密码六个0。” 桑寒拘谨坐在凉席上，十分放心递过手机。 柳昭阳解锁手机，经意间打开桑寒的□□，在聊天框只看到三个联系人。 一个是表白墙，消息停留在两年前，是好友通过验证。 一个是他，聊天终止在国庆前。 还有一个不认识的账号，头像是小树，备注“妈妈”。 聊天终止在四年前。 前七章半是四年前写的，现在才捡起来完结，可能和现在比起来文风变化有点大，感觉有点找不到高中的感觉，唉 大纲很简单，故事不复杂，文章也不会很长，只是想不留遗憾，遂填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 9 章 第10章 第 10 章 小狮子的社交圈真的很干净，干净到几乎没有人。 “好了。” 柳昭阳把手机递回去。 桑寒接过手机，只觉得空气尴尬得紧。 真奇怪，不都是男生吗？ “那个，同桌，咱们现在干什么去啊？阿姨说蛋糕在冰箱里，你还没吃吗？你不会是空着肚子来找我的吧？我的天这可不行，要不你现在去吃东西。”桑寒说。 柳昭阳本来没感觉，听桑寒这么一说，饥饿感陡然就冒了出来。 柳昭阳：“你可以在我桌子上学习，我去吃蛋糕。” “哦哦哦好。”桑寒比了个“ok”，扒拉自己的书包。 他背对柳昭阳，一直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才松懈下来。 桑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慌张，他总觉得哪里不大对。 但没什么是比做不出题更不对的，桑寒拿出柳昭阳给他讲过的试卷，继续理解。 门外的柳昭阳打开冰箱拿出蛋糕，柳雁鬼魅一样飘到他身后：“昭阳，你……” “我不会冲动。”柳昭阳神态自若。 “哦，行。”柳雁飘走。 柳昭阳坐在餐厅，手拿小叉子吃蛋糕，左手却在刷手机，更新今日份小狮子日记。 【寒影：把小狮子带回家了】 【喵喵喵】：啊啊啊啊啊大大你支棱起来了！ 苗羽飞冲在吃瓜第一线。 现在知道柳昭阳马甲之后更是肆无忌惮舞到正主面前。 柳昭阳纡尊降贵回复 【寒影】：什么都没有，只是借宿 【喵喵喵】：唉，没用的东西 从小到大成绩一直出类拔萃，长相又突出的柳昭阳什么时候得到过这种恶评。 好在他情绪非常稳定。 【寒影】：拉黑了。 【喵喵喵】：我错了！！！ 苗羽飞差点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不敢再造次。 柳昭阳吃完蛋糕，丢掉一次性餐盘和叉子，换鞋出门。 五分钟后拎着一兜子零食回来。 小狮子会喜欢吃的吧，他下课总是往校内小卖铺跑。 咚咚咚。 柳昭阳敲响自己的房门。 桑寒吓一激灵：“进！” 而后发觉不对劲。 “同桌这不是你房间吗？你进来怎么还敲门啊？搞得我和鸠占鹊巢一样。” 桑寒从椅子上转过来，在看到柳昭阳手上拎着的东西后笑开：“哇，来加餐了呀好同桌。” “嗯。” 柳昭阳取出一罐可乐，放到书桌上：“来聊聊吧。” “要……聊什么？” 桑寒敛下笑容。 柳昭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打开手机，调出短信页面，推到桑寒面前。 【同学你好，我是桑寒的父亲。贸然打扰实在不礼貌，还请见谅，只是有些话，我不仅作为一个父亲，也是对这个社会负责，必须要说。】 【我想请你远离桑寒，他小时候精神上受过刺激，有时候情绪会很不稳定，会产生一定攻击倾向。说来惭愧，之前也是我疏于管理，才会让他年纪轻轻就去警局接受过教育。】 【你是好孩子，应该明白叔叔在说什么，桑寒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为了同学你的人身安全着想，请和他保持距离，祝学习进步。】 “桑寒，我想知道，你父亲这是什么意思。”柳昭阳郑重其事。 桑寒低头看短信，一言不发。 半晌，他猛地抬头，眼眶红着，咬牙切齿：“贱人。” 柳昭阳：…… 还以为小狮子要哭了，原来眼睛是气红的。 “嗯，他是贱人，”柳昭阳顺着桑寒的话，“可以和我说说吗？为什么要隐瞒成绩？