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只想退休[无限]》
2. 噩梦乐园02
游乐园从外面看上去色彩斑斓,实际上道路两旁的光线不足,从前广场过去的通道灯光昏暗,时不时的还闪烁几下营造氛围感。
踩着细高跟的应慈惜脚步稳定,后面跟着的彩发男感觉自己好似在看T台秀。
空旷的园区只剩高跟鞋与石砖地面碰撞的咚咚声和自己略粗的呼吸,一时之间,彩发男分不清前面走着的是通关者还是NPC。
好在,大摆锤一会儿就到了。
危险项目没人排队,应慈惜走上前去,守在进口的是一个穿着彩条小丑服,脸上带着白色笑脸面具的检票员。
工作人员捂得很严实,衣服领子将整个脖子都包了起来,没有一丝皮肤露在外面,手上带着白色手套,此时正向她摊开。
想了想,应慈惜出示了一下胸牌写着体验券三个字的那一面。
工作人员看完后又翻过来看了看,确认没问题,为他们打开了门。
说起大摆锤,应慈惜只在视频里看见过,有事故报道也有挑战视频,她小时候羡慕过也祈求过,长大了便将这份期许压到了心底。
深吸口气,应慈惜开始上台阶。
鞋跟再次与铁碰撞,刚收好自己胸牌的彩发男被吓了一跳,弄清声音来源之后偷偷松了口气。
和普通乐园不同,直到应慈惜选了个座位坐下,都没有工作人员前来指引,更别提确保安全带的安全性。
而且与认知中不同的是,这里的大摆锤不是圧肩固定似,而是只有腰部一根安全带,座椅两边的扶手上有两个可以抓握的弧形栏杆。
应慈惜刚绑好安全带后,发现彩发男竟然还没选好座位,围着摆锤转悠。
老玩家果然知道些什么,应慈惜想。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每个座位的危险系数不一样,只是不知道判定标准是什么。
想到这里,应慈惜就见不远处的彩发男眼睛一亮,立刻坐到了那个位置上,甚至还转头看了应慈惜一眼。
那双眼睛里暗含着得意,另外,就只剩下可怜。
大摆锤很大,安全座椅不可能只有一个,想到这里,趁着还没启动,应慈惜想要解开安全带看看有没有机会找不同,结果发现卡扣卡的很死,根本打不开!
电子音适时响起:【设施将要启动,请玩家坐好,不要离开座椅随意跑动。】
声音一连广播三遍,应慈惜明白了隐藏新规则:只要选定座位,就没办法更改。
不过也不是问题,总有第一个进来的人,在不知道任何安全信息的情况下活着从这个副本里出来了。
应慈惜心态很好,她人生无趣,来到这里,不论遇到什么,至少不会那么无聊了。
放到生前,别说体验刺//激项目,就连恐怖VR都不能玩,她短暂的青春全部用来学习,长大接任集团之后,就更没办法展露内心天真。
这样一想,心态瞬间就平和多了。
而且,之前彩发男告诉她不能消极怠工,怕触发地狱模式的隐藏消息恐怕不是唯一,如果只是这样,那他为什么不选择旋转木马,反而选择了大摆锤?
带着这种疑惑,在‘叮铃铃’的一声响后,眼前风景开始朝左右两边晃动。
应慈惜抿着唇,眼神晶亮。
很快,这份晶亮变成惊讶,摆锤的速度开始变快,倾斜角度越来越大,锐角荡成直角,开始往180°倾斜。
上半身没有固定,腰上的安全带勒得胯骨生疼,但好在座椅上有扶手,应慈惜紧紧抓住防止甩拖,小短圆的指甲嵌进掌心,手掌瞬间变得腻滑。
然而摆锤的速度还在不断攀升。
雾气开始将整个设施遮住,园区内原本就阴冷异常,灰色阴湿的雾气令温度骤然降到零下,应慈惜冻得哆嗦,身体开始僵硬。
与此同时,尖叫声传了过来。
彩发男那边发生了什么?应慈惜不解。
单论设备摆动幅度,应慈惜觉得不足以引发这样惨烈的尖叫。若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想到这里,那声音竟离她越来越近,才发现嚎叫的不是彩发男而是就在身边!
迷雾限制了视野,但刺耳的尖叫声却越来越清晰,应慈惜没被摆锤轮晕,差点被尖叫声震晕。
是精神攻击!
应慈惜咬了下唇,干裂的嘴唇渗出鲜血,冻得苍白的脸色变得惨白,而此时大摆锤的摆动幅度已经超过了一百八十度,直径快要进化成周长。
周遭合拢的雾气实质性的撞击在身体上,代表着摆锤的速度一直在升高,受过特殊训练的应慈惜能够感觉到此时的大摆锤已经轮出了远超游乐设施的2-3G,开始向6G超重指标逼近!
腰部的安全带应该已经陷入了骨肉里,极低的温度让骨头变得脆弱,如果气温继续下降,不用等到结束,她的双手必然会在指根处齐齐断裂!
她得动起来。
生命在于运动,运动也是热量的来源,她虽不求生,但也不想等死。
而且,还有好多游乐项目还没完呢。
毕竟来都来了。
冻得青紫的应慈惜双臂用力,强行控制着身体在腰间安全带允许的范围内挪动,也可以称为——摩擦。
摩擦生热是初中就学的物理知识,就算不学,生活常识也能教做人。
可当应慈惜的身体才刚产生动作,肩膀被半空突然伸出的一双手死死按住!
犹如液氮释放的极寒笼罩双肩,应慈惜轻哼一声,下一秒眉头一皱,看都没看转头一口咬在了按住她的胳膊上!
托极低温度的福,口腔里只有淡淡腐气萦绕,应慈惜掀起眼皮,瞪着上方那个腐尸一样的鬼怪,狞笑着将对方青紫色的皮肉直接撕扯下来!
——嗷!
鬼怪惨叫一声,铁钳一样的爪子骤然松开消失在了雾气里,应慈惜吐掉口中腐肉,撑着双臂挪动了一下身体。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没那么冷了,眼前的雾气也没那么浓了。
然而身体才刚刚恢复一点温热,她整个人忽然倒转过来,大摆锤终于不甘只转180°,直接轮起了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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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慈惜差点被甩出去,顾不得胯骨疼痛,双腿卷起把自己挂在安全带上,双手死死抓着扶手,饶是如此,脑袋也差点被甩出去!
