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系统它逼我当反派》 第1章 第 1 章 【滴!系统加载中——】 【系统加载完成,编号159即将为宿主服务,原主已死亡,自动为宿主进行强制绑定。记忆即将传送!】 楚宴河在震耳的电子音乐里睁开眼时,大脑自己接受这个地点的信息。 长汀会所,又称天上人间。 彩色的霓虹灯下,四周糜乱、奢华的场景伴随着音响发出巨大的电子音乐显得生动艳俗。 这里是本市最有名的gay吧,周围大部分人穿着露腰破洞卫衣、身后挂着cosplay道具。 角落里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青年,正是楚宴河。才入秋的季节,他穿着白色针织开衫裹得严严实实,领口拉到下巴,袖口堆积在手腕上。与周围人穿着格格不入。 他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拿着点燃的香烟却一口没抽,搭在那穿着深灰色休闲裤的大长腿上,裤脚盖到脚踝,没露出一点皮肤。 他面色苍白,阖着眼的眼皮颤了颤。睁开时,狐狸眼轻眯、眼尾上挑,这具身体先下意识露出原主惯有的尖酸刻薄。可转瞬,陌生环境和身体的违和感冲散了这股劲儿,眼底迅速蒙上一层迷茫。 他指尖无意识地蹭着烟身,突然心脏猛地一抽,像是被攥紧似地闷疼,顺着肋骨往下窜。 烟蒂没有拿稳,火星子溅在指腹上却没什么反应。 分明上一秒他还在剧组因绳索意外断裂而从四五米的高处掉落下来,浑身骨头都近乎错位,在疼痛中挣扎不开。 下一秒,他入眼景象却不是具有着消毒水的医院,而是这个……晃眼的霓虹灯下人们穿着异类的地方。 这时,楚宴河胸口处蔓延的细细碎碎寒意爬上四肢,渗入血液里,顺势流动。 他刚觉察出冷,就瞧见面前围拢了六七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个个大高个,把角落堵得逼仄,连空气都透着压迫感。 楚宴河茫然抬头,看见个青年被按在地上,两个保镖死死扣住他的后肩。另外两个,一个用膝盖顶着那人的腰防止他动作,另一个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青年被强扣着,却仍绷着脊背。 楚宴河心里悚然一惊:……什么情况?这是他误入了什么□□吗? 他不安的四周环顾,扫过保镖冷硬的脸,最终对上那双眼尾有点下垂,瞳孔漆黑得没有光亮,像积了灰的眼睛,呼吸一滞。 面前这人洗得起毛球的衬衫遮挡不住身上成片成片的淤青与红痕,凡是没遮住的地方基本没一块好肉,身形消瘦到连手腕骨都凸得明显。 或许是刚才的电子音还在脑子里回响,又或许是这双眼睛太吓人。楚宴河突然觉得大脑钝痛,头沉得像是灌了铅。 下一秒,眼前一黑无数陌生的画面涌入脑子里,把他拽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里。 那是在一个陌生的A大校门门口。 刚才被按在地上的青年站在校门旁,脸上还带着点稚嫩,眼睛直勾勾的,透着一股清冷的倔。 他身上的衣服被扯烂,印着几道灰色鞋印,脚上踩的白板鞋试图维持着最后一份干净。 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站在他面前。楚宴河先是疑惑,随后自动接收信息。 这是这具身体的原主。 这个另类的原主,大夏天的穿着羊绒大衣带着一群跟班拦住去路,嚣张地踩在青年鞋上,恶劣地反复碾压。 对方并不打算任由欺辱,正要动手,猛然间听到那个自己凑近他耳边威胁:“你要是敢反抗,我就拿你那个妹妹开刀。” 正是下课的时候,四周看热闹的学生很多,但没一个人打算上手帮忙。 …… 更多画面往他脑海里涌入:原主把青年的助学金扔在垃圾桶里撕碎喂狗;在医院,欺负青年的那个白血病妹妹;以及故意对父母颠倒黑白撒娇下试图毁掉青年的前程。 楚宴河攥紧手,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他指节泛白:这人怎么能恶劣到这种地步! 