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后和熊猫霸总结婚了》 第1章 结婚协议【修】 “若3天内未缴清200万欠款,则星光基地改建化工厂。” 自从这条倒霉催的短信在倒霉的一天被发送到倒霉的温言的倒霉手机上,温言一句话也没说过,只是抱着膝盖蹲在墙角,一脸生无可恋。 作为基地的二把手,在院长顾承离开后,温言顺理成章继承基地,成为当之无愧的掌门人。 他终于有机会扩展宏伟的事业蓝图,打造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现实与理想总会有些偏差,温言可以理解。 只是为什么一顿忙活后还倒欠两百万?! 这偏差会不会大了些? 架子上一只玄凤鹦鹉顶着一头黄毛,酷似街边随时会朝你吹流氓哨的黄毛人士,雄赳赳气昂昂地振翅飞到温言的肩膀上幸灾乐祸道:“穷光蛋要破产咯~” 声音自然是鹦鹉发出的,不过说的不是人话。 温言眼皮都没掀,抬起手就是一巴掌,鹦鹉扯着破锣嗓子被拍飞老远。 正午的阳关照的人睁不开眼,好在头顶有一片茂密的树冠,是门口的蓉花树。 温言起身,拍了拍黑色短裤上的土,捡起被仍在一旁的遮阳帽,抖抖土,扣在头上。 离开的时间过长,手机早已熄了屏。 划开屏幕,他并没有退出短信页面,因此消息一下就弹进视线里,他一脸痛心地删掉,企图安慰蒙骗自己没事的。 星光动物基地是城西最大的动物基地,一度当选城西“最值得参观景点”的top1,是外来游客的必经打卡地。 不料,几年前随着政府规划的改变,城西不复往日光景,动物基地自然也逃不过没落的命运。 辉煌过,耀眼过,现在却沦落到交不起欠款要被强拆的地步。 温言甚至想过找个道士来算算,是不是命里八字不合。 只是那老头张口就要五百,温言觉得合不合没有那么重要了。 “穷光蛋!穷光蛋!。”那只不知死活的鹦鹉还在扯着破锣嗓子叫。 气的温言想把耳朵戳聋。他真是搞不懂,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听懂动物说话,偏偏这个人还是他。 真是要命。 “能滚吗,”温言斜睨了它一眼,把他扇走,“你个烦人的鹦鹉。” 这时,手机突然一振,一条消息顶亮屏幕,温言顺势看过去: 顾承: 温言,我知道你是个有上进心的好孩子,你一直都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待一个挑起大梁身负重担磨砺成长的机会,现在你的机会来了,我决定把园长之位传给你,由你带来带领我们基地走向更远的未来!!! 温言一秒都不敢耽误立即拨通电话,下一秒机械女声传来:“抱歉,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手还挺快,这老家伙,敢不敢消失得彻底一点,干脆永远都不要出来。 温“园长”先是沉默一瞬,然后在对话框里打上:“...好” 删掉。手指滑动退到短信列表,把短信删掉。 删一条也是删,两条的话,一起删。 看这老家伙迅速的动作,温言颇有种国亡传位背锅的即视感。 好凄凉啊有木有 安静间,隐约有汽车发动机轰鸣的声音靠近。 短短几秒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大门打开,想象中凶神恶煞恶霸齐聚的场景没有出现,温言绷紧的肩膀顺势落了下来。 视线尽头,一个带着无框眼镜的男人从副驾驶上出来小跑绕到车另一边。 温言低下头没有继续看,他现在心情很差,没有心思接待客人。扛起立在墙边的锄头,心想菜园里空的那块地还没收拾,正琢磨着要种点什么。 突然,视线暗了下来,温言以为阴天了,抬起头的动作一顿。 这个人有两米吧? 这是温言和陆昭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他希望是最后一次,因为这个男人总是看起来一副别人欠他钱的模样,他恰好最缺的就是钱,还是少接触为妙。 长相温和的男人温言认识,名叫周晖,A级beta,其背后的陆氏集团是星光基地最大的投资商。 周晖是非常容易让人放下警惕的温和长相,平日里总是端着和煦照人的笑容,今天不知怎么,看的温言心里一阵发毛,特别是在被突然拦截的情况。 “我们老大失踪了,不信你问这只鹦鹉。”温言随便指着一个方向想趁机开溜,不料对方看穿他的意图,抢先一步把他拦下。 软的不行是吧? “别拦我,否则—。”温言眯起眼,神色晦暗,手重重地拍在周晖的肩膀上,低声威胁。 “啊疼疼疼轻点轻点!!!”温言手被反箍到身后,这个姿势太考验柔韧度,给他疼的呲牙咧嘴,就差求爷爷告奶奶了。 没想到硬的也不行。 “温先生你先冷静下来我再把您放开。” 你tm的被人弄成这个姿势你会冷静下来吗?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温言咋呼道:“真的断了断了,快松开,好了好了,冷静了。” 这才被放开手脚。温言揉揉被扭疼的肩膀,一脸不爽,板着脸说:“有屁就放。” 视线逡巡,温言忍不住打量起眼前的人,眉眼锋利精致,鼻梁英挺,左手食指处的钻石闪着摄人的火彩,论外形是个帅哥中的战斗机。 温言忍不住啐自己一口,怎么能这么形容人呢?多拉低人家的档次,于是又深思几秒,温言带着一种慈祥释然的微笑看向战斗机。 对方名叫陆昭野,s级alpha,陆是Z市首富的陆,也是陆氏集团钦定的下一任掌门人。 首富家的独子么?温言出神地想着,许是眼神停留的过长,温言抬眼间和他对上视线,平静,没什么温度的视线。 还真跟别人欠他钱一样。 顿了一下,温言若无其事地扭头。 突然想起来还没给客人沏茶,这不合礼仪,于是翘到一半的二郎腿被迫转个方向落地,状似自然抽了张纸巾擦擦桌子,后将纸巾扔进脚边垃圾桶,抬头时端着标准的笑容问:“喝茶可以吗?” Alpha礼貌疏离的开口:“谢谢。” 温言挑眉,还是个非常有礼貌的主。 热腾腾的茶水入杯,办公室楼下是熊猫园区,种着一排翠绿的竹子,茶香混着竹香在四周溢开。 温言用脚把底层的抽屉给踢进去,摆正桌角小刺猬茶宠,又摸摸椅子扶手,把文件摞起来,“唰唰”立起来在桌子上嗑两下,然后整齐摆好,乱忙一通后,最后双手交叠,装出一副老成稳重的模样。 他记得顾承以前也是这样假装忙碌的,他应该学的差不多。 一直在默默观察的陆昭野忍不住蹙眉,调高手环档位,头顶缓缓冒出的熊猫耳投影在没人注意的瞬间悄悄被碾碎。 他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开口道:“温先生,我们做个交易如何?”音色清冷,尾音中带着独特的沙哑。 温言诧异地看向陆昭野,不明白对方和自己有什么可以交易的地方。 以前基地鼎盛的时候,确实有很多人都想分一杯羹,可现在都已经落寞的不能再落寞的地步,哪还有什么价值可以被换取? 不过温言没有直接拒绝,他现在正愁基地欠款的事,有人抛出合作简直是天降馅饼,而且根据陆昭野的身份和地位,若是同他合作,其中的收益自然会很客观。 两百万始终像一柄靠着一根细绳悬在温言头上的剑,随时都有落下的可能,他不得不抓住一切可能。 于是他听见自己有些兴奋地说:“好啊,说来听听。” 周晖率先动作,把公文包里的文件摊开在桌子上,白纸黑字,温言低头看去,入目的几个大字是:结婚协议。 “你要和我结婚?”温言仿佛被一拳击中,有点认不得这几个字,只能把文件端到眼前凑近看,“这是哪门子合作?” 没人回答,温言往后又翻了几页。 几分钟后,他缓缓站起身,平静的脸上窥不出什么情绪,陆昭野双腿交叠,身子往后靠,双手叠放在腿上。 他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是这样放松的姿势,以至于让温言误以为来者真的是来送馅饼的。 破风声响起,随后“啪”的一声,文件落在木制桌子上后由于惯性往顺着力的方向又滑了一小段距离。 原本接待客人时硬挤出来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被冰雪覆盖的凌冽。 “你不觉得荒谬么?”温言木着脸,双手抱臂。 陆昭野很有礼貌地轻摇头,也站起身来,缓慢踱步到他身旁。 Alpha身形挺拔,足足比温言高出一个头,靠近时先天身高优势和属于s级alpha的信息素压制带来无形的压迫感,但温言依然抬头直视他。 “和我结婚就是为了让我当一个移动的安眠香薰?” 这个说法很恰当。 陆昭野之所以找温言合作,恰好是因为他的信息素。 看似风光十足的天之骄子,实则却是个睡不着觉的夜猫子。 陆昭野患有严重失眠症,平时需要靠着安眠药才勉强可以入睡,但这两年随着体内血脉的不稳定,失眠症状愈发严重,最严重时整整五天没合眼。 如此长期以往下去必当会给陆昭野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这些伤害现在隐隐有了露头的趋势。 医生给他的建议是必须停止所有工作,接受全面的治疗,这对一位即将继位的掌门人是不允许的。 但巧合的是,温言的信息素能够让他快速入睡,虽然原因迷离,但这是他目前掌握所有的助眠方式所达不到的效果。如果想要缓解症状,温言是最好的特效药。 “各取所需。”陆昭野理了理袖口,拍拍不存在的灰尘,声线平直,仿佛在诉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充当安眠药,我帮你赎回你的基地,这难道不是交易么?” 温言觉得有些荒谬,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没人觉得这种说法真的很扯淡吗?怎么会有人的信息素能够让另一个人入睡,他的信息素又不是安眠药,也不是麻醉剂。让人入睡,这简直太好笑了。 “温先生,开个价吧。” 听到这句话,温言脸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因为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没和他开玩笑,而合同上的白纸黑字也是真实存在的。 那一连串0,真的是来买他的命的。 这不能忍,就算他的信息素对他有用,但那又怎样?他为什么要答应?又凭什么? “陆某是生意人,深知这世界上没什么事情是行不通的,如果有,那肯定是开的价格不够高。你开个价,我陆某人自动跟一票,跟到你满意为止。”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种说不出来的气定神闲,好像有十足的把握,温言不会拒绝这个交易。 这份信心十足的悠然自得令温言恼怒,仿佛他在他的眼里是明码标价的商品,只需要掏出钞票,他就会乖乖跟他回家,不需要考虑他本人的意愿。 垂在身侧的五指笼紧,因用力骨节咔一声。 萌新作者,谢谢点进来的客官大人(滑跪:可多看几章再退出?>< 温言:软硬不吃是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结婚协议【修】 第2章 游戏开始【修】 “考虑的怎么样?” 空气经过短暂凝固重新开始流动。 陆昭野低头看腕表,以及搭在桌子上的手指不停敲击桌面。 这人貌似耐心有限的样子,恰好温言也是。 他突然撑着桌子站起来,迅速拉近与陆昭野的距离,然后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温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提前庆祝你嫁进豪门?”陆昭野眼皮倾掀开,那双漆黑的瞳孔清晰的印出温言的面孔。 他觉得有些新奇,于是又拉低身子,想要看的清楚些,在鼻尖快要触碰时停下。 二人的距离很近,近到有些危险,alpha充满压迫性的信息素隐隐渗透出来,侵略他周身的空气。 温言像是没感觉到一样,顶着一双琥珀色的漂亮眼睛,突然把那双瞳笑成月牙,一副人畜的无害的样子。 可惜温言并不是猫咪柔软的腹部,他是兔子锋利的牙齿,会咬人的那种。 “劝陆总回家洗洗睡,这样梦里什么都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温言突然呀了一声,故作歉意道:“忘了陆总您睡不着,那就先洗洗吧。” 说完温言就想笑出来,但考虑到一个演员的基本素质,他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你...”陆昭野抬手打断周晖,他自知失言不再开口。 “看来温先生是不满陆某的诚意。”陆昭野慢条斯理地拿出手帕,精准地在他碰过的地方擦过。 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脸上表情始终保持着平静温润,可温言莫名觉得他有一丝...兴奋? 陆昭野站起身,温言还没来得及回正身子,突然被扼住命运的脖颈,脖颈后传来一股大力,结结实实地撞在陆昭野的胸膛上,硬邦邦的,撞的他眼冒金星。 “你干什么!”温言胡乱挣扎着,却被大手死死摁住,动弹不得。 这个姿势让温言觉得无比危险,他感觉到脖子上喷洒的热气,以及头发被轻微的蹭了一下,陌生的感觉让身子立马绷紧。 陆昭野还维持着将温言拥入怀的姿势,从远处看像热恋的情侣互相依偎,他用仅能他们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也不要提前中止游戏。” 什么游戏? 温言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后脖颈突然被松开,正当他想要脱离,那只手转而扼住下巴。 陆昭野微微弯腰,与他齐平。 上下打量,最终对上视线。他用力摇晃温言的下巴,然后一把松开,温言的身体顺着惯性往后退了几步,撞上办公桌堪堪停下。 靠着桌子的人发丝凌乱,栗色卷毛凌乱的贴在额头上,皮肤很薄,很白,像新鲜出炉的纸皮烧麦,脸颊两侧浮着浅红的指痕,混乱,荒诞,唯独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洁净,澄澈,仿佛能盛的下一切。 空气静默两秒。 “这张脸真让人不忍心,”他眉眼深邃张扬,鼻梁高挺,语气淡淡的,说挑逗话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感觉,“看在这张脸的份上,给你最后两天的考虑时间。” —— 温言臭着一张脸出门丢垃圾。 夏天,苍蝇蚊虫泛滥,垃圾桶上趴着一个人,上空不到三十厘米得地方数十只苍蝇飞来飞去,焦急地等待这位不速之客的离开。 那人穿着黑色短裤,腿部露出的皮肤快赶上跟短裤一个颜色,脚上挂着磨平的黑色布鞋,一只脚踮起,另一只悬空,旁边还放着一只装着半袋垃圾的印着某品牌猪饲料的蛇皮袋子。 他走过去,耐着性子在垃圾桶旁站了两秒,眼前的人完全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温言没有多余的耐心分给对方,直接把垃圾扔在垃圾桶旁,撞击声惊到了桶里的人。 “哎哟哎哟”隔着桶,声音显得闷闷的。 那人险些一头栽了进去,腿在空中使劲划拉着,看起来可以去参加百米赛跑。 脚终于站稳,那人一出来,顶上的苍蝇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 那人头上沾着一片坑坑洞洞的烂叶子,上面黑黢黢的,不知道沾了什么,脸上的皮肤比腿黑一个度,下巴处沾着番茄酱,仔细看的话,上面还爬着小虫。 是位看起来五十多岁的beta,一米六左右的个头,**着上半身。 这个人是突然出现的,温言之前没见过他,星光基地所在的这片区域,垃圾都是由垃圾车定时定点清理的,所以突然冒出一个人很容易被认出来。 “你揍什么的?木看到这来有人啊?”黑大爷操着一口地方话,叽里咕噜地指着温言输出,情绪甚是激动。 温言没工夫搭理他,转头就要走。黑大爷一看他这个态度,情绪更加激烈,快走几步,拦住温言的去路,非要他给个说法。 “给什么说法?你挡我路了。” 大爷叽叽咕咕说着一些温言听不懂的话,不过看大爷激动的神情,温言猜测对方正在问候自己的家人。 “开这么大的厂子还这么小气,不如趁早关了算完。” 这句温言听懂了。 “行啊,关,当然要关。” 这句话就像一把锤子,敲碎了温言内心堤坝的最后一道防线。 从顾承莫名其妙离开,到基地入不敷出,再到欠下巨款,短短几个月像一场梦一样,所有人都醒过来了,唯独温言没有。 内心积攒情绪的容器早已达到临界值,检测器发出不堪重负的警报。 他总觉得自己还能再忍,像挤海绵里的水一样,总觉得挤一挤,忍一忍,坏情绪就能像之前那样被装进罐子里,盖子一盖,一切就归于平静。 他高估了罐子的承受力,也高估了自己。一次次的挤压导致瓶身出现裂缝,裂缝越来越大,最后干脆裂成好几掰,再也拼凑不起来。 他再也不能假装平静,假装游刃有余。 温言胸膛剧烈起伏,里面藏着一股无处发泄的火,他焦急地想要发泄出来,却无从下手。 视线锁定那袋垃圾,想到里面装着什么,温言深呼一口气,踢倒垃圾袋,这一脚着实蓄足了力。 口是松的,放在表面上的垃圾被一脚踢飞。 纸团滚动速度越来越慢,最后被大爷的脚拦住,可温言的情绪却像火山爆发一样喷涌而出,怎么也收不回去,他突然大喊。 “当然要关,我不仅关,我还要风风光光的关,开不下去老子他妈就不开了,用不着你们提醒。草!!!” 温言快速跑进房间,把自己扔到床上。 手边的书桌上放着一个书立,里面放了几本漫画书还有高中的课本。书立的右侧是两个相框,木质框架。 大的相框是幅热闹的场景:八岁的温言坐在毯子上,一只玄凤鹦鹉站在他栗色的卷毛上,左手边蹲着一只金丝猴,腿上放着一只可达鸭,周围还有好多动物,它们都聚精会神的看着中间——温言和一只黑熊正在比试掰手腕,从一人一熊的神情上就可以看出战况有多激烈。 小的那张则只有两个人,一高一矮,高的那人的手搭在矮的那人肩膀上,是温言和顾承。 这是温言出院那天,顾承非要拽着他拍张照片,背后是星光基地的大门。 温言把相框倒扣在桌子上,照片的背后写了一句话:欢迎温言小朋友加入星光基地。黑色锋利的笔锋后面跟着歪歪扭扭的“温言”二字。 怎么这么丑,草. 他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笑声化作泪水模糊视线,从眼角留下,滴在相框上,背后的字被洇湿了。 温言慌张的抽纸去擦,可不论怎么擦,那块被眼泪浸湿的地方永远都不会消失,即使干涸也会留下鼓起的毛边。 顾承离开后,留下的东西不多,星光基地算其中一个。 往好处想,他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1.一走了之。不管顾承,不管星光基地,只管他自己,不管日后顾承会不会回来,都跟他没关系;2.答应陆昭野。他不用离开,基地也不会易主,皆大欢喜的结局。 温言想都没想就否定第一个。他在这里生活十多年了,吃顾承的穿顾承的,一直没能报答顾承收养他的恩情,如果连他付出多年心血的基地都守不住,温言真不知道该日后该如何面对顾承,他会被自己没用死的。 第二条… 陆昭野跟别人欠他钱一样的脸瞬间浮现在脑海中,温言挥手驱散,随后还心有余悸地抖了一下。 不行不行,这是出卖肉身的买卖,他可不能干。 于是第二条路也被否定。 温言不得不想第三条路。 哎,有了。 不就是需要钱吗,温言不信这个世界上只有陆昭野有钱且能借给他。 他抹把眼泪,冲进顾承办公室,把之前跟顾承交好的朋友的地址和电话全都记下来。 “哎,张伯伯,我是温言,不知道您今天有没有空?我去拜访您...一下。”电话被挂断。 “许叔叔您好,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星光基地的温言,您和我们顾院长...”再一次被挂断。 “宋伯伯,我是温言啊,对,星光基地的温言,您还记得...”又双叒叕被挂断。 奇了怪了,这些人一听到他是星光基地的就立马挂了电话,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而且他还接到几个寥寥投资商负责人的电话,竟然要取消合作!!! 难道是他们听说顾承离开了?不应该啊,温言一直封锁消息,对外宣称顾承出差,除非顾承自己说,否则他们绝无可能知道。 真是太邪乎了,场面令温言摸不着头脑,电话摇不到人,不代表他不会蹲人。 某大厦一层,温言蹲在靠近前台的盆栽后面,这个位置这个姿势注定是引人注目的存在。 前台omega小姐姐看似在认真整理资料实则偷偷用余光看他,路过的高级白领们有的停下脚步,头靠在一起窃窃私语,有的匆匆瞥他一眼然后离开,这些人对温言来说都是浮云。 真正的考验就在身旁。 温言转头,跟隔着一层玻璃的alpha保安相视一笑,然后回头,再转头,玻璃后的alpha不见了。 肩膀被人拍了两下,温言回头跟消失在玻璃外的alpha保安对上视线。 “干嘛呢兄弟?我隔着玻璃看你半个小时了,你特工啊?” “......” 温言:“我等人。” 保安:“等谁?” 温言:“你老板。” 保安:“哟呵,等我老板不上楼上等,在这蹲着?你抓紧给我走。” 被撵走x1。 温言没放弃,再接再厉,按照备忘录上的地址来到第二家。 “杨叔叔,我是温言啊,你认得我的,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 西装革履的杨大易被温言追着跑,实在躲不过去了才停下,他左右看看,这个时间段正好是午饭时间,来往人员很少。 杨大易擦擦头上的汗,说:“杨叔叔呢跟你交给心,你也别为难杨叔叔好不好。” “什么意思?”温言不理解,什么叫为难,他还没有说他来这里干嘛。 “你啊,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人家已经发话了,只要是你或者你们基地,一律闭门不见,不然就要断了跟我们的合作你说这。不是杨叔叔不想帮你,杨叔叔有杨叔叔的难处,希望你可以理解。” 从杨大易说第一句话开始,温言就懂了,他还真是低估了陆昭野的手段。 或许他不是低估了,他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重要,值得陆昭野以陆氏集团太子爷的身份出面。 原来陆昭野说的游戏是这个意思。 还真是…幼稚。 温言一脸认真地问:“他人在哪?” 杨大易:“......?” 第二章~[狗头叼玫瑰] 杨大易:我跟你说啊温言,你要离那个人远远的... 温言:带我去找他 杨大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游戏开始【修】 第3章 游戏结束【修】 “又见面了温先生。”周晖好像早就预料到他会来一样,因此第二句话是:“陆总一直在等您。” 这让温言很不爽。 极其不爽。 他被周晖带进总裁专属电梯,用员工卡刷楼层,最顶层的按钮亮起。 “陆总已经在里面等你了,请进。”穿过几位秘书的工作台,最终在走廊中间的一扇门前停下。 入目是一间敞亮宽阔的办公室,极简装修风格,大片阳光从落地窗倾泻而下,温言不适应突然的光线,眯起眼。 “看来,是我赢了。”陆昭野从办公桌后抬头,戏谑的神情刺痛了温言,他恨不得马上掉头就走,又想到这样反而帮助对方达成目的,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喝点什么?”陆昭野示意他坐下,极其客气,像在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咖啡好不好。” “恐怕我没有心情和陆总喝咖啡。”温言不咸不淡地说。 陆昭野细细品味,“就算游戏进行下去,我也坚信我是最后的赢家,你觉得呢?” 温言不打算回答这个没有营养的问题。 这时,门被敲响,得到允许后,beta秘书小姐走进来,在温言面前放了一杯咖啡。 浓厚的醇香与苦涩伴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香甜,萦绕在鼻间。 这还真是一个不小的下马威。 温言低头看一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我有三个条件。” “不,温先生,我是赢家,失败的人没资格和我谈条件。”他纠正温言的错误说法,也许胜利总是能给人带来喜悦,陆昭野嘴角扬起张扬恣意的笑,活像个混蛋。 “你不是想要我的信息素吗?我可以给你,但你也不要逼我,大不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一走了之,这个国家这么大,我大可以躲得远远的,让你永远也找不到我。” “听起来是这样的,那你说我为什么不趁现在你还没跑远把你抓起来呢?”他饶有兴致地问。 “陆氏集团太子爷当真如此卑劣?”温言满不在乎地说:“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软绵绵的小白羊,任你拿捏吧?” 虽然他没回答,但看他的神情,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温言闭了闭眼,默默压下心底想一拖鞋拍死他的冲动。 “我身上装着一只特殊录音笔,只要我启动一个细小的开关,我们所有的对话及资料都会在三秒钟之内,出现在各大媒体平台的投稿信箱,你猜我会不会趁你抓住我之前发出去?” 看见陆昭野没话说,温言感觉自己胜利了,不枉费他废寝忘食,深思苦虑,终于找到机会扬眉吐气,成功扳回一局。 他乘胜追击:“你再猜猜我都知道些什么呢?” 陆昭野歪头看着他,显然是做好倾听的准备。 “准确的说,是你,”纤长的食指指尖正对着前方,他饶有兴致地隔空对着对方点两下,“是陆总您,需要和我结婚。” 陆昭野做了个请讲的手势,“愿闻其详。” “堂堂陆氏集团太子爷,s级alpha,多少omega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为什么偏偏选中我这个无名小卒当结婚对象?” “如果你需要我的信息素,可以花钱雇佣我当你的贴身助理,或者买下我们基地,当我的老板,总之你有很多方法可以达成目的,相反,你选择拿自己的婚姻当筹码,这就很令人匪夷所思了。” “陆总,您是商人,利益最大化是您与生俱来的使命,这样一反常态的举动只能证明我身上有着对您来说更诱人的利益。” 温言起身绕到陆昭野身后,俯身,胳膊支着椅背。 “所以你跟我结婚,是因为你必须要和我结婚,是你需要我,不是我需要你,至于理由,我不清楚,但我觉得我不需要有知情权。” 一口气说完,简直爽爆了!!!温言兴奋地想大叫,可是他更想看陆昭野的反应。 其实一开始温言也没有想那么多,是他刷的一篇豪门尔虞我诈互相抨击的帖子给他的启发,不然他还真想不到这么多。 温言静静期待陆昭野的反应。 他倒是小瞧了温言,以为只是空有皮囊的花瓶,没想到还是朵带刺的玫瑰。 缄默片刻,“看来我不得不听了。” 他双手摊开,妥协。 “第一,我要给合约加个有效期限——三年。”温言伸出三根手指在他眼前晃晃,手指纤细白润。 “嗯。” “第二,不公开结婚的消息。” “正有此意。对朋友呢?” 你这种人竟然会有朋友?温言差点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也不能太强人所难,“关系非常好的可以。” “继续。” “第三,”温言顿了一下,“我希望你帮我找到顾承,把他带回来。” 温言已经猜到他们两个还有联系,而且这件事有顾承的暗中助力,不然他是怎么把自己从头到尾调查一遍,那份资料的详细程度可是连温言看了都不禁咂舌。 他自认这是最为简单的一个条件,却见对方拧起眉头。 “你找不到他,我也一样。” 温言才不相信他的鬼话,“这就是陆少爷应该考虑的事情,而不是我。” “考虑好了吗?”身份倒置,这次轮到温言进行发问。 —— 晚上,温言背着一个看起来没有什么重量的背包,入住陆昭野的高档别墅,书包夹层装着一个红色本本。 合约里规定,他必须在陆昭野需要他的时候随时出现在他身旁,包括睡觉。 所以理所应当的,二人要“同居”。 这么说起来,他感觉他像陆昭野的丫鬟,出嫁还得当嫁妆的那种。 “我睡哪间房?”温言走进来四处观察,挑高的客厅中间坠着一顶奢华瑰丽的水晶灯,大理石地板光洁华丽,柚木楼梯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木料闪着温润柔和的光芒。 陆昭野背对着温言,脱下西装,解开最顶上的几颗扣子,露出劲瘦的锁骨,以及—— 温言视线朝下移去。 s级alpha的身材身体素质普遍比beta和omega好,温言是知道的。 可是没人告诉他这么好!!!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温言也忍不住多看两眼,眼前的这副躯体孔武有力,肌肉饱满结实,锁骨下是饱满仿佛要冲破衣襟的胸肌,以及被衬衫包裹住的肱二头肌和若隐若现的腹肌。 特别是鼓囊囊的胸肌,温言忍不住多看两眼,像是一只偷吃猫粮的大胖猫,稍有风吹草动,立马警觉地看向别处,耳根处漫上一抹绯红。 陆昭野一抬头就看到温言站在原地,梗着脖子,不看他,偏偏脸和脖子连接处红的要命,他抬头看看四周。 “你这是过敏了?” 温言:...... “家里有家庭医生和厨师,如果你有什么过敏源提前告诉他们。” 突如其来的关心最能打动人心,温言差点要擦擦眼睛,好好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从哪边出来的。 结果—— “毕竟死人不能履行合约。”陆昭野慢慢悠悠补充。 这人一直这么没素质吗? 温言咬着牙愤愤道:“知道了,等我哪天想不开,一定吊死在你家门口。” 果然是丫鬟。 温言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幽幽叹了口气。 后脖颈处的腺体正在散发植物清香的信息素,而床上隆起的被子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事情要回放到二十分钟前。 温言洗完澡,穿着睡衣,头发没吹干就跑来陆昭野的房间,掀开被子就要往床上躺。 “滚下去。”陆昭野穿着浴袍,胸前敞亮,毛巾摩擦着滴水的发丝。 褪去严肃板正的西装,陆昭野身上多了种清爽感,前提是他不说话。 打理板正的头发随性垂在额前,温言忍不住盯着他的脸看,绝不是因为他长了一张帅绝人寰的脸,而是—— 他不是说自己有失眠症睡不着觉来着?温言就盯着他的眼下看,果然那一块皮肤,靠近眼角处泛着淡淡的乌青。 看清后,温言麻溜站起来,“那我去哪?” 他其实不是很想走,倒不是留恋这个家伙,而是他想看看,真的有人会在信息素的影响下睡着? 陆昭野下巴微抬,指向一个方向——地毯。 “你就让我睡这?”温言不可思议道。 “怎么可能?” 那还好那还好。 “你睡外面。” ...? 温言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怎么,没爬上我的床很遗憾?”陆昭野坐在床边,双手撑在身后,仰着头看他。 遗憾你二舅家的衣服篓子。 温言皮笑肉不笑的说:“呵呵,没有。” “你最好牢牢记住,你只是一个—” “一个移动的安眠药,我知道。”温言替他把后面的名词说了出来,对于这个称呼,温言本人没什么看法,相反他觉得很萌,能为人类睡眠事业做贡献也是很牛的好不好。 温言懂得寄人篱下没有挑剔的资格,看见陆昭野盖好被子后,盘腿坐在灰色羊绒地毯,控制脖颈后的腺体散发不浓不淡的信息素。 说来也好玩,他以前一直坚信能让自己主动散发信息素的人一定对他很重要,毕竟这玩意就好像盖章一样。 温言手持着名为信息素的戳,对着他认识的人挑挑拣拣。 “你不行。” “你也不够格。” 没想到“啪唧”一声,随随便便就戳到了顶着一张臭脸且素质低下的陆昭野。 ...... 还真给他睡着了。 温言蹑手蹑脚的起身去查看,好家伙,睡得还挺香,真不敢想有人竟然睡不着觉,睡眠长达13个小时的温言不理解。 他的信息素竟然这么牛,连这么难搞的人都能给哄睡,厉害啊你温言。 他想起以前认定信息素的时候,护士小姐告诉他他的信息素不纯正,只是多出来的味道没有识别出来种类,只好先做罢。 没想到这没识别出来的种类作用竟然这么奇葩,他以前听说过有人的信息素能够吸引动物,有人的信息素能够吸引桃花,而他的信息素竟然能让人入睡。 温言认真的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自己太能睡了。 第三章~~~ 修文啦,结芬啦[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游戏结束【修】 第4章 宣布结婚【修】 “嗨baby,好久不见,我都想死你了。”一道轻快的身影从门口飞来,杨霖迫不及待地捧起温言的脸左看看右看看。 温言打掉他的手。 “杨霖你最近又跑哪去了?怎么一直见不到人。”温言接过调酒师递来的鸡尾酒,搅了搅冰块,上下分层的粉蓝双色酒夜缓缓融合。 “嗨,还能干嘛,忙着拍照呗,”被他唤作杨霖的男生伸了个懒腰,话是在回答温言,可目光一直黏在alpha酒保的胸前。 杨霖a级omega,是温言在大学社团里认识的学长,主修摄影系。杨霖家境优渥,为人爽快正直,是温言为数不多的死党之一。 因此看到死党这副看见绝世大奶就走不动道的痴汉模样,觉得很是丢脸。 温言翻了个白眼,“喂,我说你干脆上手扒开得了。 “真的可以吗?”杨霖认真地问。 温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想怎么在国外鬼混了一段时间,就奔放成这样了呢? 没眼看没眼看。 “当然刑啊,目前alpha被猥亵还没有写进刑法里,他们很有可能会为了你补上这一条。” 切,太没意思了,遇见帅哥只能看不能摸也太太难受了。 一想到不能摸大奶,杨霖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对一切都失去兴趣。 “别这个死样子,”温言推他,“我有重要的事情问你。” “什么?”杨霖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陆昭野你认识吗?” 杨霖家里公司主要集中在医疗器械领域,他之前上网搜过陆氏集团的资料,是以制药起家,自古医药不分家,杨霖应该听过他的消息。 杨霖抬眼看天花板,嘴里喃喃着这个名字:“认识啊怎么了?不对啊,你问他干嘛?你应该也认识他呀。” ? 他怎么会认识,温言还没问出来,杨霖就补充下半句:“他是我们对面学校的啊,还是最帅的一届校草,之前我们去他学校找我朋友的时候路过校荣誉墙,我还指给你看了啊,你别告诉我你忘了。” 他还真给忘了,温言心虚地眨眨眼,显然是完全没想起来。 杨霖继续说:“还记得你代课的那一次吗?” 顾承在生活方面从来不会亏待温言,但也绝对不会让他乱花,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恰好卡在吃得饱和吃得好中间。 那年顾承生日,温言想给他送他心仪很久的一个手办,虽然面上嫌弃说都多大年纪了,还喜欢这种东西,但温言还是每个月抽出最少的生活费,把剩下的都存下来。 转眼到了顾承生日前几天,钱还没攒够差几百块钱,屋漏偏逢连夜雨,恰好杨霖的卡被他妈给停了,他正想方设法让他妈把他微信从拉黑列表里拉出来,自身难保很难伸出援手。 于是温言就开始想赚钱的法子,大学生的钱还是很好赚的。 第一天温言就接到一个对面学校代课的单子,由于时间紧急给的单价也高,温言看了眼课表毫不犹豫把时间冲突的那节水课给翘了。 等到了温言才知道为什么单价那么高,因为这节课不仅收手机,还要提问。 所有人都在埋头翻书,嘴里念念有词背着什么,只有温言,不对,只有温言和另一位同学没有动作。 温言瞥了一眼坐在他斜后方的人,对方正悠闲自在地看手机。 经杨霖一提醒温言立马想起来了,原来那是和陆昭野的第一次见面。 至于为什么记忆这么深刻,因为温言本着一人提心吊胆两人理所应当的心理,暗自庆幸,幸好这里还有一个傻子陪着他,不然他非得在这找个地缝钻下去。 然后上课铃响了,温言看见那位泰然自若的“同学”把手机收了起来,然后在他震惊的目光中站起身走到讲台前去。 温言:? 尼玛,老师好端端的干嘛往学生堆里钻,有没有考虑到代课同学的心情? 然后温言被提问了,第一个,没有任何前兆。 “那位没有带书的同学,请你来回答一下这道关于兽化体基因转化的原理以及最终呈现方式。”陆昭野将ppt翻到温言完全看不懂的一页。 温言很想低头佯装没听到,但一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朝他行注目礼,其中的怜惜不言而喻。 至于为什么温言现在才想起来,大约是这可以列为温言人生尴尬场面的前三名,他潜意识里不愿再回忆,于是见到那天见到陆昭野并没有第一时间记起来。 但现在他想起来了,对某位没素质低下的人的印象分又降低了。 温言脸色难看地回答:“怎么了?” “他当时已经毕业很多年了,作为优秀毕业生回校演讲顺便给学弟学妹上一堂课,”显然杨霖清楚来龙去脉,笑的一脸幸灾乐祸,“恰好被你给遇到了,你说巧不巧。” 巧,巧到爆炸,巧到时隔n年,温言成为对方的合法妻子。 温言迟疑地说:“我结婚了。” 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当杨霖像弹簧一样,猛地抬起头来,然后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他。 温言不禁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他是说他结婚了吧?没有说他明天就要死了吧?怎么是这个反应? “谁啊?奶大吗?能带出来给我见见吗?” 这都哪跟哪啊,温言佯装要生气,杨霖也直起身子不打算继续逗他。 “不会是陆昭野吧?”杨霖突然意识到温言绝不是一个八卦的人,能让他主动打听的人肯定不简单,至少对他来说很重要。 见他点头,杨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他竟然问那位不近人情位高权重的陆氏太子爷...奶大吗? 这不是找死吗? 手突然被牵起,温言愣了一瞬,随后见杨霖情真意切地问:“温言,哥对你怎么样?” 温言点头,他继续说:“那算哥求你了,今天咱哥俩说的话都要保密啊,如果今天我说的话被他听到,我妈真的会杀了我的!!!” 温言本来没往这方面想,都怪杨霖非要再提一遍,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那件被撑满的衬衫,蓦地,脸突然一热,然后匆匆撇过头去,安慰他不会的。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和他结婚了。”杨霖组织了一下语言,觉得不恰当,又补充了一句:“不对,是你竟然结婚了。” 温言双手摊开,人生在世,哪能不吃屎呢?无非是大一坨,小一坨,热一点,凉一点,总归是要吃的。 过了一会,酒吧人渐渐多了起来,气氛变得火热。 点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温言起身要走,杨霖拦住他,诧异地问:“厕所不在那边啊。” “我要走了。”温言说的时候声音很小,而且有种强烈的羞耻感,以至于越到后面越没底气。 “啊?你再说一遍,酒吧太吵了我听不见!”杨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头垂的更低了,晦暗暧昧的光线吞没了温言脸上的红晕,他飞速在手机备忘录打上一行字,给杨霖看完后匆匆逃离。 身后杨霖愣了半天,才意识到温言给他看的是什么:我要十点前回家。 杨霖找经理要了个包间,一手放在一个男模鼓囊的胸肌上,感慨:“结婚好啊,结婚能早回家。” —— “结婚?”祝朝一口水喷了出来,坐在他对面的谢易安一脸无语地抹掉脸上的水渍。 祝朝没空管他,连忙追问。 倒是当事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好似抛出这个重磅炸弹的不是他一样。 “你不会这么轻易就就向陆伯母屈服了吧?”谢易安拿着手帕擦脸。 怎么会,但他没有这样回答,在这群发小面前他难得的放松下来,似乎也觉得这件事不值得相信:“你怎么知道不是我想结婚了呢?” “咦——”祝朝拖长了声音,漂亮的手指染着裸粉色,非但不显得手黑,反而显得愈发白嫩,“得了吧,就你?你知不知道你浑身上下写了四个大字。” 祝朝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数着:“孤—独—终—老—” “您老早点把您失眠的问题治好,比什么都强。” 谢易安点点头表示赞同。 “还记得我之前回学校那次吗?”陆昭野也不恼,问他们。 “当然记得,连续蝉联五年校草加十年内最优秀的毕业生,你简直buff叠满啊,但这都过去这么久了,跟你结婚有什么关系?你不会又想回去骚一把吧?” 陆昭野嘴边叼着根烟,想要点燃被祝朝瞪了回去,他最不喜烟味,只好作罢。 “上课前,我竟然睡着了。”陆昭野回忆那天的场景,尽管回忆无数次,他还是试图抓住一些微小的细节。 失眠症的关键在于大脑接收到的维持清醒的神经信号强于促进睡眠的神经信号。 也就是说他的精神长时间处于紧绷状态,无意识休息的行为几乎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所以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欣喜,以为是好转的迹象。 可后来等他想再度复制当日的情景,却发现是几乎不可能的。 那短短几分钟就像蜻蜓点水一样,带给他的只有从波澜到静止。 机缘巧合下他了解到,部分兽化体在出现第二形态时会伴随着信息随发生轻微变异的行为,也就是说他那天所出现的情况很可能是教室中某一个隐藏兽化体同学信息素作用的。 后来,他就想起了温言,那个看起来呆呆傻傻,一看就是被人坑来代课的同学。 再后来就结婚了。 事情的发展有点匪夷所思,但好在陆昭野的朋友也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因此很快就接受了这个逻辑。 温言一边狂奔一边嘴里暴骂:怎么结婚还有门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宣布结婚【修】 第5章 恐吓兔子【修】 兽化体是这个时代新物种,其起源要追溯到几百年前一场空前浩荡的信息素变异。 几乎是一夜之间,人类出现第二形态——兽化形态,顾名思义人兽化后的形态,用通俗的话讲就是人类可以变成动物。 拥有第二形态的兽化者被称为兽化体。 根据资料记载,信息素变异波及的范围很广,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因此出现了第二形态。 按照兽化体管理局给出的统计数据,兽化体在当今时代占据三分之一的人口,并不是少的意思,相反兽化体在总数的占比逐年增多。 这场信息素变异没有像病毒一样疯狂传播至全世界,而是以Z国为中心,小幅度的辐射周围几个国家,政府有意封锁相关消息,加之兽化体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因此并没有在世界范围内引起恐慌。 但真实生活却远没有看起来那么乐观。 兽化体在生活中的地位非常尴尬,一来是他们与正常人类有着共同的习性,二来他们较普通人类会有着明显的特殊技能,比如豹类兽化体拥有极快的移动速度,狗类兽化体则是灵敏的嗅觉,以此类推。 由此可见兽化体注定是融入不进人类群体的,因为比他们要强出太多。 虽说政府公告宣称拥有第二形态的人类与正常人类无异,鼓励和平相处共筑美好家园,可字里行间已是呈现两个不同的群体。 兽化体一直被当成异类看待,而且第二形态对于日常生活并没有特别大的作用,还要受到各种规则的限制,所以很多兽化体会选择隐藏第二形态,尽量让自己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融入社会。 温言从小也被顾承灌输这样的思想,但他通常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而且对他来说,独处时兽化体形态会让他感觉更开心,所以他还是会时不时的把自己的兽化体放出来。 因此陆昭野回家就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脑袋两侧挂了一对长长的耳朵,屁股后面缀着毛茸茸的原尾巴-垂耳兔兽化体。 见他回来后,温言摇着耳朵和他打了声招呼,不过没有得到回应,这并不要紧,难道你要因为今天天气不好就不好好吃饭吗? 晚上,温言晃着尾巴乖乖在卧室里做好。 明天早上是吃胡萝卜鸡蛋小笼包还是吃加里脊的煎饼果子呢?温言支着下巴纠结的入神。 突然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打断他的思绪,他抬头粗粗看了一眼打算继续纠结,可隐约间看到有什么露了出来,温言眨眨因出神而干涩的眼睛,眼角一瞥,一顿,随后缓缓转头。 那是什么东西? 陆昭野的头顶上好像是...一双耳朵? 温言揉揉眼,确信不是幻觉,他缓缓起身靠近,一双黑色圆润毛绒的短耳此刻静悄悄的竖在熟睡人的头顶上。 看起来像是熊猫,作为饲养员的温言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一只熊猫的耳朵。 