强烈的晕眩造成了短暂的灰视,应慈惜正努力压制呕吐的冲动,结果这次不止肩膀,双臂也被方才同样冰冷的手死死扣住!!
应慈惜一个没忍住,脑袋往左一偏——yue!
大摆锤的速度和惯性让呕吐物成为了强有力的武器,只听Duang的一声撞上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左手的束缚就消失了!
获得自由的应慈惜第一时间抓住按在左肩上的手臂,她还记得方才咬破的位置,单手握住之后尖锐的指甲使劲扣到了里面!
能抠破掌心的甲片威力不小,头顶上方再次嗷了一声,应慈惜忽然将身体下沉一寸,单腿扬起,自由的左手脱下高跟鞋,照着后上方击打过去。
——嗷嗷!!
惨叫声比之前更大,肩膀重获自由,而旁边抓着右臂的那只鬼怪已经顺杆爬,应慈惜被不慎贴脸,见对方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先生理性的yue了一下。
那鬼怪竟然偏头躲了一下,见这次没有东西出来,刚想继续扑咬,嘴里被一股怪力戳进来一只高跟鞋。
高跟鞋的尖头直接戳中它的喉咙,鬼怪干呕了半天,结果不知又从哪儿来一飞腿,借着惯性把它直接踹飞!
全程,应慈惜眼睛只敢睁开一条缝,好在她平日里有锻炼,身体足够灵活,不然连第一个项目都玩不完!
就在应慈惜严阵以待应付接下来的鬼怪时,大摆锤摆动角度正逐渐减小,速度也在慢慢降低,这个项目要结束了。
冰冷的浓雾散去,眼前又出现了枯败的植物造景,应慈惜看着慢慢停止摆动的景色,竟有一瞬间觉得可惜。
没关系,还有下一个。
等摆锤完全停下,怎么也打不开的安全带自动开启,应慈惜将鞋子重新穿回去,站起来往下走。
出入口是同个地方,但用不同栏杆分割,工作人员等在二者之间,应慈惜走过去,抽//出体验卡,翻过去示意对方盖章。
印章过程很顺利,工作人员甚至没有半点迟疑和为难,一个摆锤模样的蓝色印章躺在了九宫格的第一个格子里。
“你竟然还活着?!”落后一步的彩发男站在台阶上方,惨白的脸上全是难以置信。
应慈惜挑眉:“后人乘凉的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话?”
彩发男一脸迷茫。
应慈惜轻叹一声,转过去问那工作人员:“我想要一瓶纯净水,请问哪里有?”
白色的面具直勾勾的对着她,半晌没有言语。
没得到回复,等着玩下一个项目的应慈惜不耐烦的曲起食指在前面的桌子上敲了敲:“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连瓶纯净水都没准备吧?”
见对方还不搭腔,应慈惜仰着下巴,仗着鞋跟优势用鼻孔质问:“游乐场里体验游乐设施固然重点,但游玩的舒适度也应该在测评项里面吧?连瓶纯净水都没有,当心差评哦!”
3. 噩梦乐园03
怎么还有人敢威胁NPC?后面,彩发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沉默蔓延了一会儿,最后,在彩发男惊讶的目光中,带着面具的工作人员抬起手臂,指向来时前广场的方向。
应慈惜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谢谢。”
说完,将胸牌收好,踩着高跟鞋蹬蹬的走了。
刚才在大摆锤上不仅吐了,还咬了一口腐肉味儿,嘴巴里味道不好,她急需一瓶清水漱口。
刚走没两步,腰胯传来尖锐疼痛,身体回暖的同时疼痛也在复苏。应慈惜低头查看了一下,皮下淤红的鲜血紫成一片,怪不得那么疼。
她忍着痛按了按,确认没有伤到骨头,才慢慢松了口气。
身后,强烈的呕吐声突然传了过来,转头一看,就见彩发男站在一旁扶着灌木吐得昏天黑地。
不知这家伙来这里之前吃的什么,总之胃容物的味道非常难闻,应慈惜嫌弃皱眉,转回身去继续找水,无意中瞥见彩发男左手的食指和中指齐指根断裂。
好在极低温度将创面冻住,不然不疼死也要血流而死了。
这么一看,安全座椅也不全然安全,至少极寒温度和离心力是没办法避免的。
想通这点,应慈惜不再过多逗留,继续朝着工作人员指的方向走,没过一会儿又回到了前广场,她环顾四周,果不其然在对面看到一架自动贩卖机。
应慈惜摸了摸口袋,没有钱,也没有手机——那她该用什么买水?
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乐园的另一隐藏事件,应慈惜走到贩卖机前观察。里面有常见的各种饮料,还有两排她心心念念的矿泉水。
贩卖机下方是出饮料的地方,平常扫码或投币的地方有一个透明方框,大小和脖子上挂着的胸牌类似。里面灯光很暗,灯似乎全都坏掉了,不得不将脸贴近,才看清饮料瓶下面的标价。
碳酸饮料需要花费三个印章,健康茶饮花费五个印章,普通水只需要花费一个印章。
应慈惜不由自嘲一笑,她这算不算自己跳坑里了?
不过应慈惜没怎么犹豫,花掉了唯一一枚印章买了一瓶矿泉水。贩卖机内嘎吱嘎吱响了半天,才稀里哗啦掉下来一个瓶子。
拿出来之后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没等漱口应慈惜便喷了出来。
好重的土腥味!
拿起手中的瓶子仔细看了看,确认没有其他东西,应慈惜才勉为其难的在土腥味和恶心味之间选择了前者。
“这个是干什么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名女性的声音。
应慈惜喝着水转头,是刚才排在旋转木马队伍里第一的短发女孩,此时正好奇的看着她。
“大摆锤,吐了,买水。”将嘴里的漱口水吐出来后,应慈惜言简意赅的回答。
闻言,短发女孩过来研究了一下,当看到贩卖机的货币之后她惊讶的看了过来:“你用了一枚印章买了瓶矿泉水?”