记忆没留给他思考的时间,眼前突然一黑。再亮时,场景全都变了。 他心头先是一阵反胃,刺鼻的血腥味钻入鼻腔,待睁开眼时,整个人像是被丢进了冰窖里,震得说不出话来。 狭小的密室里,雪白的墙壁被大量鲜血溅入,楚宴河僵硬地从那一片血迹上转了过来,看到原主被用银链子勒住脖子和腰身陷入肉里,四肢已经被锯断。 他呆呆地注视着这一切,腿肚子都是软的。 看着原主痛到极致早已说不出话来,纤细的手指抠进掌心,手臂上青筋爆起,睁大着瞳孔,嘴唇哆嗦地看着一个方向,眼里的光泽一点点散尽。 楚宴河僵直了脊背,大脑一片混乱,顺着原主的视线僵硬地缓缓转过头去看。 昏暗的灯光下,墙角的阴影处站着一个人。 男人穿着精心打扮过的衬衣,袖口上翻,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一把刀。 刀尖锋利,上面的血水沿着向下的刀尖滴入黑色的塑料袋里。 楚宴河发着颤,胸口闷得将要喘不上来气,他脚步虚浮地靠近,看到了黑色塑料袋里隐隐露出的一个残肢。 恐惧瞬间包裹全身,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少爷……少爷……” 保镖的声音响起,将他拽出回忆。楚宴河睁开眼睛,对上那双担忧的神色,这才发现自己肩胛骨早已克制不住的细微颤抖,后背冒出冷汗。 他攥紧手指,目光落在回跪立在面前的青年身上。记忆里的拿着滴血刀子的脸与面前这人面容重合。 楚宴河盯着邵琛,整理着如今的记忆线。 邵琛家境贫苦,样貌却好看。原主从小身患寒症,家人心疼,虽然被养得无法无天。遇到邵琛后,原主以追求名义欺辱他,最后他妹妹被原主所迫害,最后的善念断了,邵琛到最后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肆无忌惮地将人报复成人彘。 楚宴河以前家庭普通,后来靠颜值被星探挖去,当明星拍过悬疑剧,也没见过真血腥,哪里经过这种事? 一边是系统绑定,一边是能把人砍成残肢的疯子。他吓得手心冰冷,四肢的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他还未开口,从胸腔中渗出的寒意就已先一步蔓延全身。楚宴河脸色登时煞白一片,嘴唇泛了紫。搭在茶几上的长腿收拢起来,膝盖并拢往沙发里缩。 浑身冷得跟大冬天被扔进破冰的湖水里过滤了一遍似的。 楚宴河看到保镖见他脸色发白发抖,三四个人立马围拢过来,其中一个还想伸手扶他:“少爷,您是不是又开始难受了?” 楚宴河冻得牙齿打颤,意识逐渐不清醒起来,面前一片混沌,模糊之际手指弯曲,想要握住些什么东西来稳住自己。 想扶住他的那个保镖手还没碰到他,身后突然传来咚的一声。 按压邵琛的保镖从后面踹了邵琛腰侧一脚。邵琛往前扑了半步,垂在裤腿侧的手下意识往前晃了晃,重心不稳中他恰好握住了垂落在沙发上楚宴河的手腕。 那一刹那,邵琛燥热温暖的手掌覆盖在手腕,铺天盖地的暖意顺着胳膊爬向胸口散去了那股冷意。 楚宴河也是,还未完全清醒,只觉得这暖意是救命的稻草,他手指死死扣住邵琛的手攥的指甲发白。 邵琛紧促起眉,眼里全是嫌恶,猛地抽回手,楚晏河的手被甩得晃了晃,差点从沙发上滑下去。 跟在身后的保镖看到两人手指相碰后,楚宴河的脸色明显不那么白了,肩膀悄悄垮了垮松了口气。可下一秒看见邵琛甩开手,又猛地吸起,慌乱地看着楚宴河。 保镖没等楚宴河开口,伸手摁着邵琛后脖颈,把他的脸死死摁在沙发上。 邵琛试图挣扎,另一个保镖见状立马抬脚踩在他跪着的腿上,往下压了压。邵琛疼得闷哼出声,保镖却不管,只是眼神不停地殷切地瞟着楚宴河, 楚宴河缓过来劲来,脸色回了点血色,手也不抖了,可看着邵琛被摁在沙发上,紧张地用指尖抠着手心,干巴巴地吞咽口水“……” 未来把人砍成筛子的**oss现在跪在自己面前,楚宴河坐立不安,屁股挪了挪,心里盘算:要不然让保镖先松手……悄悄讨好讨好他,说不定以后能留条活路。 