他们基地之前有好多只熊猫,不过后来养不起全送走了,还真是想念那段可以随便rua耳的时光。 “哎,还会躲。”温言好奇的用手指戳着,黑色耳朵躺在手心,触感温热柔软,手感很特别。 温言放出来自己的长耳朵,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仔细品味两种发毛之间不同的触感。 他的兔毛更柔摸起来毛绒毛绒的,而陆昭野的耳朵则带着点粗硬和纤维感。 手里rua的正起劲,一下没控制好力道。 背对着他的人突然动了一下,温言身子立马僵住,屏住呼吸,确认陆昭野还在熟睡中后,悄悄松了口气。 —— 温言也没想到他随手分享在社交平台的照片突然火了。 一阵敲门声传来。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没有理会。 门外的人依然在坚持,敲门声吵的人睡不着觉。 “周助理有什么事?”温言揉着透着困意的双眼,穿着兔子印花睡衣,怀里抱着一只看起来旧旧的垂耳兔玩偶,从昏暗的房间中探出一颗炸开花的脑袋。 “温先生,陆总想带您去实验基地看一看,特地让我来叫你。” 闻言温言手中的动作停下,示意周晖让开,把头伸出门外。 温言住在二楼的客房,走廊尽头有一处露台,温言用他不怎么实用的生活经验判断了一下,一脸认真地说:“你们陆总真是起得比鸡早哈。” 周晖微笑。 “我能不去吗?”温言打算再挣扎一下。 他简直困得要命,昨晚回到卧室差不多一点多,他的睡眠时间的进度条连一半都没达到,在睡觉面前,温言忍不住耍赖。 “温先生,根据合约条款,合约有效期间您不得违抗...” “停”周晖还没说完就被温言打断,然后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知道了,呵呵。谢谢你家陆总啊,太贴心了。” “应该的。” 应该你个大头鬼。温言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内心已经把陆昭野一家上上下下全问候了一遍。 关上门后,温言头也不回的奔着床去,掀被子脱鞋上床睡觉,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十分钟后,一脸不爽的温言出现在客厅。 “温先生,早餐已经备好了。”周晖站在餐桌旁,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早餐,“陆总说您不用等他。” “真的没关系吗?”温言一脸假惺惺的问,“这样会不会不好啊?算了,回头你们周总怪罪下来,周助理你可要帮我说话啊。” 说完,温言快被自己恶心死了。 他们今天所去的园区是专门研究兽化体的实验基地。 任何改变带来变化的同时都潜藏着不可预估的风险,兽化体也一样。 很多兽化体在分化阶段由于身体、血脉等多方面的原因,会出现分化失败、分化不完全的问题,这类兽化体通常失去理智,不能自主控制形态转换,而且此类兽化体的攻击性极强,可以说他们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温言有时候在想,这类兽化体究竟能不能称为同类? 途径一间隔离屋的时候,温言停下了脚步。实验基地所有隔离屋都安装了单向玻璃,里面放置了一张床和两根管道喂食器。 温言驻足并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床上坐着一个人,一个垂着头,头发凌乱,浑身斑驳伤痕,有的伤口甚至在流血的人。 他展现出的侧脸,让温言感觉莫名熟悉,他可以确定的是他从来没见过对方。 “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陆昭野双手插兜,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幕。 “什么?”温言问。 隔离间对门上的一个小玻璃窗被无声打开,一根细到看不见的针头缓缓出现,如果不是反光一闪而过,温言真不一定能注意到。 坐在床上的兽化体似乎睡着了,没有察觉到潜在的危险正在逼近。 眨眼间,子弹被发射而出,床上兽化者的太阳穴瞬间被贯穿,霎时一个血淋淋的洞口出现在眼前,兽化体身体猛地一震,随后仿佛化作一滩水流到地下,眼睛死死睁大,再无生的气息。 随后,几名裹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出现,把倒在血泊里的兽化体装进袋子里放在担架里抬走。 当兽化者的头颅突然倾斜,瞪大的瞳孔透过玻璃和他对上视线时,天灵盖仿佛被闪电击中,呼吸顷刻间停住,他像被钉在原地,琥珀色的眼睛瞪的极大,连眨眼都忘记了。 几秒后,恐惧感才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他猛地后退,脊背“咚”一声撞在墙上,随之而来的是抑制不住的、细微的颤抖。 脸被强硬掰过,陆昭野举起带着手套的手,为他拭去眼角的泪水,动作看起来极其轻柔,仿佛这场好戏不是他特意准备的一样,“别哭。” 原来他哭了。 温言后知后觉的想。 陆昭野逼近,直视温言因恐惧而瞳孔皱缩的双眼。 温言已经被吓得给不出复杂的反应,只能依靠本能远离。 “你知道原因。”陆昭野的话语如同毒蛇一般,缓缓绕住温言的脖颈,这条毒蛇在继续收紧。 我知道? 电光火石间,温言想到了他随手在社交平台分享的照片。 他闭了闭眼,听见陆昭野继续:“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在背后搞小动作,你的下场就跟他一样。” —— “我靠这么变态?”隔着屏幕,杨霖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传来,“我心疼你bb。” “你敢信那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温言差点要吼出来,顾及到隔音的问题,只能压低声音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真是没想到啊,看他表面上挺正人君子的,没想到心里这么阴暗。”杨霖是护犊子的主,谁敢让温言不爽,管你是谁,他都能骂上两句。 “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啊?”温言低头扣着大拇指指根处的一个疤痕,担忧地问道,“他不会真拿我开刀吧?” 他以为嫁进豪门是躺着数钱来的,怎么变成这样了! “哎bb,不要自己吓自己,你要不哄哄他?” 杨霖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性格好,家庭好,嘴甜又有情商,很少遭人讨厌。 在他的观念里,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用哄解决的,实在不行就多哄几次,真心实意道歉,对方总会给你的台阶下的。 我去给那个大变态道歉?温言指了指自己,随后想都不想就拒绝,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咱不是寄人篱下嘛,但你不开心这样做咱就不做了,讨好他干嘛呀,真的是。”杨霖飞快变卦。 镜头那侧的杨霖换了个姿势,温言看他躺的很舒服,自己也躺了下去。 “那你打算怎么办啊bb?” 镜头里的温言眯了眯眼,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躲。” 先躲,不计任何代价的躲,躲到温言什么时候能直面面对这件事。 当然躲也是有技巧的,要分时间分轻重的躲,要躲的让别人明知有不对的点却始终找不到。 温言打算给自己找点事忙,让自己看起来躲得很理所应当。 第一个目标:星光基地。 虽说基地保住了,但看着空落落的样子,温言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他算了算卡里的钱,不得不说陆昭野真的很大方,卡里足有七位数,也是说他手里的资金完全可以支撑起整个基地的费用。 但是怎么让基地的客流量起死回生呢? 温言给出的答案是——直播! 他上次随手在社交平台分享的熊猫耳照片突然火了一把,平台直接把他顶到前排去。 虽然照片很快被删了,但温言奇迹的发现,自己的竟然涨了好几百粉丝,算上之前平台送来的僵尸粉,这个发布0个作品的号竟然有一千粉丝!!! 一张图能涨一千粉,温言有些后悔没多发几张,但随后一想只发了一张耳朵的图片,陆昭野就恨不得杀了他,那他要多发几张,现在坟头草估计都长出来了,还是有点后怕的。 他决定接住这泼天的流量,勇闯互联网! 直播的类型他都想好了,就叫萌宠打赏互动直播。 粉丝送礼物,可以指定动物表演,比如一个棒棒糖可以让小黄绕场飞一圈,如果加一个应援棒的话,可以考虑让小狗顶皮球,以此类推,不同的礼物可以指定不同的动物表现不同的花活。 说干就干,温言直接从床上弹起来打开备忘录,输入自己要做的事情:维修机器,招人,谈合作商。 附赠一个小剧场: 一个月后,温言开启基地里重新维修并升级的喂食系统,一阵熟悉的机器轰鸣声从头顶所在的钢制管道传出,心脏狂跳仿佛要冲了出来。 紧接着四周传来鸟鸣、熊吼、狼嚎...不同动物叫声交织成一首昂扬向上的狂想曲,温言鼻腔莫名发涩,眼眶发烫,他仰头把涌上来的泪水逼退。 “嘎嘎,红豆绿豆还有其他豆我想死你们了,快看你们黄哥的发型帅不帅。” 前几天小黄被发现头顶上的一嘬毛变色了,温言再三考虑还是把小黄送去专业宠物医院,做了一个全方位、具体详细的检查。 好在结果是好的,虚惊一场。 医生给出的答案是疑似这只吵人的鹦鹉还没发育完全。于是这只“未成年”鹦鹉刷着温言的卡享受vvvip的服务,还顺带让造型师给修了个发型。 温言听懂了,鸟没事,处在叛逆青春期而已,他顺手掏出塞在笼子底下的小票。 在温言没注意的地方,某只鹦鹉悄悄开溜。 几秒后,温言爆发出一声尖叫,扛起一根三米长的杆子就冲着小黄去了。 死鸟,你知不知道修一次毛要八百块钱,还顶奢服务,你还我血汗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恐吓兔子【修】 第6章 恃宠而骄【修】 常言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温言躲人还没有一个月,就被无情薅了回去。 “这是干嘛?嫌我丑?”温言坐在化妆台前,旁边围了一大群人,有的给他修眉毛,有的给他挑衣服,颇有种把他当作芭比娃娃打扮的意思。 只是现在嫌他丑会不会有点晚了? 化妆师小姐姐闻言被他逗笑,问他:“你不知道你要去干什么吗?” 温言老实摇头,陆昭野只给她发了地址和时间,其他没有交代。 他抬头,不觉得移开镜中的目光,其实他撒谎了,他们还进行了简单的交流,具体内容如下: 陆昭野:收拾好我去接你 温言:我可以不去吗。 陆昭野:不行。 温言:哦。 omega小姐姐把温言拥在镜子前,随后全都散开,没了遮挡,视线瞬间落到正对他的镜子上。 镜子里的人穿着裁剪合身的为围裹式西装,交叉包裹的设计和腰部收拢让温言看起来时尚又不失干练,西装裤包裹下的腿又长又直,胸口处别着一个不规则状的胸针。 温言长大了嘴,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他这么一打扮,别说还真有几分姿色,他颇得意的在镜子面前转着身子。 lin支着下巴打量他,挑剔的目光在他脸上来回移动,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突然想到什么,跑到首饰盒里挑挑拣拣,最后拿出来一只双层环形耳夹。 温言生的白净,而且小头小脸的,整个人显得很纯,过度的装饰会让人视觉感到混乱疲惫,但偏偏他生了双眼角上挑的眸,又带上一丝妖异感。 两只显得太累赘,一只刚刚好,不会显得过于夸张。 恰好此时身后的门被推开,见是陆昭野,其他人都非常有眼色的站在温言后面。 温言不习惯这样被人看着,手不自觉摸上脖子,想要说什么,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却一脚踏空,从台子上掉下来往前快走几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扑进一个带着冷冽香气的坚硬怀抱里。 温言:!!!要死了要死了,他不会杀了我吧!!! 这个念头如电流一样闪过,温言触电般猛地从对方怀里弹开,闪电般收回手,生怕晚一秒这手就保不住了。 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温言后退一步,像个鹌鹑一样低着头,漏出一小节雪白的脖颈。 陆昭野低头落在那节雪白的地方,眼神暗了暗。 今天是海蓝老总程靳独生子的婚礼。 婚礼排场简直可以用壕到没有人性来形容,这表面上是两位新人的喜结连理,实际上是两个超级家族的联姻。 逛了一会,肚子咕咕叫了两声,温言才发觉自己快一天都没有吃饭了。 自主吧台上给客人提供的红丝绒蛋糕散发阵阵香甜,这蛋糕一直诱惑他,温言受不了了,必须要去把他吃掉。 温言想要收回放在陆昭野臂弯里的手,却突然被夹紧,导致他第一下没有成功。 温言抬头看他,陆昭野表面上若无其事,只是夹着他的力道还在收紧,好像怕他跑掉一样。 他正纳着闷,视线突然转至一个方向,下一秒他好像知道为什么了。 一位omega急匆匆地寻找着什么,突然视线一对,那omega竟然冲着他们的方向走来,气势汹汹的。 那架势,那眼神,温言有种他要过来撕了自己的感觉,他迈开腿想跑可是手还被人牢牢锁住。 无奈,温言只能一脸超脱,安慰自己:没事,死了就死了吧。 那omega视线死死盯住放在陆昭野臂弯里的手,视线灼热的仿佛要烧处一个洞来,温言莫名感受到一股敌意,看看那omega,再看看陆昭野,温言有种被人当挡箭牌的既视感。 “陆昭野!”那omega突然叫了一声,红着眼质问他:“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 温言挑了挑眉,还真给他猜中了,这个理由显然就是指他,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饭。 这男人看起来和陆昭野一般大,不能说长得好看,只能说中规中矩,因此看到陆昭野身旁跟了个年轻又漂亮的omega,他快要嫉妒死了,可他偏偏还不能拿对方怎么样。 温言没想到他个头不大,嗓门倒不小,一嗓子给周围人全喊来了,温言受不了被人当成猴子观赏,有种想逃的冲动。 可偏偏某个人不放他走,气不过,温言瞪了陆昭野一眼。 好巧不巧,这一眼被那个疯男人看到了,他厉声:“你刚才瞪他了?谁让你瞪他的?” 不是,哥们你脑子有病吧? 这时周围宾客窃窃私语让温言听了去 “哎,这不是陈家那小公子陈岫吗?他这是干嘛呀?” “我听说他对陆氏太子爷死缠烂打很久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到了,看这情况,人家压根看不上他。” “哎哟,陈岫今年多大了,我记得他年龄不小了,怎么还没结婚?” “今年都30了,还没嫁出去,嘴上说的好听想要自由,依我看啊就是跟他那个妈一样,眼光高的很,看上的人没看上他又不想低嫁这才搞得这么难看。” 看来这陈家的风评很一般啊,宾客议论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温言能听到,其他两人自然也能听到。 陈岫的脸色越来越白,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近乎祈求地问:“陆昭野,我们换个地方聊一下好吗?” 陆昭野不回答,全程把他当空气一样,温言犹豫了一下,要想结束这破事还真得他来,毕竟他今天来这的作用不就是彻底断绝这个男人的幻想吗? 说干就干,温言突然双手抱着陆昭野的胳膊,整个身子贴近他,笑眯眯的问:“叔叔你是谁啊?” 叔叔?有人没忍住笑了一声,被同伴死死捂住嘴。 陈岫被他喊得脸都绿了,虽然他确实比陆昭野大,可他怎么说都是跟他一个辈分的人,这样被喊叔叔着实丢人。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也不看看你自己是谁。”陈岫有些恼怒地说。 温言捏着鼻子,夸张道:“谁拉你嘴里了,怎么这么臭。”说罢还佯装真的被熏到了,抬手扇着。 “你...”陈岫没想到对方如此牙尖嘴利,一时卡壳,恼羞成怒道:“你个小贱蹄子敢这样说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陈家的少爷。” 温言狡黠一笑,身子贴的更紧了,对上陆昭野的视线,手在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拧他,一边拧一边夹着嗓子说:“亲爱的,他竟然这样骂我!” oemga的身体柔软温热,贴上来的时候带着股香甜的果香,陆昭野觑了一眼温言紧贴他的身子,轻扯嘴角,“嗯”了一声。 感受到胳膊上的力道加重,加了句:“不开心了吗?” 温言看这个男人也不爽,反正他今天是恃宠而骄的角色,干脆发挥到极致,点点头,撅着嘴撒娇道:“他说我没有资格说话,亲爱的,你说我有没有资格啊?”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有我在。”这句一出在场的人瞬间懂了,这是撑腰来了,也在啪啪打陈岫的脸,毕竟他刚才还说人家是小贱蹄子,没资格跟他说话,这下站他头上拉屎都有资格了。 陈岫的脸白了一瞬。 温言继续作:“长得好丑,污染到我的眼睛了。” “嗯。” 陈岫:? 围观群众:? 就直接承认了?没有任何一点缓冲? 虽说陈岫长得是挺磕碜,但碍于他背后的陈家大家都默认看不见,第一次见有人这么直白地说人家脸上,虽然缺德,但真的很爽啊有木有。 陈家在圈子里的风评真的很一般。先说他那个妈,早年是一暴发户的女儿,长得是不错但是没脑子,真以为有点钱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每次有人来徐家提亲,保准被她骂出去,在她眼里这些凡夫俗子都配不上他,只有当时最顶级的alpha才配得上她,可她自己是c级omega,最低的一级。 后来,她穷追猛打,人家视她为洪水猛兽躲都躲不及,快四十了还没嫁出去,最后嫁给了村里的青梅竹马才作罢。 陈岫比起他妈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只是——大家突然默契的转了个方向,陆少爷出席活动什么时候有伴了? 温言也没料到陆昭野就这么直截了当地答应,差点笑场,拼命压下来后,大手一挥,指着陈岫:“那我不想见到他了可以吗?” “可以。” 陆家与程家私交甚好,在这里没人敢得罪陆昭野。 这时,一位清瘦的男人匆匆跑过来,还没站稳就开始给陆昭野和温言道歉,是陈岫的父亲陈强。 “陆少爷小儿又给您添麻烦了。”随后他踹了陈岫一脚,一个灰扑扑的印子赫然留在裤腿上,他继续厉声说道:“还不抓紧道歉。” 陈岫不肯,陈强只能又踹了他一脚:“你个小兔崽子,你爹的话敢不听了。” 碍于他爹,陈岫只能不情不愿地道歉,然后被一把拉走。 这个爹还真是救场及时。 明眼人一下就看出来了,这哪是救场及时,分明是看了有一会了,懒得管罢了。 “这下你开心了吧?”温言咬牙切齿地问。 对方应了一声,听起来心情不错。 应付完这些,温言冲向吧台,夹了几块漂亮的小蛋糕,喜滋滋的端到阳台上去。 刚才他和陆昭野站在一起被不少人看见,可能误以为他是陆昭野亲近的人,竟有几个人跑来同他寒暄,温言最不会处理这些了,每次他和这些说话弯弯绕绕的人一起,脑子都会转不过来,显得他很笨,干脆找个清静的地方。 二层露台的位置没人,因为上午刚飘过一阵细雨,露台上湿漉漉的,温言拿纸巾把凳子和桌子擦出来,坐下的时候突然叫了一声,因为他看到门后坐着一个人影。 对方显然也被他吓到了,慢吞吞地伸个头出来。 气氛怪尴尬的,对方看起来年纪不大,温言想着缓和一下气氛,就找服务员拿了个餐盘,给他放了两块蛋糕在里面推到一旁的位置,问他:“要不要过来吃点东西?” 小家伙显然是有些饿了,立马跑出来做到桌子前开始吃起来。 温言没有问他是谁,不重要,填饱肚子才重要。 小剧场(热恋版): 温言用手指抵住陆昭野,眨着眼无辜道:“我这算不算恃宠而骄。” 陆昭野低着头,专注揉捏着他的细腰,嗓音沙哑道:“嗯,你确实很娇。” 温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恃宠而骄【修】 第7章 基地祸害【修】 星光基地早在几年前就安装了整套全自动只能系统,每个动物园区都有智能恒温系统,以及自动喂食器和粪便处理器。 那么问题来了,温言作为饲养员需要干什么? “我可是很忙的好不好”,温言一脸认真地唬新来的beta员工妹妹,田恬非常配合地睁大了眼睛,并作出一脸崇拜+疑惑的表情,真诚发问:“所以你干什么嘛?” “干什么呀?”小黄一本正经地站在田恬肩膀,紧随其后嘎嘎几句。 温言恨自己能听懂鸟语,狠狠地瞪了一眼某只看不懂脸色的傻鸟,小黄装傻,顶着和田恬一样真诚的目光看着他。 “温老板,你为什么要瞪小黄?你看他都害怕了。”说完小黄跟听懂了一样,嘎巴一样倒在田恬手掌心里。 “屁的害怕,死鸟你别让我逮到你!!”温言嘴唇嗫嚅,小声威胁着。 “温老板你说什么?” “没......就...喂食,喂食很辛苦的好不好!”温言磕巴了一下,卡住腰的双手不知觉捏住衣角。 田恬又指了指正在运行的喂食管道,一脸认真地等着温言的回答。 “你以为喂食那么好喂,我得监督他们吃饭,吃饭不吃光光怎么行!营养怎么跟得上!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这很重要的好不好!!”温言摸摸鼻尖,余光里瞥见田恬又要作孽的小手,连忙制止,“好了,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快去忙吧,记得检查每个房间的温度系统是否正常运行。” “还有说多少遍了,要叫我园长!” “好的老板。” 把田恬打发走后,温言先是站在原地,无声地怀疑了自己几秒,认真思考这几年在基地干的所有事情,貌似没有一件是积极向上的。 以前顾承在的时候,基地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由顾承负责,称呼温言是甩手掌柜都客气了,顶多算是一基地祸害。 要不是看中了温言身上的特殊技能,顾承早就在他整天招猫逗狗,上一秒嚷嚷着要跟袋鼠打拳击,下一秒就抓住变色龙的尾巴把人家提起来,中间还要抓住缝隙摸一把老虎屁股,惹得基地里的动物苦不堪言的时候,一脚把他踹出去。 思考良久,温·基地祸害·不自知·言还是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不过确实好长时间没有摸老虎屁股了,再去摸一把。 “温老板,”田恬折返回来,叫停温言的脚步,手里拿着一份统计单,“前几天你让我核对基地动物的数量,包括从其他基地转回来的,手续都交接完成,体检报告也都做完发到你电脑上了,但唯独少了三只蓝孔雀,四只青花瓷孔雀以及两只白孔雀。” “给我看看。”温言接过资料单,仔细核对,资料上显示未按时偿还动物的是一家私人游乐场。 温言记得这家游乐场,五年前是一位大腹便便的beta负责人过来采买的,他充当动物讲解员。 至于为什么时隔五年还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位beta来之前喝了点酒,身上酒气冲天,甚至有些不太清醒。 最要命的是,温言负责接待他。 这一度弄得温言非常不爽,然而这些都不是令他印象最深刻的地方,而是他们进入孔雀养殖园后,那位负责人竟然趁温言转头的功夫,在水池旁的树下旁若无人的尿尿,尿液顺着斜坡流进水里,水池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骚味,温言差点当场暴走,想把那个男人阉了的心都有了。 之后温言刷了整整三天的池子才把那股尿骚味彻底盖住,他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忘掉那个负责人和这家游乐园。 不过他也没占到便宜,温言偷偷跟那几只孔雀密谋了一场好戏,他不是喜欢亮那玩意吗,干脆一直亮出来好了。 后来温言借着回访的机会去过那家游乐园,却没见到那个管理人员,据经常被他压榨替班的omega说,喝醉酒没长眼撞树上,把某个重点部位撞碎了,正在医院里嚎自己还年轻没有娶媳妇。 omega磕着瓜子,一脸鄙夷:“要我说,都是姐妹说那话干啥,前面不能用不还有后面吗?娶不了媳妇当个媳妇不就好啦。” 温言觉得很有道理。 此外,温言记得他们并没有签购买合同,而是租借。合约上的租借时间是五年,今年八月中旬到期,已经超时了,还没见到鸟毛。 “你先给他们负责人打电话询问一下情况。” 署名为“星光小家”的id账号在临近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悄悄打开了直播...... 田恬揉了揉泛着困意的眼睛,在镜头后面为温言调试镜头。 “往左一点...嗯...再往左一点,”温言站在镜头前认真盯着屏幕中央的小人,“嗯...好像多了,再往右一点,一点点。” 终于调试到温言想要的角度,田恬举起绘有【星光小家】的应援牌,站在温言后面充当一块合格的背景板。 等了一分钟,田恬确定没有看到特效闪过的画面,小心凑到温言身旁,小声问:“老板这么晚你为什么不回家睡觉?你确定半夜十二点直播真的会有人看吗?” 睡觉肯定是不睡的。 温言已经提前跟周晖打听好了,今天晚上陆昭野回老宅,这意味着他今天想干啥干啥,也不用十点前回家!!! 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回去呢。 “嘘”温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用同样小声的语气回复:“这叫试播,策略懂不懂!!!” 田恬听完用力的点了点头,回应一个充满信任的眼神。 房间褪去了冷冰冰的黑色色调,取而代之的是被奶白色油漆覆盖、布满装饰的温暖直播间。 温言身后立着一个巨大的背景板,上面【星光小屋】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出自谁手自然不需要猜。 大字旁布满了一圈圈脚印,有圆的、尖的、大的、小的...这是温言耗费五天时间,薅着基地现有动物的爪子死命摁上去的,美名其曰:全家福。 最中间的是温言的,旁边空了个位置,是他给顾承留的。 背景板两侧立了根起到圣诞树作用的杆子,像一颗炸开了的花树,树顶挤满了大头照,自然也是全家福了,不过这次没有温言的大头照,他觉得丑,只在边边挂了个小的。 星光动物基地并不是单纯提供动物参观的基地,同时在官方授权的范围内进行动物合法买卖,这间房间以前是专门进行动物交易的地方。 小型动物每个房间都有一条传送带和笼子,传送带在看不见的地方四通八达,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能帮助顾客把他们选定的动物传送到指定眼前,不曾想倒是方便了温言。 温言试播时间暂定一个小时,本以为今天晚上会没有收获,没想到这账号的流量奇好,开播不到五分钟,就涌进来两百多人。 “接下来给大家带来节目的是...我们的玄凤鹦鹉!!!”接着一段声势浩大的登场音乐从手机传来,“他今天带来的节目是鹦鹉式360度翻转式翱翔...” 某高级会所,祝朝捧着手机嘎嘎乐,实在乐的不行了,就往身后倒。陆昭野举着酒杯,一脸阴沉地看着某个捧着手机傻乐还往他身上靠的人。 祝朝手机声音开的贼大,包厢里除了酒盏清脆的碰撞就是一阵阵夸张的伴奏和祝朝傻透了的笑声。 祝朝身旁谢易安看到这位好兄弟的眉头都快能夹死苍蝇了,决定帮祝朝一把。 谢易安伸手揽过祝朝的肩膀,侧过身,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祝朝倒是不客气,自己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乐。 “听说陆少爷耳朵被人非礼了,没事吧?”谢易安一边说,一边观察陆昭野布满黑线的额头。 祝朝放了个耳朵,毫不客气地说道:“害,谁不知道我们陆少爷天生丽质吸引人呢。” “被人把耳朵拍下来发网上...我想想这得算什么程度的非礼,”祝朝手指支着下巴,一脸认真的样子,突然破功,“哈哈哈哈哈应该得算大街人被人摸屁股吧哈哈哈哈哈” 一提到这事,陆昭野想掐死某人的心都有了,特别是看到祝朝手机直播上的人影时,更想掐死了。 “不会是你老婆干的吧?那你老婆也太可爱了吧,怎么会想到把你耳朵拍下来?” 可爱?哪里可爱了?陆昭野觑了一眼祝朝的桃花眼,突然很想给他推荐一个国内知名的眼科大夫。 “把嫂子带出来见见?” “不了,打算离婚了。”陆昭野随口说到,被一边嗑瓜子一边竖着耳朵听的祝朝给听了去,“离婚?!” 祝朝俯身,胳膊支在谢易安的腿上,眨巴着大眼,说:“干嘛?你喜新厌旧啊。” 这时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哎,听说前几天海蓝集团举办宴会,陆昭野把他老婆带去了,你见到了吗?” 谢易安点点头:“很...特别的小朋友。” 这个小还真不是谢易安乱用,他回想起见到温言的第一面,跟在陆昭野身后,头到他的肩膀处,整个人又瘦又白像个瓷娃娃一样。 说着他低头瞥了一眼祝朝的手机,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凑近看了看。 揶揄祝朝:“你不是已经见过他老婆了吗?还在这装。” 嗯?祝朝愣了一下,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扇在谢易安头上,在对方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中说:“会不会好好说话?而且我什么时候见过了?” 谢易安指了指他的手机,他顺着低头看,一个直播间啊,这和陆昭野老婆有—— 我靠!!! 你是说这个omega就是那个很特别的小朋友? 谢易安哀怨地点点头。 他现在总算知道陆昭野为什么看他不爽了,感情看的是他老婆的直播啊。 直播间里的omega眉清目秀,笑意盈盈的,怎么看都是个小天使,竟然被陆昭野这头猪给拱了。 “这个小omega竟然是你的结婚对象?”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祝朝愤愤不平:“你凭什么?” 陆昭野眼皮都懒得掀一下,“凭我有钱。” “......” 陆昭野:谁懂啊,本来就烦的不行,好兄弟竟然在看我老婆直播,更烦了[闭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基地祸害【修】 第8章 见义勇为【修】 城西最大的招聘市场上每天都人满为患。 街上随处可见背着大包小包坐在地上,一脸沧桑的中年男人,还有站在烈日下,与电话那头声嘶力竭的妇女,阳光太烈,她忍不住低下头,揩去眼角委屈的泪水,大学生年轻的身影也出没其中。 温言从拐角处拐进街道,低着头,翻看手里的一打简历。 他本来是来附近谈新的饲料供应合作的,恰好看到这里有个招聘市场,想着现在基地慢慢在恢复运营,仅靠他一个人是不行的,得需要些新人手。 这都是他刚才五分钟内收到的,有毕业生的,有中年失业再就业的,也有上了年纪的不会弄简历的人,直接给了他张纸条,上面写着:“老板,我便宜实惠,给钱什么活都能干。” 更有甚者把温言拦下来,一口一个老板的叫他,问他能不能给一份工作。 日头很大,周围没有遮挡物,擦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温言瞥见街头有一家奶茶店,可以去那里做做,在考虑接下来的事。 当温言经过人群密集处时,靠近墙壁的地方突然爆发一阵激烈的争吵,周围的人唯恐波及到自己,连忙腾出一块空地,但却把周围围的严严实实的,一个两个伸长了头往前看去。 温言原本站在比较外围的地方,他们往外扩散恰好把他挤到第一排。 人群拥在一起,胳膊磨着胳膊,肩膀擦着肩膀,汗液与信息素的味道交织杂糅成混合的味道,温言皱着眉头,本想离开,但看到圆圈中心的人时,他抬起的脚步又轻轻落下。 圆圈中间站着三个人,其中一脸凶相的壮汉和倒在地上的女生是这场闹剧的主人公。 “小丫头片子,敢抢老子的工作?!你找死是不是!!!”壮汉指着地上的女生,骂道。 “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躺在地上的女生,一看就很年轻,看起来刚毕业的样子,个子小小的,马尾辫在推搡中狼狈地散在肩头,怀里还抱着她从打印店刚打出来的简历,眼眶通红。 温言注意到女生的耳朵上有一对毛茸茸的耳朵,对声音极其敏感,一直在灵活转动接受各种信息,温言猜测她的兽化体是猫狗类的。 女生喊完后,被男人向前的架势吓到了,身体绷紧往后缩。因为害怕,眼睛索性紧紧闭着,她太需要这份工作了,她不能就此放弃。 一股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爆发出来,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女生声嘶力竭地反驳道:“这位老板已经和我说好了,这是属于我的工作,是你抢了我的工作!” 女生指了指圆圈内的第三人,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人。 见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他,中年男人动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大汉狠瞪他一眼,中年男人嗫嚅着说了什么,却始终没出声。 见中年男人不帮她,女生无助慌张地说:“老板你不能这样,你跟我说好了的,你不是要带我去签合同吗?” “老板求求你,我真的非常需要这份工作,求求你。”女生从地上爬起来,手里的简历被抓的皱皱巴巴的。 周围议论声渐起,大多是说这个中年男人不作为,小姑娘好倒霉的话。中年男人脸上挂不住,摆摆手,扔下一句“晦气”后,连忙离开。 女生想走,大汉拦着女生不让她走,说如果没有她,他早就找到工作了,让女生赔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摆明了一副耍赖的样子。 女生攥紧简历,摇头不肯,只是眼角的泪水越流越凶,牙齿紧紧咬住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你到底行不行啊哥们,不行就趁早下去吧,别给男同胞丢人了。” “这omega的竟然是个兽化者?兽化者有什么好看的,恶心。” 充满恶意嘲笑的嬉笑声瞬间从四面八方涌向中间,alpha瞪了一眼缩在角落里说兽化者恶心的omega,他感觉自己被瞧不起了,全都是这个女人害的,他把今天所有的怒火都怪在眼前这个体型瘦小的女生身上,因为起哄而涨红了脸,嘴里叽里咕噜咒骂着。 “臭婊子,非让老子给你点厉害的尝尝是不是?别以为你是女的,老子就不敢打你。”大汉抡起胳膊就要朝女生挥过去。 女生想逃跑,可是她怎么也抬不起脚,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拳头越来越近。 “欺软怕硬,你很威风吗?”一条细瘦的胳膊从中间横过,在半空止住男壮汉即将挥下的重拳。 突然被截住,壮汉怔了一下,随即看向是哪个不长眼的敢管他的闲事。 温言棕栗色的卷发落在眉梢前,琥珀色瞳孔的布满冰霜,他比壮汉要矮许多。 壮汉一看竟然是个小白脸,不知道从哪来的自信,掐着腰哈哈一笑,指着温言鼻子,先是一脸轻蔑后又一脸猥琐地说:“行啊,小白脸你今天想出这个风头,我虎哥给你这个机会,但虎哥要让你知道,风头可不是那么简单想出就出的,我让你一只胳膊,只要你能在三分钟里摸到我藏起来的右手,这个丫头你带走,要是输了,哼,那哥哥我对这个小丫头想做什么,那可就做什么了,你可别怪哥哥心狠。” “你不用让我一只手,我照样把你打趴下呢?”温言一字一句地说,“那你就给她道歉,然后滚。” “哈?!就你”陈虎扣了扣耳朵,小拇指装模做样地朝温言一弹,“我确定没听错吧?你?把我打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陈虎还从没怕过谁,好小子,就按你说的,只要你能把我打趴下,老子今后绝对滚得远远的。” 趁双方准备阶段,温言走到女生身旁蹲下,递给她一包刚才从便利店买的纸巾,“别哭了。” 女生接过纸巾,胡乱擦着,温言起身离开,还未站直身子,女生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角,由于情绪起伏太大,女生已经说不出来话,只能冲着温言使劲摇摇头。 温言安慰她:“放心吧。对了,如果我赢了,你来我这里工作行不行?”话题转变的太突然,女生愣了一下,手下松了力,温言趁机站直。 “先给你时间考虑。” 陈虎举着拳头,虎视眈眈地盯着温言,前后跳跃移动。陈虎早些年是□□出身,学了些三脚猫功夫,不过都是唬人的花架子罢了。 温言只是站在原地,静静观察着陈虎的一举一动。 先下手为强,陈虎才不管有没有开始,直接往前跨一大步,胳膊抡圆了往前砸去,这次他用了全部的气力,摆明了要一招制胜。 温言没躲,伸出手掌,迎着拳头接了下来。 空气仿佛静止了。 周围响起一连串不可思议的倒吸声。 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得罪流氓,陈虎显然就是这里的流氓,仗着自己五大三粗,膀大腰圆,在这里横行霸道,欺软怕硬,平常专门坑一些老实人。 就像今天这样,到处碰瓷死缠烂打,实在不行就武力威胁,每次总是能碰到几个软蛋。 今天陈虎像往常一样准备碰瓷,特地挑了一个身形单薄,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的女生,却不想半路杀出来个小白脸,一再挑衅。 陈虎本想给温言个教训,可周围的抽气声却告诉他绝非如此。 温言一只手包裹住陈虎的拳头,周围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体型悬殊如此大的人,竟然能轻松接下陈虎的拳头,对此温言甚至还有心思和陈虎开玩笑:“就这样了吗?那你确实菜的可以。” 一时之间,周围议论声纷至沓来,分不清是幸灾乐祸还是真的担心有人受伤。 温言不想多说废话,拧住陈虎的暗暗发力,青筋暴起,在陈虎震惊的目光中硬生生将陈虎的手腕转了个方向。 说时迟那时快,温言耳边响起破风声,陈虎没有选择坐以待毙,第二拳紧随其后,却依然被温言稳稳接住。 用尽十成力气的拳头就这么被接了下来,陈虎彻底慌了。 顾不上其他,拳头打不过就用脚,脚踢不过还有头,任凭陈虎像头发疯的驴一样,温言只是紧紧钳制住他的手腕,顺势往反方向狠狠一拧。 剧痛袭来,陈虎疼的大叫了一声,手腕处的骨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凸了出去。在剧烈疼痛的驱使下,陈虎的理智被怒火焚烧殆尽,双目猩红,宛如野兽般死死盯着温言。 “还瞪?”温言平常脾气说不上好但也绝没有这样的戾气,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任由自己单手拎起那人后脖颈,像对待一滩垃圾一样,把他拖到墙边,在陈虎惊恐的目光中,对着他的脸左右开弓。 温言是天生棕栗色卷发,瞳孔浅,皮肤白。单站在那,就不会让人联想到这么清秀的omega可以单手拎起半头熊,这是什么天生怪力? 在温言小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他的力气奇大,班里没有一个同学扳手腕可以扳的过他,高年级的也没有。 起初还有稀稀疏疏的讨论声,最后只剩下清脆的巴掌声货还在一声接着一声仿佛不知疲倦一样响着。 打累了,温言甩甩手,嫌恶地看向眼前肿成猪头的人,低头认真打量他,思考他能说话的几率有多大。 不一会警笛声响起,大家的注意力被急促声音吸引,再回头看,哪还有温言的影子,只剩下肿着的陈虎。 温言早已溜到人群最外围,头上扣了顶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鸭舌帽,亲眼目睹陈虎被铐住,他才转身钻进身后商店旁的巷子里。 身后的女生已经惊呆了,迟疑一下,跟上去,耳朵垂下,小心翼翼地抬头看温言,两只手搅在一起,然后从牙缝里小声挤出两个字:“谢谢。” “大侠你叫什么名字?我...我叫田恬,s大管理学毕业生。”女生慌乱地问。 温言出神两秒,随后注意到跟在他身旁低着头不敢说话的女生,手摸向脑后胡乱抓了几下,不好意思地笑笑:“叫我温言就好。” “温老板,请问你真的有工作给我吗?”田恬鼓起勇气问道,他怕对方是为了不让她丢面子故意那么说的,“如果是真的,我考虑了,我答应你,如果不是真的也没关系,谢谢你今天替我解围,还替我出头教训那个坏蛋。” 温言自然不是为了不让女生难堪,而是手底下真的缺一个员工。听她这么说,田恬脑袋上的耳朵一下就竖起来了,温言仿佛能从她后面看见一条疯狂摇摆的尾巴。 此时,身后一辆停了许久的黑色SUV悄无声息地顺着车流驶向大道。 陆昭野:你们现在可以问我老婆力大无穷是一种什么感受了。 交代一下田恬出场背景[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见义勇为【修】 第9章 绝美alpha【修】 “老板,这样真的可行吗?”田恬穿着工作服,举着手机对着,总觉得这样有点奇怪,于是偷偷低下头,小声问旁边明显比他还紧张的温言。 开直播的时间少说也有两个月,在这期间,账号的涨粉速度和直播间观看人数逐渐稳定下来。 从直播平台来看,温言坐拥两万粉丝,且每场直播间人数能稳定在一千人左右。 这种程度的流量,基地不应该怎么冷清才对,可事实就是,这几天来参观的客人,温言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肯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小脑瓜左琢磨,右琢磨,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破局的关键点——为什么不邀请粉丝亲自来这里看看呢? 粉丝在直播间里看到的内容,都是温言他们提前准备好的,是固定的,预制菜式直播。 如果能让粉丝现场来看,感受现场的氛围和全方位参观基地,效果肯定要比单纯的直播效果来的好。 说干就干,由于第一次让粉丝来现场参观,温言对粉丝抽取的方式是非常谨慎的。 拉着田恬讨论半天,最终敲定先从礼物排行榜入手。 榜一是一位id为粉色蝴蝶结,头像也是粉色系的用户,看起来像个特别温柔的小姐姐,不过他的用户资料显示为男性alpha。 温言记得这位粉丝,这位粉丝看直播并不勤,但每次出场都是大手笔。 比如有一次,还差两分钟十点,温言正准备下播,这位粉色蝴蝶结顶着一屏幕酷炫的特效进入直播间,一句话都没说,毫不犹豫地砸了二十个嘉年华,最后用萌爪直播给充值到80级以上的vip专门配备的流动式弹幕留下一句:心情不好,奖励你的。 然后美美退出,留下一脸懵逼的温言和被榜一大佬震惊的吃瓜群众。 如此恐怖的实力,导致无人能撼动他榜一的位置。 温言提前私信询问过这位粉丝,希望能邀请他本周六来星光动物基地游玩。 不知道为什么,温言发送完私信,忽然觉得这样好像有点草率,结果对方想都没想,直接一口应了下来。 周六,温言和田恬提前到达约定地点来迎接这位“钞能力”粉丝。 这次温言并没有采取现场直播的方式,考虑到粉丝面对镜头可能会不适应,改用录制vlog录制形式。 温言状似若无其事地擦擦额头上的汗液,佯装镇定道:“小场面,肯定可以的。” 二人在原地等了几分钟,一辆骚包的粉红色超跑从街对面驶过来,温言凭借5.1的视力,貌似看到对方拐弯时来了个帅气的漂移。 超跑化作烈日下一道闪电,瞬间劈了过来,距离眨眼间缩短,驾驶座上的人突然改变了方向,就着娴熟的技术原地来了个大摆尾,然后利用惯性,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门口旁的停车位上。 这场面简直帅呆了,田恬张大嘴巴,脑袋上的耳朵竖的老高了,仿佛看到什么新鲜又刺激的事情。 车门被打开,一位年轻男人从驾驶座下来,alpha看上去年轻极了,身穿玫红色套装,墨镜搭在粉金色的头发上。 Alpha一只手搭在车门上,摘下墨镜丢进车中,顺势关上车门,朝温言他们走过。 “嗨,你们好。”祝朝上挑的狐狸眼仿佛仿佛含着无尽诱惑,勾人摄魄,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 田恬和温言从来没见过如此貌美的alpha,一时之间两人都感到局促。