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娇妻狂孕吐,东北家属院喜疯了!》 第1章 换嫁?得了个体力超好糙汉! “你就这么贱?这么耐不住寂寞?!” “还学人开店当女老板,要不要把你手底下的员工也叫来轮了你,你才心里舒服?!” 姜晚秋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透了贴身的绸质睡衣。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 她……没死? 那双布满血丝、疯狂扭曲的眼睛还历历在目。 姜晚秋环顾四周,心头猛地一震。 这不是她和那个男人住了十几年的婚房,而是她出嫁前在沪市的老宅。 雕花描金的西式大床,铺着柔软的鹅绒被,床头柜上摆着一盏剔透的水晶台灯,墙上还挂着她最喜欢的那幅油画。 一切都奢华而熟悉。 门外,传来父母刻意压低的交谈声,断断续续,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愁绪。 “……只能这样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让她们自己选吧。”是父亲的声音,疲惫又无奈。 “这叫什么事儿啊!天杀的运动!”母亲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姜晚秋的心脏“咯噔”一下,一个荒唐又让她狂喜的念头涌上心头。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 父亲姜伟国站在门口,往日里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有些凌乱,眼下有着明显的乌青,显然是多日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晚秋,醒了就出来一下。”他的声音有些喑哑。 客厅里,母亲正拉着妹妹姜晚夏的手,眼圈红红的。 妹妹姜晚夏穿着一身时兴的布拉吉,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一家人围坐在红木圆桌旁,静静的等着父亲发话。 姜伟国清了清嗓子,沉重地开口:“晚秋,晚夏,爸跟你们说个事。” “咱们家被有心之人举报了是资本家庭,可咱家啥时候有过资产阶级作风啊!”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组织的决定下来了,咱家里必须去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但是,爸托了关系,找到了第一百货商店的王科长。他家儿子年纪到了,还没对象。” “只要我们家有一个女儿嫁过去,就能拿到留城的名额,还能进国营厂当工人。” 母亲抹了把眼泪,接话道:“可名额只有一个,你们姐妹俩……让谁去,让谁留,我和你爸商量了一晚上,也没个结果。” 姜伟国将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纸团放在桌子中央,叹了口气。 “抓阄吧。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了,抓到哪个是哪个,全看天意。” 抓阄! 真的是这一天! 姜晚秋死死地盯着那两个小小的纸团。 她重生了!重生回了决定她一生命运的这一天! “姐?你怎么不抓啊?” 一道清脆又带着一丝急不可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姜晚秋抬起头,只见妹妹姜晚夏正一脸天真地看着她。 姜晚秋迟迟没有伸手,她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 自己记不清哪个是写着“城”的纸团了,她怕再次重蹈覆辙。 就在这时,姜晚夏等不及了,她飞快地伸出手,一把抓过其中一个纸团,紧紧攥在手心。 然后,她将剩下的那个推到姜晚秋面前,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姐,就剩这个了,你快打开看看呀!” 姜晚秋愣住了。 不对。 上一世不是这样的。 上一世,是她先选,妹妹后选。 不过……这样也好。 姜晚秋拿起那个被剩下的纸团,慢慢展开。 上面写着一个字——“乡”。 与此同时,姜晚夏也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自己的纸团,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城”字。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眼中迸发出狂喜的光芒。 太好了! 这一世,她终于选对了! 姜晚夏的心在狂跳,天知道她有多恨上一世的自己! 凭什么?凭什么抓阄就能决定人一辈子的命运?! 上一世,姐姐抓到了留城的签,嫁到南洋做了人人羡慕的阔太太,享尽了清福! 而她呢?她被送去了北大荒那个鬼地方! 她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吃过那种苦?天天下地,挣那点可怜的工分,手上的水泡就没消过! 那个乡下男人虽然是个当兵的,长得人模人样,说还是个军区里的小官。可军区里的小官有什么用?!可她只要一想到姐姐在城里穿金戴银,她就不甘心!嫉妒得发疯! 只要男人一碰她,她就恶心,想吐!嫁过去之后就开始分房睡。 她闹,她哭,她作天作地,最后在一次赌气说离婚时,那个男人竟然真的同意了! 她跑回沪市去找姐姐,看到的却是姐姐穿着时髦的呢子大衣,戴着金光闪闪的手表,那一刻,她嫉妒得眼珠子都要滴出血来! 她跑去庙里求菩萨,跪在冰冷的蒲团上发誓,只要能让她取代姐姐,她什么都愿意干! 没想到,当晚她就被抢了劫,还被推下黄浦江活活淹死! 可菩萨真的显灵了! 她重生了!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把好运让给姐姐! 看着姜晚秋手里那个“乡”字,姜晚夏的心里涌起一阵报复的快感。 去吧!去北大荒吃糠咽菜吧! 去尝尝我上一世受过的苦! 而我,将会取代你,成为王家的儿媳,当城里人,过好日子! 姜晚秋将妹妹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与怨毒尽收眼底,心中一片了然。 原来,她也重生了。 也好。 这人人羡慕的“福气”,就让你来替我“享受”吧。 她抬起头,迎上父母担忧的目光,脸上没有一丝不甘,反而平静地露出一抹浅笑。 “爸,妈,我去下乡。”姜晚秋却暗暗松了口气。 上一世,她是抓到了那个留城的“好签”,嫁给了王科长的儿子王建军。 所有人都羡慕她,说她命好,躲过了下乡的苦,还在城里当上了人人羡慕的干部太太。 可谁又知道,那风光体面的王建军,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他是个不举的! 新婚之夜的羞辱,日复一日的冷暴力,以及在她发现他的秘密后,那变本加厉的折磨与虐待…… 她为了维持表面的和平,甚至同意领养一个孩子,替他遮掩。 就在前一刻,他又发现了她偷偷藏起来的“小玩具”,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彻底被引爆,化作了狰狞的杀意。 她话音刚落,脑子里突然“叮”地一声,响起一道毫无感情的机械音。 【检测到宿主主动选择命运,符合绑定条件,极乐空间系统已激活。】 【恭喜宿主获得新手大礼包一份,是否立即开启?】 姜晚秋猛地一怔,以为自己被前世的折磨逼出了幻觉。 她下意识地晃了晃脑袋,那声音却清晰地再次响起。 【由于宿主未及时确认,新手大礼包将为您自动存入空间。】 姜伟国和妻子看着大女儿说完话后就愣在原地,脸色发白,眼神空洞,心疼得跟刀割似的。 “晚秋……是爸妈对不住你……”母亲捂着嘴,眼泪又掉了下来。 姜晚夏却在这时幽幽地叹了口气,走上前,故作亲昵地挽住姜晚秋的胳膊。 “姐,你别怪爸妈,这都是命。天意如此,你就认了吧。” 第2章 好不正经的新手大礼包! 她嘴上说着安慰的话,眼底的得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姜伟国强忍着心酸,拍了拍姜晚秋的肩膀,声音沙哑地安慰道:“晚秋,你别怕。爸以前在沪市做生意的时候,帮过北大荒那边一户姓赵的人家。” “那家人在村里条件不算差,我……我已经给他们去了电报,之后咱们过去,你和他们家的大孙子见上一面,也算有个照付。” 母亲也安慰道:“你嫁过去,起码……起码能吃饱饭,在生地方有人罩扶,不受人欺负。” 上一世,她留城,妹妹下乡,嫁的是这户赵家。 可妹妹之后找到自己是怎么说的?说那家人穷得叮当响,男人又粗鲁又没文化,一家子都虐待她,让她干活,还不让她吃饭,她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 勉强解决了这事,姜伟国看了看橱柜上的钟摆,又急忙道:“下午清查小组的人就要过来抄家了,咱们得抓紧时间。晚夏,你赶紧换身衣服,我带你去王科长家,先把你的事定下来!” “好嘞,爸!”姜晚夏脆生生地应了,转身就要回房。 姜伟国又看向姜晚秋:“晚秋,你也一起去认个门,以后……” “我不去。” 姜晚秋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现在只要一想到王建军那张伪善的脸,她就犯恶心。 姜晚夏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姐,我知道你不甘心,可跟我赌气有什么用?这门亲事是我的了,你去不去都改变不了。” 她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炫耀似的说:“不过你放心,等我嫁过去,会时常去乡下看你的。你以后缺什么,就和妹妹我说,能帮你的肯定帮。” 那语气,仿佛她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城里太太,而姜晚秋是摇尾乞怜的穷亲戚。 几个人离开后,姜晚秋想起那奇怪的声音,意念一动,瞬间,意识仿佛被抽离,进入一个约莫十平米大小的明亮空间。 空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包装精美的红色礼盒,静静地躺在正中央。 姜晚秋瞬间意识到,这地方竟然能放东西。 上一世她家也是被人恶意举报资产阶级作风,被抄家流放。 但明明她家压根没有骄奢淫逸过,全都是栽赃陷害! 既然如此,那她家的这些东西,她也不会便宜任何人! 她正愁被抄家时家里值钱的东西怎么办,她得在那群人来之前将能搬进空间里的全丢进去。 下午,几个戴着红袖章的清查小组成员果然来了。 他们一进院门,看到这栋精致的小洋楼和里面的西式家具,脸立刻就沉了下来。 “好家伙!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腐朽!堕落!” “典型的资本主义享乐作风!” “全都搬走!拉到废品站去!” 不过这家人也奇怪,除了几个不好搬的大件衣柜书柜桌椅一类的,全家竟然没有多余的家具物什。 等姜家父母回来后,发现那群人只给他们留下了几床破被褥和最基本的锅碗瓢盆。 傍晚时分,一家人拎着仅有的行李,被“请”到了火车站。 站台上人山人海,到处都是和他们一样要去下乡的知识青年和“有问题”的家庭。 一张张年轻或沧桑的脸上,都挂着同样的迷茫和愁苦。 绿皮火车“况且况且”地响着,载着一车厢的绝望,向着未知的远方驶去。 车厢里气味混杂,拥挤不堪。 两天三夜的火车,摇摇晃晃,终于在第三天清晨,抵达了传说中的北大荒。 一下车,刺骨的寒风就灌进了脖子里。 放眼望去,一片荒凉。 姜家父母还要再去更远的地方接受贫下中农在教育,只能送将姜晚秋送到这里后,便匆匆又坐着火车离开了。 姜晚秋正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人来人往的陌生场景,琢磨着该怎么去那个赵家村时,一道热情又响亮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哎呦!是晚秋吧!” 姜晚秋循声望去,只见三个穿着厚棉袄的乡下人正朝他们快步走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赵家人竟然会亲自来车站接她。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背有些佝偻,但精神头十足,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 “哎呦,可把你给盼来了!” 