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死鬼老公不对劲了》 第1章 第 1 章 “天杀的渣男哇!!” 夏颂满怀着悲愤嚎叫,使出左勾拳往前一挥,重重砸到床头柜,立刻疼得脑子清明了。 他刚刚做梦,硬生生被气醒。 大冬天的,梦里自己只穿了一件白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上面遮不住,下面也遮不住。 这很冷很感性了。 并且“他”还忐忑不安且含情脉脉地看着一个八分帅的男人。 扣分点在于男人眼里藏不住的嫌弃与厌恶。 夏颂:不喜欢我的人都没品,瞧瞧这嘴脸。 身体不受大脑控制,夏颂想松手也松不开,反而对方一直想把手抽开。 “即使我们现在在同一个屋檐下,你最好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认清自己的身份,别来烦我。” “恶心。” 他毫不留情地甩开夏颂的手,狠狠把夏颂推出房门外,摔倒在地,只有巨大的关门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汹涌的悲伤在胸口鼓动,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勾引对方,其实早已知道结果,但还是在此刻感到又羞又难过,还有一种颓然的无力感。 梦里被禁锢在身体里无法行动的夏颂:左勾拳右勾拳扫堂腿回旋踢乌鸦坐飞机老鼠走迷宫!无能狂怒嗷!(怒吼)(变成猴子)(飞进原始森林)(荡树藤)(创飞路过吃香蕉的猴子)(怒呼) …… 又回忆了一遍,夏颂没忍住又锤了一下床,疼得彻底醒了,才发现自己居然坐在地上,趴在床边睡着了。 难怪他睡得腰酸背痛,可是床上的这家伙又是谁。 床上的男人睡得很熟。 床头还贴着个大大的囍字,是那种婚房的场景。 呃。 这谁老公吗? 夏颂懵懵地盯着他,轮廓分明,鼻梁高挺,流畅的下颌线干脆利落,即使闭着眼,也挡不住那一股子俊美锐利的味道,比梦里那个还帅了八百八十八点八倍吧,打个满分十分吧。 帅的他一个小直男看了都心痒痒。 夏颂咂了咂嘴,发出由衷地感慨,意识到更加严重的问题。 他明明是在自己的破出租屋里睡的,睡前还约了一个兼职面试,虽然自己那破床曾经塌过,但也是个正经床,绝不是地板之流。 环顾四周,只有一盏昏黄的小夜灯提供不甚明朗的视野,房间的主色调是黑白灰三色,但是又有很多彩色气球等装饰物,与整体的氛围并不相融,就好像一个平面的世界里,突然多了个立体的东西。 根本不在一个图层,更诡异了啊喂。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而那俊美的男人,脸色也白的吓人。 夏颂的腿抖如筛糠,总觉得这气氛有些可怖,再看那床头柜上横躺着的的居然是一堆还没拆开的白蜡烛,心里更慌了。 他慌忙跑进旁边的厕所,对上光滑明亮的镜子,惊呆地张大了嘴。 镜子里的青年画着个大烟熏妆,脸又特别瘦,更突显得黑乎乎的眼圈几乎要占据了半张脸。 眼睛红彤彤的,布满了血丝,应该是刚刚痛哭过,丧了吧唧的。 而且身上赫然穿着梦里那件白衬衫,露出半个肩头和锁骨。 依然很冷,也很感性。 夏颂狂甩脑袋,把脸伸向水龙头一顿乱搓,头发也变得乱糟糟的,翘起来一撮呆毛,像个大大的感叹号。 此时此刻,他的脑袋上真的如同被点亮了一个感叹号,就像打游戏,碰到相关道具或环境,就会触发回忆(剧情)。 想起来了。 刚刚根本不是梦,而是原主在新婚之夜勾引自己的小叔子。 夏颂在脑子里反复重组记忆,把汉字组合排列,最终看着镜子里熟悉又陌生的脸,比了一个大拇指:牛。 洗完脸的他皮肤白嫩,因为刚刚搓的手法太狂野了,脸蛋红扑扑的,其实长得还是很好看的。 主要是因为除了瘦了些,别的和原来的自己一模一样。 像他,不必自卑。 夏颂在身上左摸摸又掏掏,还真让他找到一个小红本,一个能知晓身份的证件。 上面写着三个大字。 结婚证。 “……” 好像是我老公哈。 颤颤巍巍地掀开第一页,夏颂看见了自己的脸和另一位冰冰冷冷的仁兄,明显和床上躺着的是同一人。 照片上的夏颂强颜欢笑,床上的大兄弟脸臭的能熏人,夏颂将目光下移,瞅见照片下面的几行字。 傅寒川、夏颂自愿结婚。 夏颂:……谁敢闻。 自愿个屁啊! 他是直!男!啊! 他的梦想是找一个又甜又可爱像天使一样的女朋友。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傅寒川是女的?! 虽然显然不可能,夏颂还是昧着良心重点看了一眼性别栏。 嗯,果然他们两个都是男的呢。) 夏颂啪的一声将结婚证盖上,一点也不想再看到它。 这年头,结婚都不用本人到场了。 他随手把小红本放在洗漱台上,坐上人类思想源泉发生地之一的马桶上,思考人生。 他飞快地得出结论。 他穿到室友给他介绍的书里了。 而且是集结了车祸绑架失忆绝症心脏移植等多种元素的绝世无敌大狗血文! 主角受夏乘风身患心脏病但依然正直善良,在一盆又一盆狗血里,经过虐身虐心和霸道总裁傅北屿成功打出HE结局。 夏颂抽抽嘴角,抱头感到深深的忧愁。 这小说是他的室友看的,一边看一边骂,骂的酣畅淋漓。 然而,夏颂只通过室友知道自己是个恶毒但倒霉的炮灰。 恶毒:暗恋主角攻傅北屿,一直给夏乘风使绊子,目前战绩为刚刚企图勾引傅北屿失败1次,超绝万人嫌一枚。 倒霉:作为夏家养子,他的作用是给夏乘风提供心脏,目前因为八字合,刚成年就被嫁给傅家冲喜。 炮灰:和夏乘风换心后飞速去世了。 以上是夏颂知道的原主全部信息。 夏颂扶额,没招了,要不直接把心脏给夏乘风算了吧。 不对,还有转机。 他悄悄打开了一点门缝,偷瞄着安安稳稳躺在床上的男人。 他的合法丈夫傅寒川。 傅寒川是傅北屿的哥哥,冷漠强大的男人,原小说中所谓跺跺脚让A市抖三抖的存在,可惜出了车祸,出场就是植物人,五章内驾鹤西去,把偌大的家产送给主角攻傅北屿,从此傅北屿走上人生坦途。 夏颂将乱放的结婚证收收好,撇了一眼又一眼门外安安静静的傅寒川,转身靠着门嘿嘿笑起来。 他亲了一口结婚证,高兴地想做一套广播体操冷静冷静。 这不是一本简单的结婚证,这是他未来的康庄大道。 我老公!这是我亲生的老公! 傅寒川现在这个身体,根本就不能履行什么夫夫义务,五章之内,傅寒川病故,傅家会给他一笔钱,三千万加A市市区一套房,对傅家来说只是洒洒水,对夏颂来说,直接晋升满级寡夫好吗。 夏颂把衬衫整理好,努力绷住上翘的嘴角。 什么主角受主角攻,统统滚一边儿去。 他一定会好好给傅寒川守寡的,嘻嘻。 向衣食父母傅寒川致敬(`??ゞ 思路捋顺后,夏颂把刚关上的门又打开一个门缝,打算去照顾照顾傅寒川,加深一下夫夫感情,却见刚刚还亮着一盏小灯的房间,不知为何突然关了灯,只余下一片漆黑。 明明是冬天,可病人的房间并没有开暖气,反而冷得像是开了冷空调,冷风透过狭窄的门缝灌入,竟像是被刀片贴在身上一般,夏颂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这恐怖的氛围不会是有那什么吧,这明明是个狗血都市文啊…… 还有自己这破身体,怎么抖得这么厉害,冷汗浸湿了衣服,贴在后背上,胸口闷得像塞了团石头。 脑海里的记忆翻涌上来,小时候,夏乘风借着玩捉迷藏的由头,经常把原主被关在衣柜里关一整天,导致原主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 恍惚了一瞬,夏颂才意识到,这是原主的记忆。 还好,至少这样还能用科学解释现在恐怖的氛围是自己的臆想。 夏颂刚要舒出一口气,汗毛突然炸起,耳边传来水龙头的声音,在不大的卫生间里清晰可闻。 嘀嗒。 嘀嗒。 他屏住呼吸,只听到水滴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仿佛头颅被浸入水池,五官被封住,耳膜鼓噪,声音强行灌入。 夏颂的脸色逐渐苍白起来,一只手紧紧地扣住门框,直到后颈处突然掠过一阵风,像有人对着皮肤吹了口气,冷得刺骨。 他惊惶地转过头,洗手台的镜子不知何时雾气弥漫,只能从中看到自己模糊的影子。 是人类才有的影子。 和自己的所占的方位是正对着的。 这很对劲。 夏颂怔愣地盯着镜子,忽然生出一种古怪的想法,那是他的影子吗? 为什么那么高、那么大、那么陌生? 他往后退了一步,贴上冰冷坚硬的墙,好像比刚刚还要冷,冷意从接触的部分几乎要刺入骨头。 开文啦! 本文已存稿20w,计划27w左右完结,会尽快存完,放心入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那是他的影子。 夏颂忽然肯定地想,自己刚刚也是魔怔了,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浴室的灯闪了一下,他歪着头,盯着镜子,嘀嗒声似乎又从耳边远去,最终落点在洗手池前。 “哈哈,居然忘记关水龙头了,这可不是好习惯。”夏颂走过去,一边关掉水龙头,一边自言自语,发现镜子上的雾气一圈一圈的扩散开,像是漩涡的形状。 脸颊仿佛被轻轻碰了一下,他慢慢睁大眼睛,抬手轻轻擦拭镜面,意料之内的冷硬触感,让他莫名松了口气,镜中再次映出自己的脸,还有刚刚擦拭留下的指痕,正好落在脸颊下方。 看起来就好像,有什么人将手指按在自己脸颊上似的。 鬼使神差地,夏颂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他唇角勾起,有些想笑自己胡思乱想,却呼吸一滞,不敢置信地盯着手印。 那手印竟然比自己的手掌大了整整一圈。 夏颂的手僵在半空中,迟迟没有反应。 笃笃笃。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传来管家王叔的声音:“夫人,刚刚线路不稳,现在电已经恢复。” 声音隔了两道门听不真切,却让夏颂骤然回过神,内容也让他放下心来,远远的回了一声:“好的,谢谢您!” 房间里的灯光已经恢复,温度也开始上升,夏颂再度查看那个手印,模糊的水汽边界并不气息,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印子。 也许是温度变来变去让水汽产生了变化,导致大小随之改变,夏颂手掌一抹,印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那股莫名的心悸也消失了。 默念三遍:都市狗血文、都市狗血文、都市狗血文! 夏颂扫了一圈房间,从一旁的衣帽间里找到适合自己的睡衣,应当是傅家新放进去、给原主准备的。 他有些咋舌,觉得原主也不算很倒霉,虽然夏家对他一般,但总比流离失所做孤儿好,如今在傅家,吃穿用度更远超普通人了。 ——如果看原小说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夏颂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在目前的记忆里,原主也挺可怜的。 三岁时被夏家领养,但其实从他被领养的原因,就是为了成年后,把心脏捐献给夏乘风,夏乘风比他大三岁,对这件事心知肚明,却仍然觉得原主抢了自己的东西,从小就把原主当仆人使唤,动辄打骂。 如果不是原主忽然八字合上了傅寒川,可能他现在已经在手术台了。 即使如此,夏家也仍在等着原主被退回来后,再和夏乘风换心脏,属于是“废物利用”。 不愧是古早狗血小说,作者瞎写一通,什么剧情都是不讲逻辑的。 总算穿上裤子,夏颂没发现其他可以睡觉的地方,在傅寒川的床边犹豫片刻,最终怀着莫名的敬意,深深一鞠躬。 “兄弟,冒犯了,咱们挤挤。” 说着就往床上爬,好在床是kingsize尺寸的,即使和傅寒川睡在一张床上,夏颂感觉他俩还是纯洁的陌生人关系。 可能是刚睡了一觉,夏颂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因为身旁有人,也不敢做太大动作,索性转过来撑着脑袋端详起傅寒川来。 这的确是非常英俊的一张脸,眉骨生得十分利落,眼窝微微陷着,却能清晰看出眼裂得弧度,可以想象如若这双眼睁开,将是怎样的锐利。 天之骄子一般的人,也没有办法抵挡住飞来横祸,实在可惜。 疾病并没有给这位大少爷染上颓色,但皮肤因此变得苍白沉郁,反而更衬得五官立体深邃,有种别样的神秘感。 像爬满藤蔓的阴森古堡里,沉睡的巫师。 醒来后就会把可疑的人全下咒咒死那种。 光是这么想想,夏颂就感到身上一阵莫名的寒意。 他忽地端坐了起来,对着傅寒川就拜了三拜,嘴里还念念有词。 “谢谢超级大帅哥。”——三明治回答法,甭管为什么,夸了再说。 “谢谢财神爷。”——给他带来财富。 “谢谢清汤大老爷。”——请苍天,辨忠奸,除了一点小钱他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谢谢老公。谢谢亲爱的。”——结婚了这么叫没毛病。 这么一通膜拜下来,夏颂身子舒爽多了,也安心得多,于是转回身子,平平地躺着,双手交叠放在胸口,是一个非常安详的姿势。 他小声念着念着,竟然也这么睡着了。 只余下一点呓语:老公…… 然而这点睡着后的不清晰的声音也倏然被止住,柔软的唇忽然嘟了起来,就像被人捏住一样,变成了小鸭子。 似乎感觉到不舒服,夏颂鼓了鼓嘴,被捏住,夏颂呼了口气,又被堵住,好像怎么都不得其法,眉头微微蹙起,伸手要挥向扰他美梦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直控制嘴唇的手忽然松开,夏颂立刻张开唇齿,呼吸新鲜空气,又像在邀请着什么。 因为刚刚的微小反抗,夏颂的唇角坠着一滴晶莹的液体,唇瓣鲜红,乍一张开如同玫瑰初绽,还吐出一点小舌。 很快,小舌也被钳住,然后一根手指,或许那被黑色雾气所包裹的东西可以被称之为手指,一个人形的黑色雾团也逐渐在房间中现身,慢慢覆在了夏颂身上。 蔓延的黑气如同毒蛇一般,缠上夏颂因不适而乱动的四肢。 “勾.引、严惩。” 黑气中传来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夏颂的脖颈也被缠住,那种力量越收越紧,夏颂在梦里也不好受,被怪物纠缠追赶,无论如何也无法走出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而现实中的他,同样在喘气,就在梦境和现实重合,快要清醒时,眼角沁出了一滴眼泪。 然后簌簌又落下好几滴,滴在黑气的手上。 “对不起,sorry,斯密达,斯密吗喽,不要……”熟睡的夏颂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只是本能的求救。 黑气倏然一怔,生锈的脑子里浮现出夏颂睁开眼的时候。 剔透的琥珀色眼睛,因为恐惧染上一层雾气,湿漉漉的盯着祂和他重合的影子,脸颊也鼓鼓的。 很可爱。 明明是相同的皮囊,和之前惩罚的那个家伙却完全不一样。 夏颂的灵魂是纯净的白,触碰的时候令黑雾也感到舒畅,就好像灵魂确实的一块被填补,意识也逐渐清醒。 如果他以后表现得也这么好,就可以原谅他。 但被勾引的傅北屿,不能原谅。 黑气抚摸着夏颂乖巧的睡颜,同时触角般的雾气散开,向傅北屿的房间漫延。 …… 清晨五点半,古华国掌管睡眠的神,夏颂,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么早就醒来。 而且他在梦里和怪物大战三百回合,醒来还维持着昨天睡前的姿势一点没动,就这样迎接了照进房间的第一缕阳光。 天呢,他可真牛。 夏颂本想再睡个回笼觉,却怎么也睡不着,只好爬起来洗漱,这才发现自己的样子,怎么这么的诡异。 双眼红肿,头发凌乱,白皙的脖颈上还有两道奇怪的红痕。 贴着镜子照了照,又用手按了按,不疼不痒。 奇怪。 冬天也有蚊子吗,他还以为有钱人会有什么特殊的高端除蚊系统,方圆十里,不见一蚊。 不过也有可能是其他虫子,严谨且孤狼没朋友的夏颂随手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最近很火的AI **Seek。 夏颂:你好,请问这是啥? ** Seek:这是一个明显的草莓印(吻痕),医学上称为“机械性紫癜”…… 夏颂:错了,这不是草莓印,我一个人在家。 ** Seek:(思考中)用户嘴硬。 ** Seek:是的,您一个人在家,无需他人参与,也可以自己获得草莓印。 夏颂:…… 该死,他要转人工。 人类或许无法辩论过AI,但人类可以命令AI,在强行说服** Seek后,夏颂洗漱完下楼吃饭。 长条的餐桌很大,上面摆满了各类早餐,种类比夏颂在酒店自助早餐里见到的还要多,样子更精致,味道也更好。 他吃得幸福地眯起了眼。 忽然,二楼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最后是“咚”的一声闷响,眼瞅着一坨东西如同抛物线一般从楼梯上飞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 夏颂寻着声音望去,瞧见了鼻青脸肿的傅北屿正以一种扭曲地姿势趴在地上。 这还不算完,傅北屿刚要撑着手臂站起来,往前迈了一步,忽地左脚绊住右脚,再次往前倾。 正巧保姆张阿姨这时端着托盘从厨房走来,托盘里的热牛奶正冒着热气,傅北屿就像被吸铁石吸住似的,整个人直直朝托盘撞去。 “哗啦”一声,白色的牛奶泼了他一声,还在往外噗噗冒着热气,倒是和他现在又气又恼的神情相得益彰。 好在牛奶的温度张阿姨控制过,不烫,但接触到皮肤的刹那,傅北屿仍旧抖了一下,然后以一个标准的滑跪姿势,噗通一声跪在了夏颂面前。 夏颂:“噗嗤。” 感觉又看了一集倒霉熊,真的很难忍住不笑啊。 他的笑声成功收获了傅北屿愤怒的目光。 夏颂立刻憋住笑,伸手要去扶傅北屿,道:“倒也不必行次大礼。” 欢迎原书主角攻,闪亮登场。 偷偷推一下预收,这本快存稿完了,之后就存这本,感兴趣的可以收一下,谢谢宝宝们q(///''v''///)p 本芋泥冰沙已经在种芋头准备了。 《前男友是邪神,但恋爱脑》,人外文,文案如下: 查秋融刚毕业,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就穿书了。 问题不大。 不过是个电脑会上吊、外卖会飞天,行人突然暴毙、充满诡异的世界而已。 幸好他的工作还在。 并附赠原主舔了一年追来的温柔多金高大俊美的主角男朋友。 补充:毁天灭地诡异**oss邪神版 只要成为作精、说句分手就行。 正好他只是炮灰,本来也很被嫌弃,没多久就要分手。 只要……说出来…… 查秋融的脸蛋被邪神捧住,对方黏黏糊糊地在他颈窝蹭来蹭去。 “秋秋,我不是你最喜欢的人吗,为什么你的眼睛总在看别的地方,不要看好不好。” “只看我,只准看我,否则我真的会忍不住——” “把你吞掉。” 查秋融:…… 谁来管管!有诡异boss变异成恋爱脑boss了!更可怕了!! 不演了,他就要分手! * 所有人都知道,特殊安全部部长褚聿有一个老实巴交的普通人男朋友,后来他们发现这个人…… 美貌且愚蠢。 娇气且善妒。 不知道褚聿怎么看上他的,而只有褚聿知道,那个曾一直黏着自己的小男友,变得恨不能立刻逃离他一万八千里,时刻策划着分手。 可惜,他已经彻底落入祂的陷阱,永远无法逃离。 嘘,不可以说出那两个字。 *胆小宅男新社畜x病娇老邪神(bushi)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可恶啊,都穿书了还要上学。 老天奶,你都已经把我送进来了,不能把甜美人生也一起送来吗? 夏颂一边吃一边阴暗爬行。 话虽如此,其实他觉得自己十分幸运。 原主学习不错,梦想成为一名老师,可夏家为了让他照顾夏乘风,强迫他选择了与夏乘风一样的小提琴专业。 而夏颂在原来的世界,也是孤儿,多次被领养但荣登福利院退货排行榜第一名,有幸在某一次领养接触到小提琴,却没有经济条件去追求,而选择了公费师范生的专业。 原主被迫选择的小提琴,是他难以企及的梦想。 他选择的专业,却是原主的梦想。 怎么不算一种互换人生呢? 不过他并不清楚原主到底去了哪儿,只能在心里祈祷对方过得不错。 夏颂漫无目的地想着,机械地把食物往嘴巴里塞。 直到水杯重重的砸在桌上,发出“哐”一声闷响,瞬间将出神的夏颂拉回了现实,正对上一双不屑的眸子。 夏颂上下扫视了傅北屿,很努力才忍住没笑。 看得出来,傅北屿已经换好衣服,重新拾掇过一遍,可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再搭配鼻青脸肿还要挤眉弄眼的模样真是…… 嗯,身残志坚,非常招笑。 傅北屿臭着如同有人欠他钱的脸:“吃个饭都发呆,是因为昨天晚上闹的还不够吗?” 嘴里还叼着半片面包,夏颂忽地满眼亮晶晶地盯着傅北屿,像小狗一样。 “不是,你这什么眼神?”傅北屿摸了摸手臂,被看得莫名其妙。 夏颂时常用那种令他厌烦的、迷恋的眼神盯着自己,身旁很多人说夏颂像跟在他和夏乘风身后的一条不爱说话的狗,但没说是这么狗的啊。 真诚的、水汪汪的…… 竟让他下意识想躲避。 嘿嘿,自打穿书来,夏颂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很不错啊。 他本就打算要向傅北屿表明自己的坚定立场,还担心对方会躲着他,没想到傅北屿一大早就主动凑上来,顺便演了出倒霉熊给他看。 老天奶,你还是宠爱我的。 “弟弟,如果我告诉你我昨天晚上梦游了,你会相信吗?”夏颂道。 原来是要说昨天勾.引自己的事。 傅北屿感觉自己终于回到了舒适区,冷哼,“你说呢?” “好吧。”夏颂用叉子戳了一下盘子,看起来有些失落,眼睛都灰暗了起来,但小狗是不会被轻易打败的,很快又重新振作。 他对天举着叉子,认真地盯着傅北屿,郑重道:“弟弟。” “我可不是你弟……” “弟弟!”夏颂又唤了一声,紧紧捏着叉子的手指都泛起了白,“不论过去如何,我对食神发誓,我以后对你哥忠贞不二,而且绝对不会纠缠你,你哥是我亲老公,你就是我亲弟弟!”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傅北屿,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仿佛一眼就能望到底,没有一点欺骗。 可是。 傅北屿为什么感觉自己像被占了什么大便宜。 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好像比对方大了两岁吧。 不对,这不是重点…… “我信你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夏颂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被这句话弄懵了,然后理所当然道:“已知你肯定不是秦始皇,所以当然信我啊。” 傅北屿:“……” 看来这样还是不行,夏颂决定来一剂猛料,拍了一下桌子,从兜里掏出一元硬币,“我再对财神爷发誓。” “我以后非必要不跟你说话,请你放心。” 傅北屿瞳孔微震。 夏颂,是不是疯掉了。 他的气势微妙地弱了几分,语气透露出一点小心翼翼,“你吃错药了?” 然后,他就看到夏颂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姿势,然后伸出一根手指,缓慢地摇了摇,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说话。 “我会一直盯着你的,别耍花招。”傅北屿瞪着夏颂,而夏颂只是双手比了个OK的时候,继续嚼嚼嚼、吃吃吃,傅北屿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埋头将最后一口吐司吃掉,用纸巾抹抹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夏颂转头对着管家王叔,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微笑,酒窝在脸颊两边显得特别甜,“王叔,我去学校啦。” “好的夫人,车子在门口已经准备好了。” “王叔,可以的话,您别称呼我为夫人吧,叫我小夏就行。” “这……”管家微微一顿,一时也不知怎么说。 好在夏颂摆了摆手,又道,“没事没事,如果这是你的工作要求,那就这么称呼吧。” 毕竟是在小说里,夏颂也不确定是不是有什么规则怪谈,管家的一生一定要有一个可以称呼为“夫人”的对象。 “对了,王叔,昨天停电是怎么回事呀?”夏颂忽然想到昨晚的事,顺手提了一嘴。 却见管家露出困惑的表情,“什么停电?” 夏颂呆了呆,“昨天晚上没有停电吗?” “没有呀,家里的电都是双路冗余的,如果一路坏了,另一路可以补上来。”管家笃定道,“是昨晚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有,应该是我弄错了。”夏颂迟疑片刻,没有告诉管家昨晚听到他敲门的事,漂浮着脚步走出了门,一直到车上都还是飘着的。 难道,昨天自己真梦游了? 信自己还是信自己是秦始皇啊。 不不不,仔细想想昨天自他穿过来,原主的记忆和自己的记忆融合,出现了混乱也是很正常的吧。 嗯,从量子力学宇宙大爆炸小猫吃鱼小狗吃骨头开始想起,一切都很合理。 夏颂胡思乱想着,手不自觉放到了锁骨处的痕迹,轻轻地摩挲。 这一块皮肤像是淤青,皮下有些许的硬结感,怎么看都和旁边柔软的皮肤格格不入,一路上夏颂都有些惊疑不定。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傅家别墅和夏颂的学校距离挺远,他到的时候,已经上课五分钟了,想从后面偷偷溜进去,可是后面根本没座位,只能从后面进,然后一路弯腰潜行到了前排。 好不容易上完课,又开始去琴房练习。 原主在小提琴上表现平平,夏颂虽然在原世界的小学音乐老师愿意免费教他,但平时他忙于兼职打工,也不好意思太麻烦老师,平时练习的时间很少很少。 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琴更是奢望。 但现在,他轻松有了自己的琴。 这琴也并非是夏家特意为夏颂购买的,而是夏乘风不要了的。 原主的一身行头都来自夏乘风,包括衣服、鞋子,夏家很少会给原主买新东西,大多数都是夏乘风的二手淘汰品,有的甚至会被夏乘风故意弄坏了再给夏颂。 夏乘风还乘什么风啊,直接叫夏闲鱼算了。 不过夏颂一点也不嫌弃这把琴,毕竟这可以算是他的第一把琴了,而且这琴二十万!! 有钱人不要的垃圾,麻烦摩多摩多好吗。 夏颂狠狠拉了一上午,直到吃饭时才停手,他在镜前整理了一下仪容,倏地顿住,在那个奇怪的“草莓印”旁,又出现了一个新的“草莓印”。 但夏颂很清楚的知道,这是小提琴压出来的痕迹。 啊哈哈哈哈哈哈他就说! 一个人在家也可能会有“草莓印”的! 房间里真的就只有他一个人。 夏颂火速打开** Seek:你知道拉小提琴会有压痕吗? ** Seek:当然知道!这是因为…… 夏颂:所以说一个人在家也有可能有草莓印! ** Seek:哈哈,您说的对,从某种角度来说——嘿,还真有可能! 夏颂:…… 请问你是捧哏吗。 虽然赢了,但是怎么好像并不开心。 不就是哈哈吗,谁不会啊?哈哈。) 总算解决了神秘的吻痕问题,夏颂长舒了一口气,回傅家后,那种莫名的紧张感也消退了不少,否则他还真不敢进傅寒川的房间。 一进去,夏颂就碰上护工和一位貌美的贵妇人。 妇人年龄不显,美目流转间自带一股气势。 这就是傅寒川和傅北屿的母亲颜柔了,虽然名字带了“柔”字,但据原主记忆,颜柔行事作风雷厉风行,和她的丈夫傅礼一样,都是工作狂热爱好者,各自经营着公司。 也正因如此,傅家父母和儿子都不怎么亲近,尤其是大少爷傅寒川,从小就丢给爷爷带着,根本不管。 可能因为和大儿子傅寒川的关系过于失败,他们对待小儿子傅北屿上心了些,关系就要好得多。 夏颂感觉自己被颜柔从上到下扫描了一遍,主动开口:“颜阿姨,早上好呀,护工这么早就来啦,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很好,一个阳光开朗、清澈愚蠢的大学生。 也没有露出不情愿的神色,就是看起来眼睛浮肿,有点憔悴可怜。 听说之前还闹着不想嫁呢。 虽然冲喜这事离谱了些,不过老爷子选的人总不会太差,颜柔的表情舒缓了些,露出一个笑来,看着不那么慑人了。 “这些事让护工做就行。”颜柔坐了下来,护工也拿出一堆工具开始工作。 夏颂看着护工忙前忙后,想了想还是说:“颜阿姨,我还想跟着学一学,白天我可能在上学,晚上陪着多少也能帮点,可以吗?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爱工作的牛马,但是有心虚的牛马。 毕竟拿了人家这么多钱,一点力不出,夏颂都怕自己被打。 “你有这份心就好。”颜柔一怔,倒是没想到夏颂会再次主动要求学习护理,而且听着夏颂这意思,是还要给傅寒川陪床。 他们傅家倒也没那么霸道,本来也只是个死马当活马医的办法,对夏颂没什么要求。 “王叔已经给你安排好房间,就在隔壁。”颜柔此时看夏颂越来越顺眼起来了,她也打听过夏颂的一些事情,现在看来,觉得都不一定真。 夏颂点点头,好奇地看向护工正戴着手套,轻轻把傅寒川的裤子往下拉了一点。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立刻积极举手:“我来我来,这是要做什么。” 护工动作一顿,然后如同按了加速键一般飞快地换了一个东西,又给傅寒川提上裤子,才转头看向夏颂。 “夫人,大少爷在准备排泄,我们来就行了。”护工又补充一句,“这个比较专业,您先从简单的学起,比如一会儿给少爷做按摩,怎么样?” 夏颂:……哦啊啊诶诶啊啊噢噢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他不是在小说世界里吗,怎么傅寒川还要上厕所,就因为他不是男主吗,好歹也是个总裁啊! 看着夏颂呆呆的模样,护工忍不住又解释了一句:“大少爷很聪明,每天都是定时排泄的。” 夏颂看看护工,又看看躺的安详的傅寒川,很难将聪明和无法动弹、不知道能不能思考的植物人联系在一起,但他还是很给面子的竖起大拇指,然后拍拍胸脯。 “我老公,就是棒。” 话音刚落,傅寒川的耳垂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可惜并没有人注意到这点细微的变化。 (叼着玫瑰太空步帅气出场)第一天三章奉上[墨镜](突然鞠躬露出可怜表情)祈求收藏[求你了][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小狗局促罚站.jpg 为了尊重傅寒川的**,夏颂假装很忙地玩手机,其实正在疯狂查手机恶补植物人护理知识,护工在一旁喊了他好几遍。 “到!”夏颂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呢,猛地听到有人喊他,飞快地把手机藏在身后,站的笔直,和比他略矮一点的护工四目相对。 夏颂:…… 不好意思,高中刚毕业,还没习惯正大光明玩手机。 护工憨憨地笑了两声,“夫人,您可以来按摩了。” “好。”夏颂摸了摸鼻子,目光转向傅寒川。 曾经叱咤风云的傅寒川,安静地躺在床上,睫毛长而密,落在眼睑上投出浅影,如果不是胸口微弱的欺负,看起来就像一幅精心绘制的肖像画。 护工的脑袋从一旁冒出来:“您想解少爷衣服吗,还是我来解?” “倒也没有说很想。”夏颂挠了挠头。 “如果您解的话,我正好可以在一旁做点准备工作。”护工连忙补了一句,然后微笑地注视着夏颂。 不是,他真的没有很想! 夏颂无奈道:“那你去做准备吧,我来。” 他定了定神,走到床边,才意识到傅寒川即使变成植物人,穿得也很精致,黑色的衬衫,看不出品牌,触手是柔软的质地,每一颗扣子都有淡淡的暗纹。 但是,一个每天都要护理的植物人,搞这么多扣子是要干什么啊。 夏颂默默地吐槽着,指尖碰到最上面那颗纽扣时,脑海中莫名浮现出醒来的傅寒川穿着这件衬衫坐在办公室时的场景,也许衬衫的袖子会挽到小臂,手腕戴着一块昂贵的手表。 他摇摇脑袋,赶紧把脑子里莫名其妙进的家伙赶出去。 衬衫随着纽扣一颗颗解开,慢慢向两边敞开,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和隐约的肌肉轮廓。 傅寒川不算那种满身腱子肉的类型,但骨架宽,肌肉线条利落,即使已经躺了快一年,肌肉也没有完全垮掉,而是覆了层薄而冷的白。 在他左肩靠近脖颈的地方,有一颗很小的痣,像落在雪地上的一点墨。 夏颂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护工敏锐地发现夏颂的小动作,宽和道:“夫人,别紧张,只是简单的按摩。” 夏颂:…… 其实他这次是真馋了。 眼前的场景还没欣赏够呢,护工又拿来一瓶淡黄色的橄榄油,十分熟练地涂抹在傅寒川身上,于是帅男图又变成了另一幅景象。 原本冷掉的白,被油光一浸,变成了浅蜜色,线条也变得更加明显。 总而言之,就是更瑟了。 夏颂又开始疯狂摇脑袋。 美色误人啊。 他可是直男! 摇了半天,夏颂才感觉自己重新找回道心,学着护工,颤颤巍巍地把自己的手覆盖在傅寒川的胸肌上,并捏了两下。 护工:“您放错位置了,应该从肩膀开始。” “哦哦好的。”他把手抽回来,才总算正经按摩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余光总感觉傅寒川的喉结似乎滚了几下,但当他尝试观察时,又一动不动。 为此,按摩结束后,夏颂还独自在房间里盯了傅寒川一会儿,低低感叹了句:“我以后,也算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了。” 小小按摩,轻松拿下。 然而,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他打了个激灵。 不是冷的,而是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像背后安了一根针,细细的,扎得他汗毛都竖了起来。 窗帘拉得严实,只有极细的缝透进一丝天光,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傍晚,那点天光也是昏黄的。 夏颂忍不住侧过脸,飞快地扫了眼房间角落,衣柜门关得好好的,椅子空着,龟背竹安静地立在墙边……什么都没有。 夏颂揉了揉脸颊,企图把胡思乱想揉走。 可他始终能感觉那道视线,紧紧地黏在自己身上。 床上的人依旧闭着眼,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夏颂盯着傅寒川看了半晌,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这双眼睛,该不会是睁着的吧? “傅寒川?”他疑惑地喊了一声,只有监测仪器规律地发出“滴滴”声,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一点动静。 他突然俯下身,几乎要贴上傅寒川的鼻尖,仔细地观察。 没有。 眼皮闭的严严实实,一点缝隙都没有。 恐惧之下,人的思维反而会更加发散。 夏颂忽然想起以前听老人说过,人刚走的时候,魂魄会舍不得离开,在旁边看着…… 呸呸呸。 夏颂赶紧掐了自己一把,傅寒川还活得好好的,距离自己当寡夫还有一段时间,自己可别太着急了好吗。 那种被人窥伺的感觉迟迟不能消去,仿佛连温度都下降了,夏颂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人在害怕的时候就会想依靠些什么,即使那些东西可能是虚无缥缈的,夏颂在此时此刻也忍不住将目光移向了傅寒川平静的睡颜,又抬头扫了眼房间,终于小心翼翼地伸手握住了傅寒川的手。 心脏还在狂跳,夏颂不敢发出声响,呼吸也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什么。 手心里传来温暖的温度,冲淡了内心的恐惧,那道视线,仿佛瞬间消失了。 难道真是自己吓自己? 夏颂吐出一口气,感觉身体上的肌肉又能活动了,连忙站起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昨晚睡在傅寒川房里,是因为新婚之夜,今天就没必要了,他几乎是窜进了自己房间,好像有人在后面追似的。 火急火燎地回去后,夏颂吃了块巧克力补充能量,钻进被子里,把自己团吧团吧成了球,才感受到安全感。 不知不觉就从傍晚到了深夜,没多久夏颂就睡了过去。 然而,他睡的并不踏实。 他想睁眼,眼皮却重的掀不开,身上也像是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他遇到鬼压床了。 黑暗之中,他的手脚都仿佛被束缚住,连蜷缩之间的力气都没有。 更要命的是,有股寒冷的气息漫了过来,混杂着淡淡的苦腥气,沉沉的压在空气里。 夏颂有点崩溃了。 究竟是自己疑神疑鬼,导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他所怀疑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身上的重量愈发清晰,夏颂甚至觉得自己可以看到一个男人的模糊轮廓…… “滴滴滴滴滴——”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夏颂从恍惚地状态中骤然回神,眼睛睁开,强烈的光线刺了眼睛一下,居然已经是第二天了。 夏颂把手机掏过来,眯着眼看了好一会,才看清屏幕上跳动着“夏妈妈”三个字,在铃声消失之前,划开接听键。 “小颂呀,在傅家还习惯吗?”耳机里传来女人温柔的声音。 “习、”夏颂声音干涩,刚回答了一个字,就被对方打断。 真是演都不演了,关心人都不听人说完话的。 夏颂索性什么话也不说,就静静听着夏母董兰英如同连珠炮一般的自说自话,他的脑袋还是懵的。 “习惯就好,这几天有空回家吃个饭吧,我们都很想你,特别是乘风,你知道的,他身体不好……” 她的话巧妙的停在了夏乘风的身体问题,没有再继续下去,好像在等着夏颂回答似的。 然而夏颂迟钝的大脑还没缓过神来。 “夏颂?” “嗯。” “夏颂,你什么时候来?” “嗯。” “我问你什么时候来,你嗯什么嗯?”女人终于忍不住了,发出刺耳的声音。 夏颂一个激灵,下意识就回复了:“没空。” 回复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大脑也开始重新转动。 董兰英刚刚应该是在暗示,在原主成年之前,夏家就已经多次跟原主提出要求,让他“主动自愿”把心脏移植给夏乘风,原主也同意了。 原主对夏家感情复杂,可以说是又爱又恨,但换成如今的夏颂自然不会答应,原主也不是白嫁给傅家的,傅家给了夏家五千万,还有一个小项目,而夏家养原主的花销,可能连零头都没用上。 其实他们已经两清。 不过刚刚拒绝的太过生硬,夏颂又补充道,“刚结婚我还得学着照顾傅少爷,可能得晚一点。” “好好好,你好好伺候傅大少,傅家不会亏待你的,爸爸妈妈和哥哥都等着你。” 显然,董兰英没认为夏颂拒绝了她,只觉得夏颂还是之前的那个老实养子,也没有在意这次通话过程中,夏颂一个“妈”都没有喊过。 她倚靠在沙发上,懒懒地将手机丢在茶几上,看向自己的亲儿子。 夏乘风一脸紧张地盯着她,抱住董兰英的手臂,“怎么样妈妈,他同意了吗?” “说是晚点来。” “什么?”夏乘风的脸色立刻变了。 董兰英拍拍夏乘风的胳膊,“小风,别急,他刚嫁进傅家,确实也不好马上脱身,就让他在那儿呆一阵,反正也跑不了,到时候让傅家给你找最好的医生做手术。” “好的,妈妈,我就是有些担心。”夏乘风点点头,目光落在一旁的一家四口的合照。 那是他6岁、夏颂3岁刚来到夏家时拍的,他们一家三口拍了很多合照,只拍了一张四人合照摆在别墅大堂。 如果不是为了做表面功夫,显得他们家兄友弟恭,这张合照根本不应该存在。 夏颂也不应该存在。 而这边,夏颂挂了电话后,又愣了好一会,才起身准备洗脸。 刚站起来,便感到脑袋一晕,幸好撑住了桌子,不然可能得摔倒,然而他另一手撑着头,视线却僵在了桌上的半块巧克力上。 昨晚他是吃了巧克力,可他很清楚自己只吃了一块,并且有着良好习惯的他吃完就扔进垃圾桶里了,可既然如此,桌上的这块又是哪里来的? 他捏着半块巧克力,袋子发出了刺啦的声音。 心底再度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 第5章 第 5 章 巧克力事件后一切平静,夏颂只能当做自己记错了,但他又时常感到似乎有人在窥视自己。 但他已经拜托保洁将整个房间打扫了一遍,自己也反复检查,一切都正常。 可能不正常的是他,穿书把脑子穿坏了。 除此以外,夏颂认为自己已经过上了主角生活。 一个人上课坐在虽然前排但靠窗的位置,此时正戴着口罩围巾,逆流独行在去往学校食堂的路上。 这种遗世独立的感觉,没错了。 虽然7岁没有武魂觉醒、10岁没有收服神奇宝贝、11岁没有收到霍格沃茨录取通知信、16岁没有捡到**,但是18岁,他穿书了。 ……好的,其实是他拉琴错过了午饭的正点。 普通的饭菜窗口里的菜确实不多了,不过夏颂·新晋豪门未来寡夫,大手一挥直接去了小炒菜窗口炒了三个菜,狠狠奢侈一把。 对了,他的手机虽然也是夏乘风不要的二手,可是感谢电子产品更新换代速度之快,对于一直用千元机的夏颂来说,也是不敢想的奢侈品了。 夏颂一边吃饭,一边深沉地思考着,不知不觉竟然就浏览起了傅寒川的千度百科词条。 映入眼帘的是傅寒川的大头证件照,在词条里仿佛被镀了一层冷光滤镜,让夏颂见到了傅寒川睁开眼睛的模样。 不是,这在哪个照相馆拍的,这么帅? 深色的西装,冷白的皮肤,双眸黑沉,眉目清冷,完美得像AI生成的人,和他名字一样,透着股生人勿近,靠近会被冻成冰棍的气场。 夏颂嚼着嘴里的青椒炒肉,轻轻啧了一声。 24岁,比他大了6岁。 继续往下翻,就看到一页装不下的荣誉。 从少时获得的钢琴比赛的奖项,学生时期参与的竞赛,经营公司取得的成就,几乎囊括了他迄今为止的一生。 不过夏颂知道,能在网络上公开的,还只是傅寒川整个人的冰山一角。 然而,仅仅只是一角,就足以让人感知到傅寒川是如何的优异,也更让人意识到…… 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如果他醒来,他会是比主角攻傅北屿更加夺目的存在。 夏颂搞不懂,作者为什么创造出了这样一个角色,又让他作为植物人而飞快离世呢? 他可能永远没办法得知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夏颂无意识划了划屏幕,忽然顿住,目光停留在最后的、一行短短的字上: 未婚,无公开恋情,私生活低调。 唔。 这个词条的更新有点落后嘛。 夏颂摸摸下巴,嘿嘿笑起来,做坏事前习惯性地往左看看,往右瞅瞅,确定没有人关注自己后,飞快地点击申请编辑,把未婚改成了已婚。 嗯,他可是有名有份的。 刚提交完修改,关闭屏幕,身旁忽然乌拉拉坐了一圈人,吓得夏颂一激灵,手机没拿稳,砸了下来,在餐盘上发出咚的一声。 “这是在干嘛,新婚第一天,想老公了?”夏颂左边的男生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晃了晃。 夏颂有些不习惯,想要挣脱,但对方可能是个黄毛黑皮体育生,力气确实大,一时间没睁开,正对上对方龇这个大牙笑。 可对方看似热情友善的话,却经不得细品。 嫁给植物人,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人的哥哥,谁能开心得起来? 幸好他不是本人。 夏颂也龇牙笑:“嗯嗯,很开心的。” “……” “……” 一圈人面面相觑,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可是又说不上来。 见到他们的一瞬间,原主的记忆就涌了上来。 好的,夏颂的一人纯享版主角生活被迫中断了。 这群人是原主的朋友,却也可以说是夏乘风的跟班。 夏乘风因为身体原因,虽然比夏颂大了三岁,但只比他高了一届,夏颂还没来学校前,所有人就都知道他有一个又蠢又坏又贪婪的养子弟弟。 等到夏颂来学校后,自然没有人跟他交往,这个时候夏乘风就带着他的朋友出现与夏颂来往,假装和他交朋友,实则把原主当跑腿小弟和提款机。 夏家通常不直接给原主钱,原主的钱大多是自己兼职赚的,但是夏乘风还是看不惯,常怂恿原主请客,教育他如何与人交际,最后要说一句:“你人缘不好,没有我,谁跟你一起玩。” 这次,这些人自然也是奉旨而来。 他们并不清楚夏颂的具体情况,只是在夏乘风的暗示下知道,夏颂为了钱嫁给了一个老植物男人,那他们不得狠狠宰夏颂一笔? 虽然夏颂的反应微微超乎他们意料,但并不影响他们继续表演。 “夏颂,你可不够意思啊,这么大事居然藏着掖着——”黄毛继续说着,看了双开门一眼。 双开门立刻接话,“就是!新婚第一天,还想装没事人,必须得发点红包,给兄弟们沾沾喜气。” 紧接着,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语,还有把群二维码怼在夏颂眼前的。 他们演了这半天,都快说的口干舌燥了,正主还一言不发,直到有个人用手肘顶了顶夏颂:“兄弟?” 往常,没朋友的夏颂最受不住他们喊的这声“兄弟”。 夏颂幽幽看了他们一眼,慢吞吞拿起手机,“行啊,兄弟发话,我不敢不从。” 一群人悄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眼巴巴地盯着夏颂。 夏颂装模作样地在屏幕上划了两下,又停住,一群人的目光跟着他划了两下,也停住。 空气一时寂静。 “我结婚你们也没随份子,不如你们先发红包祝福我,我再给你们发个大的。”夏颂看着他们,忽然垂下头,长长的睫毛也垂下来,微微颤动着,遮住了浅色的瞳孔,显得可怜又易碎。 “兄弟们,你们不会一点祝福都不愿意给吧?” “啊,这个……”一群人开始挠头、挠耳朵、挠屁股,都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蓝毛。 “行。”蓝毛答道,眼神在夏颂身上扫过,虽有迟疑,但还是在群里发了1000元的红包。 夏颂立刻回了一个2000的,然后抬起头用可怜巴巴地眼神看向蓝毛,“可以再给我一些祝福吗?” 蓝毛想了想,又发了一个5000的。 夏颂马上发了一个10000的红包,引来周围人的一阵欢呼。 “颂哥大气!” “不愧是结了婚的人,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夏颂又看向蓝毛,“再发一个吗?” 这次,其他人也都应声了,围着蓝毛说:“再发一个!再发一个!” 他们这群人,也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除了蓝毛,是夏乘风的室友,家里虽然没夏家有钱,但也是开公司的。 这些人随便出手就是成千上万,他们能薅一点是一点。 此时,他们也不管和谁是一波的了,都盯着蓝毛,眼里散发着对金钱的渴望。 蓝毛被盯的浑身不自在,怎么回事,怎么变成他架在红包上烤了! 不过,夏颂是个老实人,他这次发了,夏颂再发,倒也不会亏。 想了一会,蓝毛咬咬牙,发了一个三万的红包。 夏颂看着手机里的红包,点击领取,满意地笑了。 正好饭也吃完了,傅家的车也到了,他优雅地用纸巾擦了擦嘴,端着盘子就走了。 “诶,夏颂,你怎么不发了?” 夏颂龇牙笑:“给兄弟们涨涨见识。” “……” “……” 沉默半晌,有一个人小声道:“我好像见过,这个叫杀猪盘。” “操了,就你有见识。” 蓝毛更是彻底呆住,虽然他不缺钱,但是三万对他来说也不是小数目。 这个夏颂,什么情况? 然而,在众人准备去追的时候,夏颂已经一路小跑上了傅家的豪车了。 冬天的风刮在脸上微微发疼,可刚刚赚了钱的夏颂并不在意,反而张开双手如同迎接风一般,猛猛往前冲,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最终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因为是小说里的炮灰吗? 他们好笨哦。 一溜烟跑上车,夏颂才发觉有些冷,搓着手哈气,笑意仍然收不住,脸颊上两个酒窝格外明显。 司机默默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也被感染了一般,笑问:“夫人,是遇见什么开心的事吗?” 他一问,夏颂就又想笑,哈哈哈了一会才回答司机,“我捡到钱了嘿嘿,我给你发红包啊张叔。” 那是该笑。 也不知道夏颂捡到多少钱,笑得这么开心,明明也不缺钱,司机莫名觉得夏颂像个在冬天捡到藏在角落里的果子的小松鼠。 只是捡到了,就很开心。 如果夏颂知道司机的想法,一定会摇着张叔叫:拜托,那可是三万块! 夏颂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晚上都不能停,例行去傅寒川那儿打了卡,就在自己房间里瘫着里,傅家给他安排的床也很大,直接在上面进行大翻滚。 房间里的暖气足足的,没一会儿,夏颂就睡着了,并且把脚伸在外面透气。 可睡着睡着,暖气好像又坏了似的,一下子冷得像在冰窖里似的,都把夏颂冷醒了,他连忙将脚缩回来。 夏颂平时睡觉都开着一盏小夜灯,不知何时,小夜灯竟然关了,他半梦半醒地没有发现,他在床头柜掏遥控器,手刚摸到遥控器就停住了。 他摸的这个是自己那个扁扁的遥控器吗?为什么是圆柱体的、还冰冰滑滑的,就像…… 就像人的皮肤一样,再往下滑,便开始分叉了。 哈哈,不多不少,正好五个叉,好像是手呢。) 只这么一小会,夏颂惊觉自己的额间竟然渗出了一滴冷汗。 耳边仿佛吹来一阵凉风,还有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 夏颂放在外面的手猛的一颤,然后缓慢地、缓慢地收了回来,整个脑袋都埋进厚厚的被子,默默地把头转向另一边,像是在催眠自己,又像是在解释给什么人听似的,假装梦呓地呢喃:明天再修…… 又是一声轻笑。 夏颂确信了。 明天不仅要修地暖,而且还要告诉管家,傅家有鬼啊啊啊啊啊!! 夏颂紧紧闭着双眼,双手攥着被子,无声地尖叫。 然而下一秒,他就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掀开了被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第6章 第 6 章 不敢睁眼,根本不敢睁眼。 夏颂紧紧捏着被角,努力做出呼吸平稳,睡得很熟的样子。 可他根本没办法忽略那种异样的感觉,没有睁开眼,却清楚地感知到什么东西覆在了自己身上,带着彻骨的冷意,不容拒绝的将他禁锢起来一般。 冰凉的触感掠过他的脸颊,那东西的指尖从脸颊一路向下滑,一直滑到锁骨处。 未知的黑暗中,仿佛所有的感知都被放大。 夏颂在将对方推开和尖叫求救中选择了窝囊。 而在黑影的视角下,夏颂就像一只被他从被子里挖出来的白萝卜,自己把自己洗的白白净净香喷喷,乖乖地蜷缩成一团。 全身都埋在被子里,捂得有些热,也可能是紧张,脸颊红扑扑的。 可爱。 黑影轻轻抚.摸着身下人的肌肤,颇有种小孩初次见到喜爱的玩具般,爱不释手,最终停留在锁骨上的红痕处。 抚.摸的力道忽然加重,不及夏颂反应,黑影俯下身,牙齿细细地碾了上去,细微的痛感如电流般窜过全身,他挣扎不开,只能感受到对方强烈的侵略性。 被这样带着狭昵意味的触碰,夏颂实在忍不住了。 这居然是个大色鬼!还是基佬版的! 偷偷地将眼睛眯起一条缝,然后,他就后悔了。 他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瞳仁。 和夜色一样浓稠的黑色,散发着没有生气的死亡气息。 “别、别吃我。” 夏颂立刻闭紧眼睛,小声地祈求,但是已经无法再假装冷静,身体不住地颤抖,睫毛也无法控制地跟着抖动,不过很快他就动不了了。 因为有一双冰凉的地手掌覆了上来,好奇地轻触着扇子般的睫毛。 夏颂想尖叫,却已经被吓到失声,只能无声地张开嘴,然而他的张嘴,简直像在恶魔面前濒死的羔羊,越是挣扎越让恶魔愉悦。 恶魔捏着他张开的唇,冰冷的舌勾上柔软的舌,带着森森寒意,席卷口腔里的每一寸气息,仿佛要将夏颂的呼吸、意识,连同他的整个人都一并吞噬。 许久,他可怜的嘴唇才被对方放开。 装睡已经没有意义,但夏颂仍然不敢睁眼,淡淡的苦味在唇齿间弥漫。 应该没人尝过吧,鬼好像是苦瓜味的。 夏颂被苦的眉头微皱,可慢慢的,他的意识竟然开始涣散,接着他的眉头又被抚平,脑袋也被揉了揉,动作轻柔,就好像在安慰他似的。 可夏颂只觉得不舒服。 被抚过的眉头再次皱起,对方似乎执着于蹙起的眉间沟壑,可无论如何都无法抚平。 夏颂记不清自己怎么睡着的了,好像亲着亲着就没了意识,等到再次睁眼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他几乎是弹射起床,飞快地窜到镜子前,不出所料,胸口出现了一大块红斑,尤其是昨天小提琴的压痕,被新的痕迹覆盖,颜色隐隐发紫,微微发肿,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光是看着,就仿佛能感受到当时啃咬时的狠厉力道。 夏颂:…… 6。 不愧是鬼,占有欲强到小提琴都不能忍吗。 夏颂不觉得那家伙是吃醋了,但昨天对方的确是对这片区域格外钟爱,饱读小说的他只能归结于鬼的霸道性格。 他穿的不是都市狗血**吗,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如果是灵异世界,按照通常的设定,很多有钱人都会有道士、风水师之类的渠道,但是在原主的记忆里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事情。 而且,无论怎么说,这里可是傅家,小说里主角攻的家,一般来说应该是最厉害的,怎么会有鬼进来。 夏颂在网上搜了搜,也只是搜到了更多的小说,或者一些人分享的怪谈奇闻,没有解决办法或者渠道,但是想想就算找到了,他也没有理由请道士来傅家,只能暂时搁置这个想法。 不过都冲喜了,或许可以问问傅爷爷。 好在可能因为他穿的这本小说来自绿唧唧网站,很和谐,目前还只是亲亲摸摸。 男的和男的亲一下而已,不算数的。 人类和鬼亲一下,更是算了0个数。 夏颂催眠催眠自己勉强接受了……个屁啊! 他垂丧着脑袋,脸颊忽然被碰了一下,然而当他抬头看向镜子时,镜子里只有自己,一脸的仓惶。 “是你吗?” 他这样问着,得到的回应是看不见的手在脸上摩挲了两下。 这本该是个安慰的动作,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情,反而通体生寒。 昨天晚上的折腾还不够吗? 