田恬脸微微发热,低下头,只敢透过镜头看对方,而温言则是强装镇定。 祝朝注意到田恬手里的手机,指了一下,问:“这是拍我的吗?” 祝朝是温言亲自联系的,田恬并不清楚对方是否同意录制,加上有点紧张,田恬误以为对方是在质问她,只能慌乱地把手机藏起来。 祝朝愣了一下,笑出了声,“你太可爱了吧,没关系,我不介意的,尽管放心拍,但要把我拍的好看一点哦。”说罢,祝朝朝田恬眨眨眼,对方则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 玩了一上午玩累了,温言带着他们去园内的餐厅吃饭。 园内面向顾客开放特色餐厅,包括但不限于:川菜湘菜鲁菜,说到这里温言同学就要骄傲一下了,星光基地不仅曾经当选城西最值得参观的景点top1,连园区内的餐厅都一度入选美食榜前三。 考虑到经费的问题,抠搜且穷的温园长只能承担起一间餐馆在没有客人情况下的亏损,留下的是一家川菜,厨师是一名中年beta。 为什么留下这家呢? “好吃?美味?价格实惠?”田恬举着手机,记录素材,嘴也不闲着,一连抛出几个答案,全被温言否决了。 “因为他不要工资,而且还主动付房租。” “......” 二人属实没料到这个答案。 温言也没打算继续说下去,难道要告诉他们这个年过半百整天笑呵呵的beta中了一个亿的彩票吗? 最后是带祝朝参观他们的直播间,还顺带开了直播。 【哇咔咔,开播了开播了】 【听说今天有榜一大哥亲临现场,快让我看看土豪长什么样(眼睛)(眼睛)】 【今天温言小帅哥的美貌一如既往稳定发挥,这顶鸭舌帽我给10分】 【田恬宝宝!!!】 ...... 直播间的弹幕飞速的刷新着,祝朝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 弹幕停滞了一瞬,然后突然如火山喷发般沸腾了。 【榜...榜一大哥?】 【介么帅?】 【卧槽,哪里请来的男明星,温言你忘本】 【????????榜一大哥这么帅????】 【不行了妈妈,我要晕古七了】 【主播下次能打声招呼容我打扮一下吗?不然蹲在马桶上猝不及防和帅哥对上视线会让我尴尬】 【男alpha的为什么要染这么红的头发?看着好恶心】 【娘炮】 【衣服丑的要死】 【楼上说什么呢?你tm****,****,**】 【为什么男alpha就不能喜欢粉红色了?喜欢粉红色无罪哈】 ...... 没想到弹幕这么快吵起来了,温言和祝朝自然也看得见他们在吵什么。 祝朝当作没看到一样,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他从小到大一直都喜欢粉红色,这样的言论见多了,因此也就免疫了。 可温言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自然也没有见过有人可以因为一个发色就充满恶意的攻击对方,明明他们根本不了解对方。 他忍不住为祝朝说话。 “这位id叫‘你杠算你赢’的粉丝你好,我觉得不能单凭一个发色就去评判别人的好坏,能说出这话的人肯定也是小脑没发育完全。 不论什么性别的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所爱的事物。每个人都是一个自由的个体,你懂什么叫自由吗?况且这是我的直播间,你在我的直播间肆意谩骂我的客人,只能给你一个关进小黑屋的福利了,拜拜咯。” 温言毫不犹豫地把这个人从直播间剔除并拉黑,一气呵成,余光里突然瞥到有人盯着自己看,温言转头和田恬祝朝对上视线。 见他们只盯着不说话,温言摸了摸鼻子,低头看看衣服,没什么问题啊,“你们怎么了?” “你太帅了,简直帅爆了!!!”田恬捂着脸,星星眼看着温言,祝朝惊喜温言会替他说话,“温园长好帅。” 温言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如果他不替祝朝说话的话,他会后悔死。 本来弹幕上还有时不时冒泡的恶评,经过温言这一手流利的拉黑,都自觉消停了。 一套流程下来天都黑了,门外的感应灯自动亮起。 副驾驶被大包小包的礼物塞的满满登登,都是温言准备的,包括但不限于:胡萝卜味自制冰激凌(温言制)、一大堆祝朝喜欢的零食、星光基地专属大礼包一份,还有最最最重要的,祝朝最喜欢的企鹅巧巧的亚克力挂件! “温言,这个礼物真的太棒了!!”祝朝捧着那个小小的亚克力挂件看了又看,不仅因为他是祝朝最喜欢的企鹅,也是因为这个挂件本身。 巧巧的大头像被圈在粉色的爱心里,右下方刻了行小字:祝朝专属。 “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祝朝当即把车钥匙上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玩偶取下往后座一丢,把那块小小的亚克力板挂上去。 倒是温言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扣着大拇指处的疤痕,为自己准备的礼物过于简陋而脸热。 “温言再见,下次我包场来玩。”祝朝朝温言勾勾手指,示意对方地下头来,夜光下,祝朝的眼睛仿佛能装下一整个夜空,温言没办法拒绝,乖乖低下头去。 祝朝抬头靠近他耳边,轻声呢喃了几个字,然后笑的一副得逞的样子,朝田恬挥了挥手,踩下油门扬长而去,留下不知羞还是恼的温言。 “嗯?温老板你们说了什么呀?” “没...没什么...”温言眼神飘忽不定,幸好他背着光,田恬看不清他不自在的神色,“小孩子家家的,少打听。”丢下这句话,温言也落荒而逃。 陆昭野:我想离婚。 祝朝:我跟温言。[愤怒][愤怒][愤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绝美alpha【修】 第10章 老公弟弟【修】 “哇塞bb,那个粉头发的alpha简直帅爆了,能不能推给我,求你了求你了。”杨霖黏糊糊地说。 温言被他磨得没脾气,但也拿捏不准对方有没有对象,只好先保守回答:“你等我问问他,要是他没有对象我就推给你,怎么样?” “一言为定!”杨霖点开温言发的那个视频,有些气愤:“你为什么不让我去给你拍。” “我明明有联系过你好吧,谁让你在大胸肌小哥哥的怀里睡的那么香呢,两天都没回我消息。 杨霖自知理亏,没再闹下去。 温言看了眼时间,要到开播的时间了,和杨霖挂断后就招呼田恬去忙。 流量真的是个很玄学的东西,温言之前发了几条视频流量都不错,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流量急剧下滑,视频点赞越来越少,直播间进来的路人也越来越少。 甚至有粉丝反馈最近都刷不到温言的视频,必须通过搜索才可以。 今晚结束后直播间人数达到最低点,这可让温言纳闷了,这样下去他也不想播了,干脆给员工放个假休整休整。 陆昭野最近不知道忙什么去了,总是见不到人,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他天天往这跑了。 他今天的回来的目的是简单收拾一下日用品回基地住两天。 小区的安保系统很到位,因此当温言看到别墅门口停了一辆车的时候,下意识以为是陆昭野回来了,不过走近一看不是他的车,而且他平常都是把车停到地库,不会开到上面来。 应该是邻居家亲戚的车,温言这样想着,越过那辆车,拿出钥匙开门。 突然车门打开,一个年轻的alpha从车上下来,嚷嚷:“你谁啊?怎么会有这家的钥匙?” 温言转钥匙的动作一顿,扭头看他,那人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 “你是谁啊?你问我之前是不是要自己先报上名来,这是礼貌懂不懂?”温言感觉不对劲,不敢轻易回答他。 谁料对方笑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骂道:“去你妈的礼貌,老子就不知道礼貌这俩字怎么写!你给我听好了,陆昭野是我哥,我是他弟,陆崇泽。” 没想到还真给问出来了,温言一挑眉,感情是陆昭野弟弟,怎么这弟弟看起来有点...傻? 这人一米八的身高,身型偏瘦,看起来没什么肌肉,顶着一头黄毛在灯光下跟电灯泡一样。 “哦,我是钟点工,给陆总打扫卫生的。” 可以啊温言,这么机智的借口都被你想到了。 “那你的装备呢?” 啊?什么装备? 陆崇泽耐着脾气回答:“当然是你的清洁装备,你不说自己是清洁工。” 啊对对对对,温言脑子飞速旋转:“啊,那个,我是长期工,装备都放在屋子里。” 陆崇泽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不是,这都能相信?现在温言确定陆昭野他弟真不怎么聪明。 “我哥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不?”陆崇泽挠挠头问道,他一连好几天给他哥打电话、发消息还来家里蹲人都没见到,有些着急。 “陆总是不会告诉我们下人这些的。” 陆崇泽觉得自己多余问,有些生气地甩上车门,倒车离开。 等他走后,温言拿出手机在想要不要给陆昭野发个消息,一想还是算了吧,这是人兄弟俩的事情,他不应该掺和。 没想到温言和陆昭野这个傻弟弟还挺有缘分。 杨霖今天越温言出来逛街,他下个月要陪他妈去参加时装周,杨霖妈妈是一名知名珠宝设计师,但杨霖对珠宝不感兴趣,他对他爸的职业感兴趣,所以大学学了摄影。 杨霖虽说对珠宝不感兴趣,但是时尚感知力强,应该是遗传他妈妈的缘故,他对衣服也特别挑剔,必须穿的满意。 因此当他穿着叠穿黑色v领针织衫,踩着一双小皮鞋,头上戴着一顶贝雷帽,撑着伞站在雨里等温言的时候,被他短袖短裤的穿搭给无语到。 “咱就是说没钱买衣服可以给哥说,哥给出钱好吗?” 温言低头看了看,自我感觉良好z “你能不能有点身为omega的自觉?我们o的自觉就是把自己打扮的貌美如花懂?” 不懂。 温言头也不回地走:“你别事事的了,快走,记得买完请我吃饭。” “出门在外别说我们两个是朋友!!!” 杨霖拿了件针织开衫在身上比划,马上要入秋了,得买点厚衣服。 杨霖问温言这件感觉怎么样,温言摇摇头不是不好看,而是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么点布料要五位数。 气的杨霖转头跟导购小姐聊天,不理他。 温言无聊地坐在沙发上,桌几摆着精致的茶点,他低头拿了一块,仰头把糕点往嘴里放的时候,突然看到楼上靠在扶手处的人好熟悉...定睛一看,这不是陆昭野他弟嘛。 温言眯着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还真是他,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 叫啥来着?好像叫...陆崇泽。 他本不想多看,但视线落到他旁边人时瞬间顿住了。 温言死都不会忘记这个人,正是那天宴会里骚扰陆昭野的陈岫! 这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 温言内心起了疑惑,那天他第一次和陆崇泽接触的时候,他的种种表现都指向二人感情应该还不错,可是怎么会和纠缠陆昭野的人在一起呢?难道是教训他? 他二人站在楼上走廊的扶手处,温言记得楼上都是吃饭的地方,怎么会有弟弟教训哥哥讨厌的人在挑在吃饭的地方?不应该去自由搏击室吗? 温言越想越不对劲,等他在抬头看的时候,恰好两人低头,温言匆匆低下头,等他再看时人就没了影。 事出蹊跷,温言回头跟杨霖打了声招呼就追了出去。 压根没听清他说话的杨霖回头一看,人怎么跑没影了,算了,管他呢,先试衣服。 温言一路追到楼上,按照记忆中的位置先找到扶手往下看了一眼,确定位置后往身后的餐馆看。 这些餐馆隔着透明玻璃,方便吸引顾客,一下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温言飞快地往前走,眼睛死死瞅着里面,一圈下来竟然没找到。 不应该啊,他明明看到他们是往这边走了。 温言走到靠近扶梯的地方,低着头往楼下看。 此时正值饭点,人流来来往往,挡住视线。 突然陈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虽然隔着距离,但温言一下就听出来了。 那声音越来越近,显然是要往这个方向来,温言怕被那人认出来,忙维持着低头的姿势。 近到可以听清他们说话内容。 温言听见陆崇泽说:“上次那事你干得不错。” 陈岫:“嘿嘿谢谢陆哥,只是陆昭野身旁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个新人?这可是头一回啊。” 说到名字的时候,陈岫明显压低了声音,温言需要竖着耳朵才能勉强听见。 陆崇泽似是笑了一下,然后说:“天真,他以为随随便便一个omega就能骗过爷爷吗?可笑,等我抓住他的把柄,看他能得意几时,他不过是一个...” 话没有说完,被强行中断。 温言捕捉到关键点,但没等他细想,陈岫又接着说:“行,那我祝陆哥早日成功,我先走了陆哥,到时候你再联系我。” 陈岫路过温言身旁往扶梯走,人来人往挡住了温言的身影,不过貌似陆崇泽没有一起离开。 温言听懂了,原来陈岫是陆崇泽安排故意骚扰他的。 一阵怒意涌上心头,温言趁着陈岫经过自己身旁,悄悄伸出脚,等陈岫迈过来的时候,他顺势一勾,陈岫当场摔了个狗吃屎,而温言则借着人群趁机躲藏。 温言通过余光看到陆崇泽往相反的方向离去,借人群乱作一团时转过身偷偷跟上,谁知他突然来了个回马枪。 二人隔着不远的距离,他转过头来势必会看到温言。 温言心中警铃大作,不知该如何躲藏,正待他考虑能不能跳到下面一层的时候,突然一只从身侧伸过来的手拉了温言一把。 温言一个不妨竟然顺着这力道被拉了过去,然后撞进一个坚硬的怀抱,熟悉的冷香扑面而来,他扬起准备反抗的手也轻轻放下。 他们俩的位置在应急通道的拐角处,很少有人来这里,位置足够隐蔽。 陆昭野背对着的地方传来陆崇泽渐行渐远的声音。 等声音彻底消失,温言才意识到自己双手始终牢牢抓着陆昭野的前襟,他连忙松开。 “三次了。”头顶传来陆昭野的声音。 什么? “蓄意撞进我怀里三次了。”陆昭野挑眉,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什么蓄意!温言想为自己辩解,刚要说出口,他突然意识到这样就默认自己撞进他怀里了,温言才不上这个当,扭过头不去看他。 被他这么一打断,温言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看陆昭野要走,突然想起来,拦住他,认真地问:“以你弟弟的智商,他应该伤不到你吧?” 意识到他是认真的,陆昭野扯了下嘴角,双手抱臂倚在墙壁上,嗤笑了一声:“他?再修练个五百年吧。” 温言突然也跟着笑了一声,随后放下来心来。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是杨霖打过来的,嘴里暗叫一声“糟了!” 温言来不及解释就往外边跑去,冲到一半停下回头冲陆昭野招了招手。 在温言背过身的瞬间,隔着涌动的人流,陆昭野注视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蓦然勾了下唇角。 或许,有的时候,蝴蝶无意识地扇动翅膀,就能导致一场奔腾的海啸。 更~ 温言:不准比你弟弟傻[愤怒][愤怒] 陆昭野点点头,叽里咕噜说啥呢,先调戏一下老婆先[坏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老公弟弟【修】 第11章 解开误会【修】 温言窝在杨霖的单身公寓,零食饮料堆满桌子,他随手招呼:“小杨,我饿了,做饭!” “你别太...好嘞爷,您做好,饭马上来。”杨霖刚要发飙对上温言的眼神立马像被泼了盆冷水一样,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咬牙切齿赔笑道,然后一脸不情愿往厨房走去。 该,温言心想,谁让你谈恋爱瞒着我。 最可恶的是,谈恋爱瞒着也就罢了,分手了才告诉他,关键那男的长得跟河童一样,不知道以为谁家没捏好的面团成精了,饶是以温言的审美,都觉得一言难尽。 就是该!温言愤愤地往嘴里塞了口薯片。 铃声响起,是温言的手机。 “小杨——” “来了。”杨霖拎着铲子从厨房跑到卧室,拿着手机出来递给温言。 这还差不多,温言点点头,在杨霖翻到天上的白眼中接听电话。 是周晖打来的,让他给陆昭野送文件,温言皱着眉,显然是不太乐意。 “温先生拜托了,那份文件对陆总很重要。” 电话那头人声嘈杂,周晖虚弱沙哑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最近换季流感病毒爆发,周晖不幸中招在医院挂水走不开,当下能求助的人只有温言。 好吧好吧,送份文件又不会掉块肉,送就送了,温言心一横答应下来。 “开饭啦温言,我做了你最爱吃的可乐鸡翅!”杨霖把菜端到桌子上,“这下你可不能跟我生气了,再生气我就揍你。” “温言?”杨霖把碗放到桌子上,左右没找到人,不禁纳闷,人呢? 最近着实降温了,一出门就能感觉到凉意,温言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暗自庆幸,幸好临走前顺了一件外套,不然就冻成傻逼了。 实验楼一楼,温言抱着文件在电梯口徘徊着。 自动门开了又关,有人站到身旁。 感觉到这人打量的目光落在脸上,温言瞥了眼身旁的窗户,往后退了几步,可那视线紧跟着他来了。 光天化日下偷看也要有个限度,虽然他知道自己的长得不错,但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啊。 温言不耐烦地抬起头,刚想说“再看得交钱”,抬到一半动作顿住,眼前的男人和陆昭野一般高,长得还挺帅,不过怎么看起来很眼熟的样子? “你好,我叫谢易安。”alpha适时打破这种尴尬,“你还记得我吗?那天宴会我们见过的。” 温言想起来了,是那天海蓝老总儿子婚礼上来和陆昭野打招呼的人。 “来找陆昭野?”谢易安看到他怀里的报的文件,眉头微挑,压抑着嘴角的笑意,这怎么看都跟陆昭野“打算离婚”的情况不符。 “嗯嗯,我来给他送个文件,但是我不知道他在哪,要不你给捎上去?” 求求你答应我吧,求求你了,温言面上若无其事,实则心里的小人默默双膝跪地合上手祈祷。 “抱歉,我没法帮你。”谢易安觉得如果自己今天接下来这个文件,明天他就不用来了,“不过,我可以带你去办公室等他。” 气氛安静一瞬。 “...好,谢谢。” 恰好此时电梯到了,温言硬着头皮跟上谢易安。 穿过一条短廊,谢易安在就近的门前停下,将门打开,他等下还要出去就没有关上:“进来吧,不用客气随便坐。” 温言转了两圈,将文件放到桌子上,然后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环顾四周。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宽大的办公桌,两排柜子,里面放了证书和一些兽化体模型。 身后的门被敲响,一位穿着白大褂的alpha走进来。 “谢总,这是上一批安乐死的审批报告,请您过目。” 安乐死? 不知怎么他突然想到那天倒在他眼前的兽化体。 温言状似不经意地转过头去,随口问:“你们这边是不是规定不能随便杀害兽化体啊。” 谢易安低头看资料,闻言笑笑:“当然了,我们是正规的。” a栋五楼,电梯门打开,迎面走来两个穿白大褂,看起来像研究员的人。他们走过来,将手里的纸质资料递给谢易安,然后离开。 空旷的楼道,细针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尽头处传来两道不协调的脚步声。 楼道两侧是一个个小房间,是之前那样的装着单向玻璃的房间,从远处看像俄罗斯方块。 自从经历上次的事情,温言现在极其抗拒看到这样的玻璃房,仿佛下一秒会有一个兽化者再次死在他眼前。 “看看这个。”谢易安将资料递给他,预感到他接下来的情绪可能不会非常平静,于是默默退了出去。 这是某位兽化体的个人资料,温言接过来,一页一页看着。 入目第一行:张城,b级alpha,38岁,旁边是他的一寸黑白免冠照片,是那天被击毙的兽化体。 往下看去是他的个人资料,下面一行字引起了温言的注意:安乐死申请记录。 申请安乐死第一次:我不想活了,我好痛苦。 申请安乐死第二次:我真的好痛苦求求你们让我死了吧。 申请安乐死第三次:我只想死,不想填申请表了。 申请安乐死第四次:我想我老婆和孩子了。 申请安乐死第五次:我知道安乐死申请有五道程序,趁着我现在还清醒,多留下些东西吧。 我叫张城,一个从农村出来的货车司机,父母在我15岁那年相继离世,没有兄弟姐妹,我只能一个人来到大城市打工。 一开始我在饭店洗盘子,那时候没有经历过社会的险恶,总以为埋头苦干就可以赚到钱,没想到最后给人家白白洗了个三个月的盘子,工资一分没给。后来我辗转做过很多职业,洗头小弟,端菜的服务员,修车工,不是被骗就是拖着工钱不给结。 那段时间苦吗?苦。我没有钱,举目无亲,好像谁都可以欺负我,最难的时候在桥洞底下睡了半个月,我去找老板要钱却被打了出来,鼻青脸肿的,没舍得去医院。 后来我遇到了我师傅,他给我交钱让我去学驾照,带我跑车,我非常感激他。 我三十岁的时候遇到了我老婆,一位特别美好的omega。邻居都夸我命好,能娶到这么贤惠的人,我也这么觉得,遇到她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在我三十一岁生日这天,老婆告诉我她怀孕了,我要做爸爸了!没错,我真的要做爸爸了!我太高兴了,这是我人生中第二个最开心的一天,第一天是我老婆嫁给我的时候。孩子出生前,我给我老婆买了套房子,写的是我老婆的名,有一点可惜的是没能全款买下下来,还要还七年的贷款,我有点不好意思告诉我老婆,可她却哭红了眼。看着她这个样子我非常心疼,从她嫁给我那天起,就没过过好日子,让我老婆受苦了。后来女儿出生了,是一个omega,跟我老婆一样可爱。 我女儿叫妙妙,性格活泼,而且非常聪明,幼儿园的老师都夸她。幸福的时光总是飞快流逝,转眼我女儿七岁,房贷也终于还完了,我打算跑完最后一趟就不再跑货车了,省的娘俩老是担心我。 我女儿七岁生日这天,我特地从外地赶回家就是为了给娘俩一个惊喜。副驾驶放着给我闺女买的毛绒玩具,还有给我老婆买的裙子,我老婆穿裙子特别漂亮,像仙女一样。可是在我进家门的那一刻全变了,我甚至不敢回忆那天发生了什么,如果我要没回去,今天是不是就另一幅画面? 我的身体突然发生了兽化,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等我醒来的时候,老婆和闺女已经死了,被我亲手杀死的,我多么希望自己也跟着死去,可是我被抓来研究所了,他们不允许我自杀。 我永远也忘不掉那一幕,我女儿和我老婆倒在血泊中,手里还紧紧抓着我给他们买的礼物,尽管礼物已经烂的不成样子。这一切都是我亲手造成的,是我一手造成的,我该死。 我想死,可是研究所的人告诉我,世界上有太多像我这样的兽化者,他们希望我坚持一下,等到疫苗研制成功,这样就可以拯救更多的家庭。 我坚持了,我坚持了整整341天,现在我坚持不下去了,我真的想死。这是我最后一次打报告,我是个没什么文化的人,但我想留下点什么,希望疫苗能早日研发出来,这样世界上就会少很多像我一样痛苦的人。 最后,再见,我要去找我老婆和女儿了。 “......” “啪嗒”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落在纸上,慢慢洇湿纸张,像张城一样,来过,留下一个痕迹,然后独自消失。 脚步声在不远处停下,熟悉的信息素窜进鼻腔,温言没有抬头,手上加了力道将那几页a4纸攥的皱皱巴巴。 “为什么要开枪打他?”温言低头抹了把眼泪,眼尾猩红,望向陆昭野的眼神中充斥着悲伤,“他明明要求的是安乐死,为什么要让他走的这么痛苦?” 音量不自觉拔高,温言只觉得胸口鼓囔囔的,一种不知名为何物的情绪迫切的想要寻找一个发泄口,可是找不到,他迫切的希望陆昭野能给他一个答案。 “在执行安乐死的前一天,他突然改了主意。”陆昭野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温言,里面充斥着太多温言看不懂的情绪,“你知道他的兽化体是什么?” 温言摇摇头,资料没有写。 “他是一种综合变异兽化体,类似蝎子和猎豹的结合兽化体,这是目前非常少见的变异兽化体,全球仅有不到十例。”陆昭野解释,“兽化体变异从来做的都是加法,如果是猎豹和蝎子的结合。” 温言懂了,普通人类连单性兽化体都抵抗不住,遑论变异结合体。 陆昭野:“他家人去世的时候我到现场看过,全是被穿脑而死。” 楼道再度恢复寂静。 温言张了张嘴,好似有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张城的尸体会怎么处理?” “他自愿把器官捐献给实验区。在接下来的日子,他会以另一种形式为兽化者事业做贡献。” 气氛沉默一瞬。 “多吗?”既然可以申请安乐死,他想知道申请的人多不多,“申请安乐死的人多吗?” 陆昭野没有立刻回答,他在思考怎样用一种更温和的方式告诉温言,他不想打破温言对兽化者处境认知的美好假象,“基地共有两千位兽化体,如果你是问申请安乐死的兽化者多不多。” “多,很多。这里每一位兽化者都申请过。” 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多,白色炽光灯无情地照在温言身上,好像要把他从里到外都照个清楚。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温言敏锐地察觉到这句话有一个漏洞,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语气急促,迅速反问:“申请过?” “是。申请过,但真正能申请到最后一步的兽化体,寥寥无几。”陆昭野把温言领到最近的单向玻璃前,里面白色床单上躺着一只看起来是蝙蝠的兽化体,语气平淡而疏离:“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死的勇气。” “死,是属于勇敢者的奖励。” “很多人一开始接受接受不了兽化,可是随着时间长了,对现实的痛苦会慢慢减小,当对死亡的本能畏惧超过现状,他就可以忍受这样半人不人,半兽不兽的活着。有时候,人类的接受范围比想象中的要高的高。” 温言没有回答,他只是不断往前走着,一扇玻璃一扇玻璃地看着,里面关着不尽相同的兽化者。 或许,他们中有绝大数人都在痛苦,但他们没有勇气选择那条不归路。 这条走廊长的好像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温言手放在玻璃上,掌心离开时,玻璃上残留着雾气和皮肤纹理,温言伸出手试图擦掉,却越擦越脏,以至于最后那一小块玻璃格外显眼,好像再也抹不掉了。 浑身的气力仿佛被瞬间抽空,他蹲下身,双手抱住头,用一个充满防御的姿势将自己保护起来,企图拒绝这些信息的进入。 原来,原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同类正在遭受这样非人的折磨。 原来,陆昭野不是坏人。 “我累了,能送我回去吗?谢谢。” 良久,温言站起来,低下头去,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某一处。 他想回去了,他还要回去直播,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嗯,让谢易安送你。”陆昭野轻声回应。 “麻烦了。”温言走到电梯口,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陆昭野,对方仍正站在原地。 视线措不及防交汇,温言如被热水烫到一般迅速收回视线,踏进还没完全打开的电梯,身影缓慢消失。 谢易安:你清高你了不起,你哄老婆让兄弟当司机[愤怒][愤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解开误会【修】 第12章 熊猫蛋糕【修】 周六,立秋,温度升至35度。 温言坐在出租车上,忍不住将车窗全都降下去,风瞬间灌进来,张牙舞爪地吹起糊在额前的头发,仿佛被一个没礼貌的人突然扇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温言默默闭上了眼睛。 对于这种在35度的天不开空调的出租车,温言表达不满的方式是动作非常大的把窗户降下来,故意发出声响,事后再给出租车司机偷摸点个中评。 “嗨,周助理,你们陆总现在忙不忙?”温言从出租车上下来,右手顺了顺被吹成金毛狮王的卷发,怀里抱着保温袋,跟在楼下等他的周晖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温园长。” “那个,你还是叫我温言吧,”温言跟在周晖身后,忍不住小声补充下半句:“听起来,有点显老。” 周晖呵呵笑了一声,“好,温言,陆总正在办公室处理工作,需要我去报备一声吗?” 考虑到二人之间非常奇怪的气氛,周晖不敢擅自下决定。 “嗯...不了吧,你帮我把这个交给他就好,我就不上去了。”温言将怀里的保温袋递给周晖,托着底部,动作非常小心地交出去,看他如此谨慎,周晖的动作也不自觉放缓。 “可以问一下这是什么吗?有点好奇。”周晖换了一种朋友之间的闲聊语气,温言肩颈放松,后退一步站直身子拍拍手,扬起笑容,狡黠地眨眨眼,用同样的语气回复:“这是个秘密哦。 咚咚。 “进。” “陆总,这是你要的文件,”周晖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桌子上,“那个...这是温...陆夫人送来的。”随后将手里方方正正的保温袋小心翼翼地放在陆昭野手旁。 陆昭野揉着发涩的双眼,默不作声,听到某个称呼时,指尖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然后手扣在桌面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他没有名字吗?”掀起眼皮,认真地打量起这个跟在他身边好几年的助手。 “是...温先生送来的。”周晖低下头。 正午时分,巨大落地窗为炽热的阳光提供宽阔的降落点,热意挣扎着想要冲进室内,却被迎面而来的制冷卫士给消灭干净,化作丝丝凉意,萦绕周身。 陆昭野垂下眼皮,阳光反射的碧波光影落在眼皮上,睫毛根根分明,影子紧密相连。 他的眼皮很薄,眼皮褶皱浅,看着有股薄情的味道,可配上那颗黑曜石般的瞳孔,竟生出一种他很难过的错觉。 温言有些看不透他,不对,他从未看透过他,他在想什么,什么值得他思考,他都一概不知。 “看够了?”陆昭野收回视线,端起瓷盘的咖啡,慢慢悠悠地喝着。 “嗯,看够了。”温言坐起身,没有远离,反倒又靠近了几步,在离陆昭野不到一步的距离停下,眨着眼睛,眼里被某种火热的情绪充斥着。 “嗯,私闯民宅犯法。”陆昭野又喝了一口,才抬头看他。 温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算作回应。 从陆昭野公司回来后,温言特地向自己请了半天假,面对田恬不舍的眼神,温言只是默默扛起包袱,毅然决然地离开。 于是,陆昭野下班回家就看到了一副这样的画面:铁栅栏门四敞大开,别墅大门同样被打开,花坛旁的楼梯上放着大包小包疑似行李的物品,而楼梯更是被霸占的严严实实。 陆昭野的别墅里除了清洁保姆会定时上门打扫卫生和他的父母,没有人会来这里,而且这么明目张胆地敞着大门。 他合理怀疑家里遭贼了,但想到这里的安保措施,又觉得是天方夜谭。 结果下一秒就跟从门里探出头的小贼对上视线。 小贼张开双手,准备一手一个提包大干一场,脑袋上的头发一晃一晃的。 这个脑袋看起来有些熟悉,栗棕色的卷毛配上一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确实遭贼了。 陆昭野举起手机,“喂,保安,这里有小偷,来把他抓…” “哎哎哎,说什么呢!我不是小偷,我是温言。”温言跳起来,想要薅走陆昭野的手机,却被他躲了过去。 “说吧,为什么私闯民宅?”温言像个犯人一样坐在餐桌前,而陆昭野坐在对面,双腿交叠,眼神像x光一样,把他从头到尾扫描一遍。 “额,我想搬回来住。”温言如实答道。 “哦?理由。” “那个…我们不是签订合约了吗,我要跟你待在一起的。”温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其实他隐藏了一部分,不止是因为合约,还有自己对他的一点点私心。 “理由不通过,”陆昭野气定神闲反驳道,“合约履行期间,作为乙方你私自搬出去,这已经是违约了,我不想跟不诚信的人多废话,请你现在立刻马上搬出去。” “……” “是…是吗?”温言装傻,试图蒙混过关,“没有啊,我只是忙于事业,你知道的,omega不能抛弃事业。” 陆昭野一副“你编,你继续编”的表情。 “嗯,是这样的,我是事业型omega,”温言起身就要跑,“哦对了,我还是睡楼上的那间房间对吧?好的,不麻烦你送了,我自己上去,再见。” 然后就有了晚上那一幕。 “那个…”温言想问,有没有收到他送的东西,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支支吾吾半天。 “还有事?”陆昭野倚在沙发上,随手拿了本桌几上的书翻看着。 嗯?哪来的漫画书,原本枯燥的文字被有趣的字画取代,随后他意识到这是温言留下的。 这人好像总爱看这些。 思绪被强行拉回。 “你有没有收到我送你的礼物?”温言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问。 “什么礼物?”听到这句话时,心仿佛被西伯利亚的寒风吹了个透心凉,连带着眼底的热情都被浇灭了。 “我只收到一个非常丑的冰激凌蛋糕,”陆昭野不急不慢地补充下一句,听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熊猫画的非常丑,不过味道不错。” “......” 保温袋被剥离,随后陆昭野跟一个奇怪生物大眼对小眼。 奇怪生物着黑白配色,上面一点黑下面一点白,奶油仿佛被糊上去一般,极其没有美感。 从头顶那两个又小又尖的耳朵来看,陆昭野推测这是一个动物,看到这只奇怪生物的手边好像握了根绿色的东东,陆昭野懂了。 这是一只熊猫,一只奇丑无比的熊猫。 温言送给他的。 “我长这个样子?”陆昭野把手机塞给谢易安让他看照片。 安静两秒后,谢易安和祝朝一个憋红了脸,一个笑的极其猖狂。 “我觉得很好啊,很写实。”祝朝点评道,“谁让你对我们家温言宝宝那么凶,这就是你在他心里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原因,一,他画技太烂,二,写实派。” 陆昭野挖起一小勺奶油,天气太热,时间太长,冰激凌已经化了很多,不过并不妨碍食用。 入口香甜,属于蛋糕的甜腻味道迅速充斥口腔,还带着凉意。 他极少吃这些,对于甜呼呼的食品,总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童年是因为没机会吃到,长大却又丧失对甜味的兴趣。 “难道你觉得一个奇丑无比的蛋糕适合当礼物?” 这话说的相当欠了。 “不乐意吃还给我。”温言也不惯着,伸出手就让他还回来。 温言一手掐着腰,一手伸出来,手心朝着对方,拧着眉,一脸严肃的表情,看陆昭野没反应,还故意往前挪挪,一副“你不给我这事可不说不过去”的表情。 这种人最讨厌了,明明自己一分力气都没出,还在这挑三拣四的,下次温言就算扔到路边的垃圾桶也不会给他的。 陆昭野自然是交不出来,他把自己喝完的空杯子结结实实地放到温言的手上,站起身,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缓慢吐出两个字:“没有。” 温言:吃了我的蛋糕,就不能赶我走了哦,虽然是我先偷偷溜走的[哦哦哦][哦哦哦] 陆昭野:我在他心里张这个样子[问号][问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熊猫蛋糕【修】 第13章 快问快答【修】 温言没想到自己是个孤儿还逃脱不了见家长这个让人头疼的问题,而罪魁祸首此刻毫无心理负担,甚至隐隐透着开心。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温言光着脚,抓狂地在地上走来走去,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完蛋了完蛋了。 陆昭野丝毫不能共情,甚至还有添油加醋的架势:“吃顿饭而已。” 听他这么一说,温言走的更急了。 事情是这样的,陆夫人作为一位热衷给儿子相亲,虽屡屡与儿媳妇擦肩而过的中年omega,当得知自己那铁树一样的儿子竟然拐了个omega回家,而且对方竟然是自愿的情况下,陆夫人第一反应是怀疑。 看着儿子发来的照片,照片上的omega正光着双腿盘坐在地毯上,手里捧着一本书,这个角度将他嫩白修长的脖颈暴露出来,垂下侧脸文静又清秀。 这身材,这脸蛋,这气质,这健康的爱好,陆夫人怎么看怎么喜欢,正在马来西亚和小姐妹度假的她,恨不得立马打飞的飞回来,只是天不遂人愿,一场特大暴雨把吃饭日程推到了后天。 “什么?”温言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你和我结婚是为了逃避你妈妈给你安排的相亲?!” 非要这么说的话,也是可以的。 陆昭野翻了一页漫画,没有回答。 温言走过去一把把书抽来,非常严肃认真地问:“你爸爸妈妈...他们好相处吗?” 作为一名实打实的失忆孤儿,温言身边长时间相处的长辈只有顾承,但他和顾承之间的相处模式并不像父子,而更像朋友。 他从未体会到正常家庭里应有的氛围,也不清楚一个家庭里的父亲和母亲分别是怎样与孩子相处,而孩子又是怎么对待父母的。 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不管对方好不好相处,温言都感觉到压力山大,这与对方是不是陆昭野的父母无关,仅仅是因为父母这个角色。 陆昭野眼神没什么实质的落在某一处,漫不经心地回答:“不要有压力,他们人还很好,你就做你自己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他虽然是回答自己的问题,可温言感觉又不只是在回答自己。 “万一穿帮了怎么办?”温言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虽然是陆昭野的合法伴侣,但是他们两个对彼此的了解仅仅限于名字和性别,但凡多问一点都必然穿帮。 两人对视一眼,显然都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穿帮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最好还是不要穿帮,对于这个共识,二人非常默契的达成一致。 “姓名,陆昭野。”温言盘腿坐在地上,埋头在笔记本上写下他的基本信息,写着写着突然嘿嘿笑了两声。 “笑什么?”陆昭野拧着眉,不解地问,视线却落到他因动作短裤上滑露出的白皙大腿。 “你不觉得好像回到了大学吗?有种明天要考试今晚狂背知识点,火烧屁股的既视感,”温言抬头用笔支着下巴,说着还挑挑眉,“我大学的时候非常不爱学习,好吧,其实我一直都不爱学习,每次期末周都要等考试的前一天才开始准备复习,虽然每次都感觉要完,但每次都能60分低空飞过,我运气不错吧。” 陆昭野双手合拢,一副不能理解的模样。 温言兀自尴尬一下,也对,杨霖说对方是优秀毕业生来着,那肯定是竞赛绩点全方位卷的大佬,跟他这种只要低空飞过就沾沾自喜的人有本质上的区别,这么一想温言又觉得没什么了。 “饮食习惯?”温言虽是问他,可笔下的动作却没停,边写边读出声:“喜欢清炒芦笋、蘑菇(炖汤)、不喜海鲜,可以接受大虾、鱿鱼,不能有太大的腥味,不吃动物肝脏,可以接受香菜调味但不吃香菜...” 陆昭野挑了挑眉,温言抬起头便对上一双饶有兴致,带着审视的深色眸子:“你很关注我?” 气氛安静一瞬,温言张了张嘴,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边捂着嘴笑,还边小声说:“你真的很自恋哎。” 眼神沉了下去,仿佛变成实质。 见好就收,温言立马不皮了,他将自己转了个身,正对着人,然后认真的看向对方:“你这个人能不能细心一点。” 这次陆昭野只是拧着眉,不理解自己粗心在哪。 “哪里?” “当然是一双明亮的眼睛和一颗细致的心。”温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自己的心。 这人实在是有些粗心,明明是自己的习惯,习惯就代表会经常发生,一件经常发生的事情被同居的舍友看到这不是很正常的吗,看他惊讶的样子,让温言觉得他在对方眼里很傻。 于是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来,似乎在想怎么纠正对方对自己产生的错误印象。 陆昭野蓦然扯了下嘴角,给温言又补充了几样。 然后温言思考了一下,补充一条:“水果:”然后抬起头,等待对方回答。 这个他真不知道,他很少见陆昭野吃水果,本来想直接在后面写个略的,但一想还是要问过本人才行。 “苹果。” “哦。”温言在水果那框后面态度端正地写上。 陆昭野很轻的啧了一声,温言看他。 “画的很抽象。” 闻言温言想反驳,可低头看了一眼又挤又潦草的字体,只好紧紧闭上嘴,心里默默把练字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似是写累了,温言一直手垫在头下,歪到一旁看他,在那两个鬼画符后面画了一个简笔画,然后认真评价道:“你不仅粗心而且很无聊。”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报说他写字丑陋的仇,温言把无聊咬的很重。 又被无端贴了个标签,不过这次陆昭野没有开口。 “你不觉得苹果是种非常无聊的水果吗?” 他罕见没有拒绝他的提问,不过比起回答,他更喜欢反问:“为什么?” “嗯…怎么说呢?可能是对于我来说吧,苹果是一种非常无聊且没有吸引力的水果,就好像是保暖但难穿的秋裤,不把你冻得瑟瑟发抖,你是不会选择穿他的,苹果对我来说就是这么回事。” “不过我会尊重你的喜好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在顺着他的问题回答,可温言觉得谈及这个话题的时候,陆昭野的眼神越来越沉,表情也越来越冷,尽管他的表情几乎没什么变化。 一份可以快速帮助温言了解陆昭野的调查问卷就此诞生,温言直起身“呼”了一声,然后拿出几张纸放到陆昭野,连带着那支笔。 “昭野,现在到你了,我会对你完全敞开心扉,你千万不要有压力哦。”像是故意恶心人一样,那声亲昵称呼叫的黏黏乎乎的,像没有化开的枫糖浆。 陆昭野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纠正这个称谓,因为真正的伴侣之间确实需要代表亲昵的爱称。 “小野。”陆昭野低头,笔尖划过纸张,带起沙沙声,笔锋锋利遒劲,跟本人很像。 落地窗外忽然起了一阵叶风,吹得庭院里的树哗啦哗啦的响,树叶零零散散落了下来,像一场独属于秋天的雪,温言被声音吸引过去。 他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这是对他的说的。 “好的,小野,哎,你怎么把我的名字写错了?”温言重复,视线落到纸上忽然叫了一声。 捏住笔杆的手指不自觉用力,原来那个“言”下面的口,被他写成了日。 陆昭野面无表地划掉,重新拿了一张纸写上。 “职业?” “动物基地饲养员兼主播。” “有没有养过什么宠物?”陆昭野声音冷的像查户口的。 “那可太多了。”这话确实没说错,温言养过的动物一只手根本数不过来。 “不是你的不算。” “......” “最喜欢的动物。” “熊猫!”温言毫不犹豫回答。 陆昭野抱着双臂,靠在椅背上,拧着眉,双眸冷冷地盯着他,像在审视他这话的真假,又或是根本不相信,只觉得他在满口谎话,故意惹人罢了。 温言无辜地眨眨眼。 像是失了兴致,陆昭野拧着眉低头,在那一栏里写上无。 “哎,你这人,我说的是真的。”温言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忽略自己的话,又为什么突然生气,连忙拉住他的胳膊解释。 “我以前养过两只熊猫,一只叫小P,一只叫球球。”从温言专注而亮晶晶的眼睛来看,陆昭野觉得他非常想让自己问为什么。 “有话就说。” “好嘞。”温言立马接上,“小P是因为熊猫的英文单词是p开头,球球的话,很好理解,它长得像个球。” “我们在哪里相识。”