姜晚秋看清了来人。 一个是赵家奶奶,一个是赵家婆婆,还有一个是赵家男人,也就是她未来的公公。 三个人都是一脸朴实的笑,唯独没见到那个未来要和她结婚的“大孙子”。 赵家奶奶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身形单薄的姜晚秋,几步上前,一把就将她手里沉甸甸的行李抢了过去。 “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快给奶奶!这东西沉,哪能让你个城里来的娇娃娃拿!”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姜晚秋有些受宠若惊。 姜晚秋连忙客气推笑道,“欸,谢谢奶奶!” 赵家奶奶一边把行李往自己儿子怀里塞,一边乐呵呵地解释道:“我那大孙子没来,被我留在家里做饭了!” “今天家里来贵客,可得让那小子好好露一手,伺候好你们!” 姜晚秋听得一愣,诧异道,“男人也会下厨做饭?” 她想起在王家的十几年,她像个陀螺一样伺候一大家子。 王建军连口水都懒得自己倒,哪怕暖水瓶就在他手边,也要把正在拖地的她喊过去伺候。 去村里的路是土路,坑坑洼洼。 赵家奶奶只笑,“等会你见到俺家那个你就知道了!” 姜晚秋心里不由对男人更多了几分好奇。 赵家赶来的是一辆驴车。 姜晚秋看着那简陋的板车,正准备爬上去,却发现车板上竟然铺了一层厚厚的旧褥子。 赵家婆婆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说:“怕你们城里人坐不惯这车,颠得慌,就铺了床褥子,软和点。” 驴车“咯吱咯吱”地在土路上颠簸着,车轮子时不时陷进坑里,又被老驴使劲拽出来。 赵家婆婆是个健谈的,一路上嘴就没停过,一会儿说村里的东家长西家短,一会儿又指着路边的田埂,兴奋地介绍着地里种的是啥。 “你看,那片就是咱们大队的苞米地,长得多好!今年肯定大丰收!” “等秋收了,磨成苞米面,贴大饼子,香着嘞!” 姜晚秋也不客气,拉着对方的手亲亲热热,“那感情好,有机会我也得尝尝您的手艺!” “到时候我帮您打下手,您可别嫌弃我笨手笨脚。” 她不骄矜不做作的样子惹得赵家几人心花怒放。 越看她越喜欢,这丫头身上竟一点城里大小姐的影子都没有。 她们起初还担心来的是个大小姐伺候不好呢,现在看来倒是多虑了。 她们现在就盼着姜晚秋能看上她们家那小伙子,赶紧来给她们当儿媳。 没一会儿,姜晚秋就被驴车颠得有些昏昏欲睡,脑子里却冷不丁地想起了那个“极乐空间新手大礼包”。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她不动声色地闭上眼睛,靠在车板上,心念一动。 【是否开启新手大礼包?】 “开启。”她在心里默念。 看清里面的东西后,姜晚秋整个人都僵住了,脸颊瞬间爆红,烫得能煎鸡蛋。 只见礼盒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堆……情趣用品。 几瓶包装露骨的润滑油,几件薄如蝉翼、布料少得可怜的蕾丝内衣,还有几瓶贴着外文标签的酒和香薰,瓶身上画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图案。 姜晚秋的脑子瞬间嗡嗡作响。 第3章 这男人,“资本”还是够 前世为了治王建军那不举的毛病,她什么法子都试过。 后来实在没辙,甚至偷偷找过那些从国外回来的、思想开放的小姐妹。 她们就给她介绍过这些玩意儿。 久病成医,她对这些东西的用法和门道,也算得上是颇有研究。 没想到……这所谓的“极乐空间”,竟然是这么个“极乐”法子! 驴车猛地一停,赵家奶奶爽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到啦!到家啦!” 姜晚秋猛地睁开眼,意识回到现实,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 眼前是一排排低矮的土坯房,赵家的院子就在村口不远处,三间大瓦房,看着确实比别家整洁宽敞,院墙也垒得高高的。 姜晚秋扶着车辕,刚要往下跳,就听见村口那棵大槐树下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吵嚷声。 “王老二!你个挨千刀的!把我家的自留地踩成啥样了!你赔!”一个尖利的婆娘声音嚎着。 紧接着是一个粗嘎的男声:“放你娘的屁!你家那几根烂菜苗子能值几个钱?倒是你家的鸡,把我准备送去公社的麦种啄了一地,这笔账怎么算!” “你血口喷人!” “我呸!全村人都看着呢!” 眼瞅着一个拿着锄头,一个抄着扁担,就要真刀真枪地干起来,围观的乡亲们一边看热闹,一边象征性地拉着,场面乱成一团。 “都住手。” 这时一道沉稳的男声突兀响起,刚刚还在吵闹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姜晚秋也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人群后面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男人穿着件半旧的白汗衫,袖子卷到臂弯,露出两截古铜色、肌肉虬结的小臂,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众人看到来人,都自动闭了嘴。 那个抄着扁担的婆姨还是有些不服气:“赵文昌,这事你别管!今天我非得让他知道惹了姑奶奶我的下场是啥!” 说着拿起扁担就要打人。 赵文昌看着对方激动的模样,似笑非笑,伸手就稳稳地抓住了女人那根势大力沉砸下来的扁担。 那婆娘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脸都憋紫了,那扁担却像是长在了赵文昌手里一样,抽都抽不出来。 赵文昌这才抬起眼,一双眸子黑沉沉的,像山里不见底的深潭。 他薄唇轻启,眯了眯眼:“怎么,是想去公社的批斗会上耍耍威风?” 村里谁不知道,赵文昌是村里名头不小的军队营长,说话有分量,真把他惹火了,上头给你定个“破坏生产”“影响团结”的帽子,送去公社学习班喝几天稀饭,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女人的气焰瞬间就灭了,讪讪地松了手,嘴里还小声嘟囔:“我……我这不是气不过嘛……” 赵文昌松开扁担,挑了挑眉:“婶子,地踩了,让王二哥帮你重新整好。他家的麦种,你家的鸡吃了多少,按市价赔。都有错,都别闹了,行不行?” 他这话不是商量,是通知。 李家婆娘张了张嘴,看着赵文昌还是挂着淡淡笑意的脸,也只能把一肚子火气憋了回去,不甘不愿地“哼”了一声。 一场闹剧被男人三言两句的解决,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识趣地散了。 马金花见状,也出了声,喊了一嗓子:“文昌!” 被叫到的男人回头,迈开长腿向他们走了过来。 她直勾勾地看着走到跟前的男人。 离得近了,才发现他长得是真周正。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得像山脊,嘴唇很薄,抿着的时候显得有些冷峻,可嘴角挂着的那抹淡淡笑意,又不自觉让人能放下距离。 这……这跟她想象中那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下汉子,完全是两个人! 马金花有些不乐意:“家里来了顶顶要紧的客人,你倒好,跑外面当英雄去了!我让你杀的鸡呢?让你拾掇的大鹅呢?都弄好了没?想让姑娘来了喝西北风啊!” 赵文昌被数落了也不恼,扬了扬眉毛,只道:“一个人,又是劈柴又是磨刀,哪能那么快。” 说着,他目光一转,落在了刚从车上下来的姜晚秋身上。 姜晚秋被他看得脸上一热,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女人生的白白嫩嫩,身材娇小玲珑。赵文昌眸光微动,大大方方伸出手对着女人自我介绍:“赵文昌。” “姜晚秋。”她反应过来,急忙也伸手握了上去。 男人的手掌宽大温热,带着一层薄茧。 下一秒,她就被捏的有些痛,小声“嘶”了一下。 男人手劲很大,手抽出来的时候手背都有些发红。 “抱歉。”赵文昌看着姜晚秋不自觉嘟起来的嘴,随口道了个歉。 女人的手软的像水一样,没有骨头。握住之后,他觉得奇特,下意识捏了捏,没想到就把这娇小姐给捏痛了。 说完,他便不再多言,转身提起姜家带来的一个大包袱,那包袱看着沉甸甸的,在他手里却轻得跟团棉花似的,大步就往院里走。 吃完饭,眼看天色不早了,赵家人便让赵文昌带着姜晚秋去找村长报道。 赵家婆婆赵小花笑着解释:“让文昌带你去,一是晚秋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得有个人带着。二呢,是让文昌跟村长说说,看能不能给你分个轻松点的活计!” 二人出了门去公社找村长。 姜晚秋走在边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赵文昌。 越看,她心里越满意。 比上辈子那个肥头大耳的王建军,可强太多了。 尤其是这个腰身…… 姜晚秋正看得出神,没注意到走在前面的赵文昌脚步一顿。 赵文昌的余光,不偏不倚地瞥见了身后那道火辣辣的视线。 他挑了挑眉,只当自己会错了意,扭头过笑道:“在看哪里?” 这女人,应该不至于大胆到这种地步。 “啊没有没有。”被抓包的姜晚秋忙红着脸移开视线。 村长赵卫民正在村委会办公室里抽着旱烟,见赵文昌领着人进来,连忙站了起来。 姜晚秋恭敬地把下放信递了过去。 赵卫民接过信,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又抬头打量了一下女人,点了点头。 “行,我知道了。等过几天下乡的知青们都到齐了再统一分配劳动的地。” 赵文昌闻言,下意识又瞅了一眼身边的女人。 瘦瘦小小,大腿还没自己手臂粗,怕是下了地,连个锄头都挥不动。 感受到男人对自己打量的目光,姜晚秋下意识冲着他眯着眼睛笑笑。 赵文昌:“……” 看这傻乐模样,不仅挥不动锄头,估计也不认识菜苗。 “赵叔,就没别的活计了?” 赵文昌的意思,是看看有没有轻松点的活,比如当个计分员或者看仓库什么的,好歹也是城里来的姑娘,一下子干重活怕是吃不消。 赵卫民闻言笑了笑,抽了口旱烟才开口,“这就心疼起这姑娘了?” 赵文昌挑眉,道:“这倒没有,就是怕她城里来的,干不好耽误事。” 不过赵卫民还是摆了摆手,他看着男人:“你也知道,姜家这丫头情况特殊,是下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这要是给她分配的活太过轻松,让村里那些爱嚼舌根子的人看见了,捅到上面去,说咱们搞特殊化……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姜晚秋听了也连忙点头:“村长说的是,我明白,您放心,我能吃得了苦。” 一旁的赵文昌闻言,眉头轻轻皱了皱,显然是有些不满意这个结果。 不过一瞬间的冷冽,却在姜晚秋看过来的时候瞬间消失,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回去的路上,赵文昌插着兜走在女人身边,突然,他又开了口:“这事你别担心,到时候我自有办法。” 姜晚秋怔了一下,抬眼看向男人的侧脸:看这人的言语,倒也不像是妹妹口中所说的那般冷血无情,是个混蛋透顶的人。 路过村口那棵大柳树时,姜晚秋眼尖地发现树后头藏着个小小的身影。 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瘦得跟个猴儿似的,正偷偷摸摸地往她这边瞧。 姜晚秋好奇地看了过去,“你找谁呀?” 四目相对,那小男孩像是受了惊的兔子,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就跑了,转眼就消失在夜色里。 “这孩子……”姜晚秋有些奇怪。 第4章 不行,得验一下男人那里行不行! 吃过晚饭,赵家人让两个年轻人再出去走走,消消食,也互相唠唠嗑。 晚风吹在人身上,凉嗖嗖的 赵文昌扭头,看着脸颊红扑扑的女人:“冷么?” 姜晚秋点头。 南北方温差太大,她没想到北大荒这地方会这么冷。即使把所有厚衣服穿上都挡不住丝丝缕缕往进来渗的冷气。 赵文昌道:“那你等等,我屋子里有厚衣服。” 说着他便转身回去拿。 村里有人路过,见姜晚秋是新面孔,便好奇了攀谈了两句。 得知她是在等赵家的赵文昌,有些意外。 “你不知道?”那人见四下无人,偷偷压低了声音问他,“他家那条件你也敢相亲?” 姜晚秋一愣:“他家有什么问题吗?” “哎呦,算命的可说了,赵文昌命里带煞,是要绝后的!” 绝后? 姜晚秋心里猛地一紧! 