他到底要做什么？” “桑寒，你可以相信我，我用我的成绩发誓，我绝对不会害你，也会为你保密这一切，更不会不相信你。” “我不会讨厌你，我站在你这边，桑寒，我只相信我的眼睛，你不是他口中的这种人。” 柳昭阳今天说的话比过去一个星期都多。 桑寒怔愣着。 年级第一用成绩发誓吗，那的确很有说服力。 “你好讨厌啊，同桌。” 桑寒吸了下鼻子，把头扭到一边：“尽说这种让人没法做表情管理的话，传出去我这校园男神还怎么当啊。” 十八岁的少年情绪最是不受控制，桑寒更是早早披上盔甲，却像刺猬一样对柳昭阳翻肚皮。 他自暴自弃，闭上眼：“那我真的要说了哦。” 柳昭阳松了口气，却又提起一口气。 桑寒张张口，又闭上嘴，垂下眼，似乎在组织语言。 “这事儿吧，要从我父母爱情那会说起了。” 桑景行是个成绩好的穷学生，被学校里推荐去国外学习，在那里遇上桑寒的母亲娜莎. 戴瑞利。 娜莎家财力雄厚，于是桑景行凭着一副好皮囊追求娜莎，最终修成正果，带着娜莎回国，在娜莎家的资助下创业，才有了现在的桑宇。 桑寒一开始长在爱里，可娜莎的身体却越来越差，桑景行也在外找了情人。 娜莎术后后遗症很大，尚在住院时，桑景行携情人去住院部袒露恋情，娜莎气急攻心引发急症，二人袖手旁观，最终活生生死在病床上。 还在上初中的桑寒骤然被叫走去参加母亲的葬礼，懵懂着记住情人恶毒的脸和桑景行的虚情假意的悲伤。 可桑寒毕竟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这有问题，当夜，去厨房摸了一把菜刀站在桑景行床头。 这一刀没能砍死桑景行，桑寒尚且年幼，被桑景行夺过菜刀制服。 之后的内容，连桑寒都记不太清了。 桑景行为桑寒办了休学，对他进行时长一年的精神管控和身体上的打骂，开具精神问题证明，试图洗脑桑寒，就像当初哄骗娜莎与他恋爱一样。 他扮演深情寡夫，要求桑寒在老戴瑞利面前卖乖为他做证明，并控制桑寒的社交，尤其防范他单独联系上老戴瑞利。 甚至于桑寒的手机也被安装了监视程序，会直接反馈信息给桑景行，由此桑景行才能轻而易举知道他正在和柳昭阳社交。 桑景行还需要娜莎家的扶持，一旦戴瑞利家撤资，海外产业链断供，他的桑宇集团会受重创。 而桑寒一直惦记着母亲的死，浑浑噩噩在洗脑中保持一丝清醒，假装屈从，接受从成绩开始到人格上的羞辱，蛰伏着想办法联系上爷爷老戴瑞利独立出去。 “他会发现我失控，同桌。” 桑寒垂着脑袋：“我想上学，我想堂堂正正高考，妈妈没有笨小孩。” “你现在的进度到哪了？”柳昭阳抓住关键。 桑寒知道柳昭阳在说什么：“我联系上爷爷了，但他最近有个项目在忙，还得过段时间。” “我没事的同桌，我很快就要解脱了。” “你……怎么联系的？”柳昭阳皱眉。 毕竟桑寒的手机被监管，他一定是通过别的方式绕开了。 “用正规合理的购买方式套现，桑景行不会发现，买了二手机和黑电话卡，花了很长时间去取信爷爷。” “总之我要熬过来了同桌，就是我的名声坏坏的，所以我在考虑要不要跟我外公出国，在哪高考不是考试，我只是想和妈妈证明自己。” “你很聪明。”柳昭阳真心夸赞。 桑寒谦虚摇头，随意摆手：“和你比差多了同桌，你懂很多我不会的知识点，脑子转得也快。” “不过上帝总会为我的天赋加点加在别的地方，比如我运动神经挺好的，长得也好看，尤其是不像桑景行。” “嗨呀给我说渴了都。” 桑寒轻咳一声，觉得这样交心交底的话让他很不自在，手头总想做点什么。 噗。 可乐易拉罐被打开，闷在里头的二氧化碳气体携带泡沫溅出。 桑寒拿起来猛灌自己一口。 他下结论：“同桌，我真的不是有意想骗你。” 柳昭阳点头：“我知道了。” 他起身走到桑寒身边，在桌子上抽出几本笔记，意有所指：“给你做的，比较基础，但你可能用不上了。” “用得上用得上！” 桑寒忙不送抢过那四本笔记，揣到书包里捂好：“给我了就是我的，有没有用我说了算！” 桑寒彻底放松下来，金灿灿笑着：“能认识你真好，同桌，你不怕我还相信我，你是第一个听我说这些的人。” “所以我真的很抱歉，但这些都怪桑景行，都是他影响我们兄弟情深，我道过三次歉了你可千万不能生气了，真生气了就和我一起扎桑景行的小人，诅咒他出门被香蕉皮滑倒被鸟屎砸脑袋车被三轮剐蹭轮胎扎钉子！” 