“体验质量不能下降。”应慈惜真心道。
烤肠、米花、氢气球,游乐场三大标配,还有比外面要贵上三倍的饮料,这都是她没体验过想尝试的生活。
短发女孩奇怪的看了会儿应慈惜,向她伸出手:“你好,我叫从萱。”
应慈惜也伸手:“应慈惜。”
“你真的是第一次来诡异世界吗?”从萱像个好奇宝宝,问题一个接一个。
应慈惜平淡回答:“嗯,刚死。”
从萱噗嗤一笑:“你真的蛮有意思的。”
话音刚落,就听广场那边吵了起来。
“虹男你踏马还好意思说我,为了泡妞宁可把安全信息告诉一新人!”宋长岳面目狰狞,瘸着一条腿发狠的冲向彩发男,“说好第一个项目集体体验木马看看安全信息对不对,结果你为了保那婊子跟她屁股后面跑了!!”
“宋长岳你是不是有病!”虹男一脚踹开发疯的宋长岳,“我踏马为什么没去木马你自己心里没点数?还没体验项目你脚先废了,旋转木马靠灵活,你这样子我怎么能放心跟你一起?!”
应慈惜这才注意到宋长岳的右腿,被高跟踩伤的只是脚面,不至于整条腿都行动受限,看样子,宋长岳在体验木马项目的时候应该受了不小的伤。
“这是……”应慈惜询问身旁的从萱。
“害,挺常见的戏码。”从萱挽了挽碎发,遂抬眉看着应慈惜,“我若是告诉你木马的安全信息,作为交换,你能告诉我大摆锤的安全信息吗?”
在从萱看来,能够完好无损的体验这么危险的项目,肯定手中掌握着什么。
没想到应慈惜摇摇头:“不能。”
从萱脸色一沉。
就听应慈惜又说:“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是安全信息,能通关大摆锤,大概是因为我……比较能打还不怕脏?”
从萱:这是什么鬼的回答?!
“你看那个叫虹男的人。”应慈惜指指彩发男,“他应该是知道安全信息的那个人吧?但是你仔细观察他的左手。”
从萱顺着应慈惜指的方向一看,果不其然发现彩发男断了两根手指。
她惊呼道:“他竟然也受伤了呀?”
“大摆锤的离心力和温度是重点需要克服的地方,如果有其他稍微温和点的项目,不建议体验。”应慈惜好心劝说。
从萱继续奇怪的看着她问:“那你为什么第一个就选那个?”
应慈惜:“我没玩过,想玩一玩。”
从萱:“……”太奇怪了,算了算了,问不下去了。
广场那边,虹男已经把宋长岳揍了一顿,后者表情从愤怒到迷茫,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该干啥。
“宋长岳第一次碰钉子。”从萱说道,“每次钓新人从未失过手,他长相还行,声线装起来也挺有磁性的,没想到你不吃他那一套。”
“情感操控加信息控制而已,俗称PUA,太幼稚了。”应慈惜笑了笑,将剩下的半瓶水递了过去,“你要吗,土腥味不好喝,但我想你可能会用到?”
从萱看了会儿水瓶接了过来:“谢谢你啊。”
“不客气,那我去玩旋转木马了。”说完,应慈惜便真的离开了,丝毫没有邀请从萱一起的意思。
从萱呆呆的看了会儿背影,又看了眼手里的半瓶水,终于喊道:“应慈惜,找到真木马,然后坐在真木马前面的木马上面!”
听到喊声,应慈惜背对从萱摆摆手:“知道,谢了~”
从萱声音不小,从旋转木马那边出来的通关者们都听到了,不由皱了皱眉。
这新人干了什么,怎么一个两个都把他们花大积分换来的安全信息告诉了她?
路过一众窥视目光,避开地面上一路洒下来的斑斑血迹,应慈惜来到旋转木马那里。没人排队,带着白色微笑面具的工作人员打开栏杆,将她放了进去。
后面,彩发男紧赶慢赶的追了上来,看意思又要跟她玩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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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
这次,应慈惜停下脚步偏头看过去。
“没规定不能玩同一吧?”虹男冷声讲。
“安全木马有几个?”应慈惜忽然问。
虹男停顿了一下,才道:“只有一个,大家挑选自己认为的安全木马上去。”
闻言,应慈惜看了看眼前的木马群,指着远处问:“那马车呢?”
“如果马车后面的木马是真木马,那马车就能坐,否则……”虹男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应慈惜听完点点头,开始寻找所谓的‘真木马’。
只是绕了好几圈,都没看出有什么不同。虹男这次也没有草率选择,而是跟在应慈惜身后,看过每一个她仔细看的地方。
旋转木马看起来异常陈旧,每一匹马上都沾满了红褐色的污渍,地板上还洒着鲜红色的血迹,应该是刚刚那帮人留下来的。
应慈惜特意观察了一下马车内部,并没有任何有人坐过的痕迹,想来刚刚那一队没有一个人选择这里。
一圈绕弯,应慈惜难得皱眉:真木马是哪一个?
在她看来这些木马没什么不同,有的破得只剩半边身子,露出了内置的骨架和模拟牙齿。
应慈惜站在那里还在沉思,刺耳的铃声炸响:
【设施马上就要启动了,请体验者尽快坐好】
同样是三遍播报声,应慈惜完全没有头绪,索性找到一开始就看中的木马坐了上去。
彩发男紧跟身后,见她毫不犹豫的上了一匹体型高大的那一批马,急速问道:“为什么选这匹?它后面那个是真木马吗?”
应慈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匹马完整,比剩下的马都好看。”
都是成年人,小马坐着不舒服,伸腿都费劲。残破的马坐起来不好看,这道理难道不明显吗?