上辈子王建军那个废物,不就也是个“绝后”的吗! “你的意思是,他……那里有问题?” 对方撇了撇嘴,对这话没点头,但是也没摇头。 见赵文昌拿着衣服过来,对方冲着姜晚秋挤了挤眼,离开了。 她的脑子飞速地转着。 不行! 绝对不行! 她必须得想个办法,在结婚前,“验验货”! 上辈子吃过的苦,这辈子她一点都不想再尝了! 下半身有问题的男人往往心理也有问题。上辈子王建军肥头大耳,短腿粗脖子的都要了她的一条命。 眼下这赵文昌要是再有点问题,自己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他嚯嚯的! 赵文昌拿着一件厚实的军大衣快步走了回来,递到姜晚秋跟前。 衣服带着一股子干净的皂角味儿。 “新的,没穿过。”他怕她嫌弃,特意解释了一句,声音有点闷。 她胡乱点了点头,接过衣服披在身上,男人的体温似乎还残留在布料上,暖烘烘的。 “走走吧。”她低声说。 两个人顺着村里唯一的土路慢慢溜达,谁也没说话。 夜色像一块巨大的黑布,把整个村子都罩了起来,只有零星几户人家的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 姜晚秋的心思全在“验货”上。 可怎么验? 总不能直接扒了裤子看吧? 那她成什么人了。 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了自己那个“极乐空间新手大礼包”。 对了!那里面不是有一瓶酒吗? 说明书上写着,能让人情动…… 那就用它试试! 要是赵文昌喝了还没反应,那这事儿就得重新掂量掂量了! 她心里拿定了主意,便就得找机会实践。 村里能逛的地方不多,姜晚秋心思也不在此处,二人随便走走便回了家。 可家里黑漆漆的,一个人也没有。 她进屋下意识拉了拉灯线,“好像……电灯打不开了。” 赵文昌闻言赵文昌抬眼看了看屋内,轻轻皱了皱眉,“可能是灯泡烧了。” 她趁着赵文昌摸黑去捣鼓墙上那个老旧的拉线开关时,心念一动,一瓶包装精致的小酒瓶就出现在了她手心里。 她飞快地拧开瓶盖,将酒倒进一个小小的玻璃杯中。 屋里的灯泡“滋啦”闪了几下,明明灭灭的,晃得人眼花。 突然,“啪”的一声,屋里亮堂了起来。 赵文昌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过身。 姜晚秋立刻把酒杯递了过去,脸上挂着笑:“今天辛苦你了,突然想起我还从城里带来了酒,你尝尝,也去去寒气,这屋子晚上还怪冷的。” 赵文昌看着这和女人一样秀气的小酒杯,没多想,接过来就仰头喝了个干净。 “这酒……味儿挺怪的。”他咂了咂嘴,这点酒就刚够润嗓子,但是又一股说不出的香甜味道在舌尖上散开,暖流顺着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我们南方的果子酒,劲儿不大。”姜晚秋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 赵文昌把酒杯还给她,刚准备走:“灯不行,估计顶不过今天晚上,我去找找谁家有备用的。” “哎,你别着急走啊。” 姜晚秋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就在两人皮肤接触的那一刹那,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像电流一样,瞬间从赵文昌的手臂窜遍了全身。 他浑身一僵,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声音有些紧绷:“还有事?” 姜晚秋哪肯放过他,脚下故意一崴,整个人就那么直愣愣地撞进了男人结实的怀里。 “啊!有老鼠!”她尖叫一声,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赵文昌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 心跳得跟打鼓似的,咚咚咚,快得吓人。 怀里女人的身子软得像没有骨头,还带着一股子香气,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子里钻。 他捏着她柔软的胳膊,有一瞬间竟然不想放开。 但那点理智还是让他轻轻推开了她,声音沙哑地问:“老鼠在哪儿?” 说着,他转过身,真的开始在墙角旮旯里找老鼠。 姜晚秋看着男人紧锁的眉头,心里直犯嘀咕。 怎么回事? 是这酒没用?还是这男人……真的不行? 就在这时,头顶的灯泡“滋”地一声,又灭了。 屋里瞬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这灯丝许久不用,老化了,明天我给你换个新的……” 赵文昌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屋顶的灯,话还没说完。 黑暗中,一具温软的身体再次贴了上来,力道还不小,直接把他推得后背撞在了冰凉的土墙上。 “轰”的一下! 赵文昌感觉全身的热气和血液,瞬间就朝着一个地方猛冲过去! 女人压得很紧,他甚至能感觉到她胸前的柔软。 他的手抖得厉害,想推开,又突然有些舍不得。 这不像是他平日的作风。 赵文昌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撞邪了。 结果,姜晚秋冰凉的手指突然在他胸口上画着圈,声音带着一丝挑衅,贴着他的耳朵问: “喂,你那话儿……是不是不行啊?” 赵文昌脑子“嗡”地一声,彻底愣住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姑娘家,会问出这种话来。 “……你说什么?”他嗓子干得像要冒烟。 姜晚秋的手更大胆了,顺着他的胸膛往下探。 “我说,我都这样了,你不可能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赵文昌瞬间明白了! 那杯酒有问题! 这个女人……她给自己喝那东西,就是为了试探自己? 她怀疑自己不是个男人?! 第5章 自己撩起的火,自己灭 奇耻大辱! 一个大男人,被个小媳妇堵在墙角,质疑他行不行! 赵文昌能压着火气,可血气不听话的“轰”地一下全涌到了头顶,又直直地往身下冲。 他脸上总是风清云淡的笑有些挂不住了,声音已经染上了几分危险意味:“这么想知道?那你可以来试试。” 黑暗中,姜晚秋听着他粗重的喘息,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根本不信他的嘴硬。 她那只不老实的手,继续往下。 布料下的肌肉绷得像石头一样。 再往下…… 一片滚烫。 姜晚秋心头重重一跳! 乖乖……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嘶……” 赵文昌的力气极大,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姜晚秋吃痛,那点儿玩闹的心思瞬间被这股蛮力给掐灭了。 她突然有点害怕。 上辈子她守了活寡,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跟一个活生生、气血方刚的男人这么亲近。 玩脱了! 她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一步,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生气了?我……我开玩笑的。” 她怂了。 就在这时,头顶那个接触不良的灯泡“滋啦”一声,又亮了! 昏黄的灯光虽然不甚明亮,却也足够将屋里的一切照得清清楚楚。 姜晚秋下意识地抬头,正好对上赵文昌的眼睛。 那双眸子,此刻布满了红血丝,像一头被惹怒了的野兽,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只一眼,看得姜晚秋双腿发软,心尖儿都在打颤。 她慌乱地扭过头,不敢再看,嘴里磕磕巴巴地找着台阶下。 “那,那什么……咱们还是先解决一下灯泡吧,这黑灯瞎火的容易把人给磕着碰着……”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灯又灭了。 屋里再次陷入死寂的黑暗。 姜晚秋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巨大的力量就将她拽了过去。 天旋地转间,她整个人被男人死死地箍进了怀里。 温热粗重的鼻息,像带着火星子,一下下喷在她的脖颈处,激起一阵战栗。 “砰——” 混乱中,不知是谁的腿带倒了墙边的木头凳子,发出一声闷响。 两个人一起跌倒在了冰凉的土地上。 “你自己惹的火,现在想跑?”男人将女人的手腕搭在一起扯到头顶死死扣住。 下一秒,姜晚秋只觉得肩膀一痛。 他竟然一口咬了上来! “啊!”她疼得低呼出声。 牙齿嵌入皮肉的痛感清晰无比,可紧接着,一股隐秘又陌生的欢愉,却像有生命一般,偷偷地从骨头缝里渗了出来,酥酥麻麻地流向四肢百骸。 她浑身都软了。 黑暗中,两个人像两只笨拙的野兽,凭着本能撕咬、纠缠。 衣料摩擦的窸窣声,粗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让这间破败的土坯房里的空气都变得滚烫粘稠。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剧烈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 他只是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一动不动,身体却还在微微颤抖。 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胸膛下的心跳声,咚咚、咚咚,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重,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一阵模糊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似乎是晚归的村民路过。 “……今儿个的风真硬……” “可不是咋地,赶紧回家上炕……” 声音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两个意乱情迷的人。 他们如梦初醒,慌忙地分开了彼此。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脸,只能听到对方紊乱的呼吸。 姜晚秋脸上烧得厉害,她理了理被扯乱的衣裳,清了清嗓子,主动打破了这要命的沉默。 “咳……这灯看来是真不行了。” 下一秒,脸颊一痛。赵文昌单手掐着姜晚秋的下巴,将女人扯在了自己身边。两个人距离被无限拉近,赵文昌盯着女人的双眼:“这次先放过你,下次,你就没这么轻易能逃的掉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又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两个人摸着黑,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屋子打算去借灯泡。 冷风一吹,赵文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他看着前面那个娇小的背影,这个姜晚秋,实在是看不透。 初见时,温婉安静,像个南方水乡里走出来的画中人。 可刚刚……那大胆的言语,那主动的撩拨,简直判若两人! 没走几步,姜晚秋又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今晚这事儿……” 她顿了顿,语气无比认真。 “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赵文昌一个踉跄,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他一时间哭笑不得。 这话……这话不是应该男人来说吗? 他伸手,扯了扯女人柔软的脸颊肉:“你倒是胆子不小,跑过来做我的主。” “痛死了,你干嘛。” 姜晚秋偏头把自己的脸蛋从男人手中解救出来,揉了揉。 验货完毕,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这个未来老公,她认下了! 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决定跟赵家长辈摊牌,赶紧把婚事给办了! 二人说话间,就看到了手里拿着东西正往回走的赵家婆婆。 