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我是我哥!》 第1章 猎艳 “你什么时候和他分手?” 盛意被淳于询抱住,抵在洗手台上,冷白的灯光照得他面庞过于清晰。镜子里那双眼睛一瞬不瞬,像是在逼问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缓慢转过身来,还没开口,男人已经急切地凑上来,呼吸滚烫。 淳于询一把将他抱起,坐到冰冷的洗手台边缘,眼神带着执拗的压迫。 盛意指尖轻轻抵住他的额头,把这股逼近的热意生生挡住,嗓音里带着几分不耐与笑意:“淳于询,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再问这种不切实际的问题了。” 随后点燃一根烟,指尖微颤的火光一瞬间照亮他眼底的冷色。烟雾缭绕着升起,他半阖着眼,吐出一口雾气,白雾迷蒙中,那张面庞愈发显得危险而诱惑。 他仿佛是古希腊神话里的瑟壬,歌声能蛊惑水手,令他们不顾一切撞向暗礁沉没海底——美丽、神秘,却带着致命的毁灭。 “做小三,就要有做小三的觉悟啊。” . 盛意站在门口,半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冷淡。淳于询不情不愿地往电梯口挪动,像条被主人赶开的狗,一步三回头,偏生眼里又全是依恋与不舍。结果一走神,“砰”地一下,肩膀直接撞上了旁边的男人。 淳于询眉头一皱,眼底闪过一瞬的不耐,但在盛意面前硬生生压下火气,只是僵硬地别过脸,继续往电梯走去。 盛意抬手挥了挥,指尖的烟雾在空气里散开,轻声道:“赶紧走吧。” 直到电梯门合上,走廊重新恢复安静。 那被淳于询撞到的男人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径直朝盛意这边走来,脚步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最终停在盛意的门对面,抬头看了他一眼。 盛意斜倚在门框上,修长的身影被昏黄的走廊灯拉出一抹淡影。指间夹着的烟火明暗一闪,他若有若无地打量过去——那是张锋锐又英俊的脸,身材高大,肩背线条撑得外套笔挺。可最叫人移不开视线的,是他那双眼睛。 金色,冷冽,像猛兽潜伏时的凝视,带着天生的掠食意味。 盛意感觉自己心又痒了,“这里以前没住人,你是我的新邻居吗?” 男人静静打量了他一瞬,神情不动声色,随后,他伸出手来,声音低沉而克制:“对,我刚搬来这里。你的新邻居,我叫李因。” 盛意也伸出手去,指尖轻巧地回握,笑道:“很美丽的名字。叫我盛意就好。” 他习惯性地在心底揣测别人的第二性别。眼前男人宽厚的手掌、结实的肩背与高大的身形,无一不在告诉他——这是个标准的 Alpha。 就在此时,他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隔着布料隐隐闪着光。 盛意没管它,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动作自然地塞进李因胸前的口袋:“有需要可以联系我。” 说罢,他不再多留,转身回了屋。 走廊的灯光里,李因目光依旧追随着那道身影,金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眼底涌上一丝冷意。 骚.货。 盛意回到家里,关上门,在电话即将挂断的最后一刻接通。 “起来了吗?”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带着一些沙哑,显得更加磁性。 来电人是宿沂,盛意最喜欢的男朋友,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盛意一边走到衣柜前,手指在一排衬衫上游走,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起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宿沂话锋一转:“我听说了,淳于询回国了,他没来找你吧?” 盛意挑了件黑色衬衫拎起来比了比:“没有,我跟他早断了,你不要疑神疑鬼的。” “那就好。要是让我发现你撒谎了,你会死得很惨,我是说物理意义上的。” 盛意在衣柜前停了一瞬,不以为意道:“怎么可能,宝贝。我只爱你一个。” 那头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是窸窸窣窣像翻动文件的声音,宿沂开口了,“好了,我需要你帮我个忙,帮我找一个人。” 盛意一边挑着领带,一边随口道:“谁?” “我的弟弟,他跑到你的地盘去了。” 弟弟?盛意眉心轻轻一跳,一听就知道又是他们家那套争权夺利的老把戏。他对这些家族斗争一点兴趣都没有,嗤笑着说: “你发给杜衡,我让他去查。” . 盛意换了身衣服,开车径直去了公司。 一进大门,迎面碰上守在门口的手下,那人恭敬地喊了声:“老板好。” 盛意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步伐从容地往办公室走去。推开门,他随口吩咐道: “帮我去查一个人,叫李因。” “好的老板。” 在手下退门前,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停顿了一下,语气里带着几分谨慎地提醒: “对了,老板,杜衡哥说针剂那边的审批还没走下来。您看……要不要考虑去找祁先生打个招呼?” 盛意指尖在桌面轻轻一敲,神情淡淡,没立刻回应,只抬了抬眼,示意他先出去。 “知道了,先下去吧。” 盛意低头处理了一堆文件,直到屏幕右下角的提示声响起。他抬眼一看,手下已经把资料发了过来。 点开文件夹,几页资料迅速展开在眼前。 李因,混血儿,加拿大国籍,Alpha。履历简单,背景干净得过头,连一丝瑕疵都没有。 盛意盯着屏幕,嘴角缓缓勾起。 他往后一仰,随意将两条腿交叠搭上办公桌,椅子随着他的动作轻轻转动了一圈。 看来他马上就要有新乐子了。 下午,手机屏幕亮起,振动声在办公室的静谧中显得格外突兀。 一条来自未知联系人的消息安静地躺在界面上: ——要一起吃晚餐吗? 盛意眼尾微挑,几乎是瞬间就认出来了是谁。 很好,这下好办了。看来,对方和自己是同一路子人。 他手指飞快敲下两个字: ——时间地点。 对方的回复几乎是秒回: ——我家,7点。 盛意看着这简短的字句,愈发满意。这下连跑去酒店的时间都省了,就在自家门口。 他干脆利落地回了一个字: ——好。 没等两秒,李因的消息又跳出来: ——要去接你吗? 盛意指尖轻敲,懒懒回复: 【不用,待会见。】 . 夜幕渐沉,指针指向七点。 盛意从浴室里走出来,发梢还滴着水珠,白色毛巾随意搭在肩头。**着脚踩在地板上,留下一道轻微的水痕。 桌上的手机亮了,振动声短促。他随手拿起一看,消息来自李因。 【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 消息发出,他随意一甩,把手机丢在沙发上,转身走向衣帽间。手掌轻轻掠过一排排衣物,动作从容而挑剔。 狩猎前的准备,永远是最愉快的部分。 临近约定的时间,盛意准时停在门口。 他抬手按响门铃,门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门一开,李因就怔住了。 昏黄的走廊灯光下,盛意懒懒倚在门框上,身子微微前倾,仿佛天生知道如何把自己摆在最勾人的角度。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微透衬衫,衣料轻薄,随着呼吸起伏,胸口那道深V下隐约显出一片白皙。 李因目光在他身上停了片刻,随后微微侧身,让开一条路。 “进来吧。” 盛意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进屋子,随意扫了一圈,就看见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 色泽诱人,摆盘规整。 “这是你自己做的?” 李因替他拉开椅子:“不是。我佩服每个能征服厨房的人,但我显然不在此行列。” 完全在意料之中呢,他看上去就像是个公子哥,要是他承认了,盛意反而会感到惊讶的。 盛意落座,视线不动声色地在屋内转了一圈。 家具几乎全是崭新的,冷白的色调占据了大半个空间,像极了没有温度的手术室,干净、规整,却又透着几分冷清。 