他刚想完,那道冰冷机器音有所感应再次出现: 【因地磁原因您被牵扯进该世界,为表歉意,将为您提供缓解寒症方式——与反派邵琛进行亲密接触,接触越深,压制越大。同时要求您在扮演该角色中不可ooc人设活下来,违背会受惩罚。】 楚宴河一口气噎得不上不下:“……” 这么直接吗?不能ooc? 那他还怎么弥补原主的错?! 他两眼一黑,只想吐血。 顿了顿,系统又道:【若您能存活下来,可在该世界无意外死亡,平安活到老,同时为你实现一个任意愿望。】 任意愿望? 楚宴河近乎麻木地听着系统说着前半段,直到在最后一句出来,情绪才有了波动。 他父母早年双亡,唯一留给他的念想是枚银色的戒指,现在穿书,戒指也没带过来,连父母最后的痕迹都没了。他心里像是被揪了一下,鼻尖有点酸。 楚宴河捏紧手指骨微微泛白,声音带了点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我父母在原世界留下来的遗物戒指呢? 系统:【按剧情走向完成任务,奖励会自动分发。】 楚宴河睫毛轻颤,到底是没拒绝,他盯着自己泛白的指节想:死后能重活一次本就是意外之喜,还能拿回父母的戒指,确实没有理由回绝。 至于邵琛……楚宴河眼角偷偷往他那瞟了一眼,见邵琛还低着头,额前汗湿的碎发挡着眼,只能看见他紧紧的唇角。 又想到那一袋子的残肢,心里又慌又惧,下意识抿了抿唇瓣。 就算得装上原主那副娇纵的性子,他也得想办法缓和跟邵琛的关系,总不能真等至邵琛报复,落得原主那个下场。 面对邵琛眼里毫不掩饰的恨意,那段窒息的记忆又一次浮现上来,楚宴河后背绷得直,手心全是汗,却强装镇定地坐直身体,拍了抬下巴:“跪来跪去看着就烦,你们是想让本少爷短命吗?” 镖打了个机灵,他们哪敢这么想?但邵琛下跪给他少爷是常有的事,一开始邵琛不愿意跪的时候,楚宴河甚至还让人差点打断过邵琛的腿。 不过保镖也没怀疑,毕竟自家少爷阴晴不定,又爱挑错的性子从始至终的是这样。 阴晴不定又爱挑错的楚宴河说这句话完全是想让保镖把邵琛拉起来,别跪了。 哪成想保镖会错了意,一脚把邵琛踹得面向茶几,怒骂:“听到没有!还不赶紧听少爷吩咐跪到一边去!又脏又臭还敢在少爷面前晃悠?” 楚宴河面皮一抖:什么顶级理解能力?! 第2章 第 2 章 膝盖抵在地板上,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腿筋发疼,酸麻感顺着小腿肚往上爬,邵琛脊背绷得笔直,指尖死死蜷缩成拳。 楚宴河越发不安稳,余光一直放在邵琛的身上。 会所开着暖气,邵琛却穿得破破烂烂,浑身青紫色痕迹晃眼,门缝漏的冷气裹着他,肩膀发颤。咬着牙强撑着。 楚宴河看着邵琛发颤的肩膀,有些于心不忍,又发怵。怕这恨意攒多了,将来报复更狠。 楚宴河垂眸定了定神,避免让自己露怯崩人设,他想了一会,又从包里摸出条崭新的毛毯。 他昂着头,将一个混杂着干净皂角香的毛毯扔到邵琛面前。 楚宴河手心早冒了汗,却硬撑着高高在上的调子:“给本少爷拿好。” 邵琛没动,冷淡的眉尾拧了拧,眼底飞快划过一丝厌恶。 楚宴河是什么人?睚眦必报、心眼比针还多,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 保镖怕楚宴河生气,一把抓过毛毯裹在他身上,粗糙的布料狠狠蹭过他溃烂的伤口。 邵琛喉间闷哼一声,掌心掐出几道血印,额角青筋跳着,却硬憋着没露半分示弱。 毛毯上漂亮的猫猫头卡通图案擦过伤口,撕破结了痂的伤口,在上面沾上血迹。 楚宴河看得心口一抽一抽,一阵惧怕。 想要阻止时,保镖已经裹严邵琛,他只得作罢,心里默默流泪:前途一片灰荒qaq。 下手那么重,不要命啦? 保镖照旧供着火:“我们少爷金贵,别拿你这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吓到我们少爷。” “……”我不是,我没有。 楚宴河食指蜷了蜷,喉结滚了滚:算了,反正要装恶毒少爷,解释反而露馅。 恶毒! 他坦然自若下来,尽力忽略掉怯意。 邵琛捏着毛毯,腰侧刚才被保镖踹过的地方还在疼,他皱着眉,后腰被什么东西刺到。 