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到神仙后发现她竟喜欢我》 第1章 第一章 一阵心悸,不好的预感接踵而至。 艾白模糊着睁开眼,入目一片黑暗,她瞬间警觉,小区楼下路灯常亮,窗帘也挡不住照进卧室的光,她还因为这件事吐槽过无数次。 可能是停电。艾白想到,身体放松下来。 “咳咳咳!” 屋子里的咳嗽声震天动地,咳嗽声响起的一瞬间她就团起被子滚到床的另一边。 大脑彻底清醒,浑身汗毛直立,额头已经冒出一层冷汗。 这绝对不是她的床,甚至不是她的房间。她和姐姐睡在同一个房间,是上下床,她在上铺,有围栏并且不可能供她翻滚几次。 艾白心里慌得要死,手心渗出的汗要攥不住拳。 她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浮现出无数恐怖片高能片段。 不能慌不能慌,可能是自己睡懵了,艾白拿裹在自己身上的夏凉被罩住头,悄悄坐起身。 心跳逐渐恢复正常频率,心悸的感觉好多了,她双手小心翼翼拉开眼前被子的缝隙,还是黑但好歹能看清房间的大致布局。 她努力睁大眼睛,回忆着自己是否来过这里,可还没摸索到什么东西就被一阵白光打断,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打开了手电筒。 老人骂骂咧咧起身,手电筒照了一圈最后定在她身上,“你干啥嘞,大黑样不睡觉光谷登我(大晚上不睡觉就知道烦我)。” 艾白看清了老人模样,是她奶奶。 “奶奶?你把我带这的吗?”艾白很震惊,她奶奶怎么做到能在不被她察觉的情况下把她从城里移到老家,这已经够奇怪了,而且为什么要把她偷偷移过来。 她仍保持警惕,老人没听清,“啊?”了一声拿起老年机看时间,“才两点多你叫啥嘞?” 艾白爬过去要过手机,“2021年4月15号”。什么鬼东西,她穿越了?! 幸好她经常看小说,对这类事情接受良好。她轻轻松开裹在身上的被子,把垂在眼前的长发撩到耳后,初春夜晚的凉气席卷全身,她终于放松下来。 老人似乎也看出来她不对劲,关掉手电筒后把她拉倒身边躺下,手掌放到她的胸口轻轻按压。 “又心脏闷得慌吗?睡吧,我给你揉揉。” 老人的声音还带着困顿,轻拍着她让她入睡。 自从初中搬到城里居住之后,她再也没体会过农村的夜,她也曾想过在村里住几晚,但几次三番被阻拦。 今晚确实兵荒马乱,紧张过后就是困倦,什么事都推到明天再想吧,说不定睡一觉起来发现是梦,自己还要照常上学。 想起学校就想到班里的一群神经病,还有一直勾着她心的某个人,烦死了。 老人的低喃和轻拍让她很快陷入梦乡。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朦胧中一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围绕在耳边,还掺杂着脚步声,艾白实在睁不开眼,以为是奶奶下床上厕所。 天亮,黎明的到来驱散了黑暗中的危险,今天是周六,不需要去学校。艾白在七点准时睁眼,奶奶去地里拔菜,床上只剩她一个人。 大脑接受完昨晚的信息,艾白没有丝毫停顿,迅速坐起身下床。 这里是除客厅之外第二大的房间,三扇门分别在三堵墙上,连通不同的去处,西墙的门打开后是走廊,右拐就是客厅,北墙的门打开后左拐是客厅,绕成一个环形,她和姐姐小时候经常几个屋子来回跑。 艾白打开北墙上的门,走到客厅。 客厅挂着一面大镜子,艾白爬上沙发,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脸。 面对明显小了一圈且充满肉感的脸,她确定自己果然穿越了,还是穿到了小时候。 天呐,艾白有些崩溃,为什么不是穿到古代或者未来啊,让她也体验一把爽文主角的人生!不过现在也还行,说不定自己能当神童,之后直接靠神童的称号做自媒体。 “咋嘞,不上校起镇早(不上学起这么早)。”一个男人从走廊尽头的屋子里走出来,明显是被艾白整出的噪音吵醒的。 艾白忘记她父母也在家,哈哈两声道:“早点起来写作业,还能多玩会儿。” 男人听到后半段话脸色变得不太好看,露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还想多玩会儿!你知道自己干什么吃的吗?快上初中了!” 艾白听到这话就火气大,她和她爸不常吵架,一旦爆发就是世界末日,家里也就她敢和她爸硬刚,两个人吵架谁也没好处,火气大还容易折寿,吵过几次之后她爸也就不主动招惹她了,很明显,现在的爸爸还没这个悟性。 艾白刚刚还好言好语的样子立马转化成攻击型,转过身就开炮:“小升初重要个蛋昂,我要知道我干啥吃的我还活着干啥啊,要想学你自己学去,考个好大学再决定我我什么时候学!” 小学时期的艾白一直逆来顺受,现在被像吃了炮仗的样子让她爸一愣,忘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不过没过多久,他又找回自己的场子, “我要是有这条件这机会肯定好好学,你到我这时候就知道学习多重要了!” 对面摆好长久战的姿态,艾白反倒不想吵了,冲男人丢了句“哦,那我睡觉去了,这作业爱谁写谁写吧。” 她爸:“?” 回到房间关上门,艾白手里出现一部手机,在她爸准备使用大招前,她看到拐角还在充电的手机,攻击发出后她爸没心情管她干了什么,她就是这时候拿到的手机。 艾白其实很不想拆穿她爸,她还有个亲姑姑,是她爸的姐姐,也是全家第一个大学生,所以什么叫没这条件和机会,完全是她爸不想学习。 大学生,艾白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个虚拟的人影,某个人也要高考了,大学生活要精彩很多,到时候那个人也就真的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她自嘲地笑笑,打开手机。 一个老破小的手机,她还记得这个手机最后的结局,是牺牲在她和她爸的第一次争吵。 密码是自己生日,她怀旧怀到一种不正常的地步,密码很少换,换一次密码就是相当于在记录成长,所以每个密码她都记得清楚。 再次确认日期是2021年,她仰躺下,举着手机刷视频,一连几条视频都是杀人案或者恐怖短片。 暗骂一句好晦气,翻了个身退出软件,又点进□□。 手机反应很慢,她倒扣下手机,无聊地看向四周,打发时间等手机打开□□。 四面墙壁都是白色夹杂着蜡笔印记,是她小时候拿墙当黑板,经常在墙上乱写乱画,艾白似怀念又似无奈笑了笑,转眼看到几点刺目的喷溅式红色出现在墙上。 她吓了一大跳,快速翻几个身远离那片地方,仔细盯着墙上那片痕迹看了很久,她又挪过去伸手摸摸,干了很久是凸起来的。 原来是颜料啊,她松了口气,心中却已经扒下自己因为想念而强加给老家的滤镜。 奶奶之所以很熟练的替她按压胸口,是因为她从小就容易胸闷,可她为什么会经常胸闷?是被吓得。 她和奶奶的卧室很大,又四面有门通着整个房子,所以看完恐怖片就很容易在晚上代入。 在乡下的晚上是寂静的,很多平常无法注意到的声音就会伺机而出,她曾无数次听到屋子里有脚步声,大着胆子拿电灯照过去却什么都没有。 耳边的窃窃私语也是常有的,所以她总期待着天亮,直到有天天已经翻出鱼肚白,屋子也被打亮,艾白却被一阵沙沙声吵醒,左看奶奶在呼呼大睡,右看姐姐还在梦呓,声音又是从地上传来的。 她小心翼翼探出头,地下却依然什么都没有,沙沙声却仍在继续,她第一感觉就是家里进蛇了,赶紧摇醒奶奶,怕惊扰到蛇,所以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可就在奶奶醒的一瞬间,沙沙声消失了。 她慌忙告诉奶奶家里进蛇了,可奶奶一点不信,让她躺下好好睡。 是幻听吗,在要进入梦乡时沙沙声又出现了。 等全家人都醒来后,她把情况仔仔细细叙述一番,早就预料到的,没一个人信,甚至都没人在意。 她开始怀疑是不是是自己不正常,怎么别人都听不到,只有自己能听到。 于是晚上睡觉她多了个习惯,拿被子或者枕巾盖住耳朵,虽然没什么用,但添了份安心,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现在。 在老家睡觉是种折磨,她终于想起来自己以前的心慌和恐惧。 天呐,如果真的要重来,她还要被恐惧折磨几个月吗?或许想想办法自己可以避免这些。 终于打开□□了,她大致扫了眼列表,看完心就死了,小学她还处于比较自卑的时候,朋友很少,一共四个人有两个都和她谈过。 前任不允许当做朋友啊!虽然现在还是好朋友阶段,但重新面对还是好尴尬啊。思来想去她点开小群里其中一人的头像,这是她闺蜜,虽然在穿越前已经冷战了好长时间。 艾白:【天呐你在不在?!】 苏珂:【?】 艾白:【我跟你说个超大消息!】 艾白:【我穿越了!!】 苏珂:【哦哦很厉害。】 苏珂:【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艾白心又死了,她忘记这个时候她和苏珂才刚玩,甚至还不熟,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么可怜的人。 她只好打字回苏珂说自己没事,消息还没发出去,另一条消息就弹了出来。 是闫思雨,她的初恋。 【醒了吗der der?】 这个人艾白至今还是不敢直面,两个人从朋友跨到对象完全是场乌龙,闫思雨根本就不喜欢女生,当时和她表白就是闹着玩的,只有她当真了。 反正两个人越闹越难堪,艾白到现在还有点应激。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再看见闫思雨,删除了消息重新翻看列表。 要是某个人在就好了,按那个人那么强的占有欲,列表里早就不会有有关前对象的所以消息了。 算了,她清空脑袋,重新放空自己,想着关于怎么解决恐惧的办法。 第2章 第二章 从聊天页面退出,她试着在网上找找有没有和她类似的经历,首先就是手机卡顿浪费了她好多耐心,再者是搜出来的全是小说和灵异事件。 她烦躁死了,已经完全受够了这部手机,高高扬起手机准备狠狠砸下去,在手机脱手时又抓住,不行,现在不能砸,她今后四个多月的社交还需要手机。 反正八月她和她爸肯定会争吵,那时再牺牲手机也不迟。 外面太阳已经高高挂着,她决定先去村子里转转,散散心,等下午再思考怎么才能彻底隔绝那些奇怪的声音。 她现在穿着睡衣,在衣柜里翻出身复合她现在审美衣服穿上,顶着初春还微凉的空气出了门。 想着出来散心,却越散越乱。她和那个人在谈恋爱的时候,每次耍小脾气或者吃飞醋让自己心里不舒服,就会来村里后面的田里放松心情。 这里曾经是她的秘密基地,再次看到一片绿油油景象,她心里还是难受。 一条小路蜿蜒曲折,她顺着这片满是坑坑洼洼的路一直向前走,小路中途有棵大榕树。 艾白坐在凸起的树根上,摸着树干和树说话:“天呐,现在你还好好的。那你还不知道廖墨呢吧。” 老树活了好多年,她来这里散心不光因为风景能让自己心情愉悦,更是还有老树能倾听她说不出口的想念和懊悔。 可惜没陪她几年就被砍了,唯一能证明她还在偷偷爱着廖墨的证据也没有了。 “那就不给你重说了,省得你还要烦我。你说她这个人怎么能这么绝情啊?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可是我还好喜欢她啊。” “这个寥寥真的很会伤人心。怎么办啊树。” 一阵风从远方吹过来,经过老树时推了它一把,让它的枝桠树叶摇晃出声。 声音慢慢减弱,像是叹息。 “哈哈哈你不喜欢听我说这个?那我换一个。树,其实我是几年后的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来了,我想着说那我就好好继续活着行了,可现在我好害怕晚上啊。” 少女一袭白裙背靠大树,轻声细语地说着自己的恐惧。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枝繁叶茂的大树又是一阵响动,这次竟然从树上落下个人来。 艾白刚把自己的心理阴影说出来,正处于极度脆弱的时候,树上突然落下个人型东西在自己眼前,她一翻白眼,尖叫出声后大脑一片空白,瘫下身子原地装死。 那人从树上落下就一动不动半蹲在地上,艾白终于从巨大惊恐中缓回来,见半天没动静,悄咪咪把眼睁开条缝瞅那个东西。 因为背对的原因,艾白只能看到长发飘在腰部。 原来是人啊,吓死我了!艾白捂着心口深呼吸几次,晃悠着站起身朝那人走去。 “你想干啥!知不知道我不经吓!”她伸手去扒拉那人。 那人在她碰到自己前抢先一步站起身,拍落身上的树叶和灰尘才转过身看她。 艾白还想再说几句,可那人压迫性的身高让她的气焰一下子低落,“那个…你吓到我了。应该要有个道歉吧哈哈,没有也行没有也行。” “哦这样啊,不好意思啊。” 好没诚意的道歉,艾白咬牙切齿地低下头,抬脚就往回走,手却被那人拉住。 “可以让我住你家吗?小穿越者。”那人的手劲不大,可艾白竟然没挣脱开。 “我认识你吗?”艾白真没想到怎么会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要住别人家里的。 那人弯腰凑近她的脸,一阵凉气冲她扑来。 艾白才看清她的脸,入目就被眼睛夺去全部注意力,一双狐狸眼仅是直视就勾人心魄,艾白越看越入迷,正想要答应她时,目光微微下移,瓷白的脸上竟然长出长长的白色绒毛。 艾白浑身一僵,什么人才会脸上长出动物的毛?好吧好吧可能是某种疾病,艾白勉强笑笑,继续往下看,于是看到美人衣袖下的一双雪白爪子。 这次连尖叫都省去了,艾白直接晕了过去。 白狐吓了一跳,心想是不是自己蛊惑用过头了,这人怎么晕了?伸手一看,看到自己没化完形的手。 天呐。 她重新收拾好自己,弯腰抱起艾白,嗅了嗅她的气味,抱着她往家走去。 艾白醒来时已经过了中午,揉揉眉心想起来自己晕前的一幕,还是害怕,这到底还是真实世界吗?怎么到处有不是人的东西。 “不行了,我要回去。”她翻起身准备下床。 “想回去?我帮你。”突兀的声音让艾白神色一凛,不用回头就想躺下装死。 白狐看出艾白在想什么,爬过去抵住她的背,不让她往下躺,无奈说道:“你说的夜晚惊魂我都听见了,我能帮你去掉它。” 艾白察觉到后面的人没有恶意,闭上眼缓缓回头,颤声问道:“你到底只不是人?” 白狐没藏着掖着,坦然道:“不是,你不是看到了吗?” “那你是什么?” “狐狸。你睁眼吧,我这次化好形了。” 艾白做足心理准备,猛地睁开眼,又是一副顶顶好看的样貌,这次没有别的影响观感的东西了。 这张脸真是长在艾白的审美点上,只要装装可怜,说出的话都让艾白没法拒绝。 渐渐的又有些出神,白狐率先移开视线,开始提条件:“不过我不能白帮你。” “你想要什么?” 白狐勾起嘴角,“你得收养我。” 艾白不可置信:“收养?你这么大的人我要怎么养?” “这你不用担心。”此时正好有人推门进来,白狐瞬间变小成为狐狸躲到被子下面。 “白白,出来吃饭。”是妈妈,妈妈说完就出去了。 艾白掀开被子,一团雪白的毛茸茸抬起脸看她。 “我的天呐!”实在太可爱了,艾白已经拿起手机搜索起来养雪狐需要注意什么了。 白狐对她的做法很满意,主动和她搭话,“你是不是很久没睡好了?” 由于是才化成人形没多长时间,白狐的嗓音还有些沙哑,却让人听着很舒服。 艾白翻看几条建议,回它:“嗯,要是你能保证我睡觉质量,收养十个你都不是问题。” 白狐好像很了解她一样,嘲笑道:“因为口嗨欠了别人不少东西了吧?” 艾白皱着眉斜睨它一眼,它怎么知道自己穿越过来前,口嗨说要陪同学玩十场密室,结果自己没钱只好一直延后。 白狐看到她表情,咧着嘴笑起来,“哈哈哈哈我猜对了!” 艾白看着白狐那么一团在床上滚来滚去,实在没忍住抱起来猛吸几口。 白狐大叫两声,又变回人形,一脸羞怯,怒目瞪她,“你,你,你,轻浮!” 艾白只当是吸猫一样,没想到白狐反应这么大,又因为知道了白狐的纯情害羞是弱点,心情愉悦起来,没搭理白狐的怒气,反而笑嘻嘻地问白狐, “你叫什么啊?” 白狐眼波流转,怒气未消,随意扎了下头发就开门往外走。 自己家人还在家呢,会发现白狐的!可她没来得及拦住白狐,自己匆匆蹬上鞋向厨房跑去,却看到白狐端端正正坐在奶奶旁边,等着吃饭。 妈妈盛完饭回过头看到艾白,“怎么刚出来,你同学都坐好了,快吃吧。” 爸爸去上班了,弟弟也没在家,餐桌前只有她们四个人,不对,是三个人。 妈妈夹了一筷子菜给白狐,让艾白赶紧谢谢白狐。 原来艾白晕过去后,是白狐把她送回家的,白狐说自己是她同学,来这里玩无意间看到艾白在树下睡着了。 “真是哪儿也能睡。” 艾白无话反驳,脸上堆起假笑冲白狐说谢谢。 白狐倒是受用,脸不红心不跳,理所当然接受下。 艾白:“……”原来狐狸也能这么厚脸皮。 她今天持续受到惊吓,没什么胃口,喝了几口汤就回房间去了,白狐也紧随其后。 艾白没追问名字,而是问它:“你给我妈说你什么时候走?” 白狐隐瞒了自己会使用蛊惑这件事,只说自己跟阿姨说要接住几天,阿姨答应了。 艾白撩起眼又重新打量了一遍白狐,示意它上床。 “我喂你吃什么?先说好啊,我不会抓鸟,不敢抓老鼠。” 白狐一脸嫌弃看着她,“我也不吃。”停顿几秒,又看傻子一样说,“我原形是北极狐,你不是看到了吗?” 艾白更无语了,“那我怎么办?给你整个冷冻室?”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艾白:“哦。” 她看了看这间屋子,开始搬自己的被子枕头,雪狐已经变回原形,困倦的趴在艾白搬起的被子上,不明所以还要强撑着睁起眼,“我在树上就是被你吵醒的,你能不能让我睡一觉?” 艾白没理它,如果要和白狐商量或者有什么行动的话,要单独一间屋子更方便些,关键是还要让白狐能自由变形。 