陆昭野严肃的像个监考官,温言就是来考试的学生。 “是在去年十月份的动物保护协会上认识的,我作为星光基地代表参会。” “我们怎么在一起。” “额...日久生情,我对你表的白,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在哪?” “星光基地,我说我喜欢上你了,问你愿不愿意和我尝试恋爱。” “为什么结婚?” “爱你爱到不可自拔。” “?”考试的同学不乖,私自改答案。 “好啦好啦,我真的记住了,不要再考我了。”温言抱着头,一副抗拒的模样,陆昭野只好作罢。 终于逃脱被提问的魔掌,头顶却压下来一纸文件,温言拿起来看看。 “是我爸妈的,你要背熟。” 他又重新将纸盖了回去,果然钱不是那么容易赚的,假儿媳妇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同床派送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快问快答【修】 第14章 伪装夫妻【修】 后天早上,温言站在镜子面前,闭上眼,深深呼吸一个来回,然后睁开眼来,朝镜子里的人振奋地挥一挥拳头。 昨天下过雨,一场秋雨一场寒,城西降温了。 原本二十度天一夜间降至十度左右,温言里面穿着一件高领毛衣,搭配一件长款风衣,不敢靠在椅背上,怕压出褶皱。 车子在温言挺直的脊背中缓缓停下。 温言偏头看向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揪紧衣服,身侧车门被打开,凉爽的秋风瞬间把他吹醒,温言冻的缩了缩脖子。 一只手伸在眼前,温言定定看了两秒,随后回头胡乱抽了张纸擦擦掌心的湿汗,期间陆昭野一直弯着腰,等他做完这一切才将手放了上去. “老公,你看我带这条项链好看还是这条?”秦茵举着两条长得一摸一样但长度不同的项链问坐在一旁看报纸的陆松云。 陆松云认真看两秒回答:“我老婆天生丽质带什么都好看。” 秦茵哼笑着走到他面前,一把揪住耳朵,“陆松云你再敷衍一个试试看呢?!” “你说我这样见未来儿媳妇能行吗?”秦茵拿着化妆镜左右照着,镜中的人底妆无暇,眼线勾勒出一双漂亮温柔的眼睛,即使孩子到了应该结婚的年纪,omega依然显得容光焕发。 陆松云给老婆倒了杯水,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慰:“有你这么漂亮温柔的婆婆,儿媳妇一定会很满意的。” 听他这么一说,秦茵又开始紧张了,她抬头正准备补个口红,忽然透过落地窗,看见庭院里的alpha将一个瘦小的omega拥入怀中。 omega低着头,车门遮住他的脸庞,只能看见alpha微微地下头,替他掩好衣襟。 关上车门,温言往前走的脚步一顿,忽然发现屋内的人能透过窗户看见他们,他瞥了一眼紧紧抓住他手的人。 好,这就开始演了是吧。 温言也不甘示弱,回握回去,甚至还抽空把陆昭野肩膀上零散的水星扫去。 内心的紧张被一来一回的小动作冲散不少,温言看了一眼陆昭野,按响门铃,门应声打开。 暖意与饭香扑面而来,抓住陆昭野胳膊的手紧了紧,察觉到他的紧张,一双宽大温暖的手盖了上来。 陆母笑着迎了上去,接过温言的手把他往里带,嘴里还问着穿这么少冷不冷,陆父则是对温言淡淡一笑,虽不似陆母那般健谈,却给予了恰好好处的距离。温言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递出去,怎么也不好意思接过长辈递来的红包。 最后还是陆昭野出手,把鼓囊囊的红包塞进温言口袋里,顺带还拍一拍,似是确认放了进去。 很奇怪,这个瞬间,温言忽然对家这个概念不再感到迷茫。 吃饭的过程中,大多数是陆母在说,温言回答,聊到温言的职业,陆母对这方面不是很懂,温言就耐心讲解,直播是为了给动物基地引流,很多商家都会采用这种线上线下双营销的模式,陆母一边感慨温言上进,一边又怪陆昭野让他这么辛苦。 吃完饭后,保姆端来一个果盘,秦茵拿了个叉子递给温言,一边问怎么看上了陆昭野这臭小子。 幸好提前做了准备工作,小抄在手,答案我有,温言插了块切好的苹果递到陆昭野嘴边,对方顺从吃下,回头对上秦茵目光时,脸颊绯红,不自觉带了点羞涩。 “阿姨,真的很喜欢小野。”说这话时,温言低着头,手指搅在一起,眼睛里亮晶晶的,像盛着一汪害羞的水潭,红着脸道:“虽然我们速度是快了些,但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温言一边在心里吐槽自己油腻,又一边感慨自己演技如此精湛,同时还稍微有些负罪感,第一次见陆昭野的父母,就这样以谎言相待。 陆昭野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他,觉得这一幕非常有趣,也第一次感觉到这人真挺能演的,如果不是提前知晓内幕,估计自己也会被他骗了过去。 那边,温言飙戏飚的正起劲,眨了眨眼,眼眶有些泛红:“伯母,其实本来结婚前应该先来见您的,但因为我家庭的缘故,小野怕我有心理负担,所以就。” 聊到这个话题,陆母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她没有想到眼前的omega命运如此多舛,捧住温言的手,怜爱地看向他:“见不见都不要紧,只要你们两个孩子开心就好。” “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试着把我当成你的妈妈,我会尽力做好母亲这个角色,你愿意给伯母一个机会吗?”秦茵的手抚上他柔软的发,声音轻轻的,眼角沾了些湿润。 如果语气里有半分强迫也许温言都不会感到愧疚,可眼下对方却把选择权交给自己,把是否让秦茵再度成为母亲的权利交给温言,他迟疑了,他突然痛恨自己刚才的虚情假意。 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欺骗秦茵,欺骗陆松云,欺骗对他抱有善意的人,此刻他竟有些卑劣的想,如果可以,希望这个谎言永远不会被识破。 窗外想起一阵声响,下雨了,温言逃也似的躲避秦茵的目光,却又小心翼翼地抬头。 “好。”温言抽出手,反过来牵住秦茵,他意识到自己接下来会说出什么,呼吸不自觉停滞。 “妈妈。”他听见自己喊出那两个字。 心脏好像因为这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停了一瞬,周围的声音仿佛被拉下静音键,只有心脏重新起跳至加速的过程。 原来一点都不难。 可为什么说完之后,心脏会酸胀得发痛。 “哎,乖儿子。”温言被秦茵拥抱着,鼻腔发酸。这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到温言轻轻嗅她身上散发出信息素的味道,他想记住。 她把两个儿子的手放在一起,高兴道:“现在我有两个儿子了,都这么帅气。” 她低头看了看,突然觉得两只手有些过分干净。 捏住陆昭野左手食指处那枚镶嵌着矢车菊蓝宝石的黑戒转了转:“你怎么没给言言准备钻戒?这个也该换掉了。” 温言身体猛地绷紧,糟糕,忘记还要准备钻戒这一回事了。 “他不喜欢戴首饰。”陆昭野淡淡地说,同时低头剥了颗圆润的葡萄喂到温言嘴边。 温言也不是个犹豫的主,一口吞下。 “言言不喜欢就不买了?你能不能有点身为人夫的自觉性。”秦茵不打算让他逃脱,当即命令道:“下次见面如果看不到戒指,你去跟Doi一起睡觉。” 怕温言不知道,秦茵笑眯眯地解释:“Doi是小野爷爷养的一条金毛,下次带你去见见好不好?” 此话一出,温言知道今天蒙混过关的任务完成,同时陆昭野也看了他一眼。 “好,谢谢妈妈。”温言笑的一脸羞涩。 秦茵多了个漂亮儿子,高兴的不得了,一下午两个O一直黏在一起,黏到甚至开始说起陆昭野的悄悄话。 “儿子,你跟妈说实话,你是怎么看上那个alpha的”陆夫人卖儿子卖的起劲,“你没发现小野这孩子其实有很多毛病吗?不爱讲话,挑食,脾气古怪,性格挑剔。” 问卷里好像没写当老公妈妈不满意老公怎么办! 温言抿了抿唇—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暗号,抿唇代表危险,需要解救。 陆昭野适时打断,“妈,你能不能客观看待你儿子,不要夹带个人感**彩。” “臭小子,这就开始护媳妇了啊,”陆夫人白了他一眼,“我这已经是非常客观的评价了。” 温言笑笑,转头对上陆昭野的视线,对方也在笑。 恰好此时陆夫人养的三花跳到了温言腿上,话题被转移。 “你也喜欢你嫂子吗?你个小东西,你懂什么叫嫂子吗?”陆夫人戳了戳那个三花的头,三花静静趴在温言膝上,尾巴一扫一扫的。 “言言,有没有考虑过婚礼怎么办?”陆母撸撸三花的头,突然问道。 啊?他们好像没有讨论过婚礼,温言下意识地看向陆昭野,被秦茵给手动掰了回来,“看他干嘛?不许看他,看我。” “你放心和妈妈说,只要你想要的婚礼,妈妈都能帮你搞定,不用替妈妈省钱。”秦茵偷偷掐了一下陆松云大腿,必须给予儿媳妇一万分的支持。 陆松云立马说:“你妈妈说得对,婚礼肯定是按你的意愿来,怎么办都可以,我和你妈全力支持。” “谢谢爸爸妈妈,我们两个目前没有举行婚礼的打算。”一场结局是离婚的婚姻没有庆祝的必要。 “不可以的宝宝,你现在年纪还太小,还不明白婚礼对我们oemga的意义。”秦茵认真地说。 温言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一直掐着陆昭野的手,你快说话啊!!! “妈妈,我们想把更多的时间留给彼此,婚礼的话真的不用那么着急。” “妈,你就听他的吧,不然言言等会又要不理我了。” 二人默契的开口,等温言意识到陆昭野说的话时,为时已晚。 空气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哦,这样啊,行,妈尊重你们年轻人的想法。”秦茵眼睛不断在二人只见来回扫,内心弹幕疯狂滚动:没看出来言言宝宝还是小辣椒属性。 温言回头瞪他,什么意思?什么叫等会又不理你了?你怎么可以败坏我的名声? 陆昭野同样用眼神回复他:阅。 温言:?阅你个头。 他起身顺势把温言也拉了起来,“不说了妈,我带言言出去逛逛。” “别去太远,记得给言言拿上外套。” 终于脱离视线,温言立马把手抽出来,往外走了两三步,拉开安全距离。 臂弯处还挂着他的风衣,陆昭野回头看了一下正望着这边的两人,把衣服拢到他身上,然后牵住他的手往前,直至看不见才松开:“不理我了?” 明知是演戏的谎话,还拿来逗他,温言不想回答。 院子里种了不知名的花,和秦茵身上的信息素一样好闻,温言忍不住驻足。 “婚礼的事,如果你想,我不会亏待你的。”继续那个未完的话题。 温言背对着他,影子被灯光拉长:“有必要吗?”反正都要离婚,有必要吗? “但是我们离婚的时候...”声音轻的像呓语,稍不注意就会被风吹散,“...能不能继续做你妈妈的儿子。”话一说出口,他自己先愣住了。 秋风卷着残叶从两人之间穿过,带起样子很冰冷的寂静。 他刚才竟下意识地把内心所想说了出来,他深深明白刚才的一幕是属于陆昭野真正伴侣的,而他只不过是个临时上场的替身演员,总有一天会低着头,像只小老鼠一样灰溜溜的离开。 可是老鼠一旦感受到温暖,就不甘于生活在暗无天日的下水道,他想抓住那像礼物般的温暖。 但不能。 他恨不得把这句话嚼碎了咽回去——这比虚情假意更令人羞耻,这无异于在乞讨一份本不属于他的亲情。 陆昭野没有立刻回答。温言祈祷他最好继续沉默下去。 但温言的祈祷总会失灵。 这几秒的沉默,漫长到温言几乎能数清自己慌乱的心跳。 他听见对方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好啊,她应该会很开心。” 路灯将陆昭野的影子长长的拉在脚边,温柔地、彻底地,盖住了温言那道仿佛随时会消散的影子。 温言:看不得有人败坏我的名声[愤怒][愤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伪装夫妻【修】 第15章 alpha哥哥【修】 “妈妈这个可以看吗?”温言在柜子上看到一本相册集,其实这个要求提的很不合理,过多的了解只会造成不必要的困扰,他应该做的是本本分分把戏演完,然后等待出局。 但温言有点贪心,就这一次,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就允许自己这一次做出出格的事情。 “可以的言言,拿过来吧,我和你爸都好久没看了,我们一起看。”等温言坐过来,秦茵给他递了瓶鲜榨果汁,听陆昭野说这孩子喜欢吃水果。 相册被摊开到秦茵腿上,温言捧着果汁和她一起看。 第一张,是陆昭野六岁的生日照,照片上的小alpha带着生日帽,穿着一套小西装活脱脱陆昭野缩小版,笔尖上点着一撮奶油,咧着嘴笑,眼睛都快笑成一条缝。 “嗯,这是小野六岁的时候,乖乖你都不知道,小野小时候很高冷比现在都高冷,有的时候我和你爸爸就在想,这个小家伙怎么看起来比我们两个成年人还要老成。”秦茵笑眯眯地回忆。 确实,温言在心里评价道,秦茵这么跳脱的性子竟然生出来一座散发凉气的小冰山,温言甚至开始怀疑陆昭野是从哪个垃圾桶捡回来的。 想到这里,温言忍不住看陆昭野,这一眼让他愣住了,陆昭野手支着下巴,唇角勾起,灯光落在密长睫毛,眼睛微微弯着。 或许是楼下的垃圾桶。 第二张好像时间要更早,天气不怎么样,天阴沉沉的,背后的大门看起来非常破败,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影响,尽管照片上的秦茵在笑,但温言莫名觉得这个笑容非常得勉强,陆松云一贯严肃,陆昭野双手搭在身前,盯着镜头的眼睛,冷漠,带着明显的疏离,。 莫名的异样感促使温言想多看几眼,可秦茵却若无其事地翻过,然后继续介绍其他照片。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温言将心底那股异样的感觉压下去,他对家庭关系这一方面,欠缺太多,很多感觉都源于没有过的经历,而且那仅仅只是一张照片,不能代表什么。 又往后看了几张照片,翻到新的一页时,秦茵的手明显抖了一下,温言下意识看向陆昭野,发现他嘴角的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消失了,奇怪的是竟然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不自然,尽管是转瞬即逝。 他看向那页照片,一怔愣,照片上是一位陌生的alpha,看起来四五岁的样子,背景是某游乐园大门,alpha带着玩偶帽,两只手分别牵着秦秦茵和陆松云,最重要的是,照片上的人都笑的很开心,发自内心的那种。 “啊,好长时间没看到这张照片了。”不知为何,秦茵竟下意识看向陆昭野,然后才想起来坐在身旁的温言。 她扯出一丝笑容,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的脸庞,轻声说:“言言,这是小野的哥哥,陆明川。” 秦茵继续说下去:“在他五岁那年,一场车祸带走了他的性命,没想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说着,眼泪顺着脸庞滑了下来,秦茵捂住嘴小声哭泣,陆松云把她抱在怀里,手轻轻拍着脊背。 温言看了眼照片上的日期,和陆昭野那张不开心的照片隔着一年的时间。 他敏锐地感知到什么,却像睡醒后的梦,任凭他使劲浑身解数想去抓住,结果只能是越推越远直到察觉不到其存在的迹象,然后被迫放弃。 敏锐的感知只能让温言注意到,却不能告诉他是什么。 他看向陆昭野,同时对方也在看向他,明明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温言却觉得他此刻心情很差。 “言言宝宝,你们今晚不走了好不好呀,在家陪陪妈妈。” 面对秦茵,温言很难说出不字,只好点点头答应。 等他被秦茵带到房间,并在门后看到陆昭野嘴角噙着莫名含义的笑容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答应了什么。 他今晚要和陆昭野睡一张床!!! “那个那个…我…”温言摸着耳朵,语无伦次地想说什么,突然发现是自己率先答应下来的,反悔不了,只能认命地低下头,闷闷地说:“有没有多余的床给我?” 陆昭野抱着臂,倚在门边,二人之间位置离得很近,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黑色毛边沿着温言的脖颈缠绕,黑白分明,泾渭分明。 他回首打量这间卧室,显而易见只有一张床。 “你放心吧,我不会跟对你做什么的。”温言总觉得陆昭野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怕对方误以为自己对他另有企图,连忙澄清,那认真的模样就差伸出手指对天发誓了。 陆昭野搞不懂一个b级omega是怎么对s级alpha说出这种话的,他评价道:“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嗯...在想你什么时候能把睡衣借给我。” 陆昭野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然后起身,去衣橱里拿了件新的睡衣递给他。 温言盘腿坐着,毛巾盖在头上,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点着,表面风平浪静,实则速度快的把手机戳的哒哒响。 吃饭要加言:求救! 羊羊羊:? 吃饭要加言:我和陆昭野要同床共枕了! 羊羊羊:!!! 羊羊羊:what?!你们进展如此之快? 吃饭要加言:...一时半会解释不清 但显然杨霖没给他解释不清的机会,当即就要他解释,来电铃声响起,温言立马捂住手机,同时手忙脚乱地按住音量键,只是他太慌张,按到了音量加的键,音量急速上升,温言又着急忙慌地按下音量减的键。 恰好此时,陆昭野擦着头从浴室里走出来,四目相对,温言像捧了个炸弹一样,而且还是个一接听就会问他有没有跟陆昭野上床炸弹,于是只能瞪着眼看他。 alpha身体生的高大,温言只穿了一件上衣,就到了大腿处,于是没有穿裤子的必要。 陆昭野拧着眉,这套衣服对于他有些大的过分,衣服可怜的挂在肩膀上,两排细细的锁骨全露了出来,他湿漉漉的棕色头发搭在额前,沉得那双琥珀般的眼睛更加透亮。 不知是出于心虚还是其他什么心理,温言竟觉得这目光有几分实质,手摁上肩膀,不安地动了动身子,不动还好,一动衣服下摆就跟活了过来一样,顺着大腿往上爬。 陆昭野看了一眼,随即移开目光。身旁的床垫陷了下去,温言不敢抬头看,只能摁着毛巾灰溜溜去吹头发。 去浴室的过程中,会途经一排柜子,里面大多数摆满了不同比赛的奖杯和徽章,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温言放慢脚步,一个个看过去,透过这些,他仿佛能看见那个被秦茵和陆松云养的很好的小alpha。 他停止了擦头的动作,因为视线落到了一张全家福,最中间的alpha看起来格外瘦小,头发剃的很短,表情异常严肃,这是陆昭野小的时候,他刚才见过好多张。 这种全家福很常见,温言本该匆匆掠过去,确保自己偷看没有被发现,只是照片上的alpha看起来太严肃了,而且秦茵和陆松云的脸上也没有太多的笑容,唇角的弧度看起来更像硬挤出来的,以至于温言觉得有种忧伤的感觉。 这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他隐隐觉得有些地方不对,这种感觉就好像他捡到了许多贝壳,却缺少串成项链的尼龙线。 “头发吹干了吗?” 温言看得出神,被他打断后,静止已久的手在头上快速擦了一个来回,“还...还没。” 屋内只留了一盏阅读灯,亮黄色的灯光温暖怡人,陆昭野的棱角柔和下来。 温言侧躺背对着他,气氛安静,只有手指时不时划过屏幕的声音。温言闭了闭眼,只是两三分钟后又将眼睛睁开。 他有些困,可闭上眼睛后脑子却变得格外清醒,可能是身旁多了个人的缘故,温言呼出口气,又翻了个身,这次面对着陆昭野。 “困了?”可能是周围太过安静,低沉沙哑的嗓音显得格外清晰,温言摸了一下耳朵,然后摇摇头,头发摩擦着布料,发出沙沙声。 温言垂着眼,指尖扣着手下的布料,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是不是跟你哥哥关系不好啊?” “为什么这么说?”陆昭野抽空看了他一眼,温言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就是感觉啊,你跟你哥哥应该差不了几岁,可是都没有看到你们两个的合照,你们关系很差吗?” 三三两两的贝壳被串联起来,明明是兄弟两个,为什么连一张拿得出手的合照都没有,这简直太奇怪了,即使温言没有经历过这种关系,但也知道一张合照不是什么大事,他隐隐觉得那个串联贝壳的尼龙绳有些理不到头。 “嗯。”陆昭野关掉平板,同时顺手关掉了阅读灯,黑暗中,金属碰撞声响起,随后什么东西被放到床头柜上,那是陆昭野摘掉了抑制信息素的手环。 温言只能看清他的轮廓,他看到他躺了下来,与此同时,一股极淡的信息素弥漫在空气中,几乎一接触到温言的信息素就被融了进去。 高等级的ao在信息素控制方面有着浑然天成的优势。 这个回答是默认了的意思,温言想了想,实在不理解两个豆丁大的小屁孩能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矛盾,导致一张合照都不会留下。 “没人信的吧。”温言怀疑地说。 “小时候,”陆昭野读懂了他的疑问,并且准备回答这个问题,“他们把哥哥带在身边生活。” 他们自然指秦茵和陆松云,意识到这段经历对陆昭野来说真的足够特别,因为他刚才说到“哥哥”的时候竟然迟疑了。 “你呢?”温言提问地很快,快到陆昭野需要思考一秒才能回答。 “我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生活。” “很远是多远?”温言刨根问底,原来眼前的人还是个可怜的留守儿童啊,但一想到自己连小时候的记忆都没有了,顿时开始心疼自己。 “睡觉。”不给温言追问的机会,陆昭野闭上眼,在他开口问之前,堵上他的嘴:“再出声我不介意把你从窗户丢下去。” 温言慢慢躺正身子,慢慢把被拉到盖住嘴巴的位置,他对陆昭野能做出把人丢出去的事情深信不疑。 只是,不出声不代表不能有动作,温言在被子底下,悄悄牵住陆昭野的手,他的掌心很烫,手缩瑟了一下才又拉住。 “有事?”这个omega完全没意识到跟自己同床共枕的是一位s级alpha, 温言闭着眼睛,嘘了一声,用气声说:“不要不开心啦,睡一觉明天全部忘光光,晚安。”然后沉沉的睡过去。 陆昭野看了他很久,直到传出均匀的呼吸声,那只被他握到发烫的手指蜷了蜷。 “晚安。” 温言:想心疼别人,突然发现自己最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alpha哥哥【修】 第16章 孔雀失踪 温言起床时,陆昭野还在睡着,被子一角悬在沙发边上,眼睛闭着,呼吸均匀,看起来没有要醒的意思。 他提着鞋蹑手蹑脚离开,轻轻关上玄关大门后,扶着墙壁单脚穿鞋。 出租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来不及穿好,只能单腿蹦着,一只手提鞋,乱七八糟地跑过去。 他昨晚回来的时候太累了,忘记给电车充电,原本想蹭陆昭野的车结果他还没醒,只能奢侈一把打车上班。 温言到基地的时候,田恬罕见的比他来得晚,平时她都是第一个到的。 不过转念一想,小女生嘛,一个月难免有几天不开心的日子,晚到一会也没关系。 温·善良大方·言决定等田恬来的时候告诉她,今天的迟到不作数,她这个月还算全勤。 善解人意的温园长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给员工每个月一定次数的迟到权限,这样身体不舒服,情绪不好的日子里,就可以给他们多一些休息时间。 田恬一定是预感到今天有好消息,所以踩着温言从更衣室里出来的点来。 “猜猜我今天有什么好消息要...”温言还没说完就被停车狂奔而来,气喘吁吁的田恬给打断,听清她的话后,温言手里的冻干掉了一地。 “那批孔雀出事了!”田恬拍着胸腔,努力平复呼吸。 “怎么回事?” “昨天你让我联系游乐园,刚开始的时候无人接听,后来巧巧出事我就没来得及联系,最后一次通话是今天早上,我今天早上联系的时候已经变成空号了。”她举起手机,上面是那家游乐园的网页信息,“而且我来之前搜了一下这家游乐园的资料,资料上显示四年前他们因为资金供应不足倒闭了。” “那为什么我们没有收到消息?”温言怒不可遏,每年都会有管理人员定期去租借动物的机构进行回访,为什么这件事到现在才被爆出来。 “我之前整理资料的时候发现,那位定期回访的工作人员于五个月前因基地发不起工资主动离职,我查了他所有回访记录,其他机构的最新回访时间确实是五个月前,唯独游乐园的回访记录在四年前就停止了。” 两个寻常的数字在此刻恰好重合,注定是最不寻常的地方,这显然是有预谋有计划的故意遗漏。 温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仔细回想那几只身上有没有特别的地方,或者他回访游乐园的时候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这个贯穿时间长达五年已久的计划,就单单是为了几只孔雀? 温言很难相信,可摆在眼前的证据都指向这个结果,他不去思考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动机是什么。 他现在只希望,这几只孔雀能够安然无恙的被带回。 温言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他必须亲自去那个游乐园看看。 这时玄凤鹦鹉落到他肩膀上,想到这个小家伙的绝技,温言觉得带上他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快,联系车,我们现在出发,”温言迈出的腿又收了回来,转身叮嘱田恬:“你别去了,你留在基地还能有个照应。” 田恬摇摇头,说什么也要跟着去。她的兽化体是拉布拉多,天生的追捕专家,跟在温言身边会帮上不少忙,温言犟不过她,只能让她跟着,“但你要听我的,我让你干嘛你就要干嘛,不可以违抗我的命令。” “yes,sir。”她挺胸抬头,敬礼。 关上大门,两人一鸟正准备往出租车钻,被迎面而来的黑色suv拦住。 “温言出门啊?”副驾驶上的周晖降下车窗,挥挥手。 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怎么一个两个都上赶着来这里?平时怎么没这么积极?! 周晖在这里,后面坐着谁自然不言而喻,一想到他,温言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出那道狰狞的疤痕,胸腔像塞满了绵花,说不出的难过,他本能想隐藏,不想让陆昭野参与进来。 “周助理,我们急着去...唔...”温言动作利落的吓人,一把捂住田恬的嘴巴,不顾她的反抗,顶着周晖诧异的目光,像拎包一样,把她夹在胳肢窝给拖了出去。 好不容易把田恬塞到出租车里,温言不好意思冲周晖点点头,然后猫着腰一脸偷感的从另一边上车。然后出租车飞快掉头,从他们眼前逃窜。 周晖:? 陆昭野:? 以及坐在后座还没来得及露面的祝朝:? 出租车高冷决绝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尽头,连带着汽车尾气。 SUV内安静了两秒,祝朝问:“温言宝贝干什么去了?这么着急?” 陆昭野:“......” “陆总,刚才田小姐和温园长...相处间,”周晖打开车门坐上去,斟酌着换了个词,把手里的东西递出去,“这是从田小姐包里掉出来,应该是他们如此匆忙的原因。” 祝朝抢先一步接过来,一行行扫过白纸黑字,突然标高声音,“我看看,我家温言小宝贝干什么去...我去!!!” “陆昭野你老婆被人欺负了!!!” 陆昭野没有纠正他的称呼,一只手抚额,“麻烦你下次用词不要这么情绪化。” “在你老婆上任期间不履行合同,不就是欺负你老婆吗?” 陆昭野懒得跟他计较,不过这个游乐园他好像听说过,具体什么原因他有点记不清了。 司机知道一条距离近的小路,他们从小路过去,即使温言比他们早出发,他们也可以在他之前抢先到达。 “哦吼,温言宝宝我们来陪你了,看谁敢欺负你,出发!!!” 目的地果然和网页资料相符,一看就荒废很久。水泥墙上的铁质栏杆经过风吹雨打,铁锈结了一层又一层,门口前杂草丛生,有的草甚至比人高。 温言从口袋里摸出随身带的小刀,开出一条小路。 前几天刚下过一场大雨。不知名的杂草上沾着干泥土和水渍,大门右侧的草丛里,躺着一块颜色有深有浅的牌匾,温言翻过来,牌匾上的字模糊不清,像被人刻意抹掉一样,他只能认出最后两个字:乐园。 手指拂过表面,途径上面的字时,缓缓顿住,微微发力,来回搓捻。 他起身来到大门旁的围栏,围栏下面是水泥墙,白色墙面上干涸着各种痕迹,颜色凌乱,看起来像一幅抽象而张扬的画。 上半部分则是一根根长枪尖刺围成的栅栏。不过栅栏已经许久没有维修过了,头顶的尖刺饱经风霜,早已被日日的风吹日晒磨去了棱角。 温言把裤子往上拽拽,两手抓着栏杆,爬了上去。 高处的视野清晰不少,可以看到游乐园深处破旧的旋转木马,其中一只勉强可以认出的彩虹小马倒在站台下,车漆斑驳的碰碰车被拍成一排,周围用不用的旧轮胎围起来,其中几辆碰碰车的靠背像被尖锐物体划了一道,露出大片变黄腐烂的海绵,旁边还有一条干涸的小溪流,温言记得这条小溪通向孔雀养殖馆。 这里到处都传递着一个信息,这个地方已经荒废了很长时间,他们想找的东西,已经消失在时间的大雨中。 “要不要进去看看?”田恬不死心的问。 这里实在是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温言略思考一下,决定让小黄先飞进去绕一圈看看情况,然后再做打算。 玄凤鹦鹉一飞冲天,绕着偌大的场地盘旋。 “哇,温老板你真的很厉害,”田恬扬起头,视线追随小黄的身影,“我有时候真觉得你能跟小动物对话,不然他们怎么都听你的呢?” “咳咳咳。” 蓦地被戳中小秘密,温言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随便笑笑,佯装听不懂的样子。 “哎,回来了回来了!!!”田恬惊喜地指着天空某处地方,小黄正迅速往这边飞来。 稳稳落在温言肩膀上,“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温言的脸色慢慢冷下来,察觉出不对劲,田恬问:“怎么了?” “哦,没事,我突然想起来好像忘记关办公室的空调了。”温言找了个借口,“要不你去那边转转,我去这边转转,分头行动怎么样?” “可以。”走之前,温言特地把小刀交给田恬,让她防身用。 温言走到附近没人的地方,小声说:“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嘎,当然是真的,”小黄趴在温言耳朵上,“我看到小溪尽头的池子附近有孔雀羽毛,不过已经腐烂了,孔雀不像在这边的样子,不过下边有一小堆被土埋着的垃圾,应该是前两天下雨的时候被冲开了,里面有食品包装,我飞过去闻了一下,像是最近这段时间的。” “好,谢谢你好兄弟。”温言庆幸自己天生牛力,丝毫不费力的掰弯铁栅栏,然后猫着腰进去,从水泥墙上跳下去,稳稳落地。 里面的样子没比外面好多少,荒废太久,即使有坚固的东西,也被野蛮生长的杂草遮盖。 温言拍拍手,继续猫着腰,躲在杂草丛里。此刻太阳渐渐移到头顶,温度攀升,温言是只灵活的兔子,在草里穿行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不一会,他边来到那个干涸已久的水池旁。正如小黄所说,池子底部和周围确实散落着零星几根破损腐烂褪色的羽毛。 根据羽毛的腐烂程度和褪色情况,这些羽毛绝对在这里超过一年之久。 温言此刻栖身在离水池三米远的草丛里,从他这个角度没法看到水池侧边底下的情况,只能试探着往前,看能不能绕到水池一侧。 他刚迈出脚步,一只手措不及防的从身侧伸出来,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摁了下去。 “是你?”温言瞪大了眼睛。 第17章 勇探乐园 “是你?!” 温言刚想叫一声,看到是谁后又默默闭上了嘴。田恬蹲在他身旁,婴儿肥的脸上失去往日的微笑,被严肃取而代之,谨慎地查看四周。 “你吓死我了。”温言拍拍胸脯,刚才差点把他吓晕过去,他小声又态度很恶劣地问:“不对,你怎么在这里?” “嘘!”田恬示意他别说话,温言注意到田恬切换了半兽化形态,这是温言第一次看到她的半兽化形态,黄色耳朵竖在头顶上像满格信号的危险检测器。 “到底怎么了?”温言实在耐不住紧张的气氛,必须问个明白,不然他会自己吓自己,事先设想许多恐怖的事情。 “我闻到附近好像有人,但又好像不是人,很复杂的味道,像某种化学制品混杂着难闻的气味,我还不能确定。”田恬警觉地观察四周,“我刚才正在外围,突然闻到你的气息和这股气息越来越接近,我怕你有危险就跟了进来。” 早说田恬能追踪他的气味,他还费这么大劲干什么?直接把人带进来不就好了? 温言转头,拱着鼻子用力嗅,“什么味道?我怎么没闻到?” “这种气味被刻意隐藏过,要不是我天生狗鼻子,可能都闻不到。”田恬有些得意地说。 温言自知这方面比不上她,心服口服地竖了个大拇指。 “对了,你来这边干嘛?这边感觉没什么可以找的。”田恬顺着温言视线地方向看去,只能看到一个发臭的水池和一片空地。 温言在小黄的基础上稍稍编制一个善意的谎言,真里掺假地告诉她,田恬听完,状似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然后很认真的小声问:“你怎么不早说你知道这片有个秘密实验室,难道你刚才是想把我甩开?” “......” “怎...怎么可能,别想这些了,”温言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到另一边去,查看他们是否留下什么线索,明白吗?” 田恬点点头。 温言让田恬离远一点,方便观察周围,而他负责去查看情况。他控制着全身肌肉,脚步小心翼翼地落在地上,尽量不发出声音。 地上尽是枯枝落叶,温言踮起脚尖,避开一切能发出声响的东西。他先挪到草丛边缘,然后顺着一个v形坡,慢慢爬到水池边缘。 垃圾堆在对着温言的一侧,他需要绕过去。手扒在水池边缘,温言矮着腰,短袖被粗粝水泥石面挂住,漏出一截纤细腰肢。 他低头看了一眼,把衣服拽下,然后找准角度,慢慢挪了过去。 不知为何,明明这里不像有人迹出没的样子,经过田恬的提醒,他反倒愈发不安起来,心里发毛,这种感觉给他一种赤身**,一切踪迹都曝光在阳光之下的窘迫感,具体来说的话,就好像始终有人在背后监视他。 没时间想那么多了。温言一鼓作气,快速移动几步,身形灵活的像一只敏捷的兔子,迅速来到垃圾堆附近。 果然如小黄说的一般,这堆垃圾有明显被人为覆盖过的痕迹。只要这里有人类生活的痕迹,事情就没有走到尽头。 温言使劲踩踩脚下的黑土,最近刚下过雨,泥土湿滑粘脚,他把站的地方踩出一个小坑,这样就不用担心滑下去的问题。 身子蹲下前倾,温言埋头扒拉那几个包装袋。 “巧克力?”隔着卫生纸,温言捏起一个只剩一角的锡纸包装纸,印面的图案模糊不清,他放在鼻前闻闻,又揩下一点上面残留的碎渣,猜测。 他又捏起旁边的一个碎掉的玻璃瓶,上面有标签,温言捡起字多的那一小块玻璃,正准备查看上面的内容,一颗隐隐悬在身后的炸弹却突然爆炸,田恬大喊一句,紧接着耳边响起危险的破风声。 “快跑!!!” 顾不得背后发凉,温言扔掉手中的物品,抬腿就往前冲,像离弦的飞箭一般爆射出去,眨眼间就往前冲了数米远。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温言不敢回头看,只能奋力的往前跑。他的耳朵里只能听到心跳砰砰的跳动声,盖过身后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更近了,近到他闻到那家伙身上奇怪的味道。 冷汗像水一样流下,温言想回头看,却丝毫不敢懈怠。 突然眼前横出一只胳膊,一把抓住温言,在巨大的惯性面前,温言来不及抬头看来人是谁,只能任由身体像个风筝一样中途被强行改变方向,下一秒头重重磕坚硬温热的胸膛上,耳边便随着一声兽类嘶吼。 温言揉着被磕疼的脑袋,抬头和陆昭野对上视线。 “嗨!温言小宝贝!”祝朝从陆昭野身后探出头来。 温言一脸不可置信,挣脱陆昭野的怀抱,指了指祝朝,“你?” 祝朝点点头。 又指向陆昭野,“还有你?” 陆昭野撇过头不看他。 “你们俩怎么在这?!”温言隐约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但当下的情况他匀不出多余的脑细胞思考。 “当然是跟你过来的。”祝朝抢答。 他是这个意思吗?“这里又不是好玩的地方,你们跟过来干嘛?!这里说不定很危险。”温言一脸恨铁不成钢。 “就是危险我们才跟来的。” 温言拿他们两个没办法,只能任由他们两个跟在身后,恰好此时田恬跟上来了。 温言双手掐腰,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扭头盯住田恬,语气幽幽:“你肯定知道吧。” 这丫的狗鼻子肯定知道。 田恬快速朝祝朝身后退了一步,一副想要逃跑的样子,点点头。 “......” 成,三个人围起来骗我一个,好气。 “你看到了吗?”温言回头寻找目标,却什么也没看见,迫不及待地问:“是什么?” 田恬迟疑了一下,先是看了眼温言,又看看其他两人,咽下去扣税,声音轻而颤:“是孔雀…一只看起来像人的孔雀。” “兽化体?” 田恬摇头否定,那个生物真的太奇怪了,奇怪到田恬不知道如何形容,她只能通过问问题来理清思路,“温老板陆老板,孔雀兽化者不会出现三只手三条腿的情况吧?” 空气出现短暂的凝固。 “小妹妹你说什么?” 祝朝悄悄把收了钱在原地待命的司机给赶走了,本来只想等温言出来找不到车时,当个平平无奇的卡点救场英雄。 没想到,一转头就看见温言光天化日之下把两根铁栅栏掰断,并偷偷摸摸的爬进去。 二人决定(祝朝单方面决定)把惊喜提前,抄近道,鬼鬼祟祟的走在温言前面。 两人正蹲在草丛里潜伏,突然听到有人大叫一声,然后温言就开始朝他们这边快速逃窜,身后跟着的生物行动太快,根本来不及分辨是什么东西,就被陆昭野吓走了。 混乱间,他只能看到那只不明生物浑身羽毛,像一个插满羽毛,底部插着棍子的粪球。 “呃...”田恬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荒谬,只能换种问法,“有没有六只腿的兽化体?” “蜈蚣?甲壳虫?” “可他显然不是啊!”祝朝崩溃地说,“他明明是个浑身插满筷棍子和羽毛的球!!!” 陆昭野站在一旁不作声,忽然打断他们越来越偏离轨道的猜测,“是孔雀,但不是兽化体。” “......”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这里没人傻到质疑一位在兽化者研究领域赫赫有名的人。 祝朝认真地问:“温言小宝贝,你确定六只腿的孔雀是你要的吗?” 温言有一瞬间的迟疑,如果真的如田恬陆昭野所说的那样,他真的还要继续去寻回这几只可能已经发生可怕改变的孔雀吗? 思考的间隙,他突然想到一件好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候他13岁,正是想染黄毛人人喊打的傻b年纪,连路过的狗都离他远远的,温小言同学自然成了整个基地最不招人待见的存在。 那一天喂食器故障,顾承让他给动物喂饲料。他坐在台阶上,脚边是装饲料的桶,两个小时前顾承给他这个桶什么样,现在它就什么样。 尽管馆内的动物饿的嗷嗷叫,温小言自岿然不动。顾承路过,踢了踢他脚边的桶,“什么意思,你打算吃独食?” “他们不喜欢我,我把这些倒了也不给他们吃。”温小言赌气地说。 “你可以这么做,但你要知道这样是不对的。”顾承批评他。 温小言发牢骚:“为什么要养这么多讨人厌的动物?为什么它们不能离我们的世界远点,要是世界上没有这些动物该有多好!!!” 顾承顿了一下,坐在他旁边,非常认真严肃地说:“动物的生命和人类一样,它们的生命同样值得珍惜,它们也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可是…”温小言想反驳,被顾承不容置喙的语气打断。 “难道它们想被关在这个小小的盒子里,每天被人观赏着?是人的**驱使着人类把它们限制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你应该希望人类的**消失而不是动物。” 温小言不吭声,但绷紧的下颌写满了不服气。 “那你现在能不能仔细回想一下,为什么这些动物不喜欢你?”顾承牵起温小言的手,他想要抽回却被更大力留下。 温小言低下头,紧紧抿起嘴巴,一副誓死不说的模样,可搅在一起的手指出卖了他内心的情绪。 顾承瞥了一眼,无声笑笑,然后收起笑容,慢慢引导,“是不是因为温言小朋友今天没有给他们喂食?” “是不是因为温言小朋友打翻了他们的水盆?” “我没有!”温小言大声反驳,“不是我!明明是那群不听话的袋鼠自己弄倒的!” “那今天你是不是没给他们喂食,还有前几天你拔可达鸭的毛我也看到了,”顾承补充一句,“而且你是故意的。” 温小言不说话,嘟着嘴,两只手联合起来揉搓衣角,像个扭来扭去的小虫子。 “如果你的朋友这样对你你会开心吗?”顾承把温小言抱起来,带他一个个参观,心平气和地和他讲道理,“如果我们想和它们和平相处,是不是需要将心比心,像对待好朋友一样对待他们?” “你要把它们当成你最真诚的朋友。” “他们不是。”温小言小声反驳,语气却没有先前那般强烈。 顾承抱着温小言来到可达鸭的小窝,“成为朋友的第一步,跟朋友真心道歉,并且问他愿不愿意做你的朋友。” 温小言嘴上说着不是,可脸上松动的小表情分明表达他想,但他拉不下小小脸面。 第18章 事情最后 事情的最后,温言真的非常傻逼的和一只没有他脚大的可达鸭握爪和好。 “温言?温言温言!!!”祝朝使劲在温言眼前挥挥手。 “啊?”温言回过神来。 “这么关键的时刻你竟然走神了!?”祝朝不可置信,“你怎么想的?” 温言点点头,“嗯”了一声,声音果断坚定,“要带回来的,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知道它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能抛弃星光基地的任何一个孩子!” “那现在怎么办?”田恬发问完,随即头顶的耳朵动了动,抬手示意安静。 他们不熟悉游乐园的地形,如果这个地方真的像他们猜测的那样有潜在的、未知的为危险,最好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奈何他们知道的太晚,不仅惊了蛇,蛇还潜藏在他们周围。 一瞬间,所有人都警觉起来,温言默默切换半兽化形态,耳朵垂在脸侧。 祝朝和陆昭野则同时转过身去,四个人默默都把后背交给对方。 温言视线扫视周围,缓慢地挪动脚步,轻抬轻放,精神高度紧绷下,鞋底的触感变化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他低头查看,原来是一片孔雀羽毛,还好还好,至少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温言安慰自己,肩膀有一瞬的松懈。 不对! 思绪迅速收回,迅速抬头间,冷不丁对上一双遮掩在草丛中散发着幽幽暗光的绿豆眼睛,头顶上顶着扇子状冠羽。 温言一喜,刚想叫人说找到一只孔雀,还没来得及出声,那只孔雀突然往前一步,露出身后球一样的身子。 温言:!!! 借着日光,他终于看清楚全貌,怪不得祝朝说他是个球,原本流畅的身体曲线此刻肿成一个圆鼓鼓的球,皮肤表面羽毛金属脱落,只剩几根稀稀落落地挂在身上,那腿也被莫名拔高,有种小型鸵鸟的既视感。 温言撇了撇嘴,但他眼尖地看到这只孔雀脖子上带有星光基地独特的印记,是那批丢失的准没错。 他缓缓弯下身子,没想到那家伙狡猾得很,刚有动作,它抬腿就往反方向跑,眨眼间二人之间拉开不小的距离。 温言回头扔下一句“追”,抢先一步冲了出去。 孔雀身影极其灵活,而且对此地地形极为熟悉,上窜小跳,左右闪躲,看起来是在不遗余力地躲避敌人的追击,可奇怪的是,温言心里有种...它故意被人追的感觉。 风声从耳边呼啸,不知何时,一片浓厚的云彩挡住太阳,天阴了下来,没了光线的干扰,视野开阔清晰,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直到温言前面出现一个圆形场地,应该是碰碰车废弃赛道,他稍作迟疑,然后停在原地,身后其他三人追了过来。 “怎么不继续追了?”祝朝撑着陆昭野的肩膀剧烈喘息着,田恬和陆昭野都是面色无异。 祝朝不是兽化者,因此体力方面自然有些吃亏。 “我们被耍了。”