一长串话炮弹一样滚出来，炸得柳昭阳脑瓜子嗡鸣。 柳昭阳：“好，我和你一起扎小人。” 他认真注视桑寒的脸：“有考虑过改变你的风评吗？” “考虑过啊，可是他们都不信，唉我和你说不知道是谁上表白墙打听了我一嘴，评论区骂得可难听了，三人成虎的事情咱们两张嘴可不好使。”桑寒深表遗憾。 “他们并不了解你，要从接触班级同学开始吗？试着加入集体活动吧，桑寒。” 柳昭阳终于忍不住，上手扒拉桑寒的头发：“刘老师和我说，你是个好孩子，让我多照顾你。” 桑寒不可置信睁大眼睛：“真的吗？真的是真的吗？他真这么说我？” “啊啊啊我就知道我没白疼老刘！唉不过你盯着一张面瘫脸让我去参与集体生活我总感觉好违和同桌，要不你也多笑笑吧，别白瞎了这张脸。” “语文老师和英语老师也喜欢你，”柳昭阳跳过针对自己的话题，“试试看吧，桑寒。” “好！”桑寒笑，“我真是太喜欢你了同桌！” “唉你说你这小嘴咋这么甜，尽往我心坎里头说话。” 桑寒的语文好，因为娜莎喜欢中华文化；桑寒的英语简要回答，因为算半个母语。 这两门分数突出并不会引起桑景行注意，毕竟只是小蚂蚁的反抗，如何比得上他巨人的一脚。 桑寒说他喜欢他。 柳昭阳的心漏跳一拍，又冷静下来，而后连冷汗都快要冒出来。 一句话忽然杀出他的脑海。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小狮子说……他要出国，对吧？ 第11章 第 11 章 “你出国的话，还会回来吗？”柳昭阳问。 桑寒歪头：“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啊同桌，我爷爷家老有钱了，带你一个绝对没问题。” “不过如果爷爷能搞垮桑景行的话，我或许会留在国内。” “我妈妈很喜欢这里，同桌。” 柳昭阳点头记下，打算等送走桑寒后，找父母问问看能不能查桑宇的税。 “今天我生日，不想学习，要去看电影吗？”柳昭阳问。 他取出桑寒送的表，扣在腕上：“我会回礼的。” 桑寒无所谓这个：“不回也行，这几本笔记就当提前送我的生日礼物了，我更喜欢这种礼物。” “咱们看啥啊？” 柳昭阳不置可否。 他暂时回不起这么贵的礼物，但他写同人文稿的收费，可是k80啊。 算起来离桑寒的生日还有三个月，完全来得及。 “嗯。”柳昭阳轻声应下。 “去了再说。” * 柳昭阳和桑寒结伴看了场科幻片，回到家中已是七点，柳父做了一大桌子菜。 “小寒和昭阳回来啦，洗手吃饭，叔叔他今天给我们漏好一手呢。” 听到玄关处传来声响，柳雁窜出来招呼他们。 “哇！这么好！”桑寒发自内心感叹，“那我高低得尝尝！” “叔叔你需要我吃完赋诗一首夸夸你吗？” 柳父也是个随和的性子，催着柳昭阳给客人盛饭，说：“没事儿啊小寒，多吃点就行。” “你瞅你这孩子瘦的，还没昭阳结实，他就能吃。” 带着两碗饭从厨房走出来且能吃的柳昭阳：…… 实际上能吃不少的桑寒站着傻乐：“嗨呀没有的事啊叔，其实我可能吃了，体质问题，倒是我觉得同桌他不太能吃。” “嚯，那你俩这一顿可得好好比比。”柳父打趣，还向柳雁传递眼神。 怎么样？他就说他不吓人吧？ 柳雁就当没看见，白柳父一眼。 “好嘞！” 桑寒喜欢这种家庭氛围，笑嘻嘻答应，从柳昭阳手里端过碗：“辛苦寿星啦~好体贴给我盛这么多，这么会照顾人你女朋友未来一定很幸福。” 可是柳昭阳不喜欢女生。 柳昭阳没吭声。 柳父一怔，柳雁反应更快，打了个哈哈：“是啊，昭阳以后的对象一定会幸福的。” “嗯。”柳昭阳应。 敏感如桑寒，他皱眉，用胳膊肘捣柳昭阳，小声问：“我说错什么了吗？怎么气氛这么怪？” “没怎么，错觉吧，”柳昭阳面不改色，“快吃吧，我爸做饭很好吃。” “好嘞！”桑寒点头，端碗上桌。 他此刻无比相信柳昭阳，说什么他都行。 谨记早年妈妈教过的话，要先等主人家动筷子才可以开始吃，桑寒目光灼灼几乎要盯穿柳昭阳。 接收到信号的柳昭阳坐上凳子，直接动筷子：“没那么多讲究，开心最重要。” 说着还给桑寒夹了块红烧肉。 桑寒不好意思挠挠头，十分好意思大快朵颐暴风吸入。 柳父作为今晚大厨十分满意食客的胃口，柳雁只是静静观察两个半大小伙。 饭后，桑寒提溜刚满十八岁的柳昭阳回到房间，开启激情四射的晚间学习。 