李因弯下腰替他倒酒,那一瞬间,两人间的距离骤然拉近,盛意能清楚感受到从对方身上溢出的炙热气息。 盛意指尖一紧,身体莫名燥热起来,他抬起酒杯,轻抿一口,仿佛借着酒意压下那股突如其来的燥意。 转移注意力似的开口:“你看起来,不像这里的人。” 李因与他对视,神情冷淡,却回答得干脆:“不是。我来这里做生意,这里的钱比较好赚。” 盛意点了点头,像是认可他的说法,“危险与机遇并存,这里同样也是一座危险的城市。” 李因直视着他的眼睛,眼眸深沉得像要把人吞没,缓缓道: “越是漂亮的事物,越是危险。” 盛意笑了,唇角弧度慵懒,桌下的脚却悄然挑起,隔着布料轻轻蹭过李因的裤腿,动作暧昧而挑衅。他若无其事般转移话题,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 “我想,你是Alpha吧?” 李因一手撑着椅背,身子微微前倾,影子将盛意笼住,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 “你一直都这么委婉的吗?包括跟419对象?” 很好,这次的猎物很主动。没必要再废话了。 盛意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动作利落而直接,在他那双微微瞪大的金色眼眸中,狠狠吻了上去。 呼吸与气息交缠,唇齿间全是掠夺与撕咬。衣料撕扯的声音很快响起,衣服一件接一件被丢弃,散落在地,从客厅一路延伸到卧室。 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突兀的铃声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李因微微皱眉,撑起身子去够放在床边的手机。就在他手指刚触到那冷冰冰的金属时,盛意也紧跟着靠了上来。 他伸手将手机从李因手里夺下,顺势甩到地毯上,任由铃声继续震动着。 盛意的手却紧紧扣住了李因的,十指交缠,力道牢牢锁住,不容挣脱。他的唇贴得极近,带着笑意,声音低哑: “现在分心,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第2章 弟弟 电话那头,怒骂声响起。 “操!” 宿沂猛地将手机甩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幸而铺了厚厚的地毯,没有摔坏。他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指按着额角,太阳穴跳的厉害。 他点燃了一支烟,吸进肺里,却没能让心火平息。白雾缭绕,眉眼间的戾气却更重了几分。 整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屏息不敢出声。宿沂的烂脾气早已臭名远扬。 直到那根烟燃尽,烫到手指,他才猛地一抖,指尖生疼,仍旧无法压下心底的烦躁。他抬眼,眸色冷得渗人,声音也像冰碴子: “我让你们负责盯着宿泱的人是谁?都死了吗?!” 一名男人哆嗦着走上前,喉咙发干:“抱歉,Boss……是我。” 宿沂盯了他一瞬,眼神冷得吓人,转身拉开柜子,取出一副拳击手套,指尖慢条斯理地抚过皮革,缓缓道: “你留下来。” . 这该死的电话铃声总是响个没完! 盛意皱着眉,从男人宽厚结实的臂膀中一点点挣脱出来,带着倦意翻身去摸床头柜。手指摸到一个小方块的东西,他懒得确认,直接狠狠按了下去。 可铃声仍在不依不饶地响着。 盛意艰难地睁开眼,低头一看,手里攥着的竟是一盒避孕套。 “……” 没办法了。只能起床。 他撑着身子翻下床,在满地凌乱的衣服堆里终于找到手机,一把抓起来接通。 听筒里传来助理杜衡公事公办的声音:“先生,今天和卡洛文先生约了午餐,您还去吗?” 盛意一下子清醒了,眯眼看了眼时间,10:53。 “操。”他低低骂了一声,随即恢复镇定,“我马上过来,饭局照常。” 床上的李因被他吵醒,撑着身子也下了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身上带着昨日留下的印记,线条分明的腹肌在晨光里若隐若现。 李因懒散地倚在床边,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要走了吗?” 盛意不想穿昨天的衣服,把昨晚乱丢的衬衫踢开,随意披了件浴袍就准备出门,反正家就在对面。 “对,我还有工作。” 李因点点头,抬手拨开额前微乱的碎发:“你是做什么的?” 盛意停下脚步,瞥了他一眼:“一些小本生意。” 李因没再多问,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离开。 回到家后,盛意径直进浴室冲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站在香水柜前时,他却一如既往地陷入无聊的纠结。 白玉兰的清冷能掩盖他骨子里的放浪与张狂,而苹果白兰地那股微醺甜烈的味道,却更接近他信息素的本质。 他指尖在两只香水瓶间游移,盛意总是这样,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格外挑剔,好像能靠这种仪式感维系着某种秩序。 “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犹豫。 盛意挑了挑眉,顺手将手中那瓶香水放下,转身去开门。 门一拉开,就见李因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袋早餐,淡声开口:“顺路的,买多了。” 盛意挑了挑眉,肩头微微一斜,随手撑在门框上:“要不进来坐坐?” 李因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还有事。” 盛意看着那道身影渐渐消失,关上门,再次回到香水柜前。 这一次,他没再犹豫,径直伸手拿起了罗嘉德芬的麝香乌木。 香水的气息在空气里散开,浓烈、厚重,仿佛昨夜残余在身体上的痕迹一样,带着野性的侵略与不可抵挡的气息。 那一瞬间,他甚至错觉,鼻腔里浮动的,并非香水,而是李因的信息素。 火热、野蛮,却令人欲罢不能。 . 一辆大红色的柯尼赛格缓缓停下,车身闪着耀眼光泽。 盛意从车里伸腰下来,杜衡立刻快步迎上来,微微躬身行礼。 盛意随手将钥匙抛向旁边的代客泊车员:“人已经到了?” 杜衡点头:“对的,先生。我已经把他安顿在包厢里。” “走吧,去看看他今天又想搞什么名堂。” 盛意推开包厢的门,入眼便是卡洛文的身影。 老者端坐在桌边。他正慢条斯理地将茶汤注入青瓷盏中,仿佛真是个沉醉于东方茶道的行家。 “久等了,卡洛文先生。” 卡洛文抬眼,声音里带着一点刻意的悠然:“这是我特意从中国带来的好茶,请你品鉴。” 盛意拿起茶盏,指尖摩挲着温热的瓷壁,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急着喝。 这死老头,装什么高雅。 盛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笑意淡淡:“的确是好茶。卡洛文先生最近去中国打开市场了?” 卡洛文放下茶壶,双手交叠在膝上,声音平缓:“只是顺带看看。市场虽好,但合作嘛……”他停了一瞬,仿佛在斟酌,“总有些地方不太顺畅。” “这是何意?听起来像是有人不欢迎你。” 卡洛文抬眼,目光带着几分意味:“在那样的地方做事,总会碰到些不便。毕竟,我也不能什么都不顾。” 盛意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那样的地方?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卡洛文先生在美国已经没有说话的分量了。” 卡洛文闻言,只是淡淡一笑,耸了耸肩:“时代不同了啊。现在的舞台,是属于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的。” 卡洛文抬手,将盛意面前的茶盏重新斟满,茶香袅袅。 “你知道阿什福德家族的那些小子吗?” 盛意没急着答,只低头凝视着杯中浮动的茶叶:“那老头子生的孩子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您是指哪个?” “就那对双胞胎兄弟。你知道吗?还是情妇生的,名字也跟着母亲取的。” 盛意抬眼,皮笑肉不笑:“既然都是情妇生的了,我想我也没有知道他们的理由吧。” 