温言一脸沉静,下颌紧绷,眼睛死死盯住某个地方,仿佛急于印证什么。 “啊?” “你们看。”温言不动声色偏头,其余三人顺着温言的视线看过去,刚才明明还疯狂冲刺的大鸟此刻窝在草丛里,绿豆眼正盯着他们,如果是逃命的话,为什么不抓住这个空隙呢?分明是引诱他们靠近。 敌不动我不动,双方呈现出一种暂时的对峙状态。 “你们不觉得这只大鸟是在等我们抓它吗?”温言小幅转头看了一圈,“而且我怎么感觉我们迷路了,离门口越来越远了?” “没有,更近了。”陆昭野说,他的手指向墙外某一处,黑色车头隐隐露出来,“它好像在故意把我们引出去。” “引出去?” “难不成它以为跑到外面我们就抓不住它了?” “还有一种可能,”温言转头,望向身后,“它是故意引我们离开。” 此话一出,那些所有放错位置的拼图都自动回归正确的位置,画卷的一角徐徐展开。 “不过...”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尖锐的呼救声响彻天际,大鸟被温言按在地上,用绳子捆住脚。 大鸟色调不均的羽毛和皮肤上沾着不知名的褐色液体和露水,温言皱着眉头,低下头凑近,说不上来的味道,非常难闻。温言嫌弃的擦在周围的草上。 “1、2、3...”祝朝伸着指头数,“你别说,还真是六条腿。” 温言把裤腿放下,站起身,先是看向陆昭野,又看向其余两人:“那我们分头行动。” “我跟你一起。”他转身要离开,被陆昭野拦下。 “不用啊,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陆昭野:“如果真像田恬说的那样,这里可能藏有一个实验室,那我们就不能单独行动。” “只是万一,田恬说了,只是有类似试剂的味道,并不一定真的有。”温言坚持。 陆昭野点点头,转头对其余两个人说:“嗯嗯,送死去吧。” 温言:? 祝朝:? 田恬:? “好好好,”温言妥协,“那我跟田恬一组。” 陆昭野:“你和我一组。” “为什么?” 现场吃瓜群众有话要说—— 祝朝:“现在流行吵架秀恩爱?” 田恬:“...额,不清楚,但看起来蛮火热的。” 最后两人行的名单分别是:祝朝和田恬、温言和陆昭野。 “小田,你等会可以保护好我哦。”祝朝俏皮眨眼,田恬梗着泛红的脸颊点点头。 二人准备朝面前的方向出发,不料陆昭野像拎小鸡崽一样,拎着温言先他们一步,往前走去。 “为什么要走这条?”温言踉跄一步,陆昭野生的肩宽腿长,走起路来脚底生风,这可苦了他,得小跑才得跟上。 “哪来那么多问题?”陆昭野语气不怎么样地回答。 切。 温言撇撇嘴,温言同学大人有大量,才不跟他计较。 “咦?”眼前一个小房子,从立着的牌子上模糊看出,这曾经是一个游客中心。 温言绕着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大门前,手指撑住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门没有上锁,温言用力推开,手掌上传来一股阻力。 哎,打不开吗?他愣了一下,随后一只大手从脑后伸过来,食指处闪着一丝光芒,独属于alpha的气息悄无声息将他包裹。 “啪”眼前的门缓缓向外弹开,因太久没用的缘故,发出悠长尖锐的吱呀声,在静悄悄的环境中有种说不出的惊悚感。 温言心里有点发毛,随后他意识到眼前这扇门是向外拉的,不是向内推的。 内心深处的不安瞬间被尴尬冲散,温言偏过头,不看他,身子自觉地往后退一步,让他先走。 肩膀被人擦过,模糊间,顺着风声,他听到一声轻笑,很淡很轻,若有若无,但被他耳尖地捕捉到。 温言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跟上去理论,“你竟然笑我?!” 陆昭野转身,学着他的样子不去看他。温言站在他面前,跟着他的脚步转,像个围着主人要零食的小狗一样。 “别动。”陆昭野突然按住温言的肩膀,两人的身形瞬间同步定在原地,温言维持着抬头的姿势。 不知何时,阳光穿透云层,一束束汇集在地面,其中一束恰好落到两人旁边。 灰尘得到聚光灯,尽情翩翩起舞。陆昭野今天没有穿西装,白t黑色运动裤,清爽简单,不会出错的穿搭。 他的眉眼极其锐利,眼皮褶皱很深,深棕色的眼尾,浓密的睫毛下是黑曜石般的瞳孔,像地底深处的一汪池水,平静无波,温言甚至能从他的瞳孔里看到缩小版的自己。 “嗯?”温言歪歪头,换个角度看,“怎么了?” 他偏头看向门口,木制门框吱呀晃着,像是风吹的,温言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这件木屋已经荒废很长时间了,角落里的劣质地板翘着边,灰尘均匀的遍布每一处地方,桌子、窗台。 门框没有完全贴合在木质地板上,唯独那里底下是薄薄一层,颜色也比其他地方要浅的多,还有几处显眼的脚印是他们刚踩出来的。 这些都是正常现象,唯一不正常的是—— 温言和陆昭野一齐低头,温言往后退了一步,随后他看到原先踩到的木质地板出现了奇怪的分层现象——脚后跟处印着脚印,可脚前掌处却全无痕迹。 他尝试用脚尖在前脚掌处摩擦,再抬脚依然没有任何痕迹。 几分钟后。 “找到了!”温言兴奋地大喊一声。 脚底下灰尘的分界线处翘起一个小小透明的边,看起来像是一层特质的软膜覆盖到木质地板上,而且是特别定制的,被人故意放到这里以假乱真用。 温言顺着软膜一角把剩下的撕开。软膜不知采用了何种材质,闻起来特别腥,只好一只手捏住鼻子,另一只手继续一点点撕。 考虑到预算问题,这种游客接待中心底下一般铺上一层水泥,然后上面铺一层防潮膜和劣质地板,人走在上面发出实且脆的声音,因此当地板发出不同的声响,二人身影不由分说地定在原地。 蹲着身子,温言一只脚一只脚地往后挪,脚抬起途中,身子重心不稳突然一歪,手和脚同时重重落地,地板发出闷响。 听到这声响,陆昭野和温言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 更[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事情最后 第19章 临阵脱逃 “这是什么?”温言歪着头看。 陆昭野用从外面找来的木棍,撬动木板的边缘——如果不是温言不小心踩到,他们也不会发现看似平常的地板下面竟然暗藏玄机。 地板顺利被撬开,只是刚露出一道缝隙,木板板身猛地一滞,不再向上运动,应该是下面有东西牵制住。 温言俯下身子,眼睛贴近,光影所落之处带出一条细细的影子,木地板被用特殊的铁质开关卡住,铁链绷得笔直。 看起来需要耗费一番力气,温言苦着脸对着陆昭野摇摇头,让他把木板放下去,另作打算,随后准备起身,就在他撑起胳膊的瞬间,细小的光点一闪而过,起到一半的身子重新跌下去。 “别动!”温言撑住失去支撑要落下的木板,陆昭野见状又将木板重新翘起。 刚才他没有注意到铁链下方连接着一块镶在墙壁上的铁板上有没有封死的钩子,之前他先入为主地以为铁链是焊死在铁板上的,没想到铁链的尾端竟是勾在那块铁板上凸出来的钩子,可以借助外力拿下来。 “咚”的一声,木板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温言一手扇着乱窜的灰尘,一手捂着鼻子。 一道深不见底的幽长通道出现在二人眼前。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堪堪停到通道内一掌距离,即使借着光,依然看不到尽头。 显而易见,这是一条暗道,而且是一条做了特殊机关的,用来防止外人进入的通道。 陆昭野俯下身,手指摸上老旧的锁,年岁已久,加上通道内潮湿,表面被一层细密的铁锈侵蚀,摇摇欲坠悬在空中,看来就算他们今天不用外力强硬打开,不久的将来,这个锁也会因锈蚀自动脱落。 “要进去...看看吗?”温言有些不确定的问,倒不是他胆小,而是这底下看起来是在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并且这梯子看起来质量堪忧。 可见范围内,两侧水泥墙壁上黏附着不知名的白色不规则固体,形状各异,看起来像某种动物的分泌物,木质楼梯深一块浅一块,缝隙里布满苔藓,爬山虎一样的裂缝蜿蜒崎岖往上爬行着,仿佛一条顺势而上蓄势待发的毒蛇,只等待敌人开门的那一瞬。 最令人惊异的是,有些台阶上上有小孩脚掌大小的的坑洞,像是遭遇重大撞击所有下的印记,或者某类重量非常可怕的动物脚印,可温言实在想不出来,到底什么样的动物能够留下这样的充满冲击力的痕迹。 五分钟后,田恬和祝朝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内,温言朝他们挥手。 “什么暗道?”祝朝他们停下问,温言简单将如何发现这间小屋又是如何发现暗道的过程简化说给他们听。 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四人以陆昭野为头、田恬、温言、祝朝的顺序进入通道。 身后的阳光渐渐不足以支撑视线内的活动,他们纷纷打开随身携带的手机手电筒。 还没有完全深入,一股难以形容、腥的同时夹杂着臭鸡蛋令人呕吐的味道,迎着面门,扑鼻而来。 一开始还可以忍受,然而地下就好像一个大型的臭鸡蛋收集场,气味浓郁到简直不能形容,四人都紧紧捏住鼻子,一脸痛苦往下走。 终于下来了。还没来得及欢呼—— “呕”田恬刚迈下台阶,没忍住蹲下身子,捂着嘴干呕,这实在是不能怪她,她的鼻子最灵敏,接收气味也比其他人浓上数倍。 其他三人没说什么,皆是皱着眉头,一脸难言,祝朝递给田恬纸巾,田恬伸出一只手接过,刚要说谢谢,结果身子一颤,头彻底抬不起来了。 温言将口袋里一个未拆封的口罩递给田恬,虽然效果甚微,但总比没有好。 陆昭野和他不约而同往眼前的通道走去,与地上明亮夺目的日光不同,地下自成一派景象。 头顶上悬挂着一个简陋的灯泡,表面被星星点点的脏污覆盖,因此只能散发出微弱的亮光,在暗无天日的地道里,这点亮光足够了。 他们把手电关了,借助灯光观察情况。 通道呈现T字形,他们所在的位置是通道的连接点,三个黑黢黢的洞口立在眼前,洞口深处有一盏小灯,不过就像他们头顶上的这盏,只能散发出微弱的灯光,中间地带则完全处于黑暗,像隐没在黑暗处伺机而动的猛兽,正等着猎物慢慢靠近,这个联想让温言后背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唯一的出口在他们身后,温言回头张望,这里据地面至少十米的距离,只能看到白色光圈悬在上面。 水泥墙壁上渗透出褐色透明液体,紧紧附着在表面。这里经年累月不见太阳,寒气和潮气顺着张开的毛孔直往人身上钻。 温言搓搓胳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有风吹过,而且温度也在下降。 三条通道,该怎么选择? “接下来该怎么办?”祝朝蹲在墙边,视线漫无目的地左右观察,手上拿着一根从上面采摘的狗尾巴草在地上划来划去。 现在这个情况显然是必须有人站出来,田恬排除,祝朝虽是s级alpha,不过貌似不适应黑暗环境,陆昭野把他升到半空的肩膀按了回去,让他留下。 目前在黑暗中具备行动力的只有陆昭野和温言两人,似是看穿对方的想法,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各自身后的通道走去,祝朝留在原地陪田恬。 温言打开手电,手机右上角电量显示仅剩百分之二十,眨眼的功夫掉到了19,他有点后悔自己贪便宜买了个质量差、耗电快的手机。 白色半圆延伸出渐渐暗淡的灯光,通道静悄悄的,静的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一滴滚圆的汗珠从鬓角流淌而下,慢慢浸透脖颈处的领口,留下一条弯曲延长水渍以及颜色加深的一块布料。 温言忍不住咽下口水,加重步子,努力用脚步声驱散心中的惧意,紧紧攥着手机,一只手里拿着一只铅笔,那是前几天温言在顾承办公室找到的,顺手装进兜里了,没想到如今还能当武器保护他。 影子渐渐从身后走到脚底,影子和身体一同停下,眼神直视前方。 几分钟后,二人的身影回到原点。情况差不多,两侧通道皆是被堵死,走不通。 “现在只剩下一条路了。”温言转头看向那条静静注视他们的黑色甬道。 “嗯,一起走吧。”祝朝把田恬背在身上,田恬闭着眼,脸色依然发白,看起来极度不舒服,筑巢用衬衫捂住她的头,尽可能隔绝外界气息。 陆昭野站在队伍最前方,温言落在最后。甬道里静悄悄的,墙壁上偶尔爬过不知名的软体动物,脚步声靠近,速度都快了些。 空气中的水汽仿佛能滴下来,温言抹了一把头发,抹去脸上潮湿粘腻感。再睁眼的时候,眼前的人停了下来。 “怎么了?”温言探出头问。 祝朝摇摇头,示意他看前方。只见离祝朝四五步远的地方,陆昭野乌黑的背影蹲下来。 “前面没路了。”他屈起指节敲在坚硬的水泥墙壁上,发出“咚咚”的清脆响声,他微偏过头,高挺鼻梁下嘴唇张合。 “什么?”温言快步走上前去。 水泥堆砌的墙面赫然堵在前方,环顾四周,已然没有其他出路,只有身后一条路。 温言不信邪,举着手机趴在墙缝上看,食指蜷起来在小坑洞中扣扣扣,看这个架势,他打算今天凭借这根手指扣过去。 这一举动不仅惹得围观群众无语,甚至连陪伴他许久的手机也罢工,灯光明灭瞬间,手机因电量耗尽彻底关机。 “......” “温言你敢不敢换个有用点的工具?”患有夜盲症的祝朝在身后大喊,实在看不下去了,把先前那只铅笔递给他。 温言嘿嘿一笑接过来,接着用铅笔朝软土的地方撅,“啪”一声,顺着惯性,温言跌坐在地上,手里举着半截铅笔头,和他们面面相觑。 祝朝:“......” 田恬:“......” 陆昭野:“......” “啊这,”温言摸摸后脑勺,生硬转移话题,看向陆昭野:“你那边发现什么吗?” 陆昭野看了眼铅笔断掉留在墙上那一半,然后摇摇头,“这里好像是封死的,没有其他出路了。” “怎么会这样?”田恬哑着嗓子问,从她虚弱的状态看,实在是被这里的空气毒害的不轻。 气氛陷入微妙的冰冻状态。 静默间,一种名为被戏弄的情绪涌上心头,温言突然闷头往后快步走。 “看来是什么都找不到了,走吧。” 走到台阶处被一只从身后伸出的手拦住,迈上台阶的脚停住,没有退下来的意思。 “拦我做什么?”温言沉着声,意识到身后的人正盯着自己,胸膛剧烈起伏一瞬。 “临阵脱逃?”见他没有反抗,陆昭野松开钳制他的手,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问。 “有什么意思?”温言转过身,先前表现的平静都是假的,他就是临阵脱逃,就是害怕,他害怕那只人不人鬼不鬼的孔雀,害怕未知的事物,承认自己胆小不丢人。 温言梗着脖子:“对啊,我就是害怕,我临阵脱逃了,我承认,你开心了吗?” 眼前的人背着光,影子被拉的又长又细,挡在温言面前,像一件温暖的罩衣披在温言缩瑟的身体上。 灯光暗淡,看不清五官面容,轮廓模糊,依然挡不住陆昭野举手投足间的悠闲,温言有种被戳穿的心虚感,梗着脖子偏过头,即使是这样,依然能感受到从黑暗中投射而来的灼灼目光。 “那你刚才为什么故意把铅笔撅断?”陆昭野气定神闲地戳穿他,毫不留情,没给他缓和的余地。 锤在身侧的手缓缓攥成拳头。 更啦更啦,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可以日更了(先画个饼)[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临阵脱逃 第20章 神秘人现 头顶暗淡的灯光像极了国产警匪剧里,犯罪嫌疑人头顶的那盏灯,温言奇怪自己怎么会突然把两者联系到一起,可能因为他此刻嘴硬的跟那些人有一拼。 “那你刚才为什么故意把铅笔撅断?”陆昭野气定神闲地戳穿他,毫不留情,没给他缓和的余地。 锤在身侧的手缓缓攥成拳头。 “难道你是想把所有人都骗走后,然后自己偷偷回来,打开那个以为只有你自己发现的小机关?” “温言,”陆昭野很少叫他的名字,温言晃了一下神,连带着眼睛里的光亮也跟着晃了一下,心跳不自觉加快,五指紧紧合拢,像在等待属于自己的宣判。 “你知不知道你的演技很差。” 陆昭野侧过身子,露出身后的场景:祝朝和田恬都没有跟过来,而是停在他刚才停过的地方,先是回头观察一下他俩的情况,然后继续研究墙上那玩意。 “......” 温言张了张嘴,攥紧的五指骤然松开。 温言有些生气,准确来说并不是生气,而是羞恼。原以为凭借自己无辜过人的演技,怎么说奥斯卡也是欠他一座小金人的,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演艺生涯还没起步,就被扼杀在摇篮中。 转型的道路又少了一条。 温言低着头一言不发,看起来大有种想把自己憋死的意味。 沉默间,温言抬起头,瞪着眼睛盯着陆昭野看两秒就低下头,如此反复两次 “停。” 头被扶住,温言没法再低下头,只能顺着力道抬头,闷闷地问:“干嘛?” “说话了就好,我还以为你真要把自己憋死。” 望着陆昭野潇洒离去略带得意的背影,气血一阵翻涌。 * “小心。” 迅速交代完,陆昭野用外套缠住的手掌顺着墙壁上挖出来的坑洞,动作轻缓地往里探。 原先铅笔撅断的地方为数不多软土的露出。其他地方的软土用手指探进去,先是感受到湿润粗糙,沙石磨砺皮肤,然后是不能前进一步的阻力。 只有这里温言将手指戳进去后,能感觉到皮肤周围的黏土有松动的迹象。 这里和上面的木板一样,用的都是障眼法。洞口用特制的薄膜封层,借助表面图像以假乱真,达到隐蔽的效果。同样的道理:表面用一层厚实的黏土盖住表层,其实土层后有一处铜质的旋钮,看起来因该是这里某一处的开关。 温言和祝朝把田恬护在身后,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适应的心理作用还是什么,他感觉这个通道难闻的气味淡了很多,田恬靠着墙壁坐下来,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精神气看着恢复很多。 借着灯光,温言看到对方伸出手按向黑暗中的某一点,然后使劲一拧。 下一秒,“咔咔”器械运作的声音从头顶和脚底下同时传来,霎时间,像置身于一个天罗地网的巨大机关中。 脚底传来轻微震动感,温言半蹲身子维持平衡,刹那间,一个奇怪的念头涌上脑海,他抬头看向头顶,刚想问万一上面突然掉东西怎么办? 还没发出的声音猝不及防地淹没在喉咙里,随后他感觉身体突然滞空,一阵猛烈的失重感袭来,温言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涌,心跳加快,鼻腔仿佛被一层空气织成的薄膜覆盖住,窒息感蔓延而上,将他整个人裹挟。 慌张间,他本能的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碰到,在高速坠落下,落地仿佛是一眨眼的事。 温言躺在地上动动胳膊腿,传来落地轻微的痛感,幸好身下有东西垫着,不然这个高度,非让温言在骨科医院待成vip不可。 他眨眨眼,静静地盯着头顶那个方正、透着微弱亮光的口子——他们刚才站过的地方。 似是知道温言在看一般,两秒后,石板自动从两侧合拢,顺滑的像是没打开一样。 翻了个身,身下的潮湿的稻草发出吱呀声响,黑色没包壳的手机脸着地,躺在温言脑袋旁边,他把手摁在上面。 肯定碎掉了,我运气这么烂,手机屏幕肯定是碎掉了。 在心里默念三二一— 掀开。 真的碎掉了。 怎么跟预想的不一样? 这是温言自己独创的精神安慰法,每次当他特别渴望一件事发生,但明知道不会发生的时候,心里就会涌起低落消极的情绪,往往这个时候就会出现意想不到的结果。 可能是老天看他这么难过,不忍心伤害他,于是才将碗底的硬币默默翻了个面。 只是自从温言察觉到这个现象,并把他应用到生活中后,就屡屡碰壁。大概是他太贪心了,总想着圆满一点。 上帝可从来不会眷顾贪心的人。 蜘蛛网一样的形状占据屏幕右侧的大部分,他把钢化膜扣开一角,幸好里面的屏幕没有受到波及,但这张价值35元的钢化膜彻底报废了。 “你竟然会贴这么贵的钢化膜?”田恬不可置信地问出声。 温言:“......” 其实并不是,这个钢化膜的来源颇让他心痛。 之前基地附近开了个商业街,他闲着没事去逛了逛,正好遇到一个街头贴膜,beta一头利落短发坐在街边,手边停着小推车,上面摆满不同手机型号的钢化膜,旁边立了个牌子写着9.9贴膜,贴不好不要钱。 本着又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温言慷慨地把手机递过去。 看到beta从相应的型号的钢化膜里,拿了一片上面最简陋的,只有一层海绵垫包着的钢化膜,温言忍不住探出头,他明明看见底下有用盒子精包装的钢化膜。 温言有点看不上那个,然后他用指尖点点塑料盒子,对贴膜小哥说:“给我换这个。” Beta愣了一下,随后灿烂一笑,连忙答应:“好。” 不得不说,这beta小哥的贴膜技术真不错,崭新锃亮,屏幕能清晰地印出温言帅气的脸庞。 “挺好,扫这里是吧?9.9——” 确认还没点击,beta小哥过来拦住他,怎么还要白送?温言愣了一下,打算义正言辞的拒绝,他尊重所有劳动者,劳动者付出劳动获得相应报酬,这是应该的。 不料,beta小哥默默来了句:“35.” 夺少!? “35。”beta小哥面带微笑,非常耐心地重复。 “你牌子上不是标了9块9,欺骗消费者啊你?” Beta把脚边的牌子拿上来,原来贴不好不要钱旁边还有一行字,温言没看到,上面写着:“指定钢化膜35。” “......” 其余两人大抵是日子过的太顺畅,体会不到这种心情,只有田恬默默朝温言投去同情的目光,两个穷光蛋惺惺相惜。 祝朝简直要被气笑了,他用手撑着墙,拨掉头上的碎草屑,落下的过程中被两侧墙壁坑洼突出的草根给刮了一道,右侧脸颊靠近下巴的地方出现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他用手指揩去,“哎我说,哥几个今天遭难来了。” 相比他们,陆昭野则显得平静很多,平静到有些奇怪的地步。 温言侧着身子看,他立在墙边,眼睛打量眼前的一切,轮廓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惊慌失措,反而多了中细细观摩的感觉。 太平静了。 地下二层的环境比地下一层要好很多。头顶的排灯散发着刺眼的白光,温言眯了眯眼,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脖子环视四周。 和之前不同的是,这里只有一条通道,穿透力极强的灯光照亮尽头——空旷无人的走廊和一扇看起来异常普通的门。 “走呗。”温言拍拍手,相比之前,空气中的味道淡了很多,那股令人头皮发麻的腥臭稀薄到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困扰,但空气中多了其他生物的气息。 田恬不知何时来到温言身后,闭着眼睛,微微侧过头,鼻翼翕动,像是在确认什么,随后睁开眼睛,温言转过头,二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他们确认了同一件事情,孔雀绝对在这附近,而且是他们基地的孔雀。 之前星光动物基地并不是没有发生丢失珍稀动物的事情,对于找回丢失的动物,温言他们有一套自己的方法。 每一只进入星光基地的动物都会在皮肤表面嵌贴一粒极小的信息贴——在基地范围内不会有什么用,一旦脱离波动范围,信息贴会自动散发一种独特的气味。气味的附着力和留香持久力异常强悍,五年内气味依然留存。 这是他们特有的信息素追踪法。 “走吧。”温言拍拍黑色牛仔裤腿处的灰尘,“味道很近了,孔雀应该就在前面的房间。” 温言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回头看,陆昭野还停在原地,蹙着眉,脸上的表情让他捉摸不透。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缓缓捏住,温言不由自住地加重呼吸,胸膛起伏间觉得身边空落落的,好像少了点什么,本能地发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温言下意识地想要征询陆昭野的意见,以前他总是独来独往,想到什么事就去做,从来不给自己寻求意见拖延的时间。 陆昭野抬起头,隔着距离和他对上视线。 一刹那,温言感觉时间仿佛变慢了,连人也变得近在咫尺,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温言锤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地蜷了一下。 “怎么了?”呼吸下意识放缓,温言手指扣着掌心,摩挲着指根的疤痕。 陆昭野摇摇头,走近停在他跟前,制止他手中的动作,然后牵起手,温热的指腹覆上,动作熟练的像重复千百遍。 抬眼,问:“怎么留下的。” 在温言没察觉到的地方,那颗因紧张而快速跳动的心脏竟奇迹般的缓缓降速,直至降至安全地带。 陆昭野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实在是简单粗暴,但奈何温言每次都能顺着他设定好的轨道往坑里跳。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皮漫上一层绯色,小声回答:“不记得了,应该是失忆前的事情。” 没有说出他想听的,温言沉默一会,又补充一句:“等我想起来,第一个就告诉你。” 陆昭野点头,算是答应了。 手指还一直停留在他的掌心,温言想抽回来,却迟迟没有动作。 两人挨在一起的样子着实有点引人注目。 田恬瞪大眼睛,视线在二人之间逡巡,像是发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样。 祝朝则没眼看,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人还有心思在这谈情说爱,就不能换个阳光点的地方吗,非得在这黑黢黢的地方当一对苦命鸳鸯。 “那个...”看到自己的手指,温言突然想起来他手指上的疤痕,忍不住想问出来,只是话都嘴头又止住。 气氛突然陷入沉默。 温言低着眼,轻轻呼吸,鼻间是陆昭野身上的味道,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怕被发现,只是指尖处的温度时不时让他侧目。 温言不知道的是,陆昭野一直盯着他的发旋看,搞不懂一个人的头怎么可以这么小,而且圆圆的。 陆昭野的掌心很烫,手指蜷缩一下,还是退了出来。 更啦,这一趴马上就走完了[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今天写了点甜的,某人想牵手很久了[坏笑][坏笑][坏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神秘人现 第21章 故人重逢 黑暗中破出一条细微的光线,像一位没有礼貌的不速之客。缝隙迟疑一瞬,确认安全后,逐渐大胆起来,越来越多的光线溜进去,直到大门敞开到可以容纳一个人进出。 温言探出头左右查看,祝朝在他头上方,同样探出头,二人整齐划一得左右扫射。 借着暗淡的光影,勉强可以看到室内是类似实验室的地方,桌上的瓶瓶罐罐和机器都在证明这一点。唯一一点刻意的是,这里竟然没人。 温言大着胆子摸黑走进去寻找开关,祝朝他们则站在屋内,防止意外发生。先是墙体冰凉坚硬的触感,随后是磨砂质地的凸起,上下不平。 找到了! 温言按下开关,头顶的灯光骤然亮起,光线太过刺眼,他们抬起手遮蔽眼睛,视线出现短暂的盲区。 这时,细微的、类似柜子开关的摩擦声从拐角处传来,随后是急促虚浮的哒哒声——有人! 脚步声极快,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迅速逼近,然而在距离他们几步之遥时,突然脚步一转,田恬背后的门猛传来一股大力——不好,这家伙要逃跑! 变故在眨眼间发生。 一声从喉咙漏出来的呜咽仿佛一把锤子重重砸到玻璃上,把所有人震了个遍。 “快!拦住他!” 陆昭野和祝朝率先反应过来,朝靠在门边的田恬喊道。大脑经过短暂的空白后,田恬下意识后背发力,在感知到不对劲的瞬间紧紧抵住门,在那人还未完全脱身前,用门卡住他的身子。 离他同样近的陆昭野抓住那人后领,手臂发力,猛地把人往后拉,那人不敌,被甩出去两米远,身体撞在就近的实验台上才堪堪停下。 由于惯性,身子往后倒,胳膊扫倒一片玻璃试管和试剂瓶,咕噜咕噜滚下桌,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在那人摔出去的瞬间,感知力和反应力恢复到顶峰,田恬顺势把门锁上,陆昭野和祝朝则站到最前面,谨防那人突然暴起伤人。 温言瞪大双眼,显然是不理解短短几十秒内发生的变故,以及这个人到底从哪里冒出来? 那人穿着白大褂,身体蜷缩,双臂紧紧抱着头,倒在玻璃碎渣上。 “你是什么人?”祝朝和陆昭野对视一眼,随即上前问,那人身体抖如筛糠,踢了他一脚,随后一把拎起他的领子,厉声质问:“到底是谁,这是什么地方,快说!” 经祝朝这么一动作,那人的脸暴露在视线中,两条粗宽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眼睛斜落到下巴上,在被拎起来的瞬间,慌张大叫:“啊啊啊,别抓我别抓我——” 今天的经历实在让人心情美丽不起来,再加上祝朝的耐心实在有限,只能—— 陆昭野挑挑眉,田恬捂住嘴巴,温言则是皱着眉,一副感官共享的痛苦。 “呵呵,都是误会,误会,”李强拿着对折的a4纸,给脸色明显不好的祝朝扇扇风。 “不是我说,老李你有毛病啊,大白天的关灯干什么?”祝朝不客气的怼回去,拒绝对方发来的友好问候。 李强擦着头上的汗,拉了拉衣服,心虚掺杂着点暧昧地说:“这不是要小心吗,毕竟这段时间查的挺严的。” “卖假药?”陆昭野看了他几秒,转身走到实验台旁,用镊子夹起一颗,因打斗散落在桌面上的白色药丸,仔细端详。 “不不不,不是假药,是好的,有效的,”李强连忙解释,又觉得这话有歧义,努努嘴想要说什么,最后都化作挠挠头。 田恬和温言靠在一起,两人抱臂,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哎呀,这是我和陆昭野高中时候的化学老师李强。” “嗯?你俩竟然是一个班级的。”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关注点,不是,我比他小几届。”祝朝撇温言一眼,有些玩味地笑。 “哎,我说老李,学校的工资不是挺高的嘛,你干嘛要——”祝朝指着眼前的瓶瓶罐罐,意思不言而喻。 这话不假,陆昭野和祝朝上的学校都是些达官弟子和一流世家接触到的,并不是有钱就能上,对老师的福利待遇自然也差不就了。 李强一直不停擦额头上的汗,手在脖子上来回搓摩,一边点头一边“是是是”,看样子他有些怵眼前的人。 “怎么会有人在废弃的游乐场地下卖假药?”田恬小声跟温言嘀咕,“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李...老师,你好,想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听到声音,李强下意识转头,是一位看起来很白净的Omega,个头不高,一双眼睛湿漉漉的,褐色卷发搭在额前。 陆昭野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逛,闻言斜睨一眼。 “可...可以。”跟温言一起结巴了一下,好长时间没听到这个称呼了,此时一听,一股复杂的情绪涌入心中。 他听到那个omega的问题后,思考几秒,然后认真回答:“我搬来这里不久,平时也是待在地下居多,抱歉,你说的情况我不知情。” 他眼眶周围布满皱纹,眼神过于诚恳,不像是撒谎骗人的样子,而且还是他们的老师,于情于理都没有骗他们的理由,温言点点头。 “那个...你们不走吗?” 李强支支吾吾理不直气不壮地赶人。 “那个...”温言还有问题想问,被身后的声音打断。 “哎呀温言别问了,老李的人品我还是信的过的,他说不知道应该就是不知道,你说是吧老李?” 李强扯着衣服,点点头。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线索断了友友们,不如我们另辟蹊径,找到其他线索再做打算?” 这话说的很客观,折腾了大半天,有用的线索寥寥无几,加上所有人都处在精神紧绷的状态里,此刻放松下来,疲惫像涨潮般涌上来。 温言噤声,和田恬对视一眼,从进了这个房间后,那股若有若无的味道彻底断了,“好,那我们回去吧。” “别着急。” 一群人回过头循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陆昭野立在一个柜子前,手支着下巴,那柜子看起来就是普通的收纳柜,他却看得出奇认真。 “怎...怎么了?”李强的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地颤抖。 “一个柜子有什么好看的,走啦。”祝朝招呼他。 “李老师,这么多年不见,家里还好吗?” 没头没尾的问题。 李强不明白他的用意,保守回答:“谢谢陆同学关心,都挺好的。” “刚搬来不久?”陆昭野小声呢喃,手指擦过台面。 “你为什么要辞学校的工作,在这里做这种在以前的你眼里不入流的买卖?”说话的时候,手也没闲着,打开第一层柜门,一排排扫视整齐放置的试剂瓶。 空气沉默了一下。 “辞职了?”祝朝看他。 “哎哟,人哪能一直停在原地啊,总要有所改变,”李强换了个口气,眼角眉梢舒展看来,在看不见的地方,眼睛闪过一丝狠厉,“让各位同学见笑了,老师是个俗人,钱这个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咯。” “是吗?”陆昭野不明含义地嗤笑一声,“我怎么觉得这里藏着什么呢——” 尾音拖长的瞬间,李强身子灵活地一转,全然没有之前扭捏之态,迅速靠近实验桌,抄起玻璃碎片,胳膊将祝朝圈起,锋利的尖端指着他的脖子。 李强用了些力,皮肤被戳进去破了皮,修长的脖子上涌出一抹刺眼的红。 变化来的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识相点都别动。”李强下巴朝他的方向勾勾,“你也过来。” 气氛出现短暂的对峙状态,李强似乎是被逼红了眼,大吼:“你们都快滚,不然我杀了他!” “这是什么情况?”温言懵了。 陆昭野背着手,将手里不知从哪摸来的弹弓递给温言,掌心里还有几颗弹珠,嘴里说着话转移注意力。 “李老师,你干脆把自己包起来好了。” 温言伸出手。 “不然怎么都挡不住你身上丑陋的羽毛。” 停在他掌心的手顿住,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后,噌的一下抬起脑袋,手指把剩余的弹珠拢进手心。 他眨眨眼,身子被陆昭野挡住,耳朵仔细听。 李强怔愣了一瞬,像被戳到痛处的野兽,彻底红了眼,就在这时,一个弹珠唰的打中他的胳膊。 等他回过神,祝朝已经安稳站在陆昭野身后。 经此一提醒,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李强裸露得皮肤上。 纠缠间,衣服下摆被撩了起来,露出一节腰腹,原本的肌肤被华丽金属蓝色羽毛覆盖,羽毛呈丝状。 凭温言的眼力,一眼就认出这是雄性蓝孔雀的体羽。 他有些着急,往前迈了一步,被拦下。 “其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们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李强不屑,手指摁住长条玻璃碴,做出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动作,一字一句,“你们都该死,所有人都该死。” 就在他准备动手之际—— “住手!” 大喝声从柜子后传来,循着声音,原本平平无奇的柜子,此刻像被启动的机关一样,开始运作。 一道有些佝偻的身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 更啦[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年龄关系:陆昭野27>祝朝24>温言22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故人重逢 第22章 迈向雪山 老者被妇人omega搀扶着,后者看起来略年轻些。 陆昭野对着花白头发的alpha颔首,“宋教授,好久不见。” 说罢,与宋泽身后的omega也互相点点头,算是招呼过。 老者没应,用不容置喙地语气朝站在一旁的人吼:“还不退下。” “宋老!”李强犹豫一下,身子还是撤了回去。 老者这才把视线重新移到男人挺拔的身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怎么还是掺和进来了。” “宋老,您失踪后我一直都在找您,只是没想到您甘愿被困在这一方小小的地下室,也不愿跟我回去。” 话里话外都透着熟稔的语气,看起来是旧识。 宋泽浑浊的双眼,透过朦胧,看向这个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学生。 那个天才一样,初崭露头角便惊艳四座的年轻人,有多久没见了? 宋泽想不起来了。 转身。 “如果你想知道你老师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那就进来吧。”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 目光一直追着陆昭野的背景,看他身子一动,温言立马追了上去。 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指指祝朝的脖子,“那个,你处理一下,我进去了,你俩在外面休息吧。” 通道后,是一间更为广阔的实验室,只是与先前不同的是,两侧立着数米高的溶液罐,荧光后是数十只闭着眼的孔雀。 “你——” 陆昭野把他圈入怀里,禁锢他的身体,对他摇摇头,示意现在还不是时候。 宋泽身后的omega为他推来轮椅。宋泽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支持不了太长时间独立行走。 温言注意到,正对着他们的地方有一块硕大的电子屏幕,上面布满监控,里面的通道正是他们先前待过的地方,显然bb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被对方监视。 宋泽身子瘫在轮椅上,捂着嘴,剧烈咳嗽一声,神色恹恹,“我的时间不多了。” “既然你来了,说明我们两个的缘分未尽,你想知道的,答案都在这里。” 宋泽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说几句话的功夫,身体剧烈起伏喘息着。 徐蕉倾身给他顺了顺气。 “关于我为什么会离开,是因为我的儿子。” 宋泽转着轮椅,速度缓慢的靠近一个实验舱,实验舱通体白色,半圆柱的磨砂透明罩隐隐印出底下模糊的深色。 他按下靠近右手边的按钮,像水开一样,机器发出巨大声响,随后白色雾气缭绕在周围,盖子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面貌。 徐蕉垂着眼,眼泪滑过脸颊,侧过头去。 温言身子被陆昭野挡住一截,越过距离,他瞪大眼睛,手掌捂住嘴巴,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响。 里面躺着一个不知道可以不可以称为人的物种。面容青涩稚嫩,头顶一簇冠羽,上半身保留原有的形状,只是被体羽层层覆盖,他的手,不对,是翅膀,短小而圆润的翅上白色和黑褐色交替。 再往下看去,原本少年修长健壮的双腿被两根细短的的灰色取代。身子底下压着密簇的孔雀尾羽。 诡谲而迥异,视觉冲击过大,一种生理不适瞬间轰了上来。 陆昭野拧着眉,没有开口。 “你说我一辈子都在研究兽化体,研制的临床药物救过无数人命,怎么我儿子是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呢?”宋泽眼神失焦,疑惑的语气像是再问陆昭野,又像是再问自己。 “如果你相信我,在您离开后,我将全权接受您儿子所有的治疗,直到他康复为止。” 陆昭野记得这个小男孩,宋泽老来得子,算算时间的话,和温言差不多的年纪。 以前他跟宋泽做课题实验的时候,小男孩总爱缠着他,经常耍赖让他接放学,没想到一转眼几年光景,物是人非。 良久,宋泽点点头,眼底盈着些许欣慰和感激,他看向温言,回想在监控看到的画面,意有所指:“没想到你都结婚了,你当时的沈师兄还和我打赌你这颗铁树是开不了花了,现在看来是我赢了。” 宋泽想笑,奈何身体已经没了什么力气,目光柔和下来,“抱歉小同志,我本意不想伤害任何人,这声抱歉就当我给你的交代了。” 故人重逢,安静的环境,这个氛围太适合回忆。 宋泽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思绪渐渐滑过脑海中的时光轴。 想当年他带着医学化学两个博士学位积极投身兽化体事业,那个时候的他岂止是意气风发,惊才绝艳、年少有为不过是他的代名词。 年少时总觉得只要足够努力,就没有完不成的事,殊不知,命运总有定数,先甜后苦先苦后甜都是一样的。 呵呵,风光太久,连自己已经不再年轻都忘记了。 他该放手了。 眼神轻飘飘的,没了实质。 像困倦了一眼,眼皮轻轻阖上,只是那胸膛再没有起伏,实验舱上躺着的人也再没牵挂他的父亲。 徐蕉抱着轮椅上的人,低低的啜泣传来,情绪的闸门只要开了一点就再也止不住了,停顿几秒,她不顾形象地放声大哭。 温言低着头抵在陆昭野的肩膀处,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角,用力到掌心边缘泛白。 陆昭野伸手把他捞到怀里,胳膊收紧圈住他,下巴放在他头顶,犹豫两秒温热的手掌拍拍他的脊背。 温言也不反抗,任他抱着。 他不想承认,他确实很眷恋陆昭野的怀抱,有他的味道,很安心。 徐蕉红着眼眶站起来,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朝陆昭野深深鞠了一躬,“拜托了。” 然后她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袋子,里面装着一粒白色药片。 那药片沾了她的体温,显然是早已准备好的,就等这一天到来。 “别,宋泽还需要母亲。”胸腔共振,声音清晰而低沉的传入温言耳中, 只是不知为何,这与往常无异的声音竟带上些许不易察觉的颤抖,温言双手紧紧环住他,恨不得把自己嵌进他的身体里。 徐蕉摇摇头,掌心温柔地抚上宋泽年迈的面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岁月偏爱她,与宋泽差不多的年纪却比他看起来年轻许多。 手指仔细描摹这个为她半生遮风挡雨的人,神情看的认真,想要把他刻在记忆里。 她是个没经过风雨的女人,一生都长在温室的花朵,她能接受的养分只有风和日丽,经历不起雷雨交加。 懦弱也好,胆怯也罢,她终归还是无法独自面对。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超出她的接受能力,她没有勇气面对接下来的生活,她怕,怕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怕儿子永远人不人鬼不鬼的躺在床上,怕自己一个人面对黑暗。 “哥!”李强跑过来抱着宋泽冰凉的身体,徐蕉倒在他脚边,二人都是一脸平静,温和。 他猜得到缘由,没有歇斯底里,只是告诉他们实验室后有一条小道直通地上。 “......” “终于出来了。”田恬挺着鼻子,用力呼吸新鲜空气,天早已黑透了,仿佛能滴出墨水来。 陆昭野站在车下,指间猩红明灭,黑暗无情裹住他的身躯,却始终不能将他吞并。 温言靠在椅背,眼睛向上看,直到感觉到干涩才闭上眼睛,逼上来的生理泪水浸润眼球。 再睁开眼,陆昭野裹着夜风走了过来。 - 温言把包放在后座,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 “你真的要带我去爬山?” “嗯。”陆昭野一手搭在窗沿,一手低头回消息。 时间要追溯到一个半月前,自从把宋梓凯接到实验基地后,温言就总是心不在焉的,整个人不在状态,倒多了个习惯,每次陆昭野回来,他总要问他有没有好转。 虽然每次的回答都是一样的,但架不住他有耐心,陆昭野被迫养成一回家就摇头的习惯。 除了关心宋梓凯,温言也变得愈发偷懒,不直播也不出门,把基地所有的事务全都抛给田恬,在家不是抱着冰激凌就是抱着胡萝卜啃,脸都圆了一圈。 期间祝朝来找过温言一次,他对这种事看的比较开,就像发烧感冒一样,消沉两天又是一条好汉。 