如果想要吃了他,就快点吧,反正他本来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要吃我就给个痛快吧。”夏颂绷紧了声音。 那双手不动了,却仍然没有离开他。 他们仿佛陷入了某种僵局,但夏颂清楚自己只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你能不能放过我?” 夏颂又道,声音已经开始颤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感觉自己有点没用。 夏颂咬了咬唇,身上被咬的地方还有点火辣辣的烧灼感。 半晌,对方什么都没回应,也没有动作,禁锢在脸上的那双手忽然离开了,夏颂的腿也一软,径直跌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原来自己刚刚已经紧张到闭气了。 夏颂一时有些绝望。 马马虎虎地洗漱了一番,太阳仍然高照,在冬日也暖融融的,可夏颂的心却拔凉拔凉的,例行探望他的财神爷老公时,脚步也难得的格外沉重。 总会有办法的。 夏颂一遍一遍告诫自己。 一进房门,就看到傅寒川沐浴在阳光里,身上如同镀了一层金光。 见了鬼后,连植物人都看起来生动活泼温暖开朗起来。 嗯……虽然他和傅寒川没什么关系,和那男鬼也没什么关系,但是莫名有种新婚后给老实人老公戴绿帽子的微妙感觉呢。 夏颂盯着傅寒川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回忆穿来后的所有行为,总觉得那家伙就是在傅寒川的房间出现的,当初他在傅寒川房间里醒来时,可不就时凉飕飕地像冰窖。 当他这么想的时候,感觉房间里的温度都下了几度,仿佛某个角落有人盯着自己。 夏颂被自己的想法吓的一激灵,余光掠过傅寒川的脸忽得一顿,他仔细凑近一看,小惊失色,傅寒川竟然有黑眼圈! 前几天没注意,不清楚是一直就有,还是最近才有。 所以说植物人算是一直在睡觉吗,一直在睡觉也会有黑眼圈吗? 但是结合男鬼的事,夏颂连忙招呼着护工和管家,把傅寒川放在轮椅上,决定去晒晒太阳、去去晦气。 结果夏颂推着轮椅没走两步,就碰到了傅北屿。 夏颂:…… 真是晦气。 他转头就走,由于转得太急,轮椅上的傅寒川身子和脑袋都跟着晃了晃,颇有种要把脑浆摇匀的感觉。 傅北屿本来就是来找夏颂的,见他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夏颂,你对我哥尊重点!” 夏颂脚步一停,犹豫要不要理傅北屿,想了想还是转过身,对着他比了一个“ok”。 傅北屿:…… “别比你那破ok了,说话!” 夏颂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注视着傅北屿,表达自己的询问。 傅北屿本来是带着质问来的,此时已经彻底卸了气,说出来的话底气也没那么足了。 “我都知道了。” 夏颂瞪大眼睛:? 知道什么了? “你骗薛宏硕钱的事。”傅北屿道。 夏颂眼睛瞪得更大,张开嘴巴,伸出一只手指着自己,无声地发出“我吗?”的声音。 他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薛宏硕是那天的蓝毛。 傅北屿揉了揉太阳穴,第一次无奈于自己的聪明并惊异于夏颂表情的丰富。 该死,他怎么全都看懂了! 夏颂他就不能说句话吗? “这有什么狡辩的,是夏家没给你钱还是我们傅家没给你钱,别人的三万块你也要骗?” “……”不好意思,原主他还真没钱。夏颂摇摇头,表示不是自己干的。 “靠,我相信你不会缠着我了,说话!”傅北屿真是无语了,就差没求求夏颂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夏颂嫁来傅家,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夏颂欣赏了一会他崩溃的模样,才缓缓地说话:“哥哥是怎么跟你说的,说我骗钱所以你来质问我吗?你可误会了。蓝毛、呃不对,薛宏硕他是发了三万块红包,但那是在祝我和你哥新婚快乐,钱是他自己发的,怎么能叫骗呢?再说了,三万块红包大家都抢了,我只是运气比较好抢了两万多而已。” 说着,夏颂把手机掏出来,划到小群页面,群里对话还停留在上次发红包的时候,红包后面还跟着许多新婚快乐的祝福。 “你不会觉得我和你哥的婚姻不值得三万块的祝福吧?”夏颂微笑,露出酒窝。 傅北屿一时觉得夏颂简直像个微笑的魔鬼。 “当、当然不会了。”他反驳道,但仍然不甘心,上上下下扫了几遍聊天记录,企图寻找什么蛛丝马迹。 可他越看表情越古怪,夏颂不仅在那天发了红包,在更久之前的记录里,他发了大部分红包,再仔细看看聊天记录,群里人不是在让夏颂发红包,就是在让夏颂发红包的路上。 把傅北屿都干沉默了,看向夏颂的眼神充满了不解。 不是,哥们善财童子转世? 见傅北屿已经有几分相信,夏颂满意地点点头,又道:“对了,你说对了,我确实没有钱,你们家的钱不是都给我父母了吗,他们也没有给我钱。” “你真聪明。”夏颂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就先带着你哥晒太阳去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真的见鬼了,所以没空陪你闹了。 傅北屿:“……” 傅北屿看着夏颂的背影,捏了捏拳头,很想跟上去,却又找不出理由。 同时他一时发涨的脑袋开始冷静下来,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夏乘风告诉他,夏颂贪财骗了他朋友的钱,可看这记录,夏颂才是那个冤大头。 再说薛宏硕一个成年健身男大,比夏颂壮整整一圈,难不成是夏颂用那魔鬼的微笑逼着对方发红包的? 而且,他哥结婚发三万红包那咋了,发十万都行啊。 不过夏颂真的没钱吗? 傅北屿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微微迟疑。 青年穿着厚厚的长款羽绒服,可身形依旧单薄,羽绒服里空荡荡的,随着风晃晃悠悠,衣服虽然是奢侈品牌,却也的确是三年前的款式。 而且仔细想想,这衣服好像在夏乘风身上也见过,但夏乘风早就不穿了,包括他自己,也只穿当季新款。 这在圈子里,都算得上寒酸了。 就在夏颂在视线里越来越小的时候,轮椅的前轮忽地撞上一块凸起的石子,车身瞬间倾斜,夏颂脚步跟着一滑,险些要和傅寒川齐齐飞出去。 还好,现在只有夏颂飞出去了。 傅北屿下意识往前跨了一步,就看到夏颂已经起身撑住傅寒川。 傅寒川虽然因为变成植物人,比之前瘦了许多,但本身身形很大,仍然比夏颂大了一圈,远远看上去,就好像夏颂主动在拥抱他,而他的双手自然垂落,也好像把夏颂完全笼在怀里似的。 夏颂把毯子上的雪抖落,严严实实地盖在傅寒川身上,发现原本苍白病弱的傅寒川的耳朵和脸颊不知何时变得红扑扑的。 是冬天太冷了吗。 夏颂揉了揉傅寒川的耳垂,软软的,手感很好,鬼使神差地宽慰道:“晒晒太阳就不冷啦。” 傅寒川安静地靠在轮椅上,闭着眼,如果不清楚的人,可能会以为他只是在睡觉。 “嘿嘿,老公你真的很乖呢。”夏颂说着,总感觉傅寒川的耳垂更红了,红得快要滴血似的。 他抬头看了眼天,今天阳光不错,好像也没有那么冷吧? 他没多想,推着傅寒川继续溜达。 远处,傅北屿看着他们的互动,又看了一眼账户上这个月刚到账的二十万零花钱,纠结片刻,打开手机,从黑名单里找出夏颂的微信,索性全转了过去。 傅北屿:对我哥好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突然收到二十万块的夏颂:这就是不放过我的方式吗?我愿意! 居然收到营养液了,好开心,谢谢[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 第7章 第 7 章 面对诱惑,勇敢说不。 面对二十万,欣然接受。 夏颂毫不犹豫点了收取并发送:[握手][鲜花][点赞][抱拳] 寒风萧萧,他却觉得身子暖融融的,心里更暖。 此刻,收到二十万转账的夏颂有着更重要的事做。 他一脸严肃地抬头看向傅寒川,如同一位将军审阅自己的士兵。 最近,他查阅了许多避邪驱鬼之法,不仅自己亲身实践,也打算在傅寒川身上操作一下。 然而,他忽然发现原本被自己摆的端端正正的傅寒川,身子居然又变得歪歪斜斜。 奇怪,他刚刚明明摆的板板正正的,还仔细检查了,怎么又变成这个样子? 夏颂心里正奇怪着,下一秒,傅寒川的身体彻底往前倒去,双手也随之晃了出去,正好打在夏颂握着手机的手上,手机滑了出去。 身子软绵绵,手还挺有劲。 要不是知道植物人没有意识,更控制不了身体,夏颂简直要怀疑傅寒川是要故意把手机打翻了。 他任劳任怨地把傅寒川的身子再次摆正,然后迅速地把他的双手摆弄一番,竖起两个比挺的中指。 呃。是灵官诀,灵官诀[注①]。 根据夏颂搜索所得,灵官诀起到感召鬼神、摧伏邪精的作用。 它的姿势即是把伸直中指,有些类似竖中指,但其实更复杂,还需要把食指尖和拇指尖都掐在中指第一节,并且拇指尖与食指尖相对。 总而言之,是一个复杂的竖中指,夏颂差点儿手指抽筋。 夏颂看着傅寒川听话地被自己摆弄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倏地站直身子,对着轮椅上的人道: “不错!你要知道,你往那儿一坐就是兵!” “……” 回答他的,自然只有沉默,还有呼呼的冬日凛风。 夏颂摸了摸发凉的脖子,拉紧围巾,并不在意,美滋滋地带着二十万和他的士兵继续晒太阳。 冬天的太阳并不灼人,晒在身上和收了二十万一般暖融融的,令人舒适,这样平静的生活不禁让夏颂品出一丝惬意的味道。 可能灵官诀真的起到了作用,接下来几天,夏颂都没有再见鬼,所以他更孜孜不倦地摆弄起傅寒川的姿势,有时也换成其他在网上搜到的手诀。 不过看来看去,还是中指最得劲。 不仅给傅寒川摆,他自己晚上睡觉时,也会掐好决再睡,但他的身体没傅寒川听话,醒来手指总是已经变了样。 还得是他的真人BJD娃娃傅寒川。 中午吃饭的时候,夏颂照常把傅寒川也推了出来,难得碰到傅老爷子和傅北屿都在。 夏颂犹豫半晌,还是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爷爷,我可以冒昧问您一个问题吗?” 原本一言不发埋头吃饭的傅北屿立刻抬起头来,幽幽道:“知道冒昧就不要问了。” 夏颂撇了他一眼,一时没法反驳。 该死,输了。 他这无处安放且到处都是的好胜心。 “抱歉,爷爷……”夏颂放下筷子,红了红脸。 傅北屿还想呛一句,却听傅老爷子将筷子一搁,在筷架上发出“啪”的一声,顿时不敢吱声了。 傅老爷子看着夏颂面皮薄的模样,也没在意,这孩子的一些情况他也打听过,这几天也老老实实没有作妖,长得也浓眉大眼,挺好看一小伙,刚成年就嫁给自家植物人孙子,而且…… 他的目光往夏颂身旁的傅寒川上一撇,只要夏颂对他傅寒川用心,就没什么不好的。 “有什么想问的大胆问。” “爷爷,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您选中我和呃、傅大哥结婚,是找了哪位大师算过呀?” 夏颂平时私下,会自己开玩笑地称呼傅寒川为老公,但是当着别人的面,他就不好意思了,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自认为得体的称呼。 “我想着,我要不要联系大师,问问还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让傅大哥尽快醒来?” 听到他的话,傅老爷子和傅北屿都是一愣。 傅北屿转头看向傅老爷子,眼里也写着好奇,平时他们家是从来不信这些的,因此,傅老爷子提出冲喜一法时,所有人都非常震惊。 半晌,傅老爷子才叹了口气,道:“说出来有些离奇。” “那天晚上,我在庄园里散步,刚散步到门口,忽然天空布满了蓝绿色的椭圆环,泛着光芒,有点像极光,又像天空开了个口子,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景,就在这时我在门口碰到了……” 夏颂和傅北屿都放下筷子,倾身听着,神色带上一丝紧张。 在他俩强烈的注视下,久经沙场的傅老爷子久违地感到一丝尴尬,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讲,“我碰到了一张像纸片一样的人。” “啊?”夏颂和傅北屿一起叫了出来。 傅老爷子更尴尬了,但还是继续说,“确实很不可思议,但真的是这样,就好像一张照片被剪了下来,北屿你不是爱看那什么漫画吗,就是那样的,不过长度和我差不多长。” “我给他喝了杯水后,他就膨胀成了一位和我年纪差不多的老人。” 傅北屿的目光更加狐疑,这算外星人吗? 夏颂却觉得有点道理了。 他都穿书还遇到鬼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这分明就是纸片人啊,从某种角度上看,他们都是纸片人! 没错,通了,都通了,就是这样的! “然后呢?”夏颂期待地望着傅老爷子,两眼充满求知的渴望,让傅老爷子多了一些往下说的信心。 “然后他就告诉我,寒川他遇到了和他一样的情况,和你结婚就能获救。”傅老爷子看着脸颊还带着稚气、眼神分外透亮的夏颂,感到越来越不好意思了,甚至不敢直视这孩子的眼睛。 结果没想到,这孩子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快步走到自己身边,握住自己的手,特别真挚地说:“爷爷,那您知道那高人现在在哪儿吗?” “抱歉,我也不知道,高人好像是钻进椭圆环里了,其实我怀疑那可能是一场梦。”傅老爷子摇摇头,歉疚地看着夏颂。 夏颂又嗖地一下退回来座位上,一幅深受打击的模样。 他仰头望着天花板,无声大喊。 纸片高人,求你救救我。 不过既然如此,想找高人帮忙解决男鬼的思路,就暂时断了,但很快,夏颂就又充满了希望,都有纸片人了,他一定有办法解决男鬼的。 话说,傅家的天花板可真高啊,得有四米吧,而且非常奢华,不愧是小说里的豪门世家。 而他的这幅模样落在傅老爷子里,就是夏颂被自己打击到了,不免有些愧疚。 这事儿他自己都觉得不靠谱,却因为这样不靠谱的原因让一个18岁的孩子结了婚,想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有三百万的卡递给了夏颂。 夏颂:O.o 成为豪门寡夫的第7天,轻松收获323w。 我爱你,我的财神爷老公。 而一旁的傅北屿,看向夏颂的眼神,也带上一点怜悯,于是他大发慈悲道:“一会儿你也要去学校吧,我允许你和我一起去。” 他俩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是在同一个大学城,两学校是对门。 “……” 然后他收到了夏颂迟疑的目光,此时无声胜有声。 傅北屿怒:“靠,你在嫌弃我?” 夏颂摊手:“我刚没说话。” 晚上,夏颂美滋滋地躺在床上欣赏手机账户里的钱。 如果你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失眠睡不着而感到痛苦的话,不要数羊了,来数钱吧。 虽然你可能仍然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失眠睡不着,但是你不会再痛苦,而是没办法控制地想要狂笑啊哈哈哈哈哈。 夏颂在床上快乐的打滚打,忽然耸了耸鼻子,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苦味,房间里的温度也骤然降了下来。 夏颂知道。 祂来了。 刚刚的夏颂:嘻嘻。 现在的夏颂:不嘻嘻。 他迅速把自己团吧团吧塞进被子里,睁着眼睛屏住呼吸。 即使清楚这样做根本不能阻止对方的入侵,但夏颂还是本能地把自己藏了起来,倔强地竖起了中指,好歹、好歹可以延缓一下死亡时间吧。 夏颂无意识地轻咬嘴唇,杏眼里写满了惶恐,一直到那股淡淡的苦涩气味弥漫进被子中。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处躲藏。 而黑影,或者说傅寒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身下小小的一团。 白色的柔软的被子像一团糯米糍,祂知道糯米糍的馅料有多么柔软香甜。 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浑身白玉似的软肉泛着红,只能睁着一双无辜的、可怜的眼睛,仓惶地、乖巧地等待自己的品尝。 祂故意多等待了一会,似乎这样才更美味,倏地将被子掀开,果然见到了祂期待的甜美神情和…… 一对中指? 被子被掀开的时候,一股刺骨的寒意笼罩全身,夏颂猛地绷紧了身体,四肢僵硬,因此那中指也显得更为倔强。 他在心里祈求着,然而事实是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指,被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一根根掰开。 先是最为倔强的中指被压下,接着是食指、无名指、小拇指,最后连蜷缩的掌心都被彻底摊开。 夏颂能清晰地感觉到冰冷的指尖划过他的指缝,带着审视般的摩挲,仿佛在欣赏他的反抗,又像是在惩罚他的不敬。 就在他以为就这样结束时,一股湿冷的触感包裹住了他的手指。 湿润的舌.头从指尖一路滑到指根,尤其是中指,被反复舔.舐、缠绕,夏颂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指尖传来的阴湿触感与羞耻感交织在一起,顺着神经蔓延至全身,激起一阵战栗,让他浑身发麻。 祂似乎很享受他的反应,舔舐的动作愈发细致,连指节的缝隙都没放过。 夏颂的脸颊涨得通红,眼眶泛红,死死咬着下唇。 他忍不住想,这家伙如果吃鸡爪的话,应该可以吃的很干净吧…… 直到每一根手指都被舔得湿漉漉且泛着水光,他可怜的爪子才被缓缓松开。 夏颂冷静的想。 幸好鬼吃爪子记得吐骨头。 他顾不得其他,立刻抽回手,心脏还在因刚才的接触而狂跳。 指尖残留的黏腻感觉久久未散,他能感受到黑暗中那道阴冷的视线,仿佛有实质一般缠上自己的全身…… 还没有结束。 果然,夏颂又被迫张开嘴,一根冰凉的手指带着强烈的存在感,探入了他的口腔。 而且又是该死的中指。 至于夏颂为何这么肯定,因为他被男鬼强迫摸了一遍对方的手,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对方的手也比了一个中指。 哈哈。 那手指灵活地搅动、按压,夏颂浑身发软,不想出声,却没法控制地发出了呜咽的声音。 玩弄够了唇舌,那手指缓缓下移,划过脖颈、胸膛,一路向下。 当那快要触碰到花心时,夏颂再也忍不住了。 他不是在绿唧唧小说网站吗,这是能写的吗? 夏颂哀求,脱口而出的声音已经染上哭腔:“别……求求你,不要碰那里……” 话音刚落,一直肆无忌惮地手指竟然真的停住了。 夏颂也怔住了,没想到自己的话真的管用,就要再度开口。 然而口还没开,就被堵住了。 对方再次回到他的唇边,更加用力地搅动、摩擦,带着惩罚的意味。 “不许说话。”模糊的字眼伴着冷气吹进耳朵。 密集的冰凉触感覆盖了夏颂的全身。 锁骨、腰侧、大腿,连脚都没有放过…… 但是祂再也没有触碰过那个地方。 夏颂在屈辱和奇异的感觉中煎熬,混沌的大脑意识到一件事: 这个鬼,应该是可以交流的。 面对诱惑,勇敢说不。 面对开始日更的芋泥冰沙鱼,可以收藏评论吗[求你了] 注1:这个灵感来源我最爱的小说《非职业半仙》,关于姿势的描写参考了网上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 第8章 第 8 章 翌日,夏颂醒来,对身上的痕迹已早有预料,但照镜子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不论是正面看,还是背面看、侧面看、倒立着看,小伙的身体哪里都布满了红痕。 他嗦棒棒糖都没这么全面。 夏颂再次庆幸现在是冬天,还能穿衣服捂严实。 但更让他心惊的是,镜子里那个黑眼圈巨大,脸白的像个鬼的家伙是自己吗?活像被吸干了阳气似的。 哦,他好像真被吸了。 仔细感受一下,才顿觉身体格外虚弱,甚至有些头晕目眩,好像呼吸都比平时费力,四肢也一片冰凉。 怎么感觉,比起自己做豪门寡夫,他好像要先他老公一步去了…… 不要啊! 等到夏颂帮着护工做护理的时候,他再次对自己的虚弱,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他企图把傅寒川扶起来的时候,竟然差点没扶稳。 “夫人,我来吧。”护工眼疾手快地接过摇摇晃晃的傅寒川,迟疑片刻,还是问了出来,“您是不是昨天没休息好,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夏颂能怎么办? “嗯,是有点儿……” 夏颂只能点点头,在旁边搓手,假装很忙。 接下来,夏颂遇见的每一个傅家的工作人员,都露出了那种欲言又止的神情,让他摸不着头脑。 他的困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在走廊碰到傅北屿时,对方像踩到一根刺似的,吓得往后弹了一大跳,嘴里还叫着,“你上哪儿见鬼去了吗,这个脸色?!” 夏颂:“……” 夏颂:“你说对了。” “……” 傅北屿沉默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夏颂,硬生生憋住了怼他的话,让自己情绪平稳,“有病就去治。” 然后给夏颂转了二十万。 接着,遇到傅老爷子时,傅老爷子也露出关心的神色,关切地问,“怎么回事,生病了吗?” 然后给了他一张三百万的卡。 最后,夏颂遇到了难得一见的颜柔,一个“您好”还没说完,眼前就被递了一张卡。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咱们家应该没苛待你吧?”颜柔又打量了一番夏颂的穿着,“我找人给你买些新衣服,今天就送过来,别穿这些旧的了,也不合身。” 大冬天的,裤子短了一截,夏家都怎么养孩子的? “做傅家的儿婿就得漂漂亮亮、风风光光的,有精气神儿。” 本来挺漂亮一孩子,现在虽然也漂亮,但怎么看着活了像死了一样。 “呃、好、谢谢阿姨。”夏颂麻木地收下,真诚地感谢。 所以他看起来是有多虚弱啊! 以及有钱人都是这么随手发钱的吗,还是说这是傅家的基因啊! 夏颂认为自己刚说得太小声,正准备气沉丹田证明一下自己。 “谢、”他拔高音量,刚张了张口,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算了,就这样吧。 夏颂揣着两张卡和二十万,脚步虚浮地走到餐桌前,恶狠狠地吃了起来。 补,他要狠狠地补一补。 “王叔,上汤!”夏颂举着空碗,有种自己是武侠小说里,在客栈里吃酒喝肉的大侠的感觉。 然而现实是。 “夫人,您已经喝了三碗了,真的还要继续喝吗?”王叔担心地看着夏颂苍白的脸颊、乌青的黑眼圈。 “呃,那算了。”夏颂摸了摸已经鼓起来的肚子,默默放下了碗。 吃饱喝足,身体虚弱地夏颂认为自己必须运动起来,有一个强壮的身体才能不死在自己的植物人老公之前。 于是他推着傅寒川,就准备开始晨跑。 管家连忙叫住他,“夫人,一会儿孟医生就来给少爷做检查了。” “孟医生?”夏颂头上冒出两个问号。 还没等管家回复,就看到大厅处走来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他拢了拢深驼色风衣的领口,让人一下子就注意到对方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然后视线才上移,看到他戴着的金丝边眼镜,以及那双微狭的双眸。 这个医生、这张脸……看起来就不简单! 这么想着,王叔介绍的话也在耳边响起,“孟医生是少爷的好友,这一年来少爷的定期全身检查都是他来做的。” 夏颂点点头,心道果然如此,哪个霸总没有一个医生朋友? 不过听说现在时代不一样了,有时候医生朋友也能翻身做主角了。 他好奇地看向孟医生,对方也正看向他,对视的刹那,男人的眼尾往上挑了挑,透过眼镜投射出锐利的气势。 夏颂莫名感到紧张,原本搭在轮椅上的双手慢慢放了下来,笔直的贴着裤缝,是个罚站的姿态。 随着孟医生越走越近,那种压迫感越来越强,夏颂的手心都开始出汗。 “孟、孟医生,您好。” 孟医生没有回话,继续盯着他,他比夏颂高足足一个头,气势十足。 夏颂站的更加笔直,默不作声地审视自己,感觉自己应该没犯什么错吧,为什么孟医生要这样盯着他? 难道,孟医生是傅寒川的毒唯,不能接受他结婚? 夏颂脑子里一顿胡思乱想,最后僵硬地伸出手,再次打招呼,“您好,我是夏颂,是傅大哥的新结婚对象。”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我很可怕吗?”孟医生垂头看僵硬的夏颂,伸手轻轻握了上去。 夏颂身子一松,悄悄撇了一眼孟医生,然而上一秒还笑嘻嘻的孟医生,此刻又板起了脸。 吓得夏颂刚张开的笑脸又憋了回去,无措地躲在傅寒川身后。 老公虽然不够高(坐在轮椅上),但是仍然让人很有安全感啊。 “什么情况,你看起来比傅寒川还虚弱,你也一起做个检查。”孟医生上下扫了夏颂和傅寒川,转过身,吩咐助手,“你多准备一份工具。” 夏颂:“……” 他悟了。 原来是他虚到医生都看不下去了。 “孟医生,我可以不做检查吗?”夏颂想到自己那一身痕迹,赶紧叫住对方,“我就是昨天没睡好,没什么事的。” “我看着不像。”孟医生回头看他。 正巧傅北屿无辜地路过,熟稔地打招呼,“星文哥,早啊。” 孟医生挑眉,指了指夏颂,“他怎么成这样了,你干的?” 傅北屿:…… 傅北屿:??? 不是,他做错什么了,他只是个路人。 但是一想到自己前几天还在圈子里骂夏颂,又看了眼夏颂今天的鬼样子,一时间又摸了摸鼻子。 难道真是自己干的? “和弟弟没关系。”夏颂转头向管家求救,“王叔,你说我是不是昨天还好好的?” 管家点头,“是啊,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这样了?” 真是奇了怪了,他绝对没有苛待夫人啊,好担心傅老爷子问他怎么回事。 难道真是他招待不周了? 夏颂感觉自己越描越黑了,可自己那一身密密麻麻的痕迹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 “我其实是担心傅大哥才昨天整晚没睡,真的没关系的!明天我就能好!我发誓!”夏颂一只手对着天,另一只手死死扣着傅寒川的轮椅。 孟医生狐疑地看着他,良久,还是放过了他。 人就在傅家,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 检查很快就做完了,迎着一众人紧张的目光,孟星文板着脸,十分严肃的模样。 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一下,他欣赏完大家的表情后,才打了一个响指,笑道:“检查结果很不错,生命体征平稳,有好转的迹象。” 所有人顿时松了口气。 夏颂看到连傅老爷子也这样,一下子觉得自己刚刚在孟医生面前那傻傻的模样也没什么关系了。 “这只是一个积极的信号,植物人苏醒是很困难的,也有可能此后就维持在这个状态。”孟医生抿了抿唇,收起那副玩笑的表情,“当然,作为寒川的朋友,我希望这个迹象能维持住且越来越好。” “好好好,只要有好转就好。”傅老爷子连连点头,他自然清楚植物人醒来的概率有多小,可是哪怕只是一点好转,也足以让人欣喜。 他看向一旁的夏颂,不禁又点了点头。 “好孩子,寒川好转也许真是多亏了你,接下来还请你多多陪陪他了,不过你自己的身体也要好好注意。” 傅老爷子说着撇了王叔一眼,咱们家应该没亏待他吧,怎么夏颂脸色这么难看? 王叔:…… 他就知道! 请苍天,辨忠奸啊! “没有没有,都是傅大哥自己努力。”夏颂连连摆手,可不敢受此夸奖。 然而,下一秒他感觉到衣角被人轻轻一拽。 夏颂低头一看,一只苍白的手就那么轻轻地攥着自己的衣角,然后又滑落了下去。 他猛的往旁边一跳,心脏差点要跟着一起跳出去。 鬼啊!! 夏颂嘴巴长得大大的,很快开始庆幸,多亏自己胆子已经变大了,没有真的叫出声,因为刚刚抓着自己衣角的人。 不才,正是乖巧又努力植物人傅寒川本人。 夏颂睁圆了双眼,看看傅寒川的手,又看看自己的手,开始迟疑。 难道,他真的有什么神秘的力量? 当他怀疑自己的时候,耳边忽然吹来一阵凉风,伴随着低沉的一道声音:“是我。” 夏颂的脸色变白变青变红又变白。 真有神秘力量,但不是他的,是他见的鬼的。 所有人都兴奋起来,除了安静如鸡的夏颂。 王叔第一个大胆提议:“夫人,您不是要带着大少爷晨跑吗,要不您继续跑跑试试?” 傅北屿一脸震惊的看向夏颂,没事吧,什么人要带着植物人晨跑啊? 可惜他嘴巴还没张,就被爷爷瞪了一眼,傅老爷子笑眯眯道:“对对,小颂你想带着寒川做什么就做,带着他去蹦极也行。” 要不纸片高人怎么让夏颂嫁给寒川呢,看看夏颂带寒川做的事,就是跟别人都不一样。 傅老爷子用欣慰地目光看着他。 夏颂:o.O 这是不是太超过了点。 颜柔也紧跟着说,“没事的时候亲亲寒川也行,文学作品里都是这样的,多试试,说不定行呢?” 孟星文笑眯眯:“这个不错,回头我给你发点教学视频。” 夏颂:O.o 他看了一眼在场唯一一个和他一样表情不可置信的傅北屿,忽然生出一种只有我俩是正常人的惺惺相惜之感。 然而傅北屿并不理他。 因为傅北屿感觉自己从夏颂来了之后,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已经从倒数第一名降到了倒数第一名!(前方多了一个夏颂) 地位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夏颂回头又看向虎视眈眈的众人,只能勉强的笑笑。 等不了了,他今天就要找那个男鬼对峙。 第9章 第 9 章 当晚,夏颂在傅家全家上下恳切的目光中,再次睡在了傅寒川的房中。 身旁的人陷在毫无生气的沉睡里,安静沉寂,黑发乌亮,衬得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夏颂坐在床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被单上细密的纹路,目光总忍不住落在傅寒川唇上。 那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唇形,唇线清晰,此刻抿成浅浅一线,色泽是近乎透明的粉。 ……要不,亲一口? 可结婚本来就违背植物人的意愿了,现在还要强吻对方,夏颂感觉自己好像什么强取豪夺的大变态。 还是握着傅寒川的手说说话算了吧。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夏颂就紧张得要流汗了。 他在网上搜了与鬼对话的方法,也不确定是否可行,但他还是偷偷潜入厨房,抓了一把米踹在兜里,只等着十二点时,用淘米水把纸泡湿,并把米也放在一旁,据说这样鬼就可以在上面给出简单的回应且留下痕迹。 幸好还有傅寒川陪着他,虽然不能说话,但是感受到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着,夏颂就安心了许多。 他嘴里不住地碎碎念:“老公哇,希望你可以保佑我。” 好不容易熬到十二点,夏颂一边握着傅寒川的手壮胆,一边把准备好的米掏出来,一番操作猛如虎,双腿战战止不住。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夏颂双手将傅寒川的手拉着放在胸口,忐忑地等待,忽地“咦”了一声。 “老公,你的手好大哦。”夏颂把傅寒川的手展开,又把自己的手放在上面比了一下,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啧啧,老公,你是不是哪里都大?” 说着,他的目光不自觉往下移…… 就在这时,消息提示音突然响起。 “Oi!” 夏颂被吓了一跳,差点把傅寒川的手甩飞出去,反应过来立刻抓紧了,仿佛可以从中汲取力量。 他没有注意到傅寒川迅速泛红的耳根和脸颊,只掏出手机来看。 原主可是一个朋友都没有,他倒要看看,大晚上的是谁来找自己!! 孟医生:教学视频[男上加男.avi][嫁给豪门老男人后我这样做…….avi][身为男人的我如何优雅地强吻男人.avi] 夏颂:…… 孟医生你看起来就不正经发来的东西更不正经。 夏颂呆滞地盯了三秒,手机上的东西给他这个直男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力,而且为什么会有一种很想点开的感觉…… 补要啊,他是老实人。 就在夏颂做着内心的挣扎时,他忽然感到房间里的温度又又又又下降了。 呵呵,已经完全不害怕了。 夏颂捏紧傅寒川的手。 他僵硬地抬头看向桌子,好像没有任何动静,然而下一秒,桌子上的米渐渐显现出一个手掌的形状。 呵呵呵呵,谁能救救他…… “您好,您在吗?”夏颂试探地出声。 无人应答。 “您吃了吗?”夏颂再次出声。 长久的静默。 如果不是温度没有回升,夏颂可能会以为房间里的确什么都没有,可他此时此刻却如此强烈的可以感觉到,那股视线紧紧地黏在自己身上。 房间里的第三个人。 夏颂舔了舔干涩地唇,想着要不就这样睡了算了,却见桌上的笔忽然斜斜地立了起来,开始自己写字。 真的有用! 笔尖刷刷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分外明显,只响了几秒就停了下来,笔也像被人握着一般轻轻放在了桌上。 莫名感觉还挺有礼貌的。 夏颂伸长了脖子往桌上看,却见被淘米水泡过的有些皱巴巴的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大字,笔力遒劲,看着像个有文化的鬼—— “松手” 夏颂脑袋上亮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然后他很快反应过来,难道是让自己松开傅寒川,当他想到这个可能性后,就下意识放开了傅寒川。 正是此刻。 夏颂的后颈掠过一阵极轻的凉意,有什么东西带着潮湿的寒气,悄无声息地贴了过来。 心脏猛地一缩,夏颂抓紧了床单,腰上骤然缠上了一圈冰凉的手臂,整个后背都被寒气笼罩,不需要回头他也清楚,自己被那家伙完全圈在了怀里,对方的下巴也搁在了自己的颈窝。 那双手自然地抚上夏颂的脸颊,夏颂一动不敢动听到了那家伙的声音。 “乖。” 似乎因为很久没有说话,还不太习惯,声音干涩,但比前几日模糊的低语要清晰许多了 “您是谁?” “您叫什么?” “您贵姓?” “您想做什么?”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可肩膀出的重量不容忽视,夏颂一动不动,早知道他刚刚还不如先把孟医生发来的教学视频点开,好歹还能看看,不像现在这么无聊。 身为一个现代网瘾青年,他已经足足三分钟没有玩手机了。 “老公。” “你的。” 准备好的纸没再用上,耳边突然传来了声音。 夏颂:“……” 对哦,他们可以直接说话,他还准备那些东西干嘛,自己吓自己吗? 不对,刚刚耳朵里好像飞过去一句话,因为飞地太快了,脑子都没来得及处理。 老公是什么鬼东西啊!! 呃,确实是鬼。 呸呸呸。 夏颂瞪大了双眼,然后听到耳边那低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知道。” “乘三。” 幸好夏颂眼睛大,不然真是不够瞪的。 这家伙怎么像人机一样,挤牙膏似的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并且没有一点可用信息呢。 “那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可以不这样做吗,您想做什么别的,我可以帮您。”夏颂忍住自己吐槽的**,企图和对方讲道理,“您要玩手机吗?”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不如玩玩手机吧。 没有人可以拒绝一个有趣的手机。 说着,夏颂伸手想去把床上的手机拿过来,可才刚刚有了点动作,胳膊就被钳制住了,还往怀里带了带。 夏颂感到自己和对方已经完全是前胸贴后背,紧紧地就仿佛要被对方揉进胸膛似的,而且不得不说,身为男鬼,这可能是个高能量自律男鬼,竟然还有这么大块的胸肌,还邦邦硬的! 接着夏颂就来不及感叹胸肌了,他的嘴唇已经被撬开,一股寒流强势地长驱直入,湿滑的舌头已经勾缠而上,发出轻轻的水声,对方还有空往后微微一撤,含糊的回答刚刚的问题。 “多亲亲。” “就知道。” “???” 夏颂一怒之下怒了一怒。 好好好,鼓起勇气问了一晚上,最后得到了关于鬼的0个信息并被吃了100000次豆腐。 夏颂又意识到一件事:虽然鬼可以交流,可是根本没用,因为鬼怎么会听话呢?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自己会死吗?他明显感觉到身体的日渐虚弱。 胡思乱想着,夏颂就见那家伙熟练地拿过他的手机,输入密码,打开屏幕,正显示着孟医生发来的教学视频。 祂随意点开一个视频,视频中出现了一个清秀的小男生,一屁股坐在了一个躺着的男人身上。 真男上加男。 夏颂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接着,一股大力出现在他的腰上,将他整个人托起,令他坐在了男鬼的身上,双手握住了一个热乎乎的东西。 这个时候夏颂已经晕晕乎乎了,竟然开始想,完蛋了,他明天肯定也还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要怎么跟傅家人解释…… 也许是因为今天他们正式对话了,对方还不停要求夏颂喊他老公。 该死,他堂堂直男,已经有两个老公了。 夏颂在黑暗中默默要紧了唇,感到一丝屈辱,双颊布满红晕,眼里仿佛蓄着水,只需要轻轻碰一下就会流出来。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闷哼出了声。 夏颂看不清那个的东西,也不想看,偏过头去,却对上了傅寒川沉静的睡颜,而且对方竟然头也是偏过来的。 更羞耻了。 他抬起手,想将傅寒川的脸调转方向,指尖触到对方脸颊的刹那,禁锢在身体上的力量在瞬间全部抽离。 夏颂一顿,将手又拿开,身前又逐渐凝聚起一片黑雾。 他又把手贴在傅寒川脸上,黑雾散开。 “……” 我焯!发现大秘密了! 这真是他亲老公了!居然还能防鬼,太有实力了! 夏颂二话不说,像树袋熊抱树干一样,手脚并用紧紧抱住了傅寒川。 余光撇上一旁的桌子,那支笔竟然又立了起来,飞快地书写着什么,这次不再像之前那样有礼貌了,落笔声哒哒的,比用ipencil在平板上写字声音还大。 夏颂犹豫片刻,还是坐起来远远看了一眼。 纸被笔戳了个洞,可见对方用力之大,写着两个熟悉的大字:松开。 嗨,原来是复读机。 夏颂安详地躺下,继续抱住傅寒川,没再管那头的动静,闭上了眼,睫毛颤抖着,他极力忽视那股在自己身上逡巡的、犹如实质的目光。 傅寒川的身体很温暖,夏颂最终沉沉地睡了过去。 * 好久没有睡过这么酣畅淋漓的一觉了! 第二天,夏颂睁开眼的时候,感到浑身轻松,再看一眼傅寒川恬静乖巧的睡颜,很有亲他一口的冲动,但他仍然守住了道德底线,只是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对方的脸。 谁家的小手办这么乖巧哇。 “你你你你——”房门猛的被打开,惊讶的声音响起。 夏颂可能是最近被吓习惯了,只是淡淡地转过头,淡淡地看着门口一脸震惊的傅北屿,然后又看着他疑似变得更震惊,像有火从他脚底烧上来似的,吓得跳起来,脸也被烧的通红,手指指指夏颂又指指傅寒川。 “你、我、我哥、你你你你……” 傅北屿还从没见过他哥和什么人有过亲密举动,而现在夏颂抱着傅寒川,仿佛不分彼此。 如果傅寒川醒来知道这事儿,那还得了,傅北屿想都不敢想。 “怎么变结巴了?”夏颂挠头。 “你对我哥做了什么,你一个人也能把自己搞成这样?” 闻言,夏颂低头在自己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缓缓地僵住了。 昨夜,发现了傅寒川这个驱鬼利器,他放纵地睡了一觉,睡衣地扣子散开了,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胸膛和……乱七八糟的痕迹。 夏颂赶紧扣上扣子,正襟危坐,“你听我解释。” 回答他的是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我不听!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夏颂:“……” 这玩意真是原书主角攻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 9 章 第10章 第 10 章 为了安全的生活,变态一点又有什么? 夏颂翻身下床,只觉神清气爽,很快就把早上的尴尬忘得一干二净,刚出房门发现颜柔给他送的衣服也到了,满满当当塞了一衣柜,春夏秋冬四季齐全,打眼一看全是大牌,夏颂随手穿了一件,就火急火燎地找到在外面溜达散步的傅老爷子。 傅北屿也陪在一旁,看到夏颂时,神情扭曲了一瞬,夏颂浑不在意,只专注地看向傅老爷子。 “爷爷,早上好!”他中气十足地喊道,“我昨天反思了自己,觉得之前还是不够尽心,我今天就搬到傅大哥、不,搬到老公房间里睡吧,我一会一定贴身照顾傅大哥,更加用心用力、无微不至!” 他双手握紧拳头,眼睛亮的像有一盏白炽灯。 傅老爷子和傅北屿都被他这一番宣言给震住了。 半晌,傅老爷子才点头,还不忘夸奖鼓励夏颂,“好好好,你之前就已经照顾得很好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的目标是让傅大哥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植物人!”夏颂继续握拳。 傅老爷子更是喜笑颜开,连连点头,嘱托夏颂和傅寒川多亲近亲近。 一旁的傅北屿看的一愣一愣,他没忍住把夏颂叫到角落里。 没等他开口,夏颂立刻表忠心:“弟弟,我对你真的没有非分之想了,请放心。” 傅北屿:“……”他现在真的信了。 “我看你现在是对我哥有非分之想。” 夏颂脸红:“嗯……”对手指.jpg 其实是充满了敬畏之情。 傅北屿是最近才开始重新审视起夏颂这个人,最初的印象是夏颂名声一直不太好,作为夏家的养子,却想抢夏家的财产,他和夏乘风是好友,自然看夏颂不顺眼。 后来不知怎的,夏颂居然暗恋起他来,总是跟在他身后,也不说话,就阴沉沉地盯着自己,去年生日还给他送了个手工做的乐高,搞得他浑身不自在。 可是最近,他发现夏颂除了说话做事离谱了一些,好像也没什么不好,而且他问过爷爷,夏颂确实把傅家给的钱都给了夏家。 一个想抢家产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就继续去照顾你哥了。” 夏颂垂下头,头发蓬松柔软,遮盖了大半张脸,只有一点脸颊肉因为肉嘟嘟的凸了出来。 一个婴儿肥都还没褪去的家伙…… “你认真的吗?我哥他毕竟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你也别太动真感情了。” 傅北屿郑重地说,让夏颂感到惊讶,狗男主嘴里居然吐出了好话。 傅北屿脸又红了红,“当然,你对我哥还是得好一点,不过你俩就没必要那样了吧,我哥如果醒来也会不开心的。” 夏颂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冤枉啊!! “我……”夏颂想摇摇傅北屿的脑子,看看他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又想召唤出** Seek,告诉傅北屿,一个人是不能有那些痕迹的,最后他斟酌片刻,严肃道: “我明白的,我不会对你哥哥下手的,我对傅大哥也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我非常尊敬傅大哥!” 夏颂继续道:“其实我崇拜傅大哥很久了,你应该能明白吧,傅大哥这么优秀,圈子里谁不崇拜他,我昨天那是一时激动,激动的都过敏了,以后不会了,我一定把傅大哥当菩萨一样供着,请放心!” “而且我已经改弯归正了,我现在是一个笔直笔直的直男!” 傅北屿:……? 为什么都是中文但是连起来他好像听不懂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话说回来,我敬仰傅大哥就像敬仰祖宗,我一定会守护我和他的清白的!”夏颂振振有词,用严厉地目光扫向傅北屿。 傅北屿一时被震慑住了,只能讷讷:“你清楚就好。” 夏颂满意点头,转身离去,正对上一双惊讶的眼睛,一位女孩正反手捂着嘴,震惊地看着他们。 “你们、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关系。” 纪夏柳刚到傅家,还没进房门呢,就看到角落里傅北屿和那个传说中的冲喜男妻夏颂站在一起,两个人脸都红的不能再红了。 天呢。 不愧是豪门世家,小叔文学诚不欺我。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纪夏柳的脸也红了起来,但语气分外坚定。 夏颂:…… 傅北屿:……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根本不能放心好吗! “夏柳,你来看我哥吗?”傅北屿在此时挺身而出,主动打破沉默,看似镇定,实则眼睛飞快地在夏颂和纪夏柳之间反复撇来撇去。 “你眼睛抽了?”夏颂凑近了一点,小声道,“她是谁?” 而夏颂一靠近傅北屿,纪夏柳的目光又激动了几分,吓得夏颂和傅北屿赶紧分开离了三米远。 总感觉对方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事,但他俩不敢问…… “你好,你就是寒川的妻子、北屿的小叔子,夏颂先生吧,我是纪夏柳,”纪夏柳捋了一下耳侧的头发,才继续说,“是寒川的前未婚妻。” 出现了。 霸道总裁的未婚妻。 难怪傅北屿刚眼睛抽了。 纪夏柳有着一头海藻般的卷发,穿着新中式的修身旗袍,看起来温婉美丽,是个很有气质的美人。 这时夏颂也在脑海中找到了原主的记忆,他们的婚约似乎一直维系到傅寒川发生事故前,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事故,他们很有可能会真的结婚! 天呢,这是他亲老公的真老婆。 好好好好漂亮。 夏颂神色一凛,脸色莫名变得红扑扑的,对着纪夏柳笑得特别乖巧,微微弯腰:“您你您您好,您是来看傅大哥的吧,来来来,我我我我带您去。” 傅北屿:? 你结巴个什么劲儿啊,而且这么热情的吗? “这这里就是傅大哥的房间了。”夏颂招呼着纪夏柳,却不敢太看对方,一边介绍道:“这是傅大哥的病床,这是傅大哥的头,这是傅大哥的身体。” 傅北屿&纪夏柳:…… 这种导游带队介绍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纪小姐,您你你您和傅大哥慢慢相处吧,我和北屿就先先先走了。”夏颂搓了搓手,也觉着自己有点离谱了,拽着傅北屿就往外走,干脆利落地把纪夏柳和傅寒川丢在了房间里。 傅北屿:“你干嘛啊你?” 夏颂一对上他,就恢复正常了,给他递了一个无语的眼神,“正宫来了,我肯定得让一让,我会守护傅大哥的幸福的!” 傅北屿觉得自己才应该无语:“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他又问:“那你结巴什么?” 夏颂脸又红了,“她太漂亮了,我紧张。” 傅北屿:“……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夏颂没办法反驳,他俩无语的对视,准备离开时,房门再度被打开,纪夏柳无奈地看着他们。 “小颂,你可能误会了,我和寒川不是情侣关系,我们也没有订婚,只不过是长辈之间口头说说的。” 她从口袋里摸出两张邀请函,“我这次来,既是作为朋友来探望寒川,也是想邀请你们参加我的生日宴会。” “小颂,你也来,你放心,我和寒川没什么,我喜欢的是你这种比我小的小男生。”纪夏柳对着夏颂眨了眨眼睛。 夏颂、夏颂的脸腾得一下就又红了起来,整个人如同被蒸的白面馒头般烧了起来。 傅北屿:…… 不是,到底有没有人管管,到底是谁在放心啊! 夏颂该不会真变成直男了吧。 纪夏柳满意地看着傅北屿露出那种你别抢我嫂嫂的表情,施施然走了。 留下傅北屿还在那儿摇晃夏颂:“你快醒醒,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可是我哥的妻子!” “啊?哦!嗯……”夏颂如同梦游般醒来,自然地往房间里钻,“我去给傅大哥洗澡。” 房间的门再次被关上。 夏颂拍了拍脸颊,感叹自己太没出息了,主要是不论是原世界还是原主,都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大姐姐。 虽然他没有对纪夏柳产生非分之想,但美貌对于一个纯情男大还是有不小的冲击。 哎,不过自己现在和一个男鬼不清不楚,还和男性有过婚姻,等他开始守寡后,可能也不太适合找女朋友了。 直男叹气。 夏颂搓着手看向躺在床上的人:“不管了,先给我老公洗刷刷!” 因为昨天发现傅寒川的妙用,所以他主动请缨帮傅寒川洗澡,企图多跟他贴贴。 据夏颂推测,傅寒川身上或许有什么王霸之气,多蹭蹭就能诸邪不侵。 反正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夏颂摩拳擦掌地把傅寒川搬到轮椅上,往浴室里推。 浴室有恒温系统,再加上浴室里提前放了水,此时雾气蒸腾,傅寒川平日白皙到显得羸弱的肤色也变得红润起来,睫毛长长的垂落着,显得有几分破碎感。 夏颂看了一会,挑起傅寒川的下巴: “嘿嘿嘿,小美人,你可算是落到我手里了。” 显然,不会有人回应他。 夏颂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傅寒川衣服扒了,在这之中体味到一种玩手办的乐趣,但是到了将傅寒川往浴缸里送的时候,他就乐不起来了。 傅寒川他可真是沉啊!! 虽然变成植物人一年消耗了一些,但是手触及之处,还是能感受到肌肤下的肌肉,如果醒过来应该可以把自己打爆的那种。 想到这里,刚刚还调戏植物人的夏颂又变的老老实实,艰难地抱着傅寒川,先让他“坐”在浴缸边缘,然后再将腿放进浴缸,最后把上半身也挪进去。 美好的计划是这样的。 然而现实是—— 夏颂刚把傅寒川放好,准备弄下半身的时候,傅寒川整个人往前倾倒了过去,浴缸都是硬石材质,这要是砸下去,可不是简单的磕磕碰碰。 夏颂赶紧拦腰扑向傅寒川,结果一个脚滑,加上惯性,傅寒川是抢救成功了,他整个人也栽在了对方身上。 他应该没浴缸硬,傅寒川应该还好吧……? 夏颂缓缓地抬头,忐忑的神情一点一点凝固住。 他想低头找个地洞钻进去,但一低头又看到那个茂密的地方。 夏颂呆了半晌才起身把傅寒川放稳,检查确定对方没有问题后,才超绝不经意地瞥向刚刚差点被自己撞到的地方。 嗯…… 幸好还差0.01cm就撞到了。 “你是一个健康的男人。”夏颂飞速地撇了一眼又转回来,拍了拍傅寒川沉默的肩膀。 他没忍住,又飞速地瞥了一眼。 收回视线。 等等……? 夏颂忽然睁大了双眼,仔细地盯着那个地方。 怎么,变大了。 而且,还那———么大! 惊讶之余,他完全没空注意到,浴室的地面上出现了一连串湿漉漉的脚印,一路延伸到他的身后停下。 谢谢营养液[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 10 章 第11章 第 11 章 夏颂:植物人也可以帛丨起吗? ** Seek:植物人有可能出现帛丨起现象,以下为你具体解释:…… 这回夏颂再看向傅寒川,眼里的惊讶已经没了,转而换成一种微妙的感情。 “你真的很健康了,这么大,不过也是,植物人虽然肌肉会萎缩,但这里应该不会吧。”夏颂一边给傅寒川擦拭身体一边念叨着,他忽地一顿,火速掏出手机打开** Seek。 真没办法,他就是这样一个好奇心旺盛的好孩子。 ** Seek:植物人有可能出现萎缩情况。 夏颂瞳孔地震,又惊得飞快地瞥了一眼仍然很坚强的地方。 嗯…… 没有证据证明傅寒川缩了,毕竟他以前也没见过。 不过现在已经很大了,照这样看是不是有可能还能更大。 天呢。 他要是作者,高低让傅寒川当个男主,才算不浪费。 护工对傅寒川的打理一向很细致,每天都擦拭身体,夏颂让傅寒川稍微泡泡热水,再擦擦,进行倒也顺利,很快就搞定了,只剩下等待那个东西消下去。 夏颂在网上查了查,说是要避免强行干预,保持自然缓解,所以他现在正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等着。 不得不说,傅寒川的战斗力非常强,持续了这么长时间。 夏颂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继续玩手机,余光却撇到地面,倏尔一顿。 他终于发现地面上的脚印了。 神经在一瞬间紧绷,身体先于意识猛得站了起来,鸡皮疙瘩迅速布满了整个手臂,在白皙光滑的皮肤上异常明显。 他一直努力保持平静,吐槽对方是色鬼,甚至主动和对方对话,但每当对方出现时,仍然不可抑制地害怕和发抖。 不,不一样了,他现在有傅寒川了。 夏颂看向沉睡的傅寒川,心下稍安,立刻向对方伸手,他以为自己的动作应当是十分敏捷的,但其实在恐惧之下,已经变得十分僵硬。 然而,没等他触碰到傅寒川,浴室里的灯光忽然熄灭,他被一股力量拦腰抱住,对方将他翻了个面,双腿也分开。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瞬间的失重让夏颂下意识搂紧了对方的脖颈,双腿也紧紧夹住,腰部被一双大手固定住,夏颂才从那阵晃荡中缓过来,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坐在了对方硬邦邦的腿上,并且有一个东西抵上来了。 焯。 他终于没忍住说了句脏话。 夏颂也不敢动,只用手推上了对方的胸膛,用很小的声音说:“别……” 他的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水汽,原本在浴室里氤氲着,此时温度迅速下降,皮肤变得格外白,但眼角、脸颊、肩头、关节处还残留淡淡的红晕。 都是那家伙格外喜爱的地方。 