于是她抱起东西转向另一间卧室,这间卧室没有向外的窗户,所以经常白天也很阴暗。 艾白小心翼翼把白狐放到床的角落,开始动手铺床。 其实有只小动物陪着自己也还不错,甚至还是只可以变成人和自己聊天的小动物,可以分散自己始终黏在廖墨身上的注意力。 和廖墨分分合合一起度过了一年多,虽说是网恋,但廖墨能给自己的情绪价值和开心都不是别人能比的。 她抱起狐狸,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等待晚上的降临,这些事能早点解决就早点解决掉吧。 十秒后,她扔下狐狸,拿起手机。 到底谁能熬半天不看手机,反正她不能,就算这手机已经卡出一个世纪了。 刷视频软件也是半天打不开,她卡在封面,一直等着。 她想,上天让她再来一次,就是让她躲避掉廖墨带来的伤害,如果再到她们认识那天,那她绝对一整天都不打开手机,甜蜜过后带来成倍的难过和心痛,那她宁愿连甜蜜都不要。 第3章 第三章 夜幕降临,小狐狸悠悠转醒,房间本来就不透阳光,现在更是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白狐眨眨眼,看向房间里唯一光源处。 艾白玩了整整半天手机,在这种条件下,她有的是耐心,现在已经习惯了手机的卡顿。 听到旁边又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艾白咬紧后槽牙,怎么还带加强的,天刚擦黑就有脚步声。 声音渐渐向她这边传来,艾白将手机息屏,悄悄滚向床的另一边,按她看恐怖小说的丰富经验,这时候千万不能被鬼发现,她记得白狐就睡在这里。 这么惊悚的环境下,有个伴总是好的,希望这个同样不是人的伴能压制住别的东西吧。 已经触碰到墙边,却没摸到白狐,她伸手探向床上,温热还在,却不见白狐踪迹。 像是有人踩着柔软布料行走的声音越靠越近,艾白心提到嗓子眼,心脏跳动声音震耳欲聋,感觉要盖过那诡异的声音。 呼吸也渐渐放缓,她用手抱住脑袋,念起阿弥陀佛。 感觉到有东西凑近闻了闻她,心跳骤然加剧,呼吸也跟着停滞,尖叫要溢出声带。 突然一团毛茸茸蹭了蹭她的脸然后钻到她怀里,细细哼了两声就没有了动静。 白狐绕着床找了她两圈。 “天呐!死狐狸你要死啊!”艾白心被提起后又重重落了下去,现在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一把把怀里的狐狸扔下了床。 白狐落地时化成人形,狼狈地趴在床沿看她。 “你真是愚蠢又胆小,一直是这幅样子。”白狐毫不留情吐槽道。 艾白被吓得耳边还有嗡嗡声没有消下去,只听清了前半句,轻拍着胸口问:“一直什么?” 白狐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找补道:“说你还一直轻浮!” 艾白无语地爬过去,把她两只扒着床沿的手也扫了下去。 在接触到床边美人的如有实质的目光后,艾白眯了眯眼,打开手机灯光,单手挑起美人下颌,细细打量这张完美无瑕的脸。 她是天生的同性恋,对美女的再三接近毫无招架之力。 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和白狐对视都有些异样的冲动,像自己爱上了白狐一样,但她知道自己没有,既然狐狸能成精这种事情都能发生,那它有点什么能力也不足为奇。 艾白放开她的脸,拿起手机开门走了出去,既然这样,那她以后就得避着点不能长时间和白狐对视了。 这死狐狸光知道坑自己,艾白烦躁地甩上门。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她在狐狸还睡着的时候出来吃了晚饭,并且贴心的没给臭狐狸留一点东西吃。 家人都出去散步消食了,只剩她弟弟坐在客厅看电视。 艾白没靠近她弟,她一直认为她弟在一二年级的时候完全是个没开智野人,两个人一见面就掐架,她才懒得去找不痛快。 只是一眼看中了她弟手上戴的护身符,有时候迷信一点也是很可行的,她不怀好意走过去,弟弟余光瞥到她的到来,伸手抢先护住电视遥控器。 艾白笑眯眯接近弟弟,柔声道:“弟,你想不想玩手机?” 弟弟:“嗯?” 艾白循循善诱,一步一步让她弟乖乖把护身符交出来,至于她答应的手机,只能看她弟晚上有没有胆子敢出去偷偷拿了。 拿了护身符,她就兴颠颠向卧室走去,只是没想到一转身,看到白狐正抱臂半靠在卧室门上看着她。 艾白立马躲避视线,从她身边钻过去准备回屋,可白狐仗着身高优势直直立在门口丝毫不让。 艾白就不明白了,“你说你个狐狸,不应该是那种魅惑型的,像妲己那样的,怎么就你脸皮又厚又这么喜欢找事。” 白狐不为所动,还是拦着她,“手里拿的什么?” 艾白不屑地举起手,给她展示自己刚获得的护身符。 白狐好看的眉皱在一起,高贵地仰起头,“扔了。” 艾白才懒得理她,攥紧手里的东西就往屋里窜去。 白狐还是没直接动手,轻轻俯下身,强迫艾白和它对视,“扔掉。” 语气不容置喙,艾白虽然及时躲避目光,却还是被她说话的语气吓得一颤,是白狐的行为太像人了,她才会暂时忘记白狐的危险性,它是成精的东西,要比屋子里的怪声还可怕。 怪声只是让她睡不好,顺带吓吓她,却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比她眼前这个,不知道修炼了多少年才得以化成人形,还带了技能,感觉能分分钟秒杀她。 艾白想到这些,腿已经发软了,闭住眼在睁开时微微泛起水光,她还有讨厌的泪失禁。 白狐严肃的神情在看到她眸中的泪光后微微一愣,烫手似的匆忙撒开捏着她脸的手,下意识替她擦去眼泪。 艾白也有些怔愣,腿还是软着的,白狐看到她快要站不住的样子和还打颤的手,一时间后悔漫上心头,想去搀她,却被艾白躲开靠在门框上。 艾白心里恐惧尚未下去,连看它几眼的勇气都没有,拔腿就跑,把护身符还给她弟后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白狐转身进房间,后悔地倒在床上,知道她不经吓还这样对她,刚让她放下戒备,现在又功亏一篑了,而且再次看到她流泪还是会心疼。 自己真是该死。 几分钟后,一只雪白的狐狸静悄悄的从屋里出来,跳上艾白的腿。 艾白真是要头疼死了,她怎么跟她弟解释,这臭狐狸真会找事。 弟弟看到有东西跳上来,先是很夸张的大叫一声,又跳起来问:“哎!从哪儿来的小狗!” 白狐:“……” 艾白差点绷不住,“哎,这个小狗是我从外面捡来的,咱们偷偷养,别告诉妈妈行不行。” 她和她弟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喜欢猫猫狗狗,而且像她弟这个年纪的,都喜欢有点背着家长的小秘密,感觉很刺激。 于是艾白顺理成章的抱着白狐回房间,因为有同学buff的加成,她们睡觉可以锁上门。 白狐被放到床上后就一动不动的趴着,还悄悄抬起湿漉漉的大眼悄悄瞅艾白。 艾白坐在床上发呆,余光瞥到小狐狸可怜巴巴的样子,又好了伤疤忘了痛,抱过小狐狸搭话。 “要不咱们今晚开着灯睡?” 小狐狸爪子磨磨艾白的裤腿,“开着灯你能睡着吗?” 此时卧室的灯已经被打开,亮光刺得人眼睛疼,艾白闭上眼适应,“确实睡不着。” 白狐愧疚之情未消,赶忙示好应下:“你放心睡就行,交给我吧。” “行。” 她们房间早早关了灯,艾白父母回来时果真没有去打扰她们,时间不早了,她们进了房间热闹一阵也关了灯睡觉,霎时,整间房子又陷入寂静。 仅有一只小动物护在身边,艾白还是不放心,尽管这只小动物要比世界上大多未知生物都可怕。 她央求白狐变成人形陪她睡觉,原形的限制太多,她本就是为了哄艾白开心才化的原形,现在自然是立马应了艾白。 白狐体温调节功能良好,身体始终温热暖和,艾白紧紧贴在人身后,终于安心,意识昏昏沉沉。 她平常入睡需要很长时间,今天却莫名其妙很快就陷入昏睡,看来今天是要找不到源头了。 可惜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半夜,艾白被噩梦惊醒,吓出一头冷汗,在一片黑暗中下意识向身边摸去。 又是空荡荡一片。 她没有手机,房间里也没有任何能显示时间的设备,不清楚具体时间,艾白也不敢骤然出声。 她曾经以为是那个屋子的原因,谁知有次在亲戚家住,半夜同样听到了脚步声反复在房间中响起,她很清晰的听到那个脚步声由远及近,再走远,再回到她床边,睁眼又是什么都没有。 她意识到,这个脚步声是跟着自己的。 来不及回忆以前,她只想找到白狐,找到那个让自己安心的来源,可她被巨大恐惧定在床上,连翻身都要做好心里准备。 小狐狸却迟迟没有现身。 “啪嗒”“啪嗒”“啪嗒” 屋漏偏逢连夜雨,脚步声出现了。 艾白的手攥紧床单,一动不敢动。 这时候,本是锁住的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微弱的月光穿过好几间屋子照进来,艾白没看到门缝外有任何东西。 但她还是稍微放下心来,直觉告诉她小狐狸回来了,就算不是小狐狸,开开的门打破了这个封闭黑暗的房间,她至少能松口气。 有东西跳上床,真是小狐狸,白色毛茸茸察觉到惊醒的主人和主人过于不安的情绪,又熟练的变回人形揽住还在瑟瑟发抖的艾白。 白狐掌心朝上,翻出一从蓝色的火焰,照亮艾白周围的空间。 艾白情绪起伏太大,现在心里还害怕的不行,又有些恼羞成怒,揪起白狐略带古风的衣领,焦急却只敢用气音道:“你去哪了?!不是说交给你吗?那怪声又出现了你知不知道!” 白狐却好像很享受艾白全身心依赖它的感觉,把火焰移至两人中间,脸上挂起委屈:“你没给我留饭吃,我出去找东西吃了。” 艾白想起确实是自己为了报复白狐,故意没给它留饭。 真是因果报应,艾白无话可说,只好又向白狐那里贴了贴。 白狐心满意足熄灭狐火,艾白不敢再直视白狐的眼睛,只能再黑暗中想象,白狐的眼睛竟然要比赤狐的圆,赤狐狭长勾人的眼睛才是妲己那样的吧,哪儿像这只死狐狸,只会逗自己玩。 “哎,为什么不让我把护身符带进来?” “没什么。”白狐才不承认那张护身符确实有用,不过刚好是对自己这种有实体的精怪有用,对吓唬艾白的小鬼来说屁事不顶,反而能让它近不了身。 “你快说!” 白狐灵动的眼珠一转,谎话脱口而出:“护身符是假的,没我有用。”也不算太假,反正自己能保护她。 艾白悻悻然:“好吧。” 两人都安静下来,艾白又听到“啪嗒”声。 其实声音在白狐进来时消失了一段时间,直到白狐幻化人形后才又出现。 艾白扯了扯白狐衣袖,白狐握住她的手表示自己听到了。 它身体轻盈,没发出丝毫声音便翻下了床,只一刹,脚步声和沙沙声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4章 第四章 白狐漂亮灵动的眼珠转了一圈,再定神时眼眶周围泛起盈盈浅蓝。 原形容易吓跑这些小鬼,她想知道艾白究竟为什么会穿回来,还反复被恐吓,于是还维持着人形没变。 果然如它所想,床边不过三四个半人高的小鬼,脚上穿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皮鞋,白狐看了一圈,只发现一只没穿皮鞋而是穿了布鞋。 小鬼们没想到有人能看到它们,吓了一跳,呲牙咧嘴威胁白狐。 白狐不屑一笑,随手打散一个,其他小鬼立马老实。 都乖乖脱了皮鞋站到白狐面前,白狐不用细问就知道它们肯定是由专门的人派来的,不论别的,单说它们的一双崭新皮鞋,哪里的垃圾堆能让这群流浪鬼能翻出一堆新皮鞋烧了? 白狐简言意骇,让它们赶紧交代幕后的大鬼是谁,这群小鬼歪头看它,一句话不说,在屋子里疯狂乱撞,就是找不到出口,躲到床底的全被白狐揪出来。 白狐有些头疼:“什么大人物能让你们魂飞魄散、下辈子投不了胎也死活不说?” 一只在最前面的小鬼似乎听懂了,一团黑雾化成它死前的尸身,破破烂烂的衣服遮盖住它被野狗咬烂的身子,尸臭一瞬间添满整个房间。 白狐嗅觉灵敏,臭味出来的一瞬间就差点被熏吐,赶忙一挥手,出现几缕轻薄蓝雾,隔绝消散了臭味,反而充斥着一层淡香。 它狠狠瞪向小鬼,等着小鬼解释。 小鬼的胆怯看它一眼,张开嘴巴。 嘴里黑乎乎的向外探出蛆,牙齿腐烂掉落,白狐强忍恶心,翻出狐火向里看去。 他没舌头。 其余几个小鬼也纷纷露出尸身张开嘴,无一例外全都没有舌头。 白狐低头看向它们的脚,骂出句脏话,这里面少了个鬼,之前穿布鞋的鬼溜走了! 它把这些东西控制住,想出门找找,却看到在床上已经睡着的艾白,她走了估计又要有东西趁虚而入。 只好把这些鬼交给阴差,自己爬上床陪艾白睡觉。 阳光照满房间,艾白被光线闪到眼,迷糊醒来,怎么每天都是晴天,要是今天有雨就好了。 屋里的窗帘被拉开,身旁的狐狸又不知道往哪儿去了,艾白缓回神,穿鞋走出门去。 她找到手机看了眼,早上九点整,家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寂静到引发耳鸣。 可能是家人有事全出去了,她下意识抬头看向窗外。 怎么回事?她从屋里出来不过几分钟,外面的天已经变得阴登登了,厚重的云层翻涌着,好像要下雨了。 真是奇怪,她出门站了一会儿,果真开始降雨,几点雨滴落在她脸上有点瘙痒。 一阵扫兴,回到屋子里,随手拿毛巾擦了遍脸,没注意到身后跟着的一连串湿脚印。 一上午都闲着没事干,她坐在大镜子下的沙发上打开手机,忽然察觉时间过得快多了,现在已经上午十一点了。 按理说在这种时候她应该早就警觉起来,但总有一种感觉让她放松,不让她过于关注这些事。 可能是狐狸的某种法术吧,她想。 用毛巾擦过一遍脸,瘙痒感还是没退,她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爬了虫子,干脆跪坐起来照镜子。 这面镜子占了客厅的一整面墙,她看到自己脸上泛红一片,过敏了吗?她凑近镜子仔细照。 这一下终于看清了自己脸上,红红的一片是由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外壳组成的,她的脸上黏满了小虫。 艾白惊叫一声,失手打向镜面,谁知镜子里的自己竟做出不同动作,镜子里的“艾白”嘴角咧到耳后根,微笑起来的样子完全不是人能做出来的。 就在镜子里的“艾白”要爬出来时,艾白急中生智,立马移开视线并远离镜子,退出镜子的反射范围,艾白脸上的瘙痒感消失了,镜子里的“艾白”也不见踪影。 艾白明白了限制它们的条件,和自己看过的恐怖小说差不多,于是大着胆子又站在镜子面前,果然不到十秒,镜子里的自己又不对劲起来,艾白迅速转移到一旁,镜子里的“艾白”也随之消失。 但这一次,“艾白”好像发怒了,本来只是阴天,突然一阵狂风呼啸,外面的天霎时间变成漆黑一片。 这时候艾白再傻也知道自己是被屋子里不是人的东西针对了,混乱中想起来自己穿越前还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现在算是彻底被打碎了。 可现实情况根本来不及让她想这么多,突然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隆”声在院内炸开,好像谁投了炮弹下来,艾白条件反射躲在柜子间的角落里抱住头。 跟随着雷声一同响动的还有屋里的那面大镜子,清脆的破碎声哗啦啦响了起来,艾白抬眼,大镜子碎掉了。 中间那片没有没有碎成粉末的残镜中,缓缓露出两只烤成焦炭只能固定形状的手,向上撑起身子,渐渐露出完整的身子,它的头部也是焦黑一片,看不出男女。 艾白吓呆了,她第一次直面这种恐怖至极的鬼怪,白狐还好,白狐好歹长得不那么吓人。 对了,白狐去哪儿了?它也没留下什么能让自己一下子呼唤到它的东西,那自己不是死定了吗? 不管了,反正现在不能死,艾白在那个东西转过来前从角落滑出去,跳到门边,可那东西几乎是瞬间就注意到了她,又露出和“艾白”相似的诡异微笑,冲她奔来。 艾白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也离弦箭一般飞了出去,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家,她对路线都熟悉,一路上过一扇门关掉一扇,但都挡不住鬼怪的速度。 逃出整间屋子冲到院子里,她已经精疲力尽,离大门还有几步远,鬼怪势在必得的笑脸已经突在眼前,有种预感告诉她,这只鬼和晚上吓唬她的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只要被抓住必死无疑。 她奋力打开大门,在鬼怪如鸡爪一样手抓上来之前把自己摔出大门,大门外连接道路的是石灰坡,她翻滚几圈用手掌刹住自己,娇嫩的手掌擦破皮,翻出鲜红血肉,鲜血淋漓。 那只看起来死于火灾的鬼停在门前,果然如她所想,那只鬼只能在这个房子里活动,艾白爬起身,狼狈地抹掉额头上的汗,一瞬间气急,伸手竖起中指送给它。 鬼怪歪起脑袋,用一种艾白理解不了的表情看向她,像是提示又像是幸灾乐祸。 艾白没管它,终于逃出生天,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家人和白狐,再不济找到个人也行。 街道两侧都是房子,现在漆黑一片,她只能靠着路灯辨认,每家每户都是房门大开,有的空无一人,有的站在过道遥遥望着瑟缩行走的艾白。 站在过道的“人”艾白都认识,只不过都是这家里已经去世的人。 所幸它们都出不来,艾白哆哆嗖嗖向它们打招呼,刚刚鄙视烧死的鬼时那种嚣张已经荡然无存。 一阵冷风吹过,前方雾气散开一点,艾白看到蹦蹦跳跳走在前方的一个女孩,这人衣着鲜艳,和那些鬼的死气沉沉不一样,看起来有些活气,只是脚上的布鞋看着有些陈旧。 她也是被针对的吧!