真正让陆昭野决定带温言出去走走的原因并不是这些,而是温言开始失眠,做噩梦,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5328米的雪山屹立在二人身后,群山环绕,如山水画黑般白交织的山脉绵延数数千里,巍峨磅礴,以一种高绝孤傲的姿势俯瞰世人,翠绿的山林甘愿臣服在脚下。 山风刮的脸生疼,依然磨灭不了温言的热情,他皮肤白,这是他第一次爬雪山,像只撒欢的小狗,兴奋的不行。 先前他已经经过为期一个多月为他量身定制的特训,身体素质有了质的提升。昨天跟向导学习基础雪山技能,他自觉准备充分,迫不及待地想向雪山迈进。 陆昭野盯着他看,把人拉到自己身前,拉链拉到下巴处,把帽子带上,只留下一双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太亲近了。 温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有些莫名的尴尬。 现在缺少一个理由,一个亲近陆昭野,享受他的好的理由。 之前发生的事情他有无数理由可以找,可现在呢? 他想后退一步,拉开二人的距离。他在心里一遍遍提醒自己,不可以这样,可脚步却挪的艰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习惯陆昭野的气息,眷恋他的怀抱,贪恋他的好。 陆昭野悬在空中的手一滞,笑笑,若无其事地摸摸他的脑袋,给他带上雪镜。 大片厚重的云彩铺满天际,与山巅相接,仿佛登上山顶就可以揪一片下来。 温言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很帅,背对雪山,让陆昭野给他拍了好几张照片。 手指划拉着屏幕,把几张照片来回看了好几遍。说实话陆昭野拍照的技术不怎么样,甚至把他拍的有点矮,但是温言还是非常喜欢,一遍遍放大。 身旁立着的人正在跟向导交流,他耐心等了几秒,话音停止后,他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陆昭野下意识转身,然后画面定格。 照片中,温言学着他的样子把雪镜放到头顶上,透过镜头看着他,而陆昭野转身的瞬间和相机中的人对上了视线。 非常养眼的一张照片。 温言得逞似的,朝他扬了扬手机,然后跑开了。 周洋把烟踩灭,弯腰用纸巾抱起来扔到垃圾桶里,戴着手套的手撑着下巴,咂摸咂摸,笑的一脸坏,“你老婆怎么这么可爱。” 陆昭野斜睨他一眼,眼神不善,周洋瞬间败下阵来,摆摆手,“别误会,我单纯的欣赏。” “谢谢,但不用。”陆昭野非常自觉地替温言婉拒这个赞美。 周洋失笑,摇摇头,没想到薄情寡义的陆少竟有这么护短的一面,真是让人想不到。 果然,爱情可以使人疯狂。 最后陆昭野把登山包给他背上,二人跟着向导的脚步,一步步靠近雪山。 周洋给二人分别在脖子上挂上带有致敬意味的白色哈达,这是当地传统礼仪,通过白色哈达向雪山“山神”致敬,祈求登山过程平安顺利。 一行三人面对雪山,周洋打头,身体微微前倾,双手将白色哈达举至胸前。 他呢喃的话语,顺着山风飘进耳朵,扬长而去。 “感谢雪山允许我们靠近,祈求此行平安,顺利归来。” —— 接下来是小情侣专场[撒花][撒花] 关于雪山白色哈达的部分参考藏族习俗、豆包资料以及纪录片,有不严谨的地方勿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迈向雪山 第23章 共处一间 寒风呼啸着从耳边吹向远方,镇子渐渐消失在脚下的视线中,远远望去,大片绵延山脉和葱翠绿林将他们包裹,脚下岩石层生,怪石嶙峋。 大本营在海拔3800米的地方,从村镇到大本营,路程以缓坡为主,需要他们小步慢行。 为了照顾温言第一次登山,周洋和陆昭野都放慢了步子。 这里海拔高,许多人都会出现高原反应,或大或小,在抵达大本营前保存体力,逐步适应更高的海拔,因此一路上只有零星几声交谈,多数以沉默为主。 队伍以周洋打头,温言第二,陆昭野最后的顺序缓缓登至大本营。 傍晚,火烧云染红半边天,温度降下来。 雪山离他们的距离更近了。 温言兴奋的眼睛发亮,戴着手套有些笨重,他本来想抓陆昭野的衣角,改成在他眼前挥挥手。 陆昭野身着黑色冲锋衣,身形挺拔,防风口罩下鼻梁高挺,他微微低头,护目镜上倒映着温言红色身影。 看懂了他的意图,他伸出手替温言把护目镜推上去,露出漂亮鲜活的眼睛。 夜晚的风大了许多,刮过时像被藤条抽过去,温言眨眨眼,逼退生理盐水,眼尾泛红。 大本营内灯火通明,脚印从门外延申至他们脚下,有人比他们先到达。离的近了,能听到里面传来的交谈声。 晚饭是聚在一起吃的。大本营,和他们同行的还有一支队伍,人数在七八人左右,倒显得不冷清。 饭食是依据当地少族习俗来的,温言一开始还怕吃不习惯,在口袋里塞了几根士力架和能量棒。 陆昭野手慵懒地搭在腿上,低头看消息,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看手机看的认真,没有理睬,倒是把自己跟前那杯晾凉的酥油茶推过去。 余光中,酥油茶被端起又被轻轻放下,杯底与木桌碰撞出为微微声响。 掌心塞进什么东西,边角刺人,质地光滑。 陆昭野抽空瞥一眼,温言正弓着身子,打算将第二根能量棒塞进去。 “我又不是仓鼠。”悠悠声音从头顶响起。 周围缭绕着嘈杂人声,陆昭野的声音不高不低,很容易被吞没,温言却还是在瞬间捕捉到,身形一顿,悻悻抬头。 是说他是仓鼠的意思吗? 温言无辜地瞪着眼睛,里面写满控诉:我也不是。 刚刚怕自己吃不好的人是他,现在担心温言吃撑的人到成了陆昭野。 “泥哭齐,”温言嘴里装着米饭,两颊鼓起来,含糊不清地说,“哭齐哭齐,尊的吼吼齐。” 二人位置挨在一起,陆昭野低下头,怔了一会,蹙着眉头,给他倒了一杯酥油茶放在手边。 “先喝点水,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慢慢说。”陆昭野把自己碗里没动的炖牛肉夹给他。 他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手撑着下巴看他,两颊被塞的鼓鼓的,明明刚才还控诉别人把他当成仓鼠。 不知道是不是海拔原因还是占据地方优势,今晚吃的炖牛肉格外软烂。 温言吃完最后一块还意犹未尽,盯上了陆昭野盘里的牛肉,此时陆昭野已经放下筷子,跟其他团队的alpha闲聊。 Alpha长得一脸凶相,说话声音格外粗犷豪迈,听他介绍是北方人,温言居住的城市在南方,身边人说话大都温温柔柔,第一次见到这样热情的人不免好奇。 正在邀请陆昭野去他们那边旅游的alpha低头,突然跟躲在对面人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的omega对上视线,愣了一下。 “你媳妇儿啊。” Alpha并非没有眼力的人,陆昭野也低头看他,轻笑,点点头,顺手把温言手里的筷子收走。 他今晚吃的有点多,再吃下去身体会不舒服。 没有料到他的动作,温言本想摇头的身子顿了一下,想要抢回来,陆昭野不给。 Alpha看着两人亲昵的动作,默默闭上嘴,转身跟同伴聊天。 陆昭野把筷子放下,拉着人就往楼上走。 向导有专门住的地方,只给他和温言订了一间房。 温言站在门口,踌躇间,陆昭野已经拎着包从拐角处的楼梯来到他身旁。 “房卡丢了?”陆昭野站定,垂眼,屋内烧了炉子,透着一股暖洋洋的热意,他们的房间靠近楼梯,因此门前不少湿脚印,他握了握书包背带,看向石雕般的人。 怎么可能。 温言在心里默默回答,口袋里捂着房卡的手下意识蜷缩一下。 吃过饭,楼下的不少游客都准备上楼休息,大本营的隔音不太好,木质楼梯吱呀声从脚下传来。 这样会被看到。温言在心里预想接下来会发生的场景,默默地掏出被他捂热的房卡开了门。 电子门锁发出滴一声,啪嗒一声向内弹开。 陆昭野跟在他身后,眼神深深地注视他毛茸茸的头发。 幸好。 看到屋内的场景时,温言悬起的心缓缓降落。屋内空间不大,特别是两人的身量都不矮,往屋里一站更显得两张小床有些许可怜。 温言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想开口问床铺怎么分配,还没未开口,陆昭野先他一步,拎着包,把温言的包放在他脚边的床上。 他站在窗边,往外看了一会。 夜深了,浓厚的黑席卷这片天地,看不到什么,只有偶尔被风刮起的雪花被狠狠拍在窗户上,发出类似木头燃烧炸响的劈里啪啦声。 这里到处风雪凛冽,房间里的所有装饰都是为了保暖。如这极厚笨重的窗帘,拉的严丝合缝,屋内隐隐又温暖了些,连窗外的风雪声都隔绝不少。 温言低着头从包里找睡衣,他没有要睡的打算,只是不知道两个人该如何共处一晚上。 以往他们虽然住在一起,却始终保持着理性疏远的距离,比起同居恋人,他们更像合租搭子,只不过多了个不实的关系。 如今,保持已久的距离被忽然拉近,像头顶突然飘起的雨,没有带伞的行人要么步履匆匆离开,要么停下静静等待。温言就是这个没有带伞却不知去向的行人。 这样的结果只能是先暂时躲避,等待打烊的老板把他无情赶出去,让他不得不面对这场雨。 现在老板来了。 浴室的玻璃门被轻轻叩响。玻璃门上印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温言洗澡的时间着实有些长了,长到玻璃门上沾着一层黏湿的白雾。 热水还在源源不断往下流着,防水没做好的玻璃门前渗出一滩水渍,温言闭着眼任由热水淌过。 思绪放的太空,突然听到敲门声,他还有一瞬间的懵,眼睛眨了眨,抬起手抹了一把玻璃,视线慢慢聚焦聚焦到门口的身影上。 匆忙间,他把水关了后,拿起支架上的浴巾把自己裹起来,然后推门出去,然而他刚才踩上拖鞋,脚下猛地一滑,下身溜出半截,温言惊呼一声,手臂快速扬起,把台子上的瓶瓶罐罐扫落一地。 门口的人顿了一下,随后推门而入。 蒸腾的热气喷薄而出,弥漫整个浴室。陆昭野步子迈的很大,瞬间落到温言身旁。 视线顿住了,温言的皮肤有种单薄的白,此刻被热水烫的时间足了些,竟透着粉,细小的水珠挂在锁骨上,深陷出积起小拇指头大小的水窝,闪着盈盈水光。 温言几乎是将整个人横过来,腿艰难支撑着,手牢牢抓着把手。 这个姿势过于羞耻,而且幅度很大,身上的浴巾随时有掉落的风险,温言只顾着抓紧身上的浴巾,却没注意到陆昭野垂在身侧的手有一瞬间的颤抖。 他垂下眸子,敛去眼底更深的地方,手臂环住温言的腰身,并没拢上,而是隔着距离,给温言一个支撑点,好让他自己借力站起来。 温言红着脸,一手牢牢抓着浴巾,然后撑着陆昭野的胳膊站起来。陆昭野低头看了一眼,随后等他稳住身形,往外走去,轻轻将门掩上。 回来时,温言还是垂着头,陆昭野把新的拖鞋放在干净的地方,然后关门出去。 毛巾一下下擦过滴水的发丝,动作机械重复,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温言有些走神。 身后响起开门声,不知为何,温言突然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把被子拉过头顶,只露出几缕湿发洇湿枕头。 关门声恰好和温言的动静重合,白色被子下拱起一团,陆昭野摘了手环,若有若无的信息素洋溢出来。 闷在被子下,空气被隔绝大半,温言憋红了脸,小心翼翼嗅着淡淡的信息素。 陆昭野的信息素很好闻,竹子混合着一种冷香,与房间中不知名香调揉合在一起,温言的思绪像被拉紧的橡皮筋,卸了力,慢慢回弹,失了松紧。 温言头埋在被子里,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知道陆昭野没了动作,气氛安静下来。 良久,陆昭野突然叹了口气,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温言身子下意识紧绷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感受到身上的被子被一股力抓的皱起来,随后略低的空气从缝隙中涌进来。 陆昭野叫醒温言,而温言则佯装刚被吵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的看他。 “起来把头发吹干了再睡,不然明早会头疼。”看他做起来,陆昭野拉开抽屉,将里面抱起来的吹风机拿出来,插上电源。 “哦。”半天,温言闷闷地应了一声,慢吞吞下床,接过吹风机。 滚热的风吹着头发,额前的头发盖住了眼,温言偷偷看站在他身边没有离开的人。 头顶的灯暗淡,陆昭野慵懒地低头看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点着。 应该是耽误他不少工作,温言下意识咬着下唇,想的认真,忘掉自己的眼神就这么直白的黏在人家脸上。 回消息间隙,陆昭野飞快地抬了下头,勾起唇角,“看什么?” 被发现了。 温言不自在地移开眼。握着吹风机手柄的手捏紧。 想说什么,视线触及到镜子里的某处,突然顿住。 更啦[狗头叼玫瑰] 容易害羞的温言宝宝[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共处一间 第24章 成功登顶 陆昭野裹着浴袍,腰带松垮系在腰间,抬手擦头发,动作间,衣襟敞开,他左边靠近心脏的地方刺着一处纹身。 是一只振翅的灰蓝山雀,巴掌大小。整体颜色偏白,额、头顶灰白色,略带些蓝,黑色条纹贯穿眼部直至颈侧,颈部有一蓝色颈环,下方有一小块白色斑块,背、肩、腰浅灰蓝色,飞羽暗褐色,尾羽则是蓝黑色。 非常漂亮的雀形目山雀科的小型鸟类,温言认得。这种鸟喜欢结群活动,性格活泼吵闹,大多生存于北方地区。 鸟纹栩栩如生,肌肉起伏间,翅膀好似扇动起来,那只灰蓝山雀仿佛真的会一飞冲天。 匆匆移开眼,温言有些紧张,好像窥探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心思游离,草草拨弄两下头发,便放下吹风机。 在他信息素的干预下,陆昭野的失眠症好了很多,身侧很快便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时过境迁,温言倒成了失眠的那个。 翻了个身,布料摩擦的声音格外清晰,夜深了,一片寂静,大家都在为明天的攀登准备最完美的睡眠。 黑暗中,温言侧着身,对着陆昭野的方向,脑子十分清醒,尽管他知道自己应该去睡觉,却只能无助地眨眨眼。 他叹了口气,视线看向黑暗中模糊的轮廓,这个方向的信息素好像会更浓郁些。 他闭上眼睛,不觉间竟睡了过去。 一早,周洋便叫醒他们出发,早饭也是和另一个队伍一起吃的。 吃完后,一行人纷纷上路,天将明未明,迎着远处天边长长的分界线,凛冽风雪刮地生猛,像是极度不欢迎他们一般,扬起雪劈里啪啦地打在人身上,不疼,倒是响, 冲锋衣的防水性能很好,雪粒附着在表面,没有进一步融化,温言低头看了一眼,伸手拂掉,紧跟着又吹来一些。 像是较上劲了一般,吹一些,温言就拂掉一些。 周洋在旁边看的有趣,“你是在和雪打架么?”随后他环顾四周,咂咂嘴:“他们人多势众,你可能打不过。” 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傻,温言胳膊顿了一下,然后悻悻放下,趁着周洋回头,迅速抹完最后一把。 四周都是大片的白,看久了,会让人产生一种自己是否还活着的错觉,世界仿佛被摁下暂停键,灵魂被短暂抽离,只有脚下凹陷的脚印和扎实的触感让温言感觉自己没有脱离世界。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到雪镜下的眼眶有些发麻,脸上的汗一半洇进面罩里,一半留在脸上。 攀爬的过程中,雪镜难免错位,温言皮肤生的敏感,镜框边缘的密封海绵混着丝丝汗水紧紧贴着皮肤,产生一阵瘙痒感。 温言想把雪镜摘下来重新带一下,扶上镜框的手被一股力牵住。 眼眶的压力骤然一松,先是感觉眼部的血液骤然加速运转,轻微的麻意,然后是刺骨的凉,紧接着是布料摩擦皮肤尖锐的疼痛。 对上陆昭野垂下的眼神,他专心擦着温言额头上的汗,雪镜挂在他没收回的手指上摇了摇,温言的视线也跟着摇了摇。 山上的天气阴晴不定,不受人为预测。 稀稀拉拉的雪落了下来,沾在温言卷翘的睫毛上,像一柄雪白的小扇子,扇啊扇。 昨晚跟陆昭野聊天的alpha恰好回头,和他们对上,招了招手,像是炫耀般,拉过身旁一位身材清瘦的omega揽在怀里。 Omega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摇摇头,最终还是跟alpha一起朝他们摇摇手,算是打过招呼。 温言垂下眼,抿着嘴唇,从他们的亲密程度来看,不是情侣就是夫妻,而且是真正的,有感情基础的那种。 风雪声吞没了陆昭野的声音,他靠近弯下腰,嘴部紧紧贴着温言耳朵的位置,结实压下来。 “不要长时间摘下来,会有雪盲的风险。”手里握着拐杖,就着这个靠近的姿势,陆昭野把他的雪镜调正。 随后弯腰与他齐平,温言比了个ok的手势,陆昭野点点头,手拍了拍温言的头,继续落后他一步。 “快到了!”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所有人瞬间抬起头,视线的尽头处立着一块磕着文字的石牌。 所有人都精神振奋,像打了鸡血一样,继续向上攀登,可体力透支的太多了,有人支撑不住跪了下来,用手撑着往前慢慢爬。 温言的情况并不比其他人好多少,只是始终咬着牙,死死吊着一口气。 还是倒下了,在最后的几十米远处。温言躺在雪地上,胸膛剧烈起伏。 向导会给每个登顶的人颁发一个奖牌,象征你曾经踏足过这片天地,温言做攻略的时候就被这小小的奖牌给吸引了,陆昭野越过他拿了一个后返回。 天空的颜色纯净,飘着几片云,温言仰躺在松软的雪上,感受自己的重量将雪压出人形坑。 这种感觉很奇妙,身体微微下陷,好像在亲手埋葬自己一样。 他想起来之前看过的纪录片,里面介绍部分少族人民会进行雪葬,在雪山上完成神圣的仪式,用最纯净的雪盖在遗体上,希望死者如这里的每一片雪花一样,安息永恒。 剧烈跳动的心跳声充斥着耳框,温言有种因自己心跳跳的过快随时会停下的错觉,视线四散,眼皮沉了沉,他忽然想睡一觉。 突然一个东西从视线中坠了下来,晃悠着,闪着细碎的光,离他的鼻尖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视线慢慢聚焦,认出这是个什么东西,温言挣扎着起身,去抓那枚奖牌,像逗他一样,他抬高胳膊,奖牌也跟着抬高,始终跟他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吸引着他向前。 腿软的没力气走,那就爬。 这么点距离,生生被温言爬出雄浑悲壮的气势。 最后,所有登顶的人都默默地分散成两排,隔着镜片,对温言致以真诚而严肃的眼神礼。 顶着腿软费劲爬起来,刚要把挂在脖子上的奖牌拿起来看看,突然察觉不对劲往周围看的温言:“......” 陆昭野举起随身摄像对准温言,像是怕打扰什么,他的声音轻而缓,“抬头。” 温言呆头呆脑地抬起眼来,随后身子明显一顿。 他寄身于山巅之上,每呼吸一下都带着难以言喻的兴奋。 温言突然想到很早之前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有一句话是:有些鸟儿是关不住的,因为他们的羽毛太光辉了。当他们飞走时,你会由衷的祝贺他获得自由。 虽然温言并没有光辉的羽毛,亦不是被困住的鸟,他此刻却能真切地感受到风拂过脸颊,带来那种铺天盖地冲破内心的情绪。 手臂却轻微颤抖,眼睛直直的望着,连眨眼都不舍得。 太美了。 他喃喃出声,张开双臂,缓缓闭上眼睛,感受风雪描摹出形状,就好像留下一个不为人知的隐秘标记。 远处山峰林立,深色山脉如墨般泼下,静静屹立再此,等待勇敢的人类。 镜头中,温言的身躯缩小了数倍,火红的冲锋衣无异是这片山巅最耀眼的存在,其他人都在忙着拍照,记录,感受,因此没人对他们投去目光,亦没人注意到镜头后的视线。 温言回过神来,身后只有周洋,却没有见陆昭野的身影。 周洋见他四处摆头,着急的模样,问:“找人?” 温言点点头,视线还在逡巡着,始终见不到那个熟悉的人影,他有些担心。 “你可千万别担心他,他的经验可不比我少,威尔雪山新路线他可是开辟成员之一。” 温言对户外事项一窍不通,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见他这样,周洋笑了一下,解释:“你只要知道他很厉害,和他在一起,不用担心他的安全就够了。” 温言点点头,内心却不赞同这个说法。 不过,他敏捷地领会到这句话的第二层意思。 “你能告诉我他在哪吗?”温言坚持不懈地问。 周洋朝一个方向扬扬下巴,“在那后面。” 还没说完,温言扭头就走,着急的连谢谢都是半路补给他的。周洋摇摇头,人还挺掘,又想哪有什么倔不倔,左右不过担心罢了。 看着那个方向,周洋唇角勾起,有些羡慕,还真让这颗铁树开了花。 这个地方有些抖,温言小心翼翼地越过,脚步轻轻落地,踩实才敢继续走。 阳光正对着他,陆昭野蹲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前面就是陡峭的山崖,温言想叫他小心,却怕惊动他。 他慢慢靠近,直到看清——陆昭野右手放在左侧心脏处,眼睛闭着,日光洒在他脸上,群山置身于他身后,让他看上去无比孤独,却始终怀念着什么。 他看上去不想被人打扰的样子,温言下意识止住前进的脚步,却因过于匆忙,落地声惊扰了安静的人。 陆昭野侧身看他,睫毛被阳光染了色,下面是一双晦涩难懂的眸子。 很多年后,有人问温言有没有一个瞬间让他难以忘怀。 温言晃着手里的酒杯,连带着右耳的耳坠也跟着晃了晃,很认真地回答:“有。” 那一双带着孤独、温情却同时落寞的眼眸,像一座孤山,看似巍峨雄伟,实则山顶始终常年暴雪,不见阳光,而风雪中跪着一个人。 温言想给他一个太阳,一个大大的,圆圆的,足够温暖的太阳,只是彼时的他还不清楚,这种想为他驱散阴霾的情绪叫**。 他小心翼翼地道歉,尽管他没做错什么:“抱歉,打扰到你了。” 陆昭野摇了摇头,他的鼻尖被吹的泛红,连带着脸颊,他看着陆昭野摘下手套,热量瞬间被吞没,冰凉的指尖碰了碰他的脸,然后面罩被拉高。 同样温柔的动作,同样的面无表情,温言却笃定他此刻心情不好,这种确切来的很奇怪,但他就是这么觉得。 就算是普通朋友,难过的时候也可以给予一个拥抱,这没什么越界的,温言这样想。 他笨重地抬起手,踮起脚尖,双臂饶过他的肩膀,轻轻落下——温言抱住了他。 熟悉的气味扑进鼻腔,陆昭野呼吸一顿,无形中,那颗从天而降的心以及无处安放的情绪,都有了好去处,经年压抑的阴郁情绪也被缓缓抚平。 眼前瘦弱的肩膀,成了他此刻最适宜最牢靠的庇护所。他无意识地,缓缓靠近,犹豫一下,整个人贴了上去。 更啦 小情侣心软软[撒花][撒花] 有些鸟儿是关不住的,因为他们的羽毛太光辉了。当他们飞走时,你会由衷的祝贺他获得自由。这句话出自电影《肖申克的救赎》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成功登顶 第25章 命悬一线 雪山顶上不宜停留过久,周洋正在原地踌躇要不要叫人,心里估算现在去打搅二人世界被陆昭野当场扔下悬崖的几率有多大。 就在他越算心越凉之际,视线尽头的小山坡上走出两道一前一后的人影。 下山的途中轻松很多,体力和心理都没有那么大的负担,神经都不约而同地松懈下来。 疲惫的身体抑制不住精神的兴奋,不知道为什么,下山的过程中,明明很累,腿酸到抬不起来,却还是觉得好高兴,好开心,心仿佛被清空了一般。 下到一半,周洋让他们休息,因为是三人小队,而且都经过专门训练,短小而精悍,比那支七八人的旅行团队伍下的快些。 温言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张着头往身后看,没有看到人。 陆昭野和周洋做在一起,同样回头看去。 风好像大了些,吹的一些枯树枝敲打在地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一片细小的雪花,摇摇晃晃地落在陆昭野伸出的掌心上,落地时发出极微弱的声响。 看了一会,周洋回过头来,一脸凝重地让温言把所有厚衣服都穿上。 帽子被吹的猎猎作响,看着他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温言扶着帽子,不敢耽误,立马打开背包,拉开拉链,把最御寒防风的衣服往身上套。 他不明所以,但在这种情况下,听从比解答更重要。 那边两人也都找了个避风的地开始迅速换衣服。 风好像更大了,呼啸间,空中的雪花被强风裹挟,几乎平行于地面飞舞。温言微微瞪大眼睛,像一层裹着地面流动的轻纱。 即使小白如温言,此刻也察觉到情况的不对劲,手上动作愈发麻利。 等温言穿好,身子还没站稳,胳膊猛地被一股大力拽走,连人带包被提走,然后被重重按在一块稍大的岩石背上,登山杖被用力地斜插在地上,粗暴地左右摇晃。 温言:? 陆昭野说了五个字,像是配合他一般,身后风声猛地炸开,地面越来越多的雪花被吹起,声响越来越猛烈,风雪仿佛要将他们吞没。 “暴风雪来了。” —— “你的手没事吧?”温言一瘸一拐地扶着陆昭野,让他身子的重量尽可能压在自己身上。 那只凝固着干涸血迹的手缓缓收至身后,摇摇头,喘息极重,还有心思和他开玩笑:“怎么这么担心我?” 沉默几秒,温言认真点点头,低下眼敛去眼底的情绪:“当然担心啊,都是为了救我,害你受这么严重的伤。” 温言忽然感觉到靠着自己的人身体传来止不住的颤动。 他愣了愣抬头看去,就见陆昭野正不动声色地垂眼看他,苍白的脸因憋笑而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温言心里一阵莫名——这人怎么回事?伤成这样有什么好笑的? “我十五岁的时候就登上了人生的第一座雪山。”这语气着实让人听不下去,扛着两个背包走在前面开路的周洋实在听不下去,回头瞪了他一眼,然后收到莞尔一笑。 原来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非常勇敢了,温言想着,陆昭野十五岁的时候,他不过小学毕业的年纪。 “然后呢?”温言想听他说,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催促道。 休息的时间足够了,陆昭野按着温言肩膀停下脚步,慢慢站直身子,迎着风眯眼,一脸惬意的模样。 “然后啊,”他慢悠悠地说,“你吃的米还没我爬的米多,就别瞎操心了。” 雪花轻轻飘落在二人身侧,无声无息的。 高海拔地区天气诡谲难测,就算是周洋这样的专业向导也只能预测五六分,剩下的四五分看命也看天。 “都找好避风点抓紧了!!!”周洋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然后紧紧抓住登山杖,整个人的重心都压了上去,在狂风中稳住身形。 温言背部紧贴着岩石背面,尽量减少与风雪直接的接触面积。一只手紧紧抓着帽子,一只手牢牢拄着登山杖。陆昭野同样的姿势,只是除了拄着拐杖的那只手,另一只手薅着温言的衣领。 腿好像被冻得没知觉了,温言尝试挪动脚步,刚有动作一阵电流窜过的麻意混着剧烈的疼痛,直往脚心钻。 刚才换衣服的时候,裤腿的绑带好像松了,灌进些雪,时间紧急没来得及整理,此刻那些冰雪化成雪水浸湿他的鞋袜。 原本御寒的衣服足够应对这种情况,只是暴风雪来势汹汹,仿佛要将人吞没一般,体感温度骤然降低,衣服只能够保证最基本的御寒。 再坚持一会,暴风雪马上就过去了。温言要紧牙关,努力平衡好自己的身体。 幸好,这场暴风雪虽然来势凶猛,却没有执意把他们留下,二十分钟过去,风雪有变缓的趋势。 陆昭野拍拍温言的头,让他抬头看自己,隔着面罩和雪镜看不出温言惨白的嘴唇以及强忍不适的神情。 温言懂陆昭野的意思,这是在查看他的情况。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没事。 就在陆昭野转身去确认周洋的瞬间,温言的身子猛地一歪,重心瞬间丢失,被狂风裹挟着向岩石边缘栽去。 感觉到风雪有明显见小的趋势,温言松开被咬住的下唇,有些用力过头了,嘴唇被布料摩擦的格外疼,唇齿间隐隐溢出一股血腥味。 还好,终于坚持下来了,腿部酸麻疼痛,动弹不得,只能扶着身后的岩石,慢慢得将腿蜷缩起来。 只是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他不能自主挪动小腿,只能用手把小腿掰回来。 温言俯身,手抓上小腿,尽量动作小心。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刮过,将岩石上摇摇欲坠地积雪刮落下来。 身体被砸的一晃,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岩石侧边倒去。 电石火光间,陆昭野猛地往前一扑,伸手捞住温言的胳膊,巨大的惯性两人一同拖向边缘,陆昭野身子被拖出去一截。 “别过来!”陆昭野迅速转头,制止周洋要过来的动作。 陆昭野咬着牙快速观察地势,原本平整光滑的雪面,此刻露出隐蔽陡峭的悬崖,而且雪面的面积在缩小,大块的积雪往下掉。 “快拿静力绳。”他从喉咙挤出声,全身肌肉绷紧,同时身子竭力稳住,独自承受两个人得重量。 周洋迅速拿着绳子返回,绳子打成结,隔着距离抛过去,同时将绳子另一端系在牢靠的岩石上。 “抓好了!”周洋眼睛眯起,随后暗骂一声,拉着绳子往后拽。 雪面面积减少的速度比他们想的都快,陆昭野接近三分之一的身子都悬在悬崖边上,身侧积雪还在一点点脱落。 “快。”陆昭野单手承受温言的重量,再加上冲力,脖上青筋浮现,胳膊轻微的颤抖。 “陆昭野!”像虚无缥缈的雨滴一样悬在空中,突如其来的下坠感让温言害怕地喊出声。 “别怕,很快就没事了。” 见温言将绳子抓牢,陆昭野和周洋同时用力。二人合作,一人拽手,一人拉绳,终于将温言的身子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劫后余生,温言躺在地上,眉毛一会扬起一会蹙起,不知是哭还是笑。 他还有些虚脱,甚至开始语无伦次:“我...的天,我以为我死定了,我还活着对吗?” 他没意识到自己一连串说了四个“我”。 陆昭野转身,正要去拿出备用鞋袜。 就在这时—— “啪嗒”一声,血液落到雪面发出微不可察的响声,一抹刺眼的红色顺着雪面交叉蜿蜒的线路,慢慢洇开。 温言的心跳漏了一拍,瞳孔瞬间皱缩,意识到什么,迅速跑过去,抓起陆昭野的胳膊查看。 视线寻着血迹的方向,最后定格在他垂落的手腕上,同时嘴里还喃喃着,到最后逐渐吼出声:“怎么受伤了?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视线变得模糊,温言抬手抹了把脸,才发现自己不觉间哭了。他动作一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冰凉,小心翼翼地拨开濡湿的衣袖,等看到那道伤痕时,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 原本洁净有力的手腕处,此刻盘踞了一道狰狞的血痕,鲜血还再不停地往外冒着。 他抬起另一只手,徒劳的想要去按住那不断冒血的伤口,鲜血染红了他颤抖的指尖。 陆昭野眉头紧蹙,下意识想要将手腕抽回,哑声道:“别碰,脏。” “让我来!”一道沉稳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温言猛地回过神,周洋已经蹲下身,利落地打开随身携带的急救包。 他看着不断渗血的伤口,神色凝重,手下动作却快得惊人,止血绵迅速按了上去。 温言的心依旧悬在嗓子眼,看着被血浸透得纱布,声音在发颤:“他没事吧?” “看起来问题蛮大的。”周洋一脸凝重地说。 “啊?”温言慌乱一瞬,心仿佛要跳出来一样,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昭野看不下去了,踢了他一脚,骂道:“滚。” 周洋迅速将包扎工作收尾,弹起来躲过这一脚。 “别信他的,他嘴里没实话,我没事。”陆昭野偏头咳了一声,才继续开口,语气放缓了些:“不过我可能要麻烦你了。” 他略带歉意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些,温言回过神来,问:“什么?” 陆昭野指了指他的腿,又指了指温言。 更啦 陆某:勉为其难让老婆扶着我吧,不然他又要心疼了[哦哦哦][哦哦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命悬一线 第26章 第三次了 一杯热腾腾的酥油茶入肚,温言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杯子刚放下,陆昭野便又拎起壶,冒着热气的水流又注入其中。 温言瞪眼,连忙制止:“受伤了,就老实点行不行。”说话间,他接过茶壶,给面前的两个杯子倒入茶水。 恰好此时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小伙从楼上探出头来,温言记得他,名字不知道,只知道大家都叫他阿凯。 阿凯闻言挑挑眉,“受伤?这点小伤在他这里算个屁。”说着他三两步从楼上跳下来,然后来到二人身边。 温言缓慢地眨眼,没有回应。 “要说起我陆哥的风采,那可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阿凯装模做样地摆出一副说书先生的姿态。 陆昭野踹他,被他巧妙躲过去。 “温言同志,你不知道吧?我陆哥当年那可真是踏着七彩祥云,手握方天画戟出场的。”说着,阿凯抬起一条腿,拿起一旁的登山杖佯装是齐天大圣。 没有理会阿凯胡乱拼凑的故事,温言用腿顶顶旁边一脸不耐的人:“哎,他说的是真的吗?” 陆昭野斜睨他:“你要信他,我就把你扔出去。” 温言连忙摆摆手:“不信的,但是你要告诉我真实版本。” “运气好罢了,那条雪山的新路线出发前已经差不多定下来了,我能做的就是当第一批沿着新路线登顶的人,没什么难的。”陆昭野把玩着不知道从哪捡的小石子,他从手心扔到手背,又从手背扔到手心,低着睫:“那小女孩贪玩恰好大雪封山迷路了,我们顺路带回去而已。” 好奇心得到满足,温言满意地点点头。 陆昭野顶着病患的名号堂而皇之的偷懒,而温言也顶了一个病患陪护的名号,被强行留下来“偷懒”。 “这样不好吧?”看着周洋忙进忙出的身影,温言不好意思地揪着衣角。 在他们回来之前,接到雪山下村民的求救信号,几个领队和负责人组织救援因采药碰上暴风雪被困在山谷的村民。 “没什么不好,”陆昭野端起茶水轻吹一口,慢悠悠地品尝,“你看他那么胖,早就应该减减肥了。” 恰好此时周洋推门而进,他脚步一顿,目光陆昭野和温言脸上狐疑地扫了一圈,试探着问:“你们偷偷说我坏话了?” “放心吧,不会的。”周洋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刚露出“我兄弟终于良心发现”的欣慰。 结果陆昭野慢悠悠地补充下半句:“我们一般当面说。” 周洋:“......” 阿凯在一旁偷着乐。 温言先是一愣,随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赶紧捂住嘴,却还是憋得肩膀直抖,整张脸都憋红了。 “哎,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好奇心被勾起来了,温言手指无意识地扣着杯壁,低着头,连同神情也一起低下去。 “嗯。” “你...刚才在雪山上,”话语一顿,脑海中闪过陆昭野那双落寞的眼眸。 温言有些迟疑,不过既然开了个头,索性都问出来,他一鼓作气,同时手在自己胸前比划着:“还有你的...胸口...是怎么回事啊?” 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剩下窗外隐约地风声 意识到不对,温言连忙解释:“我并不是偷窥狂,是不下心看到的,这个你不能怪我吧。” 他点点头,不知是赞同温言不是偷窥狂,还是赞同不怪他。 “不过,这好像不是一个问题,”陆昭野伸了个懒腰,好似全然没有一丝被别人询问小秘密地窘迫,“我只回答一个。你选哪个?” 那就按顺序来第一个,温言嘴上这样说着,心理却打起小算盘。 “嗯,”像是拉开记忆的储藏库,慢慢找寻着直到记忆明晰,陆昭野眯起眼,手支着下巴,然后慢吞吞地说:“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我在充电。” “就这样?”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温言催促道。 “嗯,就这样。”似是有些得意,陆昭野的语调听起来上扬。 说好人与人之间要坦诚相待的呢?温言鼓着腮帮子,把头转过去不理他,却忘记是自己率先打的小算盘。 “不行,太敷衍了,不算。”温言梗着脖子,独自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又觉得这样很没面子,只好再去把场子找回来。 陆昭野自动忽略他的控诉,径直起身上楼打开行李箱,把脏衣服装进去,立起来的时候发现轮子的一角有些卡住,又下楼去找能润滑的东西,期间温言一直跟在他身后,像个影子一样,寸步不离。 “站住!认真听我说话!”最后实在受不了被忽视的温言,猛地把人拦在楼梯上。 他站在比他高两级台阶的位置,这才堪堪和他齐平,然后伸手摁在他脑后,从远处看是一个非常不标准的壁咚。 二人离得极近,陆昭野挑眉,没有阻止。 “你又没有usb接口,装什么充电宝?”温言气呼呼地问,像头小牛一样横冲直撞。 陆昭野伸手把他脸推远,从臂弯里绕出去:“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 此时临近傍晚,暮色晕染着天际。吃过饭后,温言趴在窗台边,静静欣赏这不可多见的美景。 看得格外认真,以至于身后站了人都没能发现。 “啊!”温言转过身来,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额头结实地磕在窗户边上,他捂着额头,语气不好道:“干嘛吓我?” 陆昭野挑了挑眉,哟,还挺会倒打一耙。 温言捂着额头的手泛着轻微的红肿,被人盯着看了几秒,然后被有些粗暴地拉到床上做好。 陆昭野的身影再度消失在房间门口,回来时,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鸡蛋放到温言手上,然后闪身到洗手间,哗哗水声隔着一道屏障,有些模糊。 等他再出来时,手里端着半盆水。 陆昭野用没受伤的手,把温言空闲的那只手按进去,水没过手背,温度并不热,带着些凉意,温言浸在水里的手指蜷了蜷。 温言一直觉得自己的手并不算小,直到陆昭野轻轻将他覆盖,甚至较他的手要更宽更长,温言不免有些郁闷。 “干嘛?想趁机冻死我?”他不满嘟囔出声,语气神态有些耍赖。 “一开始温度不能太高,要慢慢来。”陆昭野把盆放在床头柜上,摁着温言的手顺势蹲下。 突然,一阵沉闷的、持续不断的轰鸣从远方传来,不似雷声,倒像是某种巨兽即将发难的喘息声。 陆昭野脸色骤变,猛地起身冲到窗边。盆因不稳哐当一下砸在地上,水花四溅,吓了温言一跳。 所有人的心思都被窗外的声响吸引—— 温言的视线下意识地跟随——只见暮色中,远处他们刚刚逃离的雪山此刻突然发难,一道巨大的白色雪幕裹着夕阳奔腾而下,吞噬着沿途的一切,以毁天灭地的气势向外扩散。 与此同时,房门被敲响—— “不好了!” 温言第一次直观的面对雪崩,雪滚落的声音像是要毁灭一切,每往下一寸,温言的心就重重地跳一下。 大本营的人数并没有增加,那么—— “另一支队伍还没回来,他们被困在雪山上了。”周洋崩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言猛地打了个颤,不安如潮水般将他吞噬。 “刚接到消息,负责人已经把村民安全送回家,只是大雪封路他们一时赶不回来。” 突如其来的雪崩仿佛是一个快进键,加快了所有人的节奏,周洋有条不紊地收拾急救用的东西,同时嘴里飞快地说着:“阿凯正在尝试和山上的人取得联系,等雪崩平息下来需要马上组织上山救援。” 电光火石间,温言心跳漏了一拍,感觉抓住了关键信息。他一言不发起身回到房间,看见抱着纱布的人正拿起保暖衣往背包里放。 “你不能去。”温言鲜少用这种语气和别人说话,连他自己都感觉有些陌生。 将物品装完,拉上拉链,动作一气呵成,陆昭野这才抬头看他,眼神里涌着温言看不懂的情绪。 眼见他背上包作势要走,温言立马往前一步,张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 他知道这样很自私,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他宁愿自己是彻头彻尾的自私鬼,也好过这样。 陆昭野偏过头,下颌线绷得笔直,一副隐忍难言的模样。 温言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强硬,于是软下来,声音变缓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哀求:“留下来好不好?” “抱歉。” 沉默。 “第三次了。”温言突然开口。 陆昭野拧着眉:“什么?” “今天有三个人分别告诉我,你很厉害,不会受伤,即使受伤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因为你经验丰富,什么情况都可以应对。” “可...万一呢?万一真的碰到你搞不定的状况怎么办?”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开,一阵风刮过,吹起温言额前的头发,将他眼底的猩红全部暴露出来。 “等我回来把第二个问题的答案也告诉你好不好?” 风渐渐停了。 温言咬着牙:“好,你保证不会骗我。” “嗯,我保证。”陆昭野揉了揉他的头,随后和周洋他们一起出发。 他迈开步子的脚一顿,不是他不想,而是腰部被一双环上来的手箍住,深色的布料洇湿出更深的一块。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被洇湿的不是衣裳,而是某一处有血有肉的地方。 陆昭野眼睛闭了闭。 这个拥抱像被春雨滋润的小树苗,在温言看不见的地方,某些记忆深处的东西,因为他而松动了,像聚满乌云的天终于泄露出一丝阳光,即使再微弱,也足以照亮。 “注意安全。” 随后,他被放开,去做他应该做的事情。 温言这个傻宝宝都快担心死了,还不知道自己喜欢,老母亲也很捉急啊[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第三次了 第27章 过度关心 温言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被子盖过头。 不知过去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温言惺忪的睡意瞬间全无,从床上弹起来就往楼下冲。 温言扶着墙,胸膛剧烈起伏,脑子还有一阵没退去的懵。因为刚睡醒的缘故,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双眸湿润润的。寒冷刺穿衣襟,但他浑然不觉。 门外稀稀拉拉回来几个人正在处理门口的积雪,一位陌生alpha推门而进,恰好跟正对着门的温言对上视线。 “怎么了?”那负责人粗声粗气地问。 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温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冻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最后他只是蜷起冰冷的手指,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转身上楼。 房间里没有开灯,温言坐在桌子前,轻轻阖上眼,呼吸放的极轻,任由黑暗将他吞噬。 他在黑暗中不知道呆了多久,直到被一阵心慌攫住——他不能在这样被动地等下去,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只是看着窗外。 他深吸一口气,“唰”的一声将窗帘拉开,光亮霎时争先恐后涌了进来,手挡在眼前,温言眯了眯眼,视线恢复清明。 视线尽头处几个黑色移动的人影正在缓慢往这边缓慢靠近,温言怔了一下,抬手揉了揉眼,才发现这次真的没有看错,他们真的回来了。 温言急忙跑了出去,突然又折返回来,把放在床上的外套拿上。 转了个弯,温言看见周洋,他身后跟着其他人,雪崩后情况异常恶劣,无一不是身上挂满霜雪,像个人形雪人一样。这不是重点,温言没看到陆昭野的身影,急忙向后看,只是他们堵在门口,他只能垫着脚。 