虹男被哽住,还想确认应慈惜说的是真是假,尖锐的铃声再次响起,木马竟然开始缓缓旋转。
设备启动后还停留在下面的人直接是死亡结局,虹男不敢耽搁,找了最初自己挑中的马匹小跑着坐在了上面。
高低起伏,缓缓转圈,被电流腌入味的音乐自认为欢快的响着。
旋转木马整体位置低,比不上大摆锤那边可以高空观景,但应慈惜看到了木马后方的激流勇进和过山车等一众项目。
想起小时候最后一次坐木马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坐在上面,羡慕的看着远处水花四溅,听着过山车的轰隆和兴奋的尖叫。
那时候就想快点长大,可以去玩大型项目,父母也承诺说等再大大一定会带她来玩耍。
然而七岁那年,父母突然毫无征兆的离开,爷爷接手集团后告诉应慈惜她的父母出国深造,深造完毕才会回来。
两年时间,有关父母的所有消息都是听爷爷和她讲述,明明科技这么发达,连个视频电话都没给她打过。两年后,父母重新归来,温馨的家庭环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炼狱一样的学习!学习!学习!
想起噩梦一样的日子,应慈惜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所以,虽然不能和父母一起来,能重温儿时的时光和梦想得以成真她还是挺高兴的。
旋转木马再度被雾气包围,转速开始加快。应慈惜谨慎观察着四周,眼前的场景开始呈现波浪形状的扭曲,坐着的木马不知为何有了温度。
应慈惜疑惑低头,就见她乘坐的那匹木马肌肉开始鼓动,竟然活了过来。
4. 噩梦乐园04
活过来的不止应慈惜乘坐的这匹,前后和右边,那些木马肌肉同样鼓动,浑身赤红,仿佛燃烧起来。
这些马好像没有皮,鲜血滴答滴答随着旋转速度变成了迎面血雨,应慈惜不得不抬手挡住脸,不然影响视线。
之前看到的那些破败的马匹活过来也依然拖着残破的身体奔跑,内脏组织与血液交织在一起,腐烂的肉糜被愈发快速的奔跑甩在了后面。
血沫与腐肉混入了四周雾气,腥臭和腐烂阻碍了嗅觉,视觉也被血雨遮挡,一个本应该温和的木马设施开局便成了地狱模式。
手里抓着的柱子此时变成了马鞍上的扶手和勒着马嘴的缰绳,应慈惜只觉坐下的马匹烫得她要跳起来,然而温度却还在持续升高。
极寒之后是高温吗?
应慈惜咬着牙,手臂下移露出一点视野,四周是一片灰蒙蒙的红色,前后左右只能朦胧的看到些鲜红的影子,活过来的木马还在越跑越快。
眼前的世界依旧呈波浪形起伏,给应慈惜的感觉像骑着马在冲浪。
这设计倒是挺有意思,只是危险在哪里?和坐在真木马前面又有什么关系?
还没弄明白这里面的关系,她胯//下的马倏然受//惊一般扬起了前蹄,应慈惜双腿夹紧马腹,身体前倾伏低,嘴里发出吁吁的声音。
与此同时,应慈惜绷紧双腿,拉着缰绳伏低的身体竟然站起了起来,她将手伸向马匹的脖颈更靠近耳根的部分,轻轻拍打着,转着圈的抚摸以示安抚。
似乎是应慈惜的动作起了作用,高大的马儿前蹄落地后打了个响鼻,逐渐安静下来恢复正常的速度。
应慈惜这才得空转头去看后面,发现本该落下一段距离的木马不知何时竟然追了上来,原本是切齿的马嘴里满是锋利的獠牙,正咀嚼着什么。
目光下移,应慈惜发现自己精心挑选的完美大马的屁股上被咬掉了一块肉,硕大的伤口正往外飙血。
应慈惜瞬间明白了,如果她骑的这匹马被吃掉或者倒下,那么这些木马的下一个目标不言而喻。
后面的木马吞下了血肉,又加快了速度。
见状,应慈惜勾唇一笑,双脚一磕马腹。
匀速的马匹开始加速,没一会儿便与后面的那匹拉开了距离。
“不就是障碍赛马吗。”应慈惜语气轻松。
应慈惜甚至觉得,坐旋转木马的同时还能体验另一个项目,反而是她赚到了。
正想着,右侧,能烫死人的灼热逼近,之前右侧的那匹体型小一些的马不知为何突破了雾气屏障感知到了她的存在,正张着大嘴向她冲来。
应慈惜单手驭马,身体微微向□□斜,等小马快要咬上来的时候,右腿抬起,鞋跟高高刺下!
咴咴——小马惨叫着消失在血雾里。
果然是障碍赛马。
如果跑的更快会怎么样呢?既然这些木马能互相攻击,她骑得这匹是不是也能啃食别的马?
那如果把其他马都啃了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应慈惜松了一些缰绳,使劲磕了一下马肚子。
胯//下骏马高昂的叫了一声,四蹄狂奔。
应慈惜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木马,等马头与前方马屁股快要齐平的时候,她的这匹马仗着个头优势,一口咬了大半块肉下来。
前方木马吃痛,高高的撩起蹶子。
应慈惜早防着这一招,向左使劲一扯缰绳,避开了后踢的蹄子,借势控制着马反超到前方马的腹部位置,又向右扯缰绳。
高头大马仿佛领会了应慈惜的意思,张嘴一口咬穿了那匹马的腹腔,四周的血雾更红了。
腹腔内脏耷拉在地上被拖着,应慈惜驾驭着马匹踩过,肠子被拖拽,马蹄被自己的肠子牵绊住,彻底翻了过来。
身后的浓雾里很快传来咀嚼声。
原来是这样,看来她暂时安全了。
狗咬狗变马咬马,真是万物皆可利用法则。
应慈惜带着冷笑,继续加速疾驰。
她适应了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的血雾将她的脸和衣服染成了红色,冒着白烟的地狱烈马和猩红的应慈惜达成了绝美搭配。
应慈惜一路上如法炮制,将路上超过的所有马匹都用同样的方法干掉了。
很快,前方出现了一到模糊的人影,伴随着心惊胆战的哀嚎。
看来旋转木马的跑道是个圈,前方的虹男正被一匹体型稍小一些的马匹追着屁股咬,他自己歪歪斜斜的想躲开,奈何马小,体力不加,看起来很难跑快的样子。
应慈惜驱马上前,操控着大马一口咬掉了追着对方小马的半个马脖子。大马得了血肉补充,欢快的嘶鸣一声。
虹男被吓得抱紧马脖子,死死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他等了许久,耳旁粗重的马蹄声依旧在身边同他疾驰。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虹男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精神上的折磨,发狠睁开眼,就见旁边一名血人正翻着眼白看他。
虹男猛地顿住呼吸。
那血人却没有伤害他的意思,露出惨白的牙齿冲他一笑,带着一副‘姑且放你一马’的神情走了。
虹男不解的看着离开的背影,目光落在了踩着马鞍的高跟鞋上。
什么那煞神竟然是应慈惜吗?!!!