夏颂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去,就已经被对方吞了个干净。 再然后,他就陷入了诡异的状态,大脑里一片混乱,但是又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和那家伙做什么。 他偏头去看傅寒川,可刚转过去就被那家伙掰了过来。 明明和傅寒川那么近,他却没有办法触碰到对方,原先欣喜于找到了获救的方法,却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太愚蠢。 细细密密的吻落了下来,那家伙低声说:“别看他。” …… 今天似乎格外激烈。 那家伙甚至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条新毛巾,把他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简直就像……在报复夏颂给傅寒川洗澡似的。 这个想法,真是荒谬。 他们还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夏颂感觉对方是有意愿的,可不知为何在那里久久徘徊又停下。 但那又如何,现在这样,有没有到最后一步又有什么区别呢? 眼角的泪流了下来,却不知道是羞耻还是耻辱,抑或是愤怒。 * 没有早八的一天,本该是美好的一天。 夏颂直接没定闹铃,可他却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打开手机一看,连着十几通电话,都来自养母董兰英。 她有这样的毅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铃声在夏颂清醒前正好响了最后一声,夏颂握着手机等了一分钟,果然手机再度响起。 他轻轻叹了口气,认命地接了电话,“有什么事吗?” 语气疏离冷淡,让电话那头的董兰英也怔了一瞬,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 “怎么了?”夏颂又问。 董兰英这才如连珠炮一般,把准备好的话语倾泻而出:“小颂,你怎么才接电话,不会还没起床吧?在家里也就算了,你现在在傅家,要勤快点才好的,免得叫人家嫌弃,丢了夏家的脸面。” “而且我记得你在家里也不睡懒觉,起挺早的,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废话,原主之前在家里当然不睡觉,那是因为每天早上六点就被你们一家子喊起来给他们做饭了,家里的保姆干的活都没他干的多。 尤其是夏乘风,真是拼了自己不睡懒觉都要使唤原主。 别的不说,这毅力,夏乘风确实是董兰英亲生的。 手机里的声音喋喋不休,听得夏颂耳朵痒痒的,索性把手机放在桌面上。 “小颂?夏颂!你有没有在听,你怎么不说话啊?!” “妈妈对你有点失望了。” ——可那个渴望获得他们的期望的夏颂已经不在了。 手机里的声音越来越大,没开免提都能听得到,夏颂拿起来,敷衍地点点头:“嗯嗯知道了。” 董兰英:“……”口渴了。 夏颂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乘风病发了,在医院。” “……”夏颂沉默,然后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哦。” 董兰英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哦字是夏颂回话的,还不如一个字不回呢。 “小颂,你哥哥生病了,你还不来看望他吗?” “好。”夏颂慢吞吞地回复。 倒不是他故意如此,只不过昨晚他又被恶鬼榨干了,实在没有力气。 “行了,你醒了就快来,妈和你哥都有话跟你说。”董兰英也不想和他多说,通知完就挂了电话。 夏颂捏着手机,一个没忍住,又躺在了床上,疲惫感立刻就涌了上来,迷迷糊糊地突然一个激灵,四肢并用缠上傅寒川,才呼出一口气,仿佛安心了一般,靠着植物人的胳膊闭上了眼。 两人的头发交缠在一起,身体交叠在一起,仿佛灵魂也交织在一起。 房间里的窗帘未被拉开,房间里仍旧昏暗一片,床边,黑色的雾气一点点凝聚起人形。 如果夏颂醒来的话,就会发现那团雾气已经越来越清晰,慢慢地凝聚成具体的样子。 ……和床上的傅寒川一模一样。 祂的瞳仁是深不见底的黑,一动不动地站在床前,盯着夏颂的恬静的睡颜,像一座雕像。 许久,祂歪了歪脖子,像生锈的机器寸寸活动身体的零部件,歪到了限度后停下,继续盯着夏颂,没有给一旁的傅寒川一点眼神。 祂讨厌那个人。 但是当祂想要将夏颂和傅寒川分开时,伸手碰到傅寒川时,笼罩在祂身上的黑雾被对方吸收到了体内。 接着,祂的眼神出现了一瞬的清明,又很快归于黑暗。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祂还是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自己就是傅寒川。 他们是同一个人。 但床上那个家伙躺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动,就可以得到夏颂的所有关爱。 ……此刻,傅寒川想杀了床上的傅寒川。 祂在黑暗中呆了很久很久。 没有意识、没有感觉,更不知道自己是谁,直到夏颂出现,将祂唤醒,所以夏颂应该是属于祂的。 不要触碰别人,不要被别人触碰。 不要关心别人,只关心祂、看着祂。 即使那或许曾经是祂的躯壳,现在也已经不需要。 第12章 第 12 章 傅北屿推开门看到夏颂和傅寒川交缠在一起、不分你我的场景,差点没尖叫出来。 “夏颂,你对我哥尊重点!” 夏颂恍惚地坐起来,歪着脑袋看他:“你才应该对我们尊重点吧,多少次了,不知道先敲门吗?” 傅北屿很想反驳,最后忍气吞声地应了声好,确实是他理亏了。 可在夏颂来之前,他都习惯了,谁开一个植物人的房间门,还要敲门告诉植物人“我要进来了哟”吗? 而且这个植物人还是他亲哥。 傅北屿关上门,声音从门外传来:“你快收拾一下,我们去看望乘风,他都住院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躺着。” 合着又是为了夏乘风。 说起来傅北屿和夏乘风在原小说里还会因为他这个养子,上演一番我误会你、你误会我,我因为你误会我而伤心的吐血,你因为我误会你暴躁伤人等等等事件,也不知他们现在进展如何了。 原书好像就是从夏颂替嫁开始,也就是说他俩大概率还只是朋友,甚至可能还不算太熟。 夏颂趿拉着拖鞋,慢吞吞洗漱打开房门,傅北屿等得花儿都要谢了,刚想说夏颂是不是蜗牛,就看到夏颂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还对着自己露出一个有气无力的笑。 傅北屿:“……”算了。 “你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了?” 夏颂:“……” 让我想想怎么编。 “昨晚正式和你哥开启同居生活,激动得睡不着。”他说着,顺手捏了捏傅寒川的手。 不知为何,捏着捏着感觉傅寒川的体温忽然升高了,再看看傅寒川的脸,竟然红扑扑的,吓得夏颂连忙伸手去探对方的体温。 “奇怪,没有发烧啊。”夏颂又摸摸傅寒川的脸,小声嘟囔着,“怎么红的像煮熟的虾?” 傅北屿在一旁催促着,夏颂便打算下次再研究傅寒川,他转身要走时,仿佛被人拽了一下,低头一看,竟然是傅寒川的手仍然握着他的手,暗暗使着力,一下子挣脱不开。 夏颂脸色一边,本就煞白的脸更加煞白。 青天白日,还有其他人在,那个死鬼也能出来吗? 夏颂用力一甩,窜到傅北屿身边,推着他,“快走快走。” 傅北屿狐疑地看了夏颂好几眼,没明白他又整什么幺蛾子,带着夏颂开着新买的跑车一路向医院疾驰。 没有人注意到,床上的植物人仍然执着地翘着手腕,五指微弯,仿佛在虚虚握着什么。 * 夏乘风所在的医院是夏家的产业,可能是作者设定的时候忽然带了点脑子,为了方便夏乘风和夏颂换心,故而夏家的产业主要就分布在医疗行业,尤其是经营着数家医院。 这家医院走的是高端私人路线,比起医院,更像是疗养院,人不多,主要受众是需要长期住院的有钱人,因此环境十分安静,来往的人也很少,夏颂和傅北屿径直走向医院顶层最里面的病房。 病房里的人早就做好了准备,微微垂着头,露出了纤细脆弱的脖颈,显得温顺安静又乖巧。 这是夏乘风练习许久的,自己最好看的角度之一。 但是他已经维持这个姿势五分钟了,从夏颂和傅北屿进医院开始,脖子都快僵硬了,该死的他俩怎么还不来? 终于,房门被推开,夏乘风忙抬起头来,露出自己最好看的角度之二,正脸对着他们二人展现出一个温暖的、虚弱的笑。 “你们来啦,我最亲爱的弟弟和北屿。” 他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让傅北屿不确定他的意思,是不是亲爱的弟弟和亲爱的北屿。 然后夏颂和傅北屿一人一边,大马金刀地坐下了。 夏乘风:“……” 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要不是傅北屿是个傻的,他也不至于一直想着傅寒川,不过现在傅寒川都成植物人了,傅家未来都是傅北屿的,傻就傻了点吧,听话就成。 他又打量起夏颂,见他穿得竟然是某奢牌的高定,先是一惊,又见夏颂脸色很差,夏乘风的脸色才好转起来,看来对方在傅家过的不怎么样。 他定了定心神,道:“小颂,你终于肯来见我了,我还以为生我气了,才一直不来。” 夏乘风恰到好处地咳嗽了两声,“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不适合嫁给傅大哥,只能让你去了,不过我想傅家应该也对你很好吧,你也可以和北屿做家人了。” 他一边说,一边偷看夏颂的神情,想在他身上看到那种常见的隐忍的憋屈神情。 如果是原著,夏乘风的话可谓是字字诛心了。 可惜了。 夏颂有备而来,当即用握扑克牌的方式掏出一叠卡:“哥,我嫁到傅家非常开心,大家都对我很好,我不用像在咱家里那样要做家务,给你端茶送水了,而且爷爷阿姨都给了我好多卡,哦对了,北屿也给我转了几十万呢。” 他露齿一笑:“嘿嘿。” 夏乘风关切地目光僵了一瞬,总感觉夏颂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 他很快镇定下来,小心翼翼地看了傅北屿一眼,嘴里念着,“小颂,虽然这都是傅家给你的,但是你也不能这样沾沾自喜,我们家虽然比不上傅家,但也从来没短了你什么,你何必这样……” 话说到一半,他又适时打住,望着傅北屿,仿佛笃定了对方此时会站出来,指摘夏颂过于贪财还跋扈。 从前傅北屿很讨厌夏颂,只要他随便说说,傅北屿就会主动站出来,可今天傅北屿却迟迟未动。 夏乘风抿了抿唇,咳嗽地更加厉害。 傅北屿被他那双含水的眸子注视着,立刻站起来轻拍他的背,心疼极了,“小风,你别激动,好好休息。” 夏乘风的唇角微微勾起,等着傅北屿教训夏颂。 傅北屿转过头,就对上夏颂那张白的吓人的脸。 夏颂:“……” 夏颂举着一把扇形的卡捂住嘴巴:“咳咳。” 不能只许心脏病咳嗽,不让他咳嗽吧? 傅北屿又转了回来,默默道:“夏颂他就是想展示一下我们傅家对他好,你别多想。” 不是,夏家都是病秧子吗? 硬要比起来,夏颂看起来好像比夏乘风还虚啊。 而且为何感觉今天的夏乘风说话怪里怪气的呢。 耳边不断传来两人的咳嗽,他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微妙。 傅北屿:“咳咳。” 夏颂:…… 夏乘风:…… 世界终于静止了。 傅北屿平时不灵,现在忽然灵了,默默退出病房,把空间留给了夏颂和夏乘风。 “别忘了你的身份。” 夏乘风扬了扬下巴,颇为骄傲,“纪家大小姐过生日邀请了我,她邀请你了吗,你以为你现在就算融进圈子了吗,还不是只能站在角落。” “傅寒川醒不来了,到时候你会被傅家赶出来,还得是我们家收留你这只可怜虫。” 他摊开手,神色无比自然:“把那些卡给我。” 夏颂:? 有时候真羡慕别人,不要脸就可以活得很好,而且还很自信。 他也把双手摊开:“叽里呱啦说的啥,听不懂,给我钱。” 夏乘风不敢置信地看着夏颂,不敢相信他37度的嘴说出了这样的话,他本来是装病,一时竟真的心梗,胸口剧烈绞痛,连忙吞了一口药,才缓了些。 “我回去照顾我老公了哈,今天爷爷还说要给我五百万来着,哥哥你也好好休息。”夏颂拉开病房门,要往外走。 夏乘风捂着心脏死死地盯着夏颂,双眼瞬间充血,眼球微微突出。 凭什么夏颂有健康的身体,还能得到傅家的照顾? 那本来都应该是他的。 总算摆脱了烦人的夏乘风,夏颂马不停蹄地跑回了家,但他还没忘记走的时候,傅寒川诡异的的动作,因此他没敢直接进房间,扒着门框往里面瞧。 房间里,那双手仍然倔强的翘着。 远远看去,傅寒川脸上的红晕也没有消去,还有越来越红的架势。 靠。 植物人老公才管用了一晚上就没用了吗? 而且不会是他害得傅寒川被那家伙盯上了吧,那可真是罪过罪过。 夏颂拔腿就跑,把傅爷爷、傅北屿、管家、护工、值守的家庭医生全叫了过来,所有人都整整齐齐,他才敢往房间里走。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脸也特别红。”夏颂指了指傅寒川倔强的手,又指向脸。 他之前也见过傅寒川脸红,但那种红是白里透粉,可现在是一种更浓烈的红,像一簇小火苗就要燃烧成大火似的。 夏颂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 “我看寒川这样子,是生气了。”傅老爷子严肃道。 “为啥不是害羞?” “寒川害羞耳朵会红,生气的时候整个脸都红,耳朵不红。”傅老爷肯定道。 傅北屿在一旁连连点头:“对对对,吓人的很。” “傅总的生命体征一切平稳,就是中午心跳快一些。”家庭医生简单的做了检查,查了白天的监测数据。 “那不就是白天我们走的时候吗,你当时握了我哥的手。”傅北屿思考道,“难道他是生气你不和他握手了吗?”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炯炯有神地盯着夏颂。 夏颂一时头皮发麻,理解了大家的意思,搓了搓手,“我试试看。” 他将手伸过去,恰好可以放进五指抓握的空隙,傅寒川的手仿佛在一瞬间卸了力道,拉着夏颂的手一起垂在了床上。 众人:O0O是真的! 夏颂:…… 他到底是不是被男鬼做局了? 傅老爷子:“小颂,上次星文给你的教学视频你看了吗?” 夏颂手还和傅寒川握着,猛一听到傅老爷子这么问,差点没跳起来把傅寒川的手丢出去。 如果说没看,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上进心,但想到那里面的内容,夏颂只能捏着鼻子道:“看了。” “那你试过吗?” “没有。” ……其实和傅寒川没试过,和男鬼试过。 “那要不你现在试试?”傅老爷子试探着说。 “啊?现在吗?”夏颂环顾四周,震惊了。 还是老年人玩的花啊。 “我看寒川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多相处,你和他多亲近亲近吧。”傅老爷子敲了敲拐杖,“别害羞,我们都出去,你俩独处。” 傅老爷子都发话了,一下子房间里就只剩下夏颂和傅寒川了。 夏颂看看自己,再看看傅寒川,迟迟下不了嘴。 傅寒川人好看,又给他带来这么多钱,还被自己害得撞鬼了,亲他两口怎么了? 终于,夏颂闭上眼,深呼吸一口,身体微微前倾,就快要碰到傅寒川的脸颊,两人微微的热气相互交缠。 门外传来苍老却充满力量的声音,“小颂,你亲近了吗,亲近了哪里?” 夏颂:……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又破功了啊喂! 第13章 第 13 章 不管了,亲就完事了。 夏颂怀揣着直男豁出去的勇气,闭上眼对着傅寒川就是狠狠一亲,甚至发出了“吧唧”一声,在房间里响亮的回荡。 他都没想到会发出这么大声音,夏颂红了红脸颊。 有的事情,只有0次和无数次。 亲完了第一下,夏颂感觉自己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多亲几次又何妨? 视线移向傅寒川看起来很柔软的唇,夏颂不自觉舔了一下自己的上唇,对着傅寒川又迅速嘬嘬嘬了几下,回复了傅老爷子:“爷爷,我亲过了。” “ 好,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你没事儿就多亲亲寒川啊。” 门外传来傅老爷子住着拐杖嗒嗒嗒远去的声音,夏颂倏地松下劲来,懒懒的窝在床边的靠椅上,打量着傅寒川。 “冒犯你了啊老公,实在是爷爷盛情难却。”他嘴里喃喃着,开始思考起傅寒川的结局。 书中是以夏乘风的视角开展的,所以他并不确定傅寒川具体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但原书里,傅寒川去世不久后,原主拿了钱离开傅家,仍然不甘心,所以发疯给傅北屿下药,反下到了自己身上,被夏乘风找人酱酱酿酿后精神状态很差,然后就被夏家取了心脏,死在了除夕夜。 现下和除夕只剩下一个多月,可以推测,傅寒川最多只剩下一个多月生命了。 所以当傅老爷子提出离谱要求时,夏颂硬着头皮上了,万一真有用呢? 不过看床上的人神情平稳,脸上的红色也消退,夏颂想果然睡美人的故事是不存在的。 他有些无奈,却也没办法改写植物人的结局。 下一刻,他的双眼忽然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傅寒川忽然把头偏向了另一边。 “这有可能是因为我吗?”夏颂为了照顾傅寒川,也恶补了一些关于植物人的知识,类似于自主转头的动作,一般只会发生在外部刺激的情况。 他抿了抿唇,突然想到一件事:假如傅寒川是对自己的行为做出了反应,那么在他亲了对方后,对方把头转过去表示……? 夏颂:…… 如果没有推理错的话,傅寒川是不是嫌弃他啊?! “老公?傅大哥?傅寒川?”夏颂的手掐着傅寒川的脸,俯身在他的耳边轻轻呼唤了几句。 接着,他就看到自己的植物人老公偏着的脑袋又往自己的反方向伸长了几分,几根青筋在冷白的脖颈上微微凸起。 就,就挺倔犟的。 完了。他老公好像不太喜欢他。 可如果这样有用的话,他是不是还得多亲亲? 夏颂啧了声,深沉道:“看来我们拿的是霸道夏颂狂宠你的剧本。”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包办婚姻啊。 而被包办的傅寒川在没人发现的时候,皱起了眉头,隐约有挣扎之色,在他的体内,有两股力量正不停地争抢着。 * 纪夏柳生日宴这天,夏颂午睡正香时被王叔喊起床了,下楼看到头发像被轰炸过的傅北屿时,夏颂仍旧在状况外。 “王叔,怎么把我们喊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会儿就是宴会了,当然是为了做造型呀。”王叔回道,有多问了一句,“您之前参加宴会,夏家没请人来做吗?” 夏颂想了一会,摇摇头,“没有。” 话音刚落,他就收到了两道微妙的目光,一道来自管家的怜爱,另一道来自傅北屿的四分震惊、五分同情、一分懊悔。 夏颂:…… 其实不必如此,显得他很可怜的样子啊喂! 但其实99%的人可能都不太有机会参加这种宴会,而能参加宴会的有钱人里也分了等级,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每次宴会都请专门的造型团队,至少在夏颂的记忆里,夏家并没有这个实力。 不过他记得,由于夏乘风很注重自己的形象,所以也求着夏父夏母请过几次,都是在比较重要的宴会。 而这次纪夏柳的生日会,其实主要是年轻人找个由头聚聚玩玩,没有那么正式,诸如此等活动,更不会请造型师了。 夏颂被从头到尾打理了一番,再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颇有一种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端木带着去了美特斯邦威的感觉。 当傅北屿问他感觉如何时,夏颂下意识回答了一句:“美特斯邦威……” 傅北屿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夏颂:…… 我跟你们有钱人拼了!(注:除了他自己和傅寒川以外的有钱人) “你这什么眼神?”傅北屿刚要表达不满,就忽地愣住。 纯白的西装剪裁流畅,包裹着夏颂清瘦挺拔的身形,比例很好。他的头发被打理得蓬松柔软,更衬得他的脸小而精致,眼睛里也许是因为诡异的怒火还是咋的,亮的惊人,仿佛一眼就能望到底,有一种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清澈感。 “唔。”傅北屿一下子就哑了火,把头偏过去,“不算给傅家丢人。” “你也挺帅的。”夏颂真心实意称赞道。 傅北屿毕竟是原文主角攻,虽然脑子缺根筋,相貌上的确没话说,除了遇上傅寒川,其他时候绝对帅的突出。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傅家庄园,坐进了同一辆车。 一上车,一股若有似无的压力贴着夏颂的胳膊过来,大腿也被紧紧的挤压着,劳斯莱斯的后座宽敞得能当小沙发,夏颂却觉得自己快被挤成一块粘在车门上的饼了。 他耸了耸鼻头,不满地扭头看向身侧的傅北屿:“别挤我,注意保持距离。” 傅北屿抬头,一脸莫名其妙:“你说什么?” 他指了指两人中间的空荡,“我俩隔了快一米,别说做人,摆张茶几都够了。” 夏颂一愣,顺着傅北屿的手指看去,他和傅北屿分坐两头,中间还真空的很大。 那刚才挤他的是……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夏颂的身体瞬间麻了。 他盯着空荡荡的座位中间,喉结动了动,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低问了句:“你在吗?” 车内安安静静的,只有车载音响里播放的舒缓的轻音乐。 “幻觉吧。”夏颂喃喃自语道,可那感觉太真实,还是让他心生忐忑,便悄悄地往傅北屿那边挪了挪。 然而,他刚挪了半尺,就看见傅北屿推出一只手,道:“哎,别动。” “别挤我,注意保持距离。”他把夏颂刚刚的语气都学了七八分。 夏颂:……行。 夏颂磨了磨牙,恨恨地退了回去,却忽然觉得屁股一空,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托了起来,接着落入了一个冰冷又结实的怀抱。 夏颂差点儿就叫出来了。 后背贴上对方熟悉的胸膛时,他已经认出来者,不过这操作也只有那家伙能干得出来。 现在还是白天,祂居然也能出来! 在此之前,祂只有晚上出来过,难道祂的力量又变强了? 夏颂被吓得身体僵硬,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往傅北屿那边瞟,对方还在刷手机,浑然不知车上已经多了一只鬼。 夏颂又想向傅北屿求救,又担心傅北屿也救不了他,还被他发现自己和那家伙诡异的姿势。 他不敢想象在其他人眼中,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别人似乎都看不见那家伙,那岂不是说明在别人眼里,他可能正漂浮着坐在后座上? 也许是他的想法被那家伙察觉了,他的后颈被轻轻捏了一下,他的下巴被一只手握住抬起。 下一秒,一片冰凉的触感擦过他的唇。 对方还舔了一下。 “不准看他。” 夏颂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死机了。 如同被定住的木偶,夏颂一动不动地呆呆地坐着,耳边垂落的发丝被轻轻捋过,传来一声低笑,可以感受到身后紧贴的胸腔微微颤动,就仿佛他整个人都被对方完全包裹住。 那家伙的双腿突然分开,将木偶人夏颂放置在了双腿之间,腰侧的手臂也收的更紧了。 傅北屿若有所感似的,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夏颂,只觉得哪儿哪儿都奇怪,看了半天,才发觉出不对来。 “你、”他刚发出声音,夏颂就立刻转过头紧紧盯着他,下了他一跳,稳稳心神才继续说:“你今天坐这么直干什么,中邪了?” 傅北屿果然看不见那家伙。 手还在被那家伙不轻不重地捏着,似是把玩,又似威胁,夏颂欲哭无泪,强撑道:“我乐意。” 傅北屿被气到了,扭头再不看他,徒留夏颂一个人默默中邪。 宴会就开在纪夏柳个人的别墅,车刚开进停车场,就有泊车小弟跟了上来,等待着停稳后,为车后座的宾客开门。 然而,还没等他们走到车前,车门就已经被打开,夏颂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冲了下来,动作快得要出残影似的。 “诶,先生——” 夏颂扶着车门喘了口气,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红,不知是刚刚跑出来的还是怎么弄的。 泊车小弟开了另一侧车门,傅北屿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看着夏颂这副模样,微微皱眉:“你跑什么?被鬼追了?” 夏颂没回话,只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你小子的嘴还是那么精准。 傅家的车本就引入注目,再加上夏颂一顿操作搞出些动静,他们这边很快就吸引到其他人的注意,当目光触及到夏颂时,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啧,那不是夏家那个养子吗?果然上不得台面,下车都下不好。” “就是,装的再像,骨子里还是那个穷酸样。”” “脸白成那样,该不会是紧张的尿裤子了吧?” 身侧淡淡的冷气传过来,夏颂根本没心情理会那些刻薄的话,他只是有些绝望。 那家伙居然跟出来了! 而且对方正用手轻轻拍着自己的背,像在给他顺气似的。 夏颂:好气。 半晌,夏颂的心跳才平复下来,已经接受了那家伙要和自己一起参加宴会的事实,然而他忽然感觉腰上的力气加重了。 周身的寒意也越来越重,似乎还带上了攻击性,那种冷意仿佛马上就可以化为冰锥,刺入他人的心脏。 有人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 13 章 第14章 第 14 章 那几人毫不掩饰的议论,声音大的很多人都能听得到,夏颂却没什么反应,更让他们有种踩到夏颂痛点,夏颂还不敢反抗的快感,说得愈发起劲,傅北屿的脸却黑了起来。 这人平时不挺能说的吗,怎么今天成哑巴了? 可目光触及到夏颂,就发觉不对劲了。 夏颂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从傅北屿的角度只能看到一截苍白的下巴,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着,显得脆弱又可怜。 该不会是被说哭了吧。 傅北屿啧了一声,转头扫向还在交头接耳的几人,高声道:“嘴巴闲得慌?不如进去台子上表演表演,省的在这儿嚼舌根,酸气都飘三里地了。” 夏颂忽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向傅北屿。 这人平时嘴巴挺笨的,怎么今天嘴皮子还挺溜? 傅北屿伸手将他往自己身边拽,没拽动。 被那家伙箍着的夏颂:乖巧.jpg 傅北屿瞪了他一眼,没再看他,继续道:“夏颂是我哥的结婚对象,就是我嫂子,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们胡说八道。” “嫂子”两个字像重锤,砸得众人哑口无言。 不是说傅北屿和夏颂关系很差,傅北屿特别讨厌夏颂吗,现在是什么情况,傅北屿居然帮夏颂说话?! 有的人则又想了几分,也能理解傅北屿的做法,从身份上看夏颂目前的确是他的“嫂子”,不论他们二人关系到底如何,在外面就都是傅家人,说夏颂可以,可说傅家人那可不行。 “还愣着做什么,走。” 傅北屿又想拽夏颂,然而这次手刚伸出去,就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把他的手给推开,以至于他伸出去的手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并且夏颂不知什么时候往后退了一步,和他离得更远。 他震惊地看向夏颂,正要开口,就听到一旁传来连声惊叫,伴随着东西摔倒的声音。 原来是刚刚那几个人不知怎么回事,全都摔倒了,噼里啪啦跟叠罗汉似的堆在一起,其中说得最狠的那个,可能是在混乱中被谁绊倒了,竟掉进旁边的喷泉里去了,正浑身落汤鸡似的站着。 他刚从温泉里爬了出来,一只脚才落地,整个人又往前倒,正好砸在叠罗汉的那群人身上,又把他们砸了个稀碎,全都趴在地上发出哀嚎。 不一会儿,人群中更加混乱,有一个人竟然大叫着“有鬼”然后冲了出来,□□处湿湿的,而他路过之处,有一股臭味。 剩下来的几人就像软脚虾似的,站起来又滑倒、滑倒了又站起来再滑倒,把围观群众看得一愣一愣的。 傅北屿看着眼前这些人摔得摔,倒得倒,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微妙的熟悉感,似曾相识。 “这就是报应。”他轻咳一声,看向夏颂。 没想到正对上夏颂的视线,夏颂看着他,忽然露出一个笑,郑重道:“谢谢你了。” 如果没有傅北屿,他或许也会反击,可有人帮忙的感觉终归是不同的,而且傅北屿替他说话对于其他人来说,那种份量是截然不同的,夏颂真的很感谢。 还有…… 夏颂愧疚地看了傅北屿一眼,也是刚刚他才发现,当初傅北屿闪亮登场可能是那家伙搞的鬼。 箍着自己的力量很大,对方还重重地在自己耳垂上捏了捏,似乎在表达不满。 夏颂连忙又轻声说了句:“也谢谢你。” 他说得很小声,傅北屿没听清楚,只以为夏颂又对着自己道了一遍谢,竟然红了脸,摆摆手转头就走。 夏颂一边快步跟上,一边还得安抚跟着的鬼,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而且傅北屿这小子也跑得太快了吧,一会儿就没影了,夏颂索性自己慢悠悠地走着,嘴里还在小声念叨:“虽然刚刚很谢谢你,但这么多人都在,你不要太过分了。” 对方吮了吮夏颂的耳垂,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但夏颂莫名感觉还挺乖的。 这家伙,不仅越来越强了,而且也……越来越像人。 夏颂的眉头紧锁,不知这是好是坏,但是他已经没有那么害怕对方了。 还是别当人了,就当被大型犬跟在身旁时不时被舔几口好了。 他都快把自己说服了,就听到身后传来惊讶的一声,“夏颂?” 这声音化成灰原主都记得,夏颂自然也不会忘,了然地回过头,“哥哥。” “你怎么进来的?”夏乘风大步走过来,身旁跟着一群人。 走近后,他才看清夏颂身上穿的衣服,竟然又是一套新的高定,脸色青了几分,但碍于此刻人多,他努力克制住想要扭曲的表情,保持温柔的语气,“是北屿带你进来的吧,他不应该带你来这儿的,你可得小心些,别让纪小姐见到你了。” 这关切的神情,俨然一个好哥哥形象。 可是这说话的内容嘛,夏颂就有些听不懂了。 他的困惑十分明显,又让夏乘风找回了优越感,嫁给傅家、傅家为了门面装点了夏颂又如何,终归还是不能真正融进他们圈子,所以才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吗,纪小姐是傅大哥的前未婚妻。” 说完,夏乘风就紧紧盯着夏颂的表情,想在那张他厌恶至极的脸上看到惊慌失措的模样。 然而,夏颂的神情没有丝毫改变,只是一昧的疑惑。 那张该死的漂亮的脸蛋上出现这样的神情,就像一头懵懂无知的小羊,澄澈干净,让夏乘风感觉自己的阴暗有一瞬间无所遁形。 “还不明白吗,你现在的身份对纪小姐来说有些敏、” “感”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打断了,不远处传来一道女声,带着毫不掩饰的热情。 “夏颂,这里这里!” 夏乘风一群人和夏颂一起循着声音转过去,就看到纪夏柳穿着一条香槟色短礼服,一手举着酒杯,一手对着夏颂招手,她身旁站着傅北屿、孟星文和一些夏颂不认识的人。 见夏颂发愣,傅北屿也喊了声:“你怎么一进来就乱跑,还不快来?” 虽然是抱怨的话,却显出几分熟稔。 好像他这时候才见到夏乘风,对着他轻轻点头:“乘风,你也来啦。” 夏乘风回了他一个笑容,却有些许勉强。 “纪小姐喊我了,我就先过去了。”夏颂看向夏乘风,忽地露出一个相当甜美的笑容,酒窝荡漾,眉眼弯弯,连声音变都有点甜:“谢谢哥哥关心了,不过没关系,我的邀请函就是纪小姐亲手发给我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 夏乘风的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往前跟了一步却又顿住。 傅北屿、纪夏柳、孟星文都是他们这个圈子里最顶层的一群人,他一直想攀上,却没有合适的机会,傅北屿因为小时候有过交集还算熟悉,却也没到一起玩的程度,可现在,夏颂这个养子,竟然就这么轻松的融入了他们。 这怎么可能? 夏颂之前那老土的装扮,无聊的谈吐,永远穿着过季的衣服、普通的成绩、还有被长长刘海遮住的阴郁的眉眼…… “才发现夏颂长得很好看的啊。”身旁的人忽然这么说。 “对对对!之前他发型太丑了都没注意!”另一个人附和。 “确实。”一直在后面不说话的季兴学跟着点头。 听了他们的对话,夏乘风的脑子顿时嗡嗡作响,大量的冷汗不断地冒出,胸口紧紧的,整个世界都仿佛开始旋转。 他两眼一闭,晕了过去,晕过去前还死死抓着季兴学的胳膊。 夏颂不知道自己的病弱白莲花哥哥已经晕倒了,刚走到纪夏柳他们这边,打了个招呼,把提前准备好的生日礼物送给对方。 “孟医生,你好。”他对孟星文也一板一眼地打了声招呼。 或许是因为小时候在福利院,医生穿着白大褂,每一个月来一次检查,掌握着所有小朋友的生杀大权,让年幼的夏颂觉得特别强大神秘。 并且当时那个医生告诉夏颂他是魔法师,夏颂直到7岁才发现真相,15岁的时候才知道那个医生是单身到30岁的魔法师。 不论如何,他对医生这个群体总还是十分敬重。 孟星文看到夏颂这紧张的样子就笑了:“你听说了吗?今天闹鬼了。” 夏颂:…… 呃,他应该知道吗? “哈哈。”夏颂挠头干笑。 傅北屿自然地接过话:“你们消息还挺快,我俩当时在现场。” 他三下五除二说了事情的经过,其他人都啧啧称奇,表示很想现场见见一群人连跪的场景。 一群人围着矮几高谈阔论起来,他们的生活真是朴实无华,不是受邀去看了某个展,就是飞去什么地方滑雪,要不就是潜水什么的。 夏颂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虽然没经历过,倒也觉得有趣,时不时点点头,偶尔附和两句。 其实和普通人聊天没什么区别,只是内容需要花费的金钱多一些,夏颂感到一种久违的温馨与平静。 穿书后,除了遇到鬼,没什么烦心事,生活越来越好,他也会越来越好…… 如果真的能忽略仍然抱着自己的鬼就好了。 可恶。 夏颂用吸管搅动着饮料,微微有些低落。 下一秒,他的嘴巴被塞了一块巧克力。 巧克力入口即化,醇香丝滑的口感在口腔中绵延,弥漫出丝丝的甜味。 他的脸被轻轻捧起,眼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祂蹲在夏颂身前,身形却几乎能将坐着的他全部笼罩,隐约扭曲了光线。 渐渐地,夏颂竟感觉对方的五官逐渐明晰。 只有一瞬,他再次看到了对方的眼睛。 然后那家伙的身形又变得模糊起来,但那一眼夏颂看得十分清楚。 没有眼白,纯黑的瞳仁有些无神,看似涣散,但夏颂知道,对方正紧紧地盯着自己,眼尾微微上挑,如同被精心打磨过的刀锋。 其实是很漂亮的一双眼睛。 不知为何,夏颂竟不觉得害怕,反而有一种很淡的熟悉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没等夏颂想明白,他感觉那双手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地摩挲了下,那家伙轻声地问道: “为什么不开心?” 那声音不再沙哑粗粝,反而充满磁性,透着股缱绻般的温柔。 谢谢宝宝们,明天我再试试把更新时间调到晚上九点QAQ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 14 章 第15章 第 15 章 “为什么不开心?” 夏颂怔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皮质的沙发,呆呆地感受着对方的指腹轻轻蹭过自己的脸颊、抿紧的嘴角,最后俯下身,和自己额头抵着额头,从喉咙中低低发出一声“嗯?” 呼吸间两人的气息就交缠起来,混杂着巧克力的香气,有一点甜,也有一点苦涩。 突然的温柔打了夏颂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后,他离开要把对方推开。 嗯你个大油王啊! 他不开心的原因,这家伙心里没点数吗? 夏颂没有直接这么说,却也不知自己哪儿来的胆子,竟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那团黑雾,好似要好好宣泄内心的不满。 嘴角抿的紧紧的,连唇珠都憋得微微凸起,一笑起来就会凹陷的两个小窝也被气的鼓起,变成两团软肉,掐一掐能流心。 那家伙伸手想碰碰夏颂的脸,被“啪”得一声打开也不生气,饶有兴致地看着夏颂头一扭,胳膊往胸前一抱,像企图把自己团成毛球来保护自己的小动物,让人想凑过去揉一揉,捏一捏。 祂也真的这么做了。 双手不容置喙地扯住夏颂的脸颊,柔软的触感如祂所料,轻轻一按,就生出两个软乎的坑。 夏颂憋的气瞬间破功,吐了出来,这让他有些羞耻又不好意思,感觉好像喷到了对方脸上。 然而,对方丝毫不介意,反而顺势凑上来,将舌头伸进来大肆吸取了一番,最后重重地含住唇珠,玩了好一会儿。 夏颂:…… 半夜都要坐起来打自己一巴掌,告诫自己同情男人要不得,同情男色鬼更更要不得。 他刚刚竟然被色鬼突然的温情询问搞得差点卸防。 这就是个鬼东西,怎么可能要关心自己。 即使被对方搂在怀里又吸又吮,夏颂也打定主意不再理他,努力咬紧嘴唇,一个被他忽视的问题,骤然出现在脑海中。 他和这家伙弄来弄去的,在别人眼里岂不是很奇怪? 不用照镜子,夏颂就知道自己现在大概脸红眼睛红嘴也红的,唇珠上还有种火辣辣的烧灼感,暗骂了一声“死狗”,他紧张的巡视四周,担心别人把自己当成神经病了。 然而,他发现好像被当成神经病会更好。 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傅北屿他们的轮廓就仿佛变成大光圈相机里的背景人物,一切人和事都变得模糊起来,交谈的声音也变成了模糊的白噪音。 当他和那家伙停止动作时,四周静的可怕,如同变成只有他们两人的世界。 恐惧像潮水般从心底涌了上来,夏颂捏着那家伙的袖子,不自觉用力,指尖开始泛白,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指正控制不住地发颤。 “你到底想干什么?”夏颂喉头发紧,声音颤抖,下一秒,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对方的手很大,一下一下地轻拍着自己的背,鼻尖萦绕着冷冽的苦味,这味道从来都昭示着这个该死的男鬼的到来,可夏颂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了这股奇特的气味,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散了,只是手还紧紧地揪着对方的袖子。 夏颂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 即使知道那家伙就是罪魁祸首,他竟然在这样的怀抱与轻柔的动作中,升起了一股依恋般的情绪。 “别害怕我。”那家伙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他们隔得这么近,他可以听到自己心跳,一声一声重重的跳动着,而另一个人的心跳声,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夏颂无暇思考,下意识点了点头。 “好乖。”那家伙将夏颂抱着放在腿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张嘴。”傅寒川的声音低沉,带着点奇异的磁性,夏颂几乎是本能地张开了嘴。 一块小小的巧克力被送到嘴边,淡淡的香气传了过来,夏颂歪着头,眼睛眨了眨,被雾气侵蚀的双眸恢复了片刻清明,就听到那家伙道: “这个系列的巧克力的可可豆来自于雨水多的季节,在制作时加入了干邑、龙舌兰等陈年烈酒,一颗一百八。” 夏颂迷茫的眼睛倏地睁大,嘴巴也张成小小的o形。 ……鬼喂的东西不吃。 贵的有鬼的东西高低得尝一尝。 巧克力被送入嘴中,带着丝滑的甜,随即有醇厚的酒香在舌尖弥漫开来,吃到最里面一层,还有一点酒液。 夏颂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差点儿被烈酒呛到,在发出咳嗽前,那家伙的唇已经覆了上来,轻松地撬开了夏颂的唇。 酒液还未咽下,巧克力的甜、酒的醇厚、还有傅寒川那特殊的有点苦的气息,一起被突然闯入的家伙搅动,全都缠在了一起。 双手抵住那家伙的胸膛,夏颂的脖子被迫仰了起来,睫毛微微颤抖,就像只被驯服的小动物。 恍惚间,夏颂瞧见那家伙身后模糊的人影,伴着低声的交谈,像隔着一层玻璃,看不清也听不清,但存在感分外强烈,让夏颂生出了一种…… 诡异的偷情的感觉。 在新婚丈夫的朋友旁,坐在别人的大腿上,旁若无人地接吻着。 半晌,那家伙终于放过了夏颂,夏颂被亲的迷迷糊糊,嘴唇还张着,涎水刚溢出来一点,就被人卷入腹中。 还没等夏颂休息,嘴巴又递来一块小蛋糕。 蜂巢形状的蛋糕,小小一个,其貌不扬,但刚拿近,就有浓郁的蜂蜜香味扑面而来。 “融合了四种原生蜂蜜制作,价格比刚刚的巧克力再贵一点。” 夏颂:…… 被拿捏了。 与蛋糕一起到来的是另一个吻。 那家伙投喂了一块又一块小蛋糕,甜腻的香气让夏颂失去了警惕,只乖巧地被圈在对方怀里,被一点点投喂,一点点占据所有的感官。 混沌的大脑难以思考复杂的问题,只恍惚地觉得对方竟然对每种甜品都十分熟悉的模样,都能说出个四五六七八来,难道对方是个厨子? 西点大厨那种。 不知不觉间,夏颂吃得肚皮圆滚滚,被人抱在怀里揉肚子消食,惬意地眯起了眼睛,眯到一半突然顿住。 垂死梦中惊坐起。 当他吃饱喝足彻底醒来时,那些薄雾般的感觉突然消散,就如同降噪耳机被突然摘下,所有的声音都传了过来。 夏颂坐在沙发上,猛地把头低下去,双手捂着脸,感觉自己完蛋了啊喂!!! 他绝对是鬼迷心窍了!! 这其中的香甜可口只有自己知道。 明知道这很可能是对方的计谋,可他好像没办法逃脱,对方究竟想干嘛,是玩够了要准备把他吃掉了吗? 夏颂绝望地胡思乱想着,只听到“嗡”的一声,所有人都尖叫了起来,像可尔必思被丢进汽水,原本称得上优雅的宴会氛围霎时闹腾起来。 “你小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走,看乐队表演去。”傅北屿走过来,拍了拍夏颂的肩。 宴会厅的灯光暗下,中间舞台区闪烁起彩色的灯光,台上的人正摇头晃脑,声嘶力竭地吼着:“跟所有的烦恼说拜拜,跟所有的快乐说嗨嗨——” 竟然是海X捞里经常放的那首《生日快乐歌》的摇滚版。 夏颂乍一看,感觉台上的乐队很像他喜欢的那个活跃在电视节目和音乐节上的一个知名乐队,接着他揉了揉眼睛,再乍一看,发现不是很像,是就是那个乐队。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夏颂表示也是让自己蹭上大的了。 没人跟他说过参加别人的生日宴会要做好参加音乐节的准备哇。 “说真的,主唱台风挺炸,但论唱功,我觉得还不如星文呢。”身旁有人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作为主唱路人粉的夏颂耳朵一动,立刻转过头,瞪向出言不逊的家伙,也正巧看到了话中的主人公孟星文。 夏颂:盯—— “别捧杀我了,人家专业的,不一样,而且有小粉丝不乐意了。”孟星文笑着摆手。 然而那人可能是孟星文的粉丝,那股倔劲儿也上头了,“你难道不专业,你玩乐队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夏颂这回不生气了,好奇地望着,“孟医生还组过乐队?” 那人怪叫了一声,好似夏颂触犯了天条:“你居然不知道?还是和你老公一起组的呢,当时也拿了不少奖,不过后来他们都继承家业去了,哎……” 语气里满满的遗憾激起夏颂的好奇心,刚刚的那点不满早就烟消云散,虽然他目前学习的是小提琴古典乐,但对乐队、舞台有着天然的向往,而且真看不出来孟星文曾经有这样的爱好,还有他那躺在床上的老公。 夏颂兴奋地看向孟星文,就差没说求求你可不可以表演给我看了。 之前傅北屿就跟他们吐槽过,夏颂有一种诡异的眼神,让人不能拒绝,他们一群人还笑话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双手握着放在胸前,仰着头望着脸,眼睛亮闪闪的,身后仿佛有尾巴再欢快地摇啊摇。 甚至都不用说话,孟星文举手投降:“行行行,老了乐队不玩了,正巧最近研究音乐疗法,顺便给老傅试试。” “竟然还能和治病有关联,更厉害了!”夏颂惊呼,眼睛更亮。 孟星文和旁边那人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这就是18岁男大年轻小伙的精气神吗,恐怖如斯! 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夏颂跟着傅北屿在回家的路上,还摇着脑袋哼着歌,惬意地很,不知为何,那家伙没有跟上来。 夏颂犹豫了0.0001秒,唱歌唱得更欢快了,那家伙没跟上来岂不是更好,最好是就此别过。 可惜他的好心情,在他回到家躺在床上,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后,就戛然而止了。 夏颂咬牙,阴魂不散的家伙。 他翻了个身,催眠自己并不知情,掏出手机正碰到孟星文给他发消息,没想到孟医生看起来像难缠的狐狸,其实还挺好说话,答应了明天就来给傅寒川做音乐理疗。 孟医生:抱歉,明天不能来了。 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夏颂的兴奋劲一下子就被浇灭了。 夏颂回到:没关系,是我冒昧麻烦你了,等你有空的时候再来吧。 孟星文的消息很快传来:是我食言了,抱歉,我肯定回去的,不过可能要过一段时间了。 夏颂抿了抿唇:好的。 他看到孟星文的输入框里不停地闪过“正在输入中……”,似乎很挣扎的样子。 孟星文的确很挣扎,他和夏颂还没有那么熟,但有些事他真的不吐不快,最终还是噼里啪啦发来一长串,把夏颂都吓了一跳。 孟星文: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可能遇到宴会里那个鬼了,刚出夏柳家门就摔了一觉,摔脱臼了,疼的嘴巴正好张开,落了一只虫子,咬了我一口,现在中毒不能说话了。 夏颂:……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身后抱着自己的家伙,除了是色鬼,还是幼稚鬼、捣蛋鬼吧 。 第16章 第 16 章 夏颂:那我明天去探望你。 他在对话框里打下这些字,绝对出自真心实意,因为微妙地感觉孟星文的倒霉好像和自己有一点关系捏。 斯密马赛了。 夏颂正准备点击发送,却发现自己刚刚输入的内容被删除了,输入框里多了一行字。 ——不许去。 什么鬼! 夏颂差点没把手机甩出去,好在他最近也算练出来了,不再是当初那个一惊一乍的人了。 可恶的家伙,看看你带出来的兵。 夏颂沉着冷静地删掉对话框里的字,重新输入去看望的话,再次准备点击发送键,背后的力气忽地一紧。 那家伙的唇碰到夏颂的耳边,几乎要含了进去,一股阴凉的风吹入耳廓,祂平静地说:“去了就把他的腿弄断。” 是可忍孰不可忍,夏颂能忍夏颂的朋友不能忍。 这是夏颂的底线,无论那家伙对他做什么,他总能慢慢寻找方法,大不了一死,他也很感谢祂替自己出头,甚至因此对祂产生了改观,认为或许他们的关系可以改善。 可鬼终究是鬼,不分青红皂白。 “你别动我的身边人!”夏颂用力将横在身上的手甩开,因为发生得太突然,那家伙也没反应过来,一团黑雾没有表情,他却仿佛看到对方一脸震惊。 “看什么看,你以为你是倒霉熊导演吗?” 夏颂索性转了转身子,平躺下来,两眼一闭,心一横,睡觉!睡不着也硬睡! 双眼闭上时,黑暗也随之降临,仿佛坠入无尽的深窟。 “砰——” 一声巨大的轰鸣,伴随着爆炸般的亮光。 膝盖像被无形的手弯折成奇怪的形状,视野也天旋地转,身体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压住,鼻尖充斥着难闻且刺鼻的汽油味,即使如此,那股血腥味以更浓烈、更强势的姿态闯入鼻腔,剧痛像无数根金属尖针,扎入骨髓深处。 想要尖叫,却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夏颂彻底晕了过去,一根冰冷的针刺入手臂,又让他再度醒来。 奇怪的液体汩汩地流入体内,这是铅浆液吗,不然为什么灌进去后,身体这么沉重,大脑也像被机器摁住,视野开始褪色,从刺目的鲜红变成惨淡的灰白,最后只剩一片模糊的光斑。 …… 夏颂醒了,但他的身体不能动了,不同于鬼压床,他已经连压的感觉都没有了,没有视觉、没有听觉、没有触觉。 只有意识,等等,他是真的有意识吗? 夏颂恍惚地想着,渐渐地又开始有感觉了,凉凉的风轻轻地吹在脸颊上,有几分舒适。 不对,他在房间哪里来的风,又没开空调。 这分明是那家伙的呼吸! 夏颂头皮发麻,刚恢复知觉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你生气了,所以要开始吃我了吗?”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企图坦然的迎接一切。 可筋疲力竭的他的声音细小,如同撒娇一般,透着股可怜可爱的味道。 额间渗出的汗让发丝有些微粘黏,他祈求地看向某个方向,眼睛睁得大大的,难掩其中的惊惶与无助。 那家伙低低地笑了,怜爱地摸了摸发出声音的嘴唇,然后俯身亲了上去,先如同啜饮般慢慢的舔,舔够了才完整地含住,细细碾磨。 “嗯,吃掉你。” 他低声说着,有些含糊不清,其实是很好听的声音,夏颂只觉得阴森。 夏颂不记得自己怎么睡着的了,醒来还是熟悉的被打了一顿的感觉,浑身酸痛。 泪水打湿米饭,再苦再累也得接着玩手机,夏颂打开手机屏幕,瞬间清醒了。 他和孟星文的对话框里,自己竟然发送了那句梅开二度都没发出去的话。 耳边传来男鬼阴森的声音:“我和你一起去。” 夏颂:…… 孟医生,或许我真的不该去,你的腿还好吗? 见到孟星文的第一时间,夏颂就冲过去掀开了他的被子,看到那双完好无损的腿时,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夏颂,你做什么,你你你你能不能守点夫道!更何况星文哥是我我哥的朋友!”傅北屿赶紧把被子拉回来,震惊地看向夏颂。 夏颂扭头看他,又看向床上同样一脸震惊的孟星文。 尴尬搓手捏。 他低咳一声:“我就关心一下,听说昨天好几个人都走不了路了。” “麻烦你们来探望了,没什么大碍,不过过段时间我打算去拜拜了,你们要一起吗?”孟星文摆摆手。 “星文哥,你真信这个啊。”傅北屿露出不解的神情。 孟星文无奈地摇摇头,“我也不想信,但昨天的确很诡异,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身后推动着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 夏颂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 傅北屿刚要开口,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扭曲了一下,“也对,我跟你一起去。” “我我我,我也要去!”夏颂赶紧举手,生怕错过了此次重要的封/建/迷/信活动。 “你去做什么?”傅北屿狐疑地看着他,他觉得夏颂对孟星文的态度很不对劲。 “我想给你哥祈祈福,不可以吗?”夏颂望过来,一脸纯澈。 以小叔子之心度嫂子之腹的傅北屿:“……可以的,可以的。” 见到孟星文状态还可以,夏颂终于安心了,还定下了迷信活动,现在就只等着孟星文身体恢复就可以了。 美滋滋啊,美滋滋。 他还以为男鬼有什么阴谋诡计,没想到一切正常,只是那家伙一进医院就不知道去了哪儿,一直到夏颂准备离开时才出现。 回到家后,没朋友的夏颂无人倾诉,忍不住把这种喜悦分享给了植物人老公。 最近傅家风平浪静,除了他的植物人老公。 夏颂遇到了一个非常古怪的状况。 他甚至可以和男鬼和平共处了,却没办法和自己的植物人老公好好相处。 最近,他的植物人老公似乎格外讨厌他。 明明最开始触碰傅寒川的时候,他还经常脸红耳朵动,前不久甚至出现医学奇迹,植物人身残志坚举着手挽留自己。 虽然夏颂认为这些大概率都是巧合,毕竟自己和对方又不认识,但近来发生的事他不能再强行认为是巧合了! 这也昨天他上次睡觉没抱傅寒川的原因,结果就被大色鬼趁虚而入了,所以夏颂决定还得多和植物人老公培养培养感情。 而且他也答应傅老爷子要多和傅寒川亲近。 他说:“老公,我们学校最近要开运动会了,跟你分享一下哦,不知道哪个校领导屁股长脑袋上了,想起来要在大冬天开运动会,说什么强身健体,我们班委求着我报项目,就差没抱着我大腿喊我爹了,但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报,如果报的话,选什么项目好呢……” 在他的碎碎念中,傅寒川的眉头果然锁成了一个“川”字。 他对着傅寒川缓缓伸手。 傅寒川的手艰难地往旁边挪了一点。 他靠近傅寒川道:“我打算亲你了哦。” 傅寒川的脑袋奋力地转了过去。 夏颂:…… 植物人都这么努力了,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触犯天条了吗? 