温言把衣服拉好,准备去外面找人,胳膊突然被拉住,温言回头看是周洋,他拧着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别告诉我他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枝头落满雪的树影飞速倒退,温言出神地盯着,实际上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到上面,只是他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盯着窗外看。 司机很快把他送到就近的医院,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温言冲到护士台,:“你好,我想问一下有没有一个s级alpha名字叫陆昭野,我是他...爱人,你能告诉我他在哪间病房吗?” 眼前的omega脸色着实有些吓人,护士小姐不敢耽误,好在s级alpha数量极少,因此很快便有了结果:“你好,陆昭野在六楼603病房。” 等电梯的几秒,周洋的话才碎片般砸回他脑子里:“...出了意外...被救援队接走了...”当时他只觉得嗡一声,世界仿佛安静了,只剩下“意外”两个字。 温言只记得自己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扭头上楼,拿上手机和证件,然后心情异常平静地问周洋:“在哪个医院。” 后面周洋说了什么温言不记得了,应该是告诉他路上注意安全的话吧,不重要。 急诊抢救室外还做了一个alpha,听到有脚步声,alpha抬起头,正是遇到的另一个队伍跟他们打招呼的alpha,见是温言,alpha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然后在他歪七扭八的交代中,温言拼凑出了整个事情的真相。 alpha名叫唐渊,他老婆,那个害羞腼腆的omega叫杜卓君。原来在暴风雪之前,他们已经找好掩体,因为他老婆是雪兔兽化体,凭借雪兔敏锐的感知能力,杜卓君提前预料到会有暴风雪,在他的提醒下领队及时调停队伍,因此所有人都没有受伤。 只是他们没想到碰到一位跟杜若君有过矛盾并且极端厌恶兽化体的beta。 那beta显然也认出了杜卓君,便出言讽刺,唐渊本想和那人理论,杜卓君将他拦了下来,并摇摇头:“好啦,不要在乎这些,我们走我们的。” 唐渊也不好在说什么,只是没想到这一个疏忽竟导致了后面一系列连锁反应。 下山途中,杜卓君察觉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雪崩,于是与向导协商整支队伍停止前进,寻找庇护所,最大限度地减少伤亡。 这本来是很平常的事情,只是那位beta始终看不惯杜卓君,现在看到他一直在出风头,心里就更不爽了。于是故意说雪兔是不祥之物,并且造谣你这么熟悉雪山,我们怎么知道这雪崩是不是你故意引来的。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救人还救出错了,唐渊当即就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beta一个厉害尝尝,只是被领队呵停。领队认真思考,决定还是听杜卓君的建议。 后来他们虽然被埋在雪里,但好歹有事先准备,于是并没有出现伤亡,只是有几个被埋的地方比较深,他们展开救援的时候,恰好陆昭野和周洋他们赶到。 见雪崩真的发生,而杜卓君又成了拯救所有人的英雄,beta心生怨恨,救援的过程中杜卓君不幸崴了脚,眼下他站在人群最后,于是趁唐渊远离之际,悄悄从背后推了杜卓君一把。 唐渊反应极快,瞬间制住beta,只是beta的动作太快,等他反应过来杜卓君已经顺着斜坡滚了下去,在他滚落的下方有一块立着的石头,如果任由他继续滚下去,势必会撞到岩石。 事情发生在眨眼间,及时唐渊想做什么,也无能为力。 这时,alpha横空出现,猛地扑了出去,杜卓君身体受力猛地偏离方向,最后他抓住突起的枯枝,堪堪在缓坡处停下。只是alpha的身躯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滚去,身体狠狠撞在石头上。 “那beta现在在哪?”温言突然问了一个偏离主题的问题。 唐渊反应了一下,说:“陈苹已经被带走了。” 陈苹是那个beta的名字,听到他的苹字,温言有一瞬间的恶心,拧着眉头。 此时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表情严肃:“谁是陆昭野家属。” “我,我是,”温言站起来,声音有些发颤,“医生,现在他怎么样了?” “别太紧张,人没事,情况已经控制住了。” 温言瞬间松了半口气,但依旧紧盯着医生,他继续说:“是这样的,他从高处坠落,冲击力极大。现在主要的问题是两根肋骨骨折,并且因为骨折导致肺戳破了一个小口子,形成了创伤性气胸。” 医学名词带来的冲击,让温言松出去的半口气又会回到胸腔里,医生做了个安抚的手势:“听起来吓人,其实这是坠落伤里很常见的请款给。我们已经做了紧急处理,你不用担心。” 这短短几分钟,温言的心情仿佛坐了一趟过山车,偏偏他还不能叫停,于是这次他没有应,医生继续解释:“他现在需要带着引流管观察几天,等肺上的破口自己愈合,不再漏气,就可以拔管了。至于肋骨,不需要特殊处理,自己会长好,只是有点疼,家属多注意点。” 医生转身要走,温言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连忙拦住:“医生医生,他这个不会有后遗症什么的吧?” “放心,目前这些损伤,通过治疗都可以完全康复,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医生交代几句后,匆匆离开。 唐渊走后,温言又在门口坐了一会,他把身后的窗户开了一条缝,确保这条缝足够小,只能吹到他自己。 凉风从缝隙中钻出来扑在脸上,夹杂着树的味道。医院楼下种了一小片松柏林,几颗冷杉在冬夜的寒风中伫立着,墨绿色的枝叶被路灯照处一圈朦胧的光晕。 一阵风吹过,冷杉的枝叶轻轻摇曳,随后传来几声闷闷的声音,是雪砸在地上的声音。 手搭上门把手,用力压下,双人病床房内,就近的病床上没有人,只有用帘子遮挡的灯光溜了过来。 门被轻轻关上,温言背对着门,几乎不敢呼吸。帘子隔开另一张空窗,他像靠近一个易碎地梦,一步步挪到床前。 躺在床上的人闭着眼,带着呼吸面罩,睫毛浓密的阴影落在眼睑处,胸口随着仪器节奏微弱起伏。 这一幕太陌生了,温言突然有种做了一场梦的感觉,仿佛下一秒床上的人会凭空消失,然后他醒过来看到陆昭野毫发无损地坐在身旁,挡住自己偷夹牛肉的小动作。 他坐在床边,手动了一下,看到陆昭野放在外面的手觉得他会冷,想要握住,手伸到半道突然想起来,刚才吹过冷风,手很凉,并不能捂热。 于是温言搓搓手,放在嘴边哈了几口气,又反复揉搓,确认温度生了上来后才小心翼翼地握住陆昭野的手。 确实有些凉,温言又放了一只手,这样陆昭野的手就可以被全部包裹起来。 温言眨了眨眼,看见手下的白色布料时愣了愣,然后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他竟然睡了二十分钟。 手下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像一个心照不宣的暗号,温言猛地抬头,对上一双深幽发亮的眸子。 “你醒了?”温言起身,突然想起来医生告诉他现在可能会有些疼,“怎么样,感觉疼不疼,需不需要我去叫医生。” 不只是心虚还是在掩盖什么,温言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陆昭野看着他,动了动被握住的手指,声音发哑:“嗯。” “疼。” “不。” 一个字对应一个问题,温言坐了下来,突然想起来人家的手还被自己包着,于是想要抽出来,只是还没动作就被陆昭野看穿意图,被反过来握住。 “冷。”这个字不是答案,是陆昭野需要温言留下的指令。 “哦,好。”温言看了他一秒,然后木木地应了一声,只是手没再抽回。 更啦,关于创伤性气胸这一段理论知识,来源豆包百度ds等等 恢复更新天塌了,掉收了,我再也不敢不按时更新了,我的小读者不要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爆哭][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过度关心 第28章 块状苹果 夜深了,走廊外时不时有护士走动的声音,alpha在身体遭受重创后,信息素易不稳定,温言趴在床边,手指轻轻敲在那个钢制特殊手环。 淡淡的消毒水混着苦涩的味道萦绕在鼻间,手指被拢住,温言抬起头。 见他始终拧着眉头,温言抬手抚平,喃喃出声:“怎么老是皱着眉?这么不开心?” 陆昭野不答,只是看着温言的动作,任他摆弄。 料定他不会回答,温言自讨没趣,从水果篮里挑了个圆润通红的苹果削皮,他不太会削皮,苹果皮一片片的飞了出去,不是落在地上就是落在床上。 “嗯。” 良久,他应了一声,温言削苹果的手顿住,意识到他回答的是什么,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削苹果,状似不经意地问:“不开心什么?” “不喜欢。”精神不振,声音有些闷闷的。眼皮耷拉下来,竟让他看出一股委屈的意味。 “什么?”温言觉得陆昭野此刻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问一句答一句,但难得配合,于是他继续问。将削好的苹果放在小盘子里切成小块小块的,用签子插起一个递到陆昭野嘴边。 盯着那一小块切的不够方正,甚至形状说不上好看的苹果,陆昭野突然想起来小时候也是这样,他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有人给他递苹果吃,只是那时候的苹果很酸,酸到倒牙的程度。 他张嘴吃了进去,苹果的香甜的汁水流连在唇齿间,很甜,甜到他很快把温言切的一小盘苹果都吃光。 吃的很快,但是丝毫不显得粗鲁,把最后一块苹果咽下去,他才重新对上温言的目光。 白炽灯打在头顶,切割出立体的阴影,温言此刻注意到他嘴唇下方偏左的位置有一个小痣,为什么之前没注意到呢?温言看的入神,嘴唇张合打断了他的观察。 “什么?”温言仔细回忆他刚才说的话,愣愣地重复一遍:“消毒水的味道?” 陆昭野不看他,灯光打在他瘦削的下颌线,胡茬密密麻麻地冒出来,少了几分养尊处优的感觉,到显得野性。 “别不开心啦,”温言逗他,手指摁在他头顶,笑眯眯地说:“露个耳朵给我看看。” 陆昭野想打掉他的手,突然手僵在半空,空气凝固了一下——温言刚说完,那双耳朵自动冒了出来,毛茸茸的触感顶进温言的手掌。 嗯?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温言原本自讨无趣准备手回的手,重重地rua了上去,都送上门了,不rua没有道理。 夜晚温度低了很多,医院的暖气只能提供基本的温热,温言搓了搓胳膊,突然对上陆昭野幽幽的目光,他警惕地问:“干嘛?” 陆昭野把被子掀开一角,把头偏过去,没什么情绪地说:“你冻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瞪着眼睛,突然转身去把门锁上,关灯,脱掉鞋子,动作小心地爬到他身边躺下,被窝里暖烘烘的,温言往下拱了拱,把被子拉到下巴处,鼻子动了动。 虽然陆昭野是个病人,但是温言可是非常心狠手辣的,他把陆昭野要闭上的眼皮撑起来,脸正对着他,在他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小声威胁道:“你还没回答完我的问题呢,不准睡,哎,你再睡,考虑清楚啊,你现在的命握在我手里,我是老大懂不懂?” 陆昭野偏过头看他,只剩床头一盏小夜灯,是温言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厚脸皮地找护士姐姐要的。 逆着光,温言棕色的头发搭在额前,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鼻梁挺翘,嘴唇微微张开,他刚才喝过水,留了一层水渍,看起来泛着光,应该属于好亲的类型。 “有个小男孩性格特别掘,脾气也不好,非常调皮,几乎没有小朋友愿意和他玩。”陆昭野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手撑住后脑勺,慢悠悠地说。 温言安静听着,他知道这个小男孩是陆昭野自己。世界缓缓变得安静,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低沉的嗓音,他好像触碰到了坚硬外壳下某些柔软的部分。 “小男孩总是挨打,但他不哭不闹,只找个角落一蹲蹲一下午,后来有一对龙凤胎姐弟觉得这小男孩很可怜,就分给他一块零食。小男孩很想吃,但拉不下脸,拒绝了他们的好意,但这对姐弟没有放弃,每次在小男孩挨打完后都会出现在他身旁,尽管他努力在躲了。” 原来陆昭野的童年这么可怜,竟然经常挨打,温言忍不住离他近一点,好象这样就能离小男孩近一点。 “后来呢?”后来这个小男孩有没有不再挨打,有没有交到好朋友,有没有吃上好吃的零食,有没有被人爱。 “小男孩和他们成为了好朋友。有一天,小男孩和弟弟趁着大人没注意偷偷跑了出去,他们很少出去玩,看到一个小山坡就觉得是世界上最大的乐园,他们趴在隐蔽的位置,看空地上的人放风筝,他们约定长大了一起环游世界。后来风筝飞的太高了,高到必须离的近点才能看清。” 温言皱着的眉头因小男孩变好的发展而舒展开来,只是说到这里隐隐觉得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是什么乐观的事情,眉头又皱着,陆昭野偏头看他一眼,学着他刚才的动作,大拇指摁上额头,轻轻揉着。 “小男孩太想看那个风筝了,因为那个风筝很大,花色鲜艳,是日常生活中少见的东西,在小男孩的强烈要求下他们抄了近路,近路的坡特别抖,抖到一个五岁的孩子轻易地就滚了下去撞到了头,然后就没有弟弟了。” 心脏好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骤然停止跳动,只剩下阵阵钝痛,他下意识躬起身子,头靠在肩膀处。他好像牵住了小男孩的手,僵硬,没什么温度。 有的鸟飞不出大山,有的鸟翱翔天际,那只小小的灰蓝山雀得到了真正的自由。 温言蹑手蹑脚得准备下床,身形猛地顿住,因为床上的人突然动了一下,原本放在被子底下的手抽了出来,落到身旁。眼前闪过细小光芒。温言蹲下身,仔细寻找亮光来源,他垂在地上的食指指关节上戴着一个黑色的指环。 之前借着谈婚戒的时候,温言看过这枚戒指倒是没有仔细端详。 戒指卡在指关节处,看起来摇摇欲坠,温言想把他往上推,碰到的时候没捏紧,戒指顺着指尖溜下来,沿着地毯滚两圈,精准的倒在他脚边。 角度原因,那颗矢车菊蓝宝石出现在温言的视线里,他拿在眼前这枚沾着陆昭野体温的小小戒指端详。 眼前的这枚宝石颜色并不是普通的蓝调,而是带着柔和丝绒感的浓蓝,即使温言对珠宝一窍不通,也不妨碍他觉得这枚宝石价值惊人。 将戒指转了两圈,温言在戒指内侧发现了一串字符,好像是英文,又好像不是英文,他想用手机查一下,可手机被他扔在楼上,怕惊动睡着的人,只好就此作罢。 陆昭野将这串字符刻在戒指内侧,也许是不希望别人看到,温言后知后觉自己的举动有些冒犯,于是趴下身,准备帮他带回去。 视线触到陆昭野的手指时突然顿住了,原本被戒指遮盖的食指指根处,攀爬着一道弯弯曲曲形状丑陋的伤疤。 不过从肤色差异上来看,这个伤疤已经出现很长时间了,和周围的皮肤看不出颜色差距。 陆昭野的手白皙,骨节分明,赏心悦目,这条疤痕的无出现,无异于一副绝美名画上攀爬着一条吐着信子,随时准备攻击人的毒蛇,让人觉得格格不入,风格迥异。 视线可见范围内并没有看到疤痕的尽头,温言静止两秒,心跳声穿透胸腔近在耳边,他犹豫、迟疑着伸出手,将陆昭野的手慢慢翻转过来。 他的猜测被证实了,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 那条蜿蜒的疤痕足足绕了一圈,他仔细分辨这个伤疤的开始位置在哪里,又是在哪里结束的。 虽然这个伤疤看起来崎岖,像是小孩随手画的波浪线一样,可头跟尾却意外认真且严谨的合在一起,看起来是故意这么做的,且是一次完成的。 温言紧紧盯着像爬山虎一样,静静栖息的疤痕,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下,人的手指能留下一整圈,从头到尾连接在一起的疤痕,要多么危险或者...多么决绝的举动。 他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抚上那一小片皮肤。陆昭野的皮肤很烫,今晚更甚,指尖下的皮肤坑洼不平,边缘粗糙,最中间的部分却异常柔软细腻。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他触碰到了陆昭野内心伸出柔软的地方,一种紧张感和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他心潮澎湃,好像他发现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只有他知道。 夜深了,无边无际的夜色吞没世界,仿佛只剩下最后一团亮光。 偷偷捏了一下那只黑黢黢的耳朵,对着床上的人轻声说:“晚安。” 暗沉的黄色灯光下,那枚蓝宝石在陆昭野的食指上闪着熠熠火彩。一只手指被握住,温度在夜色中传递着。 迟到了不好意思[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块状苹果 第29章 兴师问罪 “?”温言刚进门就被杨霖按到沙发上,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他把手从身后抽出来,摸了下耳朵,偏过头躲开他灼热的视线,干巴巴地问:“干嘛?” 空气中流淌着香薰的味道,是一种偏木调的冷香。 “我刚爬完雪山回来你也不关心我一下,把我摁在沙发上干什么?”阳光落在地上有些刺眼,温言眯起眼睛,不耐烦地说。 还好意思说爬雪山不关心你?怕是你和某人爬美了,不需要别人的关心了。杨霖心里吐槽温言还在这跟他装。 “直视我的眼睛。”把他的脸手动给掰回来,然后啧啧出声,杨霖神叨叨地说:“不简单,真不简单呐。” “不简单什么?”身体被压住,离得太近,而且对方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落在脸上好像有实质,温言动了动身子想要钻出去。 “当然是你和陆昭野的关系啊,果然有了老攻就不一样哈,以前我们俩离这么近你都不带躲的,怎么和你老攻出去一趟就翻脸不认人了?” 不知道他这套结论是从哪得出的,温言下意识想反驳,可是不知道从哪里反驳,只能闷着,这副样子落在杨霖眼里自动翻译为:“对,就是这样,我承认了,你说的没错。” 这副跟他梗到底的模样,看的杨霖冷笑一声,干脆把他手举过头顶,撸过的铁洒过的汗终于在此刻起了关键作用,一只手就可以擒住他,然后戳戳心口,一字一句威胁道:“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和陆昭野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上过床了吗?” “咳咳咳咳咳...”被杨霖直白的语言震惊到,温言猛地咳起来,手上的力道瞬间松开,他顺势坐起身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这个问题是在超出温言可以接受的值域,只能缓缓咳着,然后在心里思考答案:睡过一张床这算吗? 他瞥了一眼杨霖嘴角挂的□□,忽然意识到他说的上床可能和他理解的不是一个意思。 “额...没有。”温言选择保守回答,这样才能进可攻退可守,不至于让杨霖把自己套个底朝天。 “不信。”杨霖嘴上说着不信,脸上的表情固然也是不相信的,温言想不到这种事情要怎么证明,只能拿起手边的苹果削皮以此来转移注意,企图让超八卦的杨霖不再八卦这件事。 看着温言一副纯情处男偷藏暗恋心事的臭样子,杨霖自觉比温言大一岁,有责任担当起引导温言对与这方面的认识。 一边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光荣使命感,一边是对温言这个小煞笔的溺爱。 他对温言的家庭情况以及狗血的身世多少有些了解,听闻顾园长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离开基地,如果他再不管温言,他就真成孤家寡人一个的可怜娃娃。 杨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温言身上,当然他确实有一丢丢的好奇,但可以忽略不计。 杨霖自诩感情方面的经验虽不说海纳百川,但在温言面前绝对是够用的,于是他一手搭上温言的肩膀,另一只手一把把温言刚刚削好的苹果拿在嘴边啃,准备用善意浇灌他。 “咦,你削苹果的技术怎么烂成这样?而且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苹果了,你以前不总说苹果是无聊的水果。”杨霖低头猝不及防看到垃圾桶旁天女散花似的围着一圈苹果皮。 温言瞬间翻了个白眼,然后要把那只怎么看怎么烦的手拍掉,最后干脆直接起身走人。 “哎哎哎,别这样别这样,哥错了哥不应该嫌弃你的技术烂。”杨霖把人哄回来,语重心长地说:“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电动车。”像脑经急转弯一样,温言脱口而出。 “?”杨霖觉得这个傻孩子还能再抢救一下,把咬了一口的苹果塞到他手里,手摁在心口缓缓往前张开,声情并茂地说:“不是爱玛,是爱,爱你懂吗?” 温言摇摇头。 “爱有很多种,亲情,爱情,兄弟情,姐妹情,友情,这都是爱。”杨霖说完怔了一下,突然想起来眼前做着的人是七岁前记忆全无,没父母没姐妹没兄弟的三无人员,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这个抽象的概念。 “就是你有没有见到某一个人的时候心跳不自觉加快,有种小鹿乱撞的感觉?” 温言没什么表情,只是把嘴里的苹果默默吐了出去。 “......” 阳光慢慢移到脚边,温言盯着那道光影,把最后一句话说完。 杨霖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不可置信:“想不到人前风光无比的陆总还有这么一段悲惨的童年经历呢?那陆氏夫妇我之前在新闻上看过几次,看起来慈眉善目的,没想到竟然干得出来这种事。” 感觉到杨霖的关注点有些偏了,温言连忙给拽回:“不是不是,你怎么这么理解,也不一定是他们干的,毕竟谁愿意抛弃自己的小孩,也许是其他人强求,总之有好多好多种可能,你不要瞎猜,我想表达的重点是他小时候还蛮可怜的。” 他默默把手指伤疤的事情删掉,把剩下的挑挑拣拣避开重要信息说了一通。 “哦,”杨霖绝对是修了无情道,此刻冷艳如女王,“关我什么事?你又不喜欢他,你们只是合约关系,他遭受过什么又关你什么事呢?” 杨霖现在认定温言这个傻孩子不会喜欢上任何人,因为他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再加上陆昭野之前的行径,他对这个人的观感几乎差到极致,所以对这个话题算是全力攻击,可他没注意身旁原本翘着腿絮絮叨叨的人此刻却安静了下来。 对啊,关我什么事呢?温言讲这句话嚼碎了咽下去,最后得出一个不管他事的结论,陆昭野以前怎么样未来怎么样,有没有人爱,爱没爱上别人,都跟他没关系。 可他为什么会下意识记得这件事?温言想了想,觉得杨霖说的并没有道理,其实也不是刻意记得啊,就像看到路边淋雨的小狗,温言会下意识难过,想给它撑伞或者搭建一个可以避雨的狗窝。 虽然门派不同,但精髓是相通的,这只是人类最基本的情感反应,谈不上刻意。 —— 见温言终于回来,田恬顿时跳起来,凶着脸,手指快要戳到他脑门上:“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负责的老板,这么大的基地说扔就扔,你是打算饿死他们吗?” 温言歪了一下头,发现那只可达鸭竟然跟在田恬身后,在田恬目光严厉的注视下,温言少见的开始反省自己,想到最近的所作所为,他摸上脖子有些心虚。 “别生气别生气,我今天就开播,绝对播满八个小时。”温言举起三根手指,一脸信誓旦旦地说。 田恬看了眼外面黑透了的天,一时竟有种想把这个老板踢出去的冲动。 不出所料,流量依然很迷,直播间人数再创历史新低,温言摘了顶着羊角的帽子,气地吹了吹头发。 “哎?”祝朝在搜索框里搜索温言的id,趁着空隙,问旁边的人:“算算日子,温言已经回来好多天了,怎么没见他直播,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被用脚踢了踢,陆昭野不悦地拧起眉,面无表情甚至略带威胁地看向罪魁祸首,祝朝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关心温言嘛。” 手机加载出画面,上面的头像框赫然显示正在直播,祝朝恋爱的“啊”了一句,“温言宝宝直播间的流量怎么虐成这样,不行,我现在就要给他砸十个嘉年华冲冲喜。” 数量加到9的时候,手被摁住,祝朝面色复杂到难以言喻:“不会吧陆总,这种醋你也吃?” “没脑子的是你又不是我。”陆昭野垂眸,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祝朝乐了,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问:“不能砸钱,那你说怎么办啊陆少爷?” 忽然手机屏幕卡了一瞬,然后之前冷清的直播间突然被嘉年华连续不断的特效占据整个屏幕,后面的数量赫然是??100,原本石沉大海把榜单翻到底都不一定能找到位置的直播间,突然以火箭攀升的速度瞬间冲至萌宠频道直播第一的位置。 “十个太少,砸一百个。”他起身淡定收起手机,然后在祝朝见了鬼一样的注视下离去。 “我靠怎么回事?”屏幕外的田恬疯狂打手势,适宜这是违禁词不能说的,温言连忙闭嘴,只是身子凑到手机前,脸都快要贴到屏幕上去。 “你快掐我一下,快。”胳膊上传来清晰的痛感,原来没有做梦,真的有人给他直播间砸了一百个嘉年华。 温言想感谢这横空出现的土豪,可惊喜总是来的很突然,就像温言的手机也卡的很突然,屏幕瞬间定住。 该死的,早知道不贪便宜买二手机了,温言把手机摘下来,拍拍后盖,屏幕依然卡的一塌糊涂,完全看不出这位好心人的id。 铃声在朦胧的睡意中响起,温言翻了个身企图隔绝铃声入耳,无奈只能半睁着困倦的眼睛,摸索着接听电话。 田提案兴奋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两个都不听。”温言气的想把手机砸了,但最终还是老老实实把手机放在耳边。 他知道田恬一定是非必要不打扰他的,能让她在一大早就打电话来,想必是很重要的事情。 田恬兴奋得已经等不到温言出声,一股脑说了出来:“先听好消息吧。你还记不记得跟你一直不对付的那个基地?他们账号今天被封了,早上我例行去视奸的时候,才发现账号被封了,简直大快人心啊哈哈哈哈哈哈” 温言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说:“那坏消息呢?” “多亏了陆总昨天砸的礼物,昨天下播后有粉丝剪辑的视频爆了,一下涨了好多粉呢,你身为老板这下可不能偷懒了…” 田恬还在那头兴奋地规划着未来,温言却有些失神。 通话页面上方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温言下意识看过去,是陆昭野发来的:“来这个位置找我。” 不好意思又迟到了,最近好忙好忙,争取明天早一点[亲亲][亲亲][亲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兴师问罪 第30章 烤苹果派 “言言宝宝,快来尝尝妈妈最近研究的新品,”秦茵带着围裙,带着手套从烤箱里端出刚烤好的苹果派,用盘子给温言装了一块,摘了手套把温言下巴处沾上的白色细毛揩去,“快尝尝,怎么样?” 眼前的苹果派冒着香甜的热气,顺着鼻腔往上钻,温言肚子里的馋虫瞬间被勾了起来,用勺子挖了一口,吹吹气后放入嘴里,他瞬间瞪大了眼睛。 酥皮咬开的瞬间簌簌掉渣,黄油香气直往鼻腔里钻,滚热的苹果内陷酸甜爆汁,甜而不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温言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好吃得直点头。 秦茵被他可爱的举动逗笑,手指点了下他的额头,又给他切了一块,然后把另一个装着小块苹果派的盘子递给他,“这是小野的,爸爸的等下我拿给他吧,你先去院子里找他吧。” 温言点点头转身去找陆昭野,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他刚才明明看到人就站在这里的,怎么一转眼找不到人了,倒是看到了路边的栾花树的嫩粉色花叶摇摇晃晃飘进院子里,落到温言脚边。 院子里斜对大门的位置摆了一个秋千,温言干脆把盘子放到桌上,然后做到秋千上,一边摇一边等。 温言和秦茵约定一周回来看他们一次,上一周没来,所以这周要把上周的补回来。 这一小块苹果派像金子一样珍贵,所以温言吃的格外认真的,以至于连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个人都不知道。 吃完最后一口,他舔了舔嘴唇,上面还有苹果派残留的香味。 最近降温了,今天出门的时候在秦茵的再三令下,被陆昭野裹成一只小小粽子,为什么要用两个小呢?温言觉得这可以表达对冬天的尊重。 屋内开了空调暖烘烘的,后背出了些汗,黏腻的感觉,恰好此时吹来一阵凉风,温言双手撑住秋千,头往前伸,被吹得舒服地眯了眯眼。 该去找人了,他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站起身在心里盘算着,如果等下还找不到陆昭野就把他那块也吃掉。 这么想着,温言却把那块苹果派已经列为囊中之物,于是当余光瞥见身后的身影,他身体瞬间哽住,静止一秒,像终于解除停止的讯号,慢吞吞地、极不愿意地转过身去,干巴巴地说:“原来你在这啊,害我找老半天,呵呵呵,这个苹果派是给你的,快吃掉。” 如果不是已经在他身后站了半天,陆昭野也许还真会相信他的鬼话,可惜现在是白天。 收了手机,他绕着温言走了一圈,然后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坐在秋千上,面无表情地盘子端过去,然后吃着。 看了一会,温言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一个念头逐渐清晰起来:这货是不是在学他? 暖色灯光照亮大理石桌面,餐桌上摆满热气腾腾的饭菜,香味扑鼻,陆松云和秦茵坐在沙发上正在涂石膏娃娃,是温言带来的。 之前他和杨霖逛夜市的时候,看到好多小情侣都在涂这个,他和陆昭野应该是没有机会做这些,但秦茵和陆松云可以,于是他挑了只猫咪形状的石膏娃娃送给秦茵。 陆昭野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两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人,一人拿着一个笔刷,面前摆了一盘颜料,秦茵不让陆松云把猫咪的鼻子涂成绿色的,陆松云趁秦茵不注意把猫咪垂在身边的尾巴涂成艳紫色。 秦茵非常生气地把笔扔下转过身去不离陆松云,陆松云嘴上一边说“别生气别生气”一边沾了沾绿色的把猫咪的鼻子给涂上色。 秦茵彻底怒了,当即甩开陆松云的手,气冲冲地上楼去,扬言她今天不吃饭了,明天也是,要把自己饿死,让陆松云做鳏夫,让陆昭野温言当没有妈的小破孩。 陆昭野:“……” 温言:“……” 一个娃娃竟然让三个男人同时陷入情感亲子危机,这不得不提罪魁祸首手了,发展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温言还是非常有眼力见的立马缴械投降,特别是接收到陆昭野有些冷的视线后,有些无辜有些委屈地说:“那我下次买两个?” 陆昭野看了他两秒,默默把头转了过去。 哪能真饿着秦茵,不过想要台阶而已,三人轮番上阵给她垒了一座结实的台阶。 看在他们认错态度良好而且愿意改过自新,思想觉悟良好的情况下,秦茵大发善心走了下来,不过— 路过陆松云身旁的时候重重哼了一声。 “言言宝宝,我听小朝说你直播间出了点问题,发生什么事了,有爸爸妈妈可以帮上的地方吗?”秦茵给他夹了块清炒虾仁。 温言连忙点头,面前的碗堆成了小山状,企图用一声声妈妈唤醒秦茵:“没事的妈妈,谢谢妈妈,够了妈妈,真不要了妈妈。” “你这孩子,太瘦了,omega要那么瘦干嘛?我们又不做明星,吃多点也没关系,快把这块牛肉吃了。”秦茵捏捏温言细到露出骨头形状的手臂,幽幽哀怨:“是不是陆昭野不给你饭吃,我跟你讲alpha都一个坏德行,我们omega就是太善良才会被他们骗。” 莫名其妙嘴巴了,陆松云表示罪有应得,陆昭野表示不理解但尊重。 先捡着近的回答,温言把牛肉咽下去,喝了口汤顺顺,解释:“没有妈妈,他对我很好,真的,只是我天生吃不胖而已。” 随便扯了个理由,温言赶着回答第一个问题:“没事的妈妈,是限流的问题,这个问题很常见,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秦茵点点头,突然提高音量,不指名道姓但胜似指名道姓的说:“有些alpha就是不称职,自己老婆有困难也不知道做点什么,只知道添乱,真是有什么爹就有什么儿子。” 添乱的爹是说陆松云,但不知道做点什么的儿子肯定不是陆昭野,所以他格外气定神闲,甚至眼皮都没掀一下。 温言意识到秦茵理解错了,小声跟他解释:“不是这样的妈妈,我一个人肯定没法解决,是陆昭野我解决的。” 秦茵“哦”了一声,喜滋滋地说:“看来儿子随我,这是好事。” 吃过饭后,温言揉了揉吃撑的肚子,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他一边揉着肚子,一边看窗外的雨景。 隔着层玻璃听不见雨声,温言非常喜欢下雨天,但秦茵最近有点感冒,于是他只开了一条缝,鼻子趴在上面,凉凉的风夹着湿润润的雨水扑过来,夹杂着这个季节特有的潮气,像细密的补水喷雾。 门上加了力道,温言扶着的手错开,身旁挤过来一个人,温言盯着被大敞的落地窗和站在身边的人。 冷气像涨潮的海水一样扑进屋里,热气很快被吞噬干净,温言想要关上门,不然这样温度太低,“快关上,妈妈这几天感冒了,不能吹冷风。” “你先睁开眼看看。” 温言非常听话地回头看一眼,客厅里空无一人。 “上楼了。”他简短地解释。 “哦。”温言呆呆地应了一声,不知为何,跟他独处突然让他感觉一种压力,特别是温言想到田恬说的话。 “你怎么知道是陆昭野刷的礼物?”那句话像深水炸弹一样,把温言炸了个遍。 “啊,我昨天跟祝哥聊天,他提了一句。”田恬还沉浸在死对头被制裁的喜悦中,“而且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流量一直阳痿般的低迷吗?就是因为有人举报,所以才会导致平台限流,不过现在不用担心啦,可以放心直播啦…” “手滑了是不是?”温言低头看着卷起来毛衣,手指慢慢搓着毛边,小声说完立马噤声,像是怕他听到又怕他没听到。 没有回应。 不会真没听到吧?温言悄悄抬起头看人,对方在他像个乌龟一样慢慢探出头的时候,突然出声,瞬间把他又吓得缩了回去,好像就特地等着他 “没有。” 最近气温降得厉害,不少人都不幸中招感冒发烧,他的声音今天听起来格外沙哑,甚至带着一丝恹恹的感觉,温言抬头搓了一下耳朵,然后抬头偷瞄一眼,迅速低下头。 “哦。”不知道是不是被传染了,温言慢吞吞地回答,连声调都拉的老长了。 “是不是祝朝动你手机了?他昨天找我聊天说他的手机坏了。”温言为他想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间互相用手机没什么,被人举报的事情也许是祝朝觉得不对让周晖去调查,然后本着敬业的原则,周晖把结果同样汇报给了陆昭野。 “嗯,这话他也说得出来。”陆昭野冷冷地看他,语气不明就里:“你也信他。” “所以你是故意帮我的,对吗?”温言不傻,虽然他并不是那般灵光,脑子总会转得过来。 “顺手。”陆昭野轻轻应了一声。 温言歪头,黑色薄毛衣紧紧贴在孔武有力的身躯上,腹肌的轮廓若隐若现,温言突然想到之前的画面,脸蓦地一热,骗过头去,盯着鞋尖发呆。 雨下大了,落在地上噼里啪啦地,溅起一个个水花,闪着细碎的光。 温言想到之前看到的一句话:下雨是天空给地面的烟花。 他突然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陆昭野,你想看烟花吗?” 哦吼,今天的更啦,喜欢的读者宝宝可以点个收藏感激不尽!!!最近降温了,特别特别冷,读者宝宝要注意天冷加衣哦,明天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烤苹果派 第31章 红色睡衣 约定这周要多留出一天给秦茵,温言和陆昭野不约而同选择留宿。 “看看这是什么!?”被老公哄好的秦茵一脸神秘地把人叫到跟前,然后闪电般从背后掏出两件大红色,心口口袋处还印着喜字的情侣睡衣。 嘴里的牙刷掉了出来,温言抓紧弯腰捡起来,瞪着眼问:“能不能不穿?” 陆昭野罕见地跟他统一战线,洗过清爽的发不加修饰地搭在额前,拧着眉,满脸拒绝。 嘿,两个臭小子没一个给面子的,秦茵微笑拒绝:“不行哦言言宝贝,一人一套,快去换上。” 那套喜红色的睡衣被强塞到手上,秦茵留下如果不穿后果自负的威胁后,潇洒离去,独自留下两人。 温言把睡衣平铺在床上,指着下巴打量,突然笑了一下,他突然觉得他们两个像封建社会家里包办婚姻,刚见面就被摁头结婚的陌生人。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温言竟然把这套睡衣给看顺眼了,而且越看越觉得好看,甚至逐渐变得跃跃欲试起来。 他用胳膊肘捣了捣身旁人的胳膊,语气有些兴奋:“要不我们穿上试试看?” “丑。”陆昭野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看到温言一脸兴奋,甚至还非常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罕见地呈现一种犹豫之态。 温言被他盯的莫名其妙,低头捡查自己,发现没什么奇怪的地方,鼓着腮帮子问:“干嘛?” “算了,我还是让周晖直接帮你挂个眼科吧。”陆昭野收回视线,把书翻过一页。 不知是被陆昭野这幅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模样还是那嫌弃的语气给刺激到,可能二者都有,温言现在越来越想让他穿上这件睡衣。 他深知在陆昭野面前比高冷比装死他永远比不过,那就只能主动出击。 阅读灯光柔和了他的棱角,棕色的头发漾着细腻的光泽,温言趴在他身旁,用手撑住下巴,伸出两根手指从陆昭野的肩走到他的胸,又往下走—手忽然被擒住。 “死了这条心。”陆昭野看穿他的意图,抓住他的手甩开。 不知陆昭野在房间里喷了什么香水,有点淡淡的清香。 整个人身子又往前挪,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扇着,温言把手挡在书前,不让他看。 他今天好像格外胆大,也格外有耐心,往日陆昭野这样看他几秒,他总是撇撇嘴像只小老鼠一样灰溜溜走开,可今天不知怎么,可能是苹果派给了他力量,温言就这么不闪不躲地和他对视。 柔软的羽绒薄被搭在温言臀部,他这样斜着身子看他,身子仿佛一条流畅的曲线,衣服领口垂着露出两排精致的锁骨,再往下就是塌陷的腰部,好像细的一条胳膊就可以圈起来。 陆昭野不动声色地将书合上,挑眉,静静看着温言的动作。 看他似乎有松动的迹象,温言感觉成功有望,手指软弱无骨般放在陆昭野胸前,一下下顺着,放低姿态哄人,然后垂着眼小声哀求:“就这一次好不好,就陪我穿这一次。” 在温言关切的注视下,陆昭野缓缓弯起嘴角,冷漠无情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这个无情冷漠的臭alpha,温言装不下去了,软的不行是吧? 他一把拿掉书,然后把陆昭野推倒,翻身骑了上去,动作间,身上的衬衫往上溜了一截,堪堪停在腿根处,陆昭野盯着看了几秒,手抚上他的腰。 温言揪住陆昭野的领子,俯身拉近距离,盯着他的眼睛,带着点凶狠地指责:“怎么什么都不行,你怎么事这么多?” 陆昭野手往下移,歪着头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回答说:“不乐意你咬我。” 本来就在气头上,又被他这么一激,如同火上浇油,温言直觉理智全无,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咬就咬。 温言盯着他的唇看了几秒,突然低下头狠狠地咬下去。 先是柔软的唇,紧随其后的痛感让陆昭野下意识拧眉,但他只是抓着温言的手用了用力,却没有推开。 足足持续了好几秒,温言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小兽,等他发泄完怒火才能短暂地恢复理智。 嘴唇分开瞬间,温言还未意识到这个行为的含义,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尝到一股血腥味,但他没注意到在他伸出舌尖的瞬间,陆昭野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砰的一声,头顶上炸出一双耳朵。 温言愣了一下,下意识想伸手去戳,还未反应过来嘴唇就已被吮吸住,身体被牢牢禁锢,alpha霸道侵略的信息素环绕在周围,像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将他牢牢圈住,温言只能被迫承受这暴风雨般的热吻。 嘴唇被碾来碾去,吸的发麻,温言下意识想逃离,用手推陆昭野的肩膀,推不开半分距离,想控诉他却被钻了空子,张开嘴的瞬间舌尖灵活地撬开齿关,像条小蛇一样钻了进去,在他口腔里翻天覆地,与他唇舌交缠,交换唾液。 身体发烫,好像要将一切都挤出去。理智如同胸腔内的氧气一样缓缓抽离,被他搞得唇舌连连败退,温言索性任由自己投降,手顺着陆昭野绷紧的脊背环在他脖子上,仰着头尝试着去回应他。 吻逐渐加深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温言被迫仰起头承受。 臀部传来的力道让他皱了皱眉,他微微睁眼,对上陆昭野深邃的目光,他安抚地摸了摸他头发,然后闭着眼,继续沉浸到吻里。 分开的时候牵出一条细细的银线,温言趴在陆昭野身上,大口大口喘气有种自己死了一回又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顾不得嘴唇又热又胀,温言立马抬头,顶着一双漾着水光的眸子,捧住他的脸凑近,可怜巴巴地问:“这下能和我穿了吗?” “……” 陆昭野觉得自己真是鬼迷心窍才会答应温言。 alpha身着大红色睡衣,胸随意扣着几颗扣子,红色冲淡了他身上的冷漠,锋利的棱角仿佛也变得柔和,温言忍不住多看两眼。 换好衣服后,温言迫不及待地站到落地镜前,连同脚上踩的兔子拖鞋,左右照着,“你别说还真不错。” 说着,他满意地转了转身,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欣赏一遍。 温言脚上的兔子拖鞋是秦茵特地给她买的,睡衣也是,温言爱不释手地摸摸睡衣,然后把兔子拖鞋一遍遍伸到前面看着。 虽然这套睡衣看上去其貌不扬,但穿到身上来到显得喜洋洋的,而且很温馨,有种淡淡的幸福感。 最重要的是这是秦茵作为一个母亲送给他们的,这本身对温言来说就有巨大的意义。 于是当他看到陆昭野一副吃了臭鱼罐头的样子,忍不住撇撇嘴,把他拉到镜子前,安慰道:“别丧着个脸了,你看看多好看啊是不是。” 红色是极衬人的颜色,温言白皙的皮肤好像被染红了。 镜子里的人嘴唇红肿,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因为情绪剧烈波动,脸颊透着粉意,而陆昭野穿着比他大三个号码的衣服,往他旁边一站,虽看起来不太乐意,但由着他摆弄的样子,看起来竟有点良家妇a的感觉。 看着镜子里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温言莫名生出二人真的是一对新婚恩爱夫妻的错觉。 