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遇》 第1章 第一章 太初宗 落云峰 一道身影如离弦之箭,足尖在青色石阶一点而过。陈知遥一袭蓝衣,面容俊朗正急速前往隔壁文心峰任务阁,还不忘回头催促:“夏行舟,你走快点!” 而在他身后被催促的少年,正边走边哼着不成调的歌,红绸衣摆随风翻飞,朗目疏眉间满是少年意气。那股揽雾不羁的鲜活劲儿,任谁都要多看两眼。看到焦急的师兄,眉眼弯弯,从容一笑:“师兄啊。” 说罢,食指与中指并拢,随手一挥,一把通体赤铜却又泛着暗金光泽的剑悬于空中,剑脊隐约透着繁复的符文,未出鞘便足以震慑旁人。 “不悔,我们走。”夏行舟话音刚落。 转眼,那一道潇洒的身影便已消失。只留下一脸无语的陈知遥。他刚要编排夏行舟,谁料下一秒那人却又返回来了。 “哎呀师兄,你怎么这么慢啊,我们可要快点。”折返回来的夏行舟嘻嘻一笑,眼底满是狡黠的光。 陈知遥上一秒还在安慰自己没事没事,起码这次应该是能抢到任务的,下一秒就控制不住抬手打向对方脑袋。 “别废话了,快走!” 夏行舟被打的身形一晃,高高束起的马尾也随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师兄!说多少次了不要打脑袋,你师弟的一世英名早晚被你毁去!”夏行舟边嘟囔边指尖掐诀再度朝任务阁飞去。 “呵,我好大的本事啊让堂堂十八结婴的夏天才的名声毁于我手中。”陈知遥抑扬顿挫的阴阳怪气,末了还翻了白眼。 夏行舟可不管他的语气,只选择性的听自己想听的部分:“哎呀哎呀师兄,虽说我可能会十九出窍,二十洞虚,二十一…啊不还是二十五大乘吧,最后得道飞升!但我还是想要低调一点的。” 听着夏行舟的白日梦话,陈知遥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 任务阁与讲堂相邻,皆在云雾缭绕的山腰处。此时阁楼中已挤满了弟子。 任务玉简有白蓝红三种颜色。红色玉简等级最高,功绩也最多,当然任务也相对困难,主要是猎杀妖兽,解决案件等。蓝色等级相对较低,主要是采集灵草,炼制丹药等。白色等级最低,多是在宗门内打杂。 那些弟子也多是聚集在红蓝玉简处,眼见着玉简数量越来越少,夏行舟和陈知遥二人立马排进队伍中。 看到这二位天赋异禀的青玄仙尊座下得意徒弟,尤其是夏师兄,那些个弟子都不约而同的喊到:“师兄们好。” 陈知遥稳重的一颔首,而夏行舟笑着挥挥手,算盘珠子都掉到众弟子脸上了,“你们好啊,师兄今天心情好,要不要把红色玉简给师兄,让师兄帮帮你们啊~” 众弟子都知道夏行舟什么德行,都哄笑道:“师兄你想得倒挺美。” 等最后轮到他们时,还剩下最后一枚被其他弟子选剩下的红色玉简,夏行舟连任务都没看,直接拿下。废话,好不容易能抢到高级任务,还挑什么! 然后夏行舟便和陈知遥一起迫不及待的找任务阁执事登记。 * 等出了闹哄哄的阁楼后,夏行舟才展开玉简查看此次任务的关键词:赤云城林家,血叶露。 夏行舟皱眉疑惑道:“血叶露?这不就是个滋养身体的草药吗?这任务还和它有关系?” 陈知遥撇了他一眼, “谁和你说的?这血叶露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微量会导致修为低下的修士出现幻觉,稍一过量便能迷惑人心,控制人的一举一动。按理来说,这东西十分罕见,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林家才对。看来任务不简单,我们可要万分小心。” 夏行舟看起来还是疑惑重重,但他向来心大,想不通的就直接抛之脑后。 “放心吧师兄有我在--”还未等夏行舟嘚啵完,陈知遥就已快步走开了,省的污染耳朵。 “诶师兄---” * 赤云城位于太初宗山脚下,依附于四大宗门之一,此处可谓是繁华至极。青石道路被灵气滋润着,街道上来往的修士络绎不绝。 苍元大陆灵气充裕凡人出生即筑基,但城中几乎所有修士都处于筑基初期。他们皆是没有天赋或不想努力或沉溺人间无意成仙的人,因此修为停滞于此。 尽管只有突破元婴的修士方可御剑飞行而赤云城内几乎无人能做到但赤云城内仍禁止,夏行舟二人走在道上,掩盖气息,浑与其中。 即便如此,二人身上气质还是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师尊怎么突然就闭关了,难道他老人家做梦,知晓时机已到,马上要得道飞升了?” 夏行舟百无聊赖的摆弄着任务玉简,“前几日还听说那位大乘仙尊将要出关渡劫,我还想目睹仙尊的风采呢,结果仙尊没等着,师尊也闭关去了。” “这哪是你我能猜到的,但四大宗门中除了我们还有青云宗大长老,穹天宗宗主也去闭关了,那穹天宗宗主之位已交给寂尘的师尊了。”陈知遥接话。 “寂尘,话说也许久未见了,可惜了,他未能目睹我结婴的英姿。”夏行舟故作叹息。 “行了,夏英姿,要到了。”陈知遥瞧见占据城中中心地带的林府,打断夏行舟施法。 * 巍峨的石柱支撑着府邸,门前镇守的石狮彰显着世家气派。 平常修士到此时单从外面看,似乎不觉有什么,只感受到极其的权威,但夏行舟二人却明显感受到围绕着林府的一股森然死气。 陈知遥二话不说上前扣门 "笃笃--" 敲门声刚响,古朴肃穆的实木大门向内打开,漏出一张苍老的脸。 这位老家仆上下瞧了瞧来者,随后问道:“两位便是太初宗弟子吧。” 看到他们点了点头,老家仆侧了侧身又继续道:“二位请进。” 踏入林付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方小池,绿叶亭亭衬得几朵荷花愈发动人。两人也没闲心关注这素雅的院子。 “夫人好。”老家仆突然在二人身后开口。 恰巧林夫人闻声赶来,见人先行一礼,苦笑着:“二位道友,家主正在处理要事,马上就到。” 夏行舟和陈知遥皆双手抱拳,身子微前倾,礼数到位,也不在意林夫人的话。 陈知遥上前一步,“夫人,无妨。我们想先了解一下究竟出了何事。” 林夫人闻言,神态更显疲惫, “道友且先随我来”边说边带着夏行舟他们穿过院子, “是我儿,林砚,昨日突然卧床不起,脸色苍白,我们寻了大夫,但却一无所获,恐怕不是寻常病痛折磨,砚儿修为不错,过几日便能参加回宗门选拔试炼,但此处鱼龙混杂,众人为了争夺名额保不齐会做什么事,为了保护砚儿,我们找到一件地阶护身法器,保砚儿平安,如果真是其他因素导致砚儿昏迷不醒,恐怕只有血叶露了。” 陈知遥听到这里,不由得皱眉:“夫人,血叶露不是寻常灵草,距天阶半步之遥,平常人怕是听都没听过你们是如何得知且又是如何确认是血叶露所为。” 说着还若有若无的斜了夏行舟一眼。 夏行舟:“......” 这是拐弯抹角挤兑我呢。夏行舟装作没看见,附和师兄,"对呀对呀,这血叶露确实罕见" 夏行舟想,虽然我之前只以为他是普通灵草,还在几年前曾放大话说我能寻到一整池还大方的给人泡澡。 但想到最后自己确实成功取到了,虽说没有一整池吧,但也确实不少,又觉得自己果然是天生主角,走路都开始飘飘然了。若不是现在不是时候,他肯定讲给师兄听。 看到夏行舟来回变幻的表情,陈知遥不知道他又犯什么神经,索性不理他了,眼睛耳朵都专注的放在林夫人身上,努力做到眼不见,耳不听,心不烦。 “听雪楼,地阶法器,血叶露皆是从哪里得知。不过我们只是根据砚儿的症状怀疑是血叶露,具体还是要等二位亲眼见过后方能定夺。”林夫人叹了口气,心中还存有一丝侥幸。 听雪楼?那就不奇怪了。陈知遥边想边拽了拽夏行舟让他回神。 “我听着呢,师兄。我态度可端正了。”夏行舟扯下陈知遥的手,又笑嘻嘻传音,“听雪楼嘛,这谁不知道啊。” 听雪楼近两年势头极盛,楼中各人修为皆是元婴往上,规模堪比四大宗门。 此楼手握无数情报,天阶法器,灵丹秘药,诡异秘境,甚至宗门秘辛,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只要手握等价事物,尽可来听雪楼。 而能让听雪楼于苍元大陆横行至今的原因是它背后那位神秘的楼主。无人知晓楼主是谁,但都知道楼主操控傀线的手段已达出神入化之境,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也不是没有人试图挑衅,只是无论是谁都有去无回,最后可能是楼主被整烦了,直接将一位洞虚中期的挑事者头颅割下,悬挂在听雪楼前数日。 狂风暴雨中,死者眼睛瞪得极大,瞳孔放大,那颗头颅被风吹的不断撞向墙壁发出砰砰的声音。 事实证明,这样做效果鲜明,自那之后已鲜少有人主动滋事,也都认定楼主不是个好相与的,楼里内部人员也都传言楼主性格阴晴不定。直到如今众人谈起此事都不禁毛骨悚然。 想到那些传言,夏行舟又不禁开始激动。 “咻--” 陈知遥挥起一道灵力化作一堵墙预先阻挡了夏行舟的聒噪。随后还回头撇了夏行舟一眼,似乎在说:哦,你的态度。嗯,好。确实好,多活跃啊。 被阴阳怪气了一遭,无法传音的夏行舟咂了咂嘴,终于开始乖乖地跟着林夫人走。 林夫人将他们带到林砚的院落,“这就是砚儿的房间。”说罢林夫人就上前将门推开。 房门刚被推开,一股奇怪的气味扑面而来,甜腻腥苦,感觉吸入过剩便会使人头晕目眩。 夏行舟手指微动,掐了个诀,让自己和师兄鼻下气味淡了些。 至于林夫人,她像是什么都没闻到,只匆匆的走到林砚床上查看儿子的情况。 陈知遥靠近夏行舟掐诀传音:“据我所知,血叶露气味独特,低阶修士根本感知不到危险便会中招,**不离十了。