他下意识在毯子里摸索,摸到一个细长的尖锐的东西。 指尖触碰摩挲,是一根很长的针。 邵琛猛地抬眼,目光锁死楚宴河,眼尾压得极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果然。他就知道楚宴河不安好心。 午夜的长汀会所正是人流高峰,电子音乐震得人耳朵发疼。 人群欢呼着涌向舞台,四五个男模站在上面,布料薄得像纸,只遮住了重点部位,胸膛处挂着两片空挡,下面欲遮欲掩,个个眼神妩媚。 楚宴河突然想起这里的一部分剧情。 书中情节来讲,今天按故事发展下来,邵琛惹恼原主,正巧这个节点有表演项目,原主为了恶心这位清冷高傲的贫困生,故意以其妹妹作为要挟,逼他上了台,当着所有人的面取悦般跳了一整夜舞。 而他要是按故事发展走下去,这场当众羞辱势必不可避免。 楚宴河暗自唾弃自己这悲惨的命运,鼓足勇气瞥了邵琛一眼。 没成想,楚宴河这一眼刚落过去,邵琛竟像有感应似的,猛地抬起头。 邵琛跪在冷硬的地板上,膝盖火辣辣地疼,他抬眼看楚宴河,阴湿着眸子眼底一片阴翳。 楚宴河顿时头皮发麻,手不自觉地抠了抠沙发皮,苦笑:!是阴湿男鬼型大反派,我要没救了??`。 要不是场地不对,不合时宜,楚宴河真想捂脸不去面对。 他忽略掉对方暗藏威胁的目光,抬了抬下巴,勾了勾指尖示意。 邵琛纹丝不动,身后保镖立刻上前,几人在邵琛后背一推。 邵琛膝盖发软,肿胀酸痛地在地上擦出一道红痕,狼狈地抓住沙发扶手。 楚宴河一边苦哈哈地祈祷自己少被怨恨一点,一边强装趾高气扬的命令:“你,上去跳一段。” 邵琛定定地看着他,想起一根长针,眸底杀意一闪而过。 见他没有动静,楚宴河正要再度催促。 忽然一道残影闪过,不及众人反应,楚宴河那段白皙修长的脖颈赫然被掐住。 “唔……” 楚宴河瞳孔骤缩,因缺氧而致使他本苍白的面容瞬间涨红,喉咙里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怎么会这样?分明原书中没有袭击这一段情节,到底是哪里偏了! 他满心慌乱,却奈何大脑逐渐昏沉下去,想不出个答案。他拼尽最后力气胡乱地扒拉着脖子上的手。 邵琛眸色很淡,掐着他的时候稳得没有一丝颤抖,脸上更是没什么表情。 楚宴河不知觉中就想起了他砍断肢体后拿着那把带血的刀子也是这副漠然样子。 漠然到像是在踩死一只蝼蚁。 周身保镖瞬间围了上来,却没一个人敢靠近,怕真激怒了邵琛,伤了楚宴河。 为首保镖呼吸都停了一瞬,急声喊:“你别乱来!快点松手别伤了我们少爷!” 邵琛没有看他们,人在自己手里,纵然保镖再着急,也不敢轻举妄动。 四周人群瞬间乱了套,胆小地惊恐着四处逃窜,胆大地远远观望,还有人忙地想报警抓人。 楚宴河清晰地感知到,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在猛地用力。 恐惧死死攥住他,强烈的求生欲使他本能地一脚踩在邵琛鞋上,双手拼尽全力攀附住对方的胳膊,同时脚下用力勾到后面,狠狠一踢。 邵琛没料到他会突然反击,力道一松,两人一起向后倒去。 地面光滑干净,磕到头定然不好受,楚宴河因惯性摔在邵琛怀里。 眼见着这位大反派的头要磕到地上,脑子一热,想也没想就伸出一只自己的手垫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闷响,邵琛的头磕在楚宴河的手心,楚宴河只觉右手像是要断了,疼得眼泪瞬间涌上来。 掐着楚宴河脖子的手忽然松了些,邵琛后脑勺贴在他手心,虽然仍有痛意,但避免了更大伤害。 邵琛垂眼看着压在他胸口的人,手上力道松了又松,神色意味不明。 保镖立即冲上去,一边将楚宴河扶起来,一边压着邵琛,按倒在地。 楚宴河高度紧张下的那根弦猛地松下来,扛不住这身病歪歪身体靠在保镖怀里,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在意识消散的前一秒他还在心里不停地夸自己机智。 刚刚的手没有白疼,那么一个冷血大反派能在最后一刻愿意松手,绝对是他暗戳戳地‘讨好’起了作用。 但楚宴河着实想得太简单了。 