赵小花看到二人,迎了上来;“屋里头灯泡坏了,我和你奶去你张叔家要了一个回来。” 马金花在一旁问:“咋样啊晚秋?跟文昌谈得还顺心不?” 姜晚秋下意识向男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赵文昌和女人对上目光,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声音带着几分揶揄:“看我看什么,我刚才是已经‘表现’过了的。” 男人意有所指,让姜晚秋耳朵尖控制不住开始发热,她有些害羞的挽住了赵小花的胳膊,声音清脆。 “挺好的,婶儿。只要人‘能干’就行!至于赚钱养家,有我呢!” 上辈子,她一个人拉扯着孩子,在个体经济刚刚开放的时候,就开了全市第一家服装店,什么苦没吃过? 这辈子,有手有脚,还有个神奇空间,她照样有办法带着一家人翻身过上好日子! 第6章 赵文昌,我冷 “能干就行!能干就行!” 她乐呵呵地拍着姜晚秋的手,只要这俩孩子看对眼,比啥都强!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问题又来了。 赵家一共就两间正房,一间老两口住,一间赵文昌住。 东边还有个小房,可不能让人刚来就睡那破地方。 老两口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赵家公公一拍板。 “行了,我说一个法子。文昌,你去地上打个地铺。晚秋一个姑娘家,睡炕上。” 这已经是眼下最好的安排了。 屋里,昏黄的灯光摇曳着,将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赵文昌手脚麻利地在地上铺好了褥子。 姜晚秋从自己的行李里翻出一件丝质的睡裙,是她特意带来的。 上辈子苦惯了,这辈子她可不想再委屈自己。 赵文昌一回头,就看见她手上那件薄如蝉翼的料子。 “不怕冷?”赵文昌单眉微挑。 姜晚秋浑不在意地扬了扬手:“能有多冷?这还刚到秋天呢。” 赵文昌听着只是低低的嗤笑一声,也没拦着。 南方姑娘,哪知道东北的晚上能有多冷。 “没事,炕上这不挺热乎。”姜晚秋钻进被子里后又补了这么一句。 半夜。 姜晚秋是被活活冻醒的。 北方的寒意,是那种能钻进骨头缝里的冷。 哪怕身下是温热的土炕,可身上盖着的薄被子根本抵不住从门窗缝隙里灌进来的贼风。 “阿嚏——!” 她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阿嚏!阿嚏!” 一连好几个,怎么都止不住。 黑暗中,地铺上的男人被这动静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怎么了?” 赵文昌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姜晚秋吸了吸鼻子,还没开口,一只滚烫的大手毫不客气地探了过来,覆在了她的额头上。 “没发烧……” 男人低声咕哝了一句,似乎是松了口气。 姜晚秋却被他手心的温度烫得一哆嗦,那股热意,仿佛能顺着皮肤直接烙进骨头里。 这男人,从里到外都跟个火炉似的。 她想也没想,一把就抓住了他准备抽走的手腕。 “冷……” 她可怜兮兮地开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赵文昌,我冷。” 黑暗里,他没说话,但姜晚秋能感觉到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空气仿佛凝固了。 姜晚秋仗着黑暗,谁也看不见谁,胆子也肥了,得寸进尺地往炕里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炕上这么大地方,要不……你上来陪我睡?” 寂静中,只听见男人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那笑声像是从胸膛里滚出来的,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野性。 “姜晚秋,你胆子可真不小。” 他连名带姓地叫她,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却让姜晚秋的心跳漏了一拍。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你叫我上去?”他又问了一遍,声音压得更低,像是在审问,又像是在引诱。 姜晚秋的脸“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这下是真不冷了。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浑话,赶紧往回找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冷得厉害,没旁的想法……” “哦?”男人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玩味,“那是哪个意思?” 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身下的土炕突然沉了一下,赵文昌竟然真的上来了! 他没躺下,就那么撑着一条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一头打量猎物的狼。 “往里去点。” 姜晚秋一哆嗦,下意识地就往最里面的墙角缩了过去。 男人高大的身躯随即躺了下来,他没盖她的薄被子,而是将自己在地铺上的那床厚实的棉被一把拽了上来,将女人和自己盖住。 一股带着淡淡皂角味和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包裹,霸道得不留一丝缝隙。 姜晚秋浑身有些僵硬,往里小心翼翼的又挪了挪,想和男人拉开一点距离。 “不是冷吗?”赵文昌侧过身,灼热的呼吸就喷在她的耳廓上,“躲什么?” “我,我突然又不冷了。” 男人又笑了,那笑声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弄。 “晚了。” 话音刚落,一只铁钳似的长臂猛地伸过来,揽住她的腰,不容抗拒地将她整个人捞了过去,直接塞进了自己怀里。 “啊!”姜晚秋惊呼一声。 她身上那件薄如蝉翼的睡裙,在男人粗糙的衣料和滚烫的胸膛面前,根本形同虚设。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肌肉的轮廓,坚硬得像石头,还有那擂鼓般沉稳有力的心跳。 “一个南方姑娘,敢一个人跑来北大荒,没点胆子怎么活。”赵文昌将她死死地禁锢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可胆子太大了,也容易喂狼。” 姜晚秋彻底僵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个怀抱,烫得吓人,却又暖得让她舍不得推开。 “现在,”男人滚烫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用命令的口吻说,“给我老实睡觉。”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姜晚秋就醒了。 她是被热醒的。 一睁眼,对上的就是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赵文昌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他的胳膊还像铁箍一样横在她的腰上,姿势霸道又亲密。 姜晚秋的脸“轰”的一下,红得能滴出血来。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男人按得更紧了。 “跑什么?”他嗓音沙哑,带着一丝戏谑,“昨晚上不是你请我上来的吗?” “我,我……” 见女人羞的说不出话,他才松开手,翻身下地,手脚麻利地穿上衣服。 早饭桌上,赵小花给姜晚秋盛了一碗热乎乎的小米粥,笑得见牙不见眼。 “晚秋啊,你看,你跟文昌这事儿……咱们是不是找个日子,就给办了?我看下个月初八就不错,日子好!” 姜晚秋瞥了他一眼,想起昨晚的事,心里又羞又气,但还是应了一声:“我都行。” 话音刚落,院子门就被人“哐”的一声撞开了。 一个半大小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 “婶儿!婶儿不好了!” “你家平安……你家平安跟村东头的王大壮打起来了!!哎呀我的妈呀,都见血了!谁都拉不开啊!” 赵文昌“啪”地一下放下手里的碗,眉头瞬间拧成了川字。 “在哪儿?!” “就,就在村头的田埂上!” 话音未落,赵文昌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赵小花和赵家奶奶也慌了神,嘴里念叨着“这小祖宗”,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姜晚秋一脸好奇。 平安?谁是平安? 她也跟着人群跑了过去。 还没到地头,就远远看见田埂边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的。 人群中央,两个小小的身影正扭打成一团,在土地里滚来滚去,尘土飞扬。 “别打了!快住手!” “哎呀,这俩孩子咋这么犟呢!” 一群大人围着,竟然半天没把人拉开。 赵文昌拨开人群,大步上前,二话不说,一把揪住其中一个瘦小身影的后脖领子,像拎小鸡仔似的,直接给提溜了起来。 姜晚秋定睛一看,瞬间就认出来了。 这不就是昨天鬼鬼祟祟偷看她的那个小男孩吗? 再看地上那个,长得又高又壮,脸上却挂了彩,被大人扶起来的时候,还在扯着嗓子嚎。 “哇——他打我!赵平安打我!” 瘦猴一样的赵平安,居然把一个胖墩给压着打! 赵文昌的脸黑得像锅底,沉声问道:“赵平安,怎么回事?” 被叫做“大壮”的胖墩他妈立马就窜了出来,指着赵平安的鼻子就骂。 “怎么回事?我领着俺家大壮在地里拔草,你家这小野种上来就动手!没人管的东西就是野,跟狼崽子似的!” 赵文昌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他低头看着被自己拎着的赵平安,收敛了笑意,语气严厉。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自己解释!” 赵平安红着一双眼睛,倔强地把头扭到一边,嘴唇抿得死死的,一个字都不说。 那王大壮仗着有大人撑腰,哭声更大了,还带着挑衅。 “我没说错!他就是没人要的野种!” “他妈死了!现在他爹又找了个新女人!马上就没人要他了!” 这话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扎进了赵平安的心里。 他疯了似的又要冲上去,却被赵文昌一声怒喝止住。 “赵平安!你给我站住!”赵文昌将人又扯回了身边,“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 姜晚秋站在旁边,这下全听明白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震惊得无以复加。 赵文昌……有孩子? 这么大的事,她妹妹姜晚夏,怎么一个字都没跟她提过?! 赵小花心里也急,因为这孩子压根不是文昌的,可是还没来得及解释这就…… 这时,旁边一个看热闹的男人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哎呦,文昌,话说得好听。” “既然要,这孩子怎么连家都不敢回?昨天一整天,都赖在他大伯家不肯走啊!” 这话一出,赵平安的脖子梗得更厉害了,他胡乱地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一把脸,硬是又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姜晚秋扭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跟过来的赵小花。 “婶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家,怎么一开始没跟我说起过平安的事?” 第7章 是屋子太闷,还是女人太香? 赵小花的眼神有些躲闪,脸上满是为难和心虚,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人听到了姜晚秋的问话,眼神里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意味。 