还这么乐观,好不容易看到个活人,摆脱了孤独一人的境地,艾白都有点想给她跪下好好哭一顿,谁知道她今晚的冲击有多大。 艾白紧赶慢赶追上去,伸手搭住那个女孩的肩膀,大喘气道:“妹子,等等我!你也是能看到鬼的吧!” 那个女孩没回头,艾白想上前看她正面,都是一个村的,说不定自己认识,可有一股很大的阻力阻止她向前。 女孩开口说话了,“你不知道走夜路不能答应别人,也不能和不正常的东西搭话吗?” 艾白根本就思考不了为什么女孩会说自己不是正常东西,她的大脑已经完全宕机,因为这个女孩的声音,和她一模一样! 女孩歪过头,头随之滑落,无头尸身转身面对被吓倒的艾白。 艾白看到,女孩掉落的头正面,是艾白自己的脸。 脖子一疼,艾白被换到了那个女孩身上。 “醒醒!” “艾白!别睡了!” 白狐略带沙哑的嗓音焦急的喊着艾白,艾白呼吸一滞,剧烈咳嗽起来,终于悠悠转醒。 看到白狐放大的精致面庞,脖子上的疼痛好像还在一样,她瞳孔骤缩,一下子推开白狐坐起来,靠在床头大喘气。 白狐原身留在这里,分出一半神魄去寻找那只布鞋鬼的踪迹,却没想到布鞋鬼藏在艾白的梦里。 艾白回过神后,天才微微朦胧起来,她一字一句给白狐讲述了自己的梦,白狐活了几百年,立马听出来了原由。 人的梦是可以自己潜意识控制的,大部分场景也是由记忆幻化而成,艾白梦里前期所有在房子里发生的事,都是艾白自己想到才出现的,她最后赋予了那只烧死的鬼有能杀死她的能力,所以那只鬼才变强。 而布鞋鬼只是在她梦里暂时躲藏,没有想害她的心思,也可能是她背后的东西不让她害艾白,所以她没有动作,反而提醒了艾白一些需要注意的事,并在最后把艾白送了出来。 艾白醒来的那一刻,布鞋鬼也没了地方藏,只好委屈地跪在白狐腿边。 第5章 第五章 “这样啊。”艾白依然惊魂未定,她太容易被吓到了。 白狐挪动身子,让艾白看到床下跪着的布鞋鬼。 布鞋鬼不再是艾白的样子,而是浑身上下**,脸被泡得惨白发胀。 这只鬼的年龄应该和她差不多,不过现在肿胀的过于庞大,不敢直视两人,只能时不时偷看一眼。 艾白压下心中的恐惧和可怜,不解问道:“你生前和我没交集吧?我也没害你,你总缠着我干什么?” 布鞋鬼感受着同伴的气息,发觉出那一群皮鞋小鬼已经凶多吉少了。 见它迟迟不说话,白狐已经不耐烦,准备直接打散它,自己又不是不能找到幕后黑手,只不过要浪费些时间罢了。 布鞋鬼瞧出它的动作,庞大笨拙的身躯连连向后退去,地面上带出水迹,不过转瞬即逝。 它求饶道:“等等!如果不是我,她现在也不可能从梦里出来!况且我本来准备在梦境刚开始时就让她出来的,是她的潜意识把我扔出来的!” 它的气管被水堵住,说话口齿不清,白狐烦躁至极。 巴掌呼出去却被艾白拦住了,念在它确实帮助过自己,功过相抵,她还是让白狐走正常流程把它送走,艾白多少有点信轮回之说,她知道这样一巴掌把鬼魂打散肯定会让其入不了轮回。 狐狸不满看向她,自己送上一批鬼时才换上的丑不拉几青色无扣长衫才刚换回来,又让自己换回去,真是讨狐狸厌。 房间里爆发出一阵迷雾,包围住白狐,等迷雾散开后,白狐已经换好了衣服。 听它说什么丑不拉几的衣服,艾白还以为自己能看到这狐狸逆天颜值下的丑图,谁知这狐狸简直就是衣服架子,青色古朴的旧式长衫穿在绝色美人身上也是旧时代书香门第家的大家闺秀那般,如果不看这狐狸向上翻白眼的话。 艾白总觉得这死狐狸翻白眼是在遮盖什么, 白狐凑上来,笑眯眯的让艾白接过自己嘴里叼着的红绳。 艾白不明所以拿过,白狐转过身,“帮我扎一下。” 艾白边聚拢它的长发边吐槽,“你好大的脸。” “因为你是我主人啊。” 细细的红绳缠绕住美人如泼墨般长发,它是精怪一类,自古以来就有多次帮助阴差捉拿鬼怪的事例,所以用不着人类请阴差那么规矩。 白狐站在床边,变出一只半个手掌大的小木碗,里面盛了些略微浑浊的水,又掏出一张看不懂画了什么的符纸,蓝色火焰轻碰就化作一团纸灰溶于水中。 门边窗上蔓延出冰霜,室内温度骤降,布鞋鬼瑟瑟发抖。 艾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白狐一扬手,整个被子将她裹住,听不清白狐念叨着什么,隐隐约约只透出句“……后辈…青丘……”。 而后封闭房间出现一阵让人恍惚的铃声,压迫感骤然来临,艾白知道来的人物不是自己能招惹起的,安安静静缩在被子里装死。 浑厚沉重的声音好似在耳边响起,声音明明近在耳边,她却一字也听不清。 不过一会儿她便沉沉睡去,再醒来一切都恢复原样。 天光大亮,艾白醒来第一句就是,“天呐,狐狸你真是青丘的啊,你是九尾狐吗?” 白狐不知道她从怎么想出来瞎子想出来的事,以为她真有什么眼疾,思考着委婉道:“你……看不到我有几条尾巴吗?” 语气竟有些严肃认真。 艾白下意识看向它身后,“哦哦,我以为你专门隐藏了。” 白狐:“嗯嗯没有。” 气氛突然变尴尬,艾白挠挠头,主动打破静默,“鬼都被清理干净了,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了吧?” 白狐听着这话,怎么听怎么像艾白用完就扔,在赶自己走。 “可是你已经说收养我了。人不能反悔。” 艾白一时间不知道话题为什么突然蹦到这里,还是乖乖回道:“啊我知道,我这辈子肯定养你,正好等我死了……嗯?” 白狐显然听不得这些话,闪到她面前捂住她嘴,生气道:“什么晦气话都能说出口!” 艾白觉得白狐还是想听她后面的话,扒开它的手,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盖住她的眼,这样自己就能假装直视它了。 “正好等我死了,还有个人能给我送终,你也一定能陪我。” 白狐眼神落寞,化形躲在被子里睡觉去了。 艾白下床卷起窗帘,阳光洒满客厅,终于解决掉了,以后可以安心在小学混日子,到初中之后自己肯定能拿个神童称号,到时候直接某抖起手,谁还能天才过自己!哈哈哈哈哈哈哈。 重新爬回床上扯起小狐狸,顶着阳光出门。 又走在去往秘密基地的小路上,此时心情无比愉悦,原来世界上真有鬼,还有冥王地府这类机构,天呐,艾白感觉头疼死了。 狐狸懒洋洋睁眼,“去哪儿?” 它的毛发被吹成顺毛,艾白玩心大起,把狐狸向上抛起又接住,狠狠亲了两口狐狸的腹部。 狐狸支楞起来叫唤她,她稳当当托着它,影子被映照在白墙,艾白扔下狐狸拿出手机,狐狸敏捷落地成人,心有灵犀搭住艾白肩膀,对着白墙摆出“耶”,等着艾白拍照。 艾白惊讶于两人都默契:“看来我很适合当你主人,我想做什么你都知道。” 白狐不自在扭头,“谁做我主人我都会明白她心思。” 艾白愣住一瞬,无所谓耸耸肩,对着两人的影子按下拍照键,“好吧。” 白狐脑子总是跟不上嘴巴,说完心里就后悔了,它伶牙俐齿,骗过的人不计其数,只有面对艾白,自己总是欲言又止,说出来的话也很是违心。 两人继续向着小路前进,泥泞的路染脏了白狐的鞋,艾白几次想说自己可以抱着变成原形的它走,转头看到自己早上为白狐系好的黑发,想到白狐那句谁是主人都行,拧巴生起闷气来。 白狐察觉到她情绪,暗自崩溃,怎么又惹着急了,自己这次要怎么哄?! 良久,艾白终于憋不住话,“狐狸,你前主人对你很好啊,如果她还在的话,你是不是不会来找我?” 艾白当然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但说出来让自己意识到谁都可以替代自己,心里还是酸酸的。 白狐一直沉默着,它不知道自己该回什么。 艾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认识没两天的小动物占有欲这么强,尴尬笑笑。 第6章 第六章 停顿几步,一人一狐被浓郁的树荫遮住,她们来到了初次遇见的大树下。 艾白拍掉树下石块的灰尘,坐了上去,依然背靠大树。 白狐走到她身旁,垂眸盯着艾白的头发,在人看不到的范围里,艾白全身上下已经被一层白光笼罩,白光正逐渐浑浊,不过两分钟,白狐从妖眼中就已看不见艾白。 兽类直觉灵敏,她知道这是代表艾白将要消失,心下一惊,“你去哪儿?” 艾白被它骤然出声吓了一跳,“什么东西?我哪儿也不去啊。” 白狐催动蓝光,上前打散白雾,艾白不懂狐狸为什么冲着她比划,开口询问却发现自己发不出来声音。 白雾散后又极速凝聚,狐狸靠近白雾伸手探去,被白雾狠狠一烧,普通火是伤不了它的,这白雾明显不同,甚至在注意到她的存在后,分散一大团出来主动攻击它,像是示威。 白狐敏锐感到白雾背后的东西比自己强大太多,权衡利弊下合住妖眼,选择不与白雾正面交锋。 单用肉眼看不到白雾,白狐冲过去拉起艾白就跑,艾白也看出来事情不对,踉跄几下紧紧跟住白狐。 白狐悄悄回头睁开妖眼观察白雾动向,白雾察觉到包围住的人突然消失,气急败坏追上来,眨眼间就到二人身后。 可怕的力量席卷二人,两人被迫分开,但白雾径直绕过艾白,反而围住白狐。 在艾白的视角中,是白狐回头看她一眼,松开了她,然后独自消失了。 她焦急万分呼唤白狐,没有丝毫回应,又忘记找白狐要可以联系的东西或者咒语了。 白狐被隔绝到另一个空间。 “你为什么离她这么近?非要打扰我们?”声音模糊,白狐根本听不清是从什么方向传来的。 它想开口也不行,白雾封住了它的嘴。 狐狸被逼现出原形,白雾看清它的样子,似乎有点惊讶:“你还活着?” 不过惊讶转瞬即逝,紧随其后的是白雾发狂怒吼,声音混沌不清:“明明我才是她养大的,你们凭什么接近她!” 几百年来白狐见到的妖魔鬼怪多了去了,不知道这是艾白哪辈子惹上的东西,既然和艾白有关系,那认识自己不足为奇。 “呵呵,不过既然是故人,不放过你,小白还要生我气。” 这个雾状的怪东西又换了副态度,冷哼一声把白狐扔下去后就彻底消散了。 白狐落地没见到艾白,匆忙往艾白家里赶去。 家门口放着躺椅,艾白惬意躺在上面晒太阳,椅子旁边站着她弟。 见艾白无恙,狐狸在角落化回人形,几步跑到艾白面前,握紧拳头想质问她为什么招惹这么多人。 它话没说出口,因为当它站在艾白眼前时,艾白看向它的眼神是陌生的,还有些许不好意思。 这种神情它看到过无数次,艾白小时候自卑内向,和长大完全看不出来是同一个人,这种眼神只有在她看到长得漂亮的陌生人时才会表现出来,她深深的自卑让她不敢直面任何陌生人。 白狐要被今天发生的事搞疯了,“你是谁,你到底是不是艾白?” 她是艾白,不过不是刚刚的艾白了,白狐心里一切都清楚。 艾白别开脸,组织起语言,良久才开口:“不知道你…信不信,刚刚好像有人给你留话,我没看清她,她好像从我身体里出来的。” “她说,谢谢你帮助她。” 这该死的时间。白狐解开自己发上纠缠的红绳,黑发如瀑散开,艾白眼睛都瞪直了。 它翻出之前从艾白那里拿到的护身符交给小艾白,小艾白疑惑接过,在小艾白和她弟研究护身符时,白狐转身跳出去,看不见踪影。 一阵天旋地转,艾白缓缓从课桌上爬起,手臂因长时间压着已经毫无知觉,顾不上半身酸痛,她揉着眉心打量周围,只是一场梦吗? “嗨!”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艾白转头,是同桌。 “你发什么呆呢,体育课都敢翘,看你额头的红印子……哈哈哈哈。”同桌的笑声传出二里地。 她摸来镜子,发现头上因为睡觉压出的一大块红印。 艾白手动止住同桌的笑声,认真问:“亲爱的,我睡了多长时间?” 同桌指指表:“快一个小时了。” 一个小时,这梦做得够久。她起身活动了下酸痛的身体,一张卡片从衣兜里滑落。 同桌捡起,仔细瞧了一番,佯装怒吼:“好啊艾白,玩密室竟然不叫我!” 艾白抽过卡片,白她一眼:“瞎叫什么?我没玩密室。”眼珠转到卡片表面,她愣了一瞬。 那是张描金卡片,几条横线区分出几个区域,第一行几个大字写着”老屋的脚步声”,往下标着“完成度:100%”,最后一个区域则写着“下条世界线:”,冒号后面空白一片。 艾白如遭雷劈,其实还不如是梦呢。 浑浑噩噩度过整个下午,终于临近放学,前排几个装哥又在吵着让老师留作业,她瞄同桌一眼,同桌立马会意,两个人直接背起书包从后门溜走了。 走读生不用上晚自习,放学时间正好对上落日西沉。 艾白和同桌分道扬镳,她独自站在校门口,凝视一会儿夕阳,抬脚回家。 那张描金卡片一直被她捏在手里,这么长时间一点儿也没皱。 等电梯期间,艾白多次打量四周,确认不会再有什么怪奇生物突然跳出来。 如果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那白狐也是真实存在吗?她握紧书包带,心里烦躁。超自然事件怎么就正好发生在她身上。 家里空无一人,她习以为常给自己泡了面,顺带快速洗了头,按理说进入超自然世界的不能只有她一人,但网上却没人提起过。 她掀开泡面桶盖子,随手翻微博,跳过几个热点词条,冷不丁看到个反向求助贴: “有没有宝子突然掉进另一个世界,还能遇见鬼的那种,扣1私聊。” 艾白点开那条帖子,下面评论无一例外全是骂博主看小说看疯了,恶意制造恐怖氛围,还有几个说要举报博主宣传封建迷信思想。 艾白知道为什么之前没见有人在网上提起过了,要是她经历这些事之前看到这种帖子,必然也是心里嘲讽博主一顿。 顶着满屏骂声,艾白缓缓打出“1”,那帖子还是个热帖,几乎在她刚发出去评论,就有人过来关心她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她迅速扒光面,扔掉泡面桶,息屏手机去吹头发,屏幕暗下又亮起,一条微博私信在锁屏上弹出。 与此同时,一间漆黑的屋子里,四面墙上隐约可见贴满画像。 化成人形的白狐手捧一簇蓝火,小心翼翼趴在一面墙上仔细照着画中人物,每一张的衣物场景不同,人却是同一个。 凡是现代服饰的,白狐都会进到其中,过不了多久又会皱着眉出来,它继续往前磨,又寻到一个手执吹风机的,手正要往画里探,房间门忽地被打开。 来人一袭青衫曳地,蓄着长发,单薄眼皮掀起,面无表情看着白狐。 外面天高地阔,明亮阳光争先恐后挤满整间屋子,这时着眼看整间房屋,不免让人惊。 屋子出奇的大,和平常小区里的地下车库不相上下,而画像遍布,不知四面墙上,连天花板、地板上也都铺满同一人的画像。 屋中央还有几个大柜子,没有任何东西支撑,神奇的悬在空中。 柜子里面也慢慢都是画像,不过这里的画像纸张灰败,人像眼睛全闭着。 白狐浑身一抖,此间屋子只有谁能进,它一清二楚,它甚至不敢转头望向那人,匆匆捏了个诀想让自己消失,可丝毫不起作用,只能用余光看着那人避开地板上的画像,越走越近。 吹风机的响声让人脑子疼,艾白总觉得刚刚有什么东西碰到了她,停下动作却什么也没看见,刚经历过灵异事件,她做事都留个心眼,于是定定神,搁下吹风机,顶着半干不干的头发回客厅拿手机。 这时她才注意到锁屏上的微博私信,那个博主发来一串微信号,让艾白加。 虽然这种行为极有可能是骗子,但为了那一点可能,艾白还是切到微信,输入了那串微信号。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艾白安慰自己,向页面上的半个卡通情侣头像发去好友申请。 不过这个头像好眼熟啊。艾白心头一跳,算了,用一样头像的多了去了。 对面通过的速度很快,她还没想好接下来要干什么时,一条问好的表情包就弹了出来。 【小姐姐也遇到了不敢相信的事吗?】 【跟我一样呢(* ̄︶ ̄)】 这语气不太像骗子,艾白试探地发去消息:【请问你遇到的是什么事?】 对面立马回了消息:【哦~就是一些鬼怪之类的啦,说出来怕吓到小姐姐哦。】 好随意的语气,艾白分不清这人是心大胆大还是单纯的想找人谈天说地,太不靠谱了。她望着天花板发呆,不再回消息,要是白狐在就好了,长得好看能力还强。 手机消息提示音不断,对面一直发来消息。 不会是来骚扰自己的吧。艾白重新拿起手机,准备随时拉黑这个头像和自己用过的情头百分百一样的人。 【好了不闹了,小姐姐。】 【我不是第一次进入那个怪诞世界了。】 【你是第一次吗?】 【有什么不懂的不相信的都可以问我哦。】 【小姐姐人呢?】 【回话啊小姐姐。】 【小姐姐你干什么呢?】 第7章 第七章 天色很快暗沉下来,艾白盘腿坐在床上,认真回复网友消息。 【我是第一次,刚刚从某个世界里出来。】 艾白发完第一条,静等了一会儿,又编辑第二条:【可以告诉我究竟为什么会出现这些东西吗?我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掉进另一个世界?】 对面的微信昵称叫好怕黑。 好怕黑:【小姐姐很有求知欲呢。】 好怕黑:【其实我也就是进的世界多了点,了解还不是太深哦,不过我会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哒。】 对面看起来是个萌妹子啊,艾白等着好怕黑发消息,手指不由自主点开对面的朋友圈。 她从小到大都喜欢可爱的小东西,还喜欢收养它们,虽然最后都被妈妈送走了。 好怕黑:【据我所知,这是个需要收集满意值的世界,就是让处在这个时间段的自己感到百分之百满意,我们掉入的每个时间线(我们先暂称世界为时间线哦小姐姐~)一般都是发生在当时的我们感到不满意的情况下。】 艾白略懂:【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完成当时自己的心愿?】 好怕黑:【对啦,可以这么说。】 好怕黑:【也提醒一下小姐姐哦,有时候于我们而言很科学的一件事,世界线会把它变成灵异或恐怖事件哦~】 哦,比如自己现实里的钟表声加幻听,在世界线里会变成小鬼穿皮鞋。 艾白:【好的,谢谢。】 那妹子的朋友圈里空空如也,连背景图也没,像是个刚开的新号。 好怕黑又陆陆续续发了很多消息,艾白扫了一眼,发现没什么重要信息,于是把手机设成免打扰,看起电视剧。 再萌的妹子也休想扰乱她道心。 其实艾白只是没耐心了,她只对自己喜欢的人发来的絮絮叨叨有看下去的**。 