柳昭阳打开床上桌，把书桌让给桑寒，自己拿着竞赛题偏居一隅。 “昭阳，小寒，别学太晚，记得去洗澡。”柳雁的声音顺着门缝飘进来。 “昭阳你先去帮小寒把水温调好。” “哦。”柳昭阳回应。 他抬眼，却见桑寒盯着他，面色不太自然。 柳昭阳：“怎么了？” 桑寒也不藏着掖着，抿唇舔了一下：“换洗衣服丢洗衣店了，暂时没有换洗衣服。” 咕咚。 柳昭阳咽了口口水，冷静起身，走向自己的衣柜。 他极力压抑嗓音中的干涩：“你穿我的。” “啊，好嘞，谢谢你同桌！话说你用的啥牌子洗衣液啊，老香了，平时上课我就老闻到。” 桑寒从桌子边过来，围在柳昭阳身边。 “那你问我妈。” 柳昭阳面色如常找衣服，拿出一件短袖抖开：“你看看能穿吗。” 桑寒接过短袖，在身上比了一下：“有点大啊同桌，问题不大。” “啧啧啧，也不知道吃啥长的。” 柳昭阳没接茬，拉开衣柜下的抽屉：“内衣给你拿新的，你直接穿走就好。” “啊……”桑寒故作沉思状，“那我还得驯服它变成我的形状，不然难受。” 柳昭阳：…… 真是什么都往外说。 柳昭阳把小小的布料塞给桑寒：“我去调热水。” 桑寒一个人拿着衣服傻乐。 浴室里，柳昭阳正在和淋浴开关斗智斗勇，腹诽这个应该设计成细准焦螺旋。 精密仪器还是不要让粗人来调节比较合适。 两分钟后，他甩甩手臂上的水，回到房间：“去吧。” “好嘞！” 目送雀跃的桑寒，柳昭阳深深盯着他的背影。 小狮子今晚会和他一起睡，还会染上他家沐浴露的味道。 他打开手机，拍了一张浴室门，编辑说说。 【寒影：我的衣服和小狮子[图片]】 远在几公里外无心学习的苗羽飞被特别提示音捕捞走。 【喵喵喵】：嘤 少年的身子骨清瘦却硬朗，毫无防备躺在身边，睡得很沉，无知无觉。 桑寒的睡姿很乖，可柳昭阳却格外希望桑寒不老实一点。 他知道这样占人便宜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可他就是想去触碰桑寒。 偷偷牵个手好了。 柳昭阳摸上桑寒温热的手，轻轻拉住，闭上眼，心跳却十分清晰。 咚，咚，咚。 一个人的慌乱。 * 桑寒安安心心在柳昭阳家住了两天，柳昭阳却无论如何无法克制看他的眼神。 这两日的近距离共处，让他更加心疼这个被压抑却偷偷起舞的灵魂。 10月5日晚上七点，被硬生生扣下来一个晚自习的高三学子，已经怨声载道坐在教室内。 桑寒已经换回自己的衣服，神采奕奕摩拳擦掌准备学习。 柳昭阳只是轻轻嗅着。 桑寒身上散发出来的沐浴露清香，让他时不时会产生一种，他已经把桑寒拐到手的错觉。 刘润踩着上课铃走进班级订正月考数学试卷，一切都回到正轨，闹了矛盾的两人也重归于好。 至少是让林天乐和魏成宇发现二人气氛不像国庆前那班诡异，上晚自习也不会觉得字面意思上的如芒在背。 可是日子长了，林天乐逐渐品出些不对劲来。 “老魏……你觉不觉得……” 魏成宇点头：“是的，我觉得，他俩这也太暧昧了，天天黏在一起。” 林天乐刚刚还想和魏成宇哥俩好大肆夸赞默契的兄弟情，听到这话满脸惊恐。 魏成宇意识到不对劲：“你想表达的是什么？” “你……你不觉得，最近桑寒好像，和班里的人接触越来越多了吗？” “怎么了吗？咱班也没人孤立他啊。”魏成宇并不觉得哪里奇怪。 “问题就在这啊！你想想外边对他的评价，你再看他的表现！这有哪一点是能对得上的吗？”林天乐直接点名。 魏成宇：“这不是好事吗？你少玩点手机吧，多写写题。” 林天乐抓狂。 当事人再次卡点偷渡早餐降落在班级最后一排，林天乐噤声。 下一秒，前门出现人影，刘润来看早读。 “都静一静。”刘润的声音传来。 嘈杂的英语背诵声戛然而止。 “这周四学校要开运动会，一会早读下课，同学们可以去体委那报名，除了具体项目，一个项目最多报两个人。” 刘润把一张纸塞给体委陈苏凯：“今晚晚自习结束前把名单交过来。” 陈苏凯默不作声收下报名表，盯着项目发愁。 她们班的女生倒是有不少体育好的，报项目向来也积极。 可是男生这边…… 天可怜见，作为全年级最卷的一个班，男生多半是压力胖的理科战神形象，还有小部分瘦弱精明相的，体态均匀的也不是没有，只是…… “好了，继续早读。”刘润说。 班里混乱的声音一下盖住刘润的人声。 