赵家不敢说也是应该的。 哪个黄花大闺女乐意一过来就给别人当后妈的? “要,怎么不要?”姜晚秋这时候迎着众人的目光又开了口,“你们谁,亲耳听到赵家说不要这孩子了?小孩子去大伯家住一晚,串个门,再正常不过了,怎么到了你们某些人的嘴里,就变得这么不堪了?” 赵平安听的怔住,呆呆地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这个漂亮女人。 赵文昌也惊讶的很,他完全没想到,姜晚秋会不问缘由,就直接站出来维护这个孩子。 大壮他妈不依不饶:“那他也不能打人!让他给俺家大壮道歉!” 姜晚秋冷笑一声,直接怼了回去。 “道歉?” “为什么要他道歉?” 她低下头,看着那个还在假哭的胖墩,“王大壮,你先开始骂人有错在先,应该是你过来,给你平安哥道歉!” 人群中,一个游手好闲的村里单身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姜晚秋露在外面的雪白的脖颈和纤细的手腕。 这城里来的小媳妇…… 带劲儿!真他娘的带劲儿! 王大壮他妈可不吃这套,叉着腰就想撒泼。 “你个城里来的懂个屁!说他两句就说了,又不会少块肉!他是结结实实打了我家大壮,就得道歉!” “我呸!”,王大壮抹了把鼻涕,恶狠狠地瞪着赵平安,“我才不跟他道歉!他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我没说错我为什么要道歉!” 赵平安闻言,猛地挣开赵文昌的手,又要冲上去打人,被赵文昌稳稳拉回去后,又不死心的指着王大壮的鼻子,一字一顿。 “王大壮,你给我记着!以后别让我瞅见你,见你一次,我打你一次!” 小小的身板里,迸发出的是一股子谁也拦不住的狠劲儿。 王大壮吓得一哆嗦,又往他娘身后缩了缩。 最后这事儿,到底还是闹了个不欢而散。 看热闹的村民们咂摸着味儿,也渐渐散了。 一场闹剧,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回到赵家,院门一关,赵平安被赵文昌罚站,面朝墙壁,在堂屋里直挺挺地站着,不许吃饭。 赵家公公叹了口气,冲赵小花使了个眼色。 赵小花会意,有些为难地拉了拉姜晚秋的胳膊。 “晚秋啊,你……你跟我们到屋里来一下。” 进了老两口的屋,赵家公公把门带上,赵小花更是局促地搓着手,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还是赵家公公开了口,声音里满是愧疚。 “晚秋啊,这事儿……是我们家对不住你。平安这孩子……他不是文昌亲生的。” 姜晚秋心里早有猜测,面上却不动声色,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 赵小花赶紧接话:“他是文昌一个战友的遗子。那战友,是为了掩护文昌才没的。他妈呢,也是当兵的,知道屋里头男人牺牲后怎么着都要给自家男人报仇,一头就冲进了敌特的哨岗……就再也没回来过。文昌觉得亏欠人家,就把这唯一的根儿给主动接了过来。” “为了顾着孩子的脸面,对外就一直说是自个儿的。本来想着,等你跟文昌处熟了,再慢慢跟你解释……” 老两口说完,都小心翼翼地瞅着姜晚秋的脸色,生怕她一个不高兴,这门婚事就黄了。 谁家大姑娘愿意一进门就当后妈啊?还是给别人养儿子。 姜晚秋看着他们紧张又愧疚的模样,心里反倒是一片平静。 她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叔,婶儿,我明白了。” 上辈子,她那个没缘分的孩子,也是领养的。 或许是有过先例,所以对这事儿,她心里没有半点疙瘩。 见她这么通情达理,赵家公婆又是感动又是亏欠,心里打定了主意,往后一定要把这个儿媳妇当亲闺女疼。 夜深了,赵平安被扯着去了赵家公婆那屋睡觉。 昨天晚上姜晚秋冷的睡不着,第二天赵文昌就抽空,用塑料布将卧室里的窗户严严实实的罩住,防止风再吹进来。 这塑料布原本是冬天才会拿出来御寒的。 眼下被这么一罩,屋子里密不透风,姜晚秋刚动了动就出了一身薄汗。 不行,得去洗个澡。 赵文昌一进门,就看到了女人蹲下身子在自己带来的行李中翻找着什么。 纤细白皙的脖颈垂着,小小一团,更像只在扒拉东西的猫儿了。 姜晚秋找出换洗的新衣服,扭头就撞上了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她小声的惊呼一声,重心不稳向后晃了一下。 “小心。”赵文昌伸手,托住了女人纤细的腰枝。 滚烫的热度自腰间掌心处传来,热流奇异的从接触的那一小块地方,丝丝缕缕向四周皮肉扩散。 “唔。” 姜晚秋嘤咛出声,控制不住的轻颤了一下,而后有些尴尬的笑笑:“你掐我痒痒肉了。” “咳,抱歉。”赵文昌耸肩,收回了手。 这时,脑海中那道没有感情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使用“新手大礼包”道具,目标人物好感度微量提升,系统升级!】 【恭喜宿主获得新人大礼包:‘欲语还羞’真丝吊带睡裙一件,‘初动’情趣小玩具一件,‘体香诱惑’茉莉香型沐浴露一瓶。】 “屋里没有热水,我给你烧,你等等。”赵文昌听女人要去洗澡,转身出去给人烧热水。 热水烧好后,她拿着那瓶沐浴露就去了院子里的简易棚子。 乡下没有洗澡的东西,姜晚秋打算拿这东西将就一下。 等她回来时,身上带着一股清新又勾人的茉莉花香。 可赵文昌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那股子香味,像是有形的小手,一阵一阵地往他鼻子里钻,钻得他浑身燥热,口干舌燥。 他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心里躁得不行。 不知道是因为屋子太闷,还是女人太香。 半夜,姜晚秋被憋醒,迷迷糊糊地下炕想去上茅房。 刚走到堂屋,就听到厨房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 这黑灯瞎火的……进贼了?! 她吓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脚下发软,连滚带爬地跑回屋里,颤着声音去推地铺上的人。 “赵文昌!赵文昌快醒醒!家里……家里好像有小偷!” 赵文昌“唰”地一下就睁开了眼,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他一把将吓得发抖的女人护在身后,压低了声音:“别怕,你待着。” 说着,他抄起门边的锄头,猫着腰就摸了出去。 姜晚秋哪敢一个人待着,也哆哆嗦嗦地跟了上去。 第8章 哥~这个女人是谁啊? 赵文昌摸到厨房门口,猛地一脚踹开门,另一只手“啪”地一下就拉开了电灯。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瘦小的身影背对着他们,正踮着脚在橱柜里翻找着什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一僵。 是赵平安。 他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 这是……要离家出走? 赵文昌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 赵平安转过身,看到他们,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你要干什么!”赵文昌有些严肃的问道。 赵平安哽咽着说:“我……我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完,他抓紧自己的小布包,埋着头就要往外冲。 姜晚秋想也没想,一把就拉住了他的胳膊。 小孩的胳膊细得跟柴火棍似的。 “谁说你是麻烦了?” 她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 “你为什么要走?你是觉得我会赶你走吗?怎么,我看起来,就那么不近人情?” 赵平安抬头看着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行了,别胡闹了。”姜晚秋拉着他往屋里走,“回去,乖乖睡觉。” 见赵平安被闻声赶来的赵家公婆拉走,两人这才重新回到屋里。 姜晚秋坐在炕沿上,心里还有些后怕,两条白嫩的小腿在空中晃悠着,跟赵文昌说着话。 赵文昌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滚。 那双腿,又白又直,在昏暗的灯光下,晃得他眼晕。 “赵平安那小子从小就倔的厉害,和他爹一模一样。我明天会好好和他聊聊的。” 第二天,赵文昌拉着赵平安出去干活。 到了晌午饭点,赵文昌还没回来。 姜晚秋在家里没事干,便主动说:“婶儿,我去找找他吧。” 她顺着村里人指的路,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刚绕过一片玉米地,远远地,她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赵文昌正背着一个人,从山间小路上稳稳地走下来。 姜晚秋刚想开口喊他,却在看清他背上的人时,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那是个年轻女人,光着一双脚,身上穿着一件亮眼的碎花衬衫。 女人整个人都趴在赵文昌宽阔的背上,侧着头,正对着他不知在说些什么,笑得花枝乱颤。 姜晚秋单眉一挑,脚步没停,径直迎了上去。 她站定在赵文昌面前,仰头看他,声音清脆又软糯:“怎么忙到现在?叔和婶儿让我来喊你回家吃饭。” 赵文昌看着突然出现的姜晚秋,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背上的女人有些不乐意。 她亲昵地搂紧了赵文昌的脖子,半个身子都贴了上去,歪着头,一双眼睛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姜晚秋。 “文昌哥,这人是谁啊?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从来没见过。” 姜晚秋像是没听出那点敌意,笑眯眯的解释:“是他媳妇。” 那女人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赵文昌在旁边解释:“这是赵惠,刚才在地里收粮崴了脚,站不起来了,我送她去趟卫生室。” “原来是这样,”姜晚秋点点头,一脸的关切,“那我也陪你们去吧,正好搭把手。” 她目光落在赵惠那双光着的脚上:“是两只脚都崴了,站都站不住了吗?” 赵文昌道:“不是,就崴了一只。” “那就好办了。” 姜晚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看着赵惠,语气温和:“赵惠同志,那你还是下来吧。文昌一个大男人光天化日背着你,叫村里人看见了说闲话,影响不好。你一只脚没事,我扶着你,旁人也说不出什么闲话来。” 赵文昌一听,立刻就要把女人放下来:“晚秋说得对,赵惠,你下来,让她扶着你。” 这女人对自己过于热络,早就惹的他浑身不自在了。 说着,他身子一侧,就要把人放下来。 赵惠一百个不情愿,拉长了脸,磨磨蹭蹭地从赵文昌背上滑下来。 脚刚沾地,她突然“哎哟”一声尖叫,身子一软,就势要往赵文昌怀里倒。 眼看就要贴上男人结实的胸膛,旁边却猛地伸过来一只手,稳稳地架住了她的胳膊。 赵惠一愣。 没想到姜晚秋瞧着比她矮一个头,瘦得像根豆芽菜,力气竟然这么大! 姜晚秋笑眯眯地看着她:“赵惠同志,没事吧?来,慢点走,我扶着你。” 赵惠被她扶着,眼中怒气一闪而过,但也只能一瘸一拐,被半架着往村里的卫生室走。 卫生室里,穿着白大褂的村医捏着赵惠的脚踝,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你这看着也没红也没肿啊?到底崴的是哪只?” 赵惠没好气地指了指右脚。 村医又按了按,啧了一声:“没啥大问题,骨头好好的。估摸是抻着筋了,我给你拿瓶红花油,回去揉揉就行。” 村医转身去药柜里翻找,赵惠靠在椅子背上,主动凑到姜晚秋身边,一脸真诚地开了口。 “嫂子,刚才……刚才文昌哥背我,可没别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 姜晚秋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嗯,我理解。” 赵惠见她这么好说话,胆子更大了,话里也带上了刺:“理解就好!主要吧,我们北方女人都比较豪爽,大大咧咧的,不像你们南方来的,心思细,爱多想。我跟文昌哥从小一块儿长大,跟亲哥们儿似的,闹惯了!待会儿还得拜托文昌哥送我回去呢。我家离这里远,我自己走也走不回去。