夏颂气呼呼的,并不知道面前的植物人体内已经偷偷藏进去一团黑雾,且黑雾正迅速地被身体吸收,隐隐约约显现出人形轮廓。 最近傅寒川一直这么做,可惜夏颂实在太执着了,怎么躲避都还坚持要和植物人身体培养感情,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努力,一具不能动的身体有什么好交流的? 见到夏颂放弃再和植物人身体亲近后,他才离开了自己的身体,然而这次不像往常那么丝滑,脱离时竟有一些迟滞。 真的要离开吗?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飞快地闪过,眼前似乎有许多画面滑过,当灵魂脱离身体后,又全部消失。 傅寒川望着自己的双手,有一瞬的茫然。 分神的一刹那,夏颂已经无能狂怒爬上床,面露凶光,对傅寒川实行了强制爱。 傅寒川磨了磨牙,他就几十秒没看着夏颂,夏颂就抱上去了。 他只要碰到自己的身体,即使是通过夏颂作为中介,都会被吸纳进去,因此夏颂只要抱着植物人身体,灵魂傅寒川就碰不到他了。 所以那破身体到底有什么好的? 他站在床边无能狂怒。 第17章 第 17 章 夏颂睁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笔直的腿,黑色的西装裤熨得笔挺,没有一丝褶皱,低调地显示了三个字:我很贵。 往下看,裤脚整齐地盖在皮鞋上;往上看,衬衫的版型也很好,隐约透出胸腹的轮廓,总而言之,也都很贵。 最后是头部,头部呃……这一团黑雾是什么东西?! 夏颂呆呆地看着,脑子卡壳了一会儿,眼睛忽然瞪大。 眼前这个脑袋被黑雾笼罩、身体非常帅的男人是那个男鬼吗? 和对方的新形态相比,连对方疑似站在床前盯着自己睡了一晚上这件事都显得不值一提了。 “你进化了?”夏颂挠头。 “什么?”傅寒川困惑地歪了歪头,那团黑雾也跟着倾斜。 夏颂没忍住笑出了声,眼见着黑雾在眼前消失,他伸长了脑袋,果然又看见对方出现在卫生间的镜子前。 疑似一觉醒来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了。 傅寒川的确很惊讶,夏颂或许看不到,但他已经能通过黑雾看清自己的脸了,的确和植物人傅寒川一模一样——即使很不愿意承认,但他勉强决定称呼自己为傅寒川。 可能因为昨天在那具破身体呆久了,害得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原本,剩余的黑雾应当散乱地分布在身体周围,但出于某种微妙的执念,不知不觉全集中在了脑袋附近。 他真的不想让夏颂见到自己和破身体一模一样的脸。 但现在这种形态…… 傅寒川想到刚刚夏颂的笑声,脸色沉了沉。 还是先回去修整修整吧。 他消失在夏颂的视线里,让回过神来的夏颂松了口气,自己刚刚可真狗胆包天,竟然敢嘲笑小气鬼。 受到孟星文的启发,夏颂打算今天拉小提琴给傅寒川听听。 其实是他没招了,他都要怀疑傅寒川有意识了,不然为什么怎么总是跟他唱反调? “如果你有意识,你就竖起大拇指,如果你没意识,你就一动不动,好不好?”夏颂推着傅寒川进了琴房,严肃地询问对方。 植物人一动不动。 “太好了,我就知道都是巧合。” 植物人的手指突然颤抖了一下。 夏颂伸手覆上去,微笑:“我这就去拉琴。” 他向孟星文请教后,选了一首十分舒缓的曲子,并且是傅寒川本人做的曲。 即使已经翻看了好几遍谱子,第一次拉仍旧有些不熟悉,最开始的音调稍涩,他定了定神,渐渐进入了状态。 这是非常动听的一支曲子,仿佛身处在浩瀚的星空下,在月亮的小船上缓慢的飘荡。 自由、美丽、也很孤独。 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为什么会写出这样的曲子呢,在夏颂的认知里,傅寒川家境优渥、自身条件优异,人生除了车祸似乎顺风顺水,为何曲子里透出的意思却如此寂寥。 正沉浸地拉着,身后突然传来“咚”的一声轻响,是钢琴键被按下的声音。 夏颂手一抖,拉错了一个音,他回过头,钢琴前浮现出熟悉的黑雾脑袋,以及脑袋下不熟悉的身体。 看着看着,竟也觉得这具身体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目光扫过植物人傅寒川,夏颂恍然大悟:帅哥的身体都是相似的。 此时,黑雾也恰恰抬头望了过来,他的手轻轻一按,响起一声重音,像一个宣告,连贯的钢琴声如流水般流淌而来,音色干净,完美的融入了小提琴的旋律。 握着琴弓的手莫名的发紧,对方看起来似乎不像要捣乱,夏颂并没有在钢琴那儿放谱子,可对方弹出的每一个音符都十分准确,指法娴熟。 真是努力的男鬼,晚上除了偷偷看他并进化了,竟然还偷偷背谱子! 输了,真是输了。 夏颂有点不甘心,深呼吸一口,继续拉下去。 渐渐地,他也被对方的旋律带了进去,透露出的浓浓的悲伤,令夏颂有片刻的心悸。 然而,当两种乐器交织在一起,就少了几分寂寥,多了几分悠扬,直到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夏颂呼出一口气,竟然有种酣畅淋漓的快感。 “你……”夏颂看向那家伙,神情微怔。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忽地灵光一声,问出了一个前几天就考虑过的问题:“那天,我感受到的,是你生前的经历吗?” 疼痛的、窒息的、血腥的,五感一点点丧失,如同被禁锢在罐头里。 代替回答的是一声轻轻的钢琴声,夏颂听懂了,那个答案是—— 是的。 夏颂决定原谅傅寒川3秒。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傅寒川抱着放到了钢琴上撬开了唇齿。 夏颂决定撤回刚刚的原谅。 说了多少遍了,同情男人是不幸的开始!! 门外传来王叔的敲门声:“夫人,我准备了一些水果,请问现在可以进来吗?” “唔。”夏颂连忙去推傅寒川,可他刚刚和对方分离了一点,对方就像胶水一样又粘了上来。 敲门声持续不断地传来。 夏颂慌的涨红了脸,理智上告诉自己必须马上回应王叔,然而他的大脑已经快要爆炸,嘴巴火辣辣的,身体也烫烫的,只能听到覆在自己身上的男鬼,不断地发出的吞咽声。 真是要命了。 “夫人,您在吗?”王叔的声音已经染上担心,“我进来看看您。” 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咔嗒一声,扭动了半圈。 夏颂终于被放过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能跑那么快,一下子就窜到门口,把门拉出了一个小缝,伸出一只手:“谢谢王叔,我一会儿吃。” “好的,夫人。”王叔疑惑地看着那只手,感觉夏颂今天很奇怪,好像是声音有点哑,而且为什么不直接开门,只伸一只手呢。 不过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可能这就是18岁年轻男大吧。 50岁的王叔虽然不理解,但是顺从地将果盘放在那稳稳地停在半空的手,“祝您有个愉快的一天。” 夏颂接过果盘,赶紧将房门关紧并反锁,背靠着门滑坐了下去,恶狠狠地吃了一口切好的羊角蜜。 他发现除了水果,还有几块自己最爱的巧克力,夏颂不禁感叹王叔贴心,斜睨了一眼又贴过来的傅寒川,问:“你以前是厨师吗,做甜点的?” 傅寒川:……? 他靠近的动作因为这个问题停顿了足足一秒。 半晌,闷闷的声音才响起:“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还好意思问?是谁用小蛋糕诱惑人的? 夏颂瞪了他一眼,“你上次说甜点说的头头是道的。” “不是。” “那你以前是钢琴家?”短短一首曲子,对方展现出来的技艺的确很厉害。 “不是。”傅寒川摇头。 夏颂的好奇心被彻底激起了,另一个答案在心底浮现:“导演?” 傅寒川:…… 一向稳重的傅寒川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裂痕,幸好有黑雾遮挡夏颂看不清。 他眼神飘逸,看向轮椅上的傅寒川,赶在夏颂提出下一个大胆猜想前,默默地说:“我以前应该也是个总裁。” 说完,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夏颂,很期待他的反应,他之前就发现夏颂对总裁这个职业似乎情有独钟。 所以现在,他不是厨师、不是钢琴家、更不是倒霉熊导演,而是和破身体一样的总裁,破身体没什么特别的。 他会多看他一眼吗? 第18章 第 18 章 “啊?!”夏颂挠了挠耳朵,不敢置信。 “很惊讶吗?”轻扣在钢琴盖上的手指一顿,傅寒川没想到夏颂是这样的反应。 “这倒也没有。”夏颂连忙摇头,“就是觉得你挺厉害的,什么都会。” 傅寒川高冷地点头:“嗯。” 他就知道夏颂对总裁的职业还是情有独钟的,没注意到夏颂复杂的眼神。 看来这个鬼,生前也是个体面人吧,怎的死后变成色鬼幼稚鬼捣蛋鬼小气鬼了。 说起来不愧是小说世界,总裁遍地走,随便抓来一个鬼,都是总裁,说不定生前跺跺脚,也能让A市抖三抖。 今人唏嘘啊。 今天的男鬼似乎格外好说话,夏颂不禁产生一丝好奇,问道:“你在医院做了什么?” 他话音落下,那家伙的手指搭在钢琴上,轻轻地敲着,夏颂的视线不自觉跟着移了过去。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骨节分明,微微凸起的青筋显出蕴藏在肌肤下的力量。 可以说,这家伙展露出来的躯体堪称完美,所以为什么要把头挡住呢,难道是个虾系男鬼,去头可食用,但夏颂却莫名有一股信心,认为对方的脸应该也很不错。 他问完问题,托着腮盯着男鬼开始发散思维,眼瞳都有些涣散了。 “今天问了很多问题了,再问别的,就要交换了。” 夏颂的脸颊被捧起来,男人的声音如他弹奏的钢琴声一般悦耳的同时,也仿佛含着某种深层次的意思。 夏颂的瞳仁震颤一瞬,眼里迸射出一种奇异的光。 来了吗,终于来了吗,传说中和魔鬼的交易?! 他立刻举起双手,似投降又似发誓,言辞振振,“我是不会出卖灵魂的,但我可以出卖我的指甲盖和分叉的头发丝,这样行不行,不行就算了。” 傅寒川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已经自顾自地字正腔圆地讨价还价起来了,眼睛也睁的圆乎乎的,看起来特别的认真且无辜。 抚摸他脸颊的动作停滞了一瞬,傅寒川声音微哑,尾音似乎带了点纵容,“你的脑瓜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有些无奈地抬起手,虚虚地拢了拢夏颂的碎发,傅寒川突然有些好奇自己在夏颂心里究竟是什么形象,害怕吗,似乎也不全然。 “那你到底要换什么嘛,我也没什么东西。”夏颂泄了气,像个蔫蔫的小茄子。 其实他也说不清自己对那家伙的感觉了,有点害怕,却也有点依赖,就好像现在,他们仿佛朋友一般聊天。 想来有点可笑,傅北屿和孟星文都算傅家的“附加财产”,他在这世上真正靠自己交到的朋友或许就只有眼前的男鬼了。 “我要你把对傅寒川说的话,都再对我说一遍。”那家伙的身体往前倾了倾,明明是滑稽的模样,也看不清脸,夏颂却莫名感觉自己被对方牢牢地盯着。 那种阴冷的视线穿过黑雾,如同蛇信子一般嘶嘶地缠了上来。 夏颂愣住了,“什么意思?” “就是你对他说的那些日常,今天喝了什么粥,路上碰到什么颜色的流浪猫,学校领导屁股决定脑袋要在冬天开运动会……” 夏颂更懵了,圆圆的眼睁着,像一只小猫,呆呆地看着对方,“你这说得头头是道的,你不都听到了吗,还要我说什么?” “要听你亲口对我说。”那家伙打断了夏颂的质疑,语气里藏着点说不清地执拗,“一字一句地说,就像对他那样,用撒娇的语气、小声地、亲昵地、拥抱着地……” 他定定地凝视着夏颂,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夏颂晚上抱着傅寒川说话的模样,一种阴郁的情绪从心底泛起波澜。 那应该是说给他听的才对。 植物人身体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做不了,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凭什么。 他早已过了认为努力就能得到一切的年纪,却仍然充满了不甘心。 于是,傅寒川默默地燃了起来。 战斗—— 夏颂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听着对方的描述越来越诡异,涨红了脸,急急地打断他:“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说我说,但我必须要纠正,我哪有你说的那样奇怪。” 明明是都很正常的行为! 只不过睡觉前有点无聊就抱着傅寒川随便自言自语了几句,哪个人自言自语是大声说话的呀。 果然人类和男鬼是不可能做朋友的,根本无法相互理解,一个人也挺好的。 夏颂嘴里嘟嘟囔囔,似乎还对那家伙的形容感到不满,身体突然一轻,整个人被那家伙抱进了怀里,坐在了那家伙的腿上。 夏颂拉着他的袖口,眼里的困惑不用言说,傅寒川轻笑,用鼻尖拱了拱他,“好了,开始说吧,就用这个姿势。” 他的声音没有由来的变得温柔,鼻息铺洒在夏颂的脸颊上,应该很冰冷的,夏颂却感到莫名的炙热,脸颊也开始发烫。 “今天早上喝的皮蛋瘦肉粥,很好喝,下次还想喝。中午张阿姨做的海鲜好好吃,我还是第一次吃海肠捞饭,好新奇。运动会之后就是期末考试了,我有点紧张,好多不会的……”夏颂绞尽脑汁地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一板一眼地念了起来,像写小学生日记。 真不知道对方这什么诡异的爱好。 鬼的世界人类尊重但不能理解。 夏颂想到哪里说哪里,念着念着,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自然,他和那家伙交颈相拥着,他随口说的一句话,都可以得到对方的回应。 “哇,我们夏颂这么厉害的。” “确实有点可惜了。” “嗯,好乖。” 这到底在做什么啊,好怪。 夏颂垂着眸,耳朵红红的,脸颊也红红的,任由那家伙像大型犬一般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 如果有尾巴,或许此时时刻傅寒川已经把尾巴摇成螺旋桨了。 怀里的人身形比自己小了整整一圈,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夏颂整个人环在怀里,听着对方小小的碎碎念,就仿佛自己已经参与渗透到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好幸福。 即使是偷来的幸福。 只要一直这么偷,就可以了。 他从小就知道,想要什么,就得又争又抢。 一个植物人身体,拿什么跟他争? 说了好半天,夏颂都口干舌燥了,搜肠刮肚都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琐事,也不见对方有其他指示,夏颂推了推那家伙,“我说完了,该你了。” 他清了清嗓子,看了眼时间,居然莫名其妙地说了快一个小时,难怪嘴巴干干的,夏颂舔了舔唇,眼前就递过来一杯水。 夏颂一顿,自然地接过水杯喝了几口。 “去我死前的病房看了一下。”傅寒川声音淡淡。 夏颂小鸡啄米式点头:“嗯嗯。” 然后用小狗一般期待的、水汪汪的目光盯着他。 傅寒川难得尴尬:“……没了。” 夏颂原本在他怀里坐得好好的,差点跳起来:“就这就没了?” “其他的事我都忘记了。”傅寒川摸了摸鼻子,声音隐隐有些低落,好似有些委屈。 看起来是挺可怜的,之前问对方名字的时候,夏颂就猜测他可能是失忆了,说不定神智都不清楚,能混到现在没变成弱智已经很不错了。 “好吧,可怎么感觉我好像亏了啊,我说了那么多字,你就一句话。”夏颂嘀嘀咕咕,一副失落的模样。 傅寒川看他嘴巴翘得能挂油壶了,觉得又可爱又好笑,没忍住捏了一下,在夏颂发脾气之前,道:“嗯,那我还有一句话。” “其他的都忘记了,但是记得喜欢你。” “很喜欢你。”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郑重,一字一顿。 夏颂:O0O?! 第19章 第 19 章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夏颂震惊地看向傅寒川,即使对方的脸被遮挡住,他也肯定自己不曾认识这样一个人,否则他怎么可能会忘记,而且…… “其实我是直男。”他尴尬地摸了摸脑袋。 求求了,给异性恋一条活路吧。 夏颂在心里哀嚎着,不自觉流露在神情里,显出几分哀怨来。 他靠坐在门边,哀哀切切地盯着傅寒川,那双漂亮剔透的眼睛会说话,傅寒川可以想象夏颂化身成小人在耳边碎碎念的模样,他知道夏颂的心理活动很丰富,而且想什么都体现着脸上。 特别简单可爱。 不过…… “你说的直男,是这样的直男吗?” 傅寒川将手臂放在夏颂弯曲的腿弯间,轻巧地向上一台,就把夏颂拦腰抱起,放在了自己腿上,他捏着夏颂的下巴左右晃了晃,仿佛在仔细打量,好好瞧瞧所谓直男。 夏颂不敢看他,他怕自己一看到黑雾脑袋就想笑,垂下眼盯着傅寒川的手,瓮声瓮气道:“我就这样的,不行吗……” 然而,他说这话时底气不足且有点心虚,如果放在穿书前,当选直男他绝对当仁不让,毕竟他可是有八个纸片人老婆的铁血宅男,但现在他的确有点不敢说了。 算了,薛定谔的直男也是直男。 直男,不被定义。 夏颂抿了抿唇,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主动道:“我想我们之前没见过,您真的没认错人吗?” 比起他到底是不是直男,这个问题显然更加重要。 “不会认错。”傅寒川十分肯定,没有任何迟疑,像是知道夏颂要问什么似的,他又道:“其他的都不记得了,也不记得怎么喜欢你的了。” 他俯身轻轻碰了碰夏颂的脸颊,不带有狭呢的意思,仅仅只是碰了碰,就像对自己喜欢的小玩偶一样,总忍不住摸一摸、贴一贴。 可他们怎么会认识,如果一定要说有可能认识,也会是原主,而不是他,然而他已经在原主的记忆里进行了地毯式搜索,也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 等等,如同一道亮光在脑袋上出现,夏颂想起来这可是狗血小说世界,说不定会有什么白月光替身出现呢! 也许这家伙真的认错人了,而他则又是一个炮灰工具人,白月光发现他的存在后,会震惊、失望、伤心,而那家伙发现自己认错人,就连忙把夏颂丢掉,和白月光你逃我追,人鬼情未了、大战三百回合。 难怪这家伙有着男主的硬件条件,却成了植物人,没准儿人拿的是另一个剧本的男主角色哇。 通了,一切都通了。 不过最重要的是,夏颂不喜欢对方啊! 现在上网搜被鬼告白了应该怎么办还来得及吗? 夏颂不自在地别过眼,浑身如过了电一般酥酥麻麻的,尚存的理智让他稳住心神,没把真实心声吐露出来。 转移话题,继续转移话题! 人,可以鬼迷心窍。 今天夏颂就要努力倒反天罡,让鬼,人迷心窍。 “那你还要吃我吗?”夏颂拉住傅寒川的衣领,小心翼翼地说,看着还有点儿委屈巴巴。 傅寒川用脑袋蹭蹭他,动作亲昵,音调平静:“要吃的。” 夏颂:……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有多少人为了金钱委身于不喜欢的人,甚至是讨厌的类型,夏颂也自认为自己为了金钱,美滋滋准备守寡,然而为了活命面对色鬼时,他—— 拳头硬了,真的好不要脸一男鬼。 看看看看,刚刚还说喜欢他,现在又要吃了他。 对此,夏颂只能送出两个字:不信。死都不信。 算了,又活了一天已经很不错了,这条命就到这儿吧。 夏颂干脆闭上眼,生无可恋道:“行,你吃吧,不过咱俩也认识这么久了,能不能不要让我疼。” 人赴死的勇气可能只有一瞬间,夏颂闭着眼等了好半天,对吗也没个动静,他只好睁开一只眼,偷看情况,正对上对方那一团黑雾脑袋。 “你怎么还不开动,能不能给个痛快?”夏颂皱着眉头催。 声音小小的,有点害怕的紧张,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愠怒。 明明都这么怕了,还主动寻死,甚至还生气了。 傅寒川都不知道该说夏颂胆子大还是小了,看着对方这副模样,他又生出了那种把夏颂放在手里揉圆搓扁的想法。 他盯着夏颂,最终低低笑了出来,意味深长道:“不急,但可能会有一点疼,我会注意的。” 夏颂的双眸一点一点的睁大,然后又闭上了眼。 知道自己要死了已经很命苦了,居然还搞凌迟,命更苦了。 真想把这团雾气给扯开,让自己死也死个明白,说不定他也能变成一个厉鬼找对方算帐,现在这种情况,要是他死了,还能找得到对方吗? 死脑袋,能不能控制一下让自己晕过去啊。 或许他的祈祷起到了作用,夏颂真的睡着了。 因为敲门一直没有回复,管家王叔只好自作主张地开了门,便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夏颂侧趴在钢琴上睡着了,午后的阳光像是被打碎的金子,细碎地撒在他的脸上、发丝上,平日里活力满满的少年,显得难得的乖巧安静。 而傅寒川或许是被夏颂特意摆放了位置,手指被放在琴键上,脸颊朝向熟睡的夏颂,就仿佛在看着他睡觉似的。 两人都相貌出众,看起来十分相配。 王叔心想,恍惚间以为大少爷醒过来了,走近看到傅寒川紧闭的双眼,心底里涌起的喜悦又降了回去。 他轻轻推了推夏颂,夏颂从睡梦中苏醒,发现自己被挪到了钢琴凳上,趴着钢琴,没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那家伙还算有良心,给他找了个地方睡觉。 他撑了个懒腰,发现脑袋下枕着的琴谱上写了几个字: 运动会加油。 那家伙果然一直在监视自己! 夏颂担心这行字被王叔看到误会了,连忙将琴谱盖起来,同时东张西望寻找王叔的位置,一下子对手傅寒川的帅脸,差点没跳起来。 傅寒川怎么一副要活过来的样子,吓死人了。 “夫人,您和少爷真配呢。”王叔在一旁笑眯眯地说。 自从夏颂来了后,带着傅寒川跑跑跳跳,偶尔会让王叔感到傅寒川仿佛只是生了点小病,很快就能醒来似的,然而终究只是奢望,但当少爷近来的体检数据越来越好时,或许夏颂不知道,傅家的每个人都特别的期待这桩不被所有人看好的冲喜。 也许真的存在奇迹。 听到王叔的话,夏颂惊悚地回过头,在心底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那家伙可别又要上演倒霉熊了吧,王叔五十岁了,可没之前的人那么耐折腾。 夏颂顾不得其他,跟王叔打了个招呼,就飞快地推着傅寒川回了房间,徒留王叔还在身后感叹夏颂真有活力。 房门一关上,夏颂就连声呼唤:在吗在吗你在吗,可不可以出来一下下。” 高大的身形渐渐地显现,依旧有一团黑雾笼罩在肩膀之上,夏颂无知无觉,小嘴仍然一张一合,叭叭地喊着:“在嘛在嘛在嘛?” 一只手横到面前,捂住他的嘴,腰被轻轻一勒,男性的嗓音抵住夏颂的耳垂,发出低沉地振动:“怎么了?” 傅寒川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出入自由,其实每一次显形都需要消耗大量精力,故而每次夏颂睡着时,他也在休憩。 最近的实体越来越凝练了,力量也越来越强,但他有种预感,当力量达到一个临界值时,他可能就要回到破身体里了。 但夏颂第一次主动找他,即使还没休息好,傅寒川也立刻出来了,有些期待夏颂要做什么,然后他就听到夏颂说:“你别欺负王叔啊。” 意识到这句话可能太过偏颇,夏颂还补了一句:“我想你应该不会的。” 不愿承认自己非常期待的傅寒川:…… 随之夏颂的话语落下,显出的身形渐渐消散,只留给夏颂一句话: “我还不至于欺负老年人。” 夏颂:…… 你清高,你了不起。 * 运动会很快就到来了,夏颂终究没抵挡住班委方拓的软磨硬泡,报了一个跳高、一个跳远,他觉得这两个项目相对比较轻松,也很快。 并且,他以两个项目之多成功收获了方拓个人颁予他的绝世大好人奖项,并在夸奖中沉沦,又报名了4X100接力赛。 “爹——” 夏颂一来学校,远远地就看到方拓热情地跑了过来,夏颂严重怀疑方拓是怕自己中途跑路了。 他拍拍方拓的背,给他顺气,“放心,我不会跑的。” 方拓长得白白胖胖,看起来颇为憨厚,一听夏颂这么说,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来,“没有没有,平时你在班里不怎么说话,没想到有事儿你真上,这次真的很感谢你,这杯奶茶请你的,不知道你喝不喝。” 他把手里还热乎的珍奶递给夏颂,夏颂也没推辞,说声谢了就接过奶茶,暴风吸入一口,满足地眯起眼。 学校不做人,冬天开运动会,路上少数穿的少的人,一看就是运动员,夏颂怕冷,外面还裹了件羽绒服。 大□□动会没高中时那么强凝聚力,都是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有的人直接选择不来,夏颂也打算跳了就跑,跟着方拓一路走到检录处。 平时他以为自己是小透明来着,这会儿出了班级才发现,自己竟然还算个名人。 “哟,这不是夏乘风的养子弟弟吗,占着夏家的便宜还不够,这是又要出来搞事情了吗?” “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他那新发型也太刻意了吧,一看就是学夏乘风的,娘娘腔东施效颦……” 夏颂:…… 好熟悉的炮灰套路。 他下意识四处张望了一下,想看看那家伙在不在,然而没有感觉到对方的存在,他不禁抿了抿唇,看来今天看不了倒霉熊了。 夏颂这么想着,忽然觉得自己想法不对,自己为什么这么肯定如果对方在,就会帮自己对付那几个人呢? 他神情一怔,听到一个女生小小的声音:“夏颂也没做什么吧,你们恶意这么大干什么,而且他新发型挺好看的……” 夏颂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拉了过去,看到一个身材娇小、相貌可爱的女生正和那群人理论着,他立即快步过去,他身高178,没到180,但这几个男生比他还矮一点,此刻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他的眸色很浅,时常让人联想起温暖的金色阳光,但当他冷下脸时,又因瞳色特殊,显得格外冷淡。 “你想干什么?”为首的那个男生往后退了几步。 夏颂直勾勾地盯着他,突然扯出一个笑,慢悠悠开口:“娘娘腔怎么了?” “是夸我像女生的意思吗,那我可太开心了。” “毕竟女生大多比你们这些只会像苍蝇似的嗡嗡叫,在背后叨叨叨的男的强多。” 第20章 第 20 章 大□□动会的跳高比赛,懂的都懂。 大多数参赛选手都是赶鸭子上架,可能一点基础都没有,正确的姿势都不会,能出场就算勇气可嘉,胡乱冲过去一跳,糊弄了事,也不怪方拓担心夏颂跑路。 不过方拓确实多虑了,福利院总要想各种办法多搞点经费,为了拿到市里妇联运动会比赛的奖金,夏颂曾经被选中天天练,最后混了个二等奖,回来狠狠加餐了一顿。 比不过体育生,但比一窍不通还算多通了几窍,而夏颂所在的艺术院校,虽然在行业内是顶尖,但并非综合类大学,所以没有体育生。 正式比赛开始,几位勇士勇敢起跳,有的惨惨坠机,也有幸运儿自己都不知咋回事儿地飞过了一次杆。 终于轮到夏颂,他径直走向助跑区,路过那几名在检录区见到的男生,挑了挑眉,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几个好像刚刚都坠机了。 对着他们比了一个向下的大拇指,几人脸色一变,似乎要说什么,夏颂没再理会,摆好姿势,一阵助跑后纵身一跃,稳稳地跃过横杆、落在垫子上,动作干净利落。 随着横杆一点点升高,当高度升到让最后几个对手都频频失误、只剩下夏颂一人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夏颂深吸一口气,助跑、起跳、过杆——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横杆纹丝不动。 “过了。”裁判举旗示意。 落地时,夏颂稳稳站定,拍了拍手上的灰,知道自己得了第一,不自觉弯唇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他向嘲讽他的人挥了挥手,那几人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脸上的表情比调色盘还精彩。 啧啧啧,轻轻地薄杀了呀。 阳光落在夏颂蓬松柔软的头发上,碎发被风吹得微动,男生眉眼张扬,含笑的眼眸亮亮的,非但不女气,反而透着股清爽又明媚的劲儿。 刚刚帮夏颂说话的女生快步跑来,手里拿着瓶未开封的水,脸颊有点红:“夏颂同学,恭喜你拿冠军,这个给你。” 夏颂接过水说了声“谢谢”,女生眼睛亮了亮,又递过手机:“那个,我能加你个微信吗?” 运动会向来是故事发生的时候,周围人八卦的目光都飘了过来,夏颂犹豫片刻,便同意了。 还没转身,一个男生也走了过来,是之前嘲讽他的几个人之一,戴着很粗的黑框眼镜,脸红红的,声音也小小的:“夏颂同学,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我可不可以也加你的微信呀?” 夏颂心中警铃大作,向后退了一大步,“抱歉,这还是算了吧。” 且不说你前不久还那副嘴脸,而且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在**小说里,主动加男生好友的男生真的很可疑啊。 夏颂决定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然而,夏颂并不知道,葱茏的林荫大道上,最深最灰暗的一片阴影里,一团黑雾正渐渐成型,男人正一眨不眨地望着这一幕。 他看着穿着红色运动服的少年在空中跃起,露出一截窄细的腰肢,落地后张开双臂向其他人挥手,笑容比头顶的太阳还要亮。 然后,他的身前走来了不同的女生和男生。 他笑着和他们说话。 而祂呢? 傅寒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正常的苍白几近透明,指尖泛着点青灰。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嵌入掌心,留下深深地痕迹,但当他松开手的刹那,痕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像他之于夏颂,他可以在夏颂身上留下无数个痕迹,却没办法在夏颂的生活里留下任何痕迹。 阳光侵蚀在腐朽的身体,如同火焰触及到朽木,发出滋滋的响声,冒出漆黑的雾气。 当他消失的时候,他就会在夏颂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没有人会看到、没有人会知道。 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他的。 要在他身上留下更多的痕迹,要打下属于自己的烙印,要让他从内到外都属于自己。 傅寒川一步一步、一步一步靠近那个温暖的身影。 * 之后还有跳高比赛,告别了女生,夏颂往跳高比赛的方向走,手机消息不停地滴滴滴,应该是他穿过来后,手机最热闹的时候了。 打开一看,原来是班级群消息,好多人都在艾特他,满屏的“666666”,感叹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厉害。 原主因为夏乘风在学校里散播的传言,再加上自身性格内向,在学校里一个朋友都没有,夏颂穿来后,也几乎和其他人零交流,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关注到,而且是善意的。 原来大学生活是这样的。 夏颂弯了弯眉眼,耳根悄悄红了起来,在群里回复表情包。 “很开心吗?”耳边传来男人阴沉的声音,阴冷的风也呼呼地灌了进来,令人头皮发麻。 “很开心啊。”夏颂随口回道,忽地察觉不对,打字的手一顿,步子也停下来,他立刻感觉到肩头一沉,显然是那个家伙来了,而且还十分熟练地把头搁在了自己的肩窝上。 拜托,他们有这么熟吗? 夏颂觉得自己应该害怕的,但除了被对方突然出现弄的吓了一跳,心里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祂果然来了啊。 这么想着,他又恢复了镇定,泰然自若地继续打字,脚步也重新动起来。 结果他这么一动,对方竟一时没反应过来,脑袋跟着夏颂挪动,下半身还定着,差点没摔一跤,靠抱着夏颂才稳住身形。 “噗。”虽然是无心之举,但夏颂却为作弄到对方窃喜。 余光往后偷撇,看到那家伙板正的西装有些凌乱,正认真地整理着,夏颂唇角的弧度更大了几分。 “很好笑吗?”那家伙看过来,低沉地问,声音着实称不上温和。 夏颂立刻抿起唇,上嘴唇包着下嘴唇,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可他的嘴好像忽然长了反骨,回了一句,“有一点。” 然后,那圆圆的眼睛又弯了起来,像盛了细碎的阳光进去,阳光越来越强烈,夏颂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对方难得出一次丑,夏颂忽然觉得这家伙也没什么可怕的。 小小色鬼罢了,不足挂齿。 “你想现在被我吃掉吗。”傅寒川咬牙切齿地说,几乎一瞬间,他就凑到了夏颂的面前,大手掐住夏颂的下巴,捏的夏颂有些疼。 就这么一下,夏颂怀疑自己的下巴已经青了。 这回他真老实了。 可老实了一秒,夏颂看着那家伙的黑雾脑袋,又想笑了。 本来祂浑身黑漆漆的,就像飘在空中、没有实体的非人类生物,确实可怕,但自从他变成这幅模样后,就变得有些滑稽了,而且那种非人感越来越淡了。 正如此刻,隐隐约约地,夏颂甚至隐约能看到对方隐藏在黑雾下若隐若现的面部轮廓。 下颌线是流畅的、鼻梁是高挺的…… “嗯?” 黑雾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近,似乎蕴藏着某种蓬勃的、夏颂无法说清的浓烈情感,令他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 夏颂如梦初醒,看着那一团黑东西,安详地闭上了双眼,说:“那你吃吧。” “吃吧。” “怎么不吃。” “嗯?” 他模仿着男人的语调,可柔软的声线一点也不凶,像在勾人。 蓄满的怒气值一点一点下降。 傅寒川:…… 怎么变成了一个小无赖。 舌尖抵住上颚,傅寒川磨了磨牙,一时间竟真拿夏颂没办法,这让夏颂更加无法无天了。 见迟迟没有回应,夏颂睁开眼,对着黑雾得意地扬了扬眉。 “快吃呀。”他看着黑雾笑眯眯地说。 然后……他的嘴唇就被吃了。 被傅寒川又吸又吮,口腔被肆意搅弄,夏颂不得已发出细小的呜咽声,却只迎来了更为猛烈地入侵,浑身都在颤抖。 眼角滑出泪水,他不知道是生理性的原因,还是自己懊悔的眼泪,但是—— 他再也不在色鬼面前嘴欠了T T 好半晌,夏颂才被放开,身体抵着树干,垂着头低低地喘着气,有路过的女生好奇地走过来问,“同学,你还好吗,是生病了吗?” 身体还被环着,夏颂害怕自己脱口而出的是尴尬的呻.吟,抬头摆了摆手。 女生看见他潮红的脸和青紫的下巴,神色更加担忧了,“你真的没事吗,你的下巴?” 死鬼真是鬼狠话不多,力气那么大。 夏颂在心里暗骂,艰难地挤出四个字:“谢谢,没事。” 那女生觉得夏颂在逞强,还想继续关心,同时傅寒川还在抱着夏颂舔他的耳垂。 夏颂快没招了,幸好不远处领奖台那边传来让他领奖的喊话,他才从善良的女生和磨人的傅寒川手里得救。 他飞快地跑过去,觉得自己要是以这个速度参加比赛,也许能拿个第一也说不定,心跳速度很快,身体轻飘飘的,就好像要飞起来似的。 从上台领奖到下台,夏颂都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的。 好奇怪。 他在心里喃喃着,走回自己放包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找到,一旁的人见他这幅模样,连忙说:“在找东西吗?刚刚这儿放了很多,志愿者们怕丢了,都拿去那边的器材室了。” 男生往不远处指了指,夏颂看见那个小房间点点头,“谢谢啊。” 他转身走过去,差一点儿摔倒,晃晃悠悠半天才平衡住身体,跌跌撞撞地往那边跑去,混沌的大脑几乎没做任何思考,一头扎进了器材室里。 “咔嗒。” 房间门被锁上了。 夏颂下意识回头看,却什么都看不到,器材室已经陷入一片黑暗。 不大的空间里散发着运动器材的橡胶味,恶心的感觉从胸腔翻上来,夏颂捂住嘴才没有吐出来,黑暗如潮水涌来,席卷了所有的感官,如同坠入无止境的深渊,只能一直一直地下坠、下坠…… 在深渊的谷底,纯黑的区域,夏颂蹲下蜷缩起来,不知撞到了什么,发出金属倒地的声音,尖锐的声响刺入耳膜,刺得胸口阵阵地发疼。 夏颂用双手抱住自己,心脏如同落入冰窟,冷的瑟瑟发抖,身体却像放进滚水一般,沸腾起来。 又冷又热,冰火两重天一般,意识越来越混沌。 浑浑噩噩中,夏颂意识到自己状态不对,抬起头想找到门把手或者窗户,却什么都看不到,就好像失明了…… 好奇怪。 为什么在这么黑的地方他还能看清那一团黑雾呢? 他又念了一声,身体落入一个凉凉的怀抱,滚烫的身体在触碰的对方的瞬间,如同夏日最热的时候吃到了一根冰棒,全身心的得到极大的舒畅。 夏颂第一次主动地、紧紧地抱住了对方。 下巴在对方的脖颈处一下又一下地蹭着,有些不得其法地难耐,对方那平平整整的衬衫已经被抓得皱皱巴巴。 夏颂忽地一顿,混乱大脑出现短暂地空白,呆呆地盯着眼前。 那苍白如冰的皮肤上,有一颗特别完整圆滑的漆黑小痣。 第21章 第 21 章 A大校园表白墙。 最新动态:墙墙今天连着收到了好几条投稿,都是给同一位小哥哥的哦~ 【投稿1】墙,表白大一弦乐系的夏颂,之前就注意到过他,但怎么感觉最近变得特别帅,特别是今天跳高的时候,问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啊?【附图1】【附图2】 【投稿2】【附图来自学校官方公众号】表白这个男生,我超了,我们学校那破摄影社团的技术照出来的照片都能这么帅,这位乃何方神圣,诸位看官能否告知小女子,小女子一见公子的绝世容颜、跳远的潇洒身姿便惊为天人,幻肢硬硬,愿诚邀公子在江湖悠悠,享快意恩仇,赏良辰美景,快哉快哉! 【投稿3】偷拍致歉,捞捞这个男生有男朋友吗,嗯,我也是男生,麻烦狠狠匿了,谢谢墙。【附图】 一下子被这么多人表白,这条说说立刻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 “我靠,夏颂这小子都能被人表白了?”薛宏硕拍了一下大腿,夺目的蓝毛迎风飘扬。 “这些人根本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就看一张脸。”包晖用手肘顶了顶夏乘风,把手机递给夏乘风。 那条说说下面已经跟了几十条评论回复,都在夸夏颂帅,只有几句“你们女生就喜欢这种?”、“这也算帅的?”的反对言论,被大部分夸奖淹没了,没掀起什么水花。 “看来大一新生还是太天真了,消息不够灵通,我得告诉他们真相。”包晖义愤填膺地手机上敲击着。 夏乘风见状连忙拉住他:“包晖,你别这样,夏颂他也没那么坏,你这样评论大家都知道了不好。” “乘风,你就是性格太软太善良了,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还帮他说话,就算你再怎么帮他说话都没用。”包晖看了他一眼,更加卖力地打字。 很快,表白墙就收到了一条新的投稿,足够有话题度,马上就被发了出来: 【墙,投稿表白墙上的新晋校草夏颂,大一的学弟学妹可能还不知道吧,他是大二夏乘风的弟弟,不过不是亲的,养子,因为嫉妒夏乘风,小时候就把有心脏病的夏乘风推到水里,长大了偷家里钱栽赃给夏乘风,夏乘风干嘛他就要干嘛,特地来投稿奉劝各位学弟学妹擦亮眼睛,别光看脸就以为人家是好人了,到时候怎么被骗的都不知道。 哦对了,大家可能不知道吧,咱们学校这次运动会的赞助就是夏乘风拉来的,送的热水呀、纪念品都是他弄的,哦还有兴奋剂检测也是。】 他发完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事善事,通体舒畅,嘴里还嘟囔了一句,“夏颂那丧批脸,小气吧啦的,有什么好看的?” 这时,一旁的季兴学插道,“别的不说,夏颂最近确实变好看了。” 他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夏乘风,舔了舔舌尖,“嫁给傅家还挺养人的,傅寒川那死鬼不能动,真浪费了。 夏乘风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只是眼神冷了冷。 早在小时候他就知道夏颂长得可爱,最开始和圈里其他人玩的时候,那群人都围着夏颂转,他告诉夏颂他长得丑,让他留长头发盖住眼睛后才好了些。 可现在,夏颂不过换了个发型,就又吸引到这么多人目光…… 还有跳高,他什么时候学会的,就这么想在运动会里出风头吗? 既然如此,他会让他出风头的,但不会让他如愿的。 他瞥了一眼包晖,嗔怪道:“你在表白墙提我干什么,我又没做什么特别的。” “你做了那么多我当然要提了。”包晖振振有词,然后神秘一笑,“而且可不是乱提的,不是和你一起看到夏颂喝兴奋剂了吗,你等着吧。” 他说着,又换了一个□□号,戳了戳墙。 【墙,我也要投稿夏颂,我看到他偷喝兴奋剂了,有照片为证,一开始学校搞那个兴奋剂检测我还无语,学校运动会有什么好搞的,没想到还真有人喝,咱就是说,有必要吗?【附图1:夏颂包里没有标签的水】【附图2:夏颂在领奖台上不正常的脸红】】 连着两条这样的内容,表白墙一下子更热闹了,也有更多的人在下面评论着夏颂曾经的传言,风向一下子扭转。 【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 【小女子悲痛欲绝一命呜呼矣……】 【细思极恐,开始怀疑之前那几条投稿该不是自导自演吧。】 【噫吁嚱,非也非也,小女子乃真人也,然小女子虽悲痛,仍心存疑惑,想挣扎一番,传言定为真乎?一时难以考据,小女子惟愿知晓,兴奋剂一事是为真乎?】 【楼上古风小女子疯了吧,快回家去吧,还有什么可辩驳的,铁证如山。】 【我听说他在器材室,诸位可和我一起去那儿把他抓去兴奋剂检测处检测。】 【完了,楼上也染上古风了。】 【我焯现场抓人吗?我去我去我去!】 【带我一个!】 【带我两个!】 【三个!!!】 “成了。”包晖扬了扬手机。 难得有热闹可以看,一时间学校里所有闲着的人都往器材室出发,有的人在床上睡觉都被拉了下来,套上出门连撞五件的法兰绒睡袍,急吼吼地往器材室赶。 而器材室里…… 夏颂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开始因为幽闭恐惧症,他害怕地发抖,可后来,这种发抖就变成了另一种意思,一种令他羞耻的、古怪的意思。 像有许多蚂蚁在身上爬一样,浑身上下哪儿都痒痒的、热热的,只有碰到那家伙才能缓解,接着,光是简单的触碰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想要更多更多,想要更亲密的接触…… 然而大色鬼却突然和平时不一样了,怎么一动不动那么老实。 夏颂不满地皱了皱眉,岔开双腿坐在男人的腿上,在他怀里拱来拱去,见对方无动于衷,夏颂艰难地挺起身,揪住男人的衣领,吸了吸鼻子,脸凑的极尽。 “你怎么不亲亲我?怎么不抱抱我?怎么……”男生的声音软绵绵的,慢慢地停了下来,像羽毛扫过肌肤,带起阵阵酥麻之感,然后戛然而止,没有继续扫,却也没有拿开,软软的麻麻的停在那里,让人的心不上不下。 “怎么不把我酱酱酿酿酿酿酱酱!”夏颂哇的叫了一声,水汽氤氲地眼里突然迸射出愤怒的光,然后恶狠狠地亲在了傅寒川的唇上,还一不小心亲歪了,只亲到嘴角,哼了一声才咬住嘴唇。 即使傅寒川现在没有呼吸,他仍做出了屏住呼吸的动作,咬紧牙关拒绝了夏颂的入侵,双手紧紧地扣在夏颂的腰上,想让夏颂离自己远一点。 夏颂的身体已经烫的像团小火苗,把他这具冰冷的尸体都要烫升温了。 如果早几天,他还是完全没有记忆的鬼时,他可能就上了。 可是该死,自己怎么脑袋这么清醒,竟然想着不能趁人之危。 撬了半天也没撬开对方的嘴,夏颂有点沮丧又有点气愤,自己的嘴平时不是一撬就被撬开了吗,怎么撬别人就不行了? 真是没用的嘴!没用! 夏颂撇撇嘴,委屈巴巴又气鼓鼓地看着傅寒川,眼里含着水光。 傅寒川感觉自己真要烧起来了。 “你帮帮我。” “你不能老是欺负我,到了关键时刻又不帮我。” “你怎么这么坏呀。” “那你松开我,我要去找别人。” 耳边传来一声声甜腻的撒娇,傅寒川拼凑起来的道心摇摇欲坠,忽地眼眸震颤,声音沉的能压死人:“你要找谁?” 夏颂毫无所觉,抱着他咯咯笑了起来,“找我老公呀,我有老公的。” “我老公是听话的手办,肯定不会拒绝我的。”他颇有些骄傲。 所有的矜持在瞬间分崩离析。 傅寒川箍着夏颂,将夏颂的双手举高扣在墙上,脸颊贴着夏颂的脸颊,语气里带着一股莫名的狠劲:“你确定要我帮你吗?” “要、要的。”夏颂被吓了一跳。 “那你不要后悔。”傅寒川再次说,手指碾上夏颂的耳垂。 “有什么后悔的。”夏颂闭上眼,亲了过去。 这次傅寒川没有拒绝,享受了这个夏颂主动的、绵软又热情的吻。 已经亲了那么多次,可夏颂的吻技还是很糟糕,没多久就变成了被动享受的那一方,乖巧地等着对方来采摘吸取。 但他的手也没停,非常丝滑地就就开了傅寒川的皮带,手摸了过去。 “唔,好厉害。”唇舌还勾连在一起,他含含糊糊地说。 黑暗里,他见不到男人的眼已经微微发红。 …… 那家伙的速度和力气都太大了,一下接着一下,对方勤劳得根本不知道休息,夏颂的意识渐渐恢复,终于发现了自己正在干什么。 天啦,他不干净了! 他以后真不能找女朋友了! 夏颂绝望地往身后摸去,松了口气。 好险,这里还是安全的,原来只是腿…… 那他也不能找女朋友了啊! 夏颂瞪大了眼:“等等等等,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你在干什么?这不是那种常见在女主名为冰泪梦殇蝶那种贵族校园小说里的剧情吗。” “宝宝,你让我做的。”傅寒川轻轻在叭叭个不停地小嘴上啄了一下。 小嘴立刻不叭叭了。 混乱的记忆复苏。 夏颂安静如鸡。 夏颂有亿点想鼠了。 汗水顺着发丝留下来,夏颂的呼吸和脑子一样乱糟糟的,手无意识地抓着傅寒川的脖子,发觉自己捏得太紧了,他又把手松开,却没想到自己现在全然靠着对方,这一松,身体往下一滑,幸好被对方稳稳地接住了。 虽然拖住的是屁月殳,但是随便吧。 心已死。 夏颂就要尖叫出声时,身后靠着的钢做的门板突然传来“咚咚咚”的巨响。 “有人吗,器材室开下门。” 粗犷的男声混杂着拍门声砸进来,震得门板嗡嗡作响,夏颂得身子一抖,惊慌地看向前方,企图寻求帮助。 前方一片昏暗,但对方粗重的呼吸声和比常人都大的那个东西,让他清楚感知到他的存在。 “你你你你快离开。”小小的声音变了调,他看不见男人兴奋的眼神。 傅寒川没动,反而在他泛红的耳垂上咬了一口。 “别急,宝宝。”低哑的声音在夏颂听来,如同蝎子的尾巴一般蜇人,既恨不得让对方快点离开,又让他浑身酥酥麻麻。 傅寒川看他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声音轻得像叹息,动作却一点也不轻,“最后一会儿了。” 他的动作带动着门板也动了起来,门外的人仍然在孜孜不倦的撞击着门,夏颂都分不清到底是前面撞的还是外面撞的,他只是随着撞击摇摇晃晃。 铁质的门隔音并不好,夏颂只能抿紧嘴唇,生怕泄漏了什么声音,但仍难以自抑地从齿间挤出几声破碎的哼唧。 门外的撞击声渐渐停了。 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闹哄哄地像菜市场一样,夏颂这时候才发觉外面或许可能不是一个人或者三四个人,而是一大群人! ……天呢,他他他他再也不搞黄了,他不要被扫啊! 他惊恐地睁大眼,外面有人高喊一声:“钥匙来了!” 在一片喧闹中,他听到有人发出困惑的声音:“为什么没在撞门了,门还会动?” 他听到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到钥匙插进锁孔,听到钥匙扭动门把手…… 砰。 门开了。 夏颂感到身上的重量骤然一轻,他跌坐在地。 这种时候,居然要感叹一句,谢谢对方有良心,居然帮他穿了裤子吗? 一群人挤进来,狭窄的门口挤满了人,还有后面的人不断往前挤,吵吵嚷嚷的声音看到地上的人时瞬间戛然而止。 夏颂抱着腿坐在瑜伽垫上,头发乱糟糟的,脸颊红得快要滴血,眼尾也泛着红,睫毛上还挂着眼泪,嘴唇也又红又肿。 他像是受了惊的小动物似的,身体抖了一下,抬头时眼神茫然又无措,我见犹怜的模样让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秒。 不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下意识屏住呼吸,目光落在夏颂身后,又慌乱的移开,然后又挪了回来,喉结和不存在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好怪,再看一眼。 吃、吃了兴奋剂后是这样的吗,感觉好像也不是不能原谅。 发明调休的人还活着吗,可恶 本社畜明天请假不上班啊哈哈哈哈哈哈 已开始美美假期!!大家中秋国庆快乐呀[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第 21 章 第22章 第 22 章 在人群中扫过去,夏颂一眼就看到了夏乘风,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于是他扬起脸,对着夏乘风露出笑脸,“哥哥。” 霎时间,所有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好、好可怜好可爱。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又凝聚在夏乘风的身上,夏乘风尴尬地笑了笑,心里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但他还是稳了稳心神,主动上前走过去。 这时,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强风,竟把架子上的黑布吹了下来,正好盖住了夏颂的脑袋。 夏颂:…… 他居然微妙地猜到那家伙这么做的原因。 明明就是对方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现在这样子难道不算掩耳盗铃吗?该死。 夏颂咬了咬牙,没将黑布摘下来。 就让他顶着吧,找不到地洞钻进去,顶着布做怪人也比自己那副模样在别人面前强,所以说这群人到底过来是要干嘛? 很快,他就知道答案了。 “小颂,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夏乘风把夏颂扶起来,拽了拽黑布,愣是没拽动,想了想又没拽了。 这样也好,别人就看不见那张该死的脸了。 “大家听说你喝了兴奋剂,我是不相信的,但学校里人都知道了,没办法,我带你去测一下吧,等结果出来就能证明你的清白了。”夏乘风拍了拍夏颂的背,温柔地说着,俨然一副好哥哥的模样。 “麻烦大家让一让可以吗,我带我弟弟去做检查,到时候自然会给大家一个真相,赞助是我拉的,兴奋剂检测机构也是我请的,我不相信我弟弟会做出这样的事,请大家耐心等待,在结果出来之前,不要再传谣了,谢谢。” 说着,他鞠了一个躬,咬了咬唇似乎很纠结犹豫似的,半晌才又道:“如果,如果小颂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我也一定不会包庇的,请大家相信我。” 夏颂:…… 不是,你特意这样说,到时候检测出来如果结果是喝了兴奋剂,就是你大公无私,结果是没喝,岂不是显得特别像包庇吗? 夏颂耸了耸鼻子,仿佛闻到了茶叶的香味。 看来他哥是给他喂了兴奋剂了,不过是在哪个环节呢,答案显而易见,不是方拓给他的那瓶水,就是那个女孩,夏颂更倾向于方拓。 但是,这天杀的是什么兴奋剂啊,为什么在他身上像那种小说里常见的春天的药啊? 如果不是这么多人都在,夏颂真想揪着夏乘风问问他这药正经吗。 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夏颂靠着夏乘风柔弱无依地去了兴奋剂检测处,捏着一个空管被送进了厕所。 沉默。 夏颂对着空管沉默。 就,有点上不出来厕所。 自来水太明显,那如果他从坑里取点水能算数吗? 好半天,夏颂才憋出来一管子,幸好他不是那种喝露水不上厕所的主角,只是个炮灰中的超级炮灰,直男中的不那么直男。 把管子送给检查处以及等待的时候,夏颂都在思考对策,也抽空看了看表白墙,大约了解了事情始末,不得不感叹八卦的力量是无穷的。 他都看到了,有的人手上还提着外卖,大冬天的,为了看八卦,饭都冷了吧! 他看完表白墙后,只想说:小生没招了,能否天降神人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小生感激不尽,拜谢拜谢。 兴奋剂检测在一个小房间,夏乘风就在里面等着结果,正如夏颂所料,其实结果如何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只不过他一句话的事,但他还是好奇真正的结果。 “我们刚刚都走了,你还留在器材室干什么?”他看向季兴学问。 “找人。”季兴学划拉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回答。 “找人?”夏乘风困惑地皱起眉头,正要继续问,检测处的人把结果拿了出来,扫了一眼,目光落在“指标正常”四个字上,他轻轻啧了一声,随手将报告扔进一旁,从抽屉里拿出准备好的另一份报告,走了出去。 外面的人以及少了不少,第一手瓜已经没了,回去吃饭睡觉,窝在被窝里等待瓜田的更新更舒服,但还有少数执着的猹,仍然蹲守在第一线。 一见到夏颂,夏乘风就露出了那种失望的表情,他把报告甩在桌上,桌子上立刻长满了脑袋,围着薄薄的纸看。 “小颂,我对你太失望了,你平时弄坏我的东西、跟爸妈说我坏话也就算了,我一直还认为你是个好孩子,没想到你这么虚荣,大□□动会开心就好,何必要做这样的事呢?” 如连珠炮一样的话说了出来,说完夏乘风捂着胸口咳嗽几声,又撑着脑袋揉了揉眉心,看起来弱柳扶风,真是被气狠了。 “闹得这么大,这次我不会包庇你了,小颂。”他严肃地说。 