但好在这东西只有入腹才会发挥作用,短时间吸入不会怎么样。但如果时间长的话,身体难免会受影响。” 夏行舟还是想不明白为何此时的血叶露和从前自己认为的不一样,被勾起的好奇心推动着他走向床头。 陈知遥也跟着走到林砚床边。床上的人就像林夫人说的一般,脸色苍白,眉头紧皱似乎陷入某种幻境中,清秀的五官此时皱为一团。 陈知遥双眼微闭,抬手悬于林砚腰腹上方运起一道灵力,感知到其中一颗巨大发亮水珠般的东西在横冲直撞。 林夫人紧盯着陈知遥,见后者睁开眼,迫不及待道:“道友我儿如何?” “你们猜得不错,确实是血叶露。” 林夫人身形微顿,最后一丝希望破灭,那件地阶法器都是他们千辛万苦才求得的,血叶露更是半步天阶之毒物,他们还能怎么办。 林夫人此时已经无暇思考是谁害的人,眼中满是儿子凄清的脸庞。颤动着手为儿子捏了捏被子,随后抚上了儿子侧脸。 夏行舟瞧着年纪约莫着十四五的林砚,不禁想到了三年前自己结交的朋友,那位体弱的漂亮少年。 也不知道江柳现在如何了,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活着,不知道自己给他的血叶露有没有让他的身体好些。 是的,夏行舟仍相信那少年的话,或许是血叶露另一种不为人知的功效,夏行舟不觉得是那少年在欺骗自己。 想到这里,夏行舟神色落寞了几分,声音也有几分低沉:“夫人,先别着急,纵使是天阶灵草也会有相克之物,更何况血叶露呢,是吧师兄。” 看到林夫人伤心欲绝的模样,陈知遥也有些动容:“夫人,事情并非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小公子摄入血叶露甚少,只是陷入昏迷,神识并未受到伤害,如果在短时间内能寻到等级更高并且属性与其相克的离忧草并将其碾碎敷于唇上即可。” 听到陈知遥的话,林夫人面容一展,但听到需要天阶灵草后又低下头去,天阶灵草,谈何容易! 夏行舟先是惊叹于师兄的知识渊博,然后想他当初便是在药宗寻到血叶露的,说不定也有离忧草呢。 随后他朝陈知遥递了个眼色,张口无声道:“药宗。” 陈知遥点了点头,将离忧草的事情交给夏行舟,之后便开始思考这幕后之人。 赤云城何其繁华,名门望族也不止一个林家,到真正能够同林家较量的却只有一个,沈家。 陈知遥安慰林夫人:“夫人,事情或许还有所转机。我同师弟会尽力找寻离忧草,目前当务之急的是找出加害之人,万不能让小公子白白遭受折磨。夫人能否想想,近日,小公子都同谁接触过。” 听到陈知遥的话,林夫人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目光由涣散逐渐变得坚定。是啊,干伤心没有用。 林夫人刚收拾好情绪,门口又传来小厮喊话:“夫人,家主到。” 同时门外传来动静,林家主走了进来。同林夫人没多大差别,林家主也一脸沧桑,儿子遇险给二位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而在林家主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第2章 第二章 来人一袭月白锦袍,依稀瞥见从绣着细密暗纹的袖口处露出的白皙指尖。 此人身形挺拔,步伐不急不缓,走进屋中,那张出挑的面容完全显露出来,仅用一根红线慵懒的半扎着头发。 眼尾微微上挑,明明是极具攻击性的长相,但却因为他温润如玉的气质,反倒让那份犀利化作了恰到好处的清贵。 林家主待来人走进来,说道:“这位是听雪楼来的使者,江残照。” * 林家主也很疑惑,这听雪楼似乎和传言中不一样。 虽说当时听雪楼的人信誓旦旦保证有了那件地阶护身法器能保砚儿顺利直到进入太初宗。但此次砚儿所遇之事,林家主明白怎么着都归咎不到听雪楼。 想到当时这位江使者说什么是听雪楼考虑不周,愿意协同林家主处理血叶露一事。林家主当即一愣。 虽说传言楼主行事凶残,但听雪楼办事公正无私也是公认的。林家主倒也不怕他们使绊子,并且林家主自认林家并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听雪楼驻足,索性也就同意了。 * 林夫人见到江残照虽有不解但也无暇思考了,向家主说道:“这位是太初宗来的道友。” 她左看右看,才发现夏行舟不见了,疑惑的皱起眉。 而另一处夏行舟正在某个屋檐盘膝而坐。 他手中握着不悔,将其横放于身前,又道:“玉楮。” 不悔瞬间幻化作一团红色血雾,随后立刻凝结一张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红底纸页,边缘印着华丽的条纹。 这其实是件天阶法器---千机,是在夏行舟年幼是师尊赠予他的。 以不悔为本体,可以变作任意模样,但有一点,这件天阶法器的力量会随着使用者的修为不断提升,直到使用者也就是夏行舟大乘期方可发挥它的全部实力。也就是说,现在千机的极限只是元婴。 夏行舟一手托腮靠在腿上,另一只手握着笔懒洋洋的在玉楮上这下一个“白”字。 夏行舟正在联系药宗宗主,她是一位温柔又有些幽默的女子。 夏行舟十五岁时因一些原因在药宗待了几年,同这位白宗主关系甚好。 “白”字还没闪几下,就发出稳定的微弱红光,夏行舟清亮的声音响起:“白姐姐,你最近还好吗。” 话音刚落,玉楮便传来一声轻笑,那像浸了温水的棉花般的声音传来:“没有你的聒噪,耳边清静多了。行舟,每次有事找我时第一句话就是这,耳朵都要磨出茧子来了,你就不能换换。说吧,又有什么事了。” 夏行舟摸了摸鼻子。 “好的白姐姐,抽空我再去多学几句。对了,咱们药宗还有离忧草吗。” 听到那句咱们,白笙又没忍住笑出声。 “咱们药宗有没有你还不清楚吗”随后话音一转正经起来,“行舟,这灵草原本是有的,但在前不久,离忧草全部都被听雪楼换走了。” 白笙停顿了一下,似乎对听雪楼做法有些不解。那可是足足一万株离忧草啊,全被听雪楼换去了,离忧草虽是天阶,但药宗的环境极其适合离忧草生长,就算暂时没有也影响不了什么,最多几个月便可生长出来。相比之下,听雪楼给出的其他天阶灵草却是药宗可遇不可求的。 这笔交易,药宗说什么也不会拒绝。 “你若是过一阵来寻我,或许我就能解决你的问题了。” 夏行舟听后点了点头,随后又意识到白姐姐看不见,说道:“好的白姐姐,那中了血叶露的人,除了离忧草能解决还有其他方法吗?” “血叶露啊,除了离忧草,那还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了。与血叶露属性相克且等级高的唯有离忧草。行舟,当初我去太初宗讲学就提到血叶露了,这一部分是重点强调过的。你……” 听到话题走向不对劲,夏行舟连忙道:“白姐姐,我师兄喊我啦。我要走了,下次咱们再继续哈,再见白姐姐。” 听到白笙无奈的一声"好" 夏行舟飞快的收回了千机,随后利落起身,纵身一跃,边走边想,看来只能从听雪楼下手了。 * 林砚房中 陈知遥已经向林家主说明了自己和师弟的来意,并且了解到了林砚近日只和沈家公子沈鹤见过面。 陈知遥已经锁定嫌疑人,但是林夫人似乎挺相信沈鹤的,说:“林砚在他那些朋友中,同沈鹤关系最为要好,而且沈鹤那孩子平日里瞧着也挺乖巧,不像是能干出来这种事的人。” 林家主却保持沉默,沈鹤那孩子…唉… 江使者原本正端端正正的站着,突然看向房门外,正巧同刚回来的夏行舟对上视线。 后者身形一顿,差点就要开口喊出那个名字,可仔细一看,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脸庞轮廓分明,像极了记忆中的少年。 但夏行舟却认为不可能。 一是当初的少年比他还要小上两三岁,而眼前的这人五官却分外成熟,气质沉稳。 二是因为记忆中的少年天生体弱,血叶露也只是改善他的身体状况,而眼前这人的实力确实不可测,至少夏行舟觉得。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若他真的是江柳,他必定会来同自己相认。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这人只是淡淡的看着自己,估计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 夏行舟边踏入房门边想会是江柳的亲人吗,还是说只是巧合? 林家主立刻注意到那抹鲜艳的红衣,有些惊讶。他对夏行舟略有耳闻,知晓夏行舟喜穿红衣,是仓元大陆古往今来最早突破元婴的天才少年,只是没想到这次从太初宗来的会是他。 “是夏行舟小道友?”他不禁问道。 夏行舟一听,嘿!听说过他! 他也不想江柳了,开始专心致志维持自己的逼格。他朝林家主微微颔首,嘴角一勾, “家主,是我。” 陈知遥两眼一闭,知道师弟又开始了。 “我同师兄已了解林小公子所遇之事,还请家主放心,我们必定还家主一个活蹦乱跳的林小公子。” 听到夏行舟的话林家主的心稳了稳,又看向自己的儿子,微微叹了口气。 他拿出那件地阶法器设了一个屏障护住林砚,之后扶起林夫人,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随后询问, “不知道道友们现在打算如何?” “现在唯有离忧草可使林小公子清醒。之前我可能还不确定听雪楼是否有这灵草,现在我万分确定听雪楼不仅有而且还有不少。” 夏行舟刚说完,陈知遥,林家主,林夫人全都看向江残照。 只剩夏行舟一个人??? 