他从昏睡中醒来已经是三天后早晨了。 楚宴河睁开眼,头顶粉白相间的帐顶让他一愣,他不可思议地睁大眼,左右环顾起来。 他抬手掀开淡粉色的帷幔一角,这一看,脸瞬间绿了。 原主的房间本是别墅里最好的,可上到天花板、下到地毯,连墙壁都刷满了粉红色。 不知情的人见了,肯定以为是间公主房。 楚宴河下床扶着墙咳了两声,才发现昏迷时有人给他换了睡衣。简单的灰色,是他醒来后唯一能接受的颜色。 这原主也真是够奇葩的,那么一个仗势欺人的大少爷住的房间怎么这么梦幻? 楚宴河耸了耸肩,一阵恶寒。 许是沾了点凉气,他靠着墙忍不住再次咳了两声,指节白得近乎透明。 听到房内有动静,负责照顾楚宴河的保姆轻叩房门,声音恭顺:“少爷,您醒了吗? 楚宴河立刻坐回床边,被单舒适柔软,稍微用力就会凹下去那么一部分。 他初醒,嗓音沾着些沙哑:“醒了,进来吧。” 保姆听到回应,连忙端着托盘进去,低眉顺眼地半蹲在他腿边,先将托盘搁在床头柜上,再拿起温热的毛巾,熟稔地给楚宴河擦手。 楚宴河尴尬得不敢动,心底暗自思忖这也太夸张了,但为了端着原主架子,他紧绷身体没有动。 他随手叉起一块水果,刚递到嘴边,手腕传来的细微痛感突然让他想起邵琛,心一紧,连忙问:“邵琛呢? 保姆擦完手便退到一侧,恭声回:“回少爷,邵琛被先生夫人带走了。” 她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补充:“先生夫人知道您受了委屈,已经把人带回去,要替您出气呢。” 语气里带着讨好:“您放心,这次定能让那小子吃点苦头,再也不敢违逆您!” 楚宴河一口水果差点卡在喉咙里:糟了!这哪是出气,分明是给邵琛的复仇添燃料,之前的示好全白费了! 他欲哭无泪,不顾地上整理衣服,蹭地站起身,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焦急:“我爸妈呢? 保姆被他这急慌慌的样子吓了一跳,忙不迭回道:“先生夫人在老宅呢。” “……”楚宴河心底一咯噔。 完了完了,真完蛋了。 他没敢多犹豫,转身快步往外走,扬声吩咐:“让小七赶紧备车,去老宅!” 车子在公路上疾驰,窗外树影飞速倒退,楚宴河心里的焦躁越来越盛。 他怕父母真对邵琛动了狠,把本就偏离的剧情彻底推到不可控的地步。 原主的记忆里,父母向来疼他,只要是为原主好,哪怕手段出格,他们也绝不手软。 虽然楚父楚母算不上一个好人,但一定是一个好父母。 可他们的结局却很惨,后来原主得罪邵琛,公司垮了,人也惨死,楚父楚母受不住这双重打击,最后双双崩溃离世。 楚宴河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车窗边缘,心里发沉。 昨天邵琛突然暴怒就已经离谱,现在连父母都掺和进来,剧情早就偏得没边了。 不过邵琛倒是不会死,他是本书最大的反派,不管遭受什么折磨都会活着,然后闯出一番天地,至于自己一个炮灰,早死晚死都有可能。 “少爷,到了。”小七停下车轻声唤了声。 楚宴河回神,推开车门就往下冲。天气微凉,他还穿着睡衣,却连拢一拢衣领的功夫都没有,快步冲进庄园。 楚宴河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爸妈,我回来了。” 楚母打扮精致,脸上几乎看不出岁月痕迹,闻言连忙起身,快步走过来拉住他的手,满脸心疼:“宝贝可算醒了?快坐下歇会儿,身子还难受吗?” 楚宴河顺从地跟着坐下,骄横道:“没事,我现在好好的,你看,手也不凉了。” 楚母握着他的手又试了试,果然不凉,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没事就好,可把妈担心坏了。” “平时让你回家,你总推三阻四,今天怎么主动回来了?”楚父从书房走出来,西装笔挺,语气里带着点调侃。 楚宴河:…… 能不回来吗?要是不回来,咱们家以后被铲平都是轻的。 性命堪忧/?\ 提起正事,楚宴河不敢多绕,找机会把话头扯到邵琛身上,故意摆出不耐烦的样子:“爸,邵琛那小子呢?