夏颂掀了掀眼皮,“嗯,看出来了。” “你、”夏乘风被他云淡风轻的态度一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我要去广播室告诉大家这件事。”他又道。 “好,辛苦了,天冷,路上小心。”夏颂点点头,他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甚至格外白皙,小小的脸埋在厚厚的围脖里,看起来格外乖巧。 夏乘风不想再理他,径直去了广播站。 因为运动会,学校临时在操场设立了简易广播站,他攥着那张检测报告,双手微微颤抖,不是冷的,而是兴奋的。 运动会还没结束,部分项目正在进行,操场上传来阵阵加油声,一波又一波,就像为他即将掀起的风暴伴奏。 广播站员已经调好音频,夏乘风对着麦克风试了试声,电流声刺啦响过,操场上的喧闹仿佛在瞬间降低。 很好,所有人都在听。 夏乘风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张口:“各位老师,同学,作为本次运动会的赞助人,同时也作为夏颂的哥哥,我必须在这里向大家坦白,也要想大家郑重的道歉、” 他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沉痛,微微停顿,就仿佛不忍说出这个事实一般。 “没想到夏颂竟然真的……” 话到这里,又突然卡壳了,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其实在夏乘风走到广播站的这段路上,检测结果就已经传遍了,但此时此刻,他们还是紧张地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然而,夏乘风的瞳孔猛的收缩,他发现自己的舌头像被无形的线拉扯着,根本不受控制地说完了那句话。 “……没喝兴奋剂??!!” 这下操场上真的鸦雀无声了。 半秒后,又开始闹哄哄地谈论起来。 “搞什么飞机,不是说好了不包庇吗?” 夏颂仍坐在检测处,也想问搞什么飞机了,旁边有吃瓜群众齐齐往向他,感叹:“你哥对你还真好啊,吗?” 说这话的人也迟疑,因为刚刚夏乘风走的时候可一点都没拖泥带水。 夏颂摊开手耸了耸肩,“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说。” 总不能是他最后那两句“关心”,唤醒了他和夏乘风之间根本不存在的兄弟情谊吧? 而夏乘风自己,也很想问在搞什么飞机,他额间已经冷汗涔涔,想要纠正自己说的话,喉咙却像被一块石头卡住,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良久,就像洪水倾泻一般,喉咙间的石头也被冲刷而出,他终于能说话了,可他说出的话却不是自己想说的,而是被他藏在心里,从来没有和人倾吐过的心声! “是我!我想让他身败名裂!那份报告是假的,结果竟然指标正常呈阴性,这不可能,我明明安排人看着他喝下去了,怎么可能还是阴性?!” 他的声音在颤抖,既为了一吐为快的心里话而激动,又为了自己不受控制的舌头而惊恐,牙齿抖得咯咯作响,却还只能继续不停地吐露心声。 “他凭什么那么健康?就因为健康被我家收养了,要吃我家的、住我家的、花我家的?他凭什么?笑死,我就要把他关衣柜里看他瑟瑟发抖,把他推水里看他被爸爸妈妈骂,他不应该出现在我家,不应该的。” “就连相貌,都不应该长那么好看,他根本不配拥有这一切!” 夏乘风一口气说完这一切,胸中竟有有说不出的畅快,但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后,他猛地捂住嘴巴往后退,把话筒丢了出去。 话筒被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重响,如同一声巨雷,砸在了操场上,巨雷降临的时刻,没有人敢说话,巨雷结束后,操场上瞬间沸腾起来。 夏乘风看向一旁的广播站员,疯狂地摇着头:“不是我的说的,不是我干的,不是我……” 广播站员一对上他的目光,也立刻摇头,捂住耳朵:“我什么都没听到!” 他也不敢在这儿呆了,转头就跑,只留下夏乘风一个人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不是我……” 感到前面站了一个人,他倏地抬头,季兴学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夏乘风猛地站起来拽住季兴学质问:“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 季兴学将广播关掉,神色平静地将他推开:“我可没有这种能力。” “可我刚刚真的不受控制。”夏乘风已经冷静了一些,半是自言自语半是对着季兴学道。 刚刚的感觉太奇怪了,就好像有什么人控制着他,他从未听说过会有这种情况,简直有些玄幻了,夏乘风企图用科学解释,“你给我下药了?” “说了不是我。”季兴学有点不耐烦。 “那你给夏颂的是什么药,那不是兴奋剂。”夏乘风越来越冷静了,冷冷地看着他,思考一切问题的源头。 “是兴奋剂啊,只不过此兴奋剂非彼兴奋剂啊。”季兴学慢悠悠道。 “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听听,不知道他在床上是什么样呢,有没有你叫的好听?可惜没听到。”季兴学摇了摇头,颇有些遗憾。 夏乘风脸色一白,怒道:“你在乱说些什么!” 季兴学没在意他的态度,淡淡地说:“我估计你弟弟有人了,不然一个人不可能受得住。” 夏乘风眼神闪了闪,叫了司机恨不得立刻逃离学校,夏颂头顶的那块布倒让他也派上了用场。 他不愿再和季兴学纠缠,却在嘴里反复咀嚼了几遍对方说的话。 有什么人? * 夏颂整个人都是懵的。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然后锅又飞走了? 正发着愣,方拓走到他身边,鞠了一躬,“对不起夏颂同学!” “你的兴奋剂是我给你的,我没想到会给你造成这么大影响,而且我听说、我以为……”他舌头都快打结了。 夏颂替他说了:“你以为我是什么大坏蛋是吗,那你告诉我,他给了你多少钱?” 方拓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支支吾吾不肯说,夏颂就这样看着他。 “十、十万……” 夏颂:……可真有钱。 这钱直接给他不行吗,他愿意喝兴奋剂,保证演的像像的。 “对不起,我妈妈生病了,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等以后我会把钱还给你可以吗?” 虽然早就猜到是他,但夏颂还是难免失落,亏他还把方拓当作大学里第一个友善的朋友了。 他叹了口气,道:“你也不用还钱了,我现在不差钱,下午的跳远比赛我不想比了,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方拓连连点头。 夏颂没有多说,转身离开,然后眼泪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就滑落了下来。 说不清是原主的还是自己的,从听到夏乘风说的那些话时,他的心就跳得很快,仿佛要从胸腔里震颤而出的、从幼年时开始积累的委屈。 还有他穿过来后,从孤立无援到以为自己要重新开始的大学生活再次破灭…… 忽地,有一阵风轻柔地吹过来,像一双温柔的手抚摸他的脸颊,在冬天竟然还有一点点温暖。 夏颂摸了摸脸,反复确认不是自己的错觉,就见这阵风卷着一圈圈树叶,像跳舞一样,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最终缓缓地落下来,如同谢幕一般,在地上形成了几个歪歪捏捏的字。 ——“宝宝,别哭。” 宝宝宝宝宝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第 22 章 第23章 第 23 章 夏颂倏尔破涕为笑,嘴里还在嘟嘟囔囔,“搞什么飞机,还装神秘。” 他在心里“啊”了一声,心想,他好像真的遇到天降神人了。 那家伙最近只在晚上出来。 对夏颂来说,这是一件大好事,他最近着实没脸见对方,一见到就想到那天的事。 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不敢和任何人说。 他怀疑那家伙是傅寒川。 已知傅寒川是一个霸总,那家伙也是。 已知傅寒川钢琴弹得很好,那家伙也是。 已知傅寒川左肩有一颗痣,那家伙也是。 而且夏颂去查证过,确认傅寒川在孟星文住那家医院,那家伙也是。 夏颂还找王叔要了傅寒川每次出席活动的照片,竟然真的找到了某次活动和那家伙身上一样的衣服。 同时,植物人和鬼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真是细思鼻孔。 呃不对,植物人根本没意识,此条不能作为论据。 还有一件最最最重要的事—— 傅寒川的身体真的和那家伙好像。 夏颂拿着毛巾,给傅寒川做日常清理,手指触碰到对方的胸膛,做贼心虚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悄悄按了按。 软软的。 他又按了按,没过一会儿,那胸肌就变得硬硬的了。 夏颂反复地摸了摸,最终深沉地点了点头,“真的和那家伙一模一样啊!” 不禁是胸肌、还有肱二头肌、腹肌……全都一模一样! 但夏颂有一点想不通,那植物人傅寒川到底有没有意识,如果没有的话,为什么自己前段时间一碰他,他就想躲似的。 巧合的是,最近男鬼版傅寒川的出现时间变短后,植物人似乎也不再躲着他了。 夏颂灵光一闪,视线缓缓地下移那一块地方,即使现在一片平静,也很大一团。 嗯…… 脸颊越来越红,夏颂在房间里踱步,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准备向目标地点进攻,他猛地举起手飞速地向后旋转身体并一指:“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 转过身的瞬间,夏颂眼见着那个东西膨胀了起来。 好、好厉害。 目视检查:一模一样! “你干嘛,江户川夏颂?” 与此同时,傅北屿打开门,身后整整齐齐站着傅老爷子、颜柔、孟星文、管家王叔、保姆张阿姨。 夏颂被吓得一激灵,立刻收回双手,贴着裤缝笔直地站着,微笑:“呵呵呵呵,大家晚上好啊,我在给老公声情并茂地讲故事呢。” 他本想找个理由开溜,但想到植物人老公生龙活虎的模样,尴尬地往床边挪了挪,遮住了对方的重点部位,继续微笑。 “你怎么杵在那儿不动?”傅北屿好奇地问,一群人跨步走了过来。 “没、没有。”夏颂连忙转身,给傅寒川盖好被子,幸好冬天被子厚,不然他可算害得植物人老公在全家人面前社死了。 “死鬼快下去啊。”夏颂没忍住,小小声嘟囔了一句。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说完后被子上最后一点微小的弧度也下去了。 “那个,你们先跟老公聊,我去复习期末考试了。”夏颂一边挠头一边往自己房间走,因为他主动申请和傅寒川住了,傅家索性把之前给他安排的房间和傅寒川的房间打通,这样夏颂既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也能随时和傅寒川一起睡。 “好,你好好休息。”傅老爷子和善的地笑笑,看着夏颂逃窜般的背影,还摇摇头,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啊。” 他看了一眼傅北屿:“你就没有小颂活泼。” 傅老爷子像是想到什么,又道:“不过你哥才更是死气沉沉。” 傅北屿:…… 他感觉自己爷爷被夏颂下了降头。 因为男鬼版傅寒川的原因,夏颂很久没回自己的房间了,而且植物人傅寒川又很乖巧,夏颂俨然已经将傅寒川的卧室占了半壁江山,但此刻他无比庆幸保留这么一个空间。 否则他就要尴尬死了哇!! 说起来男鬼知道自己是傅寒川吗,如果知道的话,他平时都是怎么看待自己对着植物人身体又搂又抱的呢? 算了,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夏颂在床上用被子卷成一个洞,如愿以偿地钻了进去。 没一会儿,他又像小仓鼠一样从被窝里挤了出来。 他远远地看了一眼正关闭的、连通着傅寒川房间的门,感叹了一句:“不论你是谁,这勉强也算我帮你保住了清白吧。” 夏颂刚刚随口乱说的话也并非假话,就快期末考试了,最近他正焦头烂额着,独奏、视奏类的考试他还能应付,艺术概论类的理论课就让人头大了,全靠着老师画的重点在背背背,但老师重点画了一整本课本。 果然学习的时候,身边的一切都变得有趣起来了。 多亏了那家伙让夏乘风自爆卡车,夏颂在学校里日子好多了。 自从运动会后,许多人来加他好友,夏颂都拒绝了,但同班同学毕竟在同一个班,就都通过了,也时不时在群里冒个泡。 一打开手机,99 的消息就弹了出来,群里也全是@他的,夏颂看了看才明白,原来是夏乘风又整活了。 夏乘风发了一个声明。 大意是他虽然嫉妒夏颂,小时候做过一些不好的事,但那都已经过去了,他已经洗心革面彻底醒悟了,否则他怎么会在广播站里说那些话呢?现在他只想做一个好哥哥。 陆畅:我来总结,他的中心思想:虽然我栽赃陷害搞霸凌,但我还是一个好男孩。 陆畅:我焯他怎么脸那么大,关键居然还有不少人信了?气得小女子一命呜呼了! 陆畅就是在检录处替他说话的女生,最近迷上了古风小生话术。 宽慰了她几句,夏颂也扫了一眼评论,的确如她所说,相信夏乘风悔改的人竟也不在少数,夏颂皱了皱眉,有些怀疑难道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正在发力。 还有极个别人开始阴谋论,认为夏颂难道就是完美受害者吗,夏颂说不定心里更肮脏,此时正不知道在哪儿暗爽呢。 夏颂:谢邀,正躺在床上暗爽呢。 但夏乘风的风评总归不再完美,还因此病发又开始请假了,夏颂浏览了一会便准备关手机,和关注夏乘风相比,学习都好像更有趣了。 就在此时,又有新消息弹了出来,发信人是季兴学。 夏颂顿了顿,他记得这个人,算是夏乘风最好的朋友之一了,季夏两家算深度绑定,季家虽不如傅家煊赫,但近年来发展势头很猛,已经和夏家不是一个量级,夏家隐隐有跟在季家后头做事的趋势。 这人的事迹夏颂也听说过一些,无外乎富二代玩弄小男生,在圈子里也不少见。 怎么找到他这儿来了?夏颂困惑地点开对话框。 季兴学:小颂,大家这些年对你有些误会,有空出来聚聚,一起吃个饭吧。 夏颂看了半晌,没有回复,开启了免打扰模式。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虽然他看不出对方想要干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索性不理睬。 操作好一切,身后空气陡然泛起一丝凉意时,夏颂眼皮都没抬一下,甚至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硬是在单人办公椅上挤出来一片小小的空地。 果不其然,下一秒,空荡荡的椅子上似乎出现了空气的震颤,夏颂贴上一个冰冷的躯体,彻骨的寒气穿过衣服刺入皮肤,直达骨髓血液。 可惜这空地还是太小,远不能让贪婪的灵魂满足。 需要更多、更紧密的触碰。 当身体被腾空抱起时,夏颂自然地将双手下垂,就像小猫咪被抱起一样。 轻而易举地被对方托起来,夏颂已经习惯,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爱咋咋地的表情,继续安详地玩手机。 然而,他过于平淡地反映似乎激起了对方某种异样的情绪,恶劣的想法在脑海里翻涌,并做出实践。 那家伙在夏颂的屁丨股上拍了一下。 在夏颂发出惊呼之前,他被扣在对方富有弹性的大腿上,为了控制平衡调整位置,对方甚至向前顶了顶。 几乎眨眼间,夏颂就感到自己被抵住了。 那家伙的脑袋搁在夏颂的肩头,湿润的舌舔过夏颂的耳尖,带起一阵阵酥麻的战栗。 “已经对我没反应了吗,宝宝?” 白皙小巧的耳垂上还沾着一点晶莹的液体,迅速地升温、变红,那家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仿佛从胸腔里发出的闷响,将夏颂也包围住,又在他耳边落下轻轻的吻,然后一路向下,从脖颈、肩头…… “好可爱。” “宝宝好敏感。” “亲到哪里哪里就红了。” 夏颂:“……” 原本笃定的猜测忽然又迟疑了。 傅寒川浓眉大眼的,真就是个臭不要脸的流氓吗? 分明柔软的唇,在他身上游走却不容拒绝,带来奇怪的黏腻的感觉,如同被某种阴冷的动物舔了个底朝天,夏颂捏紧拳头、放开、又捏紧拳头。 最终他克制着不让声音发出变调,冷声道:“傅寒川,别打扰我学习。” 空气寂静了一瞬。 对方的动作真的停下来了,然后夏颂听到那家伙僵硬的声线。 “……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是那个只能躺着什么都做不了的人。 他不能是。 浑身上下嘴嘴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第 23 章 第24章 第 24 章 “宝宝你学习吧,我不打扰你。”傅寒川的声音恢复淡定,头往后仰,与夏颂保持一点距离,表明自己的态度。 如果祂能把钳制在夏颂腰上的手拿开,把座位还给夏颂的话,夏颂的确会相信他不会打扰自己了。 但显然对方并没有。 而且还嘴硬。 夏颂第10000次坐在了傅寒川的怀里。 他已经对那家伙就是傅寒川这个论断深信不疑,只需他再多加试探,就可彻底确定。 也因此,他对傅寒川本就越来越少的恐惧变得更淡了。 区区色鬼,有何可怕。 他甚至娴熟地抱过傅寒川的一只胳膊,垫在下巴下,找了个舒舒服服地位置,就继续刷手机了。 等会再学…… 又有几条消息同时弹了出来,班级群里也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原来是学生会组织和其他学校的交流活动。 又名:联谊。 陆畅的消息也发了过来:这位公子,可愿与小女子同游共觅佳人,听闻有高质量男性可以捏捏呢,桀桀桀。 夏颂有些头疼,陆畅看起来挺文静内向的小姑娘,但从她主动替他说话就能看出来,实际是个内心很有主见、也很勇敢的女生,在网络上就更奔放了。 其实陆畅没向他表达过特殊的意思,而且夏颂有时候又觉得陆畅好像确实也没那个意思,反而有种微妙的感觉,他可能真是多想了,因此他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对方聊着。 不过这次联谊,他还是算了吧,他已经是有夫之夫了。 指尖悬停在屏幕上,夏颂正琢磨着该怎么回复,手机侧边被按了一下,一下子熄了屏。 夏颂一怔,转头看向身后,傅寒川拣了他放在一旁的中性笔,戳住夏颂右边的酒窝,说:“一点都不学习了吗?” 语调平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无端让夏颂心底一寒—— 这语气、这内容,活脱脱一个高中抓人上课走神的班主任。 “咳,学,马上就学,我最喜欢学习了。” 夏颂把手机丢到一边,认认真真开始复习,看了几个章节后,精神又开始涣散,那些汉字从大脑里穿过,然后又轻快地飞走了,每一个字都认识,合在一起就好像不认识了。 最主要的是,傅寒川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夏颂根本没办法忽视。 随着注意力的下降,那种肉贴着肉的触感,寒气森森的温度,独特的冷冽气息,缠缠绵绵地萦绕在身边,一切感官都变得越来越强烈。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承认自己是傅寒川呢? 握着笔贴着纸,却迟迟没有落笔,思想已经全飞到身后人那儿去了。 “在想什么?” 头顶突然落下一问,还没等夏颂反应过来,两边脸颊的酒窝被人用手指戳住,力道不重,却刚好固定住的他的脑袋,让他没办法乱动。 “想你是不是傅寒川。”夏颂再次试探。 傅寒川的身子僵了一瞬,迅速冷漠地回复:“不是。” 他才不是那种没用的破植物人。 嘴真硬。 夏颂“唔”了一声,显然没有相信。 “我只是孤魂野鬼罢了,在你心里哪里比得过他。”傅寒川垂着头幽幽地说了一句,尾音轻得快要听不见,却清晰地传入夏颂耳里,一字不落。 “不是,我、”夏颂下意识要解释,舌头打结都没想出来要解释什么,他他他他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对方露出这种神态,好像他触犯天条似的。 他有点愧疚,难道自己真的弄错了? 夏颂急得脸颊红扑扑的,下一秒,一个吻落在了唇角上了。 “好了,学习吧。再分心胡思乱想,就不止这样了。”沉冷的声音擦着夏颂的脸颊响起,对方的手指松开,在夏颂的脑袋上胡乱地揉了几下。 一股热气“轰——”地从脚底冲上来。 夏颂连忙低下头捏着笔奋笔疾书,连抄了两行一模一样的字都没发现,心脏砰砰跳得快要冲出胸膛。 他再也不敢分心了。 在他的头顶上,傅寒川正专注地看着夏颂后脑勺的两个小漩,感觉和酒窝一样对称。 萦绕在他周身的雾气已经越来越淡,这也是他最近出现次数变少的原因,这种变化虽然没有感觉到对自己的身体有不利的影响,但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自己和傅寒川的脸长得一样。 况且……如果夏颂确定了自己就是傅寒川的话,那他之前意识混沌时对夏颂做的那些事,又要怎么解释呢? 傅寒川盯着那两个发旋,思维也陷入漩涡,难得沉思起来。 大色鬼变成学习监督机的效果意外的好,夏颂一晚上都没敢乱看乱想了,复习效果也杠杠的,一下子信心倍增,恨不得立刻上考场大显身手——因为再过一天,他可能就又要忘记了。 夏颂把课本放在枕头下,这样知识就能在睡觉时,也持续从高浓度区域流向低浓度区域。 大约是学累了,他没多久就睡得香喷喷了,而这时,他的手机也在浓稠的黑夜里独自散发出幽幽地绿光。 夏颂早上醒来,就被消息轰炸了,一打开手机,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给他发消息。 夏颂给陆畅发了个消息:刚睡醒,发生了什么.jpg 陆畅就像一款勤勤恳恳的AI,不仅24小时随时在线,而且总可以快速总结提炼发生的事情。 但这一次,夏颂看不懂了。 陆畅:看出来你不直,但确实看不出来你已经英年早婚了。 不是,刚睡醒,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他睡觉的时候手机自己动起来,在微信上面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吗? 直男夏颂发现自己的朋友圈消息通知格外多,他心头咯噔,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颤颤巍巍地打开它,发现自己多了一条朋友圈。 夏颂:已婚,勿扰。 【图片:夏颂的手和另一只明显是男人、并且非常好看的手交叠在一起,两人佩戴者相同款式的戒指。】 夏颂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傅寒川的手。 夏颂:我要是说我的手机误触保存了一张照片,不小心发了朋友圈,不小心打了这个文案会有人信吗? 陆畅:你说呢? 夏颂:…… 算了,他一向很坚强。 他想了想,又问:你说看起来我不直是什么意思? 陆畅:就字面意思啊嘿嘿[龇牙笑.jpg] 夏颂:突然想问,你为什么想和我做朋友。 陆畅支支吾吾:唔……就那个啊…… 夏颂:哪个O.o 陆畅:你有没有听过一句?每个女生都应该有一个gay蜜,小女子一眼就在茫茫人海中相中了你! 知道真相的夏颂直男:…… 难怪他和陆畅沟通时时常有一种怪怪的违和感,原来如此。 算了,他真的很坚强。 反正从今天这个朋友圈起,他的直男身份已经和自己越来越遥远了…… 发都发了,其实也没什么,本来就结婚了,只是夏颂已经默认傅寒川去世后,自己会离开傅家,他和植物人也没有什么真感情可谈,这个朋友圈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不好。 该死的傅寒川。 夏颂在心底咬牙切齿,不用多说了,这朋友圈除了是他还能是谁。 然而骂完这一句,夏颂微妙地感觉到不太对劲,之前他把傅寒川和那家伙当成两个人,骂起来格外顺口,可现在想想,难道傅寒川发这个朋友圈,是昨天看到他手机里联谊的消息,以为自己要出轨吗。 嗯……那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只不过如果傅家人知道了这件事,他可以告诉他们是傅寒川托梦让他发的吗。 “啊啊啊啊,不管了,随便了。”夏颂把脑袋埋在枕头里拱了拱,吱哇一顿乱叫,脑袋蹭到一旁安详睡着的植物人身体,眼睛突然一亮。 他看了一眼反锁的门,对着空气喊了一句:“你在吗?” 没有回应,很好,可以密室作案。 夏颂舔舔唇,犹豫了一会儿,为数不多的良心令他闭上了眼,心一横,手径直往下方探去…… 终于摸到了那一大包东西。 可以确认了。 手感也一模一样! 而且傅寒川真的超级厉害的!就算做小说男主都是男主中的男主! “我在。”傅寒川的声音贴着耳朵,冷冷地传过来,“你在做什么?!” 夏颂一时紧张,手不自觉捏了一下,这一瞬间,不知为何,他感觉房间里的空气也随着自己的动作扭曲了一下。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夏颂连忙把手抽出来,用被子将浑身包裹住,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双手放在被口处紧紧捏着。 他看向那日益减淡的黑色薄雾,悄悄地吞了吞了口水。 “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那你是?” “我就想确认一下。”夏颂努力让自己的神情显得无比正经,也许演得过了头,显现出一种如同要英勇就义似的慷慨之气,“我现在确认了,你就是傅寒川。” 他飞快地解释了一句:“你们身上我都摸过一遍了,一模一样的。” 见傅寒川似乎没有特别激烈的反应,夏颂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 “而且、而且你那个地方大的很特别,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摸摸识人 谢谢64214509小宝的营养液[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第 24 章 第25章 第 25 章 夏颂感觉自己被傅寒川扫描了。 那种强烈的注视的视线,从上到下,从头到脚,一遍又一遍。 “干、干什么。”夏颂咬着唇,假装自己很凶的模样。 “看小流氓。”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是小流氓。” “我没有。”夏颂嘴硬,绝不承认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心思,“我做一切都是为了追寻真相!正义之师,师出有名。” 夏颂眼睛一亮,想到什么,很有底气地振振有词:“而且我摸的是傅寒川,和你一个孤魂野鬼有什么关系?” 他着重强调了“孤魂野鬼”四个字。 傅寒川果然被噎住,夏颂乘胜追击,“他都没意见,你有什么意见吗?” 他扬起下巴,眼里流光溢彩,如同斗胜的小孔雀,骄傲的不得了,只差没举着傅寒川在他面前晃了。 看着他这模样,傅寒川有些牙痒痒,放出一点灵魂钻入植物人体内,一进去就立刻被吸收再也回不来了,植物人的脸色红润了几分,与此同时,植物人艰难地将自己的脑袋扭到了与夏颂相反的方向。 傅寒川冷笑:“是吗?我看他好像不这么想。” 夏颂:“?!” 夏颂看了傅寒川一眼,又眼了男鬼版一眼,一眼又一眼,嘴巴一撅,手一指,十分肯定:“你作弊!” “我不认识他。”傅寒川心硬如铁。 “行,那我不跟你说这个。”夏颂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拍,推到傅寒川面前,双手环胸靠在床头,点点下巴,“那你说说,你怎么乱动我手机。” 黑雾脑袋低头扫了一眼,在死不承认和胡乱解释中选择了后者:“你结婚了,不能在外面乱搞。” “是正义之师,师出有名。”他声音沉静。 夏颂看着那团黑雾就来气,真想撕开一个口子钻进,看看他到底什么表情,怎么能这么淡定嘴硬。 良久,夏颂缓缓地说:“我发现你这人特较真儿。” 傅寒川:“怎么?” “跟我结婚的人又不是你,你着什么急?”夏颂又抬起下巴,灼灼地注视着傅寒川,眼里像藏了团小火苗。 那么亮、那么热,烫的傅寒川几乎不敢看他,他别过头,声音低得像叹息:“拍照拍不出来我,我只是孤魂野鬼。” 早晨的阳光照进房间,照到傅寒川的身上,落在地上却没有半点影子。 这位神出鬼没在房间里、在傅家任何一个地方的男鬼,惯常是漫不经心地出现,以不容置喙的强势把夏颂抱在怀里肆意入侵,仿佛夏颂的每口呼吸都要经过他的默许。 可现在,他坐在床边,身形依旧高大,那股压迫力却骤然缩减,连那身总是笔挺的黑色西装都显得有些黯淡,阳光下隐隐呈现出一种若有似无的透明感,仿佛下一秒就会融化消失。 夏颂坐在温暖的被窝里,寒气从傅寒川的方向源源不断地飘来,他却再说不出指责或质问的话来。 * 托傅寒川的福,夏颂在学校里更出名了。 他走在学校里,时常可以感受到他人的目光和交谈,无外乎他的相貌、与夏乘风的关系和英年早婚的境况。 毕竟18岁青春男大结婚的情况仍是少见,男性18岁可以结婚的法规是刚出的,再晚点出夏颂都还结不了婚。 艺术院校里大多数人家境不差,但也并非人人家里都有企业,又不是小说里的贵族学校,故而夏颂的婚姻又被蒙上了一层豪门恩怨的神秘面纱。 不过大多数人都更关注自己的生活,一段时间后就归于平淡了,而且因为他公布了婚姻状况,的确拒绝了一些运动会后出现的追求者,总得来说利大于弊。 除了两个人。 一个是季兴学,这人不知发什么疯,几乎每天给他发消息问候,好似特别后悔似的,不停地邀请他出去,夏颂一个没回,只当看猴戏了。 至于另一个……夏颂滑了滑手机,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我看到你了,老婆。】 【你今天真好看啊,衬衫的扣子为什么要扣那么紧呢?】 【是因为我前几天说的,露出的锁骨太诱人的原因吗。】 【可是老婆,你把扣子扣上我也可以想象,我可以看到你的锁骨、你的%&*#E?*)(附图夏颂某天在便利店喝牛奶的照片,唇边沾了一圈奶沫正要舔)】 【……T&*】 接下来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话。 夏颂熟练地把对方拉黑,抬头张望了一眼四周,考试周的路上人来人往,所有人都行色匆匆,看起来没有人有这个闲心思骚扰别人。 没多久,手机上又发来一条消息,对方换了个号码。 【在找我吗?真可爱,我好开心、好激动、好紧张。】 啧,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夏颂皱了皱眉,继续拉黑,一开始他企图把对方骂走,但发现他越骂,对方越来劲,就放弃了。 这人已经骚扰他许久,他一直没找到对方,甚至寻求傅寒川的帮助,可惜傅寒川也不是万能的,没有办法抓出未知的人。 就算报警,由于对方并没有做出实质性的伤害,而且顺着号码查定位都在国外,也只能登记在案,宽慰夏颂几句,让他多注意。 虽然对方目前看似没有威胁,但知道有这么一个阴沟般老鼠一般的人,时时刻刻在角落里用邪恶的目光窥伺自己,夏颂浑身都感觉不自在。 就算当初被傅寒川那样,夏颂都没有这么反感和厌恶。 拉了拉口罩,羽绒服的大帽子几乎遮住上半张脸,再过上围巾,从外面看就是个圆乎乎的球,夏颂不知道自己穿得这么X缩力十足,对方怎么还那么能脑补。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夏颂终于解放了,视奏的时候老师还夸奖他进步大,不枉他有空没空都往琴房泡。 虽然结果还没出,但他心里大概有底,满心满眼期待着第二天和傅北屿他们去附近有名的道观了。 如今他已经没那么渴求解决傅寒川,对于这次出行更多的是对旅游的期待。 于是当晚,他在床上滚来滚去,直到凌晨都还没睡着,床垫被他蹭的发出细碎的声响,在寂静无声的夜晚里像是某种邀请。 “唔、”夏颂又一个侧滚,差点滚到床下,幸好一只手扣住他,把他拽了回来。 “就这么想弄死我,兴奋得睡不着?” 一时不察,又落入对方的怀抱,夏颂被傅寒川紧紧按着,对方的脑袋在自己脸颊边蹭来蹭去,轻轻剥开夏颂的睡衣,就像剥开水蜜桃一般,露出内里又嫩又水灵的皮肉,然后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 夏颂双手抵着对方的肩,指甲微微陷入肉里,浑身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在喉腔里溢出一声极小的嘟囔:“没有,第一次旅游所以才兴奋……” 福利院的待遇并不差,至少吃饱穿暖不用愁,但旅游这样的活动,对夏颂来说确实是头一次。 “嗯,我知道。”傅寒川轻笑,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的肌肤传递,给夏颂带来奇异的酥麻感。 他从今天下午回来就一直在收拾行李,这个想带那个也想带,摄影装备更是带了好几种:照相机、拍立得、CCD、手持式vlog相机,明明只去两天,袜子内衣却带了四五天的量,还不停地继续往箱子里面塞东西。 像要准备过冬的小仓鼠。 短暂的亲亲蹭蹭已经让夏颂流出一点儿汗水,发丝黏粘着,再用一双澄澈的含着春水的一般的眸子看着傅寒川,傅寒川爱怜地抚弄着他的发丝,企图保持理智,但又难以控制。 夏颂自然也感觉到了,想要躲避,这种情况并不少见,习惯就好。 就在他要准备开口宣布自己要睡觉时,身体一僵,不敢置信地感受到一片火辣辣。 ……啊,辣椒辣得他站起来了。 “!!!” 夭寿了,这不能够因为傅寒川吧,他可是直男。 夏颂一脸震惊,然后开始催眠自己。 男人都没脑子,这样很正常。 他浑然不知自己的脸颊、肩膀、身体上每一处都已经烧成了一片火烧云。 羞耻感淹没了其他所有感情,他猛地别过头,推开傅寒川,将身子蜷缩起来,极力掩盖事实。 夏颂虚张声势地高喊:“我要睡觉了!” 可惜他早就被人看穿了,傅寒川的手拉住他。 他凑近夏颂,冰冷的气息仿佛也染上夏颂滚烫的体温,带着几分戏谑:“你这么年轻,睡得着吗?” 睡得着的。 但夏颂一颤,言语上没有立刻回应,被傅寒川拉着。 “不——” 夏颂的话还没有说完,在对方不容拒绝却温柔的动作下,剩下的话被凑近的傅寒川尽数吞咽。 “老公帮你,宝宝。” * ……五分钟后。 不是,刚刚发生了什么?他怎么这么快? 夏颂大字型躺在床上,手还揪着被子,露出比它站起来还要不可置信的神情。 完了完了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恍惚地喃喃自语着,又像在说给傅寒川听。 或许他没有傅寒川那么强,但他可以肯定以及确定,无论是自己还是原主,都绝对是一个正常男性。 夏颂扭头看向还在轻轻拍着自己,似乎在表达安慰的傅寒川,眼里闪过想要灭口的光。 忽地他灵光一闪,坐了起来,指控道:“都怪你,把我榨干了,不然我不会这样的!” 一想到刚刚的场景,夏颂仍觉得气血上涌,羞耻至极。 傅寒川仅仅碰了一下,自己竟然就什么都交代了。 比他的入睡速度还快。 “嗯嗯嗯,怪我。”傅寒川乖巧点头。 夏颂磨了磨牙,不想再看他,转了个身,脑袋埋进被窝,郁闷至极的声音从被窝里闷闷地传来:“真的要睡了,不许打扰我!” 天杀的男鬼,吸他精气,害他虚弱,罪不容诛! 然而事实上,夏颂入睡的速度比他交代的速度还是更快一些,几乎一闭眼就睡着了,傅寒川无奈地摇摇头,倾身抱了上去。 第二天,夏颂顶着巨大的黑眼圈、虚浮的脚步从床上挣扎起来换衣服,他本来不想理会傅寒川,打算再晾他一会儿,可在镜子里看到他模模糊糊跟着自己的身影,又一时心软。 夏颂问:“你可以去道观吗,会不会受影响?” 傅寒川神色柔了几分,温声道:“不会,我不是一般的灵魂。” 夏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阴阳怪气道:“嗯,也对,你是傅寒川,你还没死呢,应该不怕的。” 那么不普通,那么不一般,把他都榨干了,还死不承认。 傅寒川:…… 傅寒川:“我其实是那种特普通的鬼。” QAQ我改改改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第 25 章 第26章 第 26 章 夏颂一出现,就感到了强烈的注视。 他脚步一顿,面露迟疑:“怎、怎么了吗?” 傅北屿和孟星文异口同声地说:“我们都看到了。” “什么?” 傅北屿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在夏颂紧张的目光里缓缓开口:“那条朋友圈,想不到你对我哥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 孟星文也说:“你辛苦了,寒川得被你养的血色好了许多。” 夏颂:……尖叫扭曲阴暗爬行! 虽然之前他总结对外营造已婚人设利大于弊,但又被人点出来,仍旧尴尬地想要抠脚。 已老实,求放过。 夏颂同手同脚地往车边走,孟星文打量了一番,又道:“你确实也得去拜拜,每次见到你在寒川身旁,你虚得都衬托得他更健康了。” “哈哈哈是吗,太期待今天了,昨天又没睡好。” 夏颂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夏颂握紧拳头,夏颂忍气吞声地咽下了这口气,夏颂…… 报复性的拧了一下傅寒川脖颈上的肉。 死老公,你倒是说句话啊。 他一手推着傅寒川,一手推着24寸行李箱,行李箱上还驾着一个行李袋,身后背着一个大双肩包,傅寒川的轮椅上都还挂了一个包。 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不仅仅是实际重量上的,还有精神上的,为了这个婚姻,他实在付出太多。 一阵口哨声吸引了夏颂的注意力。 同在一个别墅区,纪夏柳正巧路过,她开着辆敞篷超跑,副驾和后座都坐着几位女生,后座还有一个相貌清秀的小男生怯怯地挤在角落,似乎是纪夏柳新交的小男友。 她今天和往常那副温婉的模样不同,看起来更加飒爽。 夏颂的脸腾得一下又红了。 “纪、纪小姐。” “我记得你们不是就去两天吗,你怎么大包小包的。”纪夏柳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知不觉就带了这么多东西……”夏颂偷看了一眼傅北屿和孟星文,才发现他俩几乎都没带什么东西,昨天傅寒川告诉他东西带太多了,如果真缺了什么随时再买就行,夏颂还不信,生怕漏了东西,万一路上要用没有就不好了。 现在看来,自己好像真的带太多了,这让他有一点不好意思,小小声地补了一句:“也有一些是给老公用的东西。” “嘿嘿嘿,真可爱。”纪夏柳摸着下巴笑,后座上的小男生和傅北屿同时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纪夏柳,请你自重。”傅北屿把夏颂往回拉,怒气冲冲道。 他之前居然还问纪夏柳要不要一起去,幸好纪夏柳以不想跟他们一群臭男人一起为由拒绝了,否则他感觉他就要看到他哥头顶的最新款绿帽子了。 “哎呀哎呀,实话实说,有什么好生气,你们去玩吧,不打扰了。”纪夏柳依旧笑眯眯,注意到一旁同样笑眯眯地孟星文,点了点头,“走了啊。” 说完,她脚踩油门,跑车轰鸣一声就弹射起步,消失在视线中。 傅北屿“啧”了声:“大冬天开敞篷,也不嫌吹得冷。” 孟星文帮着夏颂一起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一边睨了傅北屿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冬天开敞篷根本不冷,你敢说你一会儿不想开篷?” 他看向夏颂:“你说是吧,小颂?” 如同上课睡觉被点名的夏颂突然惊醒:“啊?嗯。” 原来是这样吗!他刚刚还在想会不会冷来着,结果居然不冷吗。 他的表情太过明显,孟星文笑着解释:“风挡和侧窗可以挡住风,再开了空调和座椅加热,确实不会冷。” 夏颂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孟星文哈哈大笑,“确实可爱啊夏颂,对了,我这边有个乐团最近在招实习乐手,你要不要去试试?” “真的吗,我愿意,谢谢星文哥。”夏颂眼睛一亮,连连道谢,也不喊孟医生了,直呼星文哥。 孟星文又哈哈笑起来。 傅北屿看向傅寒川:……哥,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夏颂如愿以偿地坐进了敞篷车,真的一点也不冷,加热座椅特别舒服,甚至有点热,孟星文开车,傅北屿坐副驾,后座上就他和傅寒川,他好奇地左摸摸右碰碰,看啥都新奇。 每一次和他们出来,夏颂都不禁感叹,自己也是做上有钱人了。 他趴在车窗边,看窗外的风景极速地掠过,薄薄的玻璃隔绝了呼啸的凛风,心想,就算道观不能处理有关傅寒川灵魂的事,他也得拜拜,否则天降的横财让他心里都些发慌。 夏颂拍拍自己的脸,感觉自己可真没出息。 他们要去的道观和A市不远,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 出发的时候还是晴天,半路就开始下起雾蒙蒙的小雨,道观坐落在一座小丘上,随着山路蜿蜒,弥漫起浓重的雾气,犹如揉碎的棉花凝聚在半空中,缠在青灰色的瓦檐上,又顺着石阶往下淌。 或许因为天气不好,又是冬天,道观里人不多,而且一进去,他们就被引着进了内殿。 夏颂跟着傅北屿和孟星文,往功德箱里塞了提前准备好的纸币,又对着神像虔诚地拜了拜。 跪拜时,夏颂担心神明找不到自己,严肃地在心里念了三遍自己的个人信息:我叫夏颂,夏天的夏,颂经的颂,A市人,身份证号是3XXXXXX,现就读于A大弦乐系提琴班,希望今年一切顺利,可以和傅寒川一起躲过剧情活下来…… 可能因为他话太多太密,成了三个人里速度最慢的那个,等他最后站起来时,他们两个正和一位蓄了胡子的道长一年慈祥地看着他。 长得好标准的道长,白胡子老爷爷,胳膊上还挎这个竹篮。 夏颂对上道长仿佛能看尽世间沧桑的深邃眼睛,有股没来由地紧张。 “小友,看你神色,是不是最近睡眠不太好,时常被打扰?”他目光清明,声音温和,隐约还带着股奇妙的韵律,让夏颂那股紧张慢慢地就消散了。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下暗暗惊讶,看出他睡得不好很简单,他那两大黑眼圈,没瞎的人都能看出来,可时常被打扰……夏颂怀疑道长有所暗示。 难道他有真本事?! “对,经常失眠。”夏颂点点头,却有些踟蹰该不该跟对方说傅寒川的事,万一他把傅寒川灭了怎么办,那傅寒川还能好吗? 其实他一直怀疑如果傅寒川回到身体里,他是不是就能醒来,可是傅寒川一直不承认,他也没办法和对方讨论这个问题。 道长从竹篮里取出一小捆用红线系着的线香递给夏颂,浅棕色的,还带着点草木的纹理:“你今晚试试这个,或许能睡得安稳些。” 夏颂受宠若惊,连忙用双手接过,指尖触到干燥的香身,一股清苦的草木香钻进鼻腔,莫名让人心安。 “谢谢道长。”夏颂心里又信了几分,但他看看手里的香,又看看道长,有点纠结地问道:“这个,需要多少钱?” 道长闻言笑了,捋捋胡须,摇了摇头,“送你的,山里草木做的,也不值什么钱。” 夏颂连忙道谢,却仍有犹豫,不确定用了这香会不会伤害到傅寒川,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说,晚上问问傅寒川好了。 万一他弄错了,道长只是随手送送,他岂不是要被人当成神经病。 就在他思考的片刻,道长又说:“放心用,益处就不跟你保证了,但肯定没有害处。” 夏颂再次郑重道谢,愈发感觉这道长有点东西了。 交谈几句后,道长就让他们自行逛逛,虽不知这样参拜到底有没有用,但此处风景尚好,环境清幽,也让人心神宁静。 中庭有一棵大树,看起来要三人环抱才能抱住,冬季叶子虽然都凋落,但枝桠粗壮,几乎占据了庭院的半片天空,上面挂着满满的祈福锦囊。 风一吹起,红绳系着的锦囊就跟着晃,挤挤挨挨的,像一串串小灯笼。 孟星文和傅北屿都已经挂好了自己的锦囊,也递给夏颂一个。 夏颂接过锦囊和纸笔,刚刚他想要的,已经在大殿求过,这个锦囊不知道写什么好。 犹豫一会儿后,有了想法,刷刷几笔落下,夏颂把房间里的傅寒川推了出来。 将锦囊塞进傅寒川的手心,夏颂挑了一支因为挂了太多锦囊而被压得很低的树枝,握着傅寒川的手,将自己那枚锦囊也挂了上去。 风卷着松涛掠过,仿佛是谁的叹息。 夏颂猛地回头,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不禁有点失落,今天一天傅寒川都还没有出现。 想完,夏颂又摇摇脑袋,再次告诫自己,那家伙没出现是好事,就算他是傅寒川,也是鬼,还是大色鬼。 夏颂踢着石子在石板路上走,没走几步就被一只毛绒绒的东西蹭了蹭腿。 他低头一看,是只雪纳瑞,似乎知道自己被发现了,歪着脑袋好奇地和夏颂对视。 它有一对黑葡萄似的眼睛,还有两根很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一看就是做了造型、被精心打理过的小狗。 夏颂蹲下来,先伸手给它闻了闻自己的气味,再挠挠它的下巴,小家伙没有一点反抗,特别配合,舒服地直接躺倒在地,尾巴摇的像小马达。 “真可爱,你主人呢?”夏颂问他,也没想收到小狗的回答。 结果它刚问完,小狗就刷一下站起来,嘴巴张开,吓了夏颂一跳,差点以为雪纳瑞要开口说话了,就见刚刚还乖巧的小家伙忽然炸了毛,正对着夏颂身后龇牙咧嘴地狂吠,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上章修改了,努力解锁中[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第 26 章 第27章 第 27 章 夏颂跟着往后一看,先看到了那双做工精良的皮鞋,就知道来者是谁了。 他抱着小狗仰头看向傅寒川,小狗还在执着地汪汪叫,好似面前是什么很恐怖的生物。 夏颂拍怕它的脑袋企图安抚,就见傅寒川先是摊开双手一副无辜模样,然后用手指了指小狗。 “它好凶。”傅寒川委屈说。 夏颂:…… 这鬼真的越来越不鬼了。 他无奈道:“你都做鬼了,别跟一只小狗计较。” 好在傅寒川只是随口说说,也不是真的计较,他只是,有一点嫉妒。 就算只是一只刚认识的小狗,也可以和夏颂这么旁若无人地亲密接触。 也许等会夏颂还会把小狗抱回去,举着它给所有人看,然后亲亲小狗,夸它真可爱。 而他,只能在角落里看着。 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夏颂才发现不知何时乌云罩顶,他正准备抱着小狗回去,就见怀里的小狗像只泥鳅似的,一拱,就从自己怀里脱身,哒哒地往房间跑。 路过傅寒川的时候,小狗还被绊了一下,差点儿摔倒,站稳后对着傅寒川狂叫几声。 听不懂,但感觉骂得很脏。 骂完后,小狗继续头也不回的往那排房间跑,看起来目标明确,一会儿就没了影。 夏颂看着小狗和傅寒川各自的丝滑小连招,一时发愣忘了躲雨,反应过来后,连忙带上帽子也往房间跑,可雨势太大,风也大,倾斜的雨点仍然不停地打在脸上有些疼。 短短几百米,此刻觉得好远。 夏颂咬牙跑着,下一秒就发觉自己被傅寒川横抱起来,他下意识搂住对方的脖子,对方宽厚的臂膀沉稳有力,风和雨都好像再没法入侵,就仿佛他们两个人周身开启了一个结界。 隔绝了风和雨,也隔绝了世界。 天已经黑了,这是一小段上坡路,夏颂被傅寒川抱着,雾气弥漫已看不清来时路,只能看到路两边的树枝猛烈地摇晃,黑暗中仿佛无数只鬼手在挥舞嘶吼。 夏颂下意识抱得更紧,感受到他的动作,傅寒川也抱得更紧了。 但夏颂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他也不敢声张,只小声地在傅寒川耳边说:“放我下来吧,被别人看到不好。” 在别人眼里,莫不是要变成魔法少男夏颂,在下雨天飞着回了自己房间。 怪吓人的。 然而他这句话像是触动了傅寒川的某根弦似的,傅寒川的声音一下沉了下来:“不放。” “不会让你丢脸的。”他说。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像真的飞起来似的,天空中已经开始响起轰隆隆的雷声,夏颂感觉自己的心也跳得好快,既担心被别人发现,又仿佛在心底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雷声阵阵,他的心也跳得如擂鼓咚咚。 转瞬间,夏颂就已经被傅寒川稳稳地放在了房间里的木椅上。 移动的速度太快,忽然停下来,夏颂靠着傅寒川,大口喘着气。 白天送的线香已经被点上,房间里弥散着令人安心的草木香,在这股香气中,夏颂满满缓了过来,他含糊地道谢:“谢了。” 傅寒川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夏颂有一瞬的不自在,感觉对方好像怪怪的。 “叮——” 手机提示音骤然响起,打破了片刻的寂静,夏颂打开手机一看,眉头立刻锁起。 又是那个家伙! 他发来了一张白天自己握着傅寒川的手挂锦囊的照片,并且刻意把傅寒川截掉了,还在傅寒川的手上画了一个叉。 【老婆,你怎么不听话,摸别的男人的手,不过没关系,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最听话了,你是不会犯错的,对不对。】 【老婆,今天有没有想我,想我在你身上&%%&】 阴魂不散的东西。 夏颂在心里咒骂,下意识看了一眼傅寒川,眼神又飞快地飘移,有种莫名的心虚。 他轻咳一声,掩饰道:“这家伙该不会拍到我们的照片了吧?” “你就只在意这个吗?”傅寒川冷冷地问。 “啊?”夏颂偏过头,看向傅寒川,忽地一怔,他应该已经不害怕傅寒川了,应该。 可此刻,雨水的冲刷下,让道观木质结构的房间里散发出一种阴暗潮湿的气息,灯光的瓦数不够,显得整个房间都格外昏黄。 傅寒川贴着门框站在阴影里,窗外不时闪过的闪电照不亮房间,也照不亮他被浓稠黑雾笼罩的脸。 黑雾似乎更浓了些,隔着两米远,夏颂却觉得有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冰冷的指尖擦过自己的耳廓。 他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身体撞到桌子才停下,惊慌地看着傅寒川一步一步像自己走来,仿若死神一般,每一步都伴随着雷鸣电闪,皮鞋落在木质地面,每一步都格外沉重,发出咯吱声。 “是在害怕我吗?”傅寒川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哑,带着被水汽浸润过的湿冷。 “没有。”夏颂摇头,可他的汗毛倏地竖起来,身子轻微地颤抖,声音也是。 傅寒川冷笑一声,显然完全没有相信,他已经走到夏颂的面前,那一团黑雾越来越近,夏颂屏住呼吸,撑在桌面上的胳膊还在抖…… 他的手机被拿走了。 在夏颂想要逃离之前,他已经如同迷途的羔羊落入恶魔的怀抱,傅寒川将他紧紧环住,潮冷的气息无孔不入般灌入,夏颂趴在傅寒川怀里,冷得牙齿咯咯打战,脸颊却升起诡异的红晕。 “咔嚓”。 夏颂猛地抖了一下,紧闭着双眼,他以为这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可手机在此时被塞到手心,上面显示着傅寒川刚刚用他的手机发送给那个死变态的信息。 原来那是拍照的声音。 傅寒川居然可以被照片拍到了。 照片里是他搂着夏颂,看不见脸,停留在那凸起的喉结处。 夏颂和他面对面相拥着,他的脑袋正好到傅寒川的下巴,从上到下的角度显得傅寒川身形格外高大,夏颂的手蜷缩地抓着傅寒川的衬衫,显得整个人依恋般的窝在他的怀里。 傅寒川发了一条消息: 【他是我的。】 “害怕他发现我的存在吗?”头顶传来傅寒川的声音。 “不是。”夏颂定了定心神,犹豫道:“这样可能会激怒他。” “那不是正好?”傅寒川又笑了,却让夏颂觉得阴森森的。 所有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触碰到夏颂。 正大光明的,在阳光下,在所有人的目光中。 就连一个变态,都比他更接近。 “现在,烦人的家伙也解决了。”傅寒川将手机扔到一边,重新看向夏颂。 雨声愈发急促,仿佛已经不是液体,打在地面、打在屋顶,发出重重地砰砰声,让人心跳也跟着加速。 傅寒川捏着夏颂的下巴,力道大得他吸了一口凉气。 “你在意傅寒川、在意傅北屿、在意孟星文、在意一只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拖把狗、在意那个变态给你发的消息,而对我,你只会在意别人会不会发现我,把你当成神经病。” 一连串的诘问砸了过来,夏颂愣在原地。 “不是,我没那么想。”他解释着,却连自己都觉得很苍白,好像自己在不经意间确实时常展露出那些想法…… 夏颂咬了咬因为紧张已经干裂的唇,无措地看着傅寒川,他的身影完全笼罩在对方的影子上,仿佛回到了他们第一次相遇。 惊恐的、无知的、害怕的。 唇被狠狠堵住了。 这不仅仅是吻,而是带着掠夺意味的啃噬。 傅寒川的气息裹挟着那股阴湿的冷意灌进他的口鼻,夏颂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对方疯狂地侵噬,那条舌如同蛇一般,柔韧且极具占有欲地清扫了每一个角落。 些许口涎顺着唇角留下,在黑夜里、在昏黄的灯光下被反射出一点水光。 夏颂就快要喘不过来气了,只在气息交换间短促地呼吸几口,然后立刻进入下一轮扫荡。 “轰——”雷电仿佛要将天空撕开一个裂口,从深渊释放怪物。 又仿佛怪物已经被释放,此刻正在夏颂身旁大肆进攻。 “轰——”巨大的雷鸣响彻天地,震耳欲聋。 夏颂被对方放开,脑袋还是嗡嗡的,大量的氧气涌进鼻腔,身体自主地开始呼吸,大口地呼吸,没有精力作多余的思考。 “轰——”有一瞬间房间被照得透亮。 仓皇失措间,雾气消散,夏颂清楚地看到了那张脸。 惨白的皮肤、漆黑的瞳仁,仿若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是傅寒川的脸。 而那张脸上,现在竟也出现了与夏颂如出一辙的慌张神色。 第28章 第 28 章 “傅、傅寒川。” 夏颂脱口而出。 “我不是。”