陈苏凯暂时抛开这件事，决定下课再说。 毕竟他背不完英语的话，会死在天塌下来之前。 柳昭阳耐心等待桑寒猫着腰吃完早饭，开口：“要去吗？你看起来体育很好。” 桑寒没工夫搭理柳昭阳，抄起水杯往嘴里灌。 坏了，忘了打水了。 柳昭阳贴心递过自己的水杯。 桑寒也不客气，抓来就喝，终于把那一口噎人的饼顺下去，对上柳昭阳的眼神。 “先等会同桌，我英语没背！”桑寒着急忙慌翻书包找笔记本。 柳昭阳拿回水杯：“嗯。” 他也没背。 一整个班都在亡命天涯般背英语，无他，实在是英语老师的听写方法太过于刁难人。 凡是她上课说过的单词词组，都将有概率成为听写内容，从来不划重点，且及格线为90分，过不了得去她办公室重开。 距离早读下课还有六分钟，桑寒停下笔，草稿纸上密密麻麻全是辅助他记忆的草稿。 他长舒一口气，终于有心情回复柳昭阳：“你刚刚说了啥？” 柳昭阳很是耐心：“我说你体育看起来很好，要去参加运动会吗？” 第12章 第 12 章 “啊……”桑寒难得卡壳，皱着眉挠头，“我……要去吗？” “你不是自诩集体荣誉感强，翻墙都不能给班级扣分？”柳昭阳问。 桑寒坚决不能打自己的脸，撇嘴稍加思索。 他说：“同桌你今天话真多，哦我没有讽刺你的意思，我就是发自内心感慨。其实我也在琢磨这个问题，首先我很感谢你认可我的运动神经，其次我有点怕，但我相信你懂我意思。” 在一段话里听到重点的柳昭阳：“最近大家没那么怕你了。” “怕我干啥我又不打人也不骂人还不咬人，我情绪多稳定啊。” 桑寒乐，别人对他的态度他当然能感觉出来。 开学那会班里还时不时有对他的议论，可现在完全没有了，甚至还会有同学和他主动说话。 或许是因为柳昭阳这尊好学生标杆都愿意靠近他吧。 “我会给你加油，”柳昭阳看着桑寒墨绿的眼睛，认真说，“你很好，桑寒，去参赛吧。” “你去场上给我加油，我还没和你比过呢。”桑寒手里的笔在指尖翻转。 哒哒，桑寒用笔敲敲桌面以示催促。 “好。我陪你。”柳昭阳说。 事情简单敲定，桑寒继续加深瞬时记忆，确保自己不会在下节课听写暴毙。 柳昭阳也不再说话，翻过一页笔记，心里却在计算。 早读课下课后，陈苏凯手忙脚乱记录女生这边的报名情况。 积极，实在是太积极了！ 她们连接力都提前磨合过，四个人排列组合把所有项目包圆。 乐滋滋送走四位姐姐，陈苏凯把表格翻到背面，对着空荡荡的男子组名单发愁。 他眼睛一转，在身材匀称的男同学上挑选，挨个去座位上劝。 好不容易劝了两个跳远的来，其中一个还尤其出赛一个一百米，其他项目全是空的。 陈苏凯叹息，他最多也只能报两个个人项目，是要作为补位的。 这样看来，就只能去求班上那两位气场与众不同不容打扰的班级角落守护神。 柳昭阳素日话少，陈苏凯和他也不算太相熟。 而另一个桑寒倒是平易近人，话多得不行。 虽然桑寒凶名在外，但这一个多月一来，桑寒并没有惹事闹事欺负同学，相反还十分配合班级集体事宜。 除了偶尔迟到，上课睡觉，早读吃早饭。 可这都无伤大雅，他并没有干扰到任何一位同学，柳昭阳不算。 因此陈苏凯得出结论，没什么好怕的。 要从桑寒下手吗？ 陈苏凯犹豫着，身体却自觉动起来向那处靠近。 “咦，你来啦，哥们你叫陈苏凯对吧？”桑寒注意到身边来了人，抬头看去，呲个牙笑得灿烂。 “我刚准备去找你来着，我和我同桌都要报名，你表呢我瞅瞅咋样了，我是天才啥项目都行，我同桌要和我报一样的！” 陈苏凯平静的表情出现裂缝，神情逐渐转向惊恐，似乎大早上见了鬼。 眉眼处又在狂喜，似乎是全然没有想到这位能够主动报名，甚至还买一送一附赠一位。 “来来来，随便报，名额有的是！”陈苏凯忙不送把表拍在桑寒面前。 柳昭阳身体向后仰去，给二人腾位置，倒显得十分委屈。 桑寒嘴里念念叨叨的：“唉一百只有一个了呀，那我要个一二百吧，我的天这谁家接力是4*400啊这要把谁跑死。” 话音一顿，桑寒偷看柳昭阳，立即改口：“小意思，我干啥都行，我要把别人跑死。” “我给我同桌整一个二百一个跳高，接力你给他算上，接力名单出来之后咱们可以晚餐那会别吃了出来练练。” “要吃晚饭。”柳昭阳持反对意见。 完全听傻的陈苏凯连连点头，支持柳昭阳的意见：“对对，要吃晚饭，这周不还有体育课，回头练练接棒就行。” 