应慈惜不知道虹男把她认成了NPC,根据虹男的位置她大概已经跑了多半圈,前方骤然出现火光。
原本的南瓜马车此时火光冲天,在必经之路上形成了燃烧着冲天火光的火圈。
火势猛烈,中间流出通过的缝隙不大,应慈惜目测,选择体型稍小的马匹会在这里更有利,然而在其他方面大马则更有利一些。
至于选择南瓜马车的……现在大概率没了。
火烧得很旺,但应慈惜并没有减速,反而加快了马儿的速度。刚刚啃食完另外马匹血肉的大马不但身上的伤口长好了,也马力十足,疾驰的速度几乎将要把雾气分割。
马背上的应慈惜脱掉外套护住自己的头和上半身,反手大力拍了一下马屁:“驾!”
一人一马顿时化成红色流星冲进火圈!!
果然如应慈惜所料,火圈上的火焰不是一般火焰,温度极高,瞬间将外套化成灰烬!
还好路上喂足了她的木马,速度快成了闪电,让应慈惜只损失了一件外套。
火圈过后,应慈惜踩着一路的马匹碎块又跑了一段路程,再没遇到其他冲她过来的木马。
渐渐的,周围血色消散,雾气也开始变淡,当越过一堆零散骨架之后,木马开始变成匀速,没过多久,外面的风景重新出现,木马也恢复了原状。
所有木马都恢复到了一开始的位置上,虹男头发短了一截,正面色苍白的趴在马背上抖着。
应慈惜环视一周,才明白为什么诸多木马残破不堪。
嗯,其中几匹木马已经只剩一副架子了。
旋转随着音乐停止,应慈惜从马背上翻下来往出口走,高跟鞋踩踏出清脆的韵律。
带着白色笑脸的工作人员站在出口,应慈惜走过来的时候,发现它似乎正在走神。
顺着对方的朝向看去,旋转木马不但变得比之前更加破败了,甚至剩下的木马能供乘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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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几匹。
应慈惜顿了顿,才说:“设备该整修了。”
工作人员:“……”
静默了一会儿,工作人员不情不愿的在体验卡上面印下了木马形象的印章。
刚才快速驰骋的应慈惜只觉脸上黏腻不堪,染血的外套化成飞灰,可脸不能不要,故而她又提了问题:“麻烦问一下,洗手间在哪里?”
白色面具在她脸上定了几秒,随即抬手给她指了个更往里的地方。
应慈惜道了声谢,快步离开。
虹男全程站在后面观察没敢直接上前。
原本只是想弄清楚应慈惜在不知道安全信息的情况下到底怎样通关的,如今看来,就算知道了对他来说也没什么用处。
人家就是硬通,没有任何值得借鉴的地方。
借鉴只会加速他的死亡而已。
应慈惜还是第一次这样狼狈,在丛林历练的时候至多只是满身泥土,满身血污的时候还是少有的。
洗手间的位置在乐园更深的地方,沿着道路走了一会儿,就听前方传来争吵声。
走过去一看,就见之前排旋转木马的几人正站在激流勇进的排队入口争吵。
“凭什么让我跟他坐一起,我才不要。”一名男性的声音传了过来。
“严堂,你新人的时候我可带过你。”宋长岳阴沉的讲。
“带我?”严堂厌恶的瞥了一眼,“多拉个挡枪的而已,还拿我当新手?”
宋长岳语气不善:“就算这样,好歹帮你规避过危险,过河拆桥不太好吧?”
“规避危险……只告诉我一半的安全信息叫什么规避危险?!”话还没说完,严堂干脆走到从萱身边,“从萱,咱俩一组吧。”
从萱刚想答应,结果看见了路过的应慈惜,想也不想立刻跑了过来抱住了她的胳膊:“我和她一组。”
还没明白怎么个事儿的应慈惜:???
大概是闻到了血腥气,从萱抬眼,见应慈惜此时形象惊讶问道:“应慈惜,你怎么弄成这样了啊?”
的确,之前体验旋转木马的那些人顶多衣服上带着血迹,没见哪个整个人跟被血泼过似的。
对此,应慈惜只简单回答:“跑得太快了。”
从萱:???
算了,现在不是复盘的时候,从萱赶紧说:“我们下一个项目选择了激流幻境,但是需要两个人一辆车,我们两个一起吧,不然你也落单。”
应慈惜抬眼一扫,这次进入乐园加她共九个人,她和虹男都不在,这边七个人,势必会有一个人落单。
于是应慈惜点点头:“好。”
反正激流幻境也在她的必打卡项目里,排第几个体验都一样。
见应慈惜竟然答应了从萱,严堂脸色不太好看。
宋长岳阴阳怪气:“哼,你想选人家,人家不一定乐意选你。”
严堂反驳:“反正肯定不会选你。”
闻言,宋长岳阴沉得闭上了嘴,以他现在的情况,只能祈祷虹男千万别上这边来。
应慈惜没理会那边弯弯绕绕,而是拍了拍从萱的手臂说:“不过我要先去一趟洗手间清洗一下血迹,这样游玩不但不舒服也不美丽。”
从萱:“???”她在说什么,她只能听懂前面半句,后面的没太听懂?
见应慈惜说完以后真的在认真的盯着她,从萱只好问道:“那我也陪你去,可你知道洗手间在哪儿吗?”
应慈惜点点头:“再往里走走应该就到了。”
从萱:“……?”为什么你一个新人连洗手间的位置都知道啊?
5. 噩梦乐园05
应慈惜和从萱的交谈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很快,在场的人就都知道她们要去洗手间了。
死亡带来的紧张和恐惧感容易引发交感神经紊乱,几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洗手间需求。
所以应慈惜和从萱身后掉了一群小尾巴。
从萱嘟嘟囔囔:“早知道就不那么大声了,怎么都跟过来了。”
应慈惜不知她在不满什么,只说:“人有三急,很正常啊。”
闻言,从萱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反而应慈惜看了眼她空空的手问:“那瓶水还喝的惯吗?”