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楚父坐下,翘着二郎腿,闻言漫不经心道:“他?在地下室关着,放心,我帮你收拾了。” 楚宴河一愣,手指悄然攥紧,语气轻微发颤:“地下室?咱们家什么时候有的地下室?” 他在原主记忆里翻了个遍,半点相关印象都没有。 连原主都不知道这地方。 楚宴河心更慌了,指节泛白。连原主都不知道的地方,父母却用来关邵琛,指不定那个地方… 他不敢接着想下去。 楚父双手交扣放在膝上,眉头微蹙,眼神里多了丝探究:“你……” “……”楚宴河反应过来:哦,忘了自己还有人设! 他摆出一张二世祖脸,挑眉撇嘴:“他可是我留着解闷的狗!爸,你该不会先动手了吧?真把他废了,我以后拿什么寻乐子!” 楚父:……虽然但是,刚想夸你脾气收敛了,果然苟不住两分钟。 他叹了口气:“走吧,带你去找。” 楚宴河强压着心慌,装出不耐烦的样子跟在后面。 心里却犯嘀咕:楚父刚才那惋惜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该不会邵琛已经…… 两人沿着幽深的走廊走,拐了三四道弯才到地下室门口。 楚父推开沉重的铁门时,一股凉意扑面而来,门开的瞬间,楚宴河看着里面的景象,瞳孔骤然收缩。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第3章 第 3 章 铁门推开的瞬间,一股刺鼻的霉味直冲鼻腔,呛得人鼻子发酸。雪白的墙壁上溅着暗红的血迹,中间放了个空床,四周空荡荡的,只有角落里的十字架格外扎眼。 他一眼就扫到了十字架上的邵琛,浑身是血,衬衫破成了布条,连露出的皮肤都布满伤口。 他视线从邵琛身上转移,重新看回床上,越发觉得熟悉,记忆在大脑再度浮出。 “呕!” 楚宴河‘唰’的一下脸色没了血气,他仓皇地跑到外面,甚至没看清十字架上的那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攀附着墙壁,五指死死抠进墙里,胃里不断冒出酸水。 身体控制不住地发颤,额间冒出冷汗。 这个地方,和梦里的那间密室一模一样。他猛地反应过来,原主就是在这里,被邵琛一寸寸砍断肢体的! 可邵琛怎么会知道这里? 按原书剧情,他根本没机会踏足楚家的私密区域!这地下室地形复杂,藏得极深,就算警察来搜,也未必能找到。 或许是刚刚的画面冲击力太强,楚宴河止不住地颤栗。 楚父顾不上锁门,快步跑过来扶住他,语气满是担忧:“晏晏,怎么了?是不是被吓到了?” 他心里暗自责怪自己,他这儿子本就娇气,哪见过这种血腥场面?都怪他一时疏忽,没多想就把人带过来了。 “是不是太恶心了?爸带你上去,不管那小子了!” 说着,楚父满脸担忧地伸手要扶他离开。 楚宴河猛地反握住楚父的手臂,指节都捏白了。 心里急得不行:不能就这么走!走了邵琛怎么办?刚才那一眼就够吓人的,真不管他,剧情就彻底就拉不回来! 他强装平静,另一只手在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痛感让眼尾泛红,他那牙齿总算不打颤了,也没让楚父看出破绽。 深吸一口气平复呼吸后,楚宴河直起身,故意压着语气,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我进去看看。” 楚父想拦他,架不住自家宝贝儿子态度强硬,只好在身后跟着,时刻注意楚宴河的状态。 “爸,你先出去吧,我玩玩他。” 楚宴河昂起头,恢复了那副嚣张的态度。他推搡着把其他人弄出去。 他亲手关上门,门闩落下的“咔嗒”声在寂静的地下室里格外清晰。 心也跟着一紧。深吸一口气,他硬着头皮转过头,仔细查看邵琛的伤势。 十字架上的青年双手被两条两指宽的的锁链捆着,链上的血迹混杂着铁锈味令人头脑发沉。脖子上也缠绕了三四圈。邵琛低着头早已昏过去,脚尖还不忘撑着地面保持自己不会被勒死。 身上那件衬衫破得不堪入目,跟随破烂的衣洞,他看到这人身上皮开肉绽的伤口,腰腹上的最严重,可以说这下是真的没一点完整的皮肤了。 