桑寒：“好嘞可以的，你忙去吧体委。” 名字写得十分潇洒的表被桑寒原路拍回陈苏凯手中。 陈苏凯接旨，神情恍惚回到座位上，在跳高一千五和接力上补上自己的名字。 好的，还要继续求人。 桑寒好多年没和这么多同龄人玩过了，上次还是在母亲没有生病的时候，时间可以追溯至小学。 实验班的脑子灵活，讲交接棒一点就透，桑寒也不是笨蛋，很快就和其他三人磨合好。 万事俱备，只待比赛。 周三晚自习，雪花一样的试卷密密麻麻铺在高三学牲桌面上，就等一声“噜噜噜”，黑乎乎的脑袋就会低下来食用。 为了周四能够在不耽误学习的情况下带高三学生一起开运动会，年级组可谓煞费苦心。 年级组长郑中满意巡视，听学牲哀嚎一片，就知道明年六月可以收货一茬高材生。 周四一转早，桑寒换上缤纷水果鞋，也不管气温只有十几度，仗着半大小孩年轻气盛火气足，穿个短裤就溜达，上半身还算老实，短袖加校服外套。 看得柳昭阳频繁皱眉，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盯着桑寒白皙的小腿看。 肌肉流畅，金色的汗毛很浅，几乎看不出来。 桑寒一看到自己同桌就想使坏，顺着柳昭阳的视线看去，锁定自己的大腿。 “唉，你看，又看，上次的费用不够，记得续费。”桑寒化身歪嘴战神，邪魅一笑。 柳昭阳：…… “好。” 林天乐噤若寒蝉，和魏成宇对视一眼，不敢吱声。 陈苏凯组织大伙搬桌子去操场作为临时据点，还有一批人去班长那领班费购买物资，给参赛选手补给用，顺便把选手号码布分发下去。 一切井然有序，八点半的时候，全班已经列队整齐，在操场听领导讲话。 九点，校长宣布运动会正式开始，一个人影穿过人群从班级队伍最前方钻到后面来。 “桑寒，你的一百米快开始了，今天第一场，提前去检录吧，检录处在操场东北角。”陈苏凯说。 桑寒：“好嘞我现在就去。” 陈苏凯点头，又面向柳昭阳：“二百在一百后面半个小时，你到时候拿支葡萄糖去终点线等桑寒，我怕消耗太大跟不上。” “葡萄糖生效时间大约是半小时。”陈苏凯补充。 “好。”柳昭阳应。 陈苏凯这才放心离场，前去通知另一个一百米选手。 “他人挺好的诶同桌，老贴心了。”桑寒向后倒去，没骨头一样靠在柳昭阳身上。 “嗯。” 桑寒笑：“你也贴心，我走了啊，终点线见。” “终点线见。”柳昭阳说。 桑寒溜达去检录处的时候，这里已经三三两两堆着运动员了。 溪源中学一向是不跨年级比赛，因此桑寒的对手并不多，统共35个而已。 桑寒叉掌，伸了个懒腰，骨头噼里啪啦响，存在感十足。 有的男生不动声色远离些许，生怕招惹桑寒。 桑寒不以为意，转头看到自己的同班同学付一凡。 付一凡和桑寒对上视线，犹豫一下，走上前去。 桑寒并不是传闻中那样，相处了一个多月的付一凡告诉自己。 付一凡问：“热身怎么样了？” 桑寒原地高抬腿，又正步压腿侧压腿：“在做了在做了！” “我不会让你哦朋友，你叫付一凡对吧，很高兴你愿意和我说话。” 很高兴和他说话。 付一凡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愣在原地，又觉得尴尬，跟着桑寒的节拍热身。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他只能说：“我不会让你。” “你也别让别人，咱俩给2班拿点奖回来。”桑寒坚决不让话撂地上，咧着嘴笑。 他感受着有些颤粟的身体，心跳得又乱又快。 他要在众人面前奔跑，为了2班，为了在终点线见到哄着自己来参赛的同桌。 对，就是哄。 桑寒也不是什么蠢人，更不迟钝，他知道是柳昭阳一直在迁就自己，用很快会脱离桑景行不必顾虑来鼓励他，走回人群里。 如果说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感谢谁，第一是娜莎，第二是老戴瑞利，第三是刘润，第四是柳昭阳，第五是其他不讨厌他的老师。 我要来了哦，同桌。 第一组参赛者桑寒检录完毕站上起跑线。 “各就各位——” 桑寒蹲下身来，手在膝前一脚多距离支撑。 “预备——” 桑寒腿部撑起，重心前倾，用心听着号令枪，可心跳却和枪声一样响，又如同在战场中炮火密集。 “砰！” 桑寒意识不到自己是怎么冲出去的，只知道身边的人影挥之不去，又渐渐消失在他的余光中。 他感受到核心收紧的感觉，腿大步迈开，热气向天灵盖冲，忽然有些想哭。 手臂一直抡着，和两条腿互相配合。 眼前的人一点一点放大，柳昭阳在终点线后二十米位置等他。 我要来了哦。 桑寒被一众视线包裹着，红线在触及到他腰部时被松开，被他带着向前减速。 “柳昭阳！” 桑寒减速大喊。 柳昭阳后退两步张开双臂，把阳光下金灿灿的小狮子揽进怀里，用身体削弱惯性和冲击力。 “是小组第一，很棒，桑寒。” 第13章 第 13 章 男子一百米预赛结果很快出来，桑寒小组第一，年级第三进了决赛，决赛将在下午进行。 柳昭阳扶着他在足球场中溜达，调整状态，盯着他喝葡萄糖。 50%的葡萄糖实在甜到齁嗓子，桑寒龇牙咧嘴咽下去，顺了柳昭阳手里的水，灌上一口。 柳昭阳拿走水：“喝多了难受，还有二十多分钟到二百米，我带你去检录处。” “好嘞同桌，你真是个小贴心鬼，爱你。”桑寒从心口处掏出空气，手指比心。 喝空的葡萄糖容器被桑寒连着水一起塞到柳昭阳手里。 柳昭阳顺手接过，路过垃圾桶的时候丢进去。 “嚯~你准星真好啊同桌！”桑寒笑着夸赞。 柳昭阳点头应下，把人拖到检录处。 桑寒在一边坐着努力恢复巅峰状态，柳昭阳则在他不远处做热身活动。 时间稍纵即逝，最后几分钟桑寒站起身来，简单活动几下，就跟着检录员前往跑道。 由于来自同一个班，桑寒和柳昭阳的跑道是挨着的。 桑寒正在准备蹲下去，却听柳昭阳说：“看左前方，有我们班的同学。” “他们来给你加油啦！”桑寒顺着柳昭阳的话看过去，随口应道。 柳昭阳还想说什么，被号令声打断。 “各就各位——” “预备——” “砰！” 一道的弯道并不好跑，可桑寒就是身体素质好，体育好。 他是一头金灿灿的狮子，永远要跑在前面。 可柳昭阳追了上来，压他一头，稳稳超过桑寒。 桑寒来了劲，奋力奔跑着，二人将身后的参赛选手甩开一大截。 临近终点，来自班级同学的呼声已经能够传进他的耳朵。 “柳昭阳！加油！柳昭阳！加油！” 你看，同桌，是找你的。 “加油啊桑寒！”林天乐大喊。 “桑寒！”魏成宇跟着林天乐喊。 眼眶有些热，连带着腿都有些软。 桑寒咬着牙，脚下发力提速，跟着柳昭阳一前一后冲过重点线。 班级同学围过来，“牛逼”声络绎不绝。 林天乐挤出重围，他说：“唉，第一场一百实在是太早了，我们没来得及看，本来打算给你和付一凡加油的。” 魏成宇点头，看样子他们的确很懊恼。 桑寒只是笑，用拳头轻击林天乐的肩：“做兄弟在心中，谢谢你们。” “我带他走两步放松一下。”柳昭阳忽然上前揽住桑寒。 桑寒也不反抗，由着他带自己走。 “小腿疼吗？” “那肯定疼啊同桌！用力过猛了啊啊啊啊啊。” “开心吗？” “超——级开心！” “那就好。” 被撇下的2班人面面相觑，思来想去还是算了。 魏成宇被这两人gay得一哆嗦，扭头想说他们不对劲，却见林天乐两眼放光。 林天乐：“他俩感情真好啊！好兄弟就该这样！” 魏成宇：…… 好吧，应该是自己的问题，是他思想太污浊了。 下午的一百米决赛，柳昭阳在跳高场地缺席。 但桑寒有了新的后援团，发挥很好拿了第二。 “嗨~同桌，怎么样了？” 跑完就知道成绩的桑寒溜溜达达来到跳高场地，围观一群上限不明的袋鼠。 “前三稳了。”柳昭阳说。 场里只剩下柳昭阳在内的三个人。 桑寒笑，用力拍拍柳昭阳的肩：“拿个第一，别给我丢人。” “好。”柳昭阳答应。 桑寒抱着柳昭阳的校服外套坐在不远处的草坪上。 只见柳昭阳开始起跑，临到杆前一个漂亮的弹跳，将弹性势能转化为动能和重力势能。 腰弓随着动作裸露在空气里，精瘦而有力量。 桑寒看得眼睛一眨不眨，对柳昭阳的身材表示认可。 他抱着校服，不知怎的，放到面前闻了一下。 香的，洗衣液混着沐浴露。 柳昭阳利落砸到垫子上，没有碰到杆子分毫。 这一高度淘汰掉了第三名，接下来是柳昭阳和另一个男生的角逐。 柳昭阳轻松一跃一次成功，而那男生却出现了轻微失误，第二次才挑战成功。 高度继续攀升，一直到提升五厘米，那男生终于宣告失败。 裁判员询问柳昭阳是否要继续提升高度冲刺记录。 柳昭阳摇头，转身走向桑寒，居高临下看着他。 