但她喜欢的人似乎不会给她发太多消息,就算她们当时处在热恋期,艾白猜是她怕自己觉得烦,因为自己也怕她觉得烦。 后来分手之后,她更是没再主动联系过自己。 电视剧进度条没过半,门被解锁的声音响起。 艾白以最快的速度关掉电视和灯,飞奔进自己房间,作业和笔是事先摆好在桌子上的,她端端正正坐在学习桌前,拿起笔佯装学习。 “嘘,白白在写作业,小声一点。”门外窸窸窣窣声音渐渐变小,一双手为她关上卧室门。 她光脚落地,悄悄走向门边,转动门锁。 门外人毫无察觉。 她安心上床,打开手机。 好怕黑:【如果有条件,还可以为当时的自己善后,这样不仅会得到附加满意值,还会解锁更多下条提示。】 下条提示,是指那张卡片上的空白部分? 艾白翻翻校服,拿出那张卡片,卡片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字。 下条世界线:不要没收课外书。 艾白:【下条提示是指下个世界线将发生什么吗?】 好怕黑:【也可以是提示你怎么收集满意值的哦。】 这人说话语气太搞笑,艾白难得对她开了个玩笑:【你好像世界线的客服。】 好怕黑:【受宠若惊呢,亲。】 艾白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 暖春季节,这几天却冷得出奇。艾白准备好明天要穿的衣服,关灯爬上床。 黑暗里的呼吸平稳,艾白很快进入梦乡,手机那头的人似乎察觉到她已睡着,停止了发消息。 一连好几天平安无事,那张卡片被随意丢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没人在意。 艾白终于放弃了白狐会来找自己的猜想,她甚至认为那天发生的只是个梦,连带着好怕黑也险些被她拒之机外。 其实按好怕黑一天十几条消息的频率,要不是这个神棍语气甚是可爱,她早就拉黑了。 学校里枯燥乏味,班里永远都是前排几个家境优越的男生的表演场地,她们当好陪衬就行。 艾白以前没有戴口罩的习惯,自从了解到班里存在好几个富二代、官二代之后,还是选择戴上口罩和特意买来的大黑粗框眼镜。 她是标准的美人胚子,现在并未长开就已经得到很多人的喜欢,虽然没自恋到认为所有人都对自己图谋不轨,但该有的防范意识还是不能少。 班里几乎没多少人见过她摘下口罩,艾白又不喜欢无用社交,于是渐渐成为班里的边缘人物。 她在班里的唯一好友就是同桌。 不过在班里没朋友不代表班外也没朋友,她性格还行,朋友不算少,至少每个课间都有来找她聊天的人。 不算孤独,但这些都不能为平凡的校园生活添姿加彩。 关系近一点的朋友常说,她好像对谁都一样,在她心里根本就分不出谁是知心朋友。 艾白没话反驳,她常觉得自己很需要被爱,但来自朋友的爱好像没办法填满她的心。 她好像自始以来一直等着一个人的爱,十几年间确实等到过一次,但很快就烟消云散,自此之后她做什么都觉得空落落的。 如果这种感觉能定为宿命感,那真是抬高自己了。艾白自嘲笑笑,转动着手里的笔。 “来,这道题,我找人翻译一下。” “艾白。” 还沉浸在是是非非中的艾白:“!” 站起来前尽力拖延时间,抓紧问同桌讲的哪里,很幸运的,同桌也不知道。 艾白心里苦笑,怪不得能当同桌呢,都不听课。 好在英语老师人美心善,告诉了她题目位置。 一群单词里只有一个不认识,她东拼西凑,根据前文意思愣是把整个顺利翻译下来。 英语老师摆手让她坐下:“好,下次不许走神了,好好听讲。” 同桌还在低头看小说,闻言拱拱她:“格姐眼神最不好了,这你还能被抓住。”格姐是她们英语老师的爱称。 艾白也没想到自己表现得竟然这么明显。 桌兜里震动两下,艾白在英语书的掩饰下掏出手机。 好怕黑:【还没进入时间线吗?】 好怕黑:【你的第二次来的好慢,我当时只隔了一天呢。】 好怕黑:【你在上课吗?好可怜。】 艾白:【?】 好怕黑:【好可怜,还要上学。】 好怕黑:【小姐姐还是祈祷一下,别在学校掉进时间线吧。】 艾白:【我都说了我已经不信了,不要再骚扰我了。】 艾白烦躁地把那人昵称改成“神棍”。 神棍:【为什么呀,是真的哦。】 神棍:【掉进时间线之后,现实里的你会陷入昏睡呢。】 神棍:【要不然小姐姐你求求我呢,我可以帮你。】 这人疯子吧,艾白开启免打扰。 同桌注意到艾白的小动作,随口问道:“跟谁聊天呢?这么甜蜜。” 艾白斜她一眼:“你瞎了啊,一个神棍而已。” 她同桌只当艾白在害羞:“神棍姓廖吗?” 艾白的取向和感情史在朋友堆里不是秘密,包括她现在如何旧情难忘。 艾白:“神棍姓楚行了吧。” 同桌大名楚茵陈。 楚茵陈捂嘴,状作娇羞:“讨厌厌,人家不喜欢女孩子啦。” 艾白假装嫌弃,往里靠靠:“你简直跟神棍一个样子。” 此时,讲台上劈下一道怒吼:“艾白楚茵陈!还没下课呢!” 艾白打了个颤。 楚茵陈:“她什么时候去做的近视手术。” 小插曲过后,大课间。 楚茵陈:“我们出去转一圈吧。” 艾白看了眼旁边的本子:“不行,这节课间有人要来找我讲八卦。” 楚茵陈起身拽艾白:“是隔壁班那个吧,快走吧,你看不出来那人对你有意思啊。” 艾白被她拽了个踉跄,迫不得已和她往班外走去:“什么东西?你眼疾该去治治了我说。” 楚茵陈:“爱信不信,傻子才看不出来。” 其实出去转转就是在学校走廊里瞎溜达,对于艾白来说,还有个会偶遇前女友的惊喜buff加成。 艾白谈过四场恋爱,她唯一真心喜欢的只有廖墨,其他人纯粹是闹着玩,可悲的是也只有廖墨是网恋。 而这个和她在同一所学校的前女友,正是之前在世界线里提到过的,闫思雨。 她现在看见闫思雨只有尴尬。 闫思雨喜欢在班门口玩,艾白平时转悠都会绕着她所在的班走,偏偏今天身边有个臭爱看热闹的,非拽着她全走一遍。 艾白拗不过她,只好全程捂着脸。 就在马上要经过那个班级时,手机又震了两下,同时楚茵陈电话响了,两人只好先拐弯接电话。 楚茵陈正疑惑谁会在上学期间打给她,还没拿出手机,电话就自己挂断了。 艾白扭头憋笑,发现闫思雨刚经过拐角处,向别处走了。 而楚茵陈再带她经过那个班时,已经碰不到闫思雨了。 楚茵陈失望:“你小子运气这么好。” 艾白眨眨眼,她也觉得今天太幸运了。 返回自己班的路上,楚茵陈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下,一头撞进一个男生怀里。 楚茵陈和艾白同时抬头。 艾白看清那男生的长相就缩在一旁笑疯了。 那人是楚茵陈甩了的前男友。 艾白笑够,而楚茵陈还在被那男的纠缠。 她得空打开手机。 刚刚嗡嗡作响那几声,又是好怕黑发来的。 神棍:【我有预感哦小姐姐~】 神棍:【你这几天就要进时间线了哦,祝你好运。】 神棍:【再悄悄告诉你个小道消息。】 神棍:【时间线里的鬼怪是会杀人的,在时间线里死亡,现实也会死掉。】 神棍:【所以不要乱招惹别人哦】 艾白看着好怕黑发来的消息,皱起眉。 这神棍又发什么疯。 第8章 第八章 托神棍的福,艾白整个下午都战战兢兢,还好熬到放学也没发生什么。 到家依然和平常一样。 艾白把自己扔在柔软的床上,不算狭窄的上铺让她更有安全感。 她本意是稍作休息,却陷入沉沉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脑袋昏昏沉沉。 外面声音嘈杂,吵得艾白想发火,她刻意咳嗽两声,发觉吵闹声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加大了音量。 艾白不耐烦摸向手边,一本书合在手指处。 她依然趴着,操起书狠狠拍向桌面。 四周瞬间静下,她满意放下书,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家睡觉吗,手边怎么会有书? 一片死寂中,她几近窒息,缓慢从书桌上爬起。 室内狭小拥挤,一只白炽灯泡吊在空中艰难发光。 艾白不敢抬头,仅凭面前这张能容纳四五人共同学习的小长桌,认出了这是哪里。 小学上的课后作业辅导班。 又进到这该死的世界线了。 艾白了然自己的处境,花了几秒又给自己做了番心里建设,慢慢抬头再抬眼。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疑惑的、厌恶的、询问的,所有目光如有实质像要把她吞噬。 艾白双手抚上脸,隔绝掉扎人的视线,也挡住自己发烫的脸。 她心里干涩,反复安慰自己,没事,都不是真人,都不是真人。 良久,室内依旧无人出声,众人只一味盯着缩成鸵鸟似的艾白。 艾白狠掐一把大腿,终于出声:“对…对不起。” 这时,众人才如同得了指令般开始七嘴八舌,重新热闹起来。 艾白松口气,仔细听着周围声音,尝试分析出有用信息。 但事实上,大家全是差不多音量,很难听清谁在说什么。 艾白静听片刻,还是放弃了用耳朵,转而看起周遭环境。 一个高昂男音打断她的思路,“她睡觉就是对的?凭什么怪咱们说话!” 艾白顺着声音转移目光。 隔壁其他几个人似乎也注意到那男生声音过高,用胳膊轻肘了几下做提醒,又转头偷瞄艾白。 艾白:“。”嗷?歉道一次就够了哦,再提就是你们的错了哦。 那男生被提醒还有点小心虚,见艾白在看他,瞬间气势又上来了,冲艾白大嚷:“看什么看?就说你了怎么着?” 太气了,一个小学生而已。艾白怒极反笑,正准备发出攻击,屋门突然被推开。 “作业没写完不许说话!”老师进来了。 被打断攻击的艾白:“……” 真是操了。 那男生耀武耀威看向艾白,艾白气得龇牙咧嘴,硬生生扭过自己的头。 这傻逼破世界,故意针对自己来的吧。她深吸几口气,看向桌面平铺发作业,小学生作业,不用脑子都会。 她强压住气,不过十几分钟,写完了五科作业,交给老师批改,自己乖乖站在一旁等着。 艾白一直是中上游水平,这次作业正确率奇高,老师想询问她是不是抄的作业,可补习班里的学霸都还没做完,她是第一个。 老师将信将疑地把满是红勾的卷子还给她。 艾白接过,想了想选择凑近老师装病,早点回去早点找思路嘛。 老师看了眼她苍白脸色,拿起手机给她家长打电话。 她爸还没回家,不多时就能赶到。 她收拾好东西下楼等,走前她故意撞了下之前找茬男生的胳膊,男生还卡在困难题目上,“嘶”了声抬起头。 艾白一挑眉,报之以可怜眼神。 那男生咬牙切齿,想出言嘲讽,却见艾白甚至都没等他做出回应,背起书包出门了。 老小区装修差,没有电梯,楼道还没有窗户,阴沉腐朽的味道充斥在口鼻间,艾白使劲跺几脚,声控灯勉强扑闪几下。 这个氛围太容易闹鬼了,何况这里发生的事根本不能用科学解释。 她三两步跳下楼梯,拼命往门口发光处跑,仿佛后面真的有鬼在追一样。 拥抱光亮的一刹那,温柔的阳光同样包裹住她。 她大喘气没停,安心了不少。 太阳依然挂在天空,怪不得老师不太愿意放她走,敢情现在才放学还没半小时。 私家车缓缓驶到单元口,艾白上前拉开车门坐进去。 父亲把着方向盘开口:“哪里不舒服?” 艾白卸下书包,向边里挪了挪,避开后视镜:“有点头晕,我今晚早点睡。” 车子向家的方向开去,父亲“嗯”了声,问道:“作业都写完了?” 艾白:“完了。” 她爸这才放松下来:“今天还挺快,不错,继续保持。” 艾白没理会这句无所谓的夸奖,歪头小憩。 上学期间要收手机,还好小学时有买书的习惯。艾白顶顶腮帮想到。 回到家里匆匆扒了两口饭,丢她爸给家里人解释今天为什么回来这么早,她则一头扎进屋里面。 一回生二回熟,这个世界线和第一个的时间差的不多,家具没怎么变换位置,她迅速找到了书柜。 柜上罗列好几层,打眼一看全是她的宝贝藏书。 天刚擦黑,人们做着这个时间该做的事,艾白作为唯一变量,已经夹了几本书偷偷回房间。 她在老家睡觉位置经常有变动,谢天谢地,这次还是在那个没有窗子的房间。 艾白乐呵呵回房。 控制门开合的地方略微生锈,这扇门总是不能完全推开。屋里拉着窗帘漆黑一片,她伸了只手进去按开灯才敢走进去。 床上铺好的被子里有一团凸起,花色的被单被顶起一大片,艾白提起心,把书放在床边,轻手轻脚靠近那一大团。 嘴唇抿在一起,紧紧绷成条直线。 “哗”被单被猛地掀开,里面窝了只正酣睡的白狐。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上前搂住那团毛茸茸。 白狐终于被倒腾醒了,探出两只前爪环住艾白的白嫩胳膊,仰起脸蹭了蹭。 艾白心里软的不像话,自己坐下来,把还在迷糊的白狐放到腿上。 白狐伸了个懒腰:“你怎么才来?” 艾白:“我前几天还要再晚一些才能回来呢。” 白狐眯起两只圆溜溜的眼:“我说你进世界线太晚了,我都在这儿隐形等你好久了。” 艾白刚还在疑惑,两条世界线还能串起来吗?听闻白狐的话才了然,原来白狐也不是这怪奇世界的产物。 她道:“我也不知道,网友说她两次世界线没隔多久,但我偏偏等了好几天。” 白狐警觉起来:“网友?” “嗯嗯,她说她经历了很多次,这些关于世界线的消息还是她告诉我的。” 白狐没了声音,这些创造出来的世界确实叫世界线,可羽青上神在艾白进入后,就将所有强拉进来的人全部遣回并收回了这段记忆,难不成有漏网之鱼? 白狐心道不好,想回东天碧落告知一声,无奈自己是被罚来世界线,没法自发回去。 艾白揉揉白狐脑袋:“想什么呢?这次世界线让干什么?” 白狐从她怀里跳出,化成人形坐在她身边:“你没得到提示吗?” 艾白想到那张被自己胡乱扔掉的卡片,微微一窘。 白狐似乎早就洞知她的性格,假装失望地闭上眼,又悄咪咪睁开一只看向艾白,等着艾白撒娇过来找它要提示。 屋门“咚咚咚”敲响,门外的人识相地没有直接推开门。 艾白关上灯,没开门:“怎么了?我要睡了。” 门外是妈妈,温婉声音透过木门:“哦哦,你要是难受了就给我说一声,我带你去看看。” 艾白答应:“好。” 应付完妈妈,她才重新转头看向无聊发呆的小狐狸:“我不小心把卡片弄没了,怎么办?” 白狐撩起垂落在额前的长发,还是没忍住说:“所以呢,你是要求我帮助你吗?” 艾白心里暗自发笑,这小狐狸太能装了,表面不动声色:“算了吧,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白狐:“……” 这人怎么对自己这么随性,到底知不知道在这会死人的世界线里,提示卡片是开挂一样的存在。白狐刚想嚷嚷几句,蓦地听到艾白的下一句。 艾白凑到她旁边,笑意盈盈道:“我不怕啊,反正还有你陪着我呢。” 白狐微怔,笑意蔓延到嘴角。 床边放着好几本沉甸甸的小说,现在有了白狐作伴,这些书暂且用不到了。 艾白把书搬到桌子上放好,突然想起来很重要的事。 “小狐狸,你能到现实世界里去吗?” 白狐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当然了,我就是现实世界里存在的。” 艾白放下心:“那我到现实里怎么找到你?” 白狐显然也刚想到这茬,在东天碧落准备下凡去找艾白,结果翻遍画像也没找到,反而被抓了个现行,直接被罚到世界线里跟着艾白。 其实不罚它,它也是要跟着艾白的。 白狐翻翻袖子:“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它从袖中找出一根红绳,是上回艾白帮她扎头发的那根。 艾白伸出手,白狐冰凉的手指在红绳上翻飞,几次擦到她的手腕,最后结成个相当漂亮的绳结。 大红色的细绳松松绑在艾白白嫩的手腕上,白狐情不自禁凑上去圈住那截手腕,细细摩挲。 艾白被揉得泛痒,推开白狐,甩甩手腕,发觉红绳看似松垮,却怎么也甩不掉。 白狐解释道:“你戴上这个,我下次就能找到你了。” “行,那你再请鬼差怎么办?” “我还有一条。” 第9章 第九章 世界线里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世界是一样的,艾白百无聊赖躺在床上玩白狐手指。 “对了,我现在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了吗?” 白狐没有收回手指,任她把玩:“我的名字?” 它把头凑近艾白,神神秘秘开口:“名字代表牵绊,知道了我的名字就是让我在俗世留下牵绊,你有那么大本事能让我为你甘心接受世俗?” 艾白歪头扣住它细长漂亮的手,不满道:“我都是你主人了,怎么没本事?” 白狐盯着她,慢悠悠从她的指缝里抽出手:“我主人可多了去了。” 又是这种话,艾白的好心情急剧下降,眉心紧紧往里一凑,话也不与白狐说了,翻身拉上被子。 白狐“哎”一声,往下扯扯艾白的被子,好声好气道:“哎呀你又生气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行不行?” 艾白还是不说话,白狐只好扯来另一个枕头躺在她身边,长臂一揽,将艾白纳入怀中。 房间里静悄悄的,偶尔有一两声狗吠和车鸣传来。 艾白舒舒服服躺在白狐怀里,瞌睡虫不由分说牢牢把控住她。 良久,艾白已经达到要昏睡过去的程度时,白狐震动的胸腔打扰到她。 白狐在黑暗中轻轻开口:“我叫卿卿。” 沉稳的呼吸声终于填满整个屋子。 “你给我取的名字。” 早上七点整,有人准时来敲响她的屋门,让她起床上学。 艾白下意识捂住眼睛,发觉没人开灯,才移开手,缓缓睁开眼睛。 怎么进到怪奇世界还要早起上学啊!艾白绝望地抓起身边白狐摇了摇,白狐也揉着眼睛从被窝里爬出来。 昨晚睡觉没人脱衣服,艾白提起书包,往里面放了几本小说,准备出门吃饭。 走到门前,回头看见白狐还在看着她,眼里情绪不明,好像在试探她有没有想起什么事。 艾白顺着它想了想,突然扬起笑:“小狐狸,你变成原形,快点。” 白狐正尝试从她的表情上看出她有没有记得昨晚的事,有没有听到它说自己名字,转而又懊恼起来,早知道不那么扭捏了,该在她清醒的时候说的,现在再让它说自己名字,它又不好意思开口了。 不过几步距离,艾白边卸下书包边走向变回原形的白狐,不等它反应过来,一把提起它塞进书包里,再拉上拉链,这才出门去。 好在白狐体型不大,体重也轻,装在书包里,外人看来也就是鼓了点。 