楚宴河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无从下手,看着邵琛这样子,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这换作谁谁不得疯了啊?” 大反派太惨了?_? ,可这一切貌似都是自己间接造成的…… 再这么下去,他就真成了死有余辜了。 他一边怕,一边又忍不住心疼,小心地扶着邵琛的身体,踮起脚尖,双手轻轻圈住他的脖子这样更方便他动手解开锁链。 温热的呼吸洒在邵琛耳后,鼻尖每一次吸气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他大脑昏昏沉沉的,费力想要睁开眼看看这人是谁。 眼皮却重得抬不起来,只能模糊感觉到,有人在仔细摆弄他脖子上的锁链。 是谁?为什么要帮他? 楚宴河专注地盯着锁,琢磨怎么拆开,心里忍不住懊恼:怎么这么难?早知道该先去要钥匙,可现在回去拿,指不定会被楚父怀疑。 他刚要动手,就有个温热的重量突然靠了过来。 邵琛的头,不轻不重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楚宴河动作一滞,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怕吵醒邵琛,也怕动作大了弄疼他。 心跳如擂鼓,他用裤腰带上的小狗别针摸索着开锁,手一抖,好几次都没插进锁孔。 掌心的汗黏糊糊的,他在邵琛衣服上蹭了蹭,继续开锁。 幸好上一辈子没被星探挖走前,他那破屋子忘拿钥匙进不去,跟着开锁师傅学了两招。 楚宴河心里庆幸,手上动作也快了些。 “咔嚓”一声,锁开了! 他眼睛一亮,忍不住小声嘚瑟:“我就说!这才叫实力!” 他用左手轻轻撑起邵琛的下巴,把绕在脖子上的锁链一点点解开,生怕动作重了弄疼邵琛,也看到邵琛的脖子已经被勒得又红又紫。 楚宴河于心不忍,凑过去吹了吹,心里默念:好了好了,等下就带你出去治伤,可别再出什么岔子,让剧情更偏了。 消失许久的系统终于找到了存在感,开口:【宿主,您此刻行为算OOC人设。现提出一次警告。】 楚宴河去开邵琛手腕上的锁,被系统这么一警告,瞪了空中空气一眼:“哪OOC了” 系统:【???】 楚宴河对着空气哼了一声:“谁看到了?这里又没人!” 他越想越觉得有理,在心里反驳系统:况且我本来就不是原主,只要没人看见,我的行为就不会露破绽,更不会被怀疑OOC。 再说了,我救他,也能说是为了以后有得玩,总不能让他死了吧? 楚宴河理直气壮:谁看到了?没人! 系统:【……】 系统退下来。 整个电子玩意都在冒着无语二字。 见系统不反驳,楚宴河继续专注开锁。 最后一条锁链解开的瞬间,邵琛身体一松,直直地朝楚宴河压了过来。 楚宴河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腿一弯,差点栽倒,忍不住闷哼一声:“唔……” 他随手把锁链扔在地上。 “哐当”一声响。 双手急忙扶住邵琛的腰,浓重的血腥味顺着衣服缝隙钻了进来,呛得他鼻子发酸。 楚宴河侧过头扇了扇风,半扶半拖地把人拖坐在地上。 他后背冒出细微的汗,喘着粗气,抬脚轻轻在邵琛腿上来了一脚:“你说你,看起来没有二两肉,怎么这么重?” 邵琛被他踹到大腿,闷哼一声。 “……”楚宴河讪讪收回脚,蹲下,手搭在楚宴河肩膀上,把人拉进怀里,查看他的后背。 邵琛后背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血粘在衣服上,一扯就疼。 楚宴河倒吸一口凉气,对邵琛的恐惧里,又多了几分担忧:再拖下去,伤口怕是要恶化。 “小七小八,进来!”楚宴河冲门外沉声道。 两人推门进来,瞧见两人姿势都愣了,支支吾吾:“少……少爷,这?” 楚宴河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语气冷硬:“怎么?你们是想让他死在上面,断了我暖床的念头?”