“还好吧,我和石厦山分着用的。”说完,回头示意应慈惜那个穿着运动装的女生。
石厦山沉默的走在人群里,见从萱和应慈惜看过来,点点头算打过招呼。
“她是独行通关者,所以我才愿意分给她的。”从萱说完,又问应慈惜,“那可是用一枚印章买的,你怎么舍得分给我呀?”
应慈惜没有迟疑的说:“我用不到了,拿着也麻烦,不如给有需要的人。”
从萱:“……”谢谢你啊。
洗手间就在前方不远处,众人走了又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应慈惜第一个进去占据了一个洗手池,拧开了水笼头。
剩下的女生结伴到里面去解决生理问题。
水笼头里的水照样有股土腥味,应慈惜擦着脸,有理由怀疑自动贩卖机里面的矿泉水是生水直饮。
她默默记下这点,想在最后写评价的时候把这条写上。
应慈惜擦完脸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解决完了各自需求,精神头看着都好了不少,只有宋长岳依旧阴沉,大概是怕突然杀出一个虹男。
大概是怕什么来什么,快走到激流幻境的时候,果不其然见虹男找了过来。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他看到应慈惜还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就融入了进来。
“虹男,你又完成了什么项目?”一个不知道名字的男性主动走过去,离得近了才发现异样,“你的手……”
虹男摆摆手说出忠告:“大摆锤尽量别碰,虽然是能得高积分的大型设备,但安全信息不全可靠。”
这点和应慈惜说的一样。从萱听到了之后看了眼身旁的应慈惜。
“高积分又是什么?”新人应慈惜终于问出了属于她的问题。
“是通关之后的结算积分。”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应慈惜转头,只见仅剩那名不知名的高挑女性信步走来向她伸出手:“韩出余。”
“应慈惜。”应慈惜伸手握了握,又问,“体验的大型项目越多,结算获得的积分越高对吗?”
“聪明。”韩出余欣赏的看了过来,“诡异世界的货币是通关积分,积分越高在这里的生活质量越高,自然也能获得更多保命的信息。”
应慈惜瞬间明悟:“安全信息?”
韩出余点点头:“没错,通关者之间积分可交易,自然就产生了买卖。”
一条清晰的产业链在脑海中形成,无限世界提供各种各样的工作场所,积分等于工资,生活区就是消费场。
到哪儿都是玩命的牛马。
见应慈惜表情变得古怪,韩出余以为她担心,安抚道:“没关系,生活区有新手玩家的基本安置宿舍,很划算的,只要能活着出去,好赖都能有安身之所。”
“你可以跟我一起住。”从萱发出邀请,“虽然我是单身公寓,但我家是沙发床,可以睡两个人。”
“多谢。”应慈惜打心眼里感谢从萱。
但她却并不想从一开始就依靠别人,也不想住所谓给新手玩家准备的安置宿舍。
于是她问:“住宿积分都是怎样划分的?”
从萱说道:“安置宿舍可免费住三天,三天之后每天30积分。不过是二十个人的大通铺,每层有一个公共浴室和洗手间。”
韩出余补充道:“每个新手都是这么过来的。”
“再高一级的呢?”应慈惜又问。
从萱:“再高一级的就是八人间、四人间、两人间,积分分别是100、200、300积分每天,两人间有独立卫浴,其他依旧是公共洗漱间。”
再高一级竟然还是宿舍?应慈惜觉得自己拳头硬了。
韩出余品出应慈惜神色,笑着继续:“其实大部分通关者都选择住在宿舍里,这样可以保证其他方面的生活质量,毕竟这里的物价不便宜。”
“单人公寓呢?”应慈不置可否的问。
“从单人公寓开始就按月计算了,实际上我觉得单人公寓比宿舍间性价比高出不少。”从萱说道,“我和韩出余以及石厦山目前都住在单身公寓,每月只花两千积分就可以了。”
根据积分档次,应慈惜意识到一个严重性:“看来每个副本结算的积分都不高。”
韩出余再次钦佩:“应慈惜你真的很聪明。除了十几年离开这里的那对夫妇之外,目前还没有人能够拿到各个副本积分的大满贯。”
应慈惜再次捕捉到了关键点:“离开这里?还能离开这里?”
“当然能离开。”不知为何,沉默寡言的石厦山忽然开口,“只要同时达到十亿积分的不足五人,不但能许愿离开这里回到现实世界,获得的十亿积分还能以合理方式转化成现实货币,过上令人羡慕的养老生活。”
应慈惜的心脏猛然一跳。
十亿,又是十亿。她现在对这个数字非常敏感。
女生们再给应慈惜科普,男生那边却突然爆发出了争吵。
起因是没人愿意和宋长岳同乘一艘船,虹男自然而然的和之前那名问他的男人组成了一队,严堂和另外一个看起来怯懦的男生,宋长岳目前甩单。
“双人项目却进来的单数的人。”应慈惜冷声说了一句。
从未注意过这点的众人恍然大悟,从萱明悟道:“所以至少会淘汰一个。”
应慈惜却说:“双人项目一个人玩是必死局?”
旁边韩出余摇摇头:“若是能力强,也能完好的出来。”
懂了。
女生这边人数足够,于是应慈惜问:“我们必须等人齐才能行?还是我们几个就能开始?”
“对哦,傻了一下,看狗咬狗也能看入迷。”韩出余敲了下自己脑袋,随机道,“我们走吧,夏夏我和你一队没意见吧?”
石厦山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见女孩儿们已经开始行动,组好队的男生也跟了上来。
落单的宋长岳啐了口,目光阴沉的在应慈惜身上盯了好久,一瘸一拐的转身离开。
正在检票的应慈惜毫无感情的瞥了宋长岳一眼,跟着从萱坐到了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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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观到现在为止,激流幻境和应慈惜之前了解到的激流勇进没有不同,都是沿着水道穿过蜿蜒山洞后攀上最高点然后失重向下溅起水花。
趁着刚起步,应慈惜问从萱:“激流幻境的安全信息是什么?”