嫂子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多想。”姜晚秋也淡淡的表示,“你长得这么壮实,福气好,看着脸盘子也大,要是不开口我还真以为你和文昌是哥们。” 赵惠听的脸色一阵红白,刚要张嘴反击,卫生室的门帘“哗啦”一声被人猛地掀开,一个女人哭哭啼啼地冲了进来,嗓门大得能掀翻屋顶。 “王大夫!你再治不好我们家那口子的毛病,我……我就跟他离!” 紧跟着,一个黑瘦的男人也急匆匆地追了进来,满脸焦急,点头哈腰地去拉那女人。 “你快别胡咧咧了!赶紧跟我回家!” 正说着话的赵惠,在看到那两人的瞬间,脸上的表情猛地一变,惊讶地叫出了声:“嫂子?哥?你们怎么来了!” 第9章 男人不行?那我的法子,可多着呢 来人正是赵惠的亲哥赵富和她嫂子李秀娟。 只见李秀娟的头发有些散乱,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身上那件的确良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也崩开了,露出了一小片锁骨。 跟在后面的赵富一脸急色,手忙脚乱地就想去帮她把扣子系好。 “你干啥!” 李秀娟跟被火燎了似的,一把甩开他的手,自己扭过头去,飞快地整理好衣领,动作里满是嫌恶。 村医王大夫显然是见怪不怪了,从药柜里拿出红花油递给赵惠,叹了口气。 “秀娟啊,我再说一遍,赵富身子骨好得很,没毛病。” 他推了推老花镜,语气无奈:“你们两口子,就是得多磨合磨合。” “磨合个屁!” 李秀娟当场就炸了:“他就是不行!你们赵家村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就没个顶用的!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嫁过来,守活寡!” 赵富被说的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你小声点!胡咧咧啥!” 王大夫也赶紧劝:“秀娟,家里的事,小声说,让人听见多不光彩!” “现在晓得丢人了?” 李秀娟不管不顾,眼圈一红,指着赵富的鼻子就骂开了。 “刚才!就在后山那片苞米地里,气氛好不容易到了,眼瞅着他能顶点用了,结果裤子都脱了,他又……” “你给我闭嘴!” 赵富一个箭步冲上去,用那双黝黑粗糙的大手死死捂住了媳妇的嘴,又急又气地瞥了眼旁边看傻了的赵惠和姜晚秋。 “小辈还在呢!你还要不要脸了!” 李秀娟“呜呜”地挣扎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就在这尴尬到极点的当口,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嫂子,能具体说说是什么症状吗?” 众人齐刷刷地朝姜晚秋看去。 上辈子,王建军也是这样。 为了给他治这毛病,她求遍了名医,翻烂了医书,久病成医,在这方面,她说自己是半个专家都不过分。 李秀娟一听,立马张嘴就要把他男人那点事给抖落出来:“弟妹,我跟你说,他那话就是……” “你别闹了!赶紧跟我回家!” 赵富反应过来,只觉得脸皮都快被扒下来了,拉着李秀娟的胳膊就往外拖。 “这种事哪能当着外人面说!关上门,回家说!” 李秀娟被他连拖带拽地拉出了卫生室,离开的时候,她又不死心的回头看了姜晚秋一眼。 赵惠被嫂子这么一闹,也愣了半晌。好容易缓过劲来,转过身子就对上了姜晚秋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你看我干啥!” “没什么,”姜晚秋慢悠悠地说,“就是想问问,你这脚还走得动道儿不?要不,我再让你文昌哥背你回去?” 姜晚秋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问:“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哥和你嫂子是和你们一块儿住?” ……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她问这话,是摆明了想跟自己回去看她家热闹去! 赵惠涨红了脸:“不用了!”,她噌地一下就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我……我自己能走!” 回家的土路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没说话。 午后,风无精打采的吹着,路边的狗尾巴草蔫头耷脑的。 路上气氛有些安静的诡异,赵文昌联想到这女人前天晚上和自己做的那些事,倒是有些好奇:“听你这么说,男人真有那方面的毛病,你真有法子?” 姜晚秋正低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听见这话,脚下一顿,随即转过身来,倒退着走。 她冲他挑了挑眉,脸上挂着一抹狡黠的笑。 “嘿嘿。” 她就这么笑,不说话,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我的法子可多着呢,”姜晚秋故意拖长了调子,声音又软又糯,“搓、捏、揉、按,针灸火罐,汤药食补……保管药到病除。怎么,你还想试试吗?” 赵文昌挑眉,嗤笑一声:“上次是谁急着要跑?怎么?这么快就忘了疼?” 姜晚秋对上男人侵略性十足的双眼,被说的语塞,又连忙转移了话题:“行啦,不跟你开玩笑了。平安呢?怎么没见着他。” 提起那臭小子,赵文昌就来气。 “那小子,干活干到一半,抓蚂蚱去了,估计这会儿早跑回家了。” 夜里。 姜晚秋睡得正沉,迷迷糊糊中,又被窗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给吵醒了。 声音很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刮挠着窗户上那层塑料布。 她心里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该不会又是赵平安那小子吧? 她侧过身,推了推旁边的男人。 “赵文昌,醒醒。” 赵文昌几乎是立刻就睁开了眼,动作迅速地坐了起来:“怎么了?” “你听,”姜晚秋压低了声音,“外面是不是有动静?是不是平安那小子又闹别扭,想往外跑?” 赵文昌起了身,道:“我出去看看。” 半晌后,男人又走了回来:“不是平安,”。 他走回地铺边,低声说,“那小子跟他爷奶睡得正香呢。” “那外面是啥?” “估计山上的狍子或者野鸡下来找食吃,没事,睡吧。” 说完,他歪着头看着女人:“要是怕的睡不着,要不要我再搂着你?” “才不要!” 赵文昌揶揄:“怎么不要?那天晚上我看你不是睡得挺香的么。” 姜晚秋缩了缩脖子:“我,我早就不冷了。” 那天色迷心窍的拉着男人,结果这尊大佛请过来后送不走了,真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跳了进去。 第二天一大早。 姜晚秋是被院子里公鸡打鸣的声音叫醒的。 她伸了个懒腰,去院子里透气洗漱,转身准备进屋的时候,发现她在的那个卧室窗户塑料布被风吹的呼啦呼啦响。 赵文昌为了保暖,之前特意用几块砖头压住塑料布的边角,压得严严实实。可如今,砖块被挪走,塑料布也被扯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口子不大,也就指甲盖那么大。 但是那个位置…… 姜晚秋眯起眼,顺着那个口子的高度往里看,视线正好落在自己昨晚睡觉的枕头位置。 第10章 这事都不会,以后怎么伺候你媳妇 这洞口的位置,实在太巧了。 她转身进了堂屋,赵文昌正蹲在灶房门口,拿个小刷子给赵平安刷鞋上的泥点子。 “你过来一下,”姜晚秋冲他招了招手,“咱屋的窗户,好像破了个洞。” 赵文昌应了一声,放下鞋,拍了拍手上的土跟着她出了屋子。 他只瞧了一眼那窗户,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山里的野猫野耗子爪子再尖,也不可能把厚实的塑料布扯出这么个整整齐齐的小口子。更别说,那压着塑料布的砖头,一看就是被人手动挪开的。 这分明是人干的! 是谁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趴他家窗户根?想干啥? 赵文昌一股火气“噌”地就往上冒了出来。 但他一转头,看见姜晚秋正站在旁边,一双清亮的眸子带着探究望着他,那股子火气又硬生生给压了下去。 她一个南方来的姑娘,人生地不熟的,不能吓着她。 “没事,”他若无其事地转过头,“估计是山里窜下来的黄鼠狼,想进来偷东西吃。我给它钉严实了,保管它再也钻不进来。” 说着,他转身就去院子角落里找了些废木条和钉子,拿上锤子,“哐哐当当”地就忙活起来。 他干活麻利,没一会儿就把那块塑料布重新绷紧,还用木条在窗框上结结实实地钉了一圈。 赵文昌看着手里的锤子,暗暗寻思着,这几天得看好姜晚秋了…… 等钉完最后一根钉子,他直起身子,想拍拍身上的灰。谁知袖子不知何时被一根翘起来的钉子尖给挂住了,他这起身一使劲,“呲啦”一声,崭新的劳动布衬衫,硬生生被撕开一个大口子,从袖口一直裂到了手肘。 赵文昌:“……” 他看着自己露出来的半截胳膊,无奈地叹了口气。 回到堂屋,他从墙角的柜子里翻出个铁皮饼干盒,里面是赵家婆婆攒的各色针头线脑。他挑了个黑色的线团,学着记忆里部队生活员教的样子,把线头在嘴里抿了抿,眯着一只眼,费劲地往针眼里穿。 姜晚秋跟着男人走进来,看见他这笨拙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哟,你还会做针线活呢?”她把手背过身,凑过去看。 赵文昌戳了半天,好不容易把线穿进去,笨手笨脚地开始缝,一边应着女人的话:“那是自然。” 那线脚歪歪扭扭,收线时一使劲,布料皱成一团,活像一条趴在袖子上的黑毛毛虫。 “你这手艺,是跟毛毛虫师傅学的?”姜晚秋的调侃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 赵文昌无奈作罢,叹了口气:“你快别笑话我了,在部队那会儿学过几针,眼下都还给人家了。” “给我吧。”姜晚秋笑着伸出手。 她把赵文昌缝的那几针拆开,重新理平布料,让他把胳膊伸过来。男人古铜色的粗壮手腕就这么横在她面前,她白嫩纤细的手指捏着针,在他手腕边上下翻飞。 两人的手离得很近,偶尔,她的指尖会不经意地擦过他手背上粗糙的皮肤。 赵文昌下意识地看过去,她的手真白,跟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再看看自己,黑黢黢的,跟地里刨出来的山药蛋子似的,真是两个颜色的人。 姜晚秋缝得很快,针脚细密又平整。缝到最后一针,她没找到剪刀,干脆微微低下头,用牙齿“咔哒”一声,轻轻咬断了线头。 一股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洒在了赵文昌的手背上,又轻又痒,像根羽毛似的,一路从他手背搔到了心尖尖上。 赵文昌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滚。 “哎哟,这是干啥呢?”赵家婆婆端着一簸箕玉米面从外面进来,一见这场景,立马乐了,“晚秋,你给他缝啥衣裳呢?瞧瞧他,一个大老爷们,连个针线活都不会干,以后咋伺候你这个城里来的娇媳妇?” 姜晚秋被说得脸上一热,刚想说话,院门口就传来一个清脆又热络的声音。 “文昌哥!你在家不?” 话音未落,赵惠已经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两块崭新的千层底,献宝似的举到赵文昌面前。 “文昌哥,昨天谢谢你背我上卫生室。我早就听人说你鞋底磨破了,这不,你纳了两双新的!” 她说着,身子就自然而然地靠了过去,一只手亲热地抓住了赵文昌刚被缝好的那只袖子,整个人几乎要挂在他身上。 随即,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姜晚秋,嘴上带笑,话里却夹着针:“嫂子你刚来,怕是不知道吧?我跟文昌哥从小一块儿长大,他穿多大码的鞋,我闭着眼都知道。我这人手笨,也就会做点针线粗活,这才花了好几宿纳出来个。哪像嫂子你们城里人,金贵得很,啥都不用干,天生就是享福的命。” 这话说的,让赵文昌莫名感觉有些不舒服。 他眉头皱起,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胳膊从赵惠手里抽了出来,语气也冷淡下来:“我早就买了新的了,用不着,你拿回去吧。” 他又上下打量了赵惠一眼,有些纳闷:“你啥时候会做这个了?” 他可记得清清楚楚,赵惠从小到大针线活就没做过几次,自己衣服破了就当没看见,她娘骂了多少回也没用。 