艾白慢条斯理吃过饭,顺手拿了点零食搁书包里,让白狐吃。 反正现在是在世界线,还管什么违纪不违纪,自己衬现在多爽爽。 白狐要委屈死了,两只爪子抱着一小块儿面包啃,还得注意着不能把面包屑掉在艾白的小说上。 踏入小学校门,书卷气息扑面而来,艾白久违地拥抱着小学生活。 她到校的时间不早,入校学生不再人挤人,背着书包看似自言自语:“我在现实前几天还来这里转过,变化可大了,好几年没见过这时候的学校了。” 书包拉链没拉严实,留了空隙让白狐看外面。 白狐听着她的碎碎念,不敢接话,就算不是真实世界,也要按照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生存。 老师不在教室,同学们都扎成堆说话,艾白记不清自己的位置在哪里,只好站在班门口观望。 “哎,你站这儿干什么?”身后的人拍拍她的书包。 “我去!”艾白害怕白狐被发现,脱口而出的话紧急切换,“去一下办公室。” 身后是班长,班长看她这幅鬼样子摸不到头脑,答几声“哦”抬脚进班。 艾白眼疾手快,一伸胳膊抓住班长,语气委婉:“那个,我前几天和咱班人吵架了,有点尴尬,你带我进去。” 班长又是“哦哦”,让她跟在自己后面。 果然是人民的好班长,班长尽职尽责把她带到她的座位,还劝了几句,让她还是和闹矛盾的和好吧,毕竟是一个班的。 身边的人陌生又熟悉,艾白环视一周,发现只有前桌能和现在的自己说上话,他是自己从小到大唯一能称得上朋友的异性。 她拍拍前桌肩膀:“你干啥呢?” 前桌头也不回,让她别骚扰自己,自己忙着呢。 艾白“切”一声,没趣地收回手,重新放进桌兜。 书包里连课本也没有,只有昨天的作业和一只狐狸。 手指陷进狐狸柔软的毛内,艾白微微出神,这个世界线的提示她大概记得一点,不当乖乖女。 什么情况下才能达成不当乖乖女呢,她早就记不得现实世界里这个时间自己干过什么了,不会是让自己往身上打耳钉、眉钉、唇钉之类的吧,这个不行她怕疼,或者让自己纹身喝酒?纹身也疼,喝酒还行,不过自己现在还是小学生吧啊喂。 手指突然被轻轻咬住,刺痛拉回思绪,艾白抽回手,看着上面的牙印。 算了,反正有白狐这个非自然生物,自己应该死不了。 那个神棍这几天也该进世界线了吧,她忘了问,两个人如果同时进来,能不能去找对方。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三个人总比两个人强。 八点整,老师推门而入,开始了枯燥乏味的一天。 课间一到她就跑出去待着,其实说闹矛盾也不假,她受不了一抬头就能看见前女友,即使现在这个时间她们还没谈过。 “这种题错得多,上过我的作业班的同学都知道,这种题我已经讲过很多遍了。” 台上一位微胖的女教师抬手指着黑板,这是她的数学老师,艾白对于她的话早已见怪不怪,作业班是这么她开的,小小的房间挤进去十多个人。 对于上作业班给她送钱的学生,她总是额外照顾,态度也好很多,艾白当年就是被这样骗过去的,实际上对成绩根本没什么用。 学校不提倡体罚学生,她们数学老师倒好,折了两根学校里种的竹枝,明着当方便指黑板的教棍,暗着当打学生手板的教鞭。 艾白一直觉得她很适合玩小圈,每次挨打的时候她都会控制力道,打得很疼,手掌会肿起来,但在下学前一定会消肿。 对于这个老师和这个场景,她好像回忆到一起在六年级对她来说很重大的一件事。 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此次世界线主要任务,但凭心而论,就算在虚拟世界,她也想避免这次事故。 同桌是个行为很小学生的男生,两人自打开始当同桌就产生了很多恩怨。 艾白咬咬牙:“哎,老师这几天喊我了没?” 同桌在打瞌睡,被她说话声吵醒,态度不太好:“没,这么想挨喊你去找老师啊。” 艾白火气上来:“我不就问一下吗,又怎么你了?” 前桌感受到后方传来的火气,低了低头避开老师视线,悄悄转过来对他们说:“又咋了你俩,别吵了,小心又扣咱们组分。” 艾白看在他的面子上忍了忍,扭回头不再说话。 膝盖传来轻微触感,艾白火气未消,以为又是同桌骚扰她,低头却看见一只雪白的爪子,小心翼翼放在她膝上,温柔安抚她。 艾白撕了张纸写字,写好后揉成团塞进书包里。 白狐趴在包里,扫开零食残骸,微微探出一点脑袋,顶开书包透光,对着光打开纸团: “我同桌就是个心智不全的沙比小学生,之前我看小说就是他告诉老师的,导致我妈把书全收了,气死我了。” 白狐不知作何安慰,把一只爪子变为人手,却发现包里没放笔,只好作罢,又变回狐狸爪子,伸出去摸艾白膝盖。 它没看外面,盲目寻找艾白的腿。 蓦地,伴随一句强有力的“卧槽”,自己的爪子猛然被抓住,还顺带往外扯了一下。 白狐心里一惊,抬脑袋顶起书包,透过书包没拉严的缝隙,和一双震惊的眼睛对视。 完蛋,被发现了。 艾白扔完纸团,下一刻便被叫上黑板做题,没来得及通知狐狸一声。 白狐被发现时,艾白正好从讲台下来,望着一群人头,唯独没看到属于同桌的脑袋,艾白就已经料到发生什么了。 果不其然,同桌猫在自己的座位,和狐狸隔着书包对视,手里还捏着白狐的一只爪子,一人一狐都愣住了。 艾白轻咳一声作提醒,同桌看到她回来才回神,忙从她座上探起身。 他一脸不可思议:“卧槽,还是你勇啊,连狗都敢带过来。” 二次中伤的白狐:“?” 艾白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男生握着白狐爪子的手,只感觉恶心,好像自己的宝贝被别人玷污了一样。 她直勾勾盯着男生的手:“松开。” 同桌没反应过来:“啊?” 艾白脸色越来越不好:“我说,松开。” 见艾白像动真格的了,同桌才忙不迭松开狐狸的爪子,任狐狸重新缩回书包。 艾白抽了几张湿巾和卫生纸塞进书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没有回答男生任何一句话,张口便是:“你想要什么?” 男生:“什么我想要什么?” 艾白:“我今后每天都要带它来上学,你要我怎么做才能不告密?” 男生愣了一瞬,转头装出幅江湖大义的表情:“好歹同桌一场,我怎么会随便告你呢?” 装得倒像,要不是艾白真被他坑过一把,她就信了。 艾白没再给男生主动的机会,思索一会儿开口:“我不告诉别人你偷了王力一百块钱。” 男生猛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在临近毕业时闹得沸沸扬扬,艾白刚想起来,果然这个时候,同桌就已经偷钱了。 艾白放下心:“行不行?” 男生左顾右盼,确认没人听他们说话才回道:“行行行,求你了别给别人说。” 艾白嘴角勾起笑,隔着书包拍了拍狐狸。 她逗男生呢,该说还是要说,让他坑自己,在现实里没报复,在这里怎么着也阻止不了她。 话题结束时,她看到前桌想回头又生生止住的样子。 第10章 第十章 艾白知道自己声音不算小,前桌就想不注意也难。王力丢钱在班里早就传开了,前桌知道了这件事很难不往外说,到时候他肯定会来找自己的。 计划在脑海里成型,她心情好,撸了几把小狐狸毛茸茸的脑袋。 书包里的小纸条积攒了厚厚一摞,大多都是艾白的碎碎念。 “今晚想吃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吃鸡啊,狐狸好像都喜欢,北极狐也喜欢吗?” “成精的北极狐竟然能离开北极。” “好无聊啊,没想到在虚拟世界也要上学。” “你上过学吗?私塾?你的第一个主人送你上的?” …… 在某节课间,艾白终于想起要给白狐一支笔,白狐这才和艾白一来一回聊起来。 “吃什么都行。” “我没上过学,都是主人教我识字的。” “你想到什么线索了吗?关于这个世界线的。” 艾白心不在焉转着笔,思考着这个世界到底是要干什么,怎么都快一天了,还没有半点东西显露。 同桌讨好着凑过来:“哇塞,白姐,你转笔好厉害啊。” 艾白拉开距离,停下手中转动的笔,心里愈发烦闷:“你离我远点儿。” 提笔写下:“我仅仅能想起来的大事件,只有课外书,没有灵异事件啊。” 白狐在书包里回:“世界线的判定不只有灵异事件,能扭转或满足现实里你不满意的事,收集到满意值就行。” 和神棍的话差不多,艾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白狐什么都没察觉到,等了半天没见艾白再往下送纸,自己扯了张她书包里的便签:“可能就是你觉得的事,这里是你的世界线,你的直觉就是最准的。你还记得大概时间吗?还是提前做好准备吧。” 写完把人手变回爪子,再把便签穿到利爪上,往外拍拍艾白的腿,递给她。 艾白还在思考到底哪里不对,没顾上白狐四处扑腾的爪子。 倒是她同桌,第一次见有人把小动物带到学校,新鲜劲要爆表了,时不时低头悄咪咪看一眼白狐,再收回眼神。 “哎,你家小狗找你呢。”同桌指了指晃来晃去的爪子。 艾白低头拿过纸条,看完上面的字后心里更是疑惑。 眼看着临近中午下学,艾白收拾好书包,给白狐留了可以呼吸的缝隙,没再理睬白狐。 同桌坐立不安,一直强调让她记得诺言,她被吵得头疼,看着窗外阴雨天气,决心让谎言成真。 午休时间不长,妈妈带她在校门口吃牛肉面,书包被丢在车上,这顿饭吃得好没滋味,她胡乱扒拉了两口,就说要去车上休息。 妈妈还没吃完,拿过桌上的钥匙给她,让她先自己回车上。 白狐已经扒开书包拉链,探着头窝在座上,看见只有她一个人回来,放心地变成人形。 艾白关严车门,目光不由自主落到白狐雪白的古式衣袍上:“怎么没见过你穿现代衣服?” 白狐看一眼自己衣服,无所谓道:“我没钱,别人给什么我穿什么。” 言毕又浅笑着靠在她身上:“你想看我穿现代衣服吗?” 艾白语塞:“……没,我以为你穿这些都有讲究。” 白狐:“我还有身旗袍,淡青色带绣花的,你想看吗?” 艾白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眸,一时间说不出话。 她掐住自己手心,强制自己移开视线,差点忘了这死狐狸能蛊惑人。 “啧,不是,我问你个事。”艾白摇摇头,让头脑清醒,“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我是说世界线。” 白狐疑惑歪头:“我活了这么久,这些对我来说很简单啊。” 艾白试探着问道:“你知道是谁创造的世界线吗?” “晚…”白狐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卡住,“问这个干什么?” 艾白:“没事。” 窗外逐渐放晴的天空,打乱了她要请假的计划,她本来打算趁机淋淋雨,然后顺其自然发烧或者头晕,下午请假,偏偏天晴了。 “我靠!”艾白正打盹,突然一拍大腿。 “我忘记找昨晚那个男的事了!” 作业班是她们数学老师开的,招的全是同班同学,昨晚在补习班差点和她干起来的男的,今天肯定来了。 白狐不清楚她昨天发生了什么,问道:“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艾白嘴角向下耷拉,愁眉苦脸地将昨天与人发生矛盾一事告诉白狐。 白狐炸毛:“他敢这么和你说话?!” 艾白捂住脸:“而且昨天真的很尴尬!所有人都在看着我,我已经告诉自己都是假的了,但还是很尴尬。” 白狐细长手指搭在她的后颈:“我去帮你教训他。” “不用不…哎?”下一秒抬眼就看不见白狐狐影了。 车门打开,是妈妈。 “你跟谁说话呢?”妈妈困惑地扫了眼车里车外。 白狐率先探查到人影,话都没说完,一股脑幻形扎进书包。 艾白不动声色把书包往背后藏:“我自言自语呢,没谁。” 她妈这才坐回驾驶位,关上车门:“哦,看着点时间,别迟到了。” 艾白点点头:“知道了。” “对了妈,老师的那个作业班我不想上了。” 艾妈闻言,半个身子都从驾驶位扭过来:“为什么?不是你让报的吗?” 艾白罕见地对她妈开了个玩笑:“因为我现在突然变成天才啦。” 她妈转回去:“天才不是说能成就能成的,你不上补习班锻炼自己,怎么可能成为天才?你看我们现在辛辛苦苦一个月挣这么点钱,你可必须好好学习,以后坐办公室有出息……” 艾白闭麦,她就知道。 在妈妈絮絮叨叨说完之后,艾白熟练接话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不开玩笑了。” 似乎是错觉,虚拟世界里的母亲好像有些错愕,几次张口想解释,最终还是没发出声音。 艾白瞥到时间,背起书包下车。 汽车停得远,离校门口有段距离,曲折小道上铺满腐烂的梧桐花,已经过期的花香略微熏人,经过这里的学生无一不捂着口鼻。 一片未长成的绿叶落在艾白书包上,她捡过落叶,捏在手中。 “阿白,好巧。” 温和甜腻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一阵风抚过,大片绿叶簌簌往下掉,高个子女生把艾白扯向墙边:“小心点,现在初夏,虫子正多。” 这个声音已经很久不曾听过了,艾白出神地望着女生甜美脸庞。 “李清然?” 名叫李清然的女生挽过她的胳膊,绽开笑意:“怎么啦?不记得我啦?” 明媚的笑勾起艾白封存已久的记忆,初恋是初恋,李清然才是她第一个为之心动的人,记忆里的她永远鲜活美好,嘴角时刻带笑,是她落单时第一个找她、和她聊天的人。 可随着艾白出落得越发漂亮,性格也随之开朗,朋友渐渐增多,李清然开始不再常来找她玩,她去找李清然时,则大多被各种理由回绝。 这段友谊将结束之际,她意识到自己对李清然的感情不仅限于友情。 每次寻常的牵手,心跳会不由自主加快。 在一起说话,眼神接触后的戛然而止。 远远的望见她,会慌乱地扯过身边人佯装没看见,平复心情再照常打招呼。 耳边传来的甜美声音,不经意间触碰到的少女曼妙身姿,手中细腻白嫩的皮肤,每一样都让她心跳加速。 之前的她只以为是朋友间的正常反应。 艾白不动声色紧挽住她,血色自耳垂蔓延至瓷白脸颊,仔细看她的手还会发现,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指尖也漫上层粉色。 时隔这么多年,自己早有新的喜欢的人,现在对李清然剩下的不过是当年残留的冲动,和为说出口的喜欢。 书包里的白狐见没了动静,莫名感到阵危机,还以为是羽青上神亲自降临世界线,吓得一动不动,把自己团成一团装死。 不过不放心艾白,睁开只妖眼透过书包看外面。 没见神气,又用鼻子朝着空气猛嗅几下,嗅到一鼻子烂花味儿,差点一口吐出来。 艾白晃动书包,从暧昧气氛里回神,尴尬地把手抽出来:“你好啊,阿然。” 李清然甩甩头发:“你看我的新发型,我打算从今天开始,一直保持这个样子。” 艾白浑身不自在,也跟着理理额前碎发:“好漂亮的发型。” 摘落发上叶片,真心补充道:“你长得也很漂亮,特别特别漂亮。”不过我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终于能放下你啦。 两人安安静静走在已经踏过千万遍的小路,艾白释然一笑,想开口给她介绍一下自己喜欢的人,却没来得及。 正摆弄头发的李清然突然停止动作,像接收到什么指令一样,话也没说一句,转身向后跑去。 这个点正是上学高峰期,她却旁若无人一样冲着路口一溜烟儿跑没影。 艾白心下可惜,现实里已然没了交集,在世界线里竟也不会再有吗? 白狐本来听二人交谈,昏昏欲睡,骤然一阵熟悉的仙气飘来,它狠狠打了个机灵,清醒后又没看到人,耳边还清净不少。 看来是上神下来赶人了,嫉妒心还是这么强。白狐自言自语,没发觉仙气未散,紧接着它感到自己四只爪子被束缚,低头一看,自己四只脚被一根浅色细绳捆在一起,挣扎不开。 书包空间不大,它仰躺着,四只被迫聚拢在一起的坚韧利爪高高举向天上,拼命挣扎想惊动书包主人,可背着它正移动的人没有丝毫反应。 两个同学在拐角处遇见艾白,兴颠颠同她招呼。 艾白看清她们样貌,喜不自胜,奔过去同她们一起向学校走去。 第11章 第十一章 进班前,艾白远远望见自己座位上围了几个人。 她谦谦有礼的扒开围着的人,钻回座位,各种呼唤她的声音随之而来。 “艾白,你上次借我的书看完了,再借给我一本呗。” “艾小白,还你书,放好别被老师发现啊。” “你也看小说,我这里有几本古文名著,换着看呗。” 艾白艰难地放下书包,挨个回道:“行行,我明天带给你。好的,给我吧。” 收到手里的书还掺了本《红楼梦》,她单拿起那本书,把其余的全堆进抽屉,举起那本红楼问:“谁给我的这本书。” 刚刚说古文的同学喊道:“我!我的!” 没人注意到老师进班,当李兰的喊声响彻全班时,挤在这里的人才一窝蜂散去。 “你们聚在这里干什么?!”李兰怒气冲冲的从讲台下来,一逮逮住一窝。 艾白桌面上空荡荡的,只有一本红楼梦,明晃晃摆在正中间。 艾白心脏狂跳,几次向护住桌兜又怕过于引人注意。好在老师只是拿起名著随意翻了翻。 “都回你们座位去,以后谁上课再没回座位,就别坐了,都给我站着上课!” 上课铃配合响起,老师没有丝毫尴尬,回台上课时顺带收走了红楼梦。 艾白悄咪咪给白狐吐槽:“什么书都收,连名著都不放过。” 白狐听着,在心里定了型。这次是艾白收书那回没跑了,既然没有灵异事件,那让艾白集满满意值也简单多了,其实就算靠她自己也行。 教室外的走廊镂空,一只麻雀飞到窗边啄响玻璃,不大不小的声音吸引了同学们的注意。 老师敲敲黑板,效果不大,只好出门赶鸟。 班里热闹起来,一个纸团不知从哪里砸到艾白的桌子上,秀气的字跃然纸面:“你有见到庄冰倩吗?” 艾白看了半天,也没搞清楚到底是谁写的,下意识抬头四处张望纸上出现的名字,果然,庄冰倩的座位上没人。 她的座位和庄冰倩隔了十万八千里,这种事不问庄冰倩同桌问她干嘛? 一股脑把纸团乱塞进书包,全然忘记了白狐的存在。 白狐以为是艾白传来的纸条,展开,准备回笔。 不对,白狐对着微弱光源看了又看,这么漂亮的字不像它那潦草主人的。 