而旁边江残照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话:“夏道友是在说离忧草?” 他的声音带着浅浅的尾调,不疾不徐。 “是啊,你是?”夏行舟疑惑,心中却还在想,他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江残照,听雪楼中人。”说名字的时候江残照直盯着夏行舟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点什么。 末了,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又无奈的冲夏行舟笑了笑,在对刚刚自己的举动感到抱歉。 夏行舟不介意,他好像从一开始就对江残照有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夏行舟认为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像自己的老朋友。 江残照还在看着夏行舟,“听雪楼既已决定帮助林家主,离忧草自然也会无条件拿出。” 说着,抬手在空中写下一串别人看不懂的符文。下一瞬,金色符文凭空消失。 江残照这才看向林家主:“家主放心,半个时辰,离忧草便会送到你手中。” 听到他的话,林夫人反应最大,知道儿子马上就要得救,作为母亲,她眼眶通红,紧紧握了握林家主的手。 林家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马感谢江使者。夏行舟和陈知遥也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能拿到离忧草,一时间,众人有些沉默。 还是夏行舟打破了这寂静。 “我第一眼瞧见江使者便发觉使者义薄云天,现在看来,江使者果真是侠肝义胆,古道热肠,江使者你人真好,听雪楼也好哈哈哈哈哈哈都好都好。”夏行舟夸了一番江残照,连带着听雪楼也沾了光。 “叫我名字就好,我早就听说过夏道友,天资卓绝,英姿飒爽,是逸群之才。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江残照看着夏行舟渐渐勾起的嘴角,轻轻捻了捻手指。 夏行舟一听,乐了:“江使者,啊不,江残照” 说罢眉梢向上一挑,连下颔的线条都透着一股潇洒劲儿,“其实你眼光也很不错。” 说罢,夏行舟还觉得缺了点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以后你直接喊我名字就行,喊道友多生分呐!” 林家夫妇:……哈哈,熟这么快啊,夸夸就熟了哈哈哈。 陈知遥听不下去了,而且他总觉得江残照有些危险,转头对林家主说:“家主既然解药之事已了,我们便去追查血叶露了,我们会尽快给您答复。” 说罢拉着夏行舟就要走,夏行舟下意识看了江残照一眼,见他表情有些落寞,但看到自己看他时又温柔的笑了出来,没忍住说了一句: “江残照,你要同我们一起吗?” 似乎意识到自己这个邀请太突兀,还给自己找补, “你不是说帮助林家主吗,不如同我们一起人多--” 夏行舟还没说完就被陈知遥拉着他的那只手掐了一下,夏行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无意识说了什么,也不在意。 反正和他心中想的差不多,只是说与不说罢了,索性期待的看向江残照。 还不忘悄悄传音给师兄:“师兄别激动,有了江残照的加入,我们必定事半功倍,你相信我。” 师兄懒得理他。 毕竟这听雪楼的人也不一定会…… "乐意至极" 陈知遥:…… 师兄怒欲锤他。 夏行舟矜持一点头:“那我们就走吧。” 待三人彻底离开视线,林家夫妇才回过神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传言有误?听雪楼其实很热心? 半个时辰后,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人敲门,林家主前去开门那人递给林家主一个木盒,转身便走。 而林家主只感到一阵风吹过手中就多了一个东西。 若是之前林家住会认为听雪楼的人拽的不行,现在林家主又觉得或许这是一种个性。 林家主表示理解且尊重这一行为。 第3章 第三章 另一边三人组,陈知遥已经黑着脸走了一会了。旁边夏行舟同江残照二人似乎聊的非常火热。 “江残照,你长得特别像我一位故人。” “是吗?” “当然,你没看到当时我看你第一眼就惊呆了吗!” “那可真是有缘分。”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仿佛他俩才是师兄弟。 “哎,江残照,你见过你们楼主吗” 看到夏行舟好奇的眼神,江残照一句“见过”还未说出口,陈知遥就连忙打断他。 “夏行舟任务要紧,其他的待会聊。” 同时传音给他:“你疯了,你不知道听雪楼背地里都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就这样明着打探听雪楼的底儿?” 夏行舟疑惑:啊?我就好奇一下,随后又觉得师兄说的有道理,暗自点了点头。 夏行舟轻咳了两声,说:“嗯,师兄说得对,任务要紧。” 江残照似有似无的撇了陈知遥一眼,随后看向夏行舟。 江残照看着他假正经的模样有些想笑,但最终还是选择配合他。“血叶露不会放在明面上买卖。” “正巧我就知道一处地方。”夏行舟又得意了,这次终于记起有个师兄了,“师兄还记得之前我同你说过的赤云药坊吗?” “赤云药坊?” “对啊,上上次做任务的时候。在兰香院,所以师兄你当时根本就没听我在说什么吧。你只顾着.....” “夏行舟!” 师兄一打岔,让师弟注意到了他幽幽的眼神,以及…咦?怎么感觉江残照这边有点冷呢? 看姑娘跳舞五个字也变成了“寻找那魔兽”夏行舟反应过来暗自松口气,为保住师兄的名声而自豪。 他接着又说,“赤云药坊,我知道在哪,你们随我来。” “你从哪知道的,消息可靠吗?”陈知遥不相信夏行舟的小道消息。 “许悠。”夏行舟说完还回头朝陈知遥“嘿嘿”笑了两声,“怎么?你不信?” 陈知遥一滞:“你什么时候和她见面的?我怎么不知道?” “师兄啊,我有玉楮啊,怎么突然脑子就不灵光了呢?还有什么问题你亲自去问吧,现在任务要紧。”他慢悠悠的说完,还朝江残照眨了眨眼,寻求认可。 江残照配合他:“嗯。” “哈哈哈哈哈哈”夏行舟边笑边拉着江残照跑。只留下陈知遥在原地咆哮:“夏行舟!你小子!” 夏行舟还在挑衅:“师兄快点儿,别跟丢了,丢了我可要求助许悠姐拿三清铃寻你了!” * 赤云药坊,坐落于城西北角。此处来往的人并不多,赤云药坊也不是特别出名。 此时此刻,赤云药坊很是清闲,坐堂医生都已经昏昏欲睡了。 踏进药坊沉重的木门,一股药香袭来,这种味道夏行舟只在前几年的江柳身上闻到过。 夏行舟又下意识看向江残照,不想正巧同他对上视线。 “怎么?”江残照歪头轻笑,这一动作同记忆中的少年对上了。 “..….” 江残照就这样静静地等着他说话。 “...我..我师兄呢?”夏行舟说完顺势移开视线,远方那抹小黑影逐渐变大,正是陈知遥。 “表面散发着暖人的药香,内里却是见不得人的冰冷。夏行舟,这种地方你想如何进,硬闯是不行的,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江残照慢慢走向夏行舟,不经意间用身形遮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只能瞧见自己。 随着江残照的靠近,夏行舟好像又闻到一股别样的药香,蜜炙甘草的香气尤其浓厚,同江柳身上的气味如出一辙。 感受到江残照的视线,夏行舟不再放任自己思绪乱飞,抬眼看向他:“啊?如何进?我记得许姐好像和我说过暗语,是......” 夏行舟好像忘记了:“哎?是什么来着?” 夏行舟想不起来,正打算召出千机,用玉楮询问许悠。 江残照却轻轻地按下了他扬起的手,温凉的手掌同手背刚一接触,夏行舟就停了动作,夏行舟平日里有使不完的劲,手也比旁人暖些,而江残照看似温和,掌心的温度比让人手背还要凉,同江柳一般。 想罢,夏行舟又不禁起疑,鼻翼微微扩张,这次却只是闻到普通的药香。难道是错觉? 夏行舟想了那么多,现实中却只过了一瞬。 “不用麻烦了,暗语我知道,我告诉你。”江残照说着,手指轻轻划离他的手背,末了,还不经意的勾了勾他的手指。 夏行舟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听到他的话,一喜:“这再好不过,你说吧。” 江残照得到准许,低头凑到夏行舟耳边,轻声道:“到时你就问合欢香....” 当陈知遥赶到时,第一感觉是纳了闷了,怎么觉得自己走了许远的路。 他随后看向夏行舟,此时的夏行舟一副大彻大悟的表情,仿佛困惑他多年的难题得到了解决。 “啊呀,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刚刚怎么突然就忘了呢?”夏行舟高兴。 陈知遥不能理解他。江残照无奈一笑。 夏行舟带着一种一切交给我的气质走向坐堂医生。 他走向柜台,指尖轻轻扣着柜台边缘,坐堂医生悠悠醒来,等他差不多清醒了。 夏行舟又说:“听闻贵坊有合欢香,可治不眠之症。” 坐堂医生瞬间十分清醒。 夏行舟:……早知道不等了,直接说得了。 