桑寒向柳昭阳伸出手：“真帅啊同桌，你都快能从我头上飞过去了，你要试试吗？” “不安全。” 柳昭阳握住桑寒的手，用力一扯。 桑寒借力站起来，带着怀里那一团衣服砸到柳昭阳身上。 柳昭阳稳稳接住。 “走吧，回大本营。” 大本营里。 体委参加比赛不见踪影，不少同学溜回班刷题，余下零星几个同学看守，拿着零食吃吃吃。 “牛啊你俩！以前怎么没看你们参加校运会。”同学问。 桑寒龇着牙乐：“我低调。” “我陪他。”柳昭阳说。 同学：“啧啧啧。” 他掏出薯片：“来吃点？今晚不上晚自习，到点放学，爽！” 桑寒毫不客气接过还剩一半的薯片，大方给柳昭阳倒了一手心。 他卡巴卡巴捏碎薯片，往嘴里倒。 很有效率的吃法，爽！ 柳昭阳盯着手里的残渣，总觉得直接吃有点不太雅观，有违他校园男神形象，于是拽过校园男神，把残渣还给校园男神。 “你吃吧。”柳昭阳说。 桑寒就这柳昭阳的手暴风吸入。 嘴唇，舌头，软的。 脑袋乱糟糟的。 柳昭阳沉默着，好半天功夫才从桌上抽出纸巾，把沾着唾液和薯片碎的手擦干净。 同学：……！ 完全傻眼。 日月轮转，周五到来。 桑寒和柳昭阳的项目就只剩下上午的二百米决赛，和下午的4*400米接力预决赛。 上午九点整，两人准时出没在检录处。 上午九点二十分，两人前后冲过重点线，柳昭阳荣获第一，桑寒不幸被挤到第三。 柳昭阳拍拍桑寒的肩，又在他脑袋上胡乱揉上一把：“还得练。” 被挑衅的桑寒气笑了，又觉得这样的柳昭阳有趣的很，只能肘击柳昭阳的胸膛以示警告。 可他也不会真的很柳昭阳生气：“下午接力就保持这个势头，咱们要拿第一！” “好。”柳昭阳答应。 桑寒相信柳昭阳。 所以桑寒作为第三棒，弯道超车拉爆其他班的同学，以第一名的成绩将接力棒交到柳昭阳手中。 柳昭阳的手臂很有力量，桑寒能看到他肌肉用力而隆起的形状。 桑寒缓步慢下来，凝视柳昭阳一骑绝尘的背影，安心走下跑道。 我们真是……太强了！ 桑寒被自己燃得头皮发麻，在足球场上驰骋追赶冲向重点线的柳昭阳。 或许是默契吧，桑寒刚跑到足球场尽头，离开跑道的柳昭阳就走进足球场，和桑寒迎面撞了个结实。 “牛X！”桑寒大喊。 “牛！”迟迟赶来的一棒陈苏凯和二榜付一凡喊。 三双闪闪发亮的眼神围着柳昭阳。 柳昭阳：…… “牛。” 女子组接力赛是最后一场比赛，在重点线看完结果后，2班同学举着两个接力第一的成绩风风光光回班级。 随后分数统计的集体奖状也发放下来，高三（2）班是断崖式领先的第一名。 不过这也得益于溪源高中的特殊性——这里没有任何一个艺体生，所有班级都是主修文化课。 桑寒拽着柳昭阳在校外爽吃一顿回班级上晚自习。 刚一进门，全班忽然对桑寒行注目礼。 柳昭阳绕过桑寒回座位，桑寒忙不送跟上。 “桑寒。”刘润点名。 桑寒脱离队伍原地立正，挠头：“刘儿，我没干坏事吧今天。” 他手里比比划划：“我今天和昨天可厉害了，我拿了好几个奖！你要奖励我表扬我，如果我哪里得罪你了你明天训我可以不？先让我开心一天。” 刘润被桑寒这一套连珠炮打得措手不及，等了几秒确认桑寒没话要说，才慢悠悠开口。 “桑寒，这两天表现很不错，以运动会总结为内容，下周一的班会你来开，好好准备。” “我吗？刘儿？你确定咱班没有第二个桑寒了吗？”桑寒指着自己不可置信。 “我吗？真的是我吗？你确定吗？真的真的真的是我吗？我也配干这个？” “好了，安静，回位子上自习。”刘润板着脸，不接桑寒的茬，转身离开班级。 桑寒这才蹑手蹑脚回到座位上，噤若寒蝉，满脸不可置信，用胳膊肘捣柳昭阳好几下。 “他没骗你。”柳昭阳放下笔，把桑寒摆正。 桑寒喃喃：“我居然也有今天……” “我说过他不讨厌你，桑寒，自信一点。”柳昭阳肯定桑寒。 “我已经快自信到爆炸了同桌！我去！咱班同学会给我赶下来吗？不能吧应该？我给咱班拿了好几个奖，这下真的是为集体荣誉做贡献了！” “你说我找个啥总结主题比较好，唉我之前没干过这活，你有经验没？以前咱班同学开班会我都没听，哦对你以前1班的，不对啊1班应该也开班会吧。” 桑寒喋喋不休，柳昭阳能感受到他的焦虑。 “去重新做个自我介绍吧，桑寒。”柳昭阳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