难不成是世界任务?可这才第二个世界线不应该困难到增添额外任务来帮助收集满意值啊。白狐思考良久,还是撕了张便签写给艾白: “谁给你传的?” 艾白回信马上就传来:“不知道,我一转头它就落在我桌子上,可能是谁传错了吧。” 乱入的纸条,看来就是额外任务了。 白狐提笔:“这估计是额外任务,让你去寻找或者解救庄冰倩。什么是额外任务,下学再给你解释。” 艾白收到纸条,表情严肃下来,虽然不知道额外任务具体是什么意思,但这傻逼世界能有什么好点子? 磋磨一下午,终于熬到放学时间。艾白背起书包,照习惯从后门溜走,不过脚还没完全踏出去,书包背带就被人拉回住。 那人急得满头大汗:“艾白,我红楼还在老李那里,你陪我去拿一下。” 艾白才想起来这茬,毕竟是在自己地方被没收的,她还是要管的。稍作思考,还是转身随着那人去了办公室。 数学老师姓李,叫李兰。下学铃才响,她不着急回去。 那本被没收来的《红楼梦》端端正正摆在办公室桌角,就像有人专门等她们来拿一样。 李兰悠哉喝口茶,看办公室外两个学生互相推搡,最终长发女生率先步入办公室。 艾白一眼瞄准桌角那本书,往老师身边凑了几步。 老李慢条斯理拧好杯盖,随即重重往桌子上一磕。那杯底座有些纹裂,一看就是经常用来磕桌子吓唬学生的。 “我说了多少遍?不准往班里带闲书,你怎么就是不听?”唾沫星横溅,艾白躲向一旁,待老师火气渐消,她才开口:“老师,其实我是来请假的。” 李兰一愣,没想到艾白没接茬,话里仍带着怒气:“请什么假?成天请假,学还上不上了?” 艾白刻意压低声音:“作业班的假。” 李兰的眉毛挤作一团,闻言还来不及散开,紧绷的嘴角先扬起弧度,整张脸透露出诡异之感,语气生硬的转换为亲切:“啊,怎么啦?昨天没好全吗?” 艾白要的就是她这副样子,答道:“昨天吃了点药,今天还是难受,所以我想请个假。” 李兰浑圆的大眼盯着她看了个遍,拿起手机给她妈打电话。 从老师这里打去的电话,不管提什么要求,她妈妈都会同意的,艾白可悲地想到。自己爸妈怎么对老师比对自己还亲。 只听见李兰“嗯嗯”几声挂断电话,随后跟她说:“你可以走了。” 艾白下一步打算跟老师要回红楼梦,毕竟这个时候的李兰最好说话。 就在此时,门被推开了。艾白以为是和她一起要书的同学,便没有回头看,没想到竟然是昨天补习班里的那个差点和她吵起来的人。 那人站在她旁边,乖巧地跟老师请假,丝毫不见昨晚那副嚣张模样。 艾白笑了声:“老师他骗你的,他家里根本就没事,但我今天刚听说他们放学要跟别班人约架。” 李兰立马怒视那人,一场暴风雨即将在办公室上演,艾白抓紧拿了书,跟老师示意一下,退出门去。 门外的同学见她把书拿出来,兴高采烈拥抱艾白,打算现在就走。 艾白一把扯住她,暗示她跟自己一起贴在门面。 不一会儿,一声高昂的喊叫从门里透出来。 同学惊讶的看着艾白,艾白不做解释,朝她笑了笑,几步走出校门。 妈妈明显没想到她今天会请假,肯定是从村里往学校赶,时间不长不短,艾白找了个隐秘地方,把白狐放出来。 白狐抖抖身上的毛:“长话短说,额外任务就是,世界判定你在世界线有80%的可能通不过,也就是收集不满满意值,会增加额外任务来帮助通过别的方式集满满意值。” 艾白理解能力强,一下掐住关键点:“也就是说我可能通不过主线任务,所以可以靠副本来刷分。” 白狐满意点点头:“对,但我有个疑问,按理来说这个世界没有灵异事件,怎么会判定你收集不满呢?” 艾白看向地上的梧桐花,想起来在现实世界,自己可以同所有人吵架,但就是对妈妈喊不起来。 家门口也种着梧桐树,每年初夏都会有梧桐花飘落在地上,像现在一样腐烂成泥,她见过无数次妈妈掉着眼泪,慢慢扫去地上的梧桐花。 她问妈妈为什么哭,妈妈强笑着说:“看到梧桐花落下来,心疼了。” 她那时初读红楼梦,只以为妈妈是像林黛玉那般多愁善感的女子,便也乖乖拿了布包过来拾掇梧桐残花。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是妈妈在婆家受了委屈,想家了才落泪,只不过这偌大的家里竟然没有一人能听她说话,她只能把愁思寄托给梧桐花和梧桐树。 也是从那时开始,她每次都看不得妈妈哭,好多次母女俩的争吵,都是由妈妈的眼泪结束,结果是她选择让步。 她知道母亲的眼泪,永远是她的软肋。 白狐的爪子轻轻碰了碰她的鞋面,她望向白狐:“我知道世界线为什么这么判定了。” 看着她眼底悲伤的情绪蔓延,白狐识趣得没有多问。 不过悲伤转瞬即逝,艾白又乐观起来:“咱们去解决支线任务吧,庄文倩应该不是被绑架了吧?” 白狐:“支线任务没有那么难,不会让你赌命去救人质。” 艾白抱起白狐朝上学路上的小巷子口走去,一般母亲的车会停在那里:“那就好,我们先回家,其他的事自慢慢说。” 她话说早了,车还没到。 一人一狐只好蹲在路边,就着车流聊天。 艾白:“我们要先定个计划。” 白狐飞身一跃,跳至艾白膝头,舒舒服服窝在艾白怀里,懒洋洋应道:“确实,什么计划?” 艾白被汽车奔走飞扬起来的尘土呛到,抓起白狐的尾巴充当口罩,捂住口鼻,闷声回道:“咱们应该找个时间去庄冰倩家里看看。” 白狐探出爪子想抢回尾巴,被艾白拒绝掉后恼羞成怒:“不用另找时间了,就今晚吧。” 艾白满头问号:“今晚?我怎么给我妈说?咱们怎么去?” 艾妈的车精准找到位置,以为艾白难受到站不起来,匆匆下车过来扶她,结果看到毛茸茸一团窝在艾白身上,随手一扫,把没反应过来的白狐一把扫到地上,拍了拍艾白衣服,让艾白上车。 艾白猫在车里,抱歉地看着还在追车的白狐,她甚至不用问她妈能不能让白狐上来,她妈连狗都不让养,更别提家里还有个略带迷信的奶奶。 艾妈让她赶紧把衣服脱了,回去给她洗洗:“怎么让流浪狗随便趴在你身上,很脏有虫子的知不知道。” 艾白无话可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在世界线里还没什么能难倒白狐。青烟凭空出现又散去,白狐原在的地方仅剩一撮白毛,行人仿佛什么也没看见。 从学校到医院路程不长,一条大路直通两方。 艾白凝视窗外飞速掠过的建筑和不同颜色的车辆,在心底绝望的记下一遍又一遍。 这是她10分钟内经过这段路的第三遍,汽车自始至终没有绕过路。每次到达医院,无论怎么呼喊母亲,母亲都不会停车。 这条路不断重复,没有尽头。 恐惧在心底不断滋生,前面再次出现医院大门。 艾白深吸口气。路程在循环,自己的身体可没有,她能感受到饥饿与困顿,与其在车里等死,不如拼一把跳车,好歹还有一线生机。 医院附近车流量大,所有车都会减速。 她屏气凝神,静静等待。感受到车慢下的刹那,她迅速开门,往外奋力一撞。 喇叭声四起,有人落下窗户叫骂,听到世界重新充满声音,艾白没来得及感谢自己的聪明才智,没来得及感谢妈妈没有锁车门的习惯,甚至根本没等到自己落地。 脚下一个扑空,自己又回到车上。 行行行,不就是多来几次吗?她能撑得住。这一次,她没等车速降下,果断拉动门把手。 可惜,车门没有像上次那样一拉即开,门被锁住了。 艾白:“……”真是傻逼世界。 艾母通过后视镜看着自己女儿白费力气,扯出一抹讥笑。 还是同一条路,车速提快,另一条车道上全是飞速行驶的卡车和大运。再次跳出去必死无疑,不是被甩出去擦死,就是被外面飞车的车撞死。 她没得办法,下意识找手机想办法,往副驾驶上瞟,一个长方形物体明晃晃搁在座上艾伯心下一喜。抢着去拿那部手机。 艾母瞥她一眼,没有任何动作,依然握着方向盘开车。不过,原本像设定好的机器人一般的艾母,终于出现一丝异样,她诡异地哼起歌。 听到音调,艾白硬生生止住自己马上要碰到手机的手,汗毛之立。 这歌她熟悉的很,是现实世界近期才发行的,身处四五年前的妈妈怎么可能听过? 她这下才回神,惊魂未定地远离母亲,因为副驾驶上的手机也是现实中母亲的手机。 见她发现异常,“艾母”怪笑起来,“咯咯咯”的笑声让人心里难受。 伴随着她的笑声,世界开始发生变化,整个空间的色调一会儿变成黑白,一会儿恢复成彩色。 黑白世界里的母亲面带担忧,问她怎么了;彩色世界里的母亲只有头能旋转180度,也转过来瞅着她怪笑。 两个世界交替变幻,电光火石间,艾白想起了某本古书上的内容。她紧闭眼睛,深呼吸压下过速的心跳。 再次遇见鬼,她已经能冷静不少了。 艾白阅书无数,迟钝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撞上车下魂了。 书中有记:车下魂,又称车鬼,和水鬼相同性质,都会找人做替死鬼,以好自己超生。它是意外死在路上的冤魂所化,魂魄永生永世只能困在车祸现场,可以变成死前见过之人的样子,用以引诱活人上车,代替自己被困。 艾白已经怀疑自己是不是撞鬼体质了,白狐亲口说过,这个世界没有灵异事件,至少她收集满意值不会存在非人生物。 那自己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路遇车下魂,切记睡一觉”。车下魂找替死鬼有条件,必须要带自己的尸体和活人一同撞死。艾白猜测这诡谲世界的来源,定是自己的眼睛被车鬼捂住了,才看不清虚实。 她捂住耳朵,隔绝掉骇人的笑声,强迫自己入睡。 意识模糊几秒,世界重归寂静。艾白对睡觉情有独钟,感觉这环境很适合睡觉。 迷糊间,一股刺鼻味道直冲她袭来,愣是让她清醒过来。 艾白打着哆嗦睁开眼,世界不再刺眼变幻,车里到处弥漫着血腥味和爆炸过后残留的气味,像过年时彻夜燃放爆竹,天亮后满街道堆弥的烟雾。 艾白受不了,咳嗽连连,摆手挥散鼻尖腥臭气味,感受出一道视线自后视镜传来,盯得她浑身冰凉。 抬头,正对上一双黑洞洞的眼眶,几条血丝连着眼球挤压在脸上,如果还能被称之为脸的话。 发现艾白也在看它,它仍一动不动地盯着,艾白腿肚子直打颤,强忍恶心,也对那张脸细作打量。 从发现车上坐的不是虚拟世界的母亲,而是自己此生第二次遇见的鬼开始,她已经不再指望白狐能时时刻刻护着她了,白狐道行不够,有些鬼耍阴招,白狐是发现不了的。 比如上次被布鞋鬼入梦,比如这次被……艾白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外头赫然是荒凉郊野,她叹口气,比如这次被车鬼带到坟地,说不定一会儿还要强迫她帮着一起挖尸体,再乖乖去送死。 提到死,她想起神棍的话,在世界线里死了到外头也一样,虽然白狐没对她提到过,就凭她看过难么多本小说,猜也能猜出来。这下真是那命在开玩笑了。 车下魂两只眼珠被顶出眼眶,自额上至后颈,连着头皮一起烧没了,脸上还嵌着车身碎片,片片剜出肉,身体更是破烂残缺,把着方向盘的是森白腕骨,看不出男女。 她可怜又恶心,不忍再去看。 夕阳渐沉,往山里走的路越来越颠簸,和鬼相处这么长时间,她已经感受良好了,再说没带着尸体重回车祸现场之前,这鬼是不会杀她的。 车鬼没手,开车不稳,她在车里晃得想吐,好声好气跟车鬼打商量:“哎,让我下去先解决一下不?省的弄脏了你的车。” 说实话,这商量打出口时,艾白也很震惊,自己什么时候胆子大到跟鬼有商有量了。 鬼又把头转过来,冲她“咯咯咯”笑,那鬼笑一声,眼珠子往下掉一截,画面诡异又恶心。 见它只会怪笑,不敢真伤害自己,艾白人来疯的胆子又壮大起来:“别傻乐了,快给我开门,不然吐你车上。” 车鬼两只眼球升起,像蜗牛一样瞪着艾白,艾白这也是第一次见人形蜗牛,差点真干哕出来。 她想吐是真,更重要的是她在试探这车鬼傻不傻,车鬼是最容易驱散的了,只要野风一吹,车鬼就散掉了,然后重新回到困住自己的地方,找替死鬼。 艾白再次庆幸自己喜欢看闲书,关键时刻能保命。 只可惜在幻境里,艾白开车门跑过一次,这鬼便学聪明了,不只锁上了车门,还锁了窗户。 距离坟地越来越近,车鬼却突然急刹车,空气仿佛静止几秒,那鬼又开始大笑起来,声音震耳欲聋,猛打方向盘,车子朝来时路飞去。 完蛋。车鬼这动作,明显是尸体不在坟地,很可能就在附近,找到尸体再想让驱散它可就难了。 艾白收敛神情,摸索着车座底下,她刚想起来这是演化成的自家车,父亲会往车座底下放东西防身。 天无绝人之路,车座底下果然是空心的,艾白伸手进去摸,摸来一个扳手和一把小锤子。 艾白几乎热泪盈眶,有了这锤子相当于有了生路啊! 车鬼还在仰天大笑,在漫山遍野难听至极的笑声中,艾白抡圆了胳膊,朝着玻璃使出吃奶的劲,狠狠一砸。 胳膊被震得发麻发痛,玻璃只裂了一条纹路,车鬼没心思管艾白在做什么,它只知道自己终于要解脱了。 稍作休息,缓足力气,艾白对着裂纹又是狠狠一锤子,碎纹像雪花一样展开,还好自家车买的不行。 生路的大门马上被她撬开,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第三锤子下去,中间裂纹最严重的玻璃率先掉落,随后“哗哗哗”大片玻璃脱落。 汽车疾驰在道中,迎进来的风吹得艾白睁不开眼。 车鬼在笑声中烟消云散。 车子奇迹般自己停下,艾白一愣,在回神时,发现自己站在路中央,身边哪有什么汽车。 她茫然地看着身前和身后绵延不绝的路不可置信,真把她自己丢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想让她自己走回去啊? 太阳整个落在西边山里,天色暗沉下来,她一个人,顶着猎猎山风,萧条走在荒无人烟的大道上。 什么是又饿又困,无人帮助、孤独至极,她今天算是都体会到了。 心里骂了几百遍傻逼世界线和创造傻逼世界线的傻逼主神,她终于看到了亮着灯的加油站。 如果说锤子是生路,那这加油站就是生路中人美心善的天使。 艾白用尽全部力气跑进去,温暖的灯光瞬间席卷住她。值班的人过来接住她,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旁边有面镜子,她对着镜子粗略的看了眼像刚经历完重大灾难的自己,虽然确实是灾难。很想知道值班人员怎么想的,不赶紧报警,还问自己需要什么帮助。 艾白走了很久,嗓子因长时间没有进水而变得干哑生涩:“报…报警。” 值班人员疑惑道:“什么是报警?” 艾白:“……”她真的要给这傻逼世界跪了。 值班人员看着她半死不活的样子,赶紧把她搀扶到一旁坐下:“你和她一起等等吧,下路公交一会儿就来。” 值班人员走开,艾白还能听到那人在手机上与朋友吐槽:“都什么人啊,还一来来俩。” 艾白漏出个很命苦的微笑,相与旁边的人聊聊天,毕竟孤独太久会疯。 那人转过头,艾白浑身一颤,瞪大双眼。 终于赶上[化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十二章 第13章 第十三章 那人灰头土脸,狼狈程度和艾白不相上下。 艾白是打死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额外任务得营救主人公——庄冰倩。 她被惊喜砸昏了头,只要安全将庄冰倩送回家,满意值基本就差不多了。 现在的庄冰倩在她眼中就是个分值巨大的满意值。 她动作轻柔,小心翼翼,为庄冰倩把零落在脸上的长发挂到耳后:“庄冰倩?你怎么也在这里?” 庄冰倩看样子才经历了场恶战,瞳孔暗淡无光,不似以前那样机灵。艾白理解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以作安慰。 公交车不知道何时才到站,从加油站往外看,天色已经暗沉到看不出半点儿景物,四周黑洞洞挤压过来,像要将加油站小厅里这最后一丝光亮也吞噬掉。 庄冰倩浑身打哆嗦,不管问什么都不说话。艾白只好住嘴,留给她安静的消化空间。 艾白已经休息足够,站起身活动身体,长久的身心高度紧张,暂时封闭住她的胃,现在才感到饥饿。 这是个小型便利店,从城里运货困难,所以店里东西没多少样,还大多是过期产品。 艾白从书包里翻出二十块钱,在店里绕着货架晃悠。 一个货架横在店中央,吃的、穿的、用的全摞在一起。艾白在一叠旧报纸下翻出盒巧克力,这种样式的巧克力在市面上早已绝迹,没想到能在这里出现。 她扭过盒子看包装,果然,已经过期一个月有余。 其他货架上零食很少,只找出两个没有过期的面包。预算资金还充足,艾白脚步一转,还是返回店中央的货架拿走了巧克力。 落在地上的报纸她也细心捡回,一扫而过的封面是一个爆炸现场,艾白耸肩,这个加油站也不知道避讳一点。 值班人员站在收银台后,接过她拿的东西,好意提醒道:“按以往时间,公交车马上就到了哦。” 艾白搀起呆坐的庄冰倩,和值班人员讨价还价:“姐,你这巧克力都过期一个月了,不能按原价卖了吧?” 值班人员一边应着“好好好”,一边装袋。手机上的消息页面停留在她发出的“我今天走运了,有盒巧克力刚过期,今晚是要处理的,刚扫完就有俩傻妞买走了,钱全是我的啦哈哈哈。” 艾白有基本素质,不会去看别人摆在桌面上的手机页面。如果她看到了,就会发现那条消息的发出时间似乎不是今天的。 一钱一物交接的瞬间,一阵阴冷中混杂着热流席卷她全身。 很诡异。她的直觉提醒她赶快迈开脚步。 艾白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没有丝毫犹豫,艾白一手抓起袋子一手攥紧庄冰倩,飞起一脚踹开便利店的玻璃门,两人同时滚入黑暗。 值班人员手里还拿着找给艾白的零钱,匆匆从收银台跑出,却因为外面过于漆黑,看不见二人。只好佯装惋惜,以最快的速度把钱塞进自己口袋,转身兴冲冲回到岗位。 很正常的画面,但值班人员的一举一动都在冲击艾白的心理防线,她真感觉自己今晚要崩在这里了。 艾白有轻微近视,那个生动有活力、人挺好就是喜欢和朋友吐槽、爱占点儿小便宜的值班人员向他们追来归还零钱时,艾白在黑暗中只能看到她脚腕下的鞋貌似是圆形的,心下一悲,以为是残疾人不由感慨: 好厉害,身残意坚小姐姐。 可当她回收银台时,身体一转,印着小兰花的板鞋尖也转过来,鞋头朝向他们。 第一次直观面对脚后跟朝前的鬼,一时间被巨大恐惧覆盖,艾白大脑保护机制已经自动分泌出物质,试图洗脑她:“你在做梦”。 