从萱说:“小心后发制幻。激流勇进改幻境,必然有欺骗眼睛的假想元素,但里面的危险隐藏在幻觉和现实中,如果权当幻觉必然会惨死当场。还有就是有的是开始会让人以为是幻觉,但却突然变成真正的危险,防不胜防。”
应慈惜还想说闭上眼睛,不过既然有真实危险,就不能投机取巧了。
传下机械声音愈发得大,四周雾气围绕,寒意袭来。虽不如大摆锤那样刺骨,但水上项目的作用通常都是透心凉心飞扬。
从萱被水花溅到手臂,瞬间结出一朵小冰花。
“别扣。”应慈惜拦住对方的手,“若是真的冰,会把皮也一起扯下来。”
然而从萱却惊恐的将手臂举到眼前,被冰花覆盖的皮肤正滋滋冒烟,好似在腐蚀皮肤。
应慈惜冷静道:“闭上眼睛。”
从萱一咬牙,听从了对方建议,把眼睛闭上了。
应慈惜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手臂上的那朵冰花消失了。
重新睁开眼的从萱松了口气:“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应慈惜摇摇头:“我只是用了判断真假的方式,还好你被影响不深,不然就算是假的,也会因为周围温度的配合而成为真的。”
听完解释,从萱瞬间想到了著名的死刑犯实验,才明白原来心理暗示竟然无处不在。
只是随着速度的加快,溅到身上的水花越来越多,形成的冰花也越来越多。闭目塞听的招式没有用了,她们只觉所有地方都烧了起来。
这还没进入洞穴,就要被冰烧死了。
从萱有些崩溃:“这么多该怎么办?!”
从她的视角来看,身上的衣服快要被腐蚀殆尽,裸//露在外的皮肤传来的灼烧感尤为真实。
就在从萱无措的时候,旁边的应慈惜突然把手伸进了水里。
从萱:“???”她是疯了吗?
应慈惜闭着双眼,过一会儿再将手从水中拿出来之后,皮肤被冻成了青紫色,可上面的冰花竟然全都不见了。
“水是连通的,无法做到其中某一滴水是真实的,其他是幻觉,所以,我猜全是幻觉。而且冰花在水里的基数变小,自然会被同化成水。”这个决定有赌的成分,但是好在,应慈惜赌对了。
从萱听到之后也将被冰花覆盖到的地方伸进水里,果不其然在拿出来的时候出了冻得有点渗人,灼烧的疼痛却消失了。
应慈惜想了想冰花带来伤害的用意,不解的问道:“既然冰花造成不了真实伤害,那用它制造幻觉的意义在哪里?”
从萱却说:“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在副本里受伤只要不致命,出副本的瞬间就会痊愈。所以遇到冰花这种持续性伤害,好多通关者都会选择割掉造成伤害的源头,虽然会削弱实力,可毕竟保命更重要。”
应慈惜惊讶问:“断手断脚,或者像虹男那样断指都能痊愈?”
从萱点头:“没错。”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应慈惜想。
那她还担心个锤子。
6.噩梦乐园06
快要进入洞穴的时候,应慈惜和从萱身上已经布满了冰花。
她们没办法跳进水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冰花腐蚀身上的衣服、皮肤,灼烧的地方深可见骨,血肉化成了脓血,散发出腐烂的味道。
明知是幻觉,但仍旧难以忍受。
闭上眼睛堵上耳朵的方法已经不好用了,幻境模拟出了真实温度,让她们没办法做到完全忽视。
虚虚实实掺杂在一起,才是这个项目致命的地方。
对此,应慈惜告诉从萱只能忍。
她们学不来关二爷,对自己动手的后果是模仿某位暴君的极刑。
船只进入洞穴后,万籁俱寂,水花和机械的响声都消失了,四周的雾气也不见了,只剩一片黑暗。
要不是身旁还有从萱声传来,应慈惜以为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我从外面观察了一下,这个山洞看起来比普通的要长。”应慈惜率先发出声音。
“没错。而且听说,每次进到这里面的幻境都不一样,只是从未有过全黑开场。”从萱牙齿打颤,不知是冷的还是疼的。
渐渐的,周围隐隐传来水声。水声很大,很快变成惊涛骇浪一样的声音,乘坐的船只随着浪涛的声响起伏。
从萱不得不抓住船梆稳住身形:“等一下,没听说轨道是波浪形的啊!”
海浪声更大了,眼前的黑暗慢慢散开,阴暗的天空下着暴雨,她们正置身在一片波涛汹涌的海域上!
浪头高的吓人,应慈惜还没冲过这么大的浪头!
雨水凿子似的劈头盖脸打下,视线受阻,之前被冰花灼烧的疼痛被迫放大,疼痛和恐惧让人难以保持平衡。
应慈惜知道,大海肯定是幻觉,但如果掉下去,或许会丧命。
她和从萱各自抓着船梆,只是疼痛加手滑,好几次差点被浪头掀翻进海里。
“这种情况怎么判断真假幻觉?!”应慈惜大喊出声,喊完了才回过神来自己还是被幻境影响了。
她当自己真在刮着风暴的海上。
“我不知道——啊!”高耸的浪头掀了过来,将船只短暂打入海底,从萱感觉自己呛了好大一口海水。
“一定要抓紧!”应慈惜叮嘱,“掉到海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们应该还在轨道上,如果从船上掉了下去……”
那势必会被高速行驶的船只碾碎。
风暴几乎令人无法呼吸,从萱加大手指力道,用力点点头。
狂狼翻涌,天空的乌云阴沉得宛如黑夜,孤舟一样的船只被巨浪卷起又抛下,隔夜饭都要被颠出来了。
应慈惜一开始还坐在座位上,几个浪头之后,她改变成为蹲的姿势,双膝微曲,身体配合海浪的起伏而浮动。
从萱惊讶的看着她:“你在干什么?”
应慈惜紧盯下一波海浪,目不斜视:“冲浪。”
从萱:“……”
激流幻境的乘坐的设施设计成气垫船的样子,两个椅子并排靠后,前面伸腿的地方足够蹲下一个人。
船头有可供抓握的黑色铁杆,应慈惜已经抓着扶手尝试站起来。
又一个浪头打了过来,旁边的从萱就见应慈惜面不改色的迎了上去,气垫船好像被她操控了一样,攀上海浪然后翻了过去……
从萱:“……”她们玩的是一个东西吗?