傅寒川立刻反驳,但他透过夏颂清澈见底的双眼,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没有黑雾遮挡的清晰五官。 傅寒川:…… 他不得不承认嘴硬也没用了。 傅寒川向后退了一步,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在脑海中如倍速电影一般飞快地闪过,就像站在镜头外看着自己主演的作品,感到熟悉又陌生。 鼻尖萦绕着草木的清香,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夏颂的相貌和大多数男生比,似乎少了一份阳刚之气,却并不会被错认成女生,只是可能因为脸颊圆圆、眼睛圆圆,于是多了几分稚气,傅寒川知道在他脸颊两边,还有两个圆圆的酒窝。 像小仓鼠把自己的宝藏藏起来,只在特定的时候才会露出来。 这种柔和的气质有时会模糊他人对他的印象,把对他相貌的评价停留在“可爱清秀”上,但其实夏颂的五官轮廓清晰,有着很漂亮的眉眼、挺翘的鼻梁、总是嫣红的唇色,是很有冲击力的长相。 尤其是此刻。 那双特别的琥珀色眼眸,蓄满了水光,仿佛盛着汽水的玻璃珠,水汽洇湿了睫毛,洇红了眼尾,眼泪将落未落,每眨一下仿佛都带着细碎的水光,比眼泪直接掉下来更令人心动。 所以他刚刚都做了什么,把夏颂吓成这样? 随着围绕周身的雾气消散,脑海里的雾气也连同着散去,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明,傅寒川瞬间弄明白了现状。 他在车祸后,意识脱离了身体,浑浑噩噩地飘荡在身体附近,没有人看得见他,他也失去了思考能力。 直到遇见夏颂,夏颂的灵魂似乎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牵引着他不断靠近,混沌的大脑也缓慢的恢复,但一直到刚刚才彻底恢复,也意识到自己都对夏颂做了什么—— 恐吓、强吻、强迫…… 直到现在,他看到夏颂这幅脆弱又故作倔强的模样,都难忍身下的感觉。 傅寒川又往后退一步。 真想不到自己竟然是这样变态的家伙。 恶鬼的追求,对于夏颂来说,应该只是负担吧。 傅寒川自嘲地笑了笑。 介于少年与青年之前的身形稍显单薄,他刚刚也没有多用力,夏颂的手腕上却已经留下两个明显的痕迹。 就如同以往他在夏颂身上肆无忌惮留下的痕迹那样。 傅寒川的眸色又沉了沉,强迫自己别开视线,僵硬道:“抱歉,我失控了。” 夏颂原本是很生气的,可当他看到傅寒川那张令他惊艳了许多次的脸,那股气莫名就消下去几分。 真没出息啊夏颂,你快醒醒! 再看傅寒川现在这幅比他还慌张的模样,还后退几步,到底谁是那个可怕的人啊?夏颂更感觉自己仿佛被对方倒打一靶了。 傅寒川的肤色是一种不健康的白,白得几乎透明,现在上染上浅淡的红色,有种别样的艳色。 像出现在古代话本里的那种艳鬼,勾引人心。 所以,明明是傅寒川突然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还强吻自己,现在搞成一副自己被轻薄了似的是要闹哪样。 理了理思绪,夏颂立马挺直了腰杆,背着手像老师一般踱步到傅寒川身边,斜眼睨着他,“还说你不是傅寒川吗,嗯?” 夏颂是想模拟傅寒川平时那种低沉的带有压迫力的质问,可惜嗓音条件是天生的,落在傅寒川耳里仍旧和小猫哼唧差不多。 反正小傅寒川是这么觉得的。 大傅寒川,不自在地侧了侧身,企图隐藏变态的小傅寒川。 “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还不想承认吗?”夏颂自然没放过他,跟着他转动,直接绕到他身前,打算好气势汹汹地盘问对方。 然后,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那个特别明显的地方。 “你、你是变态吧。”夏颂惊呆了,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 傅寒川舔了舔唇,想要解释,良久,夏颂眼睁睁看着他原地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靠。 亏了。 什么消息都没得到,白被这样那样了一顿,而且对方拍拍屁股就跑了。 然而接下来,无论夏颂怎么在房间里喊傅寒川,对方都再也没出现过,甚至夏颂使出绝招,假装玩弄植物人的身体,都没有把对方逼出来。 遇到渣男了。 夏颂握拳,都不愿意和植物人睡一起了,看到就来气,但道观安排的房间整洁却不大,只有窄窄一张床。 好在他在柜子里扒拉出来另一张被子,勉强把自己和傅寒川隔绝开。 次日,夏颂的确睡了个好觉,但他看着燃尽后的香灰和剩下的香,陷入了深深地怀疑与自我怀疑中。 说好的没有伤害呢,昨晚他差点以为自己菊花不保,好在最后傅寒川突然正常起来,并且直到现在都没再出现过。 拜别了道长,夏颂还是没忍住在最后加了对方的联系方式,以备不时之需。 他却没想到,接下来好几天傅寒川都没再出现过,反倒让他心神不宁。 他还没和对方好好谈谈,傅寒川……知不知道自己可能快死了? 眼看着距离除夕夜越来越近,夏颂每天脸上愁色也越来越重。 傅北屿都看出来他的不对劲,“不就是个乐团面试,每天苦着个脸干嘛,不过就不过,到时候我再给找一个呗?” 夏颂端着饭碗,仿佛如梦初醒地“嗯”了一声,才想起来傅北屿是在说孟星文给他介绍的乐团面试就在今天。 最近他总胡思乱想,只有在琴房才能放空些许思绪。 没什么胃口,夏颂三两下扒拉完饭菜,就搭乘傅家的车往面试的地方跑。 自己的生活最重要。 他拍拍那把十年前的小提琴,企图从中汲取些许力量。 面试的地方在A市大剧院,和傅家别墅有点距离,大约一个小时车程。 等到了面试的时候,夏颂总算摒除了脑海里的那些杂念,全心全意地演奏起来。 一曲结束,他呼出一口气,旋即唇角漾出一个浅淡的笑意,虽然不知结果如何,但自我感觉刚刚的演奏还不错,没有失误。 面试环节安排得挺紧凑,上午是规定曲目演奏和临场给一首曲谱视奏,如果通过了,下午就和一起进入复试的人以及乐团合奏,考察适应能力。 因此,夏颂演奏完也没有走,而是留下来看了下一位大提琴乐手的演奏,他演奏时对方也在旁边看着,应该和他想法相似。 对方看起来似乎有点眼熟,夏颂觉得自己在学校里可能见过他。 然而夏颂没想到,那人在演奏过程中,还看了他一眼,对着他抛了个媚眼。 吓得夏颂连往后退了三步。 刻板印象里,如他们这种艺术院校里,男同女同的数量可能比A市的垃圾桶还要多,虽说这样形容有些夸张了,但现实嘛……也不遑多让。 夏颂也不会因为这一个媚眼就认为对方对自己有意思,不过小小直男的内心还是受到了一点小小震撼。 毕竟这位疑似同学的男生身高最起码一米九以上,宽肩窄腰,浑身肌肉饱满,皮肤黝黑却穿着纯白V领T恤,衣服崩得紧紧的,隐隐能看到深陷的沟壑,右耳带了一个钻石耳钉,在灯光下一闪一闪。 和他的媚眼一样闪。 夏颂默默地思考着,不知道这个人是1还是0,如果是0的话,算不算自己在网上看到的那种熊0呢…… 咳咳,这些知识都是他和傅寒川结婚后出于好奇才查的。 正胡思乱想着,对方的演奏以及结束,大步像夏颂走来,随着他的走动,胸口的肉也随着颤抖。 夏颂莫名地紧张,感觉对方一个能打自己十个。 “你是夏颂吧,我是米开朗,和你一个学校的,大二。”米开朗对着夏颂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说不清是脸黑还是牙白的缘故,总之那排牙特别闪亮。 “嗯,我是,你好。”夏颂点点头,莫名松了口气。 “说起来,之前在学校我也看见你了呢。”米开朗顿了顿,似乎意有所指道,“你好像经常自言自语,就像对着空气发呆一样。” 夏颂平和的神情微微一变,他平时都很注意不让别人发现自己和傅寒川说话,怎么还是被看到了,他不自然地别过脸:“是吗,我好像是有这个习惯。” “我当时还被你吓了一跳哈哈哈,不过你应该没注意到我。”米开朗挠着头,见夏颂似乎不愿多谈,很快也转了话题。 “你刚才的演出很精彩啊,和传闻中不太一样,要是我们俩都成功进了乐团,以后可能就坐一起表演了呢。” 或许人如其名,他确实非常开朗和自来熟,自然地坐在夏颂身旁,就攀谈了起来。 没多久,夏颂就感觉自己在米开朗眼里已经好得能穿一条裤子了。 夏颂倒也不反感,他能感觉到米开朗对自己的善意,甚至似乎有些莫名的同情或是怜爱吗,也许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米开朗看向自己的目光有种迷一般的慈祥。 等面试全部结束后,两人一起走出剧院,米开朗还问了一句夏颂需不需要他送一下,夏颂刚拒绝完,就看到不远处一个黑白的小身影风一般地蹿了过来。 “奇罗!” 小狗先围着米开朗绕了一圈,兴奋地扒拉着他的裤脚,被米开朗摸了头后,马上转战夏颂,在夏颂脚边狂蹭。 速度快得夏颂只能看出来这是只雪纳瑞,正脸长啥样根本看不清。 “不好意思啊,奇罗比较调皮。” 米开朗家的车正好开了过来,他赶紧抱着小狗上去,和叫奇罗的小狗一起露出个脑袋对着夏颂招手。 “它很可爱。” 夏颂这时才看清奇罗的样子,就是雪纳瑞的模样,但他却感觉奇罗好像有些眼熟,盯着它长又翘的睫毛看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在道观里遇到的那只小狗。 ……那当时,米开朗也在道观里吗?他冷不丁地冒出这个疑惑。 正在这时,手机嗡嗡响起,夏颂打开看了一眼,自那天以后,他再没收到那个变态发来的消息,而现在,对方又发来了新消息。 夏颂有些意外,却不觉得奇怪,事实上对方忽然不发消息了才怪,凭借之前的试探,他不认为对方是一个轻易就放弃的变态,原本以为会激怒对方,说不定会让他露出马脚。 【你骗不了我,老婆,你老公是植物人,你那天发我的照片就是你老公吧。】 【很寂寞吧,晚上一个人在房间。】 【你会自己做吗,会?%#*)吗?】 【光是想想我就硬了。】 【对了,原来你喜欢小狗,那太好了,我可以做你的狗。】 狗……? 心中霎时警铃大作,夏颂下意识抬头张望四周,视线范围内,只有米开朗家的车停在原地还没发动,米开朗和奇罗仍探着头往他这边看,见夏颂看过来,米开朗还捏着奇罗的小爪子挥了挥,又笑的露出了一排大白牙。 夏颂微妙的生出一种他俩很像的感觉。 都是黑白色的。 米开朗家的车已经远去,夏颂捏着嗡嗡作响的手机,神色却变得凝重起来。 第29章 第 29 章 夏颂思考了很久,回了那个变态一条消息。 【不好意思,那张照片不是我老公。】 没多久,那人的消息炮轰式地发来过来。 【我知道的,老婆,你真正的老公是我啊,不是吗?】 【你这个荡/夫,你%&*……】 那人似乎分裂一般,一会儿相信一会儿斥责夏颂的不检点,夏颂都假装没看到,熟练地屏蔽所有消息。 真抱歉,18岁年轻男大手机常年处于静音模式,虽然被骚扰但毫不受影响。 几天后的晚上十二点,抱着抱枕在床上滚了一圈,夏颂把头埋在枕头里,发现他都没有可以一起讨论这件事的朋友。 其实可以和陆畅说,但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确实太阴暗冒昧了。 ……如果,傅寒川在就好了。 傅寒川已经整整一周没出现了。 但夏颂知道傅寒川应该还“活着”,因为他可以感受到,当自己睡下时,那股视线就会从黑暗中浮现黏在自己身上,而且,他故意放在桌上的巧克力也被吃了一块。 但无论他怎么叫对方的名字,对方都没有任何回应,就好像在故意躲着他似的。 手机还时常收到质问他老公是谁的消息。 夏颂:哈!他老公?他没老公。他老公已经死了! 夏颂翻了身,侧躺着看向身旁睡颜安详的傅寒川,轻轻叹了口气。 无端地怀疑一个人是变态,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更何况那个人对自己十分友善。 夏颂认为自己不该怀疑米开朗,但他总忍不住思考那一天的场景。 剧院所在的街道是专门的艺术街区,也许因为演出正在附近其他场所上演,剧院门口空无一人,除了他和米开朗,只有树枝被风雪压得簌簌作响。 但仅凭这一点就认定米开朗是那个一直跟踪他的变态,显然过于武断。 即使再加上对方似乎在学校里就注意到自己会“对着空气说话”、那天正巧也在道观里这两件事,也并没有说服力。 夏颂向陆畅打听过,米开朗在学校里为人爽朗大方,风评很好,而且他这段时间和对方交往下来,也觉得米开朗是个真诚热心、甚至有些过于善良的人,和他一起玩很开心。 不管了,天塌了也要睡觉玩手机吃零食。 夏颂把手机拿出来,发现米开朗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他都没接到。 不知道对方这么晚这么急找自己干嘛,夏颂连忙回拨过去,一拨通,嘈杂的背景音就灌入耳朵,差点没把他耳朵震聋,他很努力地辨别着混乱的声音,才从中找出正哭得不能自已的米开朗。 “呜呜呜呜呜呜呜……” 一旦找到了这个哭声,就再也回不去了,吵闹的蹦迪音乐也比不上米开朗哭得魔音贯耳,“小颂,谢谢你肯接我电话。” “没、没事。”夏颂握着手机,莫名感觉像握了个烫手山芋。 他还没问,米开朗已经嚎叫了一声,完美融入背景音乐,“有事!非常有事!我失恋了,你可不可以来陪陪我。” “啊?我吗?”夏颂第一反应不是拒绝,而是惊讶,因为他知道米开朗有很多朋友,怎么会轮到他? 不过米开朗给了他非常肯定地回复:“对!就是你!我最可爱最善良的朋友——夏颂!” 夏颂的耳根软了又软,“好,我去找你。” “谢谢你夏颂,我真的很需要朋友的陪伴,我在XX路XX街XX号,就学生会组织的那个交流活动,我是学生会的,失恋了还得来工作呜呜呜……” 夏颂挂断电话后,脑子里都还是米开朗的呜呜声,太阳穴仿佛跳动了一下,他揉了揉才舒缓起来,一想到等会要直面这样的米开朗,不知为何生出一种要上战场的感觉。 不过没想到,米开朗居然在那个交流活动,之前他还纠结要不要去,被傅寒川一个朋友圈震慑住了。 想到自己一会儿又要去,夏颂莫名的心虚,走到植物人傅寒川前,说:“那啥,你应该听到了,我去去就回哦。” 他换了鞋,急匆匆地叫了车就直奔目的地,并不知晓,一个高大的人形缓缓地在空气中成型,不疾不徐地稳稳缀在距离出租车五米远的位置。 夜色正浓,男人的瞳孔却是比夜色更浓郁的沉黑。 * “你真的来了!谢谢你!我爱你!”米开朗一见到夏颂就伸开手臂抱了上来。 “没关系,你、你也不要太难过,那个什么,天下大势,合久必分,一切都会过去的。” 夏颂被他的胸肌挤得脸都变了形,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安慰的话。 他被放开后揉着脸打量着对方,发现米开朗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惨。 虽然一米九的壮汉眼睛都哭成了荷包蛋,黝黑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红色,但精气神看起来居然还不错。 看着桌上散落的几个酒杯和酒,夏颂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喝多了导致的回光返照的效果。 他犹豫着,还是问出自己好奇的问题:“你怎么不叫其他朋友来?” 米开朗一顿,然后抱着夏颂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叫了,他们都不来啊呜呜呜呜呜。” “我爷爷是道士,他给我算过,说我得和女朋友分分合合七七四十九次才能修成正果,现在是我们分手第二十二次了呜呜呜……” 被挤在胸肌里的夏颂:…… 难怪没朋友愿意来了。 但看他哭得这么伤心,夏颂还是露出了同情的神色,虽然不理解,但表示尊重,如果可以把他松开一点就好了,这小子也练得太好了,快被夹得喘不过气了…… 就在夏颂感觉自己可能要成为世界上第一个被胸肌夹死的人之前,有一双手拉着他脱离了米开朗的熊抱。 终于得救了! 谁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一定会好好报答他的。 夏颂喘匀了气,激动地回头,撞进了一双深沉的眸子。 傅寒川。 他和黑雾脑袋已经很熟悉了,但脱离了黑雾,他只见过傅寒川睡着的模样,每一次见到那双睁开的双眼,都难免心下一惊。 喉咙莫名地干涩,嘴唇轻微地翕动了一下,米开朗又哭着黏了上来,然后被一股大力推坐在了沙发。 他的哭声停顿了一瞬,伸着双手茫然地看着。 “你力气这么大的吗,怎么练的啊?” 说完,他又抱着沙发哭了起来,“比我练得好呜呜,我没女朋友了。” “你说得太对了,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好想和她复合啊,怎么能因为我胸肌太大就分手呢……” 夏颂:…… 原来他不是第一个可能被胸肌夹死的人。 所以,米开朗是直男并且有一个道士爷爷吗? 夏颂敏锐地捕捉到他之前说的话,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真是自己误会米开朗了。 不过,米开朗不是那个变态痴汉,真是太好了,这样他就有多了一个朋友。 ……应该算是朋友吧。 这样想着,他的唇角不自觉露出一个笑,然后立马被一只手压住了,泛着冷意的声音响起:“你喜欢这样的?” “唔唔唔。”被捏着嘴的夏颂根本说不出话来。 老天有眼,他不要喜欢米开朗。 他疯狂摇头,眼里都冒起了水光。 傅寒川看得心痒痒,舌尖在口腔里滚了一圈,最终松开了夏颂。 他自然知道夏颂和米开朗关系清白,可还是忍不住嫉妒。 那夜之后,他的意识彻底恢复,也清楚地记得模糊意识下都做了什么,因此有些无颜面对夏颂,便躲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失控,但看到夏颂因为对方一个电话,就在半夜赶来,嫉妒的情绪仍然无法控制地从心底烧起,无论如何压制,都如同浇不灭的大火一般熊熊燃烧着。 然而下一秒,夏颂唇角溢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小酒窝里像是加了蜜似的,主动反身抱住了他,声音都带着毫无掩饰的喜悦。 “你终于愿意出现啦!” 傅寒川一怔,浑身阴郁的气息仿佛被一阵轻柔的风轻轻一吹,尽数消散。 脱口而出的声音干涩:“你、你想我了吗?” 夏颂从他的怀抱中脱离,不敢正面看他,耳根红红的,他小小声地问:“傅寒川,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吗呀?” 说完,他不自在地舔了舔舌头,好像很不好意思似的。 ……原来是有求于他。 傅寒川深深凝视着那一晃而过的软红小舍,非但没有感到被利用的气氛,而是从深黑的眼底酝出浅淡的笑意。 “我可以努力报答你。”夏颂又道,他微微蹙眉,似乎在想应该怎么报答,但还没想出答案,额头就被轻轻碰了一下。 是很轻的那种触碰,不同于傅寒川往日有些凶悍的接吻风格。 被碰过的肌肤冰凉凉的,但当那唇离开后,夏颂又感觉那一小片肌肤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他捂住额头,听到傅寒川淡淡的声音。 “好,我会帮你,只要你想。” * 夏颂想让傅寒川的忙很简单,因为他才发现在见到米开朗不久后,自己竟然就又收到了那个变态的消息。 这或许是个好机会。 夏颂一直猜测那个人是他的同学,毕竟他穿书后人际关系极其简单,但一所大学几万人,他仍旧无法确定嫌疑人,可如果只是来参加这次活动的人,就没那么多了。 他可以尝试用激将法把对方逼出来。 如果只有夏颂一个人,或许还会担心自己打不过对方,但…… 现在有傅寒川在,夏颂很安心。 看着手机里质问夏颂是不是喜欢米开朗、指责自己出轨的信息,夏颂又看看米开朗,目光不禁变得格外慈祥。 即使旁边有个傅寒川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也不忘初心,认真安慰米开朗,他想要水就给他拿,想要纸巾就给他擦。 毕竟他不仅误会了人家,接下来还得再用用他。 夏颂摸了摸鼻子,再手机里反复编辑信息,删了改、改了删,始终没想好要用什么文案,才能把对方激怒。 要不,也拍张照片? 可他还没经过米开朗的允许,那也太冒昧了,夏颂捧着手机分外纠结,直到手机被傅寒川抽走。 “你想和他拍照片?”傅寒川冷冷地看着米开朗。 “还没想好。”夏颂摇摇头。 “那就不要想了。”傅寒川的声音彻底沉了下去,他搂住夏颂,吻住夏颂的唇,一手盖住夏颂的手,另一手举起手机按下按键。 “上次就想问了,手机可以拍到你了吗?”夏颂拿过手机,有些惊讶,同时仍心存顾虑,“这个照片是不是太露骨了,万一那个人发给别人看不太好……” 像是想到什么,他犹犹豫豫又说:“那啥,我没别的意思,没有嫌弃你。” “嗯。”傅寒川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搞得夏颂如坐针毡,点开手机后,有一瞬的茫然。 手机里的照片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露骨”。 只是一双交叠的手,夏颂的手白皙纤细,紧紧抓着沙发,指尖泛着淡淡地粉,在他的手上方,覆盖了一只指节分明的大手,也撑住沙发,却是淡淡的青筋突起,显得很有力量。 两双截然不同的手在一起,却有一些微妙的涩感。 而后方,是一面昏暗灯光下的墙壁,可以看到他们交颈相缠、亲吻缠绵的影子。 虽然不露骨,却缱绻缠绵。 照片和文字消息都已经发给对方。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观众里多一个阴沟里的老鼠也行。】 唔。 确实比他写的好。 夏颂点点头,一个酒杯递了过来。 “兄弟,喝吗?”米开朗看着他傻笑,好似完全没看见夏颂身旁的男人。 夏颂出口想拒绝,可他盯着那杯酒,忽然抿抿唇,咽了咽口水,感受到一种名为成年世界的诱惑。 他还没喝过酒呢。 名为交流实则联谊的活动定在一个别墅轰趴,酒水饮料零食都很充裕,想要什么拿什么,择日不如撞日,而且在原定的计划里,对外表现出喝了酒,也可以降低那人的警惕,反正傅寒川在,要不今天就试一试…… 夏颂瞅了眼米开朗手里淡黄色的酒液,啤酒的气息扑来。 啧,度数太低! 他转移视线,经过桌面上的白酒,又默默地移开。 啧,度数太高。 就决定是你了,鸡尾酒。 夏颂找准目标,拿起一杯浅蓝绿色,仿佛果冻海一般的饮料。 正要喝,手臂搭上一双手。 “干嘛?”夏颂不满地皱皱眉,不知道自己的尾音拖得长长的,仿佛撒娇。 “度数太高,你喝不了。”傅寒川说。 “怎么可能!” 漫不经心的语调狠狠刺激了夏颂,夏颂当即举起杯一饮而尽。 “咳咳咳——” 强烈的辛辣味像火一样,瞬间从舌尖到舌根,然后直冲到胃里,继续烧灼着五脏肺腑。 夏颂感觉自己喝得不是鸡尾酒,而是直接拿了瓶酒精在对瓶吹。 但他喝得太快,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酒已经全数落入腹中,在胃里翻江倒海。 放下杯子再抬头,世界都开始旋转了,眼前的傅寒川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三个…… 第30章 第 30 章 “我要去上厕所。” 夏颂扶着沙发站了起来,没走两步就要摔倒,好在有人扶住了他。 他以为是傅寒川,习惯性地就要靠过去,却感到胳膊左边被拉住,没有力气的身子顺着就歪了过去。 这时他才发现左边才是傅寒川,那右边是谁? 夏颂的大脑已经被酒精冲得晕晕乎乎,缓慢地转过去,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人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季兴学,你怎么在这儿?”夏颂打量许久,才辨认出来。 话音刚落,季兴学唇角的笑意就僵了僵,很快又恢复,“我还以为你是看了我的消息来的这儿,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失落。 “我从来不看你的消息。”夏颂直直地回道,如果是平时,可能还要委婉些,但此刻他的大脑已经无法进行复杂的思考。 “是吗,看来你对我的误解还是很多,不过既然有缘相遇了,不如重新认识一下,正好我这儿有间空房,你要不要去——” 夏颂没理会他,径直走进厕所,好在对方没跟进来,否则他还真没时间跟他搅和。 他刚刚喝的到底是什么,怎么长得漂漂亮亮,喝一口差点没把他带走了。 隔间门被推开的瞬间,夏颂鼻腔里先涌进一股混杂着厕所味和劣质香烟的气味。 一道黑影猛得从门后扑来,企图将他压在门框上,夏颂虽然有所准备,但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出现在厕所里,还是被吓了一跳,傅寒川拉了他一下,那人没能抓住他,反而重重的撞在隔间的门板上,门板抖了抖,似乎要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压垮。 脑袋因撞击迅速鼓起一个包,男人转过身,对着夏颂怒吼:“夏颂!” 声音嘶哑,带着被激怒的狠厉,他的眼球也因过度激动布满红血丝,看起来十分可怖。 “为什么要出轨?!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他不存在的对不对?!我一直看着你、看着你、你为什么要看别人,我明明没有看到有其他人,没有,根本没有!他到底在哪里!” “你撒谎,我不允许你撒谎,所以我要给你一点惩罚。” 他越说越激动,就要再度扑过来。 夏颂被他吼得耳膜发疼,神色间却已经恢复日常,在对方扑过来的瞬间,用手肘猛地往他肋下一顶,往前一推—— “砰。” 那个男人结结实实地摔进隔间,后腰磕在了马桶边缘,疼得他龇牙咧嘴,刚要狰狞地起身,却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压在膝盖上,令他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脊梁也仿佛被人踩着,抬不起头。 他艰难地抬起头,却见夏颂正在离自己一米的地方静静地看着自己。 还是那么的漂亮,因为喝了酒眼角、两颊都泛起浅淡的红晕,眼睛总是盛着一捧水光…… “嘶——” 肚子仿佛被人踹了一脚,他疼得叫了一声,从夏颂的脸蛋中回过神,不敢置信地看向四周,神情逐渐惊恐。 “有、有鬼。” 他先小声的喃喃,压在身上的力量越来越重,逼得他爆发出尖叫,开始疯狂地长着,“有鬼啊!” “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吗,夏颂?” 卫生间的门又被打开,季兴学冒了出来,一副正义使者的模样,话音在看到眼前的场景时戛然而止。 夏颂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神色痛苦的男人,而那男人正抱着马桶身体抽搐,不知道在干什么。 如果不是夏颂和对方隔了两米远,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打了这个男人一顿或者其他的恐怖的事。 听到声音,夏颂慢慢转过头,神色茫然:“啊?你误会了,没人欺负我。” 他越过一脸震惊的季兴学,在厕所门口吆喝了一句:“这儿好像有个醉鬼,抱着马桶不撒手了,有人认识他吗?” 他这么一喊 ,厕所外很快围拢了很多人,在门口探头探脑,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也有些人挤进来努力别人,确认不是自己的朋友后就安心在一旁看热闹。 等了五分钟,都没有人认领,看来这个家伙的人缘着实不佳,但已经有人认出他来,三两句拼凑起对方大概的形象。 “这不是那个音表班的卢朔吗。” “平时都不怎么理人。” “有人邀请他吗,他怎么会在这儿?” “怎么醉成这样,我录个视频嘿嘿。” 这些窃窃私语仿佛火星掉入炸药桶,林朔被那股诡异的力量控制着,没办法站起来,抱着马桶浑身颤栗,突然嘶哑着嗓子大吼起来:“我为什么在这儿?我都是为了抓这个为了钱嫁给老男人、转头又出轨跟别的男人鬼混的家伙!” 他目眦欲裂地瞪着夏颂,眉目狰狞。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又聚焦到了夏颂身上,喝醉酒常有,但婚姻情感恩怨却不常有。 众所周知,夏颂曾自己公布已婚的事实,可确实没有人见到过他的结婚对象,更没有听他提起过。 难道,真如林朔所说? 有的人面露狐疑,有的人却已经相信了。 “亏我运动会的时候,还觉得他可怜,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当初那事,我就觉得他不对劲,果然。” “看得长得就像吃软饭的。” 听着这些人话锋转变,林朔终于露出一抹得意地笑。 发生这一切都是夏颂不听话,必须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夏颂还是太天真了,居然想让利用其他人攻击他吗,可是他早就知道这些人都只不过是见风使舵的小草罢了,随便一句话,就会跟着走,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灵魂,只不过是木头人而已。 他嘶吼着、指摘着,脑袋嗡嗡作响,兴奋地不能自已。 现在,夏颂那张漂亮的脸上一定露出了惊慌的表情,所有人都会唾弃他,但他林朔不会嫌弃夏颂,他和那些跟风的人不一样,他还愿意接纳他…… 虽然他还抱着马桶,但他已经赢了。 他看向夏颂,看着夏颂唇角露出的小小的弧度,看着他慢慢拿出了一个手机,看着他缓缓地张开了水润的嘴唇。 林朔:? 不可能,为什么夏颂还那么淡定?! 夏颂斜睨了他一眼,依旧居高临下,更添了几分不屑,酒意涂抹了他的神情,灯光模糊了他的轮廓,这一眼,就仿佛从高高在上的天上撇下来的漫不经心的一眼。 “张三。”夏颂看着手机,忽然念出刚刚议论自己的人的名字,他的声音不大,站在众人中间,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人的议论,他在张三说话前继续说,“你在X年X月X日晚上八点,和同班同学的李四开了房。” 他歪歪脑袋,似是不解:“我记得你有女朋友呀,怎么和有钱的李四开了房?” 张三惊愕地看着他,很快反应过来:“你不要被狗咬了就来咬别人!” “是不是真的,你可以跟你女朋友解释。”夏颂扬起下巴点了点。 张三看向女朋友:“你不会信的吧,宝宝。” 女朋友在一旁捂着嘴,眼里有泪花,“他说的是真的,其实我都知道,只是我还想等你自向我坦白……” 旁边人迸发出一些唏嘘声。 夏颂转过脸,又看向另一个人,“李四。” “张三以为你有钱,其实你是把室友的球鞋偷走卖了在学校里装有钱。” 原本还在和女朋友拉扯的张三忽地转过头,震惊地看向李四,“草,你?” 李四向后退了一步,脸色大变,态度不言而喻。 “啧。”夏颂轻嗤一声,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这声和傅寒川又多像。 傅寒川看着他骄傲地横扫周围人一圈,仿佛斗胜的小孔雀一般耀武扬威,两个酒窝浅浅地凹下去,有股狡黠的可爱。 一颗汤圆流出了他的芝麻馅,却还是甜甜的。 下一秒,他猝不及防地对上黑心小汤圆的视线。 夏颂对着他悄悄眨了一只眼。 傅寒川再也绷不住平直的嘴角,悄悄勾了起来。 夏颂的目光扫向谁,谁就忍不住往后退了几分,生怕下一个被说出秘密的人就是自己,一群人义愤填膺地望着他,却敢怒而不敢言。 他倏尔看向一个方向,如同死神的宣判般,说出了新的名字:“许优媛。” 霎时间,所有人如同火舌一般灼灼的目光往夏颂身上扑去。 许优媛可是学校里女神级的人物,她也有什么不好的秘密吗? 他们的目光中显现出震惊,却又隐隐藏着期待。 许优媛皱了皱眉,就听夏颂念道:“我亲爱的小媛,我爱你,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奉献给你,可是你呢?虽然我们没有认识过,但你怎么能从来都不看我,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我——” “你根本就不懂得感恩,你这个自私的人!” “我要向学校所有人揭露你的真面目。” “我该怎么做呢?” “只要我告诉他们你整过容,落在你脸上爱慕的视线就会少很多吧,这样就只有我知道真实的你没有整过容,嘿嘿。” 他平淡地念完,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抬起头,露出一个大大的、和善的笑容。 “刚刚说的都是我在林朔手机里看到的内容,大家应该也能看出来,这人有强烈的偷窥癖和幻想症,我已经报警了,大家别担心。” 夏颂拍了拍手,走了出去,路过的人群,不知为何都自觉地默默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谁都不想被突然爆出干过的坏事。 不过,好像也不全是坏事,所以许优媛整容的谣言居然是林朔传出来的吗? 一群人久久没有说话。 * 夏颂走出人群,回到米开朗在的那个小沙发角落,重重的地呼出一口气。 “一下子说那么多话,真是累死我了。”他随手拿了桌上的一杯白开水喝了一大口,然后狠狠地喷出来了, 米开朗桌上这都什么,为什么长得像冰水,入口度数也这么高?! 夏颂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清醒的脑子又开始浑浑噩噩,身体不由自主地斜斜倒下去,落入熟悉的怀抱,他安心地蹭了蹭。 “傅寒川,你可不可以把我送回去呀。” 傅寒川看着他乖巧的样子,喉结滚了滚:“好。” 像是忽然感应到什么,他猛地转头看向一个角落,却什么都没看到。 有种被偷拍的感觉,傅寒川起身想要去查看情况,腰却被一双手紧紧地缠住,紧接着,夏颂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了他身上,就和每天玩挂在植物人身体那样挂着。 他亲呢地蹭着傅寒川的脸颊,嘴里嘟嘟囔囔:“小手办,还想逃到哪儿去?” “嗯?说话啊?一天到晚就知道嗯?” 俨然已经醉得一塌糊涂。 傅寒川眉头微蹙,决定不管那人,不过是拍了一张照片,没什么不好的影响。 他摸了摸夏颂滚烫的脸颊,低声回:“送你回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第 30 章 第31章 第 31 章 “你会死吗?” 傅寒川把夏颂洗干净,塞进被窝,就听到夏颂这么问自己,掖被子的手一顿,怔然望着他。 夏颂喝醉了酒好像就一直是乖乖的模样,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此刻乖乖地平躺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用软绵绵的眼神望着他,毫无征兆地问出这样一句话。 “怎么会这么问?”傅寒川掐了掐他的脸。 “你先回答。”夏颂嘟起嘴,仿佛很严肃。 傅寒川觉得有趣,又捏他的嘴,然后神色一凛,“不会。” 事实上,他隐隐有种预感,自己可能快“活”了。 夏颂“唔唔”两声,示意傅寒川松手,然后说:“可我梦到了,你在除夕前几天死了,然后我在除夕夜死了。” 傅寒川神色一变,拍了拍夏颂的脑袋,厉声道:“不要胡说八道,你会健健康康地活很久很久。” “可我真的梦到了!”夏颂努力争辩。 “不会有这种事的,睡觉吧。” “可、”夏颂还想继续说,傅寒川又捏住他的嘴巴,这次没忍住还揉了揉。 他说:“就算真发生了,那我们就一起做鬼。” 这个说法好像说服了夏颂,他不再挣扎,慢慢地睡着了。 * 第二天,夏颂就发起了高烧,此后几天一直持续地低烧。 他已经知道他那天喝的第一杯酒叫“明天见”,由六种烈酒混合而成,喝了就只能“明天见。”,后来喝的那款酒叫“伏特加冰山”,几乎是纯伏特加。 冰不冰的他不知道,反正胃被烧了,脑袋也被烧了,现在还在发烧。 夏颂:“……” 他再也不喝酒了! 也因此,这几日夏颂都虚弱地窝在家里,虽然平时也不怎么出门,宅宅的,可自己主动不出门和被动不出门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要!自!由! 夏颂的呐喊没有用,年关将至,傅家给他和傅寒川都进购了一批新衣服,夏颂索性就在房间里不停地给傅寒川和自己试起了新衣服。 准确地说,是玩起了奇迹傅寒川。 傅寒川果然是个天生的衣架,无论穿哪件,无论夏颂怎么搭,即使他把不配套的衣服混在一起,用红配绿的颜色,傅寒川的脸依旧艳压群衣。 脸在江山在。 夏颂托着下巴欣赏了一番,冷不丁听到耳侧地问候:“好看吗?” “好看好看。”夏颂小鸡啄米式点头。 只有一套万年不变的西装穿的鬼魂版傅寒川:…… 他果然,还是很讨厌自己的植物人身体。 夏颂没忍住,又发出一声感慨:“这就叫衣服基础,脸就不基础。” 不愧是第一眼就让身为直男的他看了都惊艳的脸。 不过傅寒川的衣服整体来说都还是太基础了,倒不是不好看,就是让夏颂有些审美疲劳了,大部份都是西装,一个植物人穿的这么西装革履干什么啊。 他大手一挥,买来几套休闲运动服,又买了几套动物睡衣和兽耳。 飞快地给傅寒川试过几套潮人穿搭后,夏颂已经摩拳擦掌,按耐不住内心地期待,磨刀霍霍,飞快地先给傅寒川换上了狗狗睡衣。 然后夏颂满意地嘿嘿笑了起来。 这样才有意思嘛。 植物人傅寒川虽然闭着眼,但眉飞入鬓,那种凌厉的眉眼无法被遮掩,与此时换上棕色的毛绒绒的小狗睡衣相比,有一种奇异的反差感,仿佛连五官都被柔和了。 傅寒川在一旁看着,思考半晌,挣扎纠结,终于开始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的扣子。 夏颂正沉迷于植物人的身体,猛地一回头,一脸惊悚:“你干什么?” “不是在给我试衣服吗,我不能试吗?”傅寒川面不改色且理直气壮。 “自然可以。”夏颂一懵,然后点头,绕着傅寒川转了起来,“你也可以穿上这些睡衣吗?” 他发现傅寒川很神奇,虽然他可以触碰到傅寒川,但对于其他人来说,都看不到,对于其他物体来说,傅寒川似乎也可以直接穿过。 “试试就知道了,最近灵魂好像变凝实了。”傅寒川很享受夏颂的注视,一边说,一边将衬衫地扣子解到了最后一颗。 大片的肌肤敞露着,流畅紧实的肌肉微微凸起,夏颂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那些漂亮的肌肉线条上,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傅寒川挑了挑眉,开始继续解下面的扣子。 “等等等——”夏颂赶紧打断他,眼睛却又不住地瞟,“就到这里就行了吧,不是先试试吗。” 他把睡衣胡乱地塞到傅寒川手里,眼神向上向下向左向右,就是不向傅寒川,耳根已经红透了。 “怎么了,又不是没看过,你还保护过植物人的清白呢?”傅寒川笑着看他,那双黑沉没有瞳仁的眼睛也仿佛泛起了一点星光。 夏颂见他居然提起那件事,耳根烧得更厉害了,小声说他:“你真不要脸。”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努力维持正色,“不过我发现一件事,你的身材比身体要好一点,会因为做植物人有一点缩水了吗?” “嗯。”傅寒川不动声色地挺了挺胸,眉眼间一时散发出一种夏颂没见过的异样光彩,意气风发,让夏颂愣了愣神。 “我比他维持得好。”傅寒川很骄傲,他终于有夏颂承认得超过植物人的地方了。 夏颂:…… 不是,灵魂超过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好骄傲的? 然而,就在他愣神的几秒,自己已经被套上了那件小狗睡衣,还被戴上了狗耳朵发箍,眼前是一片沟壑分明的胸膛。 “我好像穿不上。”傅寒川淡淡地说,但夏颂莫名从中听出一丝委屈。 “所以呢?” 所以为什么现在穿着这套衣服的人变成他了? 夏颂懵懵得看着傅寒川,就像一只小狗用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他,头顶上的耳朵垂落在柔软的发丝上,看得傅寒川的心也软绵绵的。 他把夏颂抱在自己腿上,用鼻尖拱了拱夏颂的鼻尖,道:“所以,我和身体都试过了,你也试试看。” 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说法了? 夏颂茫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那你怎么不穿衣服?” 傅寒川捏捏夏颂的耳朵,虽然只是发箍,可他郑重严肃地神色,给夏颂一种他真的在捏自己耳朵的感觉…… 酥麻的感觉从耳朵窜入全身,引起一阵颤栗。 不,其实傅寒川根本就是一手捏着狗耳朵,一手捏着夏颂的耳垂,孜孜不倦地揉捏着。 傅寒川镇定道:“脱都脱了,这样不好吗,偶尔换个皮肤。” 夏颂:…… 还霸道总裁呢,穿件衣服吧你! * 莫名其妙跟傅寒川胡闹到了晚上,甚至都没怎么玩手机,一天居然就这么过去了,夏颂躺在床上的时候,都还有些难以相信。 也不知道是不是换衣服太频繁,让他冷热交替,一直持续的低烧又陡然走高,窜到了40度。 夏颂被烧得头昏脑胀,脑袋里像灌了沉沉的铅,白皙的脸蛋此时变得通红,那种红色仿佛要穿破肌肤爆出来似的,他的眼睛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也垂落着,比一旁的植物人更像安静的睡美人。 傅寒川的手摸了摸夏颂的额头,拢了拢因流汗还湿透黏腻的发丝,神色担忧,而夏颂感受到那带着冰凉气息的触碰,本能地想要靠近。 再冰一点、再冰一点。 他的脑袋跟着傅寒川的手而小幅度转动,终于找到手心的位置,在那双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地方蹭了又蹭,紧抿地唇瓣微微翕动,发出细小的喟叹。 “我去给你拿药。”傅寒川抽出手,却不曾想竟立刻被夏颂拉住。 “别丢下我。”夏颂的声音很轻,但傅寒川不会错过他的任何一句话,夏颂的手也很柔软,即使已经蹙紧眉头、用尽全部力气,也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下一秒就要滑下去。 傅寒川回握住那只小手,俯身贴近夏颂耳朵,柔声道:“我不会。” 另一只手继续贴在夏颂脸上,给他进行物理降温,不得不说这个冰冷的鬼身体,在此刻还挺有用的。 夏颂只觉得一块舒服的大冰块一直贴着自己,缓解那种高烧带来的不适感,控制住持续攀升的温度。 时不时发出的细小呜咽声,似乎确定了大冰块不会丢下自己,他终于渐渐陷入沉睡。 一直到夏颂睡着,傅寒川才将药拿过来,喝了一口水嘴对着嘴喂进夏颂嘴里,夏颂在睡梦中没有一点儿挣扎。 很乖、很香甜的味道,舌尖也烫烫的。 傅寒川的双眸有片刻失神,很快他露出懊恼的神色,将舌头抽了出来。 ……他居然真是个变态。 担心高烧去而复返,傅寒川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边,看了夏颂一整宿,直到太阳升起,斜斜地晒在褪回白皙肤色的脸上。 夏颂睁开眼,对上张阿姨担忧又忐忑的目光。 “夫人,您终于醒了,昨夜您发了高烧怎么也不叫人来照顾您,还有大少爷——” 说及此,张阿姨突然顿了下,眼底的担忧更加浓郁,但那句话卡在喉咙里,半天没有吐出来,弄得夏颂的心七上八下,许久,她终于说完了那句话。 “大少爷进ICU了。” 轰。 夏颂浮在空中的心骤然砸在地面。 他看了一眼身旁,果然只有一片空白,傅寒川不在。 刚红润一点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那件小狗睡衣还被随意地搭在椅子上没有收拾,夏颂的脑子突兀地冒出一个念头。 ……他是不是,真的要成为寡夫了。 小说的结局,注定不会变吗? 快醒了[星星眼] 不是变寡夫,是要谈恋爱了哦小宝[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第 31 章 第32章 第 32 章 ——冲喜有用吗? 有没有用不知道,不过夏颂怀疑自己可能把傅寒川冲坏了。 不然怎么会好好的,一夜之间突然就进ICU了呢? 医生也觉得奇怪,根据检测记录,傅寒川的生命体征仅仅在早上发生突变,自主呼吸减弱,出现低血压、心律失常等情况。 收到仪器告警后,家庭医生连忙赶过来,也发现了刚退烧不久的夏颂,在检查傅寒川的情况后,就直接把他送去了医院ICU,顺带把夏颂也一起打包送进医院。 夏颂被张阿姨喊醒后,跟着她一起去了傅寒川的监护室外。 走廊上已经或坐或站,挤满了人,除了傅老爷子、颜柔、傅北屿等夏颂熟悉的人站在最前面,还有许多其他的夏颂不太熟悉的陌生面孔,靠着依稀的记忆知道他们都是傅家的旁支。 众人神色各异,不论心里如何,面上都极力假装成担忧的模样。 此时此刻,夏颂才对傅寒川的身份有了真真切切的实感。 他是站立在傅家顶端、更站立在整本小说顶端的存在,掌管整个傅式集团,无数人依附于他生存。 但现在,他只是一个生命垂危的植物人。 傅寒川告诉他不会发生这种事,即使当时夏颂喝醉了,但他却清楚地记得傅寒川当时的承诺,甚至前一天他们还玩闹了一天,没有丝毫异常。 夏颂知道,傅寒川还照顾了他一整晚,在耳边说着不会丢下他。 结果一睁眼,他就被丢下了。 夏颂不知道这是否该称为剧情的力量或世界的意志,但他的确感受到,仿佛一双无形的手、又像一座巨大的山,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重重压了下来。 明明傅北屿都没和夏乘风发展出感情,为什么还要让傅寒川受到无妄的伤害? 连除夕都等不到,要将他一个人永远的留在旧年里。 夏颂的病还没完全恢复,头脑一片混乱,莫名产生了莫大的不忿,他也不知道这股气愤从何而来,就好像穿入世界来的第一个晚上,也是被气醒的。 在他心底深处,似乎一直怀揣着这份强烈的愤怒。 但把愤怒剥开,内里又涌现出浓烈的悲伤来。 啊,也许他真的不该给傅寒川冲喜的,看看,冲成什么样了都? 不该自己赚的钱就不能赚,报应这不就来了。 大脑似乎被钉锤砸过,夏颂有一瞬的晕眩,他捂着脑袋走到傅老爷子身边,却又不敢直视对方,垂着脑袋问候了一声:“爷爷,傅大哥他……” 夏颂都不好意思称号傅寒川为“老公”了,傅老爷子也没有在意他称呼上的改变,深深看了夏颂一眼后,重重叹了口气。 “小颂,你不用自责,是我太过贪心了,强留你是想要强留住他,可寒川他已经这样了,其实我知道,留不住的,我只是希望可以再多一点时间……再多一点……” 傅老爷子的声音越来越低,目光望向透过厚厚的玻璃穿进监护室,像在和夏颂说话,又好似喃喃自语。 “爸爸,我来晚了,寒川他情况怎么样了?”一个喑哑的男人声音响起,皮鞋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音。 他穿着得体的西装,梳着抹了发蜡的背头,远远地从走廊那头疾步走来,光鲜亮丽得像刚从谈判场上下来似的,一时间所有人都聚焦在了他身上。 夏颂知道这人,傅寒川父亲的哥哥,傅寒川的大伯傅修,在原著里也是个反派角色,致力于夺取傅家财产而努力蹦跶。 傅修年轻时虽然是长子,能力却不如二弟傅礼,夺权失败,好容易熬到傅礼在国外开拓事业,傅修又蠢蠢欲动对上了傅寒川,结果仍然比不过,傅寒川比他爸更狠,治得他直接躺平摆烂,但现在傅寒川都快死了,他那事业心显然又上来了。 50岁,正是闯的年纪。 夏颂默默打量着他,有种打剧本杀见到重要NPC的迷之兴奋感,毕竟这位可是标准的反派,而且活到了小说后期。 傅修的目光也突然射了过来,傅家的基因很好,他的身高也将近一米九,看向夏颂的目光里充满不屑,从鼻腔里重重哼出一声,“这就是夏颂,还冲喜呢,我看这小子就是个霉星。” “长个丧家星的脸,我记得之前好歹还算健康,怎么现在虚成这模样,是不是哪里弄错了,他和寒川不会相克吧?” “当初您说的高人是要夏家的孩子嫁过来,会不会得要另外那个?” 夏颂的脸色白了白,拳头悄悄握紧。 他无声地张了张唇,最后什么都没说。 ……傅修说得不错。 喉头微微发痒,夏颂不受控制地掩唇咳了几声,更显得身体虚弱,他身上穿着大了一号的病号服,空空荡荡的。 数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如同利刃几乎要将他刺穿,这一瞬间,苍白的脸蛋更显寡淡,但精致的五官存在感十足,又夺去了他人的注意力。 像个俊俏的寡妇,柔弱不能自理,走两步要喘三口。 一群人在心里微妙的想着,却也有人悄悄点头附和着傅修。 傅寒川显然没有能力再掌管傅家,那傅家的权力会落在何处,仍未可知。 “爸,您就是太好心,到现在还容忍他在这儿,依我看,这婚得离。”傅修扶住傅老爷子的胳膊,语气和刚刚又截然不同,带着讨好的意味。 夏颂总算明白这位为何突然冒出来对他一顿指摘了。 难道是认为傅老爷子会因为傅寒川进ICU迁怒自己吗,可真是典型的以小人之度君子之腹了。 而且他是怕自己和傅寒川结婚会分财产吗,那就更不用担心,傅老爷子还不至于平白无故真让他继承傅寒川的全部遗产。 啧,难怪在原小说里到最后也只是反派炮灰。 “夏颂和寒川不会离婚,这事儿也轮不到你管,寒川的财产分配更轮不到你。”傅老爷子用拐杖敲敲地面斜睨他一眼,不怒自威,“现在寒川还在接受治疗,你安分点。” 傅修言辞恳切:“爸,我是在为傅家着想,我也是想让寒川好起来。” “你觉得你的心思藏得很好吗?”傅老爷子不耐烦了,“不许再说了,如果你要继续,就离开这儿。” “您为了一个外人要赶我走?” 傅修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还要争辩,身后的房门被猝不及防的打开。 重症监护室的房门比普通病房的门要厚重得多,温度也调得恰到好处,门猛地被打开,发出重重的撞击在墙上的声音,随着一股热气吹了出来。 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震惊地看着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 冷白的灯打在他的眉骨,将他的面部斜切成光暗两个部分,眉眼显出一种阴鸷的气息,扫过得每一处都鸦雀无声,在座得各位无一不被男人镇压过,光是被看上一眼,就立刻屏住呼吸。 最终,傅寒川的目光落在了夏颂身上,久久凝视,眉眼深沉。 那晚,他守着夏颂直到清晨,确认他已经彻底退烧后,一直紧绷的弦才松了下来,准备隐匿进黑暗中休息片刻。 虽然身为灵魂,他并不会感到劳累,可最近却越来越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自己睁着眼睛睁了太久没睡,极度地渴望一场彻头彻尾的休眠。 他的双眸一点点闭上,身体也变得透明,然后慢慢地消失在空气中…… 到时间了。 他的挣扎,没有任何意义。 他的命运,就应该止步于此。 这是被写在故事开头的、无法更改的宿命。 他这样想着,意识也一点点消散,直到他闻到那股淡淡的草木香,是夏颂从道观里得来的线香,他好像又能碰到夏颂了。 傅寒川缓慢地偏过头,发现自己竟然和夏颂维持着平躺的状态。 他回到身体里了! 灵魂进入身体,也不过像装入空罐或什么其他的容器,他似乎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傅寒川竭尽全力集中力量,似乎有千万根针在体内反复横跳,扎入他的皮肉,刺入他的骨髓,在灵魂深处尖啸,终于右手颤颤巍巍地抬了起来,覆盖在夏颂还散发着热气的手掌上。 他第一次真实地碰到夏颂。 而现在,他摇摇晃晃但分外坚定地,一步一步向夏颂走去。 他终于可以真正的见到他、触摸他、拥抱他、亲吻他、占有他…… “寒川,这是你爷爷给你找的冲喜妻子,夏颂,是北屿的朋友呢。” 听到声音,傅寒川立刻看向那个人,目光如同尖刀,让傅修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意识到自己竟做出这种胆小的举动,傅修又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既然傅寒川醒了,他就又不想夏颂和他离婚了,反而巴不得夏颂缠着傅寒川,搅得傅寒川身体越来越差才好,他看夏颂很有着潜力。 而且任凭谁昏迷一年起来多了个妻子都不会高兴吧,并且是追过自己弟弟的男妻,更何况这人还是傅寒川呢。 现下,傅寒川不知道为何突然醒了,还把身上的管子都拔了,出来也不知道干什么,但肯定格外虚弱,说不定得知这个消息直接能把他再气出什么毛病来。 他顿时眉开眼笑,手指着夏颂,似乎在认真介绍,“你还别说,小颂这冲喜还真有用呢,你以后可得对他好呀。” 呵,他就不信这样恶心不到傅寒川。 果然,他在傅寒川脸上看到了嫌恶的表情,只是可惜对方似乎没有大动肝火。 “你刚刚不是还想让我们离婚吗?” 傅寒川一把搂住夏颂,飞快地在他唇角落下一吻,冷冷地看向傅修。 “如你所愿,我们不会离婚,我爱他。” “如果你再胡说八道,就滚出傅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第 32 章 第33章 第 33 章 走廊上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苍白着脸,却难掩慑人气势的高大男人,将夏颂紧紧搂在怀里,狠狠地往后带,动作间的占有欲强烈,似乎要两人紧紧相缠融合才能罢休。 而他的眉眼沉沉,蕴着一抹厉色,正如鹰隼般牢牢锁住刚刚说话的傅修。 “看到你们感情好我就开心了。”傅修一见到他,冷汗就滴了出来,面露惊恐,半晌才吸了一口凉气,倏尔回神,眼神躲闪地讷讷后退几步。 他隐没在围观群众里,眼底划过一丝恨色。 “噗。”夏颂从傅寒川出现起,就陷入怔然神色,突然没忍住笑出声。 因为所有人安静如鸡,傅修缓慢挪动后撤的模样,真的很像动漫里的慢动作,镜头被定格。 他握着傅寒川的手,不再是冷冽如冰块的温度,而是温暖的、灼热的,傅寒川的气息源源不断透过手心传递过来,令他的心跳砰砰地悸动,在整个胸腔鼓胀,时间被拉得很长很长,茫然的眼里汇聚起光亮—— “你活了!” 像豁然开朗,找到出口,又像久久干旱,终逢甘霖,夏颂兴奋地抱住傅寒川,怀抱被彻彻底底的填满,空落落的心也被填满。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古怪,你活了是个什么说法? 但就如沸水落入死水,噼里啪啦溅射出浓烟滚泡,定格键被按下,人物再次登场,一切故事重新开始。 “寒川,恭喜啊,我们都担心得不得了。” “医生,快叫医生来看看。” 安静的空间又变得嘈杂起来,一人一句纷纷乱乱,被拔掉的仪器滴滴作响,成了混乱场景下最突出的背景音,夏颂脑袋里嗡嗡作响。 众目睽睽下,他晕在了傅寒川怀里。 众人:…… 不是,你俩认识是昏迷做病友的时候发展出感情的吗? 医生护士鱼贯而入,散退众人,把傅寒川和夏颂齐齐送入病房检查。 