头脑极度缺氧,双眼像突然低血糖那样昏花一片。她紧握住庄冰倩的手,一点一点往记忆中的公交站牌前挪去。 一束车灯从远处照来,响了两声喇叭,司机貌似没看到人,不打算到站点停车,没料到路中央突然出现两个人,把他吓得急打方向盘停车。 艾白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扯着庄冰倩死扒车门。 司机骂骂咧咧打开前门,艾白惊魂未定,司机疑惑地看着两人咳嗽了声,她才回神,摸兜。 完了,没拿回零钱。司机看她们尴尬站在投币口,又看看前后都是唬人的黑,恶狠狠瞪她们一眼:“算你们运气好,要不是在这破地方,不给钱谁拉你们?” 说完赶他们去后面找座,心有余悸地关上车门。 艾白扶着庄冰倩站在过道,心情急速转换得让人想吐。 司机后面还剩两个空座。艾白刚落座,发现车上满当当的人全部都在看着她们,不是悄摸打量,而是充满惊恐与忌讳的眼神。 甚至对面的人都大叫一声,从座上离开,挤进后方人堆中站着。 不就是脏点儿吗,有必要吗?艾白默默蜷缩住自己。 公交车稳稳当当驶在回程的山路上,司机闲得无聊,怕自己犯困,于是开始打开话匣子,找人聊天。 艾白猜他是常年被安排跑这条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怨言颇多,所以才不在乎司机守则。 意外的是,这次她的直觉错了。 司机首先瞄准刚上车的两位乘客:“你们俩小姑娘来这山里做什么?” 艾白啃了口面包,选择隐瞒车下魂,这种鬼怪之事要是让普通人听到,冲击太大了,她自己也还没缓过来,索性撒了个小谎:“迷路,之前司机卷钱跑路了。” 司机“哎呦”一声,咬牙切齿道:“妹子啊,我懂。我老婆就是打了黑车在这里失踪的,我来这儿跑公交就是为找找我老婆。” 说着说着,司机声音哽咽起来:“我怕啊,我怕我老婆想回家找不着路。你说这么长时间了,这破地方又没个小卖铺,我老婆不可能活了啊呜呜。”说罢又激动起来:“就算是鬼,我也要见我老婆一面!” 司机越说越悲怆,整个车里都静下听司机诉说。 艾白听着,心生悲戚。可这话不能细想,艾白强撑着笑打断司机:“大哥,你说啥呢哈哈。咱们不是刚从加油站过来吗?里面有吃的,大嫂应该饿不死。” 本来司机被打断不太高兴,听了这话面色一白:“大妹子你净瞎说,这路我跑了这么些天,哪儿有什么加油站?” 艾白没能接上话,后面一个人插嘴:“有的。不过月前给炸了,你这一看就是刚当上这条线的司机。” 那人话音未落,后方道边火光冲天,烟雾波及周边。艾白吓得捂住耳朵趴下,车上却无人跟坐。 他们什么也没看见。 艾白又爬起来往后扒着脑袋看,这场景总觉得莫名熟悉,一瞬间,她恍然想起便利店里的那张旧报纸。 艾白试探着问刚刚说话的那人:“那加油站是不是烧死了三个人?” 那人想了想,一拍大腿:“哎还真是!小姑娘你也喜欢看新闻?” 这下对了,世界线里的许多场景都能串起来并且有一定解释。值班人员是不是活人,却没有攻击她们,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死了,依然在重复着生前的一切。 如果这样说的话,爆炸那天也有两个人,或许是被车鬼拖来的,或许是遭到迷路劫难,来便利店等车的。 冤魂不走,爆炸就是实质性的。如果自己没有发现异常,继续在便利店等着找零钱,就会错过公交车,从而只能等到天亮,然后,“嘣!”爆炸发生,明天看到的就是两具尸体,更严重的话就是被高温炸到灰飞烟灭。 是车鬼故意带自己来这片的吧,自己消散还不让她好过。 艾白串完线,再对上司机说的老婆,心里有了答案。 她犹豫开口:“嗯…大哥,要不你去查查死的那三人里,有没有大嫂吧。” 司机愣住,不再说话 艾白也不知道这样直白的告诉司机,会不会打击到他,但不能让逝去的人没名没姓,也得让亲人又知道真相的权利。 夜风挂得猖狂,几根树枝都被扯下来拍在车窗上,公交车速度慢下来,艰难前行。 车里一大半人昏睡过去,人们交谈声也小了很多,艾白经历大半天遇鬼探险,实在没有精力。 她把巧克力和面包都拆开,放在庄冰倩怀里:“饿了吧,吃点东西。巧克力虽然过期了,但总比没有强。” 庄冰倩依然没有反应,呆呆地看着怀里的食物。 艾白整顿好一切,歪头靠在座上稍眯。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机突然大喝一声,叫醒所有人:“都别睡了!前面有脏东西,人在睡着的时候阳气薄,都醒醒!” 艾白被吼得头疼,一睁眼就听到“脏东西”,脸瞬间垮了,自己果然是招鬼体质。 她看了眼窗外,依然黑漆漆一片,不过公路的护栏外能看到好多白花花的东西。 艾白眯住眼使劲辨别,接近着又是身躯一颤。 护栏外是一双双手,好像还在往外够,想要触碰到车身。 司机:“都抓稳了!我开快点离开这里。” 他猛踩油门,谁料车速不增反降。 艾白心道不好,遭了,车身被鬼缠住了。 而就在此时,更糟糕的事发生了。一直大着胆子站在艾白身边聊天的那名乘客,吓破了胆子,飞快念过一段话。 艾白听清内容,来不及组织,那人已经去扒开司机座位的小门,准备下一步动作。 车下魂的有关内容是我编的哦,大家不要当真[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十三章 第14章 第十四章 丧失理智的乘客疯狂按下开门键。 公交车此时犹如打开包装的鲜美食物,护栏外成群的苍白面容纷纷挂上诡异微笑,拖着身体,挥舞双手向越驶越慢的公交车围来。 尖叫声此起彼伏,满车乘客不缺乏有能力护身的成年人,但面对这种情况,众人还艾爱白一个未成年冷静。 司机知道此时不能停车,只靠一只手,他根本推搡不开还在狂拍按钮的乘客。 眼看形势越来越危急,艾白使劲喊了一声,想让大家静下来,无奈她的声音混在十几道要戳破车顶的尖叫中显得过于微不足道。 她迫不得已暂时丢下庄冰倩,冲进后方抱团的人群中,逮住一个情绪最激动的人,随手拿过某个座上的布团塞到那人嘴里。 其余尖叫的人一半因为好奇,一半因为懵逼,都维持着张嘴的表情看着艾白。 见车内终于安静,艾白的耳朵也清闲了不少:“旁边都是找人吃的鬼,你们还叫叫叫!” 火气翻涌,她推了几个人去后门:“你们试试能不能把车门拉回来,只要门不开,鬼就进不来。” 又大致扫了一眼,拉出里面看起来最冷静的人往前门走,那人步伐迟疑,艾白催促道:“快点,你还想不想活命了?” 拉来的女生闻言狠下心,跟着艾白往前跑。 司机沉闷厚重的嗓音贯彻全车:“这个鳖孙要让你们都被鬼拖下去,自己开车跑,快来帮我!” 这下车上众人才反应过来。跟着艾白跑来的乘客本来就性子烈,听到这话也明白小姑娘为什么找自己了,小姑娘力气小,扯不开正发疯的人。 幸好她常年健身,不用再等艾白说什么,她几步冲上前去,提起那人的后颈狠狠往后一摔。 女生穿着短袖,臂膀上的肌肉让人眼前一亮。 那人被摔到地上,嘴里还嚷着“我要活命”,奋力起身。 司机在他松手的瞬间迅速关上车门。 后门几个人合力,在鬼上来的前一刻完美闭合住。 前门就不太幸运了,有张惨白的脸挤进来。它站不起来,手脚并用的朝女生扑去,整个嘴向下扯到肚脐,一口就能吞下半个人。 女生是第一次面对非人鬼怪,一时间动弹不得。艾白眼疾手快,奋力扯起地上还在匍匐向司机座位爬的人,挡在女生面前。 那人未惊叫出口,腰腹以上的部分被鬼一口吞下,血液溅满艾白半张脸,浓烈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鬼怪无人性,两只手似婴童抱奶瓶般抱着那人往嘴里塞,艾白又是飞起一脚,连人带鬼一同踹下车去,前门终于合上。 鬼怪嚼碎骨头的声音还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公交车。 艾白察觉到不对,染着鲜血的半张脸猛然回头,原本满满当当的一车人全部消失不见,后门关得好好的,地上也没有丁点儿血迹。 艾白心脏骤然一缩回,又扭过头看去,车下哪儿还有什么吃人的鬼。 而她的面前只有一个正哼歌开车的司机和闭眼熟睡的庄冰倩。 她抬手摸了把自己的脸,干干净净。 “大哥,咱们车上的人呢?” 司机疑惑开口:“今晚路上堵,就你们两个姑娘上车没别人啊。” 艾白咽口唾沫,一道光自窗外照来,刺痛她双眼,外面不再漆黑一片,没有高速公路的护栏,四周全是堵在路上的车。 “大哥你实话告诉我,咱们从哪儿来的?!”艾白难得着急起来,也顾不上控制语气。 司机大哥一头雾水:“你这小姑娘睡蒙了吧?咱们从李苑小区发车,再过几站就到安北村了,你不是要到安北村下车吗?” 艾白愣了下,试探道:“那大嫂身体还好吗?” 司机被问烦了,语气恶劣:“老子还没结婚呢,你这小娃安生一会儿。” 艾白听话的不再问了。 因为她知道,从李苑小区到她们村的公交线10年前就断掉了。 到村下车,艾白摇醒庄冰倩,二人向家里走去。 她这几个小时里好像经历了大半辈子,心力憔悴,能走回家就是在强撑了。 夜黑风高,村里路灯光亮微弱,仅能看清不过十米的路。 一路上他们所过之地都有狗发疯了似的狂吠,甚至自己家门口常喂的小黄狗也同样冲她们叫嚷。 进家门前,庄冰倩终于开口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声音嘶哑,如同坏掉的通风管道被风吹响时的声音,又像嘴里含了大量唾液尚未咽下,她说:“今晚好累,我能靠一下你吗?” 艾白善解人意地凑近她,让她靠上。没出声,她已然没有任何气力再说一个字。 家门被人从里打开,艾白终于把悬了一晚上的心放下,淌下一滴泪就晕倒在地。 外面天光大亮,难闻的消毒水味充斥鼻腔。艾白白费力睁眼,意识回归,痛感随之而来,全身上下都像骨折了一样,疼痛难忍。 她撑手坐起,忽的手背刺痛,这才发现自己在输液。 那这里是……艾白茫然回看四周,原来是病房。 白狐推门进来时,艾白正面对自己的手背发呆。身后的护士眉头一皱,小跑过来:“怎么跑针了?不要乱动!” 白狐让出空间,自己坐在病床旁的沙发上。 护士重新扎好针,退出病房。 白狐拿出红绳递给艾白,良久才出声:“你昏迷两天,庄冰倩的尸体已经交与她父母了。” 艾白闻言,震惊看向白狐,不可置信道:“庄冰倩怎么死了?” 白狐面色扭曲一瞬,又恢复正常。 艾白一字一顿,观察着白狐的脸色,缓缓说出能让自己再次晕过去的猜测:“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昨天是我幻想出来的庄冰倩,真正的庄冰倩早就死了吧?” 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一切,简直像做了个混乱不堪的噩梦,她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经历了那些事。 白狐移到她床边,开口道出了更加让她难以接受的事:“你昨晚确实带她回来了,不过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你妈妈昨天去上厕所,出门尖叫一声就晕倒了,我们听到声音赶过去时,看见了你,和你背上的尸体。” 它没忍心告诉艾白,她们发现艾白时,绿色的尸液染了艾白半张脸,臭气熏天。 “不过额外任务完成了,这是额外任务的卡片。” 一张同体雪白的卡片塞到艾白手里,和世界线结束时的卡片不一样,这张卡片更像是玉做的,也没有花里胡哨的介绍。玉片顶端刻了四个大字“任务完成”,下方是满意值提醒,标了“满意值收集:95%”。 玉片温润,紧紧贴在艾白手心。 白狐补充道:“这卡片算个奖励道具,有镇鬼的效果。” 说起鬼,艾白借此把那晚发生的事说与白狐,还特意提到了车下魂一事。 白狐怔愣:“那天我直接捏诀回了你家,到家才知道你妈又把你送回了补习班,还在你床上发现了我给你的红绳。”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艾白疲惫地重新躺回床上,喃喃自语:“这个世界里怎么这么多离奇诡异的事?” 白狐不知作何安慰,另提起话题:“你那满意值还没收集完,暂时回不去。” 艾白二次心碎。 病床上的人面色又苍白了一个度,白狐匆忙找补:“百分之五很好收集的,你随便做一件让你高兴的事就成。” 艾白抬眼:“随便一件就可以吗?” 白狐搔搔鼻子:“在主线里的随便一件。” “卧槽了,我就知道。” 在医院一住就是一星期,没想到主线任务还兢兢业业等着她经历。 作业班里,李兰不知道从哪个班听说到有人上课看闲书,有意无意地在作业班里提了一嘴。 在这里上的学生都属于她的眼线,又利用小学生畏惧老师的心理,让大家都对她的话唯命是从。 艾白喜欢看书,上至神仙妖怪,下至古今中外,但凡是描写的耸人听闻的事,她必然都会插一脚。 而这种对书的痴迷,恰恰被她同桌熟知。 现实世界就是在老师问完,班里静下的时候,她同桌欠笑出声,不怀好意地盯着她。 这目光如芒刺背,引得周围很多人都看向她,自然也引起了老师的注意。 李兰语气不屑:“艾白也喜欢看昂?” 同桌直接插嘴接话:“看啊老师,她还往本子上写的全是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小说。” 问完无事发生,艾白松下口气,谁知当晚家长迟迟没来,她走出小房间才发现,李兰和她爸在沙发上,就她看闲书一事大肆批评。 回家之后,爸妈对她的书架整理一番。 自此之后,她的宝贝藏书全无踪影。 现在,李兰相同的话再次问起,艾白有同桌的把柄在手,浅笑着直面同桌投来的眼神。 不等同桌说话,艾白先发制人:“你看我做什么?我又不知道谁看小说,但我倒是知道点某个人偷窃的消息。” 同桌面色一红,匆匆移开眼。 就在此时,艾白身体骤然一轻,这种感觉很熟悉,上次从世界线里脱离出去时也是这样,看来是满意值收集完了。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在医院时,前桌来看望过她,她趁机把这事和前桌说了,让前桌再三保证不能说是她传出去的,还要让他以自己的秘密来换。 只是可惜,看不到同桌被万人嘲的情景了。 手上的红绳隐隐泛光,艾白心里只余轻松,终于能逃离这个恐怖又傻逼世界线了。 小说事件要完了哦[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十四章 第15章 第十五章 昏暗的房间中,艾白疼得弹射起身,身体像被车碾过一般。这次世界线耗费她太多精力,影响到她现实里的身体了。 她艰难爬起,感受着久违的安心。 手机放在客厅,丝丝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隐秘的点亮房间。睡的时间不长,艾白下了床首先拉开窗帘,一室明亮,有了回到现实的实感。 马不停蹄小跑进客厅,神棍的话还是可信的。 爸妈不会在此时下班,照常说家里只有她一人才对。毫无顾忌地拉开门,却猝不及防和沙发上身着旗袍的曼妙女子对上视线。 一双精致狐眼晶莹剔透、媚骨天成,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完美,旗袍柔软的布料勾勒出曲折有致的身材,白皙瘦削的脚腕露出一点,白的亮眼。 此时白狐手中正拿着艾白的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见她呆愣着打量自己,才优雅地放下手机,淡青色的身影绰绰站起,摇晃着美妙的身躯,一步一情调向艾白走来。 艾白在现实里再次面对白狐这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有种不同于任何事物的割裂感,仿佛自己还在世界线中。 白狐头发散披,手执一根与艾白手腕上一模一样的红绳,让她给自己绾发。 艾白没空打理这只来找主人开屏的小狐狸,拿起红绳给她捆了个简单马尾,暂时安置在沙发上,接着匆匆拿起手机查看,怕白狐乱发消息。 打开手机,果然页面停留在微信,不过白狐竟没有去找神棍麻烦,反而点开了廖墨朋友圈。 艾白只以为是白狐手滑,没在意。她翻到神棍微信,打字时分心问白狐:“你有手机吗?” 白狐勾住不远处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没,太容易丢了,还是原始点的方法好。”它这几百年大部分都留在人间随着改朝换代逐渐接受新时代,只是很少时间才回东天碧落,看望下孤寡“老人”。 艾白回了声“哦”,继续编辑消息。 提示音接二连三叮当个不停,白狐不动声色挪向艾白,未发出一点动静。她好奇地瞥向艾白手中的手机,废话文学的背景上是一条条白色的消息框。 好怕黑:【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小姐姐真的进去了呀。】 好怕黑:【不好意思咯。】 好怕黑:【这次经历了什么事吗?】 好怕黑:【会主动找我说话了哦,值得鼓励。】 好怕黑:【感觉你更信任我一点了耶!】 艾白的回复简单冷漠:【嗯,问你个事。】 好怕黑热情依旧:【请说吧~】 艾白问出了在世界线里困扰自己已久的事:【如果两个人进入同一条世界线,能一起收集满意值吗?】 好怕黑:【当然可以啦,前提是两个人要认识并产生过联系哦。】 好怕黑:【比如我和你一样~】 越跑越偏,艾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准备已读不回结束聊天,没想到对面把她的小心思看了个明白。 好怕黑:【联机是有代价的,你确定要晾着我吗?】 好怕黑:【我不告诉你,你还能找谁?】 神棍紧挨着上下几条消息态度骤然转变,颇有点喜怒无常的感觉。 