又翻过了两个浪头,应慈惜逐渐掌握了窍门。依靠身体的重量完全可以给船只施加便宜重量,关键时刻会成为保命的关键。
于是她看向了旁边冷得打颤,快要变成骷髅人的从萱。
“干、干什么?”从萱有种不祥的预感。
应慈惜向她伸出手:“来。”
半骨的掌心在滂沱的雨中冒着白烟,从萱犹豫了一会儿,一咬牙,握了上去。
应慈惜一使劲将人拉了过来,让她拽好栏杆:“等大浪再来,我说重心偏移方向,咱俩一起用力!”
从萱只能点头说好。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个高达十几米的浪头打来的时候,因为有了从萱的加入变得从容了许多。
最后,一个高达将近二十米的恐怖巨浪将气垫船完全翻转过来,应慈惜和从萱被迫体验了一把高空吊人,整片海域终于放晴。
乌云散去,日光洒下的那一刻,劫后余生的感觉到达巅峰。
身上那些冰花造成的幻觉同时退去,除了不可避免的大片青紫色雨痕,她们甚至没有受更严重的伤,这在以往是难以想象的。
从萱累得瘫坐在地板上,难以想象如果没有抓住冲浪窍门该怎么通过这一关。
“我们还在海里。”旁边的应慈惜却道。
是了,天晴了,但幻境并没有消失,危险仍旧无处不在。
日头很大,很快,船上的两人开始感到口干舌燥。应慈惜暗道不好,这是开始魔法攻击了。
极热和极寒都是乐园本身能产生的温度,真实幻境加持,她们根本抵挡不了这种影响。
嘴唇很快干燥开裂,渗出的血迹和汗水瞬间被高温蒸发,身体表面结了一层盐晶。
高温、干渴,四周全是海水。
很快,从萱感到头昏目眩,不由自主的将手伸到海水里,想捧起来喝一口。
应慈惜急忙将人拉了回来。
此时的从萱眼白几乎占据全部眼睛,明显快要失去知觉。
见状,应慈惜四下看了看,船身上翘起的铁皮,划破了自己的手指。
她将血液滴在了从萱的嘴里,没过一会儿,对方神智逐渐回笼。
满嘴的血腥味让回神的从萱感到慌张,直到看见应慈惜从她嘴边抽回的手。
她瞬间就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于是感激道:“谢谢你,应慈惜。”
过多的话不必说,此时此刻,从萱已经决定从今以后会无条件支持她。
“那是什么?”一直观察周围的应慈惜忽然指着前方,“那片金灿灿的东西。”
从萱爬起来看,海面上的粼粼波光竟然飞到了半空,与她们持平的高度。
那片金光飞到半空后,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她们飞来,等离得近了,应慈惜看清那些金光竟然是密密麻麻的飞鱼!!
“趴下!!”应慈惜喊道。
和从萱才刚刚将头藏到船只空腔,无数金属声从半空飞过,露在外面的背部被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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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这些飞鱼里有真有假对吗?!”应慈惜问。
“没错,安全信息里表达的就是这个时候。”大概是吓得,从萱脸色苍白的说,“这些金属飞鱼对应的很可能是洞穴内真实出现的刀锋,如果躲不掉看不出,就很容易中招。”
可这样也太作弊,按照飞鱼的数量,她们根本没办法辨认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如果以身试法,那是白痴。
“而且假的也能幻化出真实伤害,除了运气,根本无解。”从萱绝望的讲。
两人交流的功夫,后背已经被低飞的飞鱼剐蹭到,应慈惜的还攀在栏杆上的手指被消掉了一块皮。
血流如注,滴落在地板上触目惊心。
“找不出后背会被剐烂,虽然也可能全是假的但……”
没人敢赌。从萱在内心补上后半句。
“不,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应慈惜突然说。
从萱:“什么?”
应慈惜:“可以跳到水里。”
闻言,从萱心头一跳:“这也太冒险了。”
“我记得从洞穴出来之后经过一段爬坡就是失重坠落。”应慈惜努力回忆,“爬坡和失重两端是没有阻挡的。”
“你的意思是……”一时间,从萱明白。
“我们身在幻觉里,但现实中的船是一直沿着轨道向前移动的。”应慈惜说,“如果此时我们距离洞穴的出口不远或者已经开始爬坡,把海水当成轨道旁的悬空地带,只要抓住船身不掉下去,将头浸在所谓的海水里,很可能能够躲过这次攻击。”
应慈惜的推测令从萱目瞪口呆,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
从萱一咬牙:“死马当活马医吧。”
两人一致同意去海里躲避,但问题是怎样翻下去。最后,二人决定牺牲已经快烂掉的背部。
两人速度飞快的弓起身体,向船外一翻,轻而易举的坠入海中,两只手臂死死的吊在船身上。
落水的瞬间,周围的一切全部消失,她们回到了现实,发现早已出了洞穴,设施攀升到了爬坡的最高点,只差一点就要掉下去了!
如果不是应慈惜早做决断,她们将再也没有逃出幻境的机会!
“上来!”对面,应慈惜说话的同时,双臂用力已经翻了上来。
来到无限世界,不想锻炼下副本也等同锻炼了,虽然没有应慈惜利落,但从萱仍旧双臂用力爬了回来。
还没来得及坐好,船只已经从最高处滑了下去。
飞溅在半空中的片状水花瞬间冻成锋利的冰片,应慈惜条件繁盛猛一低头避开向她飞来的那一片,头顶突然湿漉一片。
应慈惜弯着腰没敢动,鲜血从额头瀑布一样留下,紧接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滚落到她的脚边。
是从萱的头。
从萱身体软了下来,抵在了她的头顶。
此刻的应慈惜从来没有觉得这样冷过,刚才的极寒都没能给她带来绝望的冷意。
周围的冰刃坠落摔得粉碎,应慈惜直起身,伸手接过从萱的尸体,缓缓将人搂在怀里。
再抬起头时,目光一片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