坐堂医生轻抚着柜台,注意到夏行舟身后两人,低声道:“合欢香种类繁多,不知客官们想要哪一种,不如客官们随我去后屋挑选。” 说完,坐堂医生盯着夏行舟似乎在等他说什么。 夏行舟注意到他的紧张,轻笑着:“可。” 坐堂医生眼神一定,手撑着柜台,起身时不小心绊了一下,凳子磕在柜台边。 口中喊道:“抱歉抱歉” 他走出柜台将药坊大门关住并锁上,随后又将柜台后的药柜向两侧推开,露出里面的小门。 他微微欠身:“诸位,请。” 夏行舟在最前面,他率先进入,陈知遥紧随其后,最后是江残照,但他路过柜台时停了一瞬。 没有人注意到他这转瞬即逝的一滞。 等四人全部进入小门,坐堂医生又将药柜恢复原样并将小门关上。 门后空间极其宽敞,四个人现在这里丝毫不显得拥挤。就是光线有些不好,整个长廊昏暗。 坐堂医生拿出一张符纸,低声念了一道诀,符纸便从上至下燃起一道火焰,待符纸燃尽,长廊两侧墙壁上的油灯盏由近及远缓缓被点燃,照亮整条长廊。 墙壁上画着的东西种类繁多,有些还给备注了名字。有断肠散,软筋散,九品红,断魂丹等,都是些稀有的毒物。 整个长廊十分空旷,脚步声被无限放大。 等将要走到尽头时夏行舟才注意到三个字“血叶露。” 在它的下方,只是一株平平无奇的灵草,只是每一片叶子的末端都有着一滴水珠一样的发光的东西,而整片叶子奇异的托举着那滴血叶露。 “坊主就在里面,请。”坐堂医生走到尽头拱门处,“我就在此等候诸位。” 等夏行舟三人走进拱门,又是一番别样的天地,这里像是被法器同长廊隔绝开了。 与长廊的昏暗不同,此处金砖铺地,墙壁雕刻着盘龙,周身满是繁复的金纹,穹顶一盏七彩琉璃灯垂落,照亮每个角落。正中央是一面巨大的用灵石制成的桌子,以及后面同样用灵石制成的柜子。 夏行舟震惊,夏行舟羡慕,竟有如此财富,又想起自己每次月底都所剩无几的灵石,心更痛了。 一个浑身被笼罩在黑袍之下的人正在桌后等候着,他只露出一双浑浊的双眼,以及双眼中上方的半个黑色印记,瞧着像莲花。看到那半边莲花,夏行舟不由得感受到一阵恶感。 看来他就是坊主了,毕竟这里除了他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他们走上前,听到这位坊主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你们想要点什么?” “血叶露”陈知遥话还没说完,这坊主就接话,“八百万灵石。” 坊主语气有些上扬,听出来他很高兴了。 估计是个爱财如命的,夏行舟想,那没办法了,谁让他们没钱呢。 “坊主,上一位,啊不,近日从你这买走血叶露的人都有谁。”夏行舟直入主题。 坊主眼睛眯了眯,看着夏行舟嚣张的姿态,直觉不是善茬:“我这里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我怎么可能一一记住,况且我这上了年纪了,记性不好喽” “记不得了?没关系,账本记得。”夏行舟嘻嘻一笑。 这坊主确实爱财如命,每日都要扒拉着他的账本计算自己的灵石。坊主同每位客官都有保密协议,若真泄露了出去,坊主的全部家当估计都要玩完。 看到来人态度如此强硬,坊主猛地一拍桌子,腾空而起。 在空中定格的瞬间,他的手中骤然出现一颗灵丹,抛进嘴里后,他周身灵力出现波动,修为不断上涨。 筑基初期,中期,巅峰,金丹初期,中期。直接提升一个多境界。 “就这,我来!”夏行舟握着不悔跃跃欲试。 旁边陈知遥却已经飞身上前,“别忘了门口还有一个。”他边说边召出本命剑--倚天,同坊主过起招来。 陈知遥也是金丹中期,对一个丹药堆上来的金丹中期还是很有信心的,夏行舟倒也不担心师兄。 只是当他刚转身寻找坐堂医生时,余光瞥见一把匕首冲向江残照。 夏行舟疾言道:“流萤!” 不悔瞬间化作一把红檀扇。 “唰”地一声,夏行舟将其展开,露出扇面的金色暗纹。 夏行舟紧接着抛出流萤。 “叮”地一声脆响,流萤拦截了匕首,两者相撞,匕首被击飞,激起一道风,吹动了江残照的衣摆和脸侧的头发,剑脊处的符文骤然亮起 看着那把挡在身前的流萤。江残照偏了偏头,唯恐眼底的晦涩被发现。 好在夏行舟一心战斗,并未发现他的异样。 看到江残照无恙,他放下心来,然后下意识地将其护在身后,他握住扇柄随意一翻,流萤消散,不悔现身,剑脊处的符文骤然亮起,似乎也十分期待这久别重逢的战斗。 流萤防御能力强悍,但打架,还是不悔用着趁手。 第4章 第四章 坐堂医生看到偷袭没能成功,也现出身形。 他警惕地看着夏行舟,以及他手中的不悔。 “千机,不悔。”坐堂医生眉头皱起,握着黑色长剑的手紧了紧,“你是青玄的小弟子?” 闻言,夏行舟眉峰轻扬,随手挽了个剑花:“认得我,那再好不过。等你惨败时,我也不用费心自我介绍了。” “呵,不自量力。”坐堂医生不屑道。 夏行舟捏动剑诀,转瞬间便已至坐堂医生面前,扬剑挥向对方。 “铮”地一声,坐堂医生抬剑格挡。灵力相撞,双方都不禁向后退去。 夏行舟想:元婴中期,越级挑战吗?也不是不行。 看到夏行舟愈发兴奋的模样,坐堂医生不解。遇到修为高的对手,不仅不会感到胆怯,警惕,反而好像更激起他的战斗欲了。 既然如此,那也不用废话了。 坐堂医生足尖一点,同夏行舟缠打在一起,短短一瞬,便已经交战几个回合。 虽然夏行舟修为不占优势,但却丝毫没落下风,实战能力不容小觑。夏行舟剑尖连点,直逼对方丹田,坐堂医生被动防守。 突然,他找到机会,剑尖直指夏行舟眉骨,夏行舟想要阻止,不悔只来得及触上对方剑脊。 知道来不及了,夏行舟抬腿裹着灵力朝对方腰间猛的一踹,拉开距离后,他腰身一转,落地时一声轻响,一只手撑地稳住身形。 砍歪落在脸颊处的细口发出刺痛,夏行舟缓缓起身,抬起手臂,用指背漫不经心的拭去伤口滴落的细小血珠,随后笑着看向敌人。 坐堂医生被那一记灵力震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涌,紧紧捂住胸口,喉间涌出一股血气。 这坐堂医生修为看着吓人,剑法却杂乱无比,全靠修为撑着。 坐堂医生直觉再打下去不妙。正巧,那边坊主也被陈知遥一剑挑飞,嘴角溢出鲜血,处于下风。 他看到得力下手的狼狈模样,终于开口喊道:“七彩琉璃!” 随即,正中央那盏灯瞬间破碎,变成变成六枚形状各异的碎片分落在六个角落,发出微弱的光亮。 “哈哈哈哈,没有修为的你们还能如此嚣张吗?”坊主的黑袍在打斗过程中已经狼狈不堪,此时对方狰狞的面容已经显露出来。 过了几秒,听到坊主嚣张话语的夏行舟一脸疑惑,扬手打了个响指,一团灵火燃起。 夏行舟仿佛是在告诉他,修为在,灵力在,你在说什么? 坊主有些震惊,他又看向陈知遥。陈知遥没工夫逗他,拔剑朝他袭来,三下五除二的就将其制服。 夏行舟也不玩了,想起脸上的伤痕又不禁心痛起来,打哪不好非要打脸上。 想罢,夏行舟有些生气,一手掐着剑诀,抬起两根手指顺着剑脊而下,不悔浑身散发出暗红微光,带着一股邪气,随着夏行舟一起冲向坐堂医生。 此时,坐堂医生虽惊讶于七彩琉璃不发挥作用,但也不会愣愣的被砍。 当他打算躲避时却感受到一股庞大的充满威压的灵力,这灵力霸道的制止了他的动作。 夏行舟记仇,一剑挥向对方面门,随后握剑一横又击向对方胸口。坐堂医生被震退,仰面倒地,忍不住口吐鲜血,一时没反应过来。 夏行舟看自己那么容易就得手,又想起刚刚坊主口中的七彩琉璃,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好像还不管用了,让坐堂医生那么惊讶得都顾不上打架了。 夏行舟随即又想,不愧是我,连天道都在帮我,哈哈哈哈。 陈知遥不知道夏行舟又在傻乐什么,用同样的方法将坐堂医生制服,将他同坊主放在一起。 夏行舟正在想回宗门后怎样说自己已经轻松地越级打败一个元婴中期,连脸上的伤口都顾不上了。 突然,脸侧传来一股暖意,随后又有一股痒痒的感觉,当夏行舟摸上去时才发现伤口已经愈合。 他看着面前收回灵力的江残照,第一反应是他修为起码出窍期了,只有出窍期往上才能用灵力治愈。 他想起自己方才将人护在身后的举动,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多谢你方才救我。”江残照收回手后将其背在身后,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默默捻着指尖,表面却是一副翩翩君子的作态。 “举手之劳啦,况且我们聊了一路了,也算是朋友。”夏行舟顿时将刚刚的想法抛之脑后,“这次账本应该能到手了,早知道就不同他们废话了。” 夏行舟看向坊主。 被灵锁捆住的坊主已经完全没有了最初的高深莫测,还在疑惑:“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该死,你到底怎么办事的。” 坊主有些气急败坏,猛的撞向旁边的坐堂医生。 后者从昏迷中醒来,听到坊主的话后下意识说:“我明明打开了灵气通道。是他们--” 随后目光紧紧盯着江残照,似乎回忆到了什么:“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先是七彩琉璃,后是那道莫名其妙的灵力。 被盯着的江残照懒得搭理他,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好像生怕自己失手杀了他似的。 听到他们的话,夏行舟也后知后觉,随后略有兴致看向坐堂医生:“柜台?呦~ 你可真会演啊。”还不忘悄悄给江残照竖了个拇指。 