在傅寒川的强烈要求下,两人睡在了一张病床上,手都没分开过,欣喜如傅老爷子,都不免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 他孙子什么时候变成恋爱脑了,而且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夏颂? 他斟酌着开口:“寒川,你和小颂……” “爷爷,我喜欢小颂很久很久了。”傅寒川呼出一口气,语气严肃,监测仪器重新被连在身上,他靠坐在床头,垂眸看向夏颂,神色柔和了几分。 当他抬头时,神情变得更加郑重,甚至有几分凝重。 他确信自己已经彻底醒来,但脑海中似乎仍有什么东西在尖啸,令他清晰地意识到,他必须准备好一切,保护自己和夏颂。 “无论之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和夏颂离婚,除非我死——” “好了,寒川,是我让小颂嫁给你的,我又怎么会拆散你们,反倒我原本还想告诉你不要亏待小颂,你可别动不动就说什么死字。” 整整一年了,他听不得这个字。 往后,也不想再听到。 “现在这样,真是皆大欢喜,以后你们好好的。”傅老爷子的眉眼又逐渐舒展开,欣慰地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忽地又想起一个问题。 “小颂呢,之前没见过你们交谈过,小颂喜欢你吗?” 傅寒川的嘴角在瞬间拉平,良久,才艰涩开口,“我不知道。” “所以爷爷,无论之后是我要离婚,还是小颂要离婚,都请你阻止我,可以吗?” 傅老爷子面露疑惑,什么叫“他要离婚”,说得好像他的意愿不是他自己的似的,还有小颂,如果夏颂真要提出离婚,在他的角度看,自然也会尊重他的意愿。 他们两个都已经是独立自主的成年人,婚姻本来就是他们的事,他一个老头子插在中间做什么? 可看到一向沉着冷静的傅寒川,穿着病号服,脸颊比一年前瘦削许多,用强烈的祈求的目光望着自己,傅老爷子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或询问的话。 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好。” 听到他肯定的回复,傅寒川绷紧地肩膀,猛然卸了力道,整个人无力地滑落在床边。 “寒川——” 傅老爷子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眼前一黑,差点也要跟着晕厥。 王管家扶住他,连忙叫来医生。 这下子傅老爷子、傅寒川、夏颂是整整齐齐地都住进医院了。 * 夏颂一睁眼,就看到了自己已经看了很多遍、无比熟悉的帅脸,即使如此,每一次看,都会给他新的冲击。 他们的头发交缠着,双手紧紧相握着,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 如同做了真正的夫妻一般。 夏颂被自己心底的想法烫了一下,连忙要把手抽出来,又怕惊醒傅寒川,动作变得轻缓起来,思绪也放慢。 他他他刚刚怎么能那样想,那还是直男吗,啊?! 夏颂震惊,夏颂疑惑,夏颂不解。 他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想要深究自己的思想,然而他突然发现,另一只手怎么拔不出来。 傅寒川不是才醒,身体应该还很虚弱吗,而且还睡着了,力气竟然这么大,夏颂已经用另一只手辅助,使足了力气,脸都憋得涨红,愣是没有撼动分毫。 死手,用力啊。 夏颂看看手,有些怀疑人生。 他一个18岁青春男大,正是充满活力,浑身都是力气的时候,已经弱到这种程度了吗? 这种上不如老、下不如小的日子到底是谁在过。 夏颂开始尝试一根一根掰开傅寒川的手指,已经无暇思考其他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一定要掰开睡着的人的手! 然而,那双大手握着他的手,没有一点松懈,甚至似乎握得更紧了几分。 夏颂用力得额间渗出一点喊,紧紧抿着唇,使出最后的力气—— 对方那股力气却突然一松,夏颂猝不及防,身子往后一倒,又被拉住,他稳了稳身体,对上一双漆黑的瞳眸。 “你是谁?”傅寒川双目锋锐,声线冷沉。 简短的一句话却仿佛被无限放大,重重砸在夏颂身上。 “你,你不认识我了吗?” 夏颂眼神有一瞬的空茫,下意识地回道。 “我该认识你吗,你怎么在我床上?”傅寒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脸很嫩,显然年纪不大,浅色的瞳孔清澈,看起来就没什么心眼,此时此刻呆呆地望着他,就像突然受惊的小鹿一样,睫毛轻轻颤动着。 漂亮,且毫无危害性。 傅寒川在心里打下评语。 他的目光在夏颂淡色的唇上划过,又落在两边光滑的肌肤上,微蹙眉头,心跳重重地跳了一下,感觉那里好像有点空,少了什么呢? 傅寒川捂住心口,有些烦躁现在这副虚弱的身体,让他的思维都迟钝起来。 “说话。”傅寒川厉声道。 冷厉的声音灌入耳膜,这还是夏颂第一次听到傅寒川用这个语气对自己说话,他抿了抿唇,小声说:“我叫夏颂,是爷爷给你安排的冲喜结婚对象。” “我们结婚快两个月了。” 神色平淡的傅寒川神情一滞,手掌用力才突然发现自己正用力捏着夏颂的手,把他的手都捏红了。 夏颂轻轻动了动手指,露出难以启齿般的神色,“可不可以先放开我。” ……傅寒川的泰然自若,一点一点崩塌了。 他冷淡地说:“下去。” 几分钟后。 夏颂怂怂地坐在椅子上,傅寒川拿着一本红色的结婚证,摊开在眼前,如临大敌。 照片上,他是一贯的冷脸,夏颂虽然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笑得很难看。 和自己结婚就这么让他难受吗? 傅寒川脑中突兀地闪过这个念头,眼神沉了几分。 照片看起来毫无PS痕迹,但他自然知道自己从没和夏颂合过照,更连面都没见过。 而照片下方写着两人的简单信息,和明晃晃的一行字:傅寒川、夏颂自愿结婚。 合上结婚证,傅寒川抬头看向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乖乖巧巧地望着自己的夏颂,垂落的眼睫扑簌簌地抖着。 像在他心口轻刷,让心口莫名发烫。 舌尖在口腔滚了一圈,开口是自己都没想到的柔和:“现在结婚都不用本人到场了吗?” “嗯,你车祸后新颁布的法案。”夏颂小心翼翼,感觉傅寒川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想说,他狠狠懂傅寒川现在的感觉,他刚穿来,对着结婚证时,也觉得这个世界很魔幻。 傅寒川又看了一会,视线落在夏颂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庞,“现在男性18岁就能结婚吗?” “嗯……和结婚不用本人到场一起颁布的。”夏颂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红彤彤的,苍白的脸上多了血色,像一颗柔嫩的水蜜桃。 嫩得可以掐出水。 傅寒川捏了捏眉心:…… 他才变成植物人一年,就好像有点跟不上时代了。 所以,爷爷给他找了一个刚成年的小男生做妻子? 老夫少妻(x) 又忘记放存稿箱了,我得多放几天 谢谢营养液!!![撒花][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第 33 章 第34章 第 34 章 “我会和他离婚。” 病房里,傅寒川端坐在病床上,神情和昨天如出一辙的严肃,那副谁来了也不理的高冷欠揍模样,傅老爷子绝不会认错。 是他的亲孙子,昨天说“死都不会离婚”的亲孙子傅寒川。 傅老爷子古怪地看了傅寒川一眼,一时没有回话。 “爷爷,你不同意吗?” “我没有厌恶他,也不会亏待他,无论冲喜之说是否真实有用,都会给他一笔补偿金。” 傅寒川语气疏离冷淡,平铺直叙了对夏颂的看法和未来规划,看似在寻求傅老爷子的意见,实则早已做好决定,只不过是通知他一下而已。 刚苏醒的他虽然身体虚弱,但那股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势已然恢复,即使面对自己的爷爷,也没有半分落于下风。 傅老爷子纠结地看了他许久,他行商多年,从未有难言之时,此刻面对自己最关心的植物人孙子,破天荒地不知如何言语。 幸好,他经验丰富,做事把稳,是个曾经叱咤商界的优秀精英(老头版)。 傅老爷子默默拿出手机,按下录音记录的播放键,调高手机音量—— “我不会和夏颂离婚,除非我死。” 熟悉的声音传出来,傅寒川平静的神色又一点点破裂。 “这是我?” “这件事我管不了,你们自己谈吧,我尊重你们两人的意见。”傅老爷子把录音关掉,“我也奇怪你昨天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之前不曾见你和小颂有任何交流,但我想,你这么说一定有你的道理,离婚一事,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正好现在离婚还有冷静期,我个人建议你也冷静冷静再提。” 傅老爷子见他似乎陷入沉思,又道:“小颂是个好孩子,他年纪小,你别吓着他。” “嗯,我自会安排。”傅寒川敛起眼底翻涌的情绪。 * 吃完豪华早饭,然后在大大的床上打滚…… 呃,虽然是病床,那也是高端医院豪华病房里的柔软大床,完全不输于任何一家奢侈酒店,而且想要什么直接按房间里的对讲机,就会有专人护工来服务。 这应该就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那种朴实无华的、豪门男妻的生活。 傅寒川醒了。 接下来不出意外就要和自己离婚、打钱,夏颂不需要再守寡,带着大笔资产拍拍屁股就可以开启美好离异新生活,奔向新时代自由青年道路。 ……可他却突然没有那么开心。 总感觉,好像少了什么。 或许是,属于他的傅寒川好像确实死在了那寂静无声的个夜晚。 但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他和傅寒川的相识原本就是意外,现在一切都回归正轨。 得知傅寒川要见他,夏颂立刻弹射起床,换了好几套衣服,最终在镜子前转了几圈,确保状态很不错,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了。 离婚嘛,一回生二回熟,多离离就习惯了。 走到房间门口,正好碰到出来的傅老爷子,夏颂生风的步伐止住,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 “小颂,你不要害怕,要是寒川欺负你,就告诉爷爷,爷爷替你教训他。”傅老爷子说。 “谢谢爷爷。”夏颂乖巧地点点头,却对傅老爷的话的真实性打了个大问号。 他那天远远地见到傅寒川和傅老爷子说话了,别说教训他了,傅寒川和傅老爷子在一起,真看不出来谁是孙子,那拽得二五八万的模样,傅老爷子在面前也只有点头。 但他的心里还是多了一份底气。 夏颂深呼吸一口气,推开房门,撞入房间里,那双乌黑的眼里,他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但眉眼之间似乎还笼罩着一股阴郁之气,像连绵不断的阴雨,灰蒙蒙的天空压迫近在眼前。 和他之前认识的傅寒川很像,却又不一样。 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是陌生的、审视的、冷漠的,即使坐在床上从下往上仰视着自己,却不落下风,更像一只猎豹,匍匐在地面,俯视只不过一时的伪装,随时都可以扑上来撕裂他。 “我可以进来吗?”夏颂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 傅寒川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一错不错地盯着夏颂,看他紧张地左右脚飞快地原地交错几下,似乎在纠结该先迈左脚还是右脚。 一直拧着的眉心就这么舒展开,绷紧的嘴角也松了几分,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细微的变化,又拉平了唇线。 他说:“随便迈哪个脚都行。” “啊?哦。”夏颂的脸红了红,震惊傅寒川竟然看穿了他的想法,默默地迈开右脚,僵硬着身子,木头人一般,一步一顿地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傅寒川很有耐心,没有出生催促,静静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今天穿得很不一样,不是那身与自己一样的病号服,而是浅蓝色的卫衣,黑色的工装裤,脖子上还挂了个金属项链,皮肤白白嫩嫩的,依旧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 他的新婚妻子的确很年轻。 傅寒川的心重重跳了几秒。 直到夏颂稳稳坐下,双手捏成紧紧的小拳头,伸直了放在腿上,完成小学生听课坐姿后,傅寒川才开口。 “我们、”傅寒川一早就叫人把夏颂喊来,要和他好好谈谈,但真见到夏颂的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想好,该怎么和夏颂谈,更没想好,要如何对待夏颂。 为什么他昨天会说出那些话,而他自己却毫无印象。 傅寒川隐约地感到自己或许失去了一段记忆,而这段记忆无人知晓,却和夏颂有关。 他话音未尽,黑沉沉的目光长久的凝视在夏颂身上,平静无波,却让夏颂感到莫大的压力,就仿佛回到了刚开始的时候,他在房间里感受到的那股充满压迫感的凝视,一寸寸渗透到身体的每一处。 夏颂喉结滚了滚,嗓子似乎有些干涩,主动接话道:“我明白的,我来提离婚。” 傅寒川思绪突然被打断,脱口而出:“不离婚。” 说完,他和夏颂双双愣住,在对方的眼里都看到了惊愕之色。 “……不离婚是权宜之计,爷爷选择你冲喜,当初你也同意了,这么快离婚,对舆论风向并不好。”傅寒川生硬地接了下去。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你不用有负担,不离婚自有我的道理。” 夏颂骤然飞起的心又回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哦,好。” 他一个普通学生,还是太天真了,堂堂傅家掌权人的婚姻,关系的可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确得慎重对待。 他重重点了点头,脸颊鼓鼓的,“嗯嗯,我保证不在外面乱搞,给你添麻烦。” “你想在外面乱搞什么?”傅寒川冷不丁地问,视线冷冷地扫过来,仿佛要穿透夏颂的身体,直逼灵魂深处。 啊?这是重点吗? 重点难道不是他在表忠心吗? 夏颂眨眨眼,目光变得茫然。 “就,我不会大手大脚地乱花钱,在外面仗势欺人,到处宣扬我嫁给你了,然后看谁不爽就弄谁,如果你有喜欢的人,我也不会凑到他面前欺负他什么的……” 小说里的那种恶毒炮灰,他不会做的。 在傅寒川逼人的视线下,夏颂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消音,忐忑不安地看着他,嘴唇微微翕动着。 原来是这样的乱搞。 傅寒川心里一轻。 目光随着夏颂的声音,落在他的唇瓣上,小小的、粉粉的,不是昨天的灰淡的粉,而是樱花般的嫩粉,看起来很好亲…… 傅寒川猝然错开眼,说:“可以花钱。” “啊?” “我很有钱。” “啊?” “也可以告诉别人跟我结婚了。” “啊?” 傅寒川皱眉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怎么只会啊,但他敛下情绪,最后一锤定音:“我没有喜欢的人。” 然而夏颂依旧是:“啊?” 傅寒川在说什么啊,这么一串宣言?通知?这是在干什么,是在让他宽心,可以放心大胆地做恶毒炮灰吗? 忽然,夏颂神色一凛。 他悟了。 傅寒川一定是在钓鱼执法吧,用糖衣炮弹诱惑他,但凡自己说出一个好字,就露出了马脚。 但他夏颂可不是这样的人,夏颂当机立断,严肃摇头,举起手郑重发誓,“放心,傅先生,我一定会老实本分的!” 他的发誓掷地有声,在安静空荡的病房里似乎隐约有回声,但傅寒川却没有回应他。 夏颂又恢复之前拘谨地坐姿,神态紧张,如坐针毡、如履薄冰。 完全搞不懂傅寒川在想什么了…… 脸那么漂亮,又那么严肃,不知道地还以为刚从地狱里爬上来似的,眉头也不知何时紧紧锁了起来,似乎在思考什么极其重要的事。 也是,这可是分分钟钟上千万上亿万的总裁,他思考的事,肯定是大事了。 而他夏颂,何德何能,已经在这儿空耗了对方半个小时了。 两个人同处一室,房间却安静的可怕,直到傅寒川再次突然出声:“你喜欢我弟弟?” 在他得知自己多了新婚妻子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命人将夏颂的资料传给了自己,自然也没有放过这一点。 如同在阴冷的水潭里忽然响起毒蛇吐信子的声音,夏颂吓得一激灵,身子往一旁倾斜。 然而他一动,傅寒川也忽然动了起来,他拉住夏颂的胳膊,紧紧地贴了过来,几乎要贴上夏颂,尤其是那道视线,就好像被毒蛇盯上。 夏颂撇了一眼傅寒川,对上那双阴森地眼睛,感到一股森森寒意,于是又立刻撇开眼,垂下头,才说,“怎么可能?” 虽然是反驳,可这心虚的模样却让傅寒川冷哼一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第 34 章 第35章 第 35 章 从傅寒川再次醒来后,对夏颂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横眉冷对,两人距离隔了两米远,现下突然靠近,夏颂反而不习惯了。 他们离得很近,温热的呼吸交缠,相仿的身体温度触碰在一起,几乎分不出来彼此。 四目相对。 傅寒川不放过夏颂的一呼一吸,犹如猛兽盯准猎物,观察猎物的举动,推测他的思想、行为,推测他是不是在撒谎。 其实答案他早就知道。 在和他结婚之前,夏颂已经在圈子里明恋傅北屿,甚至结婚前一天都表露出极大的不愿意,婚后似乎安分起来,可谁又相信呢。 被自己摁住的夏颂目光盈盈,脸颊微微泛红,一看就是被戳中了心事。 反正他不信。 但夏颂喜欢谁,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傅寒川忽地松开夏颂,话题一转,“我们之前认识吗?” 他背靠着床头,显现出优越的头肩比,脑袋低垂着,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色,似乎对问题答案并不关心,只是随口一问。 可夏颂却莫名觉得对方周身的气压低了几分,神色冷淡,如他的名字一般,坠入寒冷冰川之中。 夏颂有些摸不着头脑,完全无法理解现在的傅寒川,简直像个龙卷风般阴晴不定。 “您相信世界上有鬼吗?”夏颂抛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不要通过胡说八道来搪塞我。”傅寒川神色更冷。 夏颂的手指不自觉攥紧裤子,咽咽口水又摸摸鼻子。 “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 夏颂这才如梦初醒,小心开口:“之前我认识您,您应该不认识我。” 这样回答,应该就可以了吧。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傅寒川的反应,正对上傅寒川审时的鹰眸,眉头拢起,似乎有一股化不开的阴鸷,因为夏颂的回答变得更加浓郁。 他审视着少年的一举一动,看他紧张得抓耳挠腮,心中那种古怪的感觉愈发强烈,一个声音在心底呐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但他又找不出任何错处来。 盯着他的目光,夏颂压力倍增,硬生生在冬天逼出汗来,晶莹得汗珠从脸颊滚落,此时夏颂露出一个带着讨好意味的笑容。 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讨好。 傅寒川讨厌这种笑容,更讨厌夏颂对着他这样笑,可他看到了,那白皙的脸颊上出现的两个小小凹坑,脸颊肉微微外扩。 他用那样专注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澄澈的目光像盛了一捧毫无杂质的清水,浇灭了胸腔燃烧的无名火焰。 傅寒川猛地闭上眼,说:“我要休息了。” 他的身体往下移动,似乎已经困倦不能自已。 “那我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夏颂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一点,确实很适合睡午觉,想了想,他走上前去,帮傅寒川掖了掖被角,没有立刻走开,而在床前站着看了傅寒川好一会儿。 傅寒川并没有睡着,他清楚地感知到夏颂的视线,极力维持着呼吸的平稳,却忽然感到一股热源凑了过来。 脑袋附近的床微微向下塌陷,发出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和呼吸声,他揣测夏颂可能把脑袋凑了过来,喉结不禁滚了滚,心底生出一种隐秘的期待。 “午安,傅先生。”夏颂的声音轻轻地响起,他的声线清冽,仿佛夏日山林间潺潺的流水。 可流水仅仅是静静地流淌,沿循着固定的路线,夏颂说完这句话,就立刻抽身离去,没有什么其他的、特别的举动。 心中升起一点怅然若失,傅寒川也说不清自己在期待什么,听着脚步越来越远,房门被拉开,一种强烈的冲动骤然升起,傅寒川睁开眼,叫住夏颂—— “等等。” 夏颂停在原地,看着少年单薄的背影,傅寒川声线柔了柔,“如果生活中遇到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好的,谢谢傅先生。”夏颂礼貌地回答,抬步继续向前。 “等等。” 傅寒川又叫住了他,这次夏颂回头了,眼里写满困惑,像一只很有礼貌的小猫咪,睁着圆钝的眼睛。 傅寒川抿了抿唇,“不要称呼我傅先生。” “那您想让我怎么称呼?” 夏颂把傅寒川问住了,他久久没有出声。 夏颂试图提出建议:“傅大少?大少爷?傅大哥?傅老师?” 每一个称呼都能充分体现出他的尊敬,但不对,不应该这么称呼。 而且显得他很老似的。 傅寒川闭了闭眼,声音冷淡:“随便你,不用敬称。” “哦,那我想想。” 夏颂终于顺利地走出病房,神色有些恍惚,狠狠呼出一口气,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一场甲方的盘问,并且甲方在最后还留给他一份工程作业。 失忆后的傅寒川,好难搞。 * 傅寒川布置的任务看似简单,实则很难。 夏颂刚刚已经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答案都说出来了,但傅寒川没有任何表示,所以他肯定对那些称呼都不满意。 没招了。 夏颂只好寻求外援,反正傅寒川自己说的,可以把他们的关系告诉其他人,他醒来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索性告诉陆畅和米开朗。 他们两个人对夏颂年纪轻轻嫁给植物人,而植物人竟然还行了表达了相似的震惊,特别是米开朗,他的父亲是大学老师,母亲在A市经商,故而对傅家也有所耳闻,很快就猜出了夏颂的老公是谁。 米开朗感叹:【没想到传说中的人就在我身边。】 陆畅震惊:【我焯,你拿的是病弱霸道总裁狂宠我的剧本啊!】 夏颂:【……求放过,真没招了。】 陆畅:【那还用说?肯定是老公啊!】 夏颂:…… 这孩子没救了。 夏颂再次强调:【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算了,还是看看米开朗怎么说的吧,米开朗比陆畅靠谱多了。 【你说得不错,他这么问,肯定对你提出的称呼都不满意,而且说明他很在意这件事,但在我看来这些称呼都很合理,可他仍然不满意,所以我认为或许他希望获得更亲密的称呼。】 字这么多,看着就有道理,夏颂连连点头,手指落到对话框最后,大脑又停止转动。 更亲密的称呼吗…… 陆畅提及的“老公”二字又猝不及防闯入脑海。 夏颂连忙摇头,自己可别被陆畅洗脑了,眼瞅着陆畅又发来几条解释,大概思路也和米开朗差不多,并给了几个其他答案,什么寒川哥哥、川哥哥、宝贝,一个比一个难以叫出口。 陆畅37度的手竟然能打出这么火辣的文字。 光是想象一下,夏颂就浑身发烫,手机也跟着震动了。 哦,抱一丝,原来手机真在震动。 夏颂看着屏幕上的夏妈妈,接接通电话:“您好。” “小颂,我们都知道了。”董兰英声音沉重。 夏颂一头雾水:“什么?” “你这孩子,发生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告诉我们,别人问我们傅寒川醒了,我们才知道,让我们面子往哪儿搁?” 夏颂:…… 平时不见你说话,一有事儿就冒出来了。 “我劝您别打傅家的主意,结婚的时候他们该给的都给了,傅寒川可不是好说话的软柿子,你们想捏就捏。” 董兰英虽然心里确实想过要傅家再给他们家一些东西,可她刚刚什么都还没说,夏颂居然教训起她来了。 心里憋着口气,她越想越郁闷,可碍于还有求于夏颂,只能暂且按捺下来。 “小颂,你说得哪里话,我们怎么会那么做,我们这是来关心你的的呀,你和傅先生他怎么样了?” “当然不怎么样了。”夏颂想也没想就道。 “什么——”董兰英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很快冷静下来,开始扮演起温柔好妈妈的形象。 “也是,你可别惹了他,不如早点回家吧,不论发生什么,家永远是你温暖的港湾。”她随手抓起一串手串在指尖滚了滚,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夏颂果然没用,人都嫁进傅家了,竟然一点好处都没捞到,不过也罢,正好他现在对傅家没用了,不如早日回来给他们用。 “正好你年龄也到了,回来就把手术做了吧。” 夏颂:“呵呵。” 董兰英感受到不对,“你笑什么?” “笑你们怎么脸那么大,那么平静就说得出让我去给夏乘风送死。”夏颂没空再和他们演什么相亲相爱一家人的戏码。 董兰英似乎被噎了一下,很快态度变得强硬起来,“夏颂,你什么意思,手术的事可是你从小就答应了,不然你以为我们养你是为了什么,你以为你说不做就不做了吗,趁傅家还没赶你走,不如快点回来,好歹养你18年,不会亏待你,你也死不了。” “我不同意,你们又能怎么样?” “顺便说句抱歉,傅家和你们不一样,不会用完了就扔,我暂时还不会被赶走。” 董兰英要被这个白眼狼气炸了,正要发火,电话已经被夏颂干脆利落地挂了,她只能把手机重重丢在茶几上,胸口大大起伏着。 夏乘风刚回家,就看到董兰英这幅被气狠了的样子,上前关心,“妈,怎么回事?” 看着听话懂事优秀但体弱多病的儿子,董兰英那股郁气才缓和几分,拍了拍夏乘风的脸,没说出夏颂拒绝做手术的事,眼底却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没什么,你知道的,傅家这种家族最讲究脸面,不会在这个档口就把夏颂那小白眼狼赶出来,所以你的手术还得再等等。” 夏乘风的脸色白了几分。 原本说好18岁生日后就立刻做手术,却因为突然的联姻一拖再拖,夏颂怎么就那么讨人厌。 他必须想办法让夏颂快点被赶出来,幸好他还有那张照片…… 这边,夏颂挂了电话后,看着陆畅和米开朗发来的分析建议,思考半晌后,给傅寒川发送了第一条消息: 【我还没想好怎么称呼您,所以想问问您,您怎么称呼我呢?】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完美回答,露出一个笑容,仿佛偷吃桌上食物成功的小猫。 把作业还给发作业的人,然后抄作业。 啧啧,他可太聪明了。 谢谢小宝们的营养液[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5章 第 35 章 第36章 第 36 章 收到夏颂消息的第一时间,傅寒川就立刻打开了对话框,看着屏幕上的消息框,第一反应竟然是—— 宝宝。 这个词语无声地在空气里发出,滚烫得连同心脏一起微微震颤。 ……他和夏颂究竟什么关系? 可他和夏颂根本就没有任何认识的可能,除非在他做植物人的时候,但那根本不可能。 【夏颂。】 ——傅寒川原本想这样回复,在对话框里打下这两个字又删除又打下,反反复复,一直未能按下发送键。 他都不知道自己何时成了这样纠结的人,不过一个称呼而已,竟像一块烫手的山芋,难以脱手。 在手机的另一头,夏颂看着傅寒川的备注那里“正在输入中”时有时无,悄悄笑出了声。 哼哼,他就说这很难吧,当消息终于弹出,夏颂迫不及待地查看,他倒要看看傅大少爷能弄出什么花儿来。 【小颂。】 夏颂啧了一声,觉得傅寒川也不过如此,还不是抄了别人的作业。 不过或许米开朗他们说得不错,傅寒川是不想和自己的关系太冷淡,才让他改称呼。 既然如此,夏颂也可以抄作业了:【可以,那我叫你寒川哥可以吗?】 傅寒川抿抿唇,仍然不满意,但还是在对话框里打下一个字:【好。】 就勉强先这样吧。 至少他不这么称呼其他人。 * 傅寒川的苏醒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如同一个奇迹。 尤其是医院,已经拿着他的检查报告开了好几遍会,因为傅寒川恢复得实在太好了,昏迷整整一年,仅仅瘦了些,身体机能竟然没有下降太多,可以预测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如常。 如果不是傅寒川的气势太慑人,他们真的很想邀请傅寒川加入他们项目组——以珍贵特殊病例的身份。 夏颂他发誓,他就只偷偷看一眼。 看看珍贵特殊病例是怎么复健的。 他就住在傅寒川隔壁的病房,出门右转一步,夏颂抱着门框悄摸摸露出一个脑袋,然而他半个头还没露全呢,房间里的人已经齐齐望了过来。 除了傅寒川和正在辅助他做训练的护工,还站着两个彪形大汉,穿黑西装、戴黑墨镜,和电影里演得一模一样,在夏颂出现时,投来警惕的威慑。 夏颂咽咽口水,默默把头缩回去。 “夫人,您来啦。”护工连忙招呼他,“您来看少爷吗?诶,怎么走了呀,夫人——” 夏颂又缓缓把头探出来,看向傅寒川,像在询问。 傅寒川有点无奈:“进来吧。” 得到首肯,夏颂这才同手同脚地走进来,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一进来目光就落在复健仪器上,傅寒川的胳膊正放在上面,应该正在做上肢训练。 然后他就看到傅寒川慢慢把手抽了回来。 夏颂:? 什么情况,怎么他一来就不做了? 似乎察觉到他的想法,傅寒川对着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夫人,您别担心,少爷康复得可好嘞,上肢比好多健康人都有力气得很,医生们都惊讶。”护工见状,一边收拾,一边给夏颂解释。 夏颂:…… 废话,他就是来看这个的。 不过算了,没看到就没看到吧,也没什么好看的。 既然如此,他就退下了。 夏颂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又听到护工说:“夫人,您来的正巧,少爷刚结束训练,马上要按摩,要不您来按?” “啊?我吗?” 夏颂一手指着自己,一脸呆滞。 他感觉自己来得不仅不巧,而且非常不巧。 “对呀,您不是经常给少爷按摩的吗。”护工语调轻快。 他还以为夏颂不自信,又想到夏颂和傅寒川的婚姻,多多少少也听闻了一些,看向夏颂的目光愈发慈爱,希望能尽一点自己的绵薄之力,为他们的婚姻大事添砖加瓦。 于是他用更加慷慨激昂的语调夸奖夏颂,还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您现在的技术已经非常专业,那力道、那技巧、那手法,比一些护工都要好了,您要自信起来!” 护工又看向傅寒川,“大少爷,夫人照顾您可真算无微不至,每天放学书包都不放,就来给您按摩,哎呦那双小手啊,一开始都没力气,为了您硬是练出来了,现在水平别提多好了。” 夏颂:“……” 不是,他也没护工描述得那么夸张吧,而且感觉当时学起来还挺简单的。 难道,他其实是个按摩天才? 看来以后毕业了找不到工作,还能去按摩业混口饭吃,而且刚毕业就有多年工作经验。 夏颂的脸蛋被说得微微泛起红,心里飘起一片小云朵,慢悠悠地升了天。 傅寒川一直没有打断护工的喋喋不休,听着他阐述着夏颂照顾自己的事情,心头一片柔软,就好像触摸了一片云朵后,发现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软。 他看向已经被夸得找不着北的夏颂,轻笑一声,“那就交给天才按摩师,小颂吧。” “好!按!都交给我吧!”夏颂燃气雄心壮志,摩拳擦掌向傅寒川。 但刚开始给对方解衣服扣子的时候,夏颂脸部浅淡的云朵般的红意已经逐渐向脖子蔓延。 顶着傅寒川那双冰霜寒潭般冷眸的注视,已经做了很多次的动作,竟变得生疏起来。 手下的温度也似乎变得更加温热,夏颂手一抖,按在傅寒川的胸膛上,忽地一顿,感受到对方身体明显的起伏,还有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 很重,频率也很快。 原来,傅寒川也在紧张吗。 按住的胸腔微微震动,傅寒川表情淡然:“不继续吗?” “抱歉。”夏颂如梦初醒,把手松开,三下五除二解开所有纽扣,悄悄打量起男人的神色。 表面风平浪静,但他看见了,傅寒川的耳尖有一点极其细微的泛红。 像发现新大陆般,夏颂唇角上扬,那股莫名的紧张烟消云散,即使偷看被傅寒川抓包也不躲闪,反而看得正大光明,还能调侃一句之前就想说的:“带扣子的衣服太不方便了。” “嗯。”傅寒川的声音本就偏向低沉,但这一声似乎比往日还有低,有些喑哑。 夏颂觉得有些奇怪,但注意力很快就被傅寒川的敞露的身体吸引,几天不见这具身体,就变得更加壮实了,夏颂触碰到的每一处都鼓鼓囊囊的,潜藏的力量在肌肤下暗暗发劲儿。 他捏捏傅寒川,唇角溢出一个笑容,“寒川哥,你放松一点,这样我不好按。” “今天就到这里吧。”傅寒川定定地看着他,吐出一口气,声线变得更加沉哑,瞳色也变得深深的,却又好似有什么东西隐藏在眼底蠢蠢欲动。 夏颂柔软的手的力量对于傅寒川来说,实在不值一提,仿佛绸缎一般,在身上滑来滑去,只让他心痒难耐。 喉结滚了滚,就如夏颂观察的那样,冰山的表象下,身体已经如同蓬勃的火山般冒出浓烟热气。 夏颂不明所以,手上的动作还未停下,“这才没多久,效果不够呢。” “够了。”傅寒川拉住他的手。 “可我实力的十分之一都还没展现出来……”夏颂还想争求一下,他连五分钟都没按上。 “别碰我。”傅寒川直接把夏颂的手拿开。 夏颂看了半天,发现傅寒川露出忍耐的神色,有些受伤,他的触碰就让傅寒川这么难以忍受吗,手指无意识搓了搓。 傅寒川看着那双澄亮的眼眸一点点黯淡下去,叹了口气,缓声道:“我已经感受到了,你的实力,非常强。” 傅寒川闭了闭眼,又再次睁眼看向夏颂,“我想出去看看,你推我出去吧。” “好。”夏颂没敢再说什么,老老实实收拾东西。 ……他感觉傅寒川怪怪的,说要出去,又磨磨唧唧了快半小时才从床上下来。 总裁一般不都雷厉风行的吗,怎么傅寒川还有拖延症呢,而且极其善变,一会儿态度好,一会儿态度差。 夏颂推着轮椅默默吐槽,忽然发现轮椅后背折叠了什么东西,他停下来捣鼓一通,傅寒川也没有催促他,侧着脸看他在自己身后很忙又不知道忙什么的样子。 冬日的太阳可能是淡人,晒在身上不会热,淡淡的、浅浅的一丝温度,却足以冲散风雪带来的寒冷, 夏颂总算捣鼓出来名堂,按下按钮,把那堆折叠的架子拉出来,成了一个小椅子。 “这居然是个双人轮椅!”夏颂不禁发出感叹,嘿嘿得笑起来,像找到玩具的小狗,兴奋地绕着傅寒川转。 不愧是有钱人的轮椅,高级货哇。 “可以试试嘛?”他拉拉傅寒川的衣袖,露出那种乖巧祈求的眼神,更像小狗了。 “随你。”傅寒川板着脸,冷冷地说。 “好耶!”夏颂欢呼一声,跳到座位上,握住轮椅靠背上的两个把手。 “寒川哥,你可不可以把轮椅开到最高速啊。” 夏颂的脑袋从傅寒川颈窝处窜出来,一拱一拱的,鼻息扑在肌肤,泛起一股痒意。 傅寒川歪头躲开,“坐好,别乱蹭。” 夏颂的动作停了一下,却没有马上听话地退回去,继续问:“开不开嘛?” 尾音像小勾子一样,傅寒川的耳朵酥酥麻麻,唇线绷直,没有立刻回复。 夏颂以为他不同意,忽然无师自通,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句,“寒川哥哥。” 傅寒川伸手把他的脑袋推回去,冷漠地说,“开。” 按钮被按下,电动轮椅“唰——”得一下飞了出去。 空气里只剩下电动轮椅高速移动残影,还有夏颂快乐的笑声,卷起的风都没有冬天的那种刺骨。 傅寒川也受到感染,唇角越来越大,跟着夏颂一起,开怀地笑了起来。 飞驰的感觉很爽,就仿佛飘着走路一般,傅寒川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好像他很熟悉这种漂浮的感觉。 玩得太爽的夏颂没忍住,冒出一句:“驾——” 傅寒川的思绪猛地中断,他按下刹车,冷冷道:“夏颂。” 夏颂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口不择言了,立刻跳下车,像被老师点名批评的小朋友,磨磨蹭蹭地走到傅寒川面前。 “不是故意的。”他嘴里嘟嘟囔囔。 “伸手。”傅寒川说。 夏颂听话地伸出手,闭上双眼不敢看他,手在半空中放了半天,没等到任何惩罚,他又睁开一只眼偷看,对上傅寒川略带笑意的双眸,他蹭得一下抬起头。 傅寒川在他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给小狗的惩罚。” 他的声音消散在风里。 夏颂看到那双黑沉的眼里,一点点漫起星光。 * 夏颂驾驶着傅寒川在医院里狂奔,呼啸而过的时候似乎路过两个熟悉的身影,让傅寒川停下,仔细辨认,发现是孟星文、纪夏柳和傅北屿。 “寒川哥,你快开。” 他赶紧让傅寒川驱车前往,同时遥遥招手,声音特别欢快:“星文哥!夏柳姐!弟弟!” 寒川哥的脸一点点沉下去:…… 原来这称呼是批发的。 不单单自己有,这个人有,那个人也有。 甚至傅北屿的还和别人不一样。 好,很好,真是太好了。 第37章 第 37 章 傅北屿几人一进病房,就被告知傅寒川和夏颂一起散步去了,他们便一起出来找两人,难免谈到了两人的婚姻关系。 纪夏柳看夏颂很顺眼,一想到傅寒川那臭脾气,就很担心,“虽然寒川他肯定对这桩婚事不满,但希望他别对小颂太凶了,吓着人儿小孩,这事儿他俩都身不由己。” 孟星文“啧”了声,“他有啥好生气的,一觉醒来多了个年轻貌美的老婆,应该赚了才对。” 话音刚落,孟星文就收到了来自纪夏柳和傅北屿的注目礼。 他又补充一句:“不过傅寒川那家伙肯定不这么想。” 傅北屿在一旁,脸色也有些凝重,他和夏颂的交集更多一些,知道夏颂不仅照顾傅寒川很用心,还经常对着植物人自言自语,看来真如他所说,非常崇拜傅寒川了。 他前不久还听说爷爷和他哥谈论了关于和夏颂离婚的事宜,不敢想要是现在夏颂被他哥扫地出门,不知道得有多伤心。 “唉。”傅北屿叹了口气,他哥做的决定向来没有人可以动摇,就算是爷爷也不行。 几人唉声叹气地走着,步履有些沉重,既为傅寒川的苏醒感到庆幸,又为夏颂的未来感到担忧。 晒在身上的阳光都似乎没那么暖和了,就在此时,一个快得只剩下残影的东西飞速从他们身旁掠过,留下一串“哈哈哈哈哈哈”的笑声。 几人都愣在原地,甚至揉揉眼睛,反复观看那个背影。 半晌,孟星文迟疑道:“那是我们认识的傅寒川吗?” 开着一看就严重超速的电动轮椅,并且还载了一个嘿嘿直笑的夏颂,在转角的时候疑似故意拉了刹车造成漂移,又引得夏颂哈哈大笑起来的幼稚鬼。 如果没看错,一闪而过的瞬间,傅寒川的唇角也一直上扬,少了那种沉冷压抑的气质,多了几几分张扬的锐气。 纪夏柳讷讷:“嗯……不确定,再看看吧。” “他、他他们来了!”傅北屿指向那个正全速开过来的电动轮椅,已经震惊得开始结巴。 电动轮椅停在几人面前,夏颂又打了一遍招呼,他刚刚遛弯儿遛爽了,唇角的笑意根本止不住,被风吹得脸红扑扑的。 “你们来找寒川哥的吗,我们正好溜达完准备回去。” 傅北屿几人的目光齐齐得落到脸泛着薄红的傅寒川身上。 傅寒川撇了眼神色古怪的几人,想到夏颂的称呼,从轮椅的侧袋拿出保温杯喝了一口水,下巴微扬,冷冷地盯着他们。 嗯……脸还是那么臭,气压还是那么低,看人的眼神还是如同看垃圾一样,果然刚刚都是幻觉吧。 然后,他们就看到傅寒川又从侧袋里拿出一个水杯,无比自然地塞到夏颂手里,“喝水。” 虽然似乎冰着脸,但那娴熟的动作、温和的声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啊! 几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以至于惊恐。 “哦哦好。”夏颂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忽然感觉到场面怎么如此安静,抬眸看向眼前仿佛石化的几人,困惑道:“你怎么都不说话?” “……” 我们无话可说。 好像见鬼了。 * 夏乘风正在做计划。 他可不是那种头脑简单的存在,既然想要傅寒川厌恶夏颂并借此把夏颂赶出傅家,就得一击毙命,那张照片是他的底牌,因此他必须要大肆渲染后,在最后压轴使用,才能让傅寒川对夏颂的厌恶达到最顶峰。 他联系了好几家小媒体,写了几篇关于傅寒川醒来后有多么宠爱新婚男妻夏颂、他们有多么恩爱的新闻。 虽然具体文字不是他写的,但仅仅在联系媒体时,想到这些内容,夏乘风就已经想吐了,更何况傅寒川? 这些报道的内容真假并不重要,只要傅寒川见到,夏乘风不信对方不会生出对夏颂的厌烦之心。 说不定傅寒川还会以为是夏颂在背后炒作,从而更加厌恶他,觉得夏颂贪图名利、哗众取宠。 做完一切,夏乘风面不改色地吞下一瓶盖的药,神色愈发阴沉。 再坚持最后一段时间,他就可以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开启全新的人生。 而不值一提的夏颂,会被他远远的丢在身后。 * 夏乘风猜测得不错,傅寒川的确看到了那些无良媒体写得小道消息。 网络上一切有关傅家的消息都有专人严密监控,事实上夏乘风联系的这些小媒体,有的直接把报道发了,有的在点头同意后,转头就联系了傅氏集团。 所以,这些消息还没发布时,项特助就已经把这件事向他汇报。 “傅总,您看是否要处理有关您和夫人的消息。” 项特助看向傅寒川,这个他从大学毕业起就跟随的男人,当时傅寒川还未满18周岁,就已经开始处理公司的事,许多人都不看好,但傅寒川每一件事都做得漂漂亮亮,项目成果一个比一个亮眼。 没几年,就已经把集团上下都治理得服服帖帖。 显而易见的,所有人都相信,在傅寒川的带领下,本就是庞然大物的傅氏集团将迎来更高的辉煌。 然而,一年前的车祸打破了所有的壮阔蓝图。 项特助这一年在傅氏集团过得并不顺心,他身为傅寒川的嫡系,被明里暗里不知打压了多少遍,身边也陆陆续续有人离开,幸好他终究还是等来了傅寒川醒来的时刻。 怎么能不让他激动。 他敛下眼底翻涌的情绪,静静垂首等待指示,也忍不住在心里猜测,傅寒川会怎么做。 从不近任何男色女色的工作机器傅寒川,会怎么对待被强塞的男妻呢? 刚开完电动轮椅不久的傅寒川看着报道的内容,神色不变,直到看到其中一篇。 标题:植物人傅少娶冲喜男妻病房夜夜交公粮直呼好爽 内容:夜路走多遇鬼,豪门坐久生奇!傅氏集团大少爷一趟就一年,家里急得连跳脚,寻来男妻夏颂忙冲喜,男妻伪装恋慕二少数余载,终得机会拥大少,贴身照顾榨干大少起奇效,植物人枯木逢春突醒来,感动不已夜夜笙歌不止,好不快活!…… 他手指了指,“除了这个,其他的不用管。” 目光落在最后的“好不快活”四个字上,傅寒川微微发怔,一直纷杂凌乱的思绪像被一根绳牵引着突然串在了一起。 的确在夏颂的调查报告里,嫁进傅家后未曾有过任何举动,而且照顾自己十分细心,如果夏颂是假装喜欢傅北屿,实则恋慕自己,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况且夏颂还时不时偷偷看他,第一次见面自己就握着夏颂的手,那也肯定是夏颂趁他睡觉,偷偷把自己手放过去的了…… 也难怪夏颂一谈及他们的关系就支支吾吾,也是因为暗恋自己。 至于他对夏颂,倒仍然毫无头绪,他们本该毫无交集。 不过算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傅寒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又道:“你再联系几家影响力较大的媒体,声明我和夏颂的婚姻关系正常维持,感情稳定。” 不过一点名分问题,如果夏颂想要,他自然会给。 而现在,有人在背后搞事,他更不能不给。 “好的……啊?”项助理点头称是,平稳的语调忽地升高又险险收住。 意识到自己失态,他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傅寒川。 “怎么,你觉得这样处理有问题吗?”傅寒川的目光立刻扫向他。 项助理连忙点头,“没有,我这就去办。” 是他想得太浅了,傅寒川不仅仅是一个人,更代表了整个傅氏集团的形象,他的婚姻状况同样如此,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就影响整体的形象。 幸好来请示了一下傅寒川,否则他就要陷入误区了。 项助理在心里感叹着,赶紧通知整个秘书组,加急处理傅总的婚姻状况舆情事件。 傅总的婚姻,就由他们来守护! * 金牌秘书组的办事效率很高,没多久关于傅寒川和夏颂婚姻正面且正经的报道,就开始在网络上出现。 夏颂这个当事人还没刷到,其他人都已经刷了八百条了,他打开微信对话框,全是分享这个新闻的,米开朗和陆畅也就算了,连完全不熟的同学都给他转发了。 重活一世,获得成就:和男人一起上了豪门花边新闻。 把新闻仔仔细细浏览完一遍,夏颂的心神稳了稳,看起来没什么不好的内容,主要就在说他们两人因植物人结缘,目前未有离婚意向啥的。 但夏颂的心还没彻底放下,不知道傅寒川见到这新闻会是怎么样的反应,会不会怀疑是自己在炒作? 一个人瞎猜也没用,夏颂犹豫了一下,决定主动出击,探探傅寒川的口风。 随手抓了一把零食揣兜里,又把没吃完的果切酸奶碗也顺手端了,夏颂扒在傅寒川的门口探头探脑。 然而这次他没在病床上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禁有些失落,正好回头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找我吗?” 是傅寒川! 夏颂欣喜地回过头,一见到傅寒川两个小酒窝就露了出来,脆生生地喊道:“寒川哥!” 傅寒川高冷地“嗯”了一声,操控着轮椅往房间走,夏颂还停在原地,他回头道,“以后直接进就行。” “好!”听到他这么说,夏颂笑得更开了,屁颠屁颠小跑着就进了病房。 “寒川哥,你吃这个。” 夏颂找好座位坐下来,把果切递给傅寒川,用晶亮亮的目光注视着他,似乎夏颂一看到他,整个人就都明亮起来。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傅寒川悟了。 原来他真的这么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7章 第 37 章 第38章 第 38 章 夏颂被傅寒川看得心里毛毛的。 醒来后的傅寒川对他一直冷冷淡淡,有时脸色阴沉,有时又还算随和……吗? 夏颂看着傅寒川那张冷脸,产生了怀疑。 端坐在那张熟悉的椅子上,他先发制人,乖乖叫了一声:“寒川哥。” 然而,话音刚落,夏颂就看到傅寒川的脸色更冷,周身的气压都仿佛降了下来。 干、干什么啊。 夏颂汗毛都竖起来了,警惕地望着傅寒川,难道真是因为那些新闻报道生气了吗? 嘁。 还说什么可以告诉别人结婚了,这才过几天就不行了。 心里怀着小小的不忿,夏颂的嘴唇撅起微小的弧度,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看向傅寒川,“我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傅寒川的目光落在那一张一合的柔软唇瓣上,想起刚才微微撅起的模样,若有所思。 是在索吻吗? 这么郑重,还是说……要告白? 他“嗯”了一声,身体后倾,靠在轮椅背上,扬起下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夏颂:“……” 可真是大少爷啊。 夏颂又撅了下嘴,才说:“我看到网络上突然出现很多关于我和你的报道,就想来问你,是不是得让人处理一下?” 傅寒川皱皱眉,没想到夏颂要说的是这事儿,“没事,让他们说吧。” “这样会不会对你影响不好?”夏颂的脸红了红,有的新闻也就算了,有的编得也太离谱了些,看得他面红耳赤的。 “不会,是我放出去的消息,有利。” “不是说过了吗,不用隐藏我们的婚姻事实,你忘记了吗?” 几个反问砸下来,夏颂的大脑缓慢地转起来,嘴巴也长成“O”字形,然后又抿起。 他真傻。 居然一个人在那儿担心起来了,殊不知人霸道总裁已经运筹帷幄,一切都是他的精心布局。 他悟了。 他们现在拿的应该是协议婚姻的剧本了。 夏颂恍然大悟,重重点头,深刻表示自己知道了。 傅寒川的视线始终没从他的唇上离开,喉结滚了滚,问:“你没有别的话想跟我说吗?” “啊?没有了。”夏颂头摇的像拨浪鼓,带着点儿婴儿肥的脸颊肉也跟着抖。 “我和孟星文、纪夏柳他们,在你心里的地位是一样的吗?”傅寒川问,神情高深莫测。 夏颂听完,绞尽脑汁思考,无果,只能干巴巴道:“不一样。” 傅寒川给了点提示:“那为什么我和他们称呼一样?” 夏颂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 傅寒川眉头一皱,夏颂的心就也跟着一跳。 他连忙举手:“我我我知道了。” 傅寒川静静看着他,似乎在期待他的答案,夏颂冷汗都流出来了,忽然急中生智、灵光一闪,悟了。 “您是我的衣食父母,就算您让我叫您爹我也愿意的。” “爹!” 夏颂脆生生、响亮亮地喊了出来,因为想出答案来过去激动,声音格外大,原本站在门口的两个保镖都不禁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震惊。 但他们的职业素养使他们永远保持沉默。 “……” 傅寒川也被自己突然得到的好大儿震得沉默了,捏了捏眉心,感觉脑子有点疼。 他语气低沉:“我问过了,你之前对我的称呼。” 夏颂看着他愈发冷静的神情,不敢再乱喊了,小心翼翼道:“傅、傅大哥?” “我听说不是这样。”傅寒川根本不看夏颂,只留给他一个冷酷的侧脸。 夏颂疯狂挠头想了想,白皙的脸颊逐渐染上薄红,眼神飘忽,声如蚊呐,“老、老公?” 傅寒川没回话,但也没反驳。 夏颂不知道,他简单一句老公,对于傅寒川来说,就像一个微小的火星落在干枯的木头上,迸发噼里啪啦的火花。 他肯定自己不是第一次听到对方这么称呼自己。 那么,难道自己真是植物人时期与夏颂认识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或许自己植物人时期保持了意识,因此才会对夏颂的声音如此敏感。 傅寒川陷入思索之中,却仍然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某些关键地方。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夏颂大着胆子说:“那就叫老公了哦。” 傅寒川:“随你。” 夏颂:“……” 我信你个鬼。 随他的话,他就要叫傅寒川傅大麻烦精。 * 夏乘风散播完谣言后,就一直在等待。 他觉得自己是蛰伏在草丛里的猛兽,当猎物露出马脚时,就会猛扑过去,一击毙命。 但他的饵料已经放出,却迟迟未等来消息,让他有些焦躁。 其实他知道傅寒川就算厌恶夏颂,应当也不会摆在明面上,但他实在太好奇傅寒川会怎么对待夏颂了。 如果不能亲眼见到,真的很可惜…… 对了,他可以去探望他们。 傅寒川和夏颂都住在傅家私人医院的专属楼层,只不过那里平时不让外人进出,所以最开始他也没想着去,可仔细想想,他怎么能算外人。 他完全可以用夏颂的哥哥的身份去探望他们! 说干就干,夏乘风连忙让司机把他送去医院。 通往傅家专属病房的电梯是独立的,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夏乘风稍微靠近,那两人就恶狠狠地盯着他。 “看病请乘坐其他电梯,这部电梯是私人专用。” “我是夏颂的哥哥,来探望他。”夏乘风早有心理准备,冷静道。 然而两位保镖并没有轻易相信,“你怎么证明?” 证明? 夏乘风感到荒谬,夏颂能有幸和他成为一家人,还需要什么证明吗。 “拿不出就请离开。”两位保镖很冷漠。 以前夏乘风还会让夏颂给他打打杂,自从夏颂嫁进傅家,两人几乎0交流,他能有什么证明,思来想去,他找到了一张夏颂嫁给傅寒川那天,两家人拍的合照,也是他手机里唯一一张夏颂的照片。 然而看了这张照片后,保镖仍然不愿意放行,夏乘风好说歹说,最后打电话给傅北屿,才被允许进入。 “早让我进去不就行了。”夏乘风冷哼一声,两条看门狗,不知道在高傲些什么。 一进电梯,他就翻了个白眼,一出电梯,他就又对上两个装扮一模一样、表情也一模一样的保镖。 夏乘风:…… 还来。 又经过几轮盘查,过五关斩六将,喉咙都快说干了,他总算走到傅寒川的病房门口,已经气喘吁吁,当看到门口还站着两个保镖时,险些晕厥。 只能靠就要见到夏颂的丑态作为奖励,吊着最后一口气。 夏乘风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病房门口,两名保镖立刻前来要询问。 一套话术都快被他背下来了,夏乘风正要张嘴,目光已经伸入房间内,看到了夏颂和傅寒川。 一句话还没说出口,他人已经晕倒在病房门,发出“咚”的一声重响。 晕倒前,他的手绝望地往病房的方向伸着,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 一开始,夏颂打算交代完就走的,可他眼瞅着傅寒川抱着那碗果切又不吃,一时对果切产生出了恋恋不舍的感情,眼巴巴地望着走不动道了。 感受到他的注视,傅寒川默默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在空中晃了晃,水果上还有晶莹的水滴,疑似被灯光反射了,晃到了夏颂眼里。 “咕咚。”夏颂咽了口口水。 然后,傅寒川将舀起的草莓一口吞下,才像刚察觉到夏颂似的,“要吃吗?” “要要要。”