卡洛文却不急不缓,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话虽如此,但那位弟弟,可也在做这方面的医疗生意呢。 就差把我这座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写在脸上了。 盛意低头,看着那只被倒得快要溢出的茶盏,眼底浮起一丝凉意。 茶满送客,这不就是要赶他走的意思吗? 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拍了拍衣袖,语气却带着些冷意:“是吗?感谢卡洛文先生告知呢。” . 盛意回到公司,心里始终觉得哪里透着古怪。 他在办公桌前坐下,沉吟片刻,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那头很快接通,熟悉的嗓音传来。 盛意开口,语气冷淡却带着几分探究:“你弟弟,比你小多少?” 宿沂显然没料到会被问到这个,愣了一下才回道:“不清楚,大概……两三分钟吧?” 盛意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低声:“你们是双胞胎?你爸就生了你们一对双胞胎?” “应该是的吧。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找到他了?” “没有,找到了会跟你说。”盛意语气云淡风轻,似乎什么都没放在心上。 那头的宿沂却笑了一声,带着点玩笑意味:“我一周后过来,想我了吗?” 盛意半真半假:“当然,我会去接你的。” 电话挂断。 他抬手按响桌边的呼唤器,不多时,杜衡推门而入:“先生。” 盛意将手机丢到桌上,开口问:“之前宿沂让你找的人,查得怎么样了?” “目前还没有确切下落,他应该用了假身份,线索断得很干净。” “把他的资料发给我。” 杜衡立刻应下,转身离开。 盛意心里正烦着如何尽快把药物推向市场。卡洛文不给力,他必须另找合作人,哪怕这件事暂时瞒着宿沂。 不一会儿,杜衡把资料传到了电脑上。盛意点开,屏幕骤然亮起—— 一个熟悉的男人出现在照片里。 那双独特的金色瞳孔,冷冷直视过来的瞬间,让他浑身一僵。 操! 盛意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李因,竟然是宿沂的弟弟,宿泱! 盛意不可置信,盛意瞠目结舌。 ——他居然睡了自己男朋友的弟弟。 盛意啊盛意,你是只会用下半身思考问题吗?! 第3章 小三 盛意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白色的烟雾在空气里缓缓散开,他深吸一口,让混乱的情绪压下去。 没有什么东西,比他的新生意更重要。 宿沂,他的男朋友,反正也戴了不止一顶绿帽子了,再多一个少一个也无所谓。 而宿泱,在没确定之前,他还不能贸然撕破脸皮。 还是先试探一下。 盛意拿起手机,翻到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手指停顿了几秒,最后还是编辑了一条短信: ——今晚有空吗? 他盯着那行字,半晌才点下发送。 那边很快回复了一条信息,简单直接:今晚还是我家。 到时间,他准时敲响了那扇门。 门一开,宿泱就站在门口,发梢还滴着未干的水珠,只用一条浴巾松松裹住下半身,线条分明的胸膛与腹肌尽数暴露在空气中。 盛意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在他身上掠过,带着点不加掩饰的冒犯。随即,他神色自若地迈步走进屋内。 “你工作不忙,这么快就到家了?” 宿泱随手擦了擦湿漉漉的发丝,语调平静:“还好。” 盛意转身,靠在玄关处的柜子边,像是随口一问:“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宿泱停下动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回道:“药品方面的。” 好,承认了就好办了。 盛意顺势追问:“是吗?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可以帮助二次分化的药剂?” 宿泱端起桌上的水杯,缓缓抿了一口。 “听说过。”他放下杯子,语调平淡,“之前 HelixLab 做过类似的研究。只是风险太大,副作用无法控制,最后没有推向市场。” “这可是一片绝对的蓝海市场啊。你难道就不想掺和一脚?” 宿泱缓步靠近,他的发梢还带着水汽,裸着的上身散发出炙热的温度,仿佛要把盛意整个人吞没。 他在盛意耳边停下,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玩味:“所以,你现在是找我帮忙的意思吗?可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我哥呢?他才是你的男朋友啊。” “我亲爱的——嫂嫂。” 盛意目瞪口呆。 什么意思?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知道我是谁还来接近我,”盛意盯着他,眼底的笑意一点点褪去,“目的是什么?” 宿泱却像是被问笑了,慢条斯理地靠在桌边,指尖轻轻摩挲着水杯,眼底闪过一抹锋利的光。 “很简单。”他抬眼,金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显得几乎妖冶,“你想让我帮你——” 他顿了顿,微微俯身,嘴角掠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就跟我哥分手。” 这是什么要求? 盛意怔了两秒,他可不认为自己的魅力大到这种程度,上了一次床,就能让人爱上他。 他眯起眼,盯着宿泱看了一会儿,忽然一个大逆不道的念头闪过脑海,神色古怪地开口: “没想到你居然对你哥有这种想法。” “……什么?”宿泱一头雾水,表情有片刻的空白,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那一瞬间,他的脸色跟吃了屎一样,难看得要命。 “请你多用你的脑子想问题。”他咬着牙,冷声道,“我有我的理由,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盛意耸了耸肩:“不好意思啊,我们 Alpha 经常只用下半身思考问题。” “不是我们,是你。” “你好好想想看吧,要不要接受我的提议。之前 HelixLab 的二次分化针剂,闹得沸沸扬扬,最后也没能推向市场。除了我之外,你找不到更快的人,帮你拿下在美国的许可。” 盛意看着他那副胜券在握的嘴脸,低骂了一句。 . “说话文明点啊,盛少,不要输不起嘛哈哈哈哈。” 盛意低骂一声,将桌子上的筹码都推过去,“沉少爷今天好运气。” 淳于沉把筹码推给侍者收走,慢悠悠地搅着杯里的冰块,叮叮当当的声响在空气里敲得人烦。 他斜倚在椅背上,一手搭着女人的腰,一手举着杯子,目光落在盛意身上:“我那弟弟刚回国,就去找你了吧?” 盛意不耐烦地回道:“没有。” “哎,”淳于沉伸手虚点了他一下,嘴角带着吊儿郎当的笑,“跟我说假话就没意思了哈。” 旁边的小男生看出了盛意脸上的不耐,眼珠一转,立刻端起酒杯殷勤地递上去。 他靠得很近,声音带着点讨好的黏腻:“盛少,酒快喝完了,要不再开两瓶吧?” 盛意抬眼看了他一眼,懒懒的挥了挥手:“随便开。” 小男生立刻笑着应声,扭着腰去招呼侍者。 盛意沉思了片刻,指尖在杯沿上轻轻打着节拍,忽然抬眼问道: “你觉得宿沂这个人怎么样?” “……啊?”淳于沉愣了一下,明显没反应过来,“你问我,你男朋友怎么样?” 盛意没说话,只盯着他。 淳于沉被那目光看得有点发毛,挠了挠头,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句好话,最后憋出一句:“还行吧。” 盛意唉声叹气,又替淳于沉把酒倒满。 “你觉得,”他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他有可能帮我拿下针剂的许可吗?” 淳于沉一愣,酒杯停在半空,皱了皱眉:“那玩意儿你还真打算碰啊?” 盛意语气里透着点兴奋,“想象一下,能让Beta,甚至Omega,重新分化为Alpha的针剂,多少人能为之疯狂?既然有钱赚,为什么不做呢?” 淳于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他说着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盛意一眼,“但我并不觉得宿沂能帮你。