姜晚秋在一旁,拿起了那双鞋底。 她只翻来覆去地看了一眼,嘴角就勾起一抹调侃的笑意。 这鞋底,针脚散乱不说,好几处收线的地方都松松垮垮的,一看就是熬夜赶工出来的半成品,连最基本的功夫都没到家。 她捏住一根没系紧的线头,轻轻一扯。 那号称纳了好几晚的千层底,在她手里瞬间散成了一堆破布片。 赵惠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随即又涨的通红。 她纳了一宿,手都扎了好几个洞的鞋底,就这么散了! “你干啥!”她尖叫一声,伸手就要去抢,“你赔我的鞋底!自己什么都不会干,毛手毛脚的,见不得别人比你好是不是!你是不是故意把我给文昌哥的心血给弄烂的!” “赵惠!”赵文昌脸色一沉,往前站了一步,把姜晚秋护在身后,冷冷地盯着她。 “连姜晚秋这么个啥活都不用干的‘娇小姐’都能随手弄烂的鞋底,就算给了我,怕是也走不了几步路就得散架。” 他看着气得发抖的赵惠,不知是故意刺激还是真出主意,突然换上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只说:“要是真想谢我,不如回家拿几个鸡蛋来,我还能给姜晚秋这个‘娇小姐’中午吃饭的时候加个餐,补补身子。” 第11章 南方女人都是狐狸精! 这话可说的赵惠脸上那点娇滴滴的笑意是一点都挂不住了。 他话里话外,都在护着那个南边来的女人! 还和自己要鸡蛋给她补身子? 她算哪门子的“娇小姐”! 赵惠嘴唇哆嗦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看着赵文昌那张冷冰冰的脸,再看看他身后那个一脸无辜的姜晚秋,只觉得心口堵得慌,一口气上不来。 “你……你们……”她指着两个人,跺了跺脚,扭头就跑出了赵家院子。 她跑到一半回头看去。 她的文昌哥竟然没有追上来哄她! 她真是讨厌死这个叫姜晚秋的女人了! 村里人早就在背后嚼舌根,说这批从南方下来的知青,个个都是会勾人的狐狸精,眼波一转就能把男人的魂儿给勾走。 她以前还不信,现在算是亲眼见识了! 这才来几天?就把她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文昌哥迷得五迷三道的,处处都向着她,连自己这个好妹妹,亲哥们都不认了! 赵惠越想越气,一路怄着气,走到了村东头的田埂上。 她又远远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埋头在一片半人高的杂草里,一下一下地挥着镰刀。 是赵平安。 这野猴儿似的小东西,村里人都知道,不是文昌哥亲生的。 也就是赵家心善,怕伤了孩子的心,才一直瞒着他,骗他说赵文昌就是他亲爹。 赵惠眼珠子一转,又换上一副笑脸,踩着田埂走了过去,故意把声音提得老高:“平安,干啥呢?” 赵平安听见声音,停下手里的镰刀,抬起满是汗珠子的小脸,黑亮的眼睛看着她:“赵惠姐。” 他举起手里的一小捆草,老实回答:“我割点草,去公社换点羊奶。” “换羊奶?”赵惠故作惊讶,“你爹不是不让你喝那玩意儿,说腥气吗?” “不是给我喝的,”赵平安摇摇头,“是给姜……姜姐姐喝的。爷爷奶奶说,姜姐姐是南方人,吃不惯咱们这的玉米面饼子和糙米粥。城里人都喝牛奶吃面包,咱们这没有牛奶,就想给她换点羊奶尝尝。” “哟,”她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双手往胸前一抱,“这人还没进门呢,就使唤动你们全家老小了?我看她那身子骨,比我还结实呢,用得着这么金贵地伺候着?” 末了,她又道:“平安啊,姐姐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看啊,你爹是有了新媳妇,忘了旧人喽。那个姜姐姐长得跟画上的仙女似的,再过几年,怕是你爹连你亲娘长啥样都记不清了!” “到时候,人家俩再生个亲生的胖小子,你这个拖油瓶,可就碍眼了。那时候,还不把你丢出去?” 赵平安割草的动作一下子僵住,小脸绷得紧紧的,却又倔强地反驳:“不会的!姜姐姐跟我保证过,她会对我好,把我当亲儿子疼!” “保证?”赵惠嗤笑一声,撇了撇嘴,“漂亮话谁不会说?你还小,不知道人心险恶。你忘了?咱们这十里八村都传遍了,南方人最会骗人了!” 她说着,扬了扬下巴:“隔壁贾家庄那事你不记得了?不就是被一个南边来的骗子,把家底都给骗光了,才逼得一家老小跳了河?我瞧着这个姜晚秋,跟那个骗子也差不离!那手段,啧啧……” 贾家庄的事,他当然知道。那家的小儿子,还是他仗着自己水性好,跟着大人们一起下河给捞上来的。 那孩子浑身冰凉,脸都泡白了的样子,他现在想起来还做噩梦。 “你不信?”赵惠看他被说动了,心里一阵得意,继续添油加醋,“不信你现在就回去看看!你看看你爹,是不是已经被那个狐狸精迷了魂?你回去问问他,他心里头,还有没有你那个死去的娘了!” “我爹心里有我娘!”赵平安被说的急得大声喊了一句。 赵惠的目的达到了。她得意地哼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土,扭着腰走了。 只留下赵平安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 女人一走,赵平安草也割不动了,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他爹才不是那种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的人! 可赵惠姐又说的那么有道理,而且她一个大人又怎么会骗小孩…… 他越想心里越没底,干脆一口气跑到自家院门口,小小的胸脯因为跑得太急,剧烈地起伏着。 他要亲口问问他爹有没有忘记他娘! 堂屋里有男人和女人的声音,他没直接进去,悄悄地扒着门框,把小脑袋探进去,偷偷往堂屋里瞅。 只一瞬,他就瞪大了双眼。 堂屋里,姜晚秋那个女人,正和爹靠在一起。 不,不是靠着,是抱在一起! 爹的一只胳膊揽着她的肩膀,整个人都倾向她,低着头,嘴巴几乎要碰到她的耳朵。两个人挨得那么近,一点儿都不知道害臊! 而他爹脸上的表情,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样子。那么专注,那么温柔。 那哪里还是他那个严肃、不苟言笑的爹?那模样,分明就是被惠姑姑说中了——被狐狸精给迷了魂! 赵平安只觉得眼前一黑,耳朵里“嗡”的一声。 看这样子,他爹心里,果然已经没有娘的位置了! 赵家婆婆从灶房出来,招呼赵文昌赶紧给姜晚秋做饭,完了早些下地,这几天秋收,任务重的很。 “也怪。”赵小花还有些疑惑的念叨,“赵平安那臭小子天不亮就跑出去割草了,这会儿子怎么还没把羊奶换回来。” 赵文昌闻言进了灶房,挽起了袖子准备揉面,姜晚秋也跟了上去,看有没有自己能搭把手的。 “哎哟!” 男人刚进灶房,就听的身后人惊呼一声。 姜晚秋下意识地闭上眼,可还是觉得有东西扎进了眼睛里,又疼又痒,眼泪“唰”地一下就冒出来了。 “咋了?”赵文昌一听动静不对,立马扭头向姜晚秋走了过去。 “眼睛……眼睛里好像进东西了。”姜晚秋难受地揉着眼睛,眼泪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滚,眼眶红了一圈,看着好不可怜。 赵小花刚在厨房拿簸箕筛玉米面,空气里到处都飘着细细小小的玉米粉碎屑。 “别揉!”赵文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越揉越坏事!给我看看!” 赵文昌见她不动了,才松了口气,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凑近她的脸。 “是左眼还是右眼?”他问。 “左……左眼。” 赵文昌用粗粝的拇指轻轻掰开她的眼皮,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稳住她的身体,低声命令道:“别动,我给你吹吹。” 赵文昌的注意力全在她那只又红又肿的眼睛上,压根没意识到两个人的姿势有多暧昧。 第12章 这酒喝下去,保证你们夫妻两个… 灶房里光线暗,赵文昌又把人带到了堂屋。他屏住呼吸,凑得更近了,嘴唇几乎要碰到她的睫毛,然后轻轻地、持续地往她眼睛里吹气。 温热的气流拂过眼球,带着一丝异样的痒。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男人捧着她的脸的手腕。 “好了吗?”姜晚秋感觉眼睛里的异物感好像消失了,小声问了一句。 女人的手心微凉柔软,贴着自己的皮肉, “……嗯。”他直起身子,松开手,眼神有些闪躲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应该是个小沙粒,吹出去了。” 也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把堂屋里那点微妙的气氛炸得粉碎。 姜晚秋吓了一跳,猛地扭头朝院门口看去。可院子里空无一人。 一晃眼,天就擦黑了。 屯子里的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可赵家的饭桌上,却还空着一个位置。 赵平安还没回来。 赵小花把一盘炒白菜往桌子中间推了推,看了一眼门口,忍不住念叨:“这天都黑透了,平安这孩子跑哪疯去了?文昌,你要不出去找找?” 赵文昌早就坐不住了,赵平安那小子以往这时候早就回来了。 他闻言,抓起挂在墙上的旧棉袄就往身上套:“知道了,我这就去!” “我跟你一块儿去。”姜晚秋也跟着站了起来,这北大荒的晚上,黑灯瞎火的,她也不放心。 她刚迈开步子,院门口就晃进来一个人影。 “大哥,弟妹。”来人是赵富的媳妇李秀娟,她手里挎着个盖了布的荆条篮子,脸上的笑意看着有点僵,像是硬扯出来的。 “嫂子,这么晚了,有事?”赵文昌停下脚步询问。 李秀娟的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看赵文昌,只一个劲儿地瞅着姜晚秋:“没啥大事……就是想找弟妹,叨咕叨咕几句女人家的私房话。” 赵文昌心里记挂着儿子,也没多想,只当是妯娌之间拉家常。 他点点头,对姜晚秋嘱咐道:“这晚上山里头不安全,指不定从哪个林子里就窜出个熊瞎子。你别乱跑,在家等着。”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跨出院门,身影很快就融进了浓稠的夜色里。 李秀娟见赵文昌走了,这才松了口气似的,上前就拉住姜晚秋的手,急切地把她往姜晚秋睡觉的那间小卧房里拽。 “弟妹,咱屋里说。” 李秀娟把篮子往炕上一放,嘴唇嗫嚅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弟妹,那天……那天在卫生室,听你那意思,是不是说……男人那方面不行的事,你有法子?” 姜晚秋一听,心下瞬间了然。 这话头一开,再往下说,也就自然利索了起来:“弟妹,嫂子不跟你绕弯子了。我嫁到赵家都三年了,肚子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亲姐,人家嫁出去,头一个生了丫头,第二个就是小子,今年开春又怀上了!我过年回娘家,我娘塞给我姐一篮子鸡蛋,到我这就俩窝窝头。我姐还话里话外地戳我脊梁骨,说我是不下蛋的鸡……我这日子过得,真是……真是……” 她说着,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用力地抹了把眼睛。 “我们家那口子,人是老实人,对我好。可就是……就是那事上……他……他……”李秀娟实在是说不出口,急得直跺脚。 这年代的女人,生不出孩子,那真是天大的罪过。 不管这其中的由头,在不在女人身上。 姜晚秋点头:“嫂子,你具体说说,是怎么个不行法?” “就……就能起来,”李秀娟豁出去了,“可……可就是等不到进去的时候,就完了!每次都这样!我跟他提,他就脸红,说害臊。可俺们把灯都吹了,黑灯瞎火的,他还是不行!” 姜晚秋听明白了,这是典型的心理加生理问题,只要不是彻底起不来,那就还有救。 她心里有了底,对李秀娟安抚道:“嫂子,你别急,让我想想。” 她转过身,假装在自己从城里带来的那个大包袱里翻找着什么,宽大的布料正好挡住了李秀娟的视线。意念一动,一瓶小巧精致的玻璃瓶就出现在她手中。 这正是她前几天给赵文昌喝过的“酒”。 她拿着瓶子转回身,递给李秀娟:“嫂子,你把这个拿回去。这是我从城里带回来的好东西,你让你家大哥每晚睡前喝一小盅,保准管用。” 李秀娟愣愣地接过那个秀气的玻璃酒瓶,入手冰凉。 瓶子还没她巴掌大,里面的酒水清澈透亮,看着就不像村里那些药酒店泡得乌漆嘛黑的。 她心里犯嘀咕,将信将疑地问:“弟妹,这……这玩意儿能行?俺们家那口子,啥虎鞭鹿茸酒,都喝了好几坛子了,也没见好啊。这东西,比虎鞭酒还厉害?” “厉害不厉害,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姜晚秋神秘地笑了笑,“嫂子,这可是我压箱底的宝贝。” 