。 他故意这么说,试图凹自己人设。 哪成想,说着说着,感觉后脊发凉。楚宴河咽了口口水,干巴巴地转过头,正好对上那双阴暗的眸子:“……” 靠!照顾你你不醒,说坏话就醒了 (╭??????)╭?该死的运气,好得没边了! 楚宴河心里犯着嘀咕,眼下也不再适合他蹲在这,起身指着邵琛,命令:“给他收拾干净!动作轻点,本少爷还要他暖床呢!坏了就没得玩了!” 小七小八两粗鲁汉子默默收了力道,扶着邵琛走了出去。 楚宴河眼睛滴溜溜地一转:这样应该就行了吧? 他紧随其后晃晃悠悠地走出去,跟父母打了声招呼,带着邵琛回了自己别墅。 楚宴河一路上抓着邵琛手腕,身上暖乎乎的,热流不停地在他体内翻涌滚动,回到家时,他脸上的气色更是少见的红润。 张妈给他递上毛巾,瞧见自家病弱多年的少爷这副面容,忍不住多看了看,偷偷摸摸给楚正岘报备了一声。 她眼睛眯着,上下扫视着半死不活的邵琛,语气古怪:“少爷,您从哪捡来的破烂啊?” 楚宴河:……谢谢您嘞!真会说话。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自顾自地点点头,走过去给楚宴河按摩:“少爷,像他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您就继续让先生给你处理吧,省得惹您生气。” 楚宴河:“????” 我的活祖宗!我哪说过这话?还嫌你家少爷活得久啊??○? 果不其然,邵琛眼里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软意瞬间消散,又死死盯着楚宴河。 显然是把张妈的话当成了楚宴河的意思。 楚宴河没回头,尽管心里紧张到极点,面上却装得临危不乱。 他冷着脸呵斥道:“张妈,怎么?本少爷做事,现在还要听你的安排了?不如这本少爷的位置,让给你坐? 张妈手一抖,不小心捏疼了楚宴河,连忙后退几步弯腰道歉,声音发颤:“对……对不起少爷!我……我不是想管您,是我错了!” 她一边道歉一边往后退,心里悔得不行,她忘了,楚宴河最讨厌别人对他指手画脚。 楚宴河皱了皱眉:“行了,别道歉了。” 还好还好,这四处漏风的房子,哪哪都不省心。 他心里想着,伸手扯过邵琛的手腕,放在自己腿上,懒洋洋地吩咐:“去给他上药。” 张妈刚被骂,脚下抹油似地跑去拿医药箱,她献宝似地抱着医药箱走过来。 楚宴河有些无奈,嘴角一抽:真怕她上药时故意刁难邵琛,又添新仇。 医药箱被放在茶几上,她从里面拿出药膏,叉着腰:“快点涂!你看看你这副死样子,别恶心到了我们少爷!真是下贱命!” 楚宴河:“……”啊这?!我是真没有!怎么今天这么乌鸦嘴啊? 邵琛:“……” 他冷笑一声,接过药膏。身上的疼痛随着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作痛。 楚家人给他的每一份,他绝对会千倍、万倍地还回去! 张妈见表面不吭声实则没招了的楚宴河这次没发话,以为自己总算说到他的心坎上了,便继续发挥。 “瞧瞧这身死肉!” 她拧着眉啧啧嫌弃,故意用手扇了扇鼻子。 张妈还在喋喋不休:“也就我们少爷心肠软,换了别人,早把你扔去后花园喂狗了!” 原主曾经恨透了邵琛的那种自恃清高,不愿沦落为自己玩具的样子。 肆意打压,辱骂,甚至在家也集中一群人给他想些不上档次的招数用到邵琛身上。 以至于今天邵琛被带回来,自是少不了最小伤害的冷嘲热讽。 药膏是一个很小的瓶子,外表精致高级,浅蓝色的包装,里面的药膏只有一点,连涂个前身都不够, 他拿着瓶子,冷笑出声。 楚宴河:ò?óboer 我是真谢谢你们! 亲爱的张妈! 您再说下去,改天咱们就该一起入土为安了。 他表情严肃,出声打断还想要滔滔不绝的张妈,眼睛微眯,眼尾拉低,试图做出和原主一样刻薄的动作。 但眼皮抽筋都有些摆弄不清。 反倒差点扎疼了眼睛。 “你这么骂他,是在暗示本少爷也恶心吗?” 他目光落到自己强行拽着邵琛的手上。 语气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