他根本不碰药物生意,他爸手里那点人脉,也轮不到他动用。” 盛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颇为遗憾的表示:“太可惜了,那我只能跟他分手了。” “?这两者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盛意垂眸,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敲下几行字:我答应你的提议。但前提是你得先帮我拿下许可证。拿到之后,我会跟你哥分手。 他看了一眼那条消息,表情平静得近乎冷漠,随即按下发送。 屏幕暗下的一瞬间,他将手机扣上。 宿沂,的确是个极合心意的男朋友,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合作伙伴。 但可惜,他盛意最不缺的,就是男朋友与合作对象。 他抬眼,看见刚刚离开的那个小男生拿着酒瓶走了回来。 盛意伸手揽住对方的腰,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继续吧,再来一局。” . 下一次接到宿沂电话的时候,盛意正在和宿泱做运动。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宿泱停下动作,眉心轻轻一动。那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和两人的喘息交织在一起,显得暧昧又危险。 盛意仰头喘息,指尖还紧抓着床单,眼角还残留着潮红。宿泱伸手去床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嘴角轻轻一抿。 他没有立刻接,而是把手机翻转过来,朝盛意递过去。 “你男人回来了。” 盛意心头一跳,手下意识的想抬起来,却被宿泱一把按住。 他看着盛意的动作,露出一点讽刺的笑,并没有停下,反而表现的更加卖力。随即接通并按下免提键。 “你在哪?”电话那头的宿沂语气冷冷的,带着压抑的火气。 宿泱靠着床头,声线低哑,回答得漫不经心:“在家。” 在你家,搞你男朋友,怎么不算是在家呢? 那头顿了几秒。空气安静下来,只有细微的呼吸声透过话筒传出。 宿沂似乎也听见了那不该存在的喘息,颇具嘲弄的挖苦他:“你有空在床上搞 Omega,不如好好想想你的藏身之地。” 浴室里水声哗哗作响,热气氤氲。 盛意低头让水流冲刷着自己,像是要带走自己的肮脏和不堪。 门口传来打火机轻轻一声“啪”,随即是烟雾弥漫的气味。 宿泱倚着门框,赤着上身,浴巾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 “这么着急,”他吐出一口烟雾,语气淡淡的,“要去接你男人?” 盛意将花洒关掉,**的头发往后一撩,水珠顺着锁骨一路滑下,白皙的皮肤在灯下透出薄光,像是被精心雕琢过的瓷。 “不然呢?”他反问,“跟你这个小三厮混吗?” “下次别问这种蠢问题。” 第4章 翻车 盛意的车在机场外缓缓停下。 他拉下遮阳镜,对着镜子仔细检查自己脖颈的每一寸皮肤,指腹轻轻抹过那几乎被遮掩掉的红痕,确认没有破绽后才松了口气。 “咚咚。” 车窗被轻轻敲响。 一个长发男人站在外头,逆着光,神情模糊。 盛意被吓了一跳,心口一紧,随即镇定下来,按下开门按钮。 宿沂俯身钻进车里,动作一如既往的自然,顺手关上车门,淡淡地问:“你在发什么愣呢?” 盛意面不改色,嘴角含着笑,伸手揽过他的脖子,语气懒散:“在想你。” 二人接了一个绵长而熟稔的吻,唇齿交缠间带着久别后的试探与占有。 结束时,盛意正要推开他,却被宿沂又往前带了一寸,男人低下头,在他颈侧轻嗅。 “你身上,”宿沂微微眯起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探询,“有股乌木的味道。” 盛意神情未变,手指顺势理了理他的领口,回道:“是吗?应该是香水的味道。” 宿沂皱了皱眉,像是那气味刺到了他的神经,嫌恶之情溢于言表。 “下次不要喷这个香水了。” 盛意只是轻轻耸肩,神色平静,伸手转动方向盘,发动引擎:“你打算去哪?” “先回家吧。”宿沂淡淡地说。 车刚停好,发动机的轰鸣声渐渐止息。宿沂解开安全带,随口道:“我去便利店买个东西。” 盛意抬眸,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嗓音低哑:“你需要的家里都有。” 宿沂轻笑一声,反手揽过他。盛意顺势被他带进怀里,却在肩头那一隙空当里,看见了玻璃门外的身影—— 便利店门口,宿泱正倚着门框,嘴角含笑,手里晃着一个小小的盒子,对他微微扬了扬。 这个疯子。 . 宿沂抓起头发胡乱扎了起来,细碎的发丝仍从鬓角滑落。随着身体的起伏,那些未束紧的发丝轻轻扫过盛意裸露的背,带着一点痒意,也带着灼热的温度。 镜子里雾气氤氲,盛意被迫与自己对视。水汽模糊了五官,也模糊了那一刻的理智。 宿沂的气息落在他耳后,低声呢喃着那些虚伪的情话:爱、想你、离不开。 他们都知道那不是真的。 盛意喘着气,手撑在洗手台边。他看着镜中那张被**与疲惫搅乱的脸,心底泛起一阵厌恶。 可那种厌恶又带着一点可怜的自欺。 我们的心是冷的又怎么样呢?只要身体是热的,就够了。 . 发布会后台灯火通明,外头主持人的声音通过音响传进来,激昂又振奋。 “这款针剂,将彻底改变生理边界的固有认知!它能够唤醒被抑制的腺体反应,重塑分化机能,意味着新的人类进化方向!” 掌声,相机的卡擦声隔着厚厚的帘幕传来。 盛意坐在化妆镜前,白光映在他脸上,皮肤几乎透明。几名化妆师忙碌地围着他,有人理领口,有人给他定妆。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 杜衡快步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犹豫:“老板,沈池一定要见您。” “沈池?”盛意头也没抬,淡淡问了一句。 正半蹲着帮他扣袖扣的小助理手一抖,细针扎进了他手腕。 “嘶——”盛意轻抽一口气,眼神一冷,不耐烦地甩开那人:“小心点。” 那助理脸色惨白,连声道歉。 杜衡上前一步,弯腰替他重新系好袖扣,语气谨慎:“我打发不走他,他一定要见您。” 盛意靠在椅背上,指尖抚过袖口的钻石,镜子里那张脸仍旧完美无缺。 他有些不耐:“让他等着。” 盛意缓缓站起身,外头的主持人声音透过厚重的幕布传来,音调昂扬而激动。 “各位嘉宾、媒体朋友们,接下来,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本次项目的主导者,集团的执行总裁——盛意先生上台,为我们揭晓这款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全新产品!” 幕布被掀开,掌声像浪潮一样一波接一波。 盛意整理了一下袖口,神色淡定,脚步不疾不徐地踏出后台。 一瞬间,聚光灯从四面汇聚,精准地落在他身上。 台下闪光灯骤然亮起,镜头对准他捕捉每一个角度。 幕布后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沈先生!”杜衡皱眉,伸手拦在他面前。 沈池脸色阴沉,眼底布满血丝,语气冷得像冰渣子:“这是什么意思?我一手参与的研发项目,现在连发布会的门都不让我进?” 他嗤笑一声,往前又跨了一步。 杜衡伸手去拉他:“沈先生,现在不是闹事的时候——” “闹事?”沈池冷笑,猛地一把甩开他,弯腰抓住设备后方的电源线。 啪! 电源指示灯瞬间熄灭。后台的电脑屏幕黑了,舞台上的投影随之消失,连麦克风都发出刺耳的杂音。 外头传来主持人慌乱的声音,观众席一阵骚动。 盛意在聚光灯下微微眯起眼,脸上的笑意仍在,却冷得像一层薄冰。 后台的空气里弥漫着焦灼的气息,电源重新接上,但灯光依旧昏暗。众人被盛意一句“都出去”吓得不敢多言,匆匆退场。 门“砰”地一声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盛意背对着沈池,慢悠悠地掏出一支烟点燃,烟雾在空气中散开,他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不耐烦。 “沈池,当初我们说好的,你情我愿。别跟个怨夫似的跑过来撒泼,显得你很掉价。” 沈池冷笑了一声,脚步一点点逼近他,说话间呼吸几乎贴在盛意的侧脸上。 “那时候,”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是你男人,所以我愿意帮你。现在呢?” 盛意抬起眼,笑容轻佻而疏离,烟雾从唇间吐出,正好打在沈池的脸上。 “亲爱的,别开玩笑了,”他语气温柔得近乎怜悯,转头看向沈池,“Alpha和Alpha怎么能在一起?好聚好散,对大家都好。” 沈池死死盯着他,眼底的怒火几乎要灼穿他那副假笑的面具。 盛意却依旧平静,甚至笑了笑,缓声道: “这个针剂是我们的努力结晶,是我们的孩子。你难道真想看着,我们的孩子还没出世,就被你亲手掐死吗?”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沈池的脸,动作暧昧又带着几分居高临下。 “好了,乖,”他低声笑着,语气像在哄宠物,“别闹了。” 烟雾在两人之间散开,盛意转身理了理衣袖,声音冷淡下来—— “我还得继续发布会呢。” . 盛意一边解着袖扣,一边哼着小调,脚步懒散而轻快,发布会的顺利结束让他心情大好。 客厅的灯没开,屋内静得只剩他鞋底踩在大理石上的声响。 只有卧室的门半掩着,透出一圈温白的灯。 他推门进去—— 宿沂正坐在床边,背挺得笔直,面前的电脑屏幕亮着,光映得他脸色冷得几乎没有血色。 盛意愣了愣,随即笑出声,没察觉到任何异样,慢悠悠走过去,单手撑在床沿,俯下身,手指摩挲上那张紧绷的脸。 “我回来了,”他压低了声音,这样听上去显得更加魅惑,“你确定还要看电脑吗?” 宿沂的手指微凉,力道却不轻,他抬起手,捏住盛意的下颚,迫使那张漂亮的脸对着自己。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低声道,语气几乎是温柔的,“有想我吗?” 盛意眯起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唇角勾出一个他最擅长、足以让人失去理智的笑。 “当然了,宝贝,”他轻声呢喃,嗓音里带着笑意,“不只是我想——” 他一边说,一边顺势握上宿沂的手,往自己腰下引去。 可意料之外的,宿沂却挣脱了。那力道干脆利落,带着拒绝。 盛意一怔,但今晚的好心情让他没多想,只当宿沂介意他还没洗漱。 “行吧,”他叹了口气,懒洋洋地脱下最后一件衬衫,线条优美的肩背像月光下的珍珠。 他俯身,在宿沂的喉结上落下一吻,低声笑着:“我去洗澡。” 事实上,只要盛意稍微分出一点注意力,哪怕只是一瞥,他就会发现—— 那台笔电屏幕上播放的根本不是什么工作文件。 昏暗的画面中,两个赤.裸的男人纠缠在一起,交错的气息与喘息声都清晰得近乎刺耳。镜头的角度隐秘又刁钻,连皮肤上的细微痕迹都无所遁形。 视频的男主角,正是他自己和宿泱。 浴室里传来水流声,啪嗒啪嗒的水滴敲打着地面。 宿沂的胸口起伏不定,指尖发抖。下一秒,他猛地一把将电脑扫下床。 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宿沂用力捂住眼睛,试图欺骗自己。 想他?! 想到他弟弟的床上去了吧! 宿泱那边。 明亮的灯光从天花板上落下来,照在他**的上半身。烟雾缭绕在他指尖,他懒懒地夹着一根烟,另一只手在鼠标上轻轻一动。 进度条缓缓滑动,视频上传完毕。 他看着屏幕上那一行字,已读。 宿泱低笑出声,烟灰在空中抖落,他漫不经心地弹了弹,嘴角弯出一个笑,低声呢喃: “哥哥,今夜该你失眠了。” 第5章 第 5 章 浴室的水声渐渐停下。 盛意只裹着一件松松的浴袍走出来,湿发贴在颈侧,水珠顺着锁骨滑进袍领。他一边擦头发,一边看见宿沂正坐在沙发上。 “喝一杯?”宿沂举起手边的高脚杯,声音低沉。 盛意走过去,接过他递来的酒,尝了一口:“好酒。” 宿沂晃了晃醒酒器,“喜欢吗?我专门从里昂带回来的,原酒庄的传人亲手酿的,市面上买不到。” 盛意拽了拽浴袍,露出更多皮肤,身体还在余热中,酒把那股燥热慢慢推高,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靠近,把额头轻抵宿沂的颈侧,轻轻吹了口气:“喜欢,”,然后手顺着一路往下滑去,“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宿沂又退开了,这是今晚的第二次。 盛意有些愠怒的抬起头,习惯里没人敢这样公然拒绝他。 宿沂静静地站着,目光像一口古井,深不见波,平静得令人不安。半晌,他才开口:“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要是让我发现你给我戴绿帽了,你会死得很惨。” 该死啊!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忽然提起这件事? “怎么可能?”盛意很快反应过来,不管如何气势要足,先发制人倒打一耙,“你能不能别老是疑神疑鬼的?我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恋爱的前提是信任。” 宿沂像是被气笑了,把手放在嘴边,转过身,低低地笑了一声。 “对,”他缓缓开口,声音极轻,却每个字都像带着锋利的刀,“我就是太清楚你是什么性格的人了。” 他顿了顿,转过头来看向盛意,笑容一点点收敛,目光冰冷。 “我应该相信你的,毕竟是你先追的我,毕竟我们的恋爱这么甜蜜。” “但你管不住下半身跟我弟弟上床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盛意瞠目结舌,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脑子里“嗡”的一声,连呼吸都滞了半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宿沂怎么会知道?宿泱的身份隐藏得那么好,连他自己都花了好几天才把那人底细查清。 他很快稳住神色,掩去眼底那一瞬的慌乱,强迫自己冷静。 “我看你是疯了。”盛意声音发冷,边说边俯身去拿衣服,一件一件穿上,“我根本不认识你弟弟。” 他手指颤抖着去系袖扣,却依旧装作若无其事:“你脑子不清醒,我们还是各自冷静一下吧。” 话音未落,他顺手抓起车钥匙,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宿沂嗤笑一声,一把抓住盛意的手,力道大得像要把他捏碎,瞬间把他按向墙面。 盛意后脑勺“哐”地一声撞上冰冷的墙,疼得他本能地叫出声:“放开啊,你把我弄疼了!” 他下意识想扭头看后背,但被控制住不能动。盛意敢肯定他背后肯定青了! 宿沂一手死死按着他,另一只手低头在手机上翻动着,冷笑着吐出字句:“我看是你不清醒吧?跟别人做.爱是不是很爽?嗯?我弟和我有什么不同吗?!” 他说完,猛地将手机怼到盛意眼前。 屏幕的亮光刺眼,那是一段视频,画面晃动,主角却清晰可见,视频里的人影缠绵纠缠,喘息声若有似无,而那张脸——正是他自己。 盛意整个人僵住,这个视频好似一巴掌,把盛意扇傻了。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手机,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对,不对……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画面,观察着其中的角度,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滑。那角度,是正面,是近距离。 这根本不可能是偷拍! 操蛋的,宿泱那个傻叉把视频拍下来发给他哥看! 宿沂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下一秒,他收回手机。 “看来该走的人是我。”他的语气平稳得可怕,连怒意都消失了,这让盛意更加的不安,“我来的不是时候了。” “砰——” 门被关上的那声巨响,震得空气都微微颤动。 盛意怔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过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喘了口气,猛地捂住脸,低声骂出一句:“操。” “砰——砰——砰——!” 夜色死寂,门被拍得震天响。反正这层楼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别人。 过了好一会儿,门锁终于“咔哒”一声转动。