温言低下头掩去眼底失落的目光,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带着粉红肉垫的熊猫爪。 第二天一大早,秦茵就敲门把两个人给叫起来。吃早饭时,还发表了对温言嘴唇红肿的关心,具体表现为: 秦茵把抹好蓝莓果酱的吐司放倒温言面前,给他递了杯牛奶,然后经过数次偷瞄后,转头训斥陆昭野:“能不能节制一点?能不能请对我们言言宝宝温柔一点?” 温言:“……” 他羞得恨不得当场挖条缝钻进去,并在心里默默发誓再也不会和陆昭野接吻了,又忍不住回想昨天晚上那一幕,和萦绕周身的热度。 想着想着整个人又要烧起来了,温言连忙低下头啃吐司,以免被人发现异常。 思绪乱飞的同时,陆昭野心情姣好地接受了秦茵的批评,然后为表达自己真的有悔过之心,特地把那套红色睡衣带了回去。 秦茵对此表示非常满意,儿子终于长大了,知道理解妈妈的心意了。 陆松云表示秦茵说的对。 温言则表示无话可说。 吃过饭后,秦茵提议去给温言买衣服,温言来回就那几件衣服,秦茵早就看了个遍,最重要的是温言长了一张让人喜欢的脸,而且很听话,这就可以弥补秦茵没有打扮过漂亮omega的遗憾了。 温言像芭比娃娃一样,每被拉进一家店,就开始解锁一个新衣橱,开始疯狂试衣服,一圈走下来,简直比连续直播三天还累。 温言瘫倒在沙发上,想象不出来陆昭野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因此看他的目光不禁带上怜惜,不过对方并不领情,刷卡后无情转身离开。 “你说陆昭野?”秦茵怀里自己听错了,连忙摇摇头:“你觉得那个混小子是个乖乖站在这让我打扮的主儿?” 这个提问还有思考意义,温言想了想,最终决定收回对他的怜爱,转为怜爱自己。 夫妻俩人各有各的小目标。 终于赶完了,下榜后统一修一下。 怎么掉收了,日更也会掉吗,放心我很坚强的,我不会哭的,我转身就把被窝哭湿[爆哭][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红色睡衣 第32章 企鹅直播 今年的中秋好像格外遥远,温言翻着手机上的日历。 秦茵说中秋的时候要带他回老宅,见陆昭野的爷爷,手指漫无目的地滑着,计算中秋还有好久到来。 温言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浅灰色宽松毛衣,拿起工作服准备换上,恰好此时田恬走了进来。 “哇哦,”看到他的那一刻,田恬眼睛登时亮了一瞬,像个流氓一样勾住温言的下巴,左瞧右瞧评价道:“今天怎么看起来这么靓?” 温言摸了摸下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踌躇间田恬已经绕道他身侧把衣服的折起来看侧标。 “发达了老板?”看到那logo时,田恬愣了一下,随即咂摸咂摸嘴,怪不得今天看起来如此光彩照人,感情是人靠衣装,贵起来了。 要不是她家哥哥路透也穿这个牌子的衣服,她还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再加上温言平时表现得好像多花一分钱都很肉疼的样子,因此看到这毛衣的logo更震惊了。 田恬痛心疾首道:“随随便便一件毛衣就要五位数起步,你还是那个会心疼35块钱的人吗?这么快背叛我们贫民阶级了。” 这么贵吗?昨天买衣服的时候一直是秦茵在挑,温言试衣服,陆昭野刷卡,陆松云围观的状态。 没想到这么一件不起眼的毛衣竟然要上万块,温言心里盘算着多出来的那一柜子衣服的价格,算着算着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他完全支付不起。 他觉得在婚姻维系期间,陆昭野为他所支付的费用都是将来必须要还的债务。 起初温言的想法非常单纯,单纯到觉得陆昭野在他身上不会花超过五位数,因为没必要,他已经支付给他非常可观的协议结婚费用。 只是现在看来,情况比他预想的要更复杂些,温言支着下巴思考陆昭野到底需不需要他来还这笔钱。 “好啦好啦,快准备直播。”温言穿上工作服,把今天的直播流程对好,并将一批需要体检的动物数量整理出来。 动作被止住,温言转头,田恬把手机摁在他眼前,“等下等下,给你看个好玩的哈哈哈哈” 按下暂停开关,放到最后的视频自动重播。视频是一段直播录屏,里面的背景温言很熟悉,同样的大头贴同样的爪印背景板,对方完全抄袭了温言直播间的背景,这就是田恬口中那个跟他们不对付的基地直播间。 至于为什么不对付呢?大概是星光基地无论哪个方面都要压对方一头,但对方死不承认还要在动物保护协会一年一度召开的公开会议上公然宣称今年一定会拿下先进优秀基地奖,最终奖杯花落星光基地,让对方美梦破碎,于是从此就记恨上了。 很平常的商业拉踩竞争,温言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没想到对方已经恶心到抄袭创意并在背后偷偷举报,导致平台限流。 主播同样是一位omega,正在介绍基地,突然直播间惨遭封禁,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哈哈哈哈我给你讲,他们现在不仅直播间被封禁,还被禁止关注和发视频,真是罪有应得,就是一个该。” “你怎么知道他的直播间会被封禁?” “当然是因为他们恶意举报我们啊。”田恬义愤填膺地说,“这种基地还留着他干嘛,趁早倒闭算了。”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是他们举报的?”温言发出第二个问题,这个问题仿佛才是关键所在。 只见田恬平时利索,仿佛一人可以横扫八个辩手那舌战群儒的嘴唇突然卡了壳,眼神四散,支支吾吾地回答:“啊?…是吗?…其实也没有吧,我…不知道的…” “可是你明明已经说出来了。”温言少见的有些严肃。 碍于老板的威压,田恬只好低着头,一五一十地交代:“周助理提前联系过我,让我最近多关注他们直播间,可能会有惊喜,其他就没有了。” “你呀,”温言戳了一下田恬的头,这丫头还真是跟谁都好,谁的话都听,不过她又没做错什么,温言干嘛要和她过不去,“好了,以后不许这样了,快工作去吧。” 田恬一步三回头,突然跑过来小声问了一句:“老板你和陆总吵架了吗?” 话题转的有点快,温言不是很懂田恬的脑回路,“为什么这样问?” “你不开心难道不是因为周助理没有通知你,而周助理听陆总的,他故意这样做才能让你知道他不开心,然后等你去哄他呀。”田恬越说越兴奋,甚至开始幻想陆昭野是如何如何傲娇,而温言又是如何如何哄他,夫妻俩私底下真是刺激哈。 温言:!!! 他貌似记得并没有告诉田恬他和陆昭野的关系,于是谨慎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田恬摸不着头脑。 “当然是…”温言咬牙切齿,却又觉得尴尬,于是飞快地说完:“当然是我的事情啊。” 田恬拉长声音奥了一声,然后回答:“陆总自己告诉我的呀。” “欢迎大家来到星光小家直播间,我是你们的小兔主播温言。”温言套上羽绒服,头上戴了顶企鹅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推开两层保温门。 入目是一片巨大的白,白色的冰川,白色的海洋,以及几十只跟煤球罐似的企鹅。 弹幕纷纷飘: 哪来的大卡车? 求你饿他们两顿 我就说不能熬夜吧,哪有企鹅这么胖 爱是常觉亏欠,但这十几辆卡车你饿几顿也没事 “……” “别看是恶评。”温言动作夸张地遮住企鹅的眼睛,像一只护崽的鸡妈妈。 “今天是给粉丝的特别福利,我们的企鹅专场!!” 田恬举着自拍杆跟随温言的身影,他转身冲进企鹅堆里,蹲下,两只手环抱住一直企鹅,把它抱离地面在镜头前展示,“这是我们的女明星巧巧!是不是非常漂亮?直播间好多粉丝都喜欢它,它性格也超好,不论我怎么抱它都可以。” “温言,你把我放下,别抱我,我好难受。”巧巧发出一连串的嘎嘎声,表达他的不满,温言仗着只有自己能听懂他讲话,一本正经乱编。 “啊,她这是非常兴奋的意思。” 巧巧非常有辨识度,长得非常可爱的一只企鹅。脖子底下一片橙黄羽毛,呈枫叶状,从耳后渐渐延伸变浅,腹部是乳白色,背部及鳍状肢是黑色,鸟喙下方是桔色调。 “以及女明星的帅老公小Z!”放下巧巧后,温言摸了一把一直啄他屁股的帝企鹅,小声说:“好了好了,不抱你老婆了,别生气。” 巧巧用头撞温言的屁股,“老兄,我最近觉得不太舒服,但具体哪里不太舒服我也形容不上来,就是感觉吃什么都没味。” 温言假装安抚他,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肚子,“是不是最近吃多了?先少吃一点看看情况,实在不行把你送到乔那里。” 想起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巧巧连忙摇了摇头,每次见到他都没好事。 温言凑近屏幕看弹幕,屏幕中的人鼻头红红的,两颊像打了腮红一样,红扑扑的,皮肤白皙,每呼出一口气就带起一阵白雾,嘴角始终扬起笑容,眼睛弯的像月亮。 祝朝刷到直播间,顶着拽酷炫特效一路劈里啪啦进来(据说是萌爪直播平台给vvvvip的又一个福利),先是吐槽了哪个傻b给他设置的脑残特效声音,随后搬起小板凳在直播间坐下。 直播间有人送了个流星雨,价值88rmb,“感谢爱我你怕了吗用户送来的流星雨,请稍等一下,我们的企鹅正在候场准备。” 温言挡在屏幕前,捧起地上的雪背对着直播间捏捏捏,不一会,动作小心翼翼转过身来。 “铛铛铛,雪人版小企鹅。”冻红的手心里立着一个小企鹅,嘴尖尖的,仿佛早有准备一样,温言挥动胳膊转了半圈,笨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条mini版围巾,小心翼翼地为围住雪人企鹅。 【好可爱!!能送给我吗能送给我吗!!】 【好萌的小企鹅,温言宝宝我承认你的手艺了】 【主播能不能搞个抽奖把这个企鹅送了】 【萌萌的企鹅配萌萌的温言,两个都是萌萌宝宝】 【我老婆手怎么这么巧,快让老公亲亲】 【你们没听见这个企鹅在哭吗?他说他想来我家,快寄来我家看看】 …… 考虑到现在的天气,这个小小请求可能没法实现,不过可以送其他的。 衣角被拽了拽,温言非常流离开镜头,身后的企鹅已然排好队形,准备闪亮登场,他为他们让出视角,并顺手摁开了音响。 企鹅们仿佛受过训练一般,整齐站在一排,随着音乐的开场节奏,从左边依次开始抬头,摇着头晃这手,动作整齐。随着音乐的进行,忽然两边的企鹅呈包围状向前靠拢,手被高高举起,从上往下看能看得出是一个爱心形状。 【打call,浪漫的企鹅宝宝,浪漫的温言,我要爱上你了温言宝宝】 【好搞笑,他们跳舞的时候,肚子上的肉duangduang的】 【楼上小点声,我们女明星们不要面子的吗?】 【得注意身材管理了,不然会被别人说是大卡车】 【他们好听话啊,好整齐】 【纯路人,刷过直播间几次,特别想问主播是怎么训练的,怎么感觉他们像能听懂人话一样,还是主播可以听懂他们的话?】 【我也想问,从主播一千粉的时候我就在,直播间动物一直都很配合,但按理说不应该啊,总有不配合的时候吧】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该不该说…】 【别说,我也想到了】 【啊,不可能吧,感觉不像啊,没人会虐待大卡车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说得准呢,胖说不定是故意喂药了呢,装出一副很爱动物的人设,网络事件都是人设】 【你们内涵什么呢?有话敞开了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动物生活的很好,你们一个个在这杞人忧天什么?】 祝朝激情开麦,在评论区与路人疯狂battle。弹幕现在分为三派,一派认为温言疑似有逼迫动物卖艺行为,第二派认为温言非常爱动物,没有虐待,而且擅长养猪,第三派则是中立,谁都不占,静静看着两边对打。 看着弹幕走向越来越偏,虐待的字眼逐渐刷屏,温言不得不站出来回应。 一种没来由的荒谬感,他跟这些动物生活了十几年,接生了好几代,没想到会被人说虐待动物。 似乎觉得这件事很好笑,温言无奈地笑了一下,正是这一笑被许多网友趁机截屏,认为他是被说中了心虚。 温言正想解释,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先他一步目睹全过程的田恬突然扔下手机,朝他身后狂奔而去。 “温老板温老板,你快来看,巧巧怎么了?”田恬跑到巧巧周围,推开她身上发疯的帝企鹅。 刚才,巧巧和小z正依偎在一起,突然小z如发了疯一般,跳起来把巧巧蹬倒在地,尖锐的鸟喙如暴雨般猛戳在眼睛周围。 企鹅的喙坚硬企鹅带有锯齿状边缘,是极其锋利且致命的武器,很快巧巧的眼睛便血肉横飞,嘴里发出刺耳的嘶鸣声,身下的白雪被染红,像冰天雪地里盛开的火红玫瑰。 “温言快救我!快救救我!”巧巧声嘶力竭的声音传来,温言迅速跑到她身边,一只手环抱着小z的腰部,一手紧紧锁住他的喙,防止恶意中伤,而田恬查看巧巧的伤势。 周围的企鹅一股脑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叫着,现场变得记得吵闹。 “老兄你怎么了?” “老兄你冷静一点” “他没事吧?” “肯定有事,巧巧都出血了” 企鹅们急切地想要查看巧巧和小z的情况,翅膀不停拍打,鸟喙落在温言身上,配上他皱眉的表情,意思彻底翻了个跟头,就好像是那群企鹅在群体攻击温言,宣泄愤怒。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扭打在一起的企鹅吸引,却没有人注意到倒在雪地地手机如监控一般,正断章取义地记录着这充满误导性的一切。 弹幕悄悄炸开了锅: 【还说不是!我说什么,如果没有虐待动物,那只帝企鹅怎么会突然发疯?周围的企鹅全都一股脑冲了上去,不是生气是什么?】 【我滴天呐,怎么会突然这样?】 【???发生什么了?】 【虐待动物可耻】 【虐待动物可耻】 【虐待动物可耻】 【虐待动物可耻】 “……” 弹幕被快速刷屏,右上角的人数剧增,在没人看见的地方,直播间爆了。 现场出现了很多人,专家、医生,脚步声多杂。 不知是谁踩到了半掩在雪里的手机,用来给手机取暖的恒温暖宝宝因固定不牢被踩掉,没过几分钟,受不了零下二十度的温度,彻底死机,连带着那些让虐待动物、让温言出来道歉的言论一并消失。 传了两遍穿不上,怎么肥事? 温言:捂紧自己的小马甲 陆昭野: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公开 人在山东体验了一把烟雨江南,连续下了快二十天的雨了,话说这烟雨山东的体验卡什么时候到期? 好啦,明天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企鹅直播 第33章 没有误会 祝朝拿着手机正跟几名兔崽子吵的火热,直播间突然关闭,变黑的屏幕中央不仅有温言的q版头像,还有祝朝臭到家的脸庞。 爆了一句粗口,惊动了身后擦手的谢易安,他来到祝朝身旁,自然朝他手机看去,一个直播间关闭的提示,询问:“怎么了?” “一群网友在温言直播间闹事,让你助理把他们查出来全给我封了。”祝朝摸到口袋的钥匙,作势起身要走。 “好好好,你去哪?”谢易安箍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回身边。 “当然是去找温言啊!你拦着我干嘛,快放开,温言需要我。”祝朝此刻就像得知鸡崽子被欺负了的鸡妈妈,恨不得把所有人都哚一下。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先不说你爸等会出来看见你不在会不会打断你的腿,”谢易安指尖落在祝朝的西装领结处,余光瞥见周围来往的人,作势给他系领带的样子,靠近他耳旁,轻声说:“你不想想今天谁出席这场会议?” 说曹操曹操到。 会议结束,陆昭野一推门就看到两个擅自离席并躲在厕所企图对alpha图谋不轨的两人。 当晚,一条热搜悄悄冲进了前十【某动物基地饲养员疑似虐待动物,逼迫动物卖艺】 “这谁写的热搜?”祝朝躺在躺椅上,把手机一把扔进水里,溅起水花,刚从泳池出来,拿着毛巾擦头发的谢易安手指动了动,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把祝朝放在储物柜里的手机递给他。 “……” “易宝。”祝朝充满诱惑地伸出指尖对着谢易安勾了勾,谢易安非但没有靠近反而远离了一步。 从小到大,谢易安不知道在这声易宝里吃过多少亏,他是不会轻易上当的。 “啧,”祝朝发出不悦地声音,眼神也冷了下去,“过来,我不会说第二遍。” 得得得,他听还不行吗。 看着谢易安不情不愿地坐过来,祝朝趴在他肩头,用食指指尖轻轻捻着他肩颈处细密的水珠,小声密谋:“你帮我一个忙呗?” - 市动物医疗基地,七楼,手术室。 医院里冷气开得很足,温言回头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脖颈处的红色血迹如同被振翅的凤凰,仿佛即将冲破束缚,他举起手遮住眼睛,太阳依然晒的人睁不开眼,可他莫名觉得寒冷。 细铝制管倒映出红色手术灯光,头顶悬挂着一个老式挂钟,秒针每走一步,都重重地落在温言的心头上。 温言坐在等候区,双手抱着胳膊,红色的血迹把指尖和布料染红,眼皮下垂,盯着地板上一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小虫,落在他脚边,静止不动。 忽然小虫震动翅膀飞走,空气中传来“叮”的轻微响动,走廊尽头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似有所感,温言无意转头看了一眼,却撞进一双漆黑的眼眸中。 “你怎么来了?”温言愣了两秒,在那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他是来安慰他的。随即被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吓到。 愣神的空隙中,两人的距离被快速拉近,还剩两步的距离,他起身迎上陆昭野的脚步。 陆昭野身上穿着裁剪精细的西装,还未来得及换下。 “我在附近谈合同,”陆昭野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出什么事了?” 一直紧绷的肩颈和情绪不知为何,在见到陆昭野这一刻蓦然放松,那副冷静乐观仿佛遇到什么事都不害怕的样子,在他面前好像非牛顿流体遇上软动作,尖锐强硬的伪装一点点瓦解,最后剩下真实的脆弱慌张。 “别哭。”陆昭野轻轻为他拭去眼角的泪水,“我在,我在这里。” “是...巧巧...”温言抽噎着,根根分明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像雨中的栅栏,脆弱孤独,巨大的情绪波动把一句完整的话冲碎,“我不知道...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巧巧和小z刚表演完节目,一切都好好的,小z突然跟了疯一样攻击巧巧,等到我们把他们分开,巧巧身上都是血...” 手掌穿过瘦弱的脊背,轻缓落下,他始终观察着温言的反应。 “啪”一声细微的声响,在厘米之差时,鲜红的手术进行的灯光熄灭,手术室的门被层层打开,温言抹了把眼泪,迅速起身走到手术室前。 “出来了出来了。”窝在墙角,一脸担忧的田恬惊呼一声,也立马站了起来,不过蹲得有点久了,腿麻像踩到电线一样,胡乱蹦跶几下。 “言,”手术门朝两边打开,率先出来是本次手术的主治医生乔·鲁本斯,一位身高185的蓝眼睛alpha,看起来像来到这个国家很长时间,因为他的中文几乎听不出口音,“手术很成功,巧巧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不过还是伤到了骨头需要住院观察。” “谢谢你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回去,温言激动地抓住乔的胳膊,乔则像个长辈一样微笑着,摸摸温言乱成鸡窝一样的卷毛,并催促他去把身上的血迹洗干净,更衣室里有备用衣服给他。 二人年纪相差十岁,相识多年,温言早就把乔当作哥哥一般看待,自然亲近些。 二人离的极近,从陆昭野这个角度,温言像是靠在这个白毛医生的怀里。 “谢谢医生。”一只宽大的手掌突然从温言腰侧伸出,五指修长,食指处黑色的指环上镶嵌着一珠夺目的蓝色宝石,有力的臂膀把他往自己身旁一带,alpha冰冷的语气缓缓打断二人之间的谈话。 “这位是?”鲁本斯对上陆昭野带着审视的目光,尴尬一笑。 “呃...是我朋友,陪我来的。”温言迅速插话。 乔是个相当精明的外国人,自然能看穿温言试图在掩盖什么。 当然,他也是个非常热心的人,他不介意做些什么让这个看起来就非常不好相与的年轻人不痛快。 “好的。”鲁本斯一反常态地弯下腰,对着温言温柔笑笑,凑近温言耳旁,悄悄说了句什么,温言想躲开,却又担心撞到陆昭野身上而静止在原地,任由乔的气息将他包围。 鲁本斯站直身体,又揉了一把温言的头发,并没有接着离开,而是和这个年轻人,用同样轻蔑的眼光怼了回去。 空气流动中,仿佛爆发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两位alpha外泄的信息素你轰我一拳,我踹你一脚,打得不亦乐乎。 这可苦了夹在中间的温言,趁两位真的打起来之前,温言手动将他们分开。 “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温言想要将鲁本斯推走,却被陆昭野拉了回来,只好抓住他的胳膊,边说边把他往前拽,“快陪我去洗脖子,不然再晚一会护士姐姐就下班了。” 躲在角落像个鹌鹑一样的田恬,用她的狗鼻子好像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好像...一丝酸味? 走到护士台,陆昭野视线锁住温言抓住他的手,然后顺着胳膊往上,像某台精准的扫描机器。刚到停下,他就毫不留情地甩开温言的手。 温言:? “我们是能随便牵手的关系?”陆昭野面无表情甚至带着点讽刺地说,随后看了一眼手腕处的手表,“车在楼下,等下下来换个衣服。”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脸懵逼的温言。 这人搞毛? 温言处理好手上残留的血迹,并跟乔沟通好巧巧和小z的住院事项,巧巧目前还在恢复期间,而小z则有些状态不稳定,乔建议观察些日子再带回去。 温言到路边给田恬拦了辆出租车,叮嘱好司机师傅并把车牌拍下后,对着驶入车流的人挥挥手,转身就看见一辆黑色宾利停在路旁不远处,显然是在等他。 温言钻进车里,顺便把消毒水的味道一起带进来,旁边的陆昭野把手环的档位调到最高,并且脸色有点难看。 温言有些抱歉地往门边缩了缩:“那个…把衣服给我吧,我下去换谢谢。” 他还记得这人说过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就算别人不说,温言自己也能闻到自己好像从消毒水里捞出来的。 没人回应,温言低下头扣手,不知道应该不应该直接离开。 这时,副驾驶座上的周晖递过来一个纸袋,里面装了一件白色衬衫,不过号偏大,温言拿出来左瞧瞧,右瞧瞧,冲着旁边闭目养神的人说了句谢谢。 他没应声,倒是副驾驶座上的周晖主动接话,“不好意思啊温言,这是我放在车上的备用衣服,码数可能有点大,不过是洗干净没穿过的,你放心穿。” 原来不是他的啊... 明明这个答案才是最符合逻辑的,陆昭野怎么会想到给他带衣服呢? 他碰巧在附近能过来陪着他,他就已经很开心了,为什么听到这件衬衫不是他的时候,内心还会有点莫名的失落呢? 温言低下头,手指抚摸着布料,很光滑亲肤,比顾承的衬衫摸起来更舒服。 “那个...你能转过头去吗?”温言戳戳陆昭野的肩膀,怕他误会,“你说过的,ao之间要保持界限。” 陆昭野仍闭着眼,没做出任何回应,显然这就是答案。 温言只好脱掉身上粘腻的衬衫,从袋子里拿出新的衬衫,披在身上系扣子。 陆昭野紧闭着眼,但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 他听见衣料摩擦的窸窣声,闻到慢慢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的信息素,以及…那股该死的,夹杂在其中的消毒水的味道和另一个Alpha的气息。 那气息极淡,却仿佛一根尖刺,刺穿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温言和那外国医生靠近的画面。 他忽然睁开眼,抓住那件带血的衬衫,毫不犹豫地扔了出去,下颌绷紧:“衣服脏了就扔了。” 温言愣住,下意识为自己辩解:“我只是…” “只是什么?”陆昭野终于转头看他,目光锐利如刃,“只是觉得,任何alpha递来的东西,你都能接受?” 他的话像一根针,深深刺痛了温言,原来他一直是这么想自己的么? 温言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陆昭野:听到老婆出事还没下班就急着跑来,发现老婆身边有别的alpha,瞬间天塌了 温言: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omega吗? 今天晴天啦哈哈哈哈,久违的阳光我好爱!!! 明天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没有误会 第34章 二次变异 空调暖风缓缓吹在身上,暖洋洋的,温言惬意地闭上双眼,可是身旁的人却安静不下来。 “他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然后他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这么把你丢下了?”杨霖穿着水蓝色家居服,双手摊在膝盖上,一脸不可置信。 小事?温言心想这应该不是一件小事,或者是一件不那么小的事情,因为陆昭野不会关心到他的小事,他心里想着,杨霖还在说着。 “这对吗?把一个如此可怜惹人爱的小o扔下,这alpha也太不靠谱了吧!亏我之前还当陆昭野是什么正人君子,都是狗屁!” 可怜?惹人爱?杨霖到底是怎么闭着眼胡乱把形容词往自己身上套的,在别人眼里,他分明是一个来者不拒,惹人嫌的omega。 不得不感慨杨霖对他的亲友滤镜有些过重了。 温言翻了个身,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窗外的天空,湛蓝的天上点缀着几朵棉花一样的云彩,温言伸出手,把那朵云框在食指和拇指间,轻轻捻搓。 “不是,是我自己要求下车的,”温言起身,拿了块盘子里的柚子在手里剥着,红色果肉一粒一粒排列齐整,温言掰下一块喂到嘴里,垂着睫,没什么语气地说:“不然我留下干嘛?” 留下等着他给自己贴上水性杨花,来者不拒,随随便便的标签吗?温言没那么贱。 “你当然要留下,你应该留下甩他一个耳光然后大声告诉他,你,”杨霖认真地戳他,“温言,你是一个非常洁身自好的人,他哪只眼看见你来者不拒让他把哪只眼挖走,我倒希望你真的来者不拒。” 也好过自己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摔倒再爬起来。 “哼哼,”不知哪句话戳到他笑点,温言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把剥好的红柚全都塞嘴里,慢慢嚼着,酸甜的柚子汁在口腔中炸开。 “也不一定。”他这样说着。 他揉了揉额头,最近总是时不时头晕。起身穿衣服准备离开,他知道杨霖最近新谈了个alpha,总是待在这里会显得他很不解风情,他不想这样。 天气预报显示现在是晴天,风和日丽,温言站在公交站台旁,抬头望天,短短十几分钟,头顶的天变了色,大片乌云压了过来,他拢了拢衣服,突然起了跳槽的打算。 也许成为天气预报员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预测错了也不会有什么。 这时仿佛为了打断温言跳槽的想法,手机响了,温言摸向口袋。 市动物医疗基地。 刺眼的白色灯光毫不留情地倾泻而下,走廊尽头“叮”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头顶的倒影中,温言和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外国alpha医生一起走出来。 “乔,你的意见我会认真考虑的,但我需要时间。”温言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喉咙里进了凉风,弄得喉咙刺痛的,他忍不住偏过头咳嗽。 “温言,我还是要补充一句,目前小z身上的信息素测试指数超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乔-鲁本斯浅蓝色的瞳孔里面倒映着温言的脸庞,二人认识已久,乔没再多说,而是拍了拍温言的肩膀,“不要再犹豫了,尽快把它送到专门的地方。” 乔走后,在医院看望巧巧还没来得及离开的田恬走过来,她抿唇,温言的样子看起来不对劲,轻轻拍温言的肩膀,小声问:“温老板,你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头顶的白炽灯将温言的脸照的极其白,棕色的卷毛垂在眼前,眼睑处落着一小片阴影,敛去了眼底的情绪。 灯光仿佛为他开辟了一个新的空间,他听不到周围人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整个心空落落的,只有一幕场景一直在脑海中重复。 场景里只有两个人,他和乔,在乔的办公室。 进到办公室,乔把门关好,颀长的身形挡住背后的光,整个人印着黑色的毛边。 “温言,我觉得你有必要做个心理准备。”乔一脸郑重其事,他一直是个幽默风趣的外国人,这样的严肃时刻很少,温言从未见过。 温言强扯嘴角,“乔,你不要吓我,有事直接告诉我就好了,难道是巧巧脸上会留疤吗?这个倒没事,回去我肯定会好好补偿她的,顺带着惩罚小z那家伙…” 乔打断温言,语气冲且强硬:“我们从小z身上提取到一种未知的信息素,其浓度远超正常信息素指标。” 一句话,像十字架一样把温言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怎么可能?”温言失声。 这怎么可能呢?动物怎么会有信息素?他明明只是一个煤气罐罐一样的企鹅,怎么会有信息素? 他企图从乔的眼睛里找出一丝裂缝,一丝不坚定,可是没有。 意味着这是真的。ao之所以能分泌信息素,是因为他们后颈处有腺体,可是一只企鹅为什么会有信息素? “有没有可能是数据出错了?”温言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企图找出漏洞,“也有可能是他们跟我们接触久了所以才会这样啊。” 鲁本斯看穿温言的想法,揭穿他企图躲避的罩衣:“温言你自己相信你说的话么?出现异常指数浓度的信息素,意味着巧巧可能出信息素变异的情况,初步判断,小z之所以发疯攻击巧巧正是因为她身上的信息素。” “那为什么我没有事情?”按理说信息素和信息素反应最强烈,为什么他什么事都没有。 “正常来说她身上的信息素确实会优先波及有信息素的主体,可是通关我们对你的检查,你的信息素好像带着一种天然的保护性,这也许跟你的兽化体纯度有关。” 鲁本斯深吸一口气,实在想不通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他快速说着,不仅是在告诉温言,也是在告诉自己:“你没有受到影响不能代表着不存在,小z作为跟她接触最久的企鹅突然发疯这是最好的证明。温言,你还不明白信息素变异的后果有多严重吗?” 上一个信息素变异的产物是兽化体,也是如今的温言。 事情好像陷入了一个死局,也许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经过温言同意后,鲁本斯迅速联系省内信息素管控部门,同时联络野生动物管理部门同时推进隔离工作。 他挂上电话,朝窗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彻底阴了下来,明明上午还艳阳高照,现在却刮起阵阵秋风,卷起泛黄的树叶。 鲁本斯隐约感觉到这场秋风的背后可能有些事彻底改变了。 与此同时,温言下了出租车,望见原先的基地大门好像变了样。 他快步走过去,原本干净整洁的小路多了许多垃圾,黑底白字的立牌别人破了油漆、导致看不清原先的字。 他推开大门走了进去,突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呻吟声。 他循着声音望过去,穿着基地工作服的黑大哥正靠在树下捂着肚子。 “怎么了大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温言连忙放下包,把他扶到屋里坐着。 黑大哥摆摆手,说:“没事没事,我就是不小心撞到树了。” 温言不信,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这里肯定发生了什么。 他把门口的监控调了出来。昨天他从医院回来后直接去了杨霖家,今天又去了医院,压根没回基地。 监控显示,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门口时不时出现几个戴着口罩的人,悄悄摸摸往门前扔东西,或者拿着油漆把门前的牌子给泼了。 再然后,黑大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拿着扫帚想要去打扫卫生,恰好看到几个人扔垃圾,便上前理论了几句,谁料那几个人不但不心虚还跟黑大哥争论起来。 这监控买的时候花了大价钱,不仅可以高清看人还能听声音,因此他们的声音自然也被放了出来。 温言将声音调制最大,其中一个人嚷着“你们虐待动物还有理了?抓紧关门算了。” 给大爷一听不乐意了,大声喊回去:“就不关门就不关门,谁虐待动物你们找谁去,别在这碍眼。” 双方只是发生口角争执并没有动手,那么黑大爷这伤?温言继续看监控,那些人走后黑大爷还在原地兀自骂了一会,然后把手里的扫帚一扔,突然弹起来撞到肚子。 “……” 温言突然想到那天直播的时候,心想糟了,如果那天网友断章取义,乱发视频,指不定现在舆论差成什么样子,温言一边暗骂自己粗心大意,一边快速翻评论。 出乎意料的,评论区并没有被网友攻陷,还是一如既往地平和,温言又搜了几个词条,有关直播的截图视频全没有。 真是太奇怪了,怎么会一张照片一段视频都没有呢?这太干净了,一看就很不寻常。 他突然想到了陆昭野,会不会是他帮自己暗中控制住了网络舆论,没有将这次的事情闹大? 可是转眼又一想,对方现在制定多不待见他,又怎么会愿意为他花心思呢。 可是没有照片没事视频没有词条,这些人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温言想不通。 今天的更啦~ 明天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二次变异 第35章 太阳基地 手机响了起来。 夜仿佛被湿气浸透了一样,只要使劲捏一捏就能捏出一把水来。 温言有些复杂地看了眼仍不肯罢休的手机,突然有股惧意。 无他,好像只要他接听电话,就会有另一个不好的消息准备随时害他,温言沉默地坐着。 手机铃声仍在突兀地响着,温言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祝朝的声音传了出来,问他巧巧现在怎么样。 幸好,不是什么坏消息,温言有些泄力的往身后躺,桌上的小台灯顶着微弱的亮光,鼻梁处被切割出阴影。 自从那天和陆昭野不欢而散后,温言一直没有回去。 不知是胆怯还是什么,温言害怕听到陆昭野再次指责他,尽管他并不是那个样子。 他有想过解释,可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这种事情他做的太少,就好像一个从未吃过面包的流浪汉,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同伴绘声绘色地描绘出面包的气味和口感,温言现在就是这种局促的心理。 他以往从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别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在他眼里均与他无关,他不会耗费心神在这些人身上,可是陆昭野不一样,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所以当他被误解,第一反应不是解释而是懵逼,然后后知后觉需要解释,可是又开不了口。 他垂下眼,简单回答祝朝的问题,然后又听他说了一些网上的事情,他知道直播的时候祝朝在,也许他作为围观者会比他这个当事人更清楚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前几天听周助理说祝朝谢易安和陆昭野三人合伙拉拢了个项目,目前正处在关键时期,祝朝应该知道陆昭野的情况。 他长了张嘴,但耳朵里只有祝朝的声音—他没有勇气开口。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自己还不是躲在这里像只被主人赶出来的狗一样,连摇尾乞怜也做不到。 察觉到温言的心不在焉,祝朝一连喂了好几声才把温言的魂给收回来,听到他问自己说了什么,祝朝有些气闷:“温言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严峻!!!” “谢易安暂时把网上相关的信息处理掉,但并不代表就相安无事了,你要做好舆论反扑挽回声誉的准备。”祝朝举着文件拍了拍额头,郁闷地说:“怎么我比你这个老板还急呢?” 原来是谢易安和祝朝在帮他,温言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把这个人情还回去。 人情是必须要还的,他们俩帮他是看在陆昭野的面子上,是出于对陆昭野的重视,虽然不是因为温言,但温言觉得必须要还。 温言抿着嘴笑,跟祝朝信誓旦旦保证自己一定会搜集造谣证据,准备澄清资料,把自己和基地保护的好好的。 他并没有告诉祝朝今天基地发生的事情,左右已经发生了,而且并没有到很严重的地步,温言不想说出来让他多担心。 和祝朝又聊了几句巧巧的事情,他毕竟不是兽化体也不是信息素方面的专家,因此在听到信息素变异的时候只是诧异,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温言肯定也不会多说。 挂了电话后,温言仿佛被推上台又被突然拽下台的演员,有点回不过神来,手里还捏着手机边缘,崭新的手机外抱着一层硅胶手机壳,贴搓涩感阻碍手指往前。 他有些后悔刚才没有问祝朝陆昭野在忙什么,怎么样了。 温言对物质方面不会太挑剔,对吃穿用度如此,对手机亦如此。 想到那天他正摆弄他那个二手机,虽然不缺钱但他也没有换手机的打算,原因很简单,还能用就不需要换。 只是没想到这几个手机的最终归宿竟然是垃圾桶,而且那天来的如此之快。 温言晚上跟陆昭野一起吃晚饭,他吃饭的时候喜欢在手机上放些视频看,可能是动画片,可能是动物科普,也可能是其他奇奇怪怪的视频。 只是他那个手机太旧了,各方面都已经过时,用起来卡卡的。往往等温言扒了好几口米饭,快吃到一半的时候,手机才会断断续续播放视频。 温言吃完饭后照例去厨房洗水果,嘴里正嚼着石榴,这石榴是秦茵家做饭阿姨带来的,个个硕大通红,炸开裂纹,看起来就非常好吃的样子,秦茵给他拿了几个过来。 准备低头找手机,突然发现原来放手机的位置上空空如也,温言愣了一下,心想不能啊,他也没去哪里,手机怎么就没了呢? 不信邪,他又跑到厨房转了一圈,又跑回来,像个没头苍蝇一样,最后他在桌几上发现了一个未拆封的最新款手机以及垃圾桶里被丢掉的手机。 温言:? 目光缓缓移到抱着书在沙发看书的人。被人盯着也不心虚,陆昭野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翻过一页,然后才拿正眼看他,并且拿出了一个一看就很敷衍的理由:“不小心买多了,给你用吧。” 手机是私人手机,并没有什么重要的文件。温言站了两秒,然后梗着脖子说了声谢谢,把新手机打开登录账号,然后把他常玩的游戏,常用的软件下回来。 温言总觉得这样拿着一个最新款而且是最大内存的手机不安全,怕磕了碰了。于是一连给手机买了三款手机壳,最终选出这款硅胶手机壳,委以保护手机的重任。 别说新手机就是好,看视频不卡了,接受消息的速度也是一流,温言还没反应过来,屏幕就亮了一下。 是陆昭野分享给他的一段视频。 -怎么还没睡?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按照陆昭野的作息,此刻应该已经睡了,二人相处的时候,陆昭野的睡眠很稳定,以至于让他忘记对方患有失眠症,而自己是个逃跑的安眠药 -睡不着。 对面很快回复,温言等了两秒,没等到下文,于是点开他发来的视频,视频中的大门温言觉得有些眼熟,再看穿着黑色衣服鬼鬼祟祟的几个人,他突然把视频退出去,打字: -你怎么有基地门前的监控视频? 角度把大门的牌子截掉,以至于让温言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输来输去,温言等的有些着急,最后那行正在输入中变回备注一动不动。 手指轻轻摩挲着衣角,温言继续点开视频看完,后面被接了一段不属于这个视角的监控视频,那几个穿黑衣服的人最终拐进大门,温言盯着门旁,龙飞凤舞的雕刻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暂时盘踞在墙体上:太阳基地。 一山不容二虎,城西也容不下两个盘踞一方的基地。 客观来说,不论哪个方面一直是星光基地遥遥领先,只是太阳基地好像天生要和星光基地对着干一样,不论星光基地做什么,过不了多长时间准要跟风,而且还要抢着做的比对方好才行。 这也导致温言从小就对太阳基地的观感不太好,即使参加活动遇到对方的人,也是冷眼相待,甚至还会翻个白眼。 祝朝又发了几个文件过来,温言一一接受,是在他评论区以及网络上蹦跶得最欢的几个账户,通过各种信息检索最终定位这几个账户ip在同一个位置。 现在的情况很明朗了,一场直播意外被贴上虐待动物的标签,对家在背后做推手。 温言现在想不到反击的证据,被泼脏水这个行径非常恶心,不是说你拿出一台烘干机把衣服烘干就能恢复原样,总会有的地方透着一股腥气,总会角度粘着令人作呕的杂志。 在这个网络异常发达的时代,很多言论都会被断章取义,过分解读,即使他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没有虐待动物,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意外和污蔑,可是对于部分顾头不顾尾,吃瓜不吃全的网友,这个标签已经被钉在他头上,永远不能彻底拿下来,但是也不能这样被人家白白欺负了。 只是温言还未来得及采取行动,基地就被强制关门,连带着温言也被强制隔离。 信息素变异这件事在以往并不是没有发生过,除了影响最严重的那次信息素变异,其他时间的变异均没引起什么风浪。因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看你从哪个角度看。 “温言同志你好,我是信息素管理局的王进,鉴于您与目前信息素变异重点监控对象产生过亲密接触,上级决定将对您进行短暂隔离,望理解。” 几个穿着隔离服的人把温言带走,去往隔离区的时候,温言目光不带任何分量地游移,本来他还对这一些发生都云里雾里的,可是看到对面人胸前抱着的东西,那份量和浓密的颜色让温言确认这一定是真的,那一刹那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将面对什么。 手掌粗的金属钢门碰的一下砸上,连待着身前的日光。 头顶的白炽灯照亮这一方不大的空间,非常简单的宾馆标配,单人床,桌子和卫生间。 蓝白的床单摸起来有些硬,温言移到桌子前的凳子上坐下。如果他被带了来,那么基地其他与巧巧接触的员工和田园恬应该都会被关进来。 来啦来啦! 不好意思!!!因为前几天有点事一直没来得及更新,现在稳定隔日更,偶尔日更,喜欢的读者宝宝可以收藏养肥先(弱弱问一句,有没有人在看[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5章 太阳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