看到他的小动作,江残照不禁失笑。 陈知遥不管那么多,心中唯有任务:“命和账本,选吧。” 坊主破口大骂,夏行舟煽风点火:“尊敬的坊主,您别激动啊,本来我们想和谈的,您不是不答应嘛。我们也不是故意弄到这种地步的,您看--” 坊主狠狠瞪了他一眼,倍感耻辱:“账本,但是你们不能出卖我。” 听到坊主还想提条件,夏行舟“啧”了一声,拔出不悔。 坊主生怕他一激动要了自己的小命,连忙喊到:“墙壁上的龙眼处。” 陈知遥离得近,转身去取。 夏行舟将剑抵在坊主的脖颈上,不让他耍花样。 直到“咔”地一声轻响,陈知遥成功拿到账本,夏行舟才在坊主惊恐的目光中慢悠悠的收回不悔。 陈知遥将本子展开,开始寻找血叶露。 好消息是这本子上涉及血叶露的只有一条,买家是-- “沈鹤。”陈知遥低声道。 看到他们打算离开,坊主忍不住喊:“你们倒是给我松开啊!” 陈知遥不欲说话,倒是夏行舟边走边侧身:“这灵锁半日后便会自动解开,劝你们别想着强制开锁,后果自负哦,再见,你们玩吧。” 说完他还挥了挥手。 可恶,坊主从来没有这样过,谁来这里不是对他恭恭敬敬的,他忍不了,又耍了小手段,挪动身体靠近某处地砖,轻敲了两下。 一只模样怪异小蜘蛛探出头来。 “去吧,小乖乖,找那个红衣服的人。” 坊主阴险一笑,丝毫没意识到脑后已没进一半的红线,而旁边的坐堂医生早已停止呼吸,瘫倒在地。 * 一出药坊,陈知遥便说:“我们先去找林家主,看看现在林砚情况如何。” “好。”夏行舟刚说完,忽然感觉到一只手在后腰处轻蹭了一下。 夏行舟扭头恰好对上江残照含笑的眼睛。 “有只小虫子。” “估计是从药坊带出来的。”夏行舟不太在意。 而在他们身后,一只连主人吩咐的红衣人的衣脚都未碰到的惨死的蜘蛛横在路中,尸体被空中一道凌厉的灵光渐渐消磨。 * 林府。 还未进门,那股之前隐约感受到的死气便已经荡然无存。 走进林府,原来那位老家仆便上前为他们领路,还未走进林砚的的院落,夏行舟他们隐约听到林家夫妇的声音,其中夹杂着还有寥寥几道沙哑的“嗯。” 老家仆喊道:“家主,夫人。” 还未等他说完,林家主就赶回来开门。 他看起来面色好多了,有些激动:“诸位请进。” 他边走边说:“多谢江使者以及二位道友,砚儿已经清醒了。” 林夫人正扶着林砚,林砚抬起头看向来的人。 夏行舟看着他笑着说:“这脸色瞧着比初见时倒是好上不少。” 注意到他的目光,江残照也礼貌的笑了笑。 陈知遥说道:“没事就好,公子可有感到其他不适?” 林砚知道是眼前这几位将自己从那恐怖的场景中带回,想下床道谢,陈知遥连忙道:“公子不必。” 林砚也不勉强自己了,拱手道谢,长时间未进水,他的喉咙干的发疼,但还是说:“多谢各位,我好多了。在这干躺了快两日,除了身体虚弱点,其他都还好,也不再梦见什么。” 林夫人赶忙递给他水。 看到这小公子虚弱的样子,夏行舟不敢想是有多大的仇恨,能让对方用到血叶露。 沈鹤,夏行舟是听说过的,赤云城名门之一,夏行舟想不知道都难。 陈知遥看向林家主,想同家主出去谈。 接收到陈知遥的目光,林家主瞬间便猜到了,开口说:“砚儿,你先好好休息。”说罢,便打算走。 “爹...”林砚刚说完,就忍不住咳了两声,但还是继续,“不用回避我,我想知道那人到底是不是沈鹤。” 林家主知道儿子看似温和,但性子却极其执拗。想着儿子也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这些事情也没必要避着他。 林家主示意陈知遥:“陈道友,你就在此说吧。” 陈知遥直说:“我们认为沈鹤是嫌疑人。” 陈知遥知道只一句话他们不会轻易相信,便拿出留影石将当时记录的那一页写有沈鹤名字的账单展示到他们眼前。陈知遥可不想拿着坊主那个账本走,索性直接留了一张影。 这么直接的证据在眼前,陈知遥也省了许多话。 看到血叶露后面缀着的“沈鹤”二字,林家主还算镇定,林夫人先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如今这结果但也不是很惊讶,反应最大的是林砚。 尽管心中已有了猜测,他的手指仍紧紧地攥住林夫人的衣袖,无意识道:“娘,这..这怎么可能呢?” 那濒临崩溃却仍故作镇定的模样要是换到别人身上,夏行舟可能只会觉得这人可怜,而如今,夏行舟看到此景,心中竟也有些不舒服。 啧,夏行舟又下意识看向江残照,奇了怪了,夏行舟每次都能同他对上视线,前几次夏行舟可能还会觉得不好意思,现在夏行舟已经习惯了,好像他很久之前就习惯了江残照的注视。 夏行舟不理解为什么他会有如此想法,想把原因归咎到江柳身上,但细想之下,以前都是自己主动去找江柳,他也总是回避自己的视线。 想不明白,夏行舟感觉头晕乎乎的,索性就不再想了。 第5章 第五章 “只是怀疑,这事还说不准呢。”夏行舟安慰他。 虽然此时大家都觉得**不离十了,不是他干的但也绝对同他有关系。 林砚默默收敛情绪,他知道接下来就是当面对峙了。林家主去给沈家写信了,表面上是说有事商议还要带上沈鹤。 此时的林家夫妇都算镇定,毕竟儿子已经救回来了,没必要再慌乱,接下来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找到加害砚儿的人。 平日里林沈两家有利益往来,家主之间关系也不错,不管沈家主知不知道这件事,想必他都是不会拒绝自己的。 * 事实也确是如此,沈家主来时一脸疑惑,老家仆将沈家父子引进议事堂。 有些话林家主不好开口,便都交给陈知遥了。经过一阵休息,林砚情况好多了,他坚持要来,林家主也就让他来了。 如此,议事堂中有林家夫妇,林砚以及陈知遥,夏行舟二人则在堂外等着。 议事堂中,沈家父子已经落座,看到林家夫妇一脸严肃的模样,心中疑惑更是重了几分,而沈鹤第一时间便看向了林砚,看到他神色差劲,皱起眉头。 “林兄,何事啊?”感受到压抑的氛围,沈家主率先开口。 “沈经年,你我十几年的交情了,如今我也不拐弯抹角,只想寻得一个真相。”林家主沉声道,然后示意陈知遥。 陈知遥又将留影石拿出来,简单明了地讲述了整件事情。 堂外,夏行舟踮起脚尖,努力朝里面望着:“我都说好几遍了,这种费口舌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让师兄他老人家好好休息。” 末了,还叹了一口气。 江残照看到他想看却看不到的焦急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夏行舟面前嘲笑他,被嘲笑了,他可不管对方修为几何,再加上江残照对夏行舟隐隐约约的纵容,让夏行舟无所畏惧的开口:“江道友怎么了,是想进去看却进不去吗?” 说完,夏行舟觉得自己扳回一城,还没笑出声来,眼前骤然出现一道画面,是议事堂的情景。 夏行舟话锋一转:“哎呀,江兄不是想进就进嘛,瞧瞧我,差点忘了江兄的神通广大了。江--” 与议事堂发生的事想比,被笑一声算什么,他还可以允许江残照笑十声。 江残照打断他没完没了的“江兄”:“你看沈鹤。” “嗯?”夏行舟看向那个小少年。 小麦色的脸蛋上眉头紧紧皱起,随后像是想到什么,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沈家主听完陈知遥的话后,强忍怒火道:“沈鹤,说话!” 沈鹤无视了自己愤怒的父亲,看到平日里和蔼的林家夫妇以及对自己亲近的林砚,他们注视着自己,等待自己的回答。 那目光过于刺眼,他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是我买的血叶露。” 一句话,让堂中众人都变了模样,沈家主更是掩盖不住怒火,走到他跟前扬手狠狠地扇了他一掌。 沈鹤被打的身形一晃,口中溢出鲜血。 “说!你为何这样做?” 听到平日里的好兄弟亲口说的话,看到他如此的惨状,林砚心情复杂,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听听接下来他会说什么。 可接下来无论沈家主如何逼问,沈鹤都闭口不言。 突然,沈家主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开口:“是你母亲?” 沈夫人平日里对沈鹤多么苛刻沈家主是知道的,一直将沈鹤同林砚比较。 “林兄,此事我必查明,不让令郎白白受了委屈。”沈家主向林家主拱手道。 林家主还未开口,门外老家仆的声音传来:“家主,沈夫人到!” 秦安在老家仆喊完后直接推门而入。 乌发只草草用一支发簪扎住,衣袖衣尾处褶皱横生,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打斗,她看到众人看向她,红唇勾起。 沈鹤看到秦安,喃喃道:“母亲?” 看到夫人如此模样,沈家主恼怒:“秦安,你是怎么回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家主觉得自己老脸都丢尽了。 “怎么回事?经年,我刚刚从兰香院出来啊,你知道吗,托你的福,你的小娘子们都要死了哦。”秦安没看沈鹤,她直勾勾的盯着沈家主,仿佛对方不是自己相处多年的丈夫而是一个仇人。 “你在胡说什么!”沈家主只慌乱了一刻,立马意识到这里不是沈家。 看到沈经年装傻,秦安又开口:“你方才不是说查吗?不用查了,就是我。沈鹤买的不错,但谁让他心太软,不肯下手,所以只能由我这个做母亲的来了。” “你!”沈经年话还未说出口,秦安又接着道,“沈经年,你真以为你这些年做的事能瞒得了我?