宿泱慢吞吞地出现,头发有点乱,身上随意套了件睡袍,神情却镇定得像是在等人。 盛意一看到他,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我去你大爷的宿泱,你到底想干吗?” 宿泱似乎对他的怒气不以为意,只是往屋里走了两步,侧过头,语气轻飘飘地说: “这里没有我大爷。”他笑了下,眼神带着点刻意的挑衅,“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弟弟打个招呼,它很想你。” 盛意气得要命,跟着宿泱一路走进屋里,反手甩上门,骂道:“你去死吧,痒的话就多动动手。” 宿泱脚步一顿,转过身,眉梢带着那种吊儿郎当的坏笑。他慢悠悠走近,语气懒洋洋的,像是在说一件极其正经的事: “不行啊——”他伸手去搂盛意的腰,唇瓣贴到他耳边,“它见到你之后,就只对你有反应了,怎么办?” 盛意一把推开他,后背撞到桌角,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滚。”他低声咬牙,眉眼间带着怒意,“你个疯子到底想怎么样?” “想干吗?”宿泱重复了一遍。 “你不是答应我,要跟我哥分手吗?我这不是帮你快点履行诺言罢了。你怎么还怪我呢?” 话音未落,他的手已经探过去,顺势摸向盛意的腰,掌心的温度隔着衣料一点点渗进去。 “让我看看,这里怎么了?”宿泱说,指尖几乎贴上他身侧的皮肤,带着令人发颤的轻意。 . 盛意趴在床上,衣摆被掀起一角,露出一截腰。雪白的肌肤上泛着浅浅的青痕,像脆瓷上新裂的纹,一寸一寸蜿蜒着,脆弱得仿佛轻触就会碎。 随着呼吸,胸腔起伏不定,肩胛骨随之轻颤,像一只受了惊的白鸟。 可惜没让人欣赏太久,一只手便覆了上来 掌骨宽大,皮肤偏暗,衬得那截腰愈发细瘦,肤色交叠处形成强烈的反差。 宿泱俯身,指尖沿着那道泛青的痕迹缓缓描摹,低声笑了笑:“太嫩了,一碰就青。” 盛意像条被抛上岸的半死不活的鱼,弹了一下,声音带着点虚浮的气息:“你能不能别唧唧歪歪的,赶紧的。” 宿泱心里暗叹一句,真可惜,多好看的一张脸,偏偏上面长了张嘴。 他垂下眼,手掌不轻不重地在那片泛青的肌肤上揉按起来。掌心的热度透进皮肉,力道恰到好处。 盛意微微弓起腰,闷哼了一声,那声音细碎低哑,带着一丝控制不住的颤意。 盛意哼哼唧唧地嘟囔了句什么,声音被枕头闷住,含糊不清。宿泱低头去听,却只听见几声带着气的鼻音。 他抬了抬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过了几秒才慢慢反应过来,笑了声:“宿沂又不是傻子,只要他想,很快就能找到我。” 说到这儿,他眸色一沉,笑意一点点收起,手指轻轻戳了戳盛意的腰窝,语气变得意味不明: “这可不行,这也太给他脸了。所以啊,我要先送他一份大礼。” 盛意嘶了一声,转过身来一把拍开宿泱的手,眉眼间满是不耐。 “这么用力干吗?要死啊?” 说着,他一边皱着眉,一边往自己裤兜摸去,结果摸了个空。 换了新衣服,兜里什么都没有,连打火机的影子都没摸到。 盛意舔了舔干涩的唇,心里一阵烦躁,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得劲。他急需一点尼古丁,让这该死的神经安静下来。 就在他准备起身去找时,一根烟被抵到了他嘴边。 黄色的烟卷在指间轻颤,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宿泱单手撑在床沿,微微俯着身,另一只手夹着那根烟。 盛意接过一看,指尖轻轻一转,嗤地笑了声:“帕特加斯奇科?你抽雪茄。” 宿泱没接话,只抬手拿过打火机,啪地一声,火焰在两人之间跳了出来。 盛意叼着烟,姿态懒散至极,不低头,也不去迎火,只是微微侧过脸,靠着床沿,静静等着。 火光一点一点逼近,映亮他半张脸。光线顺着他眼角那一点细红蔓延开去。 宿泱看得分明。别人点烟,是人去找火,而盛意,是火去找他。 那是一个极自然、极傲慢的动作。 盛意深吸一口,胸腔微微起伏,白雾从唇齿间逸出,缠着他半张脸。 他眯着眼,点评道:“作为雪茄,尺寸小了,味道也不够烈。” 说完,他嘴角一勾,笑意盈盈的看着宿泱:“但也有一个好处。” 话音未落,烟头被他稳稳按在宿泱的手臂上。那一声轻响混着焦灼的气味,宿泱手臂一抖,但没躲开。 “我听说,”盛意笑着,声音轻柔,“中国古时候有种东西,叫守宫砂。” 他抬眸,眼里闪着一种残酷的兴致,“如果你失去贞洁,它就会消失。 “这是我为你点的,守宫砂。” 宿泱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理应不该这么贱,不该在疼痛和侮辱之间生出任何快感。 可那一瞬间,他却可耻地、不可抑制地有反应了。 第6章 宴会 宿泱小时候经常看到他的父亲和不同的男男女女在一起。不同信息素的气味在空气里交缠,像潮湿腐肉与甜腻花蜜混在一起,腻得让人作呕。 有些时候,他父亲的情人们会聚在一起,穿着丝质的衣衫,晃动着高脚杯,对着他笑。 那种笑像是在怜悯,又像在挑逗。他们说,那是爱的证明。 宿泱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一点都不想要那样的爱。 宿泱从小就厌恶他的父亲,甚至厌恶那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金色眼睛。那双眼里永远浸着情.欲与傲慢,像一只披着人皮的野兽,享受着征服、操纵与堕落的快感。 他曾对着镜子看自己,看那双金眼时都会恶心。 他发誓,他绝不会变成那样的人。 绝不会像父亲那样,在床上翻腾到天亮。 绝不会。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他感受到了一只脚搭了上来。 盛意的脚尖触到了一块被烈日曝晒后还残留着灼热的石头。 原本以为这是一场狩猎。刺激、危险、需要技巧。可如今看来,这猎物不过如此。轻易地被挑动,轻易地露出破绽。 真无趣。 盛意轻叹,正要把脚收回去,却被一只手稳稳地握住。那手掌烫得惊人,力气大得几乎要将他的踝骨捏碎。 宿泱抬起头,从下往上望着他。 正好可以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在灯下投下一片细碎的阴影,半遮着那双眼。 那双眼本该明亮,却泛着淡淡的困倦与乏味。 那是某种天生属于上位者的神情。**被满足到极致之后的冷淡无趣。 生来就在金碧辉煌里长大的人,吃过最好的、玩过最野的、爱过最艳的,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致。 . 甲板铺着浅金色的柚木,阳光被海面反射上来。 盛意一脚踏上去,海风拂过衣角,他顺手脱了鞋,在这样昂贵的木料上穿鞋行走总显得失礼。 “今年老爷子这么低调?”他笑着问,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不远处,淳于沉正等着他。阳光落在那人的亚麻西装上。 他将一杯香槟递过来,耸耸肩道:“他说只是家宴,没请太多人。” 盛意接过酒,气泡沿着杯壁一层层上涌,他抿了一口,淡淡一笑:“家宴啊……那还真有点稀罕。” 两人并肩往里走,游艇内部光影柔和,弦乐低声流淌。 盛意随口问:“你弟弟没来吧?” 淳于沉斜过眼,带着一点玩味的笑意:“怎么,你还怕他找你啊?” 二人说着走到主会客厅。 盛意一眼扫过去,几乎都是熟面孔。几位常年往来于政商两界的长辈、几个淳于家的旁支后辈,气氛说不上热闹,却足够体面。 看来淳于老爷子这次确实是“家宴”。 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们,正用那种上流社会惯有的、温吞却咄咄逼人的语气在说话:“我在新南威尔士那边有几个农场,相信我,你会对它们感兴趣的。我准备安排一场马球比赛,到时候——” 还没说完,淳于沉伸手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膀,打断道:“小叔。” 男人回过头来,淳于临川,淳于家的次子,热衷应酬、喜好浮华。那张脸保养得极好,五十岁的年纪仍带着几分少年时的张扬与风流。 他敷衍地笑了笑,跟两人打了声招呼,语气温吞:“哟,小沉,盛意,都来了啊。” 目光在盛意身上停了两秒,随口夸了句:“长大了,越来越像你爸。” 话音一落,他就扭过头去,重新投入到刚才的吹嘘里:“我那匹马是从英国空运回来的,纯血统……” 淳于询不知从哪冒出来,像是从人群缝隙里凭空生出来似的,拍了拍淳于沉的肩,声音低低的:“哥,爷爷找你。” 