一听是“压箱底的宝贝”,李秀娟眼睛都亮了。也是,人家城里来的文化人,见识肯定比她们这些土坷垃里刨食的多。 “哎!哎!弟妹,那嫂子就信你一回!”她如获至宝似的,小心翼翼地把酒瓶子用布层层包好,塞进怀里最贴身的地方,像是揣了个金疙瘩。 “要是……要是真管用了,弟妹,你就是我李秀娟的大恩人!以后但凡有啥事,你吱声,上刀山下火海,嫂子都给你办!” 李秀娟揣着酒,心里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也顾不上多待,急匆匆地就走了。 送走李秀娟,外面的夜更深了,可赵文昌还没回来。 赵小花在堂屋里急得团团转,“这都啥时候了,文昌和平安咋还没影儿?这村里的晚上,可不是闹着玩的,前几年王家屯不就有人晚上出来解手,被熊瞎子给拖走了吗!” 姜晚秋听得心惊肉跳,也坐不住了,“要不行,我也出去找找,多一个人多一分力气。” 赵小花到底还是和邻居们招呼了一声,村里立马就有好些个热心的汉子打着火把出来帮忙了,呼喊声此起彼伏。 姜晚秋跟着人群,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山的方向摸去。 也不知找了多久,远远地,她在后山脚下的一处背风的石坳里,看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 是手电筒的光! 姜晚秋心里一喜,提着气快步跑了过去。 离得近了,还没等她开口喊人,就听到一个稚嫩又倔强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大声地质问: “……你现在张嘴闭嘴就是那个姜晚秋!你心里还有没有我娘的位置!你还稀罕不稀罕我娘了!哪天你是不是也要把我给忘了!扔了!” 是平安的声音! 紧接着,是赵文昌压抑着怒气的嗓音,声音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 “赵平安!你别胡闹!爹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姜晚秋她也不会不要你!” “你骗人!”赵平安的声音尖利起来,“你就是被她迷了心窍!我今天都看见了,你抱着她!你们俩……你们俩不知羞!你心里要是还有我娘,你怎么会抱别的女人!” “你心里没我娘了!你也不想要我了!等她给你生个亲儿子,你就要把我这个拖油瓶扔出去了!” 这话问得赵文昌被噎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收养赵平安的时候,他连平安的亲娘长啥样都没见过几回,就听牺牲的战友描述过,是个温柔的女人。要他说有多喜欢,多稀罕,那纯粹是扯淡。 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泪痕、浑身都在发抖的小崽子,赵文昌更是头疼。 这臭小子,今天仿佛就是存心要跟他拗上了。 看这架势,他今天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这小子怕是宁愿冻死在这荒山野岭,也绝不跟他回家! 姜晚秋走近了,就听到男人对着赵平安道:“我没有不……不喜欢你娘。” “那你心里还有没有她!” “有……还有的。我心里一直装着你娘呢。” 这次姜晚秋听清楚了,听的真真切切的。 第13章 这东西,可是灰色地带,包赚钱的 赵平安听了这话,又不依不饶道:“那你以后就只能喜欢我娘一个人!不准你喜欢别人!那个姜晚秋也不行!” 孩子的占有欲来得蛮不讲理,却又带着一种让人心碎的执拗。 赵文昌被他问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大半夜的,山里气温低得能冻掉人耳朵,再跟这小子耗下去,非得俩人都冻出个好歹来不可。 赵文昌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额头:“行行行,爹答应你,都答应你……爹就喜欢你娘一个人,行了吧?快跟爹回家,你爷你奶他们都该急坏了。” 姜晚秋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又酸又涩,像吞了个没熟透的青杏子。 胸口那点刚刚燃起来的、对这个男人的温情和悸动,被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他转身,抬眼,不经意间瞥见了不远处阴影里的那道纤细身影,心猛地一沉。 她什么时候来的?听去了多少? 姜晚秋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却发现脸上的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 见男人也发现了自己,姜晚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迎了上去:“找到了就行,赶紧回去吧,村里人都出来找了,别让大家伙儿再跟着担心。” 赵平安似乎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又或者是哭累了,终于肯挪动步子。 他一手紧紧地攥着赵文昌的衣角,另一只手还抱着父亲的胳膊,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往山下走,路过姜晚秋身边时,还带着几分警惕和示威地瞪了她一眼。 晚上躺在炕上,两个人都一时半会没睡着,可谁也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姜晚秋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终究还是没忍住,轻声问了一句:“你……能跟我说说,平安的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黑暗中,赵文昌怔了一下。 他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可说实话,他对平安的亲娘,那个只在战友嘴里听说过无数次的女人,真是一点都不熟啊! 拢共也就见过两三面,话都没说上几句。 他能说啥? 赵文昌在心里搜肠刮肚,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个……挺温柔的女人。” 温柔。 “哦,是么。” 她不再说话了,只是睁着眼睛,看着眼前斑驳的土墙。 她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和一个已经去世的女人吃什么醋呢?多没意思。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心里头那股子酸劲儿,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原来,这个男人的心里,早就认认真真、长长久久地住下了一个女人。那个位置,从来都不是空的。 就在她心烦意乱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机械的提示音: 【叮!支线任务“夫妻和睦”已完成,目标人物李秀娟、赵富生活和谐度提升。奖励:系统空间扩容至二十立方米,配方‘情趣玉S’已解锁。】 姜晚秋心中一动,知道是给李秀娟的那瓶“药酒”起作用了。 她闭上眼,将意识沉入系统空间。 果然,原本只有十个立方米、被家产堆积的满满当当,显得有些拥挤的小空间,此刻豁然开朗,足足扩大了一倍。 靠墙的货架上,也多出了几样新的成品药剂,旁边一个格子里,还静静地躺着几件用上好的羊脂白玉打磨成的、形状各异的物件。 看着那些东西,姜晚秋的脸颊微微发烫,一个大胆的念头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这个年代,这种东西是绝对的灰色地带,是人们提都不能提的禁忌。 可也正因为如此,它代表着绝对的暴利。 男人的尊严,有时候比金钱、比性命都重要! 她可是记得,上一世到了八九十年代,一瓶成分不明的壮阳假酒,都有大把人揣着上千块钱抢着买。那可是八九十年代的上千块! 更何况她手里的这些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的有用。 如果她能把这些东西拿出去卖的话…… 第二天一早,赵家公婆就把姜晚秋和赵文昌叫到了堂屋。 二人脸上喜气洋洋的,商量着说:“文昌,晚秋啊,你们俩这结婚是大事,咱不能就这么草草办了。晚秋是城里姑娘,咱也不能委屈了人家。按理说,得通知一下女方亲属,让你娘家人也过来热闹热闹。” 昨天看着这女人也跟着出去找平安,他们就知道,这女人疼孩子绝对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马金花也跟着点头:“是这个理儿。晚秋啊,你家里还有啥人?你不是还有个妹妹吗?叫啥来着?” “姜晚夏。”姜晚秋轻声说。 “对对,姜晚夏!咱们给她打个电话,请她过来参加你的婚礼,也让她看看,咱赵家没亏待你。”赵文昌的爹就这么定了下来。 老两口是实在人,费了好大劲,托人问了又问,才从姜家父母那边辗转要来了姜晚夏婆家的电话号码。 赵小花拿着写了号码的纸条,自告奋勇地接下了这个任务,兴冲冲地就往公社跑。 公社的电话是手摇式的,赵小花摇了半天,总算接通了长途。 “喂?你好,我找一下姜晚夏。”赵小花对着话筒,客气地说道。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紧接着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像是在吵架。随即,一个极其暴躁的女人声音跟打雷似的吼了过来: “找什么找!晦气!我们家没这个人,早就死了!” 说完,“啪”的一声,电话就被狠狠地挂断了。 “嘟——嘟——嘟——” 赵小花举着传来忙音的话筒,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脑子里嗡嗡作响。 死……死了? 这么突然? 而电话另一头,姜晚夏气的涨红了脸,指着鼻子就对着接了电话的女人骂了起来:“好你个三八婆!你骂谁死了!” 对方把双手插在腰上,毫不客气的就怼了回去:“老娘说你死了!要不是我们王家人可怜你们赵家,你这会儿早他娘的死在北大荒了!少在我们家面前不知好歹的提你那破要求,我告诉你,你不配!” “凭什么不配!”姜晚夏一点都不怵的怼了回去,“要你们办个婚礼很难吗?!” 钱晓霞闻言,三角眼一瞪:“你现在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没我们王家,你连提要求的命都没有!” 姜晚夏气疯了。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上一世的画面。 那个穷得叮当响的赵家,赵文昌那个窝囊废,他爹妈是怎么对自己的?那是当祖宗一样供着! 自己说要办个体面的婚礼,他们二话不说,东拼西凑借了好几千块钱给她当彩礼。 虽然那婚礼办得寒酸,来的都是些土里土气的乡下亲戚,她压根看不上,拿了钱当晚就跑去城里下了馆子,买了新衣裳,把赵文昌一个人丢在新房里,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 可现在呢? 这王家在沪市这一片地算是有头有脸,家里住的是二层小楼,顿顿有肉吃,可居然连个婚礼都不打算给她办!彩礼更是提都没提! “你们王家脸皮怎么这么厚!”姜晚夏指着婆婆的鼻子就骂,“我爹妈为了感谢你们,给了多少钱你们心里没数吗?我带过来的嫁妆也不少吧?你们一个子儿的彩礼都不给,现在连个酒席都不想办了?天底下有你们这么占便宜的吗!” 一旁的大姑子王芳“噗”地一下吐掉嘴里的瓜子皮,冷笑道:“哟,还算起账来了?我们王家把你弄进城里,留了你的城市户口,那叫救你的命!给点感谢费不是天经地义的?你那点嫁妆,还不够填我们家为你花的钱呢!一进门就不知道伺候男人,伺候公婆,整天就知道做白日梦,张嘴就要包酒店办婚礼,还敢跟我们要一万块钱彩礼!你怎么不去抢啊?” “你那嫁妆钱,早就拿去给你男人建国用了!”钱晓霞唾沫横飞,“你个成分有问题的下放人,还想要金窝窝?美得你!” 姜晚夏彻底爆发了,上一世被赵家二老惯出来的臭脾气瞬间点燃。她抓起桌上的紫砂茶杯,狠狠地就往地上一摔! “砰——哗啦!” 茶杯碎裂的声音清脆。 上一辈子,只要她一摔东西,赵家那两个老的就跟孙子似的跑过来哄她,要什么给什么。 她以为这次也会一样。 可她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