呵,早些年如果没有我在,沈家能有今日?” “住嘴!”沈家主阴狠狠的走向秦安,想要强制将她带回去。 可还未等他碰到秦安就被一道灵力震开。 “沈家主别急啊,若我听的不错,这沈夫人确实是凶手。”夏行舟原本看的正好,秦安一来,事情变得复杂起来,眼瞧着要动起手来,他便迫不及待的赶来了。 林家主默认了夏行舟的行为。 没夏行舟动作快的陈知遥撇他一眼,心中还在想:他们这任务算不算完成了? 不知道夏行舟是从哪冒出来的,沈经年也无闲暇管他。 秦安一番话出来,沈鹤终于忍不住:“母亲,你为什么--” “你闭嘴!若你自己争气...唉,鹤儿,这几年出现在沈经年身边的那个年轻侍卫你看见了吧?” 沈鹤愣愣点头。 沈经年脸色变了变,趁他愣神的片刻,秦安拔出发簪狠狠刺向他的胸口,场面一时之间变得极其混乱,林家主赶忙喊人过来制止住秦安。 好在未刺到要害,只是血流的太多,实在渗人。 “你这疯女人!”沈经年惨叫连连。 沈鹤脸色发白。 秦安看着沈经年痛苦的模样,心中痛快:“那是沈经年的亲儿子啊,鹤儿,再过几年,你觉得沈家还有你的容身之地吗?娘不想让你在呆在沈家了啊!没有娘在,谁还会护着你?是娘擅作主张,做了错事,以为将林砚制住,你就能离开沈家...这些年一直忽略你的感受,逼迫你..是娘对不住你。” 秦安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甚至有些哽咽,“我不是一位合格的母亲。” 听到那句“没有娘在”,沈鹤瞬间慌了,他连忙朝秦安走去。 “林家主,血叶露一事是我一人之过,我以命偿还。”说罢,不知用了什么法器,挣脱旁人,竟然连夏行舟也干预不得。 她用发簪用力划过自己的脖颈,脸看向沈鹤的方向,嘴巴开开合合,似乎在说“对不起”,随后轰然倒地。 “娘!!!”沈鹤最终还是晚了一步,扶起已经没了呼吸的秦安。 脑中又出现了母亲前不久逼自己的话语。 “一样的年纪,怎么你总是不如林砚?” “沈鹤,你知道该怎么做,去吧,别再让我失望。” 随后脑海中又出现一个画面,那是幼时,秦安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她轻轻的抚着小沈鹤的脸:“真可爱,娘希望你天天快乐。” 最后秦安温柔的脸庞出现细纹,下一刻,轰然破碎。 林家夫妇也没料到最终会变成这样,请来医师。 秦安已然是没救了,沈鹤仍然紧紧搂着母亲的身体,忍不住大哭。 沈经年也没想到秦安能这么痛快离开,紧接着又想起刚刚她说的话,估计不久之后整个赤云城都能传遍了,想到这,他脸色黑的发沉。 另一边,夏行舟看着这一幕,想起秦安的话,又看向林夫人。 林夫人正将一旁的林砚扶起,拉着他默默离开。 夏行舟不免想象自己的母亲该是何种模样,但是自己幼时记忆全无,师尊也说他是被偶然间发现。 江残照伸出骨节分明的手,露出的手腕上带着一根穿过木雕小舟的红线,他握住夏行舟的手腕将他带离议事堂,陈知遥也跟着出去了。 夏行舟下意识看向手腕处,正好看到那一抹红色,他总觉得有些熟悉,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师兄说话。 “她是不是一位合格的母亲我不知道,但沈经年绝对不是一位合格的父亲!”陈知遥有些气愤。 “这沈经年以后对沈鹤...”夏行舟点点头,想起沈经年最后阴鸷的眼神开口说。 “他马上就要死了。”江残照淡淡开口。 夏行舟二人都惊讶的看他。 “那发簪有毒,是医师查不出来的毒,九品红。” “天呐,这赤云药坊每天得卖多少东西啊,怪不得有钱呢。” 看着又活跃起来的夏行舟,江残照轻笑。 “就知道钱,算算这次任务能得多少灵石吧,这次你再敢胡乱花。到时候找我借--”陈知遥斜他一眼,意思明了。 任务完成,他们也该走了。就要离别,夏行舟拉住江残照。 “玉楮。”夏行舟一手拿着玉楮,另一只手拿起灵力凝结成的笔在上面写下一个“照”字,旁边又凭空出现一只千纸鹤,夏行舟将其递给江残照。 千纸鹤刚一接触江残照的手心便又凭空消失。 夏行舟解释道:“这个方便我们联系,你若想同我说什么,召出它就行。” 虽然出窍便能远距离传信,效果同玉楮一般,但夏行舟修为不够,接收不到消息。夏行舟压根就没考虑过他俩在此之后会不会联系。 “好。”江残照答应他。 旁边陈知遥在任务玉简上划拉着结算任务。 * 在回太初宗的路上,陈知遥收到了任务反馈,任务完成的很顺利。 陈知遥说:“林家主将处理权给了林砚。秦安已死,林砚不再追究,他似乎还是在意沈鹤的。估计沈经年干的事到了明日就要满城飞了。” “师兄,你看。”夏行舟指着前方。 他们正好路过兰香院,此时,院门口聚着一堆人,似乎在看热闹。 走进一看,被围着的两三个姑娘满脸红痘,几近毁容,身体还在不断抽搐,她们魔怔般的喊着沈经年的名字。夏行舟二人看了一眼便离开了。天色已晚,他们快马加鞭赶回太初宗。 可惜任务阁已经闭门了,只能第二日结算任务了,好在没有时间限制。 * 天色微亮,太初宗任务阁 夏行舟二人起了个大早来收灵石。 执事将玉简盖上印章,随后卷起,拿出对应的红绳将其捆住。 突然,夏行舟灵光乍现,他想起为什么当时看到江残照手腕为什么觉得熟悉了。 当时夏行舟也送了江柳一根红线,是他亲自给江柳系上的,上面还有个木雕小舟,是夏行舟给串上的。 执事将两万灵石递给陈知遥,陈知遥顺手拨出一半递给夏行舟,却看见夏行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连灵石都入不了他的眼。 第6章 第六掌 陈知遥见他不接,索性全都塞进自己的储物袋中,省的给夏行舟霍霍完。 当陈知遥整理好后,那执事又说:“掌门有事找你们,此时正在落云峰丹青院等候。” “多谢执事。”说罢,陈知遥就拽着夏行舟出来。 等周边没有人了,陈知遥看着他问:“你刚刚怎么了?” “没事儿,在想以后怎么花灵石。”夏行舟笑着看他。 陈知遥默默紧了紧储物袋,岔开话题:“该去找掌门了。” 说罢,他就赶忙往前跑,同夏行舟拉开距离。 这正和夏行舟意,他现在脑子里全是那根破绳,夏行舟快难受死了,他急需确认一件事情。 拿出玉楮,夏行舟二话不说写上“照”字。注入灵力,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照”字闪了半天,灵力像是堵在里面一样,输不出去。 夏行舟等了又等,直到师兄身影快要消失时终于放弃。罢了,不急于这一时。夏行舟自我安慰,听雪楼的人嘛,理解理解,说不定又去做什么秘密任务将玉楮屏蔽了。 陈知遥同夏行舟一前一后进入落云峰丹青院,这是平日里内门弟子修行的地方。 此时里面已经聚集了几十名弟子,内门弟子居多,还有少数优秀的外门弟子,刚一进门,都“唰唰”地看向他们,看来就等夏行舟二人了。 “掌门好。”陈知遥和夏行舟一左一右站定。 “嗯,好。都知道苍元大陆十年一次的冲霄大比吧,它将于一月后展开,宗门对你们寄予厚望。”掌门轻抚着花白的胡子,缓缓开口道。 顿时,下面的弟子便炸开了锅,有些早就通过小道消息知晓了。 夏行舟是完全不知道的:“嗯?师兄,是我想的那个冲霄大比吗?它不是五年前刚举办过一次吗?” “安静。”掌门继续道,“每次冲霄大比都随着天启秘境开启而举办,此次天启秘境提前开放,冲霄大比也随之提前。提前说明,此次大比较之前有一定风险,若有不想参与的,私下找我。” 底下有不少弟子面露犹豫。夏行舟倒是无所谓,无论怎样他都会参加的,陈知遥也会参加。 掌门说完便离开了,似乎有急事。 夏行舟左看右看,终于发现人群中亮眼的存在---萧沐阳! 他一头金灿灿的发饰,云纱锦袍泛着金黄光泽,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 夏行舟当即朝他走去,还未走两步,又转回来,拽上陈知遥。 陈知遥一脸莫名其妙:“你干什么?”当他看到萧沐阳时,瞬间清醒。 “放开我!” “好师兄好师兄。”夏行舟哄他,拽他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随后不等陈知遥反应,三两步带着他走到萧沐阳跟前,萧沐阳是掌门座下弟子,实力居太初宗众弟子第三位,前两名毫无疑问是夏行舟和陈知遥。 萧沐阳自我感觉良好,对自己的实力很满意,平日里还喜欢收集点八卦贩卖,每次都能赚一大笔,修行生活十分惬意。 此时萧沐阳正扇着金边小扇子悠然的走着,看到眼前的夏行舟,脚步一顿:“夏师弟,五百灵石一条信息,不讨价不还价。” “萧师兄几日不见,我怎么感觉你又帅气了些,瞧这凤凰耳饰,和你是万般般配啊!”夏行舟露出赞赏的笑容。 “师弟好眼光!我已经许久没碰见这般有品位的人了,那就收你二百五十灵石吧。”萧沐阳抬手摸了摸耳饰,欣慰的笑着。 陈知遥在一旁默默听他吹,这玩意儿能好看? “哎呀,沐阳师兄,这是你新换的金扇吧,我方才远远便瞧见了,如此有灵性的扇子,若是做成武器,恐怕大乘期都要胆怯几分。” “哈哈哈哈师弟啊,你是我见过的最有眼光的人,我之前向他人推荐,他们都对我这扇子不屑。看在我们如此投缘,友情价,五十灵石一次。” 陈知遥在一旁:蠢货。 “天启秘境为什么提前了?” 这话题转换的有些快,萧沐阳嘴更快:“天启秘境本就不同于其他秘境,几位大能都无法将其镇住,导致它内部灵力经常窜动,十年开启一次,只是今年它灵力突然波动提前开启而已。” 说罢,萧沐阳反应过来,想着五十是不是太少了,随即又一想,师弟真诚的敬佩不必灵石贵重千倍万倍!萧沐阳每次都是这样自我攻略。 “那此次主持冲霄大比的宗门没采取什么行动吗?” “穹天宗啊,新任宗主好像提出派长老进入秘境守着,遇到危险能护住弟子。其他三大宗门也会派出人手。刚刚我师尊就是去做此事了。” “好的。”夏行舟笑盈盈的看向他,朝陈知遥深刻伸手。后者会意,掏出一百灵石递给他。 “多谢萧师兄,下次还找你。”夏行舟将灵石给他。萧沐阳拿到灵石飞快地跑了,省的他再问个百八十个问题。 * 落云峰听竹居 夏行舟二人住处相邻,夏行舟的听竹居后面便是寒潭居,光听名字就能想象出来院中都有什么了。 陈知遥直接回了寒潭居打坐修行,誓要突破金丹巅峰。 夏行舟倒是不急着修炼,他总觉得最近自己到了瓶颈期,刚破元婴是高兴得不得了,到现在这修为却是雷打不动。 夏行舟按平时的方法是行不通的,所以他在等。他的直觉告诉他,不会等太久,而他一向相信自己。 听竹居有一处结界,里面是竹林,夏行舟经常在此处练剑,每次这些竹子都被劈的高低错落,好在它们恢复能力极强。 夏行舟又在此处将师尊留给自己的剑诀过了一遍,感受到灵力在身体内波动但就是迟迟不被吸收,夏行舟索性放弃了。 出了听竹居,又不能去打扰师兄,夏行舟决定去看看师尊,青玄师尊闭关的洞府正是在落云峰。 * 洞口杂草丛生,夏行舟心中疑惑,闭关之处怎会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个空洞呢。 夏行舟随意找了一处地方坐下,想了想师尊平日里不着调的模样,他暗自点了点头,可能是师尊喜欢此地吧,非常有个性。 “师尊,您飞升之前可莫要忘了弟子们啊。师尊啊,您是快要飞升的人,您就在心中默念夏行舟修为突飞猛进就行,我想会有些用的。”夏行舟说完,心中有了慰籍。 他又静坐着,以表自己对师尊的尊敬。最后实在是坐不住,就拍拍屁股走了。 夏行舟目标明确,他要去书阁,多多扩充自己的知识,省得再犯血叶露这样的笑话。 * 文心峰书阁 “呦-稀客啊?这不是夏行舟吗?”书阁执事老远就看见那一抹潇洒红影。 夏行舟走进书阁,掐了一个净身诀,师尊闭关之地过于杂乱,方才出来时又不小心吹了一身尘土。夏行舟到现在还觉着身上脏兮兮的。 “执事好,执事值班辛苦了。”夏行舟挥挥手,表现得十分乖巧。 执事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没带令牌是吧?念在你是第一次不记过,去吧去吧!” 夏行舟高兴:“多谢执事!” 这么多年夏行舟来书阁的次数屈指可数,书阁令牌别说带了,早不知道放哪去了。好在这位执事好说话。 书阁内规整的摆放着书架,最上方有标注,夏行舟一个一个瞅,终于发现“血叶露”三个字,直奔它去。 * 苍元大陆轮廓方正,四大宗门各占一角,而正中间则是药宗。 药宗附近,松风村旁密林处 许悠此时正同白狐周旋,这白狐竟有元婴修为。 “不好。” 情况不妙,眼见打不过,许悠也不硬上了。寻找机会退了出去,好在白狐没有追赶。 当她返回松风村时,村中人都已经睡下了。 许悠寻了一残破的房间歇息,青色衣摆贴合地面,手上满是细密的伤口,原本白皙漂亮的脸蛋上也有斑驳血点,她从储物袋里拿出复元丹吞下。 知道有修士在此,松风村人睡的还算安稳。经历一场恶战,白狐确实没有精力再出来捣乱了。 等第二日,许悠的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她可不想为了一只白狐将命搭进去,准备搬救兵。 许悠手心向上轻抬,一只小巧精致的仿佛染了胭脂般的千纸鹤乍然出现。 她熟练地说道:“夏行舟,有架打,来否?” 另一边夏行舟已经在书阁待了两天了,刚开始激情满满,确实了解了不少新东西,血叶露是制作清灵丹的主要灵草。 清灵丹?这又是哪个稀奇的丹药?夏行舟翻了快一天书了又给自己找了一个问题。 看到这密密麻麻的字,夏行舟感到十分无力,一手托腮最终沉沉的睡了过去。 被他翻过的书七零八落的散在周围,突然一道微弱红光照射其上,夏行舟被玉楮叫醒。 听到许悠的声音,瞬间清醒过来:“来来来,在哪儿?” “松风村。” 夏行舟还想着自己师兄:“那再好不过!我和师兄马上就到!” 许悠并不意外:“好。” 夏行舟正好顺便去药宗找白笙询问关于清灵丹的问题,他可不敢再去找太初宗炼丹药的长老了,上次去了就被他拉住讲了一天的炼丹要领。 奈何夏行舟实在是没有天赋,他不忍心再耽误长老的时间了。 夏行舟站起身,掐诀将书放回原处。随后在书阁执事赞赏的目光中大摇大摆的走出书阁。 他没有立刻走,而是先去了寒潭居,此时陈知遥正在学习,学习沏茶。 夏行舟刚进门,一股浓烈的苦涩异味袭来:“师兄,你不是在修炼吗?改沏茶了?” “你来的正好,快来尝尝。”陈知遥端起一杯茶递给他。 陈知遥装备齐全,瞧着有模有样的,但这茶的味道就不一定怎样了。 不知道师兄受什么刺激了,最近开始学习做这些文雅之事。 夏行舟拒绝虐待自己:“不必了。” 眼看着陈知遥还想要更进一步,夏行舟赶紧说出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师兄师兄,你快收拾收拾随我去松风村一趟。” “你先尝尝!”陈知遥坚决不放手。 “许悠遇到麻烦了,我.....” 陈知遥手一松,用灵力将茶杯拖回桌子:“事不宜迟,我们快出发吧。” 茶也不让品了。 “松风村是吧。” “昂。”夏行舟点头,愣愣地看着他拿出自己攒了几月灵石买的宝贝御风舟,还是一件地阶法器呢,许姐的力量竟如此之强大。 这舟不是很大,形似白羽,可以站五人左右。 陈知遥站定好,催促夏行舟。 夏行舟走上去还没站稳,御风舟“嗖”地一下就飞出去了。 夏行舟:“......那么急吗?” * 松风村 村子沿河铺开,房屋相依。该是村人出来的好时候,可此时整个村子却显得寂静无比。 陈知遥将舟停在村子旁,两人一抬眼就看到许悠。 第7章 第七章 许悠刚从歇脚的地方出来就发现夏行舟二人,心想来的还挺快。 许悠随意拍拍衣袖,就朝他们走去。 “两位,许久未见啦。”许悠笑着招手。 “许姐许姐。”夏行舟嬉笑着打招呼。 之前四大宗门弟子聚集修炼时,夏行舟,陈知遥,许悠,寂尘四人关系最好,经常一起入境历练。 “许姐,久久不见,今日一瞧,修为竟涨如此之多!” 许悠忍不住戳破他的小心思:“变着法让我夸你破元婴了是吧。” 她又看向陈知遥:“陈知遥,真是辛苦你了。”天天跟着个小喇叭。后面这半句话许悠勉强忍着没说出口,因为待会儿还要夏行舟帮忙。 “啊?”夏行舟不明白怎么突然关心起师兄了,难道许姐其实也喜欢师兄。 陈知遥听懂了这句话,嘴角歪了歪:“你遇到什么事了?” “嗐,瞧见那片密林没,里面有一只修炼成形的白狐,总是半夜骚扰松风村的村民,好在村民们只是受到些惊吓,没有人伤亡。”许悠指了指不远处的密林,摊了摊手,“谁曾想那白狐修为竟有元婴,打不过嘛,所以就把你们搬过来了。” 陈知遥一听有些着急:“那你可有受伤?” “一些小伤而已,早就好了。”许悠无所谓朝他伸了伸手,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一点点疤痕,估计很快就消失了。 陈知遥闻言松了口气。 夏行舟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了,决定接下来仔细观察他俩。 夏行舟忍着没打断他们说话,省的师兄像以前一样跟看情敌一样地瞪自己。 他看着不远处的密林,勿然觉得有些熟悉,参天古木的树枝在空中交叉盘旋,仿佛密不透风的穹顶。 明明外面阳光正好,但林中却像与世隔绝一般,昏暗无比。 奇怪的很,和.... 夏行舟想起来了!和当初他取血叶露的那个地方一样,只是它怎么跑药宗外面来了? * 其实很久之前药宗内部分割成两派,白笙带领的是其一,另一派的领事人是白笙的亲弟弟白折。 所有人都说他是一位君子,当时的夏行舟也这样觉得。 但白折此人只是表面谦谦君子,内地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烂人,滥情不说,还喜欢拿亲儿子当药人。 江柳就是他那些可怜的儿子之一。 江柳的母亲江楠意原是群红院的头牌,性子清冷,平日里只是弹弹曲儿,不幸被白折看上。 白折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将她得到手并喂给他驻颜的丹药后便囚在药宗。 白折手段强硬,堵住了所有人的口。这件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群红院也不敢说什么,对外声称江楠意身有重病,恐怕不会再出现了。 江楠意不堪其辱,已有了身孕的她想带着孩子一起离开这个让她作呕的世界。 可惜被白折发现,日夜派人来守着,直到孩子降生。 这孩子随母亲,漂亮的脸蛋上带着对这个新世界的好奇。他看着眼前的女人,想要亲近她,可江楠意一心想杀了他,她看到这孩子江楠意就会想起白折那恶人。 白折对江楠意彻底失去耐心。 “你怎么不去死呢!” 想起她恶狠狠的话,白折就心生恼怒。 生下孩子后,白折也寻得新欢,新欢虽然比不上江楠意的长相,但性格实在讨人。 他将孩子带走后,留她自生自灭。可江楠意却忽然不想就这么受尽欺辱后狼狈死去。 * 往后的几年,江楠意都在药宗悄悄摸索。 偶然间,她碰见了白笙。白笙被她亮眼的相貌惊住,纵使神情憔悴也掩盖不住她明艳的脸庞。 白笙不由得自我怀疑,药宗什么时候有了这般漂亮的女子。 她主动上前问好。 江楠意十分警惕,在得知她是白笙时,想起她似乎正在和白折争权,心中起了算计。