淳于沉斜着眼看他,挑了挑眉,笑意带着点吊儿郎当的味道,却没动。 盛意在看到淳于询的第一眼时,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过身去,装作正认真看窗外的海景,神情若无其事。 淳于沉看着这两个人,一个故作镇定,一个沉默不语,忍不住笑出声。他抬手在盛意肩上拍了一下,“你自求多福。” 说完,他端起酒杯,从容转身离开,只留下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消散在甲板尽头。 淳于询望着盛意,那双狗狗眼无辜地看着他,开口:“哥,我看了你们公司的新品发布会。” 盛意敷衍地“嗯”了一声,明显不想搭理他。 但淳于询锲而不舍,一个劲儿的找话题。 盛意端起酒杯哐哐喝,动作带着几分不耐烦。 也许是太急了,一口下去,酒液微微溢出,顺着唇角滑落,沾到衬衫领口。 淳于询下意识靠近,伸手去帮他擦,指尖刚触到衣料,便顿了顿。 那一瞬,他的视线定在盛意的锁骨下方,衬衫被浸湿的地方,若隐若现露出一片红痕。 他怔了片刻,声音低下去:“你……” 盛意侧过头,目光有些凉,下一秒才想起—— 昨晚的宿泱,疯起来简直跟狗似的。 盛意有些窘迫。 该怎么向一只狗解释他被另一只狗给咬了呢? 他抿着唇,轻轻往后退了半步,想掩住那处痕迹,却显得越发心虚。空气在两人之间僵了几秒。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轻咳声。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 这场派对的主人来了。淳于家的老爷子,淳于靖衡。 老爷子年逾七旬,精神却极好,淳于沉站在他一侧。 盛意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赶忙迎上去,笑着喊:“靖衡爷爷。” 他微微前倾身子,与老爷子轻轻拥了个肩,做了个礼节性的贴面礼。 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打量了两眼:“盛意?也是许久不见了。祁主席近来可好?” 盛意恭敬地回答:“托您的福,干爹一切都好。只是最近去了科莫湖度假,赶不回来庆生,我就代为前来。” “科莫湖啊……” 淳于靖衡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长大了,有你爸当年的风范。”他顿了顿,语气忽然轻了下去,“我也是看着鸣远长大的,可惜……” 盛意低下眼,笑而不语,举起手中的酒杯:“敬您,靖衡爷爷。” 淳于靖衡拍了拍身旁那位女孩的手臂,笑着说: “你们这些孩子啊,转眼都长大了。笙儿是,你也是。” 淳于笙穿着一袭浅蓝色的礼服,笑起来的时候带着点年轻女孩特有的明媚气息。 老爷子笑着对她说:“你还记得你盛意哥哥吗?” “当然啦。”淳于珩弯起唇角,声音清亮,“以前的家宴盛意哥哥也会来。” “小笙儿真是越发漂亮了。” 这时,淳于靖衡像是才注意到旁边的淳于询,语气一转:“询儿,过来。我正好想和你谈谈最近的那桩收购案。” “是。”淳于询应声,不得不走过去。 老爷子转头又对盛意笑道:“你们年轻人可以多聊聊,我这老头就不打扰了。” 解决了一个麻烦,又来了一个。 那老头子分明是来牵红线的,真是尴尬啊。 盛意笑不出来,只能掂了掂酒杯,假装忙着看海。 淳于笙似乎也觉得气氛不对,轻咳了一声,端起酒杯就是喝。喝了几口后,低声道:“哥你别管我爷爷,他就爱那样。” 盛意想逗逗她,开玩笑地说:“怎么,不喜欢你哥哥我?” 淳于笙瞪大眼睛,愣了下,问:“哥你认真的?” 盛意撑着栏杆看着她,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 她立刻疯狂摇头,说:“不要不要,盛意哥你名声太烂了!” 盛意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哦?你说说,哪里烂了?” 淳于笙一愣,明显没想到他会顺着问。她抿了抿嘴,眼神有点闪烁,又带点八卦的坏劲儿,小声道:“我真说了啊?” “当然。” 淳于笙犹豫了两秒:“他们都说,盛意哥你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一条内约好几个伴,一起出去约会,然后再挑一个最喜欢的,晚上去酒店。” 盛意笑了笑,跟她轻轻碰了杯。 “他们说的没错。”他语气平淡,像在讨论天气,“爱情,不过是对他人肉.体的无尽渴望,对抗孤独的一种方式,仅此而已。” 淳于笙几乎是立刻皱起眉,像被戳中了什么。 “我抗议,”她小声嘀咕。 盛意看着她,笑着摇摇头。 少女的心事啊,总还信着那点浪漫。 盛意拍了拍她的肩膀:“喜欢的人放床上就行了,放心里多少有点内耗了。” 宴席到尾声,笑声与碰杯声渐渐散去。老爷子不知被哪个儿子撺掇了两句,竟兴致勃勃地要去打马球。 众人自然奉陪。游艇上方的停机坪亮起灯,几架直升机依次启动。 盛意眯了眯眼,看着那一排银翼。 “我可不跟淳于询坐。”他一边说,一边已经朝淳于沉走过去。 “我跟你一架。”他顺势蹭过去。 直升机起飞的气浪卷起一阵海风,海面被切出细碎的光。舱内噪音很大,盛意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舷窗映在他衬衫的肩头。 跟他同乘的还有淳于沉和淳于临川。 淳于临川一上机就挤开淳于沉,坐在盛意旁边:“听说你们公司最近搞了个什么,二次分化针剂?” 一路上,淳于临川问东问西,盛意不胜其烦。 旋翼的风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直升机在草坪上稳稳降落。气浪卷起尘土与草屑,盛意用手挡了挡脸,跟在淳于沉和淳于临川后面下了机。 脚刚踩上草地,淳于临川又凑了过来,压低声音笑道:“盛意啊,那针剂的配方……可真是外界都在传,你就没点内部消息透露给叔叔?” 盛意脚步一顿,侧头冲他笑,声音懒洋洋,“叔叔你就放心吧,投资我们公司,跟往你钱包里塞金币没有区别。” 第7章 二次分化 盛意刚一落地,身侧的淳于临川已经絮絮叨叨地跟上来。那声音黏腻又油滑,像潮湿天气里嗡嗡乱撞的虫子。 盛意一边往前走,一边在心里想: 淳于临川跟苍蝇的唯一区别,大概就是苍蝇会吃屎,而他不会。 一路上对方仍在喋喋不休,不知在吹嘘什么。 风从草场那头吹来,带着青草味,盛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把那噪音过滤成背景声。 直到远处传来几声马嘶,才算有了能转移注意力的理由。 宾客环绕,香槟泡在冰桶里。盛意懒洋洋地靠在遮阳伞下,太阳镜掩住半张脸,身后有人在笑谈投注的赔率。 远处的马队陆续列阵出场,骑手们的靴子与护腿在阳光下反着亮。 盛意眯了眯眼,看清了其中一个人,那白衬衫被卷到小臂,带着黑色手套。 “怎么淳于询还上场?”盛意转头问。 淳于沉正懒散地倚在椅背上,手里还拿着望远镜,笑道:“讨好爷爷呗。上回说想亲自上场,老爷子高兴坏了。” 盛意笑了一声:“那你怎么不去?你可是嫡长孙。” 淳于沉摊摊手:“我?我纨绔啊,打马球会晒伤。” 他话音刚落,马蹄声自远处传来。淳于询骑着一匹栗色马,从草场那头驰来。阳光在他肩头一晃,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少年意气,明显是想露一把脸。 老爷子果然笑着招手,狠狠的夸赞了一番,并提出第一个进球的人将会得到的奖励。 周围宾客立刻鼓起掌来,气氛热闹了几分。 淳于沉凑过来半打趣地问:“你觉得会是谁?” 盛意靠在躺椅上,只觉得无聊透顶,马上就要睡着了。 他听到后面有人提起什么“二队的四号是明星球员”,就懒懒地开口:“那就他吧,二队的四号。” 马场上传来哨声,淳于询骑在马上,侧头看着这边,看了许久。 盛意却一动不动,像片里熟睡的丈夫,毫无反应。 哨声一响,马蹄翻飞。草场上尘土扬起一片金雾。 淳于询策马冲出,姿势漂亮,阳光打在他侧脸上,轮廓分明。 场边的宾客们发出几声轻呼,纷纷举起望远镜。 “看吧。”淳于沉不屑,“他又要逞能了,跟个开屏的公孔雀似的。” 球场上,那个被盛意随口选中的“二队四号”也冲了上去。那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出身不高,却在俱乐部练得一手好球,速度快,准头狠。 他一杆击中,白球飞出,漂亮地掠过空中。 淳于询眯了眯眼。 下一秒,他催马加速,弯腰抡杆,动作干净利落。 