夏颂疯狂点头,三步并两步,两脚并一脚,左脚绊右脚,整个人向前歪去,口袋里没掏出来的零食稀里哗啦散了一地。 他下意识闭上双眼,已经开始在心里爱好并唾弃自己——为了一盘果切就折腰了! 然而,预料之中的摔倒并没有出现,夏颂再睁眼时,视线与傅寒川平齐,两人大眼瞪小眼,眼底浮现相同的惊愕之色。 夏颂动了动腿,发现双腿都悬空,腰也被箍住。 手比脑子快,傅寒川反应过来时,已经把夏颂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了。 他简短回溯了一下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似曾相识,动作快得就仿佛做过无数次。 思索的时候,双手无意识地愈发捏紧那纤细柔软的腰肢,指尖轻轻蹭了蹭,似乎能透过衣服感受到夏颂腰肢的柔韧。 原来夏颂的腰只有这么细,摸起来是这样的感觉。 原来…… 夏颂拍拍他的肩膀,打断他的思路:“谢谢你老公,快放我下去。” 虽然有些惊愕,但夏颂和傅寒川不同,很快就恢复如常,毕竟他早就在色鬼版傅寒川的培养下,变得处变不惊。 傅寒川:“……” 他用那种很困惑、很迷茫的眼神看了夏颂一眼。 “这是我们第一次这样抱着吗?” 明明是印象中的第一次,却让他倍感熟悉,温热的躯体嵌入怀抱,有一种久违的安心,仿佛拼图拼上了最后一块,填补了他心空落落的部分。 夏颂的呼吸一滞,歪着头打量傅寒川,飞快地摇起头。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前有夏颂摸鸡识人,今有傅寒川搂腰认人。 但夏颂,不敢认。 这几天,他恍惚间有种之前一个多月的事都是梦境的感觉,当他想要找到一丝傅寒川灵魂体存在的证明痕迹时,竟然一点都搜寻不出来。 那个傅寒川,似乎已经被彻底抹去了。 他也不应该再有那些奇怪的想法,而且一个男鬼有什么好想念的…… “你胡说什么呢,先让我下去吧。”夏颂拍打傅寒川日渐结实的手臂。 傅寒川没有放开他,而是用一种深沉地目光注视着他。 夏颂淡然的神色一凛,感觉自己就像被猛兽盯上的猎物,准确的说,他这个猎物已经落入捕食者的魔爪,只要傅寒川想,随时可以一口吞了他…… 倏地,傅寒川扑了过来,张开了獠牙。 夏颂大惊失色地要推开他,但他的力量于傅寒川,就如同小羔羊于老虎,毫无作用。 傅寒川把头埋在夏颂的颈窝,咬住一小块软肉,用犬齿细细碾磨,肆意汲取他的气息,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气息。 像上瘾了一般,不愿松开。 “老公,你做什么?” “做老公该做的事。” 傅寒川抽空回了他一句,声音低哑。 夏颂的脸色涨红,一瞬间,更让他惊恐的是,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反感的情绪,只是有一点儿羞耻,许久没有被这样对待的身体似乎变得格外敏感,连脚尖都蜷缩起来,心脏却鼓胀起来。 “植物人时期,我们经常这样做,不是吗?” 傅寒川暂时放过了那块可怜的脖颈,强迫夏颂与自己对视,大手仍在夏颂的后脑勺、耳垂上摩挲。 他见到夏颂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你都记起来了?” “嗯。”傅寒川平静地说,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 夏颂眼里看的、心里想的,到底是谁? 谢谢642小宝的营养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第 38 章 第39章 第 39 章 “你当时突然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夏颂脱口而出,小嘴叭叭追问道:“所以发生了什么,你才回到身体里的?” 他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很亲昵,语气也十分熟稔,像小狗见到主人,欢快的摇起了小尾巴。 脑海中忽然闪现过夏颂曾经问过自己的问题——相信有鬼吗? 傅寒川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不知道。” 他喉头紧了紧,看着夏颂一字一顿地说道,没有放过夏颂的任何一点微小的反应。 “啊,这样吗。”夏颂点点头,看起来有些失望,但并没有怀疑傅寒川在骗自己,嘴巴无意识的鼓起,红润润的,像树上新生的果实,掐一掐能出水。 傅寒川缓缓地向果实靠近,轻而易举地就能采撷到其中的汁水,口齿生津。 被夏颂推开前的那一刻,还不忘在唇瓣上舔.一口。 “你怎么满脑子想得都是这种事?”他瞪了傅寒川一眼,眼里水汽弥漫,脸颊泛起绯色,像果子熟透了,包不住内里的红,从白皙的脸颊上透出来。 傅寒川若有所思。 看来他以前经常这么做了。 但看一眼正气鼓鼓的夏颂,也不是不能理解变成鬼的自己。 那么,他和夏颂是情侣关系吗? 很明显是的。 傅寒川轻易得出了肯定的答案,眉眼也舒展开,抱住夏颂,含着他的耳垂回答,“嗯。” 嗯什么嗯,夏颂莫名其妙,但知道傅寒川恢复记忆后,胆子一下子就打了起来,用力推他,两人推搡间,夏颂忽然看到病房外出现一个人影,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仔细看才确定是夏乘风。 夏乘风:!!! 夏颂:……? 夏乘风原地晕倒。 在晕倒前,夏颂与他四目相对,双方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说好的人生没有观众呢。 两个保镖连忙把夏乘风挡住,他们对视一眼,看了一眼还坐在傅寒川腿上的夏颂,以及散乱一地的零食,暗自心惊,没想到少爷和夫人玩的这么激烈的吗…… “抱歉,打扰到您们的雅兴了,我们这就把他带走。” “没事,我看看。”夏颂有点尴尬,终于成功从傅寒川腿上下来,靠近确认的确是夏乘风,露出困惑的神情。 乘风刚觉得自己缓了点儿,一睁眼,对上夏颂探究的目光。 再一偏头,对上傅寒川看垃圾的眼神和冰冷的话:“这谁?” 夏乘风“咚”一声又栽倒在地。 脸色惨白,看起来走得很安详。 几人都吓了一跳,特别是离得最近的夏颂,整个人往后退一步,傅寒川眼疾手快把他拉住,又是在大脑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开始行动,手轻拍在夏颂背上表示安慰。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傅寒川飞快抽回手,在轮椅把手上握紧了拳头。 夏颂缓缓把手伸到夏乘风鼻子下方,呼出一口气。 “还活着。” 所有人都呼出一口气。 傅寒川瞥了夏颂一眼,发现夏颂太过专注地观察着倒在地上的人,根本没注意到他的靠近,唇角又微微抿起,不太开心。 傅寒川弄清楚夏乘风的身份后,就把他打包送回去了。 夏乘风为何来到病房,已经成了一个未解之谜。 不过夏颂用脚趾猜就知道不是啥好事,就也没再管了。 没多久就到了除夕这天,傅寒川不仅没有死,而且在这天宣布重新学会走路,可以正式出院。 夏颂顺利度过了原定的死期,于是特别高兴,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洋溢着傻乐的气息,傅寒川多看了他几眼。 他问:“这么高兴?” “嗯嗯。”夏颂忙不迭点头,笑得都快看不见眼了,“当然高兴啊,老公出院我能不高兴吗?” 身着笔挺西装且直立形态的傅寒川,和记忆里的鬼形态傅寒川重合,活人气更重了,夏颂可以清楚辨认不同形态的傅寒川,仍有微微失神。 “老公,你这样真帅!”夏颂由衷地赞叹。 他果然很爱我。 傅寒川的唇微微翘起。 只要夏颂一直这样保持,傅寒川觉得就算自己失去了一些记忆也没关系。 夏颂回傅家已经驾轻就熟,穿来就住这儿,是他最熟的地方,但今天一到家门口,就感觉到氛围不对了。 傅家庄园的停车坪上停了数十辆豪车,往那一摆,满满的排面,也不乏几辆色彩鲜明的跑车。 “喜欢吗?”傅寒川突然问。 夏颂一怔,“什么?” 傅寒川说:“那几辆跑车。” “喜欢。”夏颂抿抿唇道,有用手指比划了一个手势,“不过只有一点点,大多数人都会喜欢吧,好看还炫,开出去拉风。” 他问:“你呢?” 傅寒川干脆利落地回:“不喜欢。” 夏颂:“……” 好嘞。 傅寒川车库里的车不少,也不乏跑车,之前也未曾有过反感的情绪,但当夏颂这么问时,他立刻就做出了回答,同时脑海内清晰的出现了一辆明黄色的车,车上有几个人的剪影,似乎在有说有笑。 他认识那辆车,傅北屿最爱的跑车。 又来了,奇怪的画面,在这些画面里,自己似乎一直处于一个窥伺者的状态,窥伺着夏颂,却从来无法接近。 夏颂默默和跑车们错开视线,转移话题,“今天家里来客人吗?” “除夕,要吃年夜饭。”傅寒川解释,发现身边人一下子绷紧了身体,脚步往自己的方向挪了一步,一下子变成警惕的小仓鼠,四处张望着。 “所以你全家都来了?这看起来有不少人。” “嗯,我爸也回来了。” 听到这话,夏颂猛地回头,“你爸?!” 这几个月来,夏颂见过几次颜柔,还从来都没见过傅礼,只知道他一直在国外,他莫名有种自己这个丑媳妇突然要见公婆的紧张感。 他局促地搓搓手:“我没有准备礼物。” 傅寒川说:“没事,我都准备好了。” “哦。”夏颂低低应了。 傅寒川什么都没告诉他,不过也是,告诉他也没用,他什么帮助都不能给,而且他俩也不是什么正经婚姻。 估计过段时间还得离。 这样想,也确实没什么好害怕的,说不定下个月就离婚,以后永远都不会见面。 如此宽慰自己,夏颂紧张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缓解,唇角绷得更值,小脸紧紧板着。 傅寒川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可爱,手不自觉戳在夏颂的脸颊上,就像机器人被触发按钮,夏颂的脑袋上顿时冒出大大的问号。 “不用担心,吃个饭而已。”傅寒川说着,蓦然收回手,两根手指不自在地搓了搓,眉头蹙起,流露出些许懊悔。 他怎么就直接上手了? 傅寒川不敢看夏颂,抬腿快步往大厅走去。 夏颂落后几步,连忙小跑跟上,跑得太匆忙,差点撞上傅寒川。 这家伙不是刚出院吗,怎么就走得这么快了,夏颂生怕被落下,拉住了傅寒川的衣摆。 “别拉我。”傅寒川脚步微顿,微侧着脸扫了他一眼,又飞快移开视线,继续健步如飞。 “哦。”夏颂收回手,感觉自己可能被嫌弃了,傅寒川眉头拧得都快成川字了,也不知道又怎么招惹他了,最开始还是傅寒川主动找他说话的呢。 难搞的大少爷。 如果是男鬼版的傅寒川,肯定不会这么做。 夏颂的嘴巴又默默撅起来,却仍旧亦步亦趋地跟着傅寒川。 一进到大厅,夏颂立刻感受到四面八方射来的视线,男女老少,全都看向他们,更紧张了,他想和傅寒川近一点,却又怕被傅寒川给甩开,只能悄悄把自己的胳膊贴在傅寒川的胳膊上,偷偷汲取傅寒川身体的温度。 然而,他没想到,傅寒川竟然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果真是善变的男人,但夏颂却没那么忐忑了,也是,本来就没什么好怕的,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人,有啥可怕。 在众人的瞩目下,他跟着傅寒川落座在了第一桌。 夏颂一眼就看到了主位上的傅老爷子,左手边是傅修,右手边坐着一位戴着眼镜、看起来很儒雅的中年男人,旁边是颜柔和傅北屿,想必就是傅礼了。 傅礼的形象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还以为傅礼和傅寒川会很像,就那种丢出能把周围人都冻死的霸道总裁,而且还是中年版,可能会更有气势,没想到是风度翩翩型的,正和颜柔、傅北屿有说有笑,场面和谐,一看就是一家人。 傅寒川牵着夏颂一靠近,这几人就停了说笑,整齐地看过来。 他撇了几人一眼:“怎么,我在就不会说话了?” 傅礼&颜柔&傅北屿:“……” 场面似乎静止了一瞬。 夏颂一开始以为傅寒川是在调侃,结果傅礼等人的反应却让他感到奇怪,就好像,他们有些害怕傅寒川似的。 “寒川,小颂,你们来啦。”颜柔主动打破安静,凝固的空气才好似重新开始流动。 “寒川,你醒来就好。”傅礼也看着他们笑。 “叔叔阿姨好,新年快乐。”夏颂对他第一印象挺好的,但他看了一眼傅寒川,发现他还板着脸,也不敢多说,就缩回傅寒川身边了。 “这就是小颂吧,一看就是个乖孩子。”傅礼越过傅寒川,给夏颂递了个红包,看着就鼓鼓囊囊的,快要爆出来似的。 夏颂瞥了眼,又看向傅寒川,不止该拿不该拿。 在孤儿院的时候,他可没机会体会收红包,在网上看到过,据说要推脱三连,一边说着算了算了,一边接过红包,主打一个虽然拒绝了但是全收下。 所以,他现在也要这么做吗? 夏颂犹犹豫豫,一双拒绝的手正要伸出手,傅寒川接过了那个红包,塞在了他手里。 “谢谢。”傅寒川说。 “谢谢叔叔。”夏颂也赶紧跟着说,像傅寒川的应声虫。 颜柔看到这一幕,又笑出了声,“你这孩子,还不改口吗?” 夏颂又没忍住看了看傅寒川。 傅寒川还是那张冷脸:“随你。” 夏颂的唇张了张,最终喊了出来:“爸,妈。” “诶,好,这样才对。”傅老爷子也注意到这边,也给夏颂递来一个厚厚的大红包,还附赠一个玉吊坠,见傅寒川没反对,夏颂这次也没扭捏地收下了。 全部放在口袋里收收好,就听到一旁的傅修站起来说:“呵呵,二弟,我敬你一杯,寒川醒来可是天大的好事,还多了新媳妇儿,双喜临门啊。” “虽然是意外之合,但没想到他们两个感情这么好,就是可惜……” 他笑眯眯的,那双眼睛却不断地在夏颂和傅寒川身上梭巡,叫夏颂心里生出些不适感,总觉得这人话里有虎,笑里藏刀,对自己更是瞧不起的模样。 果然,他又说,“不知道他们两个还有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呀?” 夏颂震惊了。 双眼睁得老大,同时感到菊花隐隐作痛,扭头戳戳傅寒川,凑近他耳边,用极小的声音问他:“你们有钱人已经偷偷进化出男男生子的技术了?” 傅寒川:“……” 不生子不生子 在看旅游的事,忘记设置存稿箱了,对不起,本章发小红包QAQ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第 39 章 第40章 第 40 章 傅寒川下意识看了一眼夏颂的小腹,看得夏颂更惊恐了,又想听傅寒川回答,又被看得头皮发麻想远离他,整个人坐在座位上像块纠结的年糕。 “你想要孩子?”傅寒川淡淡地问。 我靠,真能男男生子啊。 夏颂绷不住了,疯狂地摇头。 他不要做大肚子孕夫啊,他才18岁。 难怪傅寒川说他有用,他还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用,难道是想借肚生子吗,补要啊! 夏颂越想越惊恐,脸色都白了。 “没有那种技术。”傅寒川有点无奈,“他说的是找人代/孕。” “啊?!这不是违法的吗?!”夏颂没忍住,叫出了声,一下子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夏颂又默默闭上嘴,拽了拽傅寒川衣袖。 傅寒川看了眼傅修,冷冷地说,“大伯,我们没有这个打算,而且违法的事我们更不可能做。” “您喜欢传宗接代您自己传吧。”他看了眼桌上傅修的四个孩子,分别来自三个不同的母亲,轻描淡写道,“相信您会为傅家光宗耀祖的。” 傅修被噎了一下,有点无语,怎么他傅寒川是什么正人君子吗,装得跟什么似的,不过这就是不要孩子的意思了,他看了一眼傅老爷子,却见傅老爷子神色如常,暗暗咬牙。 傅寒川和夏颂都给傅老爷子灌什么**汤了,不仅同意他们结婚,子嗣后代也不管?他就不信了。 不过傅寒川这样也好,就这样娶个毫无助力的二流家族的养子,再沉迷男色,傅老爷子迟早厌弃他。 傅寒川又看向夏颂,继续刚才的问题:“现在呢,你想要孩子吗?” 夏颂因为自己刚刚想岔了,一时有点害臊,认真想了想,最后摇摇头,“我不知道,虽然我已经成年了,但我还没想那么远的事,也许以后会娶妻生子吧。” “以后娶妻生子?”傅寒川的声音变得冷沉。 “呃,我就是随口一说,等和你离婚后,我可能会过那种随大流的生活吧,和你结婚之前我就是很普通的那种人嘛。” 夏颂挠挠头,他真没想那么多,搁两个月前,他还未成年,勉强算个大孩子,连结婚都不敢想,现在都快进到生孩子部分了。 “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别忘了你的身份。”傅寒川的声线愈发冷冽。 “嗯嗯我知道的。”夏颂点头,看着却不太像放在心上的样子。 傅寒川敛起神色,夏颂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一顿饭结束,他跟着傅寒川一起进了书房,一进去,房门就被反锁上了。 房间里的灯没开,窗帘也拉着,昏昏暗暗的,傅寒川立体的五官在明明暗暗里看不清晰,他拉了拉领带,下巴微抬,显现出锋利的下颚线,还有那双黑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夏颂。 夏颂的脑子里一下子闪过无数个犯罪片场景,默默蹭到了衣柜旁站着。 如果、如果傅寒川要做什么,他只能躲到衣柜里,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打电话给傅老爷子求救了…… “啪嗒”。 房间灯被打开了。 傅寒川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纸,指节在上面敲击着,扫了鹌鹑样的夏颂,道:“过来。” 夏颂磨磨蹭蹭走过去,看到纸上写着几个大字: 结婚协议。 “之前结婚的时候我不在,因此有必要现在和你明确一些事。”傅寒川坐在黑色的皮质靠椅上,沉静地望着夏颂。 在看到那几张纸后,夏颂反而松了口气。 搞这么大阵仗,原来就是签协议啊。 这好办。 “我签我签。”夏颂拿过钢笔,直接翻到合同最后一页,就要落笔写上自己的大名,手腕被傅寒川按住。 “你不看内容吗?” “啊,我相信你。”夏颂看着他,双眸像琥珀,浅淡的毫无心机。 “如果合同内容对你有害或不满意怎么办?”傅寒川的手不自觉用了点力气。 “可我又没什么值得你害的啊。”夏颂理所当然道,“而且如果我不满意,就可以商量吗?” 傅寒川:“……” 他愣了一会,才憋出一句,“能。” 夏颂一看就知道对方之前根本没打算商量。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嘛。 他撇撇嘴,动动手臂要继续签。 “可以商量。”傅寒川强调一遍,这次语气坚定。 他用那种不赞同的眼光看着夏颂:“无论面对谁,合同都不可以乱签,即使那个人是我。” “是我考虑不周了,抱歉。”他垂下眼帘,松开夏颂的胳膊,发现被捏住的手腕上,已经有了一道明显的红痕,他的瞳仁颤了颤,在那道痕迹上久久流连。 将合同翻开到第一页,推给夏颂,“看吧。” “哦,好吧,我知道了。”夏颂点点头,认真地看起合同来,傅寒川还给他递了一杯牛奶。 合同前面都是些官方的话,什么甲方乙方,夏颂飞快掠过,直到看到第二页的内容部分,视线凝固在那些款项上,眉头一挑。 婚姻存续期间, (1)甲方和乙方严禁和其他人发生不正当的关系,包括精神与□□; (2)乙方需要公开已婚身份,并作为丈夫身份陪伴甲方出席公开活动; (3)甲方和乙方的婚姻将维持最少三年以上,甲方有权利延长婚姻期限,乙方没有权利拒绝,不能提出离婚; (4)乙方需每天向甲方报备日常的行踪与活动安排,不少于150字并附图3张; …… 这份合同内容,怎么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夏颂飞快地浏览完整份合同,都没找到任何关于财产分割的内容,不过他在和植物人傅寒川领证前,已经签署了一份傅老爷子给的财产合同,但他以为傅寒川这是又弄了一份新的。 可现在,夏颂捏着这份合同,面露怪异。 这合同,它正经吗? 傅寒川又是在什么用的心理路程下拟定的合同呢? 在医院的时候,傅寒川就拟好了合同,一直没有拿出来,在和夏颂确定关系后,就觉得不必要拿。 可夏颂轻飘飘的一句话,他就意识到他们对婚姻的看法完全不同。 夏颂,完全还是小孩子。 人心易变,18岁的人心更可以翻跟头地变。 至于他,傅寒川也觉得自己有点夸张了,可他只要想到夏颂以后要和自己离婚,甚至还会娶别人就浑身难受,即使这很可鄙,但他绝不会放夏颂离开。 “有什么疑问吗?”傅寒川问。 “感觉有点脱裤子放屁。”夏颂脱口而出。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轻咳一声,“这些事儿你跟我说一声就行的,好像不用特别申明。” “要的。”傅寒川深沉地看了他一眼,“我要确保你在我这边。” “好吧。”夏颂点头。 除了第四条,其他的都简单得很。 第四条也不是难,就有点怪,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就当大众点评打卡写好评了,坚持几个月,就能成为VIP五级用户,获取抽奖霸王餐资格。 夏颂胡思乱想着,傅寒川见他又出神了,便问他在想什么。 夏颂手指放在第四条上,下意识答道,“这个做了会有奖励嘛。” “可以,我马上修改。”傅寒川没有一点犹豫地同意了,打开笔记本电脑,“每完成一条发一万元可以吗?” 夏颂:?! 四舍五入,他就要月入三十万了。 签,他马上就签。 这样的合同他还能再签一百个。 * 晚上,夏颂捏着合同,浑身都轻飘飘的。 他的房间和傅寒川的房间是连通的,他在自己的房间,探出一个脑袋,还在确认,“一条真的有一万吗,那如果每天两条呢?” “两万。” 发财了,真的发财了。 曾经还想守寡的夏颂:老公还是活的好。 “那我睡觉了,晚安,老公。”夏颂看着傅寒川,露出甜甜的笑容。 “稍等。”傅寒川叫住他。 夏颂看他在抽屉里抽出一个红色的东西,拿近了才发现也是一个红包,暖灯打在傅寒川的脸色,平添几分柔和。 “压岁钱,新年快乐。” 夏颂没有马上接,傅寒川又补了一句,“应该比他们的都大。” “我没有给你准备。”夏颂脸一点点红了,有点不好意思。 感觉自己好像一个白嫖怪,虽然他确实是。 “不需要。”傅寒川睨了他一眼,“你的钱不都从我这儿拿的?” 夏颂:…… 虽然但是,好歹也是一片心意。 “你稍等一下。”夏颂哒哒地跑回房间,在书包里翻了一会儿,拿出一张薄薄的纸,塞到傅寒川手里,脸颊红红的。 “如果你愿意的话,初八可以来看我第一次乐团演出。” “抱歉,我确实只有这个,其他的都是你给的……” “对了,这些,也给你,我没有拆。”夏颂又从口袋里掏出白天傅老爷子他们给的东西,献宝似的捧着,“这些太贵重了。” 傅寒川看着夏颂摊开的手心,上面大红的红包与帝王绿的吊坠,都是浓烈的颜色,衬得夏颂的皮肤更白了。 夏颂仰头望着他,看起来很乖顺,羽睫轻轻颤着,似乎十分脆弱,碰一碰就要弯折。 “傅家送出去的东西不会收回来。”傅寒川说,抽出那张花花绿绿的演奏会票,“我会去看的,现在,回去睡觉吧。” “别熬夜。” 房门被关上,夏颂在门口怔了一会,才回到床上。 明明是平静的一天,可他总忍不住回想起白天傅寒川的一言一行,回想起他们签订的那个奇怪的合同…… 想了想,夏颂打开手机,编辑起消息,抓耳挠腮最终灵光一闪,洋洋洒洒一通彩虹屁文。 零点的时候,他的手机里弹出米开朗和陆畅发给他的祝福,窗外的烟火咻的升高,在黑色的画布上绽放出绚丽的色彩。 夏颂点开傅寒川的对话框,点击了发送。 【今天老公带我吃了年夜饭,收了好多红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都不敢相信这是我自己,浑身散发着红包的祥瑞之气,这都是老公带来的,感谢老公,老公赛高,老公天下第一好,没有老公就没有今天的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老公的恩德我将永远铭记于心!今天要枕着老公送的红包睡觉!】 【配图1:红包(拆开后里面除了纸钞还有一张金卡)】 【配图2:翡翠吊坠】 【配图3:傅寒川送的红包压在枕头下】 【新年快乐,老公。】 发完消息后,夏颂又打开米开朗和陆畅的对话框,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8888的红包,收到两人的疯狂感谢,虽然是用的傅寒川的钱,夏颂抿抿唇,唇角仍旧偷偷上扬了。 他好像在一点一点融入这个世界。 收到消息的傅寒川,看到满屏的老公,默了默,给夏颂转过去一万。 傅寒川:【新年快乐。】 夏颂在床上翻了个身,真心实意地再次感叹:老公还是活的好! 于是他又发了一句:【老公,你睡了嘛?】 傅寒川:【睡了。】 夏颂:【那我可以打扰你一下嘛?】 傅寒川:【不可以。】 夏颂:【好吧,我就是想说你真的很好,谢谢你。】 傅寒川:【不用。】 夏颂:【老公,你会说三个字以上的话吗?】 傅寒川:【会。】 夏颂抱着手机,看着聊天记录,认为自己好无聊,可突然又笑了起来,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笑点竟然这么低。 因为他觉得,傅寒川看起来和他一样无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0章 第 40 章 第41章 第 41 章 夏颂这个除夕过得迷迷糊糊的,第二天从楼上下来,路过停车坪的时候,他目光一顿,看到了一辆在众多豪车里也十分突兀的车。 纯黑色的车身,车灯处隐隐泛着金光,车型如同一只大蜥蜴,又有点像驯龙高手里的无牙仔,车灯就是他的眼睛,熠熠闪着光。 只能说非常炫酷了。 夏颂连那个车标都不认识,一堆菱格纹,默默掏出手机,狠狠震惊了。 这车居然要五千万。 天呢,把他卖了都不够一块漆。 就连傅家的其他人也围着这车讨论了起来。 “这谁弄来的西尔贝啊,也太帅了,昨天还没有吧。” “我听说好像是傅寒川……” “傅寒川?他也玩车吗?!” 有人发出惊讶声,夏颂也跟着惊讶,傅寒川昨天还跟他说不喜欢跑车,今天就整来这么炫酷的,那他昨天说的算什么? “喜欢吗?”傅寒川突然出现在他身边。 夏颂:“啊?” 傅寒川:“给你的。” 夏颂:“啊?!” 周围人也倒吸了一口凉气,相互看了几眼,都很是肉疼。 这么好的车,傅寒川就这么轻飘飘地送给了那个小男生。 他开的明白吗就送?! 而且,那小子对傅寒川居然有这么重要吗,随手一送就这么大手笔,众人心思各异,盯着夏颂的反应。 “这这这太贵重了吧。”夏颂瞠目结舌。 “现在去开车体验一下吗?”傅寒川往前走,发现夏颂还愣在原地,回头看他。 夏颂:“……” 夏颂磕磕巴巴地说:“我、我还没有驾照。” 傅寒川:“……” 众人:“……” 夏颂:“……我明天就报名!” 为了开超跑,他一定会努力在一个月内拿下驾照的,握拳。 夏颂云淡风轻地拒绝了傅寒川要带他溜一圈的提议,表示要等自己考到驾照后,亲自兜风。 然而,当他回到房间的刹那,就开始无法克制的狂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 就这么爽。 夏颂手指在微信界面滑来滑去,最终把车的照片发给了陆畅和米开朗,因为总是分开发挺麻烦的,三人都在一个学校且认识,他索性拉了个四人小群,外加米开朗的神秘校外女友,不过那个女生从来没发过言。 米开朗:【我焯!男人的终极幻想!】 陆畅:【怎么,你老公送的?】 想炫耀但还没开口的夏颂:…… 不是,你怎么这么敏锐? 米开朗:【我焯!别人的老公!】 夏颂:【……你能不能词汇量丰富一点,好歹985高材生。】 米开朗:【不行,我户口本上学历那栏是文盲。】 夏颂:…… 行。 虚荣心得到满足后,夏颂飘飘然的心恢复冷静,开始发愁。 无功不受禄,这豪车给他,他心里都不踏实,他开得明白吗他,他这是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给腐蚀了,傅寒川这么做到底居心何在?! 夏颂打开自己的银行账户,看着一长串数字数了数,竟然有近两千万,而且除夕那天傅寒川给的红包里还有一张黑卡。 金钱达到一定数额后,曾经的穷光蛋夏颂已经没有具体的概念了,只觉得好多好多,一辈子都花不完。 如果在古代,他觉得自己子子孙孙都要给傅家做仆役,不过现代也为时不晚,他依然可以给傅家做仆人…… 哎,可他总不能真冲到傅寒川面前大喊“主人,我要生生世世做你的仆人。” 所以到底回什么礼呢? 陆畅:【我觉得你的想法挺不错,就这么办呗?】 夏颂:【哪个想法啊?】 陆畅:【在你老公面前高喊主人,如果在穿上一套女仆装就更完美了,保证把你老公哄得服服帖帖,再送你一辆车都不在话下。】 夏颂:【你还是去睡觉吧。。。】 靠人不如靠己,夏颂心中隐约有了些想法,联系了手机上的奢侈品SALES。 虽然他还是托傅寒川的福,才能有自己的专属SALES,一会儿花的钱也来自傅寒川,但总归是一片心意。 一块百达斐丽手表,就花了他一千多万。 夏颂计划给自己留三百万,以后离开傅家,就靠这三百万也能很好的过一辈子了,去除五百万,还剩下一些钱,最终犹犹豫豫地通过米开朗加上了他爷爷的微信。 米开朗的爷爷竟然就是那个给他线香的道士,是正一派的道士,因此也可以结婚生子,微信头像用的还是个黑皮小孩抱着一只雪纳瑞,一看就是米开朗和奇罗。 虽然他目前没有体会到线香的用处,但似乎就在使用线香不久后,傅寒川就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夏颂不禁产生一些怀疑,打算有机会再当面请教一下对方。 现在,他联系米爷爷则是有其他的打算。 夏颂酝酿一下,直接问:【您好,请问您有什么壮阳的方法吗?】 米爷爷回复地很快:【有的,是给傅先生用的吧?我给你快递一个护身符。】 夏颂:! 米爷爷果然是有真本事的人! 本来他打算买点药膳的,但转念一想,傅家给傅寒川请的都是最顶级的营养师,他还是不要瞎掺和比较好,这才想着问问米爷爷,既然米爷爷这么说,是否也说明傅寒川现在确实得补补阳气? 啧,看着浓眉大眼恢复很快,身体其实还是虚啊。 他赶紧回复:【好,谢谢爷爷。】 * 傅寒川久违地做梦了。 梦里,柔软的床上,夏颂也露出那种柔软的神色,像一颗被自己剥开的水蜜桃,水润润、黏糊糊地望着自己。 而他似乎有很多双手,全都缠绕在夏颂身上,与他紧紧相贴,令他战栗发抖、沉湎沦陷、不能自拔。 他们不舍昼夜地辛勤耕耘,从没有分开过。 …… 整个过程十分漫长,傅寒川醒来时,没有立刻管理小傅寒川,平躺在床上,空茫地望着天花板,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夏颂破碎的哭音。 伴着就绕脑海里不消散的场景画面,傅寒川在厕所解决了问题,看了眼时间发现竟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他随手从酒柜里拿出一瓶葡萄酒,刚倒好,和自己房间联通的那个门就被打开,夏颂窜了进来,熟练的从抽屉里摸出一块巧克力,飞快地找好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 自从知道他“恢复记忆”后,夏颂在他面前越来越放肆了。 见到夏颂的一瞬间,血气翻涌,刚压下去的冲动又冲了出来,无论如何幻想,都不如见到真人的冲击力强。 傅寒川脸色一变,与夏颂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坐着,翘起二郎腿。 “有什么事?”他开口,声音低哑,视线落在夏颂怀里抱着的大袋子上,上面的标识已经让他认出来。 “有两个礼物送给你。” 夏颂坐直身子,把袋子推到傅寒川面前。 “两个?”傅寒川一边拆一边确认。 “嗯嗯。”夏颂乖乖点头。 他穿着棉质的睡衣,领子一边立着一边翻着,嫩生生的小脸白白净净。 感觉有点呆。 盒子包装的很精美,傅寒川那双漂亮的手拆着墨绿色的缎带,似乎衬得包装盒都更加贵气了,此时手腕处空空的,正适合戴上他选的手表。 夏颂一眨不眨地盯着,在礼盒被彻底打开后,连忙发问:“你喜欢吗?” 傅寒川将手表拿起来,夏颂的身体立刻往前倾了一点,垂着睫毛看向手表,鼻尖也翘翘的。 他说:“我觉得很适合你,你戴上一定会很好看的。” “我很喜欢。”傅寒川抬头看向他,那双黑沉的眼眸似有隐约星光明明灭灭,忽地轻轻叹了口气。 “这块表要两千万吧,你把所有的钱都花掉了吗?” 真是个呆瓜。 夏颂愣了愣,马上摇头,“没有,我还给自己留了三百万呢。” 他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颇为满足,还有些得意。 那可是三百万!只要想想就控制不住嘴角了。 但夏颂很快发现傅寒川眼眸黑沉,看不出喜怒,就那么静静地望着自己,简直幻视男鬼时期。 夏颂感觉自己好欠揍,傅寒川失忆了,他有点想男鬼,现在傅寒川恢复了,他又有点怕。 大脑飞速转动着,回想自己刚刚说的话,夏颂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他竟然就那么直白地告诉傅寒川自己要私吞三百万…… “那个,三百万太多了的话,我给自己留两百万也行的。” 傅寒川仍然没有说话。 “那、那一百万可不可以,我知道我是有点贪心了。”夏颂的脸蛋已经悄然染上绯色,还有点可怜巴巴的,掰着手指头数数,“虽然我的用处确实不大,但这两个月来照顾你也花了一些时间,可不可以算做辛苦费?” “或者你让我再给你按摩一次?我真的按的可好了……” 夏颂碎碎念着,傅寒川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他的嘴唇上。 “一百万不可以。” 夏颂露出失望的神色,但想想也可以接受,正要说好的,又听到傅寒川说:“一百万太少了,一千万也太少了。” “这个礼物我很喜欢,但以后不要为了我,花掉自己所有的东西了,无论是金钱,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夏颂怔住了。 “那本来就是给你的钱。” “没必要分那么清。”傅寒川偏过头,低声道。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夏颂的眼里流露出困惑,傅寒川把胳膊放在桌上,手表递给夏颂,打断了他的思考,“帮我戴上吧。” “哦,好。”夏颂接过表,小心翼翼地给傅寒川戴上。 说实话,他真怕一不小心没拿稳,把表砸坏了,那估计轮回三十世,都还在给傅寒川做家仆了。 戴好手表,傅寒川又拿起一旁的护身符。 夏颂又来了活力,“这个是我在我们去的那个道士那儿求的,壮阳的,他好像知道你的情况,也许我们可以去找他看看。” “好。”傅寒川将护身符放在手心,不知是不是错觉,手心似乎微微发热,但他忽地神色一滞,“壮阳?你觉得我很虚吗?” 夏颂:“……” “没有没有,就那什么,可能是阴气有点重,以防万一嘛以防万一。” 糟糕,虽然他认为此壮阳非彼壮阳,但直接这么说好像确实不太好。 尴尬搓手捏。 夏颂手忙脚乱地解释,视线撇到桌上的葡萄酒,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在喝酒啊,我可以尝一口吗,我还从来没喝过葡萄酒呢。” 上次的鸡尾酒把他喝怕了,但葡萄酒,应该没什么事吧。 夏颂有点跃跃欲试,真心实意地想喝了起来。 傅寒川冷笑一声:“喝呗,壮阳。” 夏颂:“……” 喝就喝。 他拿起杯子,先试探性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确认酒味不重,还有股淡淡地果味在口腔里仿佛慢慢发酵一般。 味道意外的还不错。 夏颂又喝了几口,抬头想要欣喜地与傅寒川分享这个消息,但当他看向傅寒川时,眼前忽然开始出现很多很多个葡萄,傅寒川的脸也开始变成制片人一般…… “小手办?” 夏颂困惑的呢喃了一声,傅寒川没有听清。 小守?小首?这是谁? 下一刻,夏颂已经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抱住了他,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 “太好了,我们不用一起做鬼了。”他露出依恋的神情,唇角翘起柔软的弧度。 傅寒川的脸色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捧起夏颂的脸,夏颂一见到他就露出了有些娇憨的笑容,是对着他的,可在他透露出自己恢复记忆之前,夏颂从没这样对他笑过。 而现在…… 夏颂分明看着自己,却又好像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1章 第 41 章 第42章 第 42 章 他再也不喝酒了。 下午三点半,夏颂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活尸一具。 两次喝酒让他充分意识到,自己该死的是个一口倒的弱鸡。 啊啊啊好绝望。 夏颂捂脸,努力回想自己醉酒后的样子,幸好他人品好,酒品应该也还行,仔细回想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就抱了抱傅寒川,还被对方给推开了。 话说,夏颂心里有点微妙。 如果是以前的傅寒川,肯定不会推开他的,看来即使恢复了记忆,他们的关系也不是以前那样了。 但他打开手机,发现银行收到了两千万的汇款。 夏颂的瞳仁颤了颤,数了好几遍0才敢确认。 也许……一种更健康的男人间的友谊诞生了! 刚睡醒,口干舌燥的,肚子也空空,夏颂打算找点吃的,路过大厅时,脚步一顿,转了个身,像特工一样偷看。 坐在那儿的赫然是夏家一家人。 他们来这儿干嘛,该不会是要把他抓回去做手术吧。 夏颂悄悄露出一只耳朵,很想钻进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又害怕被发现,最终的结果是只能听到在说话,内容完全听不清,耳朵还被人突然碰了一下,夏颂差点跳起来尖叫。 好在他还记得自己正在偷听,怒气冲冲地回头,想要谴责一下吓到自己的人,然后就看到傅寒川站在身后,和他靠的很近。 高大的身躯宛如一堵墙,投下的阴影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住,困在□□与墙壁之间。 傅寒川的唇刚要张开,就被夏颂捂住,“嘘——” “你不想见他们吗?”傅寒川的声音擦着他的耳朵响起,明明是疑问句却带着肯定的语气。 夏颂沉默了一会,诚实道:“不想。” “好。” 夏颂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不会。”傅寒川揉了揉夏颂的脑袋,轻轻柔柔的,也许是错觉,夏颂在那动作里感受到一种名为爱怜的情绪。 他的唇翕动着,像最后下定决心般说道:“我以后都不想见到他们了,虽然他们养育了我,但……” 夏颂的话断在这儿,语言系统突然卡住了。 傅寒川自然接过了话,淡淡说:“嗯,不会让他们拿走你的心脏的。” 夏颂双目睁圆,像个一惊一乍的小仓鼠:“你都知道?” 傅寒川蜷起食指,在他的脸颊上刮了刮,“醒来第一天就知道了。” “你有自己挑选家人的权利。”他的声线波澜不惊,平铺直叙,夏颂却怔怔地望着他,脑海中回荡着傅寒川说的话,下巴轻轻点了点。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可以是我选择的家人吗?” “可以。”傅寒川说。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可以是什么东西。 夏颂眼珠一转,踮起脚凑近傅寒川,气音吹进他的耳朵:“那我不选你呢?” 傅寒川的手一顿,立刻捏住夏颂的后颈肉,像提溜一只小奶猫,强迫夏颂与自己对视,一字一顿: “不可以。” 夏颂眼底的阴霾一扫而空,唇角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忽得张开双手抱住了傅寒川。 “开玩笑的,我就选你。” 他轻轻笑着,胸腔微小的震动清晰地传导给傅寒川,带动他的心脏也跟着震颤。 “好。”傅寒川声音干涩,似乎郑重地许下了一个承诺。 他伸手揽住夏颂,夏颂却突然抬头,睁大眼睛,后知后觉地气愤道:“你调查我?” 傅寒川不动声色地箍住他的腰,“如果你醒来多了一个丈夫,你会调查吗?” “哦,我也会,嘿嘿。”夏颂挠了挠头。 “而且。”傅寒川捏住夏颂尖尖的下颌,让两人头抵着头,呼吸交缠,热气勾连。 夏颂敏锐地产生一种危机感,但他本就靠着墙壁,退无可退,只能被迫直面傅寒川那双不知何时变得如同浓郁的黑夜般的双眼,似乎有野兽蛰伏在其中。 “你现在的心脏、身体、灵魂都属于我,没有权利给别人。” “……尤其是那个夏乘风。” 傅寒川的声音低沉有力,夏颂听到自己的心也跳得很重。 * 夏家三人在傅家坐了整整两个小时,从一开始的悠闲自得,到后来的愤怒不已。 “他傅寒川再怎么厉害,也是个小辈,长辈来了竟然都不来见面?”夏振恶狠狠道,重重把水杯砸在茶几上。 “还有夏颂,翅膀硬了有脾气了,白养他这么久,真到要用的时候就跑了,白眼狼一个。” 夏乘风脸色阴郁,面上还努力维持温柔平静,宽慰父母,“夏颂得意不了多久,傅寒川难道对他是真爱吗,也不过就看他脸好,出院这么久了,圈子里有传出来他和夏颂有什么吗?” 那些新闻他还不知道吗,都是他散播的,他可不信傅寒川真对夏颂有什么感情。 “而且我手里有夏颂出轨的证据,我这就发给他,肯定没几天夏颂就被赶出来了……” 他在夏振和董兰英身边耳捂,眼底流出阴狠的情绪。 既然夏颂不仁,便不要怪他不义了。 打开手机按下按键,早就在存稿箱里准备好的邮件就发送了出去。 与此同时,傅寒川的邮箱也收到了一封邮件。 他的邮箱每天会收到大量邮件,他一向不理会陌生邮件,但在看到那个标题“夏颂半夜私会野男人实锤”时,即使知道可能有诈,仍不受控制地点了进去。 没有其他内容,入目就是一张照片,灯光虽然是彩色的,但红绿蓝什么颜色都有,十分昏暗,像素似乎也不高,像从远远的角落里偷拍的,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矮个子的那个窝在高个男人的怀里,仰头似乎在说什么,神态亲呢。 傅寒川皱起眉头,他很熟悉这个神态,一眼就看出是夏颂,但仍执着地将图片放大,那张属于夏颂的柔软乖巧的脸在屏幕上放大。 笑眼弯弯,眼里的依赖也清晰可见,与白天夏颂醉酒后如出一辙。 “呵。”傅寒川冷笑一声,神色晦暗。 原来他得到的夏颂的一切,都是偷来的。 既然如此,那男人就是所谓的“小守”吗,长那么高,跟个竹竿似的。 他就算做植物人,样貌身材也很突出吧,傅寒川一向很清楚自己的相貌水平,所以夏颂怎么看上那个人的? 他的神色平静,手指却不停地在桌面敲击着,节奏很快,等待着照片的检测结果。 没有P图痕迹。 傅寒川在椅子上,对着照片沉默,胸口起伏,倏地站起,大步走向夏颂的房门,抬手要敲门的动作顿住。 这个点,夏颂应该已经睡着了…… 意识到自己刚刚想了什么,傅寒川脸色又黑了几分,转手握住门把手,将门打开。 夏颂果然睡熟了,白嫩的脸颊陷在柔软的枕头里,睫毛安静地垂落着,呼吸很轻很浅,看起来像一个乖巧的娃娃。 气势汹汹的傅寒川怔在了床边,莫名其妙静静看了夏颂一会,那股气愤消散了几分,化成郁气卡在喉咙眼不上不下。 傅寒川呼出一口气,戳戳夏颂的酒窝。 没有反应。 傅寒川摸摸夏颂的眼睛。 一动不动。 傅寒川拍拍夏颂的脸颊。 夏颂翻了身,背对着他,睡得依旧香甜,开始打起小小的呼噜,轻轻的,像幼猫的呼噜,有一下没一下地刷蹭着耳膜。 傅寒川:“……呵。” 人在极度无语且气愤的时候,会笑出声。 “夏颂。”他咬牙切齿地说,狠狠掐住夏颂的脸颊,柔软的脸蛋像一块棉花糖,一下子就变了形。 夏颂在梦里,自己变成面团,被一个戴着厨师帽的邪恶怪物抓住放在砧板上,将他搓扁柔软,下一秒就要拿出菜刀把他切成一个个剂子。 他立刻从梦中惊醒,刷一下睁开眼,对上傅寒川阴狠的神情。 他又刷一下闭上了眼,睫毛疯狂颤抖着。 他应该看错了,梦里那个厨师怪好像也不太可怕,他还是回去做梦吧。 “夏颂,不许装睡。”傅寒川捏了捏夏颂的脸。 夏颂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眼里还带着些刚睡醒的雾气,扑闪几下,生理性的泪水就流了出来,晶莹地挂在白皙的脸颊上。 “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为什么要在凌晨站在床头掐他? 因为被捏住了,声音不太发得出来,更显得可怜兮兮。 “撒娇没有用。”傅寒川心头一颤,猛地松开他,把手机递给夏颂,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仿佛要吃了他似的。 夏颂接过手机,打眼一看,自己正抱着一个神秘男人,举止亲密。 夏颂:…… 怎么,除夕没死成,让他过了年关再死是吗? 但,怎么可能呢。 他还不知道他自己吗,他可是直男啊,除了傅寒川,他谁也没碰过,这肯定是P的。 傅寒川语气气愤,咄咄逼人,“不解释解释?” “在我之前,你已经有其他男人了吗,叫小守?” “我不会做小三。” “你和他断了。” 三言两语,已经判了照片里人的死刑,容不得半分置喙。 夏颂还是难得见傅寒川一下子连珠炮一般说这么多话,迅速稳定心神,老神在在:“别急。” “我不急。”傅寒川冷哼一声,下巴高高扬起,“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名正言顺的妻子,我没什么好急的。” 夏颂听得耳根莫名发烫,傅寒川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他是清朝来的大婆吗。 放大照片仔细看了看照片里的男小三,夏颂就抬头用古怪的神色望向一脸大婆相的傅寒川。 夏颂觉得更奇怪了。 傅寒川总不能是个傻的吧。 “你看不出来吗,这不是你自己吗?” 傅寒川:“……?!” 傅寒川年纪轻轻嫡嫡道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2章 第 42 章 第43章 第 43 章 傅寒川拿过手机,重新审视之前没太注意的角色。 照片里的男人身形高大魁梧,身材比例极好,肩宽腿长。 的确是自己。 可他过目不忘,怎么对这张照片一点印象都没有,这绝对不是发生在他醒来后照的。 傅寒川震惊的表情太过明显,夏颂仔细打量着,突然灵光一闪,肯定地说:“你还没有恢复记忆吧。” 否则傅寒川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张照片是上一次在轰趴别墅里照的。 好好想想,傅寒川确实一次都没提起过植物人时期发生的事,每次都是夏颂说,傅寒川就在一旁嗯嗯。 “你骗了我。”装的像模像样的,他竟然被骗了这么久,可骗他能有什么好处,夏颂想不通,困惑地看向傅寒川。 傅寒川把他的目光理解成愤怒的质问,他心虚地转过头没看夏颂,脖子长长地梗着,“骗你怎么了,如果我不骗你,你会跟我说实话吗?” 说着说着,底气又上来了,傅寒川直视着夏颂,想到夏颂对“那个小守”、对“恢复记忆”的自己那么亲呢,对没有记忆的他却疏离冷淡的模样,双眼就开始泛红,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夏颂。 “所以我变成鬼了吗,我们到底什么关系?” 他一声声质问,一点点靠近夏颂,眼神有点恐怖,夏颂靠着床,忐忑地捏紧床单,嘴唇嗫嚅了半晌,没有回话。 “说不出来吗,还是不愿意说?”傅寒川眼底阴鸷,手指按在夏颂的唇上,与鬼形态的冰冷截然不同,恢复的傅寒川的体温很高,烫得令夏颂心惊,仿佛浑身都烧灼了起来。 可傅寒川确实把他问住了。 他和傅寒川的关系,一定要说的话,就只有那荒唐的一纸婚约啊。 夏颂呐呐道:“朋、朋友吗?” “你确定,只是朋友?”傅寒川把照片拿出来。 夏颂:“……” 夏颂盯着照片,思考良久,不知哪来的勇气,与傅寒川平视,“拥过抱、亲过嘴的朋友?” 傅寒川:“……” 原来他竟然一直都没名没分! * 那张照片似乎给傅寒川带来很大的冲击,接下来几天,夏颂都没见过他,直到初八开工交响乐团演奏会的日子,傅寒川都还没出现。 夏颂在傅家门口踟蹰了一会,问王管家,“老公他,今天很忙吗?” 王管家回:“少爷一早就出去了。” “好吧。”夏颂点点头,心里泛起一点失落,看来傅寒川不会来看自己演出了。 他正要上车,王管家又叫住他,“夫人,您不先化妆吗?” “啊,我去乐团那儿简单化一下就行。” 一般演出妆都是自己画,不过他们这次演奏会比较重要,也请了个化妆师,夏颂的妆容不复杂,就打算早点去排个队。 “大少爷没跟您说吗,他请了造型团队来家里,现在已经在偏厅里等着了。”王管家有些疑惑。 夏颂怔了一下,跟着王管家去了偏厅,双唇抿着,手机不自觉滑到傅寒川的对话界面,他们两天没说话了。 他还以为傅寒川已经忘记这场演出了。 走到偏厅,夏颂被狠狠震惊到了,偏厅里居然坐了五个人,人人面前都摆着个大工具箱,一见到他就露出恭敬的笑。 夏颂:“……” 演奏会要让观众注意力集中在音乐上,他就随便弄下造型得体就行了,这么大阵仗,他感觉自己这马上要去孔雀开屏。 夏颂一走进,几人就拿出一套黑色西装,拥着夏颂换了。 好在西装没什么夸张的设计,符合演奏会的要求,不过摸起来就不便宜,夏颂换上后,一出来就受到了一群人的吹捧。 “夫人,您穿这身也太合适了。” “像从城堡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几人连声夸奖,王管家也在一旁点头附和,夏颂的脸一点点攀上红晕,傅寒川从哪儿找来的彩虹屁精,也太夸张了。 但他们并没有夸张。 西装剪裁的很好,完美地衬出夏颂清俊的身形,他神态自然、落落大方,更显矜贵之气。 化妆师连忙招呼夏颂坐下,“来来来,我给您化妆。” “看这小脸嫩的,啧啧,天生丽质,让我都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一旁的人在夏颂脸上涂了些水乳,进行妆前护肤,也忍不住笑道,“脸红成这样,一会儿腮红都不用上来。” 夏颂感觉自己被他们玩弄在股掌之间,抿抿唇,“简单化一下就可以了。” “明白,您放心,我们是专业的。” 造型的速度确实比夏颂想象的快,也就一个小时就搞定了妆容和发型,夏颂对着镜子看了看,也颇为满意。 “等等,夫人,还有这块手表。”王管家把傅寒川前几天送的手表拿了出来。 “这会不会太贵重了?”夏颂有点犹豫,他怕自己戴上后,手都不敢乱动,更不敢拉琴了。 王管家说:“怎么会,您就应该带这样的手表,大少爷特意嘱咐我提醒您戴上。” 既然是傅寒川说的,夏颂也就不再推辞,戴上手表看了几遍,虽然很好看,但他仍然不明白怎么会这么贵,默默地把手表往上推了推,用西装袖子盖住。 “麻烦你们了,谢谢。”他看向造型师。 造型师连连摆手,“您喜欢就好,不过实在太好看了,能不能给您拍几张照片,可能会做宣传用。” “可以。”夏颂没有拒绝,但有些局促,“需要我做什么动作吗?” “不用,就这样坐着就行。” 造型师对着夏颂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最后凑近了夏颂拍了一张,夏颂揣测可能是妆面展示图,告别了造型师后,就上车往乐团赶去。 他不知道,在他走后,造型师立刻就点开了一个对话框,将刚刚的照片全部发送了过去。 傅寒川收到消息,马上打开微信,几张夏颂三视图整整齐齐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但他的目光落在最后那张照片上,手指轻点放大了它。 夏颂的脸占据了整个屏幕,像素很高,甚至可以看到他脸颊上的细小绒毛,圆圆的眼睛勾勒一点眼线,没那么稚气,多了些成熟秾丽的冲击感。 他的视线似乎没有聚焦在摄像头上,显出一点湿漉漉的空茫,直直地击入傅寒川的心脏,震得他胸腔鼓噪。 ……很漂亮。 点下保存键,傅寒川又把其他几张照片都浏览一遍,全部保存好,看向项特助。 “傅总,有什么事要特别安排吗?”项特助机警地向前走了一步,他刚刚就见傅寒川似乎收到什么重要的消息,表情凝重地走到落地窗前,来来回回翻看了好几分钟。 作为特别助理,他有能力应对一切突发状况,且随时准备着。 傅寒川抬起头,神色冷淡,“今天工作都结束了吧。” “啊?嗯。”项特助点点头,都没有看日程表,这些事情都被他牢牢记在心里,傅寒川刚醒来,本不应该着急工作,但傅氏集团总裁之位空了快一年,人心浮动,急需整肃,更何况工作狂人傅寒川,这几日更是加班加点,空出了晚上的时间。 傅总他,一定有其他重要安排。 “行,下班吧。”傅寒川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新手表,神色一软,转身往外走,健步如飞,徒留项特助一人在原地凌乱。 “傅总,晚上没有别的安排了吗?” “没有。”傅寒川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还想继续加班?” 项特助:“……” 不,这句话竟然是从那个365天恨不能加班成366天的老板的嘴里说出的吗。 项特助默念薪平气和,想想自己的百万年薪,闭上眼,声音干涩,“我愿意为集团奉献。” 傅寒川又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说他是个爱加班的傻子似的。 项特助忍气吞声,又道:“但您既然发话了,我就跟您一起下班了,谢谢贺总。” 这班谁爱加谁加。 他只是一个狗腿子而已。 不过,傅寒川特意把今晚空出来,是要做什么呢? 项特助生出了不该有的探究欲,但他毕竟是个人类,想八卦也无可厚非,只能默默跟女朋友吐槽傅寒川的反常。 “你不是说他新结婚了嘛,说不定去陪妻子了。”女朋友托着腮笑,“就像你一样,可算等到你不加班的日子了。” 项特助愧疚地看向一直默默支持自己工作的女友,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傅总他和他的妻子,哎,不好说,豪门婚姻,你懂的。” 然而,他刚说完,脸就被打了。 傅寒川竟破天荒地发了一条朋友圈,内容竟然还是去参加夏颂所在乐团的演奏会,附图是人群里笔直站立的夏颂。 女朋友凑过来看了一眼,笑了,“这就是傅总的男妻呀,一觉醒来得了个年轻貌美还优秀的小男生,难怪傅总喜欢,这不跟白捡钱一样。” 项特助张张嘴,想要反驳,但一时间竟觉得女友说得很对。 “嘿嘿,说不定傅总以后得经常像今天这样了,那你也不用老加班了。”女朋友又笑嘻嘻道,“我们的好日子来喽。” 项特助点点头,衷心地祝愿起傅寒川和夏颂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他将从今天起,信奉夏颂神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3章 第 4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