她对白笙说了自己的名字后,就回住处了。送饭的人马上就要到了,不回去,肯定要暴露。 当初群红院名声不小,江楠意这个名字自然也会有数人知晓,相信以白笙的实力,马上就会觉察出白折的真面目。 江楠意正在心中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骤然发现一个大概十二三岁的孩子正躲在角落里,在看到他的脸时,江楠意瞬间停下。 这孩子,竟然都已这般大了,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 说不准是为什么,江楠意竟缓步走向他。现在再看见这张神似自己的脸,江楠意心中也没多少恨意了。 这么多年,江楠意想了很多,如果可以,江楠意还是宁愿他死在出生前。但如果他真的降生在这个世界了,再将恨意宣泄在他身上,和那畜生有何区别?与其恨一个孩子,不如将那恶人拖进地狱。 看到他在角落蜷缩的模样,江楠意心中触动,想想也是,那畜生能对你多好? 她伸出手来想碰碰孩子的脸,可还没挨到,那孩子就猛的往前一推,厉声道道:“滚开!” 什么药?她这才发现地上散落的几粒丹药,似乎是这孩子刚吐出来的,上面有红色印记。 江楠意这些年自己摸索收获了不少,修为也由筑基初期到了巅峰。她识得这印记,白折新炼出来的丹药都会有此印记。 江楠意面色一沉,竟然拿孩子,还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当药人! 她轻柔的握住孩子的手腕,想扯出一个笑容,但经过多年的折磨,她早已不会微笑,就绷着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陌生女人的声音,那孩子抬头看向来人。小孩本想像往常一样禁止别人靠近自己,但不知怎的,眼前的女人让他不由得放下心中的戒备。 “我没有名字。”平日里不怎么说话,他的声音低哑,“小六是名字吗?” 听到这句话后,江楠意放出灵力,查看他的身体。 查了半天,江楠意放下心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你是我娘吗?”小孩看到女人与自己相似的脸,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他忍不住问道。 江楠意避开他的问题,对他说:“我可不想小六小六的喊你。” 她想了想随后说:“云意不知残照好,却将微雨送黄昏。我就叫你江残照可好?” 小残照突然有了名字,反应了好久才慢慢说道:“江...残...照。” 江楠意又抚了抚他的头,艰难的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我要走了。”随后站起身离开了此处。 小残照注视着女人的背影。在那背影即将拐弯消失的前一刻,他看到她抬起手臂轻拭了一下脸庞。 那时的江残照不知道那是他与母亲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 * 江楠意回到住处的下一刻,送饭的人就到了,下人像往常一样完成任务后就出去。 临走前,他还略带同情的看了江楠意一眼。江楠意不以为然,随手将饭倒了出去。自从进入筑基巅峰她就辟谷了。 她万万想不到的是今晚白折会来找她,还带着他的不知第几任新欢。两人在她面前你依我侬,江楠意心中泛不起一丝波澜,她只想知道白折想要干什么。 “这就是那位姐姐吗?果真是好看。”新欢撇撇嘴。 “怎么?吃醋了?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完美的,谁也不能代替。”嘴上这么说,白折目光却还是盯着江楠意,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这般,也对,当初可是喂给她驻颜丹了。 白折看着江楠意冷漠的眼神,心中已经做好打算,过几日再来磨磨她的性子。 新欢似乎是生气了。 她“哼”了一声,转身便离去。 “瞧瞧,瞧瞧,又耍小性子。”白折说完,追着她就出去了。 * 江楠意又修行了几个时辰,当她刚睁开眼时,昏黑的屋子里还站着一个人。 江楠意定睛一看,是那畜生的新欢。江楠意不为所动。 来人开口:“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苏宁。想报仇吗?” 听到这话,江楠意看向她:“白折呢?” 她在试探,难道自己暴露了? “他啊,估计在做美梦吧。”苏宁边说边掏出留影石,“知道你不相信我,这回总该信了吧。” 留影石放出的画面中出现了两个女子,一个温婉,一个可爱。 可爱的明显是苏宁,而另一个,江楠意有些许印象,前段时间在药宗见到过,状态同画面中完全不同。 江楠意转瞬便猜出来,无言片刻。 “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他放松警惕。”苏宁表情严肃,手中出现了一把匕首,她将其递给江楠意,“小心点,刀刃上是我抹的诛心丹,我好不容易才偷到的。你修为比我高,你来就好。”两个“好不容易”道出了自己想杀白折的**之强烈。 “那是你儿子吧。” 江楠意一愣。 “我都看到了,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如果没有我,那漂亮小孩定会被那狗东西的手下盯着咽下诛心丹,小命可就不保了,当然也不一定。哦对,诛心丹,那狗东西自己炼制的东西就该自己尝尝。”苏宁将刀往她手里一放,“你用灵力为他查看身体,修为起码筑基中期往上了吧,足够了。” 苏宁想到什么,问她:“你怕死吗。” 看到江楠意将匕首藏进衣袖,苏宁了然。 没有废话,两人即刻出门,路上,苏宁叮嘱:“他中了我的幻散,但幻散威力不大,估计我们一动手他就会醒。到时候,我尽量制住他,你就盯住心口下手。我修为太低,诛心丹在我手中作用不大。如果这丹药真被他炼制成功了,那狗东西会当场毙命,若他技艺实在不精,也能让他躺着几年,到时,他还能斗得过白笙?” 苏宁“呵”了一声。看到白折的院子,苏宁又说了一句:“不用担心你儿子,他聪明的很,几年过去,那狗东西的属下倒是反被他耍的团团转,今日就算没有我,他也有会很多法子逃脱的。况且等狗东西不在了,到时候你儿子的处境会好的多。” “多谢。” “你也是在帮我。”苏宁说完,又补充道,“一会不要让他看见你,以防万一。来,给你,这几年装的是消骨散,如果我们失败了就吞下,到时身形消散,没人知道你是谁。这也是那死人炼制的,如果不是被下了禁制,我将这些东西散播出去,也够他吃一壶的。” 江楠意点点头,接过黑色斗篷,面具和一个小瓶子。如果真的只让他躺几年,醒了后想起是自己想要杀他,估计会找江残照麻烦。 看到江楠意围得如此严实,苏宁放心了。 她轻呼一口气,和江楠意一同无声走到门前,她拿出一张瞬移符催动,转瞬间,她们已到了白折床边。 此时白折正紧闭着眼,嘴中隐约说着:“我才是宗主........我就不信........我还掌控不了你........” 江楠意立即下手,可匕首还没碰到他的胸口,就率先停下,仿佛撞到了一层墙壁。 白折立马醒来,还没摸清状况。 他看着新欢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她身边是一个看不到面容的黑衣人。什么情况?“宁宁?你--” 他口中的宁宁终于不再忍着恶心同他亲昵,她不等他反应动作利索地控制住他,白折见状再次动手。 可惜白折在最后一刻挣脱出来,他喊道:“来人!” 苏宁又上前,边伸腿扫向他边说:“快!” 江楠意也紧跟着上前。 白折只是一个炼药的,武力值不高,对付两个人有些吃力。 就在白折又一拳挥向江楠意时,背后的苏宁突然上来踹向他的腿弯处,白折瞬间跪倒在地,苏宁紧随着扣住他的胳膊。 江楠意被打飞后在即将装上墙时催动所有灵力,一脚蹬着墙壁,随后用力冲向白折,手握匕首凶狠的插进对方心口。 白折惨叫一声,苏宁一松手,厌恶地将他踹到地上。 随后两道“砰”声响起,地上一道,门口一道。 有人来了! 是白折贴身下属,他修为不低,起码金丹,下属看到地面的白折,心中一惊,拨出一道灵力去喊长老的同时用结界罩住白折。 随后他便提剑向站着的两人冲去。 金丹期修为压制过来,江楠意动手有些吃力。贴身下属一剑挑飞江楠意,江楠意撞到墙壁上滑落,捂着胸口闷声咳着。 在下属打算用剑捅穿她的胸口时,江楠意隔着面具看了一眼苏宁,最后撇向倒地不起的白折,无论他死没死,江楠意都没有遗憾了。 只是不知道她儿子有没有记住“江残照”这三个字,这是她作为母亲能给他的唯一的东西了。 她拿出消骨散轻抬面具毫不犹疑地一口吞下。 下属快速收回剑,伸手抓向她的面具,底下却什么也没有了。 身形消散,就连那前一刻被她碰到的面具,也在渐渐消失。 下属恼怒,扭头看向苏宁,苏宁被威压震得手都动弹不得,大仇已报,她已对这世间没有什么留恋。 苏宁大声笑着:“哈哈哈哈哈哈,白折你也能有今日哈哈哈哈哈哈。” 下属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本不想杀她,撤下威压后想拽着她将她关到牢房。 苏宁可不会乖乖听他的话,一得到自由,便伸手握住他的剑刃朝自己胸口刺去。 “噗呲--” 倒地时,她的脸上都还带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