但击球的角度微妙,刚好擦过那人的马镫。 那匹马惊嘶一声,青年猝不及防,失了平衡,狠狠摔在草地上。 观众席一阵骚动。 哨声响起,主裁判高举手臂。进球有效,淳于询得分。 淳于询抬头,第一时间看向观众席—— 但他只看到盛意伸手摘下太阳镜,神情淡漠,像是终于从困倦中醒来。 淳于沉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拍了拍盛意的肩膀:“你养的狗又发疯了。” 盛意无视了他,指了指那片草地,招呼身边的侍者,将手上的腕表摘下:“把这块表送给那位摔下来的小伙子。” 侍者微微一愣,但还是低头去取。 淳于沉吹了声口哨,鼓掌道:“啧,大手笔啊,百达翡丽的复杂功能系列。” 盛意随手把墨镜重新戴上,站起身来:“我要去走走了,这里太无聊。” 淳于询下了马,阳光落在他身上,白衬衫被汗水黏在背后。 他刚走出场地,淳于沉就迫不及待的赶来挖苦他:“太惨了,弟弟,赢了比赛,却输了心上人啊。” 淳于询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侍者恭恭敬敬地把那块表递给那名摔下来的球员。 他那一瞬间几乎能听见自己牙齿摩擦的声音。 “你少在这说风凉话。”他压着嗓子道,语气里带着几乎克制不住的暴躁。 “有空的话想想你那艳照门事件怎么收尾吧,让全国观众看到你的私密照,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 如果早知道今天会这么倒霉,盛意打死也不会来参加这场破聚会。 湖边的风很轻,他终于找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揉了揉眉心,准备靠着栏杆抽根烟。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破空声,细而锐,几乎是下一秒,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只觉得后脑一阵剧痛。 世界猛地一歪,眼前的湖面、天空、阳光全都打成一团模糊的亮。 他甚至来不及骂出声,就这样彻底失去了意识。 盛意再次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刺眼的白色让他一时有些迷惑,脑袋还是昏沉昏沉的,浑身有种被摧残过后的酸痛感。 他支起身子,试图坐起来,略感不适地用手按住了头。 扭了扭脖子,一眼看见坐在靠椅上的淳于沉,他双腿交叠,一边刷着光屏,一边嘎吱嘎吱地啃着苹果。 盛意盯了他两秒,忽然抬手抓起枕头,“啪”地一下扔过去。 “你干吗呢?”他声音沙哑,带着刚醒的怒气。 这给淳于沉吓了一大跳,差点噎着,拍了拍胸口,瞪着他说:“干什么干什么,吓人一跳!我这不是等你的检查报告呢嘛。” 盛意靠回床头,喉咙干得发疼,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倒杯水。 “靠,”他皱着眉骂了一句,声音还带着点虚弱,“你们家安保措施怎么能这么糟糕?查出来是谁搞的我没有?” 淳于沉撇嘴,一边去给他倒水一边说:“姑爷爷,大小姐,您这也太高看我了吧。就算是坐火箭,也没这速度啊。” 这时候门被敲响,传来几下拘谨的“咚咚”声。 淳于沉正想再絮叨几句,被这声音打断,回头喊了句:“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走了进来,神情有些微妙,手里还攥着一份报告。他的目光在病床与沙发之间游移,似乎在犹豫该从哪儿开口。 盛意靠在枕头上,眉心一皱,显然没什么耐心:“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医生被他那双冷淡的眼神盯得一激灵,咽了口唾沫,又不安地瞥了眼坐在旁边的淳于沉,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道: “盛先生,您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您,好像二次分化成了Omega。” 话音一落,整个病房陷入短暂的死寂。 苹果在地毯上滚了两圈,“咚”地一声停住。 淳于沉嘴角的笑僵在那儿,半天没回过神:“……啥玩意?” 盛意盯着医生,整个人都愣了两秒,像是没听清。 随即他慢悠悠地眨了下眼,声音带着一点令人发怵的危险意味。 “你再说一遍?” 医生明显被吓到,手指紧了紧那份报告,结结巴巴地重复:“我、我是说……盛先生,检测结果显示,您的体内激素水平、腺体结构都符合Omega的特征。” 空气安静得可怕。 盛意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耳朵大概出了问题,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冷笑了一声。 “你真应该去检测一下你们医院的仪器,”他说,嗓音不疾不徐,“或者看看是不是把病人的血样弄混了。”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老子我是Alpha。” 医生被盛意的目光逼得往后退了半步,但颇有职业道德:“可、可是盛先生,我们在您醒来之前已经做过两次复检了,结果都完全一致,不可能出错的。”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盛意盯着那份报告,眸色深得几乎发黑。那种被现实无声嘲弄的屈辱感一点点攀上心头,他冷笑了一声,语气冷得像裹着冰碴:“我需要再进行一次。” 医生愣住。 “在我的眼皮底下。”盛意一字一句地说,“叫他们准备,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蠢货敢拿我开玩笑。” 错愕,愤怒,都在盛意看到报告的那一刻涌上心头。 盛意的指尖在那份报告单上停了两秒。 再下一秒,纸被他狠狠撕开。 “嘶啦。” 那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细碎的纸屑落在地上,像雪一样散开。 医生被吓得一哆嗦:“盛先生,您的身体现在处于急剧变化的阶段,我们建议您立刻——” “急剧变化?” 他转身坐到办公桌旁,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上。打火机一亮,火光在他睫下跳跃,映出他冷白的面孔。 “你们的建议,”他吐出一口烟,“留给需要的人吧。” 浓烟缭绕间,他双腿往前一伸,搭在医生的办公桌上,姿态嚣张。白色的烟雾在他指尖打着转,空气里混着尼古丁与消毒水的味道。 医生脸色发白,看着被他霸占的工位,想说什么又不敢,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目光在那双皮鞋和自己电脑之间打转。 . 湖面倒映着月亮。 盛意站在那儿,脸色阴沉。 医生说得对,能让一个Alpha在短时间内完成“逆分化”的,除了二次分化针剂,根本没别的可能。 真他妈的,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自家的产品,自家的实验室,他盛意亲自监制的,还没正式投放市场的技术。 现在,他成了小白鼠。 “给我找!”他忽然抬头,声音冷厉,“在场的人都听好了,谁先找到针剂,我给他一百万。” 一石激起千层浪。 保镖、随从、侍从们忙乱起来,四处翻查草丛、帐篷、座椅。 盛意没动,只是靠在栏杆边,手里那支烟燃到一半,火星摇曳。 风吹起湖面潮湿的气息,他忽然嗅到一股陌生的味道。浓烈、侵略性极强,带着荷尔蒙的灼烫。 那是Alpha的信息素。 他皱眉,喉头泛起恶心的排斥反应,眉心一拧,抬手从口袋里掏出丝质手帕,冷冷捂在鼻尖。 妈的。 他从来没觉得Alpha的信息素这么难闻。 “烦死了。”他低声咒了一句,将烟头掷在地上,皮鞋一踩,火星被碾灭。 就在这时—— 远处的灌木丛里,传来不太对劲的声音。 那不是风,也不是鸟。是断续的喘息、布料摩擦,还有隐约的、压抑不住的呻.吟声。 周围人都停了动作,互相对视。 盛意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影,转瞬即逝。 他扯下手帕:“我倒要看看,谁这么有闲情雅致,在这个时间段,抽空玩野.战。” 说罢,长腿一迈,往那片草丛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