艾白还没想好回什么,偷窥到全过程的白狐比她还着急,一把抢过手机,嘴上念叨个不停:“你这网友什么东西,还敢威胁你?看我不骂死她。” 艾白一时没看住,白狐已经把手指按在屏幕上一通发泄。 艾白反应极快,推了把白狐又夺回手机,还是慢了,消息已经发出去一条。 艾白:【她能放着我不问来问你,是你的荣幸。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跟她说话?】 艾白从头红到脚,点撤回也没用,神棍已经看到了,还附了条消息。 好怕黑:【?】 艾白都想给白狐这活祖宗跪下了,捧着手机解释道:【不好意思!家里小孩儿乱发的。】 对面很久没回消息。艾白抓耳挠腮,人家本来就是好心同自己分享世界线的东西,现在无缘无故遭骂,任谁都会生气吧。 她转头找白狐,想让白狐自己解决惹下的祸事。 身后沙发略微向下凹陷,其上却没有人影,只留一张字条。 艾白拿起查看,字条上写着简短一行字:上神急唤,我去去就回。 艾白捏着字条。从未听闻白狐提起过什么“上神”,难不成就是创造傻逼世界线的人?那怪不得白狐会知道那么多,还能来去自如了,原来它是神身边的灵兽啊。 良久,好怕黑才发来消息。 【没事,小孩子要多加管教。小姐姐你不用道歉哦。】 【我感觉你和我特别有缘,我都是自愿说给你的。】 见人没有真生气,艾白才放下心,又郑重其事道几回歉。 艾白小心翼翼问道:【请问,代价是什么啊?】 好怕黑丝毫不吝啬,好像只要艾白开口,她什么也能解答:【没那么严重,放心。只是有时候联机之后,世界线会增加难度。】 艾白重心放在“有时候”上,感觉新奇。世界线还是个概率题。 好怕黑解释过后,单留艾白一人在微信上聊天。 没有晚自习的晚上总是过得飞快,艾白揉着眼睛窝进被窝里。两张卡片被遗落在床上,她顿了一下,抬手拿起。 一张是在世界线里就得到的玉质额外任务卡片,另一张则是纸质的完成世界线卡片。 艾白凝视纸质卡片空白地方。看来还没到下次进世界线,提示上的字暂时不会显现出来。 第二天一早,闹钟在耳边响起,惹得艾白险些摔了闹钟才清醒。 昨天没留作业,教室里现在大多数人都趴在桌子上补觉。艾白依然从后门悄然进班,狠拍一下半趴在桌上的楚茵陈。 楚茵陈一惊,看清她的脸后生生卡主尖叫,警告似的瞪她一眼:“咱们也快毕业了,到时候会不会超级想念现在。” 艾白特有先见之明,拍拍她脑袋,示意她抬头看全班:一阵鸡飞狗跳,她们班一没有老师坐班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人。 跟楚茵陈聊天时,最前排的某个乖乖仔不知道听信了谁的蛊惑,竟然来问艾白恋爱经验。 艾白面对不熟的同学一阵尴尬,吞吐几声才道,自己早就分手了。 楚茵陈听到那人来意,有些不可置信,待人走后才问艾白:“你都多长时间没交过朋友了,别人怎么知道你网恋过?” 艾白谈恋爱的时候根本藏不住事,谁挨着她坐她就跟谁说。没想到一传传这么远,现在也有些尴尬:“你是咋知道的她们就是咋知道的呗。” 楚茵陈:“……”她是听别人说的。 半个上午,艾白都在祈祷外面能突降暴雨,也不用太大,能暂停课间操就行。 天不如人愿,别说暴雨,天上连半点云彩都毫未出现。 艾白浑身疼痛没有消失,只好去找老师请跑操假。走时,楚茵陈向她投来的目光,像是她要去主动奔赴刑场一样,看得艾白一抖。 楚茵陈的目光不是没有出处,她们班主任李梅,前段时间刚在班里强调,没有特殊原因不准请跑操假,还严格规定了平时请假的次数和规范。 至于这个特殊情况,指的是残疾或者疑难杂症,其余所有的病都不准请假,包括例假。 稍一思考,艾白又退回来,拿起楚茵陈的暖手袋顶在额头。 上个世界线里经历了让人不舒服的小学班主任,现实里又要竟然还要再经历一遍。艾白默默挤出两滴眼泪,义无反顾闯进办公室。 李梅办公桌前还有一人,是年级前十的好学生。 艾白在她后面排队,只听到,“身体都要锻炼的,你胃疼也没法,跑跑就好了,别请了。” 好学生都被劝退了,跟别提她了。她产生退缩之意,仅一愣神的功夫,李梅叫住她。 艾白颤抖着说出自己的来意:“老师,我感冒发烧了,想请个假。” 李梅从她的声音听出一丝哽咽,狐疑地探了探她额头,确实比正常人要烫。不情不愿抽出张假条,不太高兴:“只能写一天,在这里写。” “我看你这段时间光请假,生的什么病?绝症?能别请假就别请了,没那么娇生惯养。” 李梅盖章时还喋喋不休,艾白眼里只有那枚正缓缓落到纸上的神圣的章。 谢天谢地,艾白拿着来之不易的假条来回跑了好几趟,终于站到了病假队里。 本来以为请假的事告一段落,楚茵陈和其他几个同学还向她请教。没成想才上课,她就被迟来的教训打懵了。 “我再说一遍,不准请假。别拿着什么感冒发烧这小病来糊弄我,我告诉你们,这一次我批了,下一次肯定不批!” 李梅的目光若有若无扫在艾白这片,艾白起初还在傻乐,又听李梅说, “你们谁是公主王子?家里没那么好条件就别犯公主病,回回一变天就发烧了、咳嗽了、头疼了,别娇气。还有女生,全校是光你们吗?怎么别的女生不请假,就你们请?” 这话就不太好了。艾白扭头和楚茵陈说小话:“每个人体质不一样,她能不能替别人考虑考虑。”艾白没控制音量,让李梅听个正着。 还敢有人反驳她,她一时怒急:“艾白!滚出去让你妈把你接走!” 全班寂静无声,艾白脸上发烫。 向来以仗义出名的楚茵陈按下艾白,自己起身:“她说的又没错,为什么不让请姨妈假?” 二十分钟后,艾白和楚茵陈站在校门口和对方道别。 有点不太会写现实了,我观察观察再改改[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十五章 第16章 第十六章 看似是被停课反省的狼狈,实际上二人只是各自到家换了身衣服,又在街口碰面。 楚茵陈提了两杯奶茶,百无聊赖等艾白出现。 她原先打算和艾白随便找个小网吧待一下午,转念想起二人都不喜欢玩游戏,去网吧也是玩一下午4399。 路边有车滴了两声,楚茵陈往台阶上躲,没想到那车竟追着她按喇叭,她不耐烦回头,是艾白驾着小电车,笑嘻嘻看着她。 艾白潇洒甩头,示意她坐上后座:“走,带你去个好玩地方。” 楚茵陈正愁没地方玩儿,当即坐上去。 电车满电,但身遭景物跑得不快。艾白载着她慢悠悠朝大路里头晃,毫不客气盯上她手中奶茶:“哪个是我的?喂我喝口。” 楚茵陈扎开杯轻乳茶,送到艾白嘴边,一眼瞥到她手上的红绳:“你谈对象了?” 艾白习惯性撩拨楚茵陈:“和你吗?乐意至极。” 楚茵陈:“滚。” 十几分钟后,道路中的车辆行人越来越少,只有几个骑着比赛版的自行车与她们前前后后挨着。 “这里绿化做的真好。”楚茵陈看着两侧抽枝长叶的柳树。 她们行在柳树下。没平静过几秒,突听艾白“卧槽”一句,紧接着楚茵陈视线一明,没等她弄清艾白趴在车前干什么,一道甩着嫩叶的柳枝啪地打上她的脸。 艾白确认安全后才抬起头,不好意思冲后座笑笑:“哈哈,忘提醒你了,这里的柳枝偏爱打人脸。” 楚茵陈两手提着奶茶,不好摸自己被抽红的脸,只能拿肩膀蹭蹭:“谢谢你。” 艾白不要脸地回了句不客气。 “我带你去个水库,很适合野餐和烧烤。” 经过岔道口,大型卡车明显变多了。艾白载着她一路咯噔数次,终于看到了座酒店。 她冲着酒店扬了扬头,道:“再绕过这个酒店就到了。” 楚茵陈第一次觉得坐别人电车堪比恐怖片,此时的她紧紧搂住前座骑车少女细瘦的腰,大声抗议:“求求你了,让我骑吧!你给我说怎么走行不行?” 艾白庆幸自己没走错路,身边好几辆私家车都走在她们前面。 “不行。你做白日梦呢?还想从我手里抢车子的主动权。” 前几日阴沉多云,鲜少有人出行。憋了这么多天似乎都在等今天的艳阳高照,汽车一条长龙堵在道上,半点挪不动。 艾白望了眼看不到头的车队,又朝后看看还在不断涌来的人流,当机立断拐弯,从几个停得歪歪扭扭的私家车缝隙里钻过。 楚茵陈被她晃得差点歪下去,她有眼力见的没在这里问艾白,怕艾白分心一头撞在别人车上。 待彻底掉头,原路返回时,楚茵陈才道:“又不去了吗?人好多啊。” 不过也没有彻底按原路走,艾白寻了条自行车多的道,压着五彩缤纷的“骑行专道”摇摇晃晃向前行驶。 “我知道条别的道,咱们直接去水库对岸。” 这条路人少下来。继续往前是座仅容一量车过的小桥,趁着前后无车,艾白拧开油门,离弦箭般朝桥尾冲去,解释声随风落在身后:“现在——没人,我们要——骑快点!” 风把声音扯成几段,楚茵陈一句话不敢说,只死死抱住艾白。 她很惜命的。 电车停在一个土坡,土坡往下再弯弯绕绕走个几百米能看见水光了。 两人一人提一杯已经半凉的奶茶——在路上就耽搁了四五十分钟。 四周皆是土道,楚茵陈提着拖地裤,一点一点往土坡下挪。 艾白就没那么多顾及了,仰天号叫着向下冲。 路上没觉得有多少人,土坡下面停的全是车。艾白扫了眼,往回退几步,制止了楚茵陈费力往下挪动的脚步。 “哈哈,茵茵,我好像找错路了。” 这里显然不是艾白上次野餐的地方,临近水边,几个坚硬土堆隔成好几个“小单间”,钓鱼大爷们人手两架鱼竿、一个小板凳,坐在单间里钓鱼。 一个大爷见了她们,把鱼竿固定好,乐呵朝她们走来:“小姑娘们也钓鱼?” 艾白几步登上土坡,抓着楚茵陈拉上来,回大爷:“没有,我们想歇会儿来着,您知道一般别人在哪儿野餐不?” 大爷背着手,仔细想想,随后朝左边一指:“那儿。从这边树杈子里过去能抄近路,你们原路返回也能到。” 艾白随着大爷望了望树杈子堆,很明显她想从这里走。楚茵陈还站在土坡上提着裤腿,催她:“原路原路,我不能从这里过。” 她们谢过大爷,绕了好一段路才到艾白说的地方。 一行树自两侧排开,留出中间的草地给行人歇脚游玩。这里占高地,往下斜着看就是泱泱清水,泛着凌波微光。 这里已经有几堆人摆架生火,艾白和楚茵陈只拿了两杯奶茶,孤零零坐在草地上闻肉香。 好景让人心情舒畅,两人暂时没话说,只望着各处欣赏。 没等赏过多少时间,突然有个垫子从天而降,铺在她和楚茵陈中间。 艾白的好脾气充分发作,背着光看不清二人面貌,只知道同为两位女生,她提醒道:“我们已经在这里了。”好心朝旁边一指,“那里还有位置。” 两个人把几大包零食扔在垫子上,也跟着坐在草坪。 楚茵陈惊喜大叫:“老吴!” 艾白这才看清两人,一个长相温柔和善,一个阳光明媚。是她们同班同学,顾尔若和吴清妍。 “你们怎么来啦?”楚茵陈丝毫不见外,扒了袋薯片撕开包装。 吴清妍大大咧咧,没有掩饰:“我俩今天请假出来约会。” 虽然早就听闻有此传言,但听当事人说出来还是很震惊,艾白张大嘴巴:“啊?!” 顾尔若拆开所有大零食袋,把装的东西全倒出来,洋洋洒洒铺满整个垫子。随后朝艾白解释:“她这性子就是这样,你们别不好意思。正好我们零食买多了,一起吃吧。” 原来传言是真的。艾白收起自己的表情,这表现的也太像啥也没见过的乡巴佬了吧。 般配的两人对自己的恋爱没有遮掩,大方给她们讲述恋爱经过。 “就,我一开始特看不顺眼她,觉得她老摆个架子装什么。后来我去找老师让我们当同桌,再后来她就爱上我了。” 吴清妍讲得很简洁,但楚茵陈哈哈大笑,毫不留情揭穿她:“老吴你装什么呢?不是你整天巴巴跑人家后面跟着吗?” 吴清妍难得羞红脸,随手抓起个东西砸向楚茵陈:“你再说我就把你热脸贴冷屁股的事讲出来!” 顾尔若笑着挡住两人,给吴清妍顺毛。 艾白看着她们,心底泛酸。要是没和廖墨分手的话,她们也该是这样吧。 楚茵陈看出艾白心不在焉,想让艾白多交几个同班朋友,又毫不客气出卖了艾白。 “她想她前女友了。” 这回轮到顾尔若和吴清妍震惊了,二人默契没话说,异口同声道:“你也是?” 艾白从来没遮掩过自己,现下也痛快承认:“确实。不过我已经分手好久了。” 吴清妍和艾白不熟,不好意思八卦,和顾尔若交换了个眼神,顾尔若心领神会:“我能问问是谁吗?” 其实她和艾白也不熟。 艾白耳垂迅速染红,不好意思开口:“嗯…我是网恋。” 吴清妍“哦哦”两声表示理解:“我也网恋过,不过只是玩玩。” 顾尔若不动声色看她一眼,她没发觉。 微风习习,她们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了八卦。 吴清妍:“咱们班长袁白,你们知道不?” 楚茵陈永远在吃瓜第一线:“我知道,我当时还调侃她和艾白是不是姐妹。但班长真的好腼腆哦。” 艾白对班长印象不大,只知道是老师口中的三好学生。 顾尔若没插话,她们还买了草莓,她挑了几个喂给吴清妍吃。 吴清妍急匆匆吞下草莓,继续道:“你俩是不是上学期快期末的时候没来?” 楚茵陈不太记得,艾白搭话:“是。我俩当时又被停课了。” 这话她都不好意思说,当时她和楚茵陈闹着玩,结果被年级主任误判为打架斗殴,还通报了。 吴清妍一拍手:“这就对了!上学期发生了件大事,当时留了十几套试卷,大家都可不服。俗话说,乱世之中出英雄。咱班那个梁礼晚本打算撺掇李望术一起撕试卷,结果被咱班长一口赞同。” 她很懂得怎么吸引人注意,还带起互动:“咱们班班长是什么样的人?” 顾尔若在一旁应声:“三好学生、隔壁家的好孩子。” 吴清妍满意点点头:“对啦。没想到她竟然第一个撕了试卷往楼下扔,咱班人见了也大喝一声,纷纷追随。结果动静太大,吸引了别班的人,一时间整层班级都往下扔试卷以表抗议。” 艾白起了兴趣,这种反差大的人最能吸引她。她往前探身道:“后来咋了,抗议成功没?” 吴清妍:“成功是成功了,但是被校长发现了。校长要气死了,非要逮出来是谁起的头,后来他仨就都被罚扫楼下试卷去了。” 艾白没想到自己一不在就有这么多好玩的事发生,顿感可惜,先前的难过也抛之脑后。 吴清妍性格开朗,很快和艾白打成一片,三人吵吵闹闹一下午。 突然发现自己一个世界线写得好少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十六章 第17章 第十七章 历经两个世界线,其中不乏诡异恐怖、匪夷所思的事。对于现在的艾白来说,虽然仍害怕世界线里的死亡,但能为她在现实里形成不论面对什么事都能波澜不惊的心态,让她对未知跃跃欲试。 如同大多人都喜欢暴风雨降临前那像世界末日般的环境,她到了已知安全的现实世界,倒开始向往世界线里的诡谲云涌。 还有个不太符合她这个年纪的理由,在高度紧张的世界线里,她终于可以短暂的忘却一直扰她心弦的廖墨。 她对廖墨有种近乎痴迷、割舍不断的爱,这份爱只会折磨她自己。因为廖墨早就脱身而出,这段关系里只有艾白还在执迷不悟。 风轻云淡,艾白沉浸在阳光下懒洋洋地躺着,心里想,那又怎么样,喜欢也可以是一个人的事。 吴清妍和楚茵陈一拍即合,两人下水边玩水去了。顾而若收拾好垃圾,坐在艾白身旁。 突然被阴影遮住,她不耐烦地“啧”了声,睁眼看到顾尔若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心里升上来阵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顾尔若能洞察自己内心。 她搓了搓手臂,也坐起来。 顾尔若是出了名的脾气好,没人见过她生气。艾白以前只以为她是装的,经过一下午相处,她推翻了自己有恶意的想法,因为她发现顾尔若不是不会生气,是根本不屑于和同龄人闹脾气。 她给人的感觉就是,仿佛和她们不是同个年龄段的,而是比她们大了好几岁。 艾白虽然没有接触过同类型的人,但她实打实和真正年长的人处过最亲密的关系。她知道对于这种人来说,什么也比不过自己,平常可能拿对方当个小宠物一样宠着惯着,一旦触发到自己的利益就会利落切断与对方的关系。 所以她不明白顾而若怎么会和看起来幼稚许多的吴清妍在一起,就像她一直不明白廖墨当初为什么会在复读那年——这么紧张的时候,选择和她在一起。 两个人盯了对方很久,都在进一步分析对方。良久,艾白率先移开眼神,她不想在这么平静美好的日子里浪费太多脑细胞。 顾尔若同样,她笑着说了声“抱歉”,看起来像在为自己刚刚不礼貌的举动道歉。 艾白接受得心安理得。 楚茵陈和吴清妍玩得不亦乐乎。脚踩浅滩,向对方身上撩水,二人上半身衣服多多少少都沾了水。 顾尔若观察完艾白,便与艾白并排坐着看,看河滩上的二人嬉戏。 一时无话。顾尔若稍稍抬眼,不过一会儿没看着吴清妍,这人就又把自己弄得一副要生病的架势。 艾白余光瞥见顾尔若露出的不满,却未见她起身。她挡住阳光,状似不经意道:“虽然快到夏天,但她们这样玩迟早要感冒。” 顾尔若还是没有叫吴清妍回来,笑意不减:“她玩的正开心,那就继续玩。”她提着垃圾的手没松开,“生病了我能照顾她。” 艾白的思路开始飘:“你照顾她,她爸妈呢?” 顾尔若深深看她一眼,“我们和父母沟通过。” 到底还是和真正的年长几岁不一样。艾白也说不清自己是嘲笑热恋期两人的不自量力,还是羡慕吴清妍。廖墨从没跟她的朋友提起过自己,连朋友圈都没有自己的身影。 波涛翻滚,艾白忍不住道:“现在这个年纪,能弄懂什么是爱吗?” 顾尔若没有回答她,仍细细关注着吴清妍的一举一动,防止她一个不小心栽倒。话落在地上很久,她才反问:“那你对你的前女友是什么感觉?” 艾白放空自己,眼神呆滞:“我搞不清对她是什么感觉,咱们这个年纪的喜欢只是无关荷尔蒙的崇拜,更担当不起爱。所以我对她可能只是当作对姐姐的依赖吧。” 彼时在河边玩闹的两人拎着湿透的外套,往岸上走来。顾尔若站起身,没头没尾说了句:“可能我比较早熟,对她的感情没那么纯粹。不管以后怎么样,她在我这里永远特殊。”拿起自己褂子,去接吴清妍换衣服。 楚茵陈下水前,把自己裤子免到大腿,结果刚下水裤子就不给面子的掉下来,导致她拖了一路湿裤子艰难回来。 半路同甘共苦的伙伴还弃自己而去,苦大仇深跟艾白发誓,自己一定也要找个对自己这么好的对象。 艾白仍在走神。 回去的路上由楚茵陈骑车。空旷的路上人烟稀少,顾尔若载着吴清妍与她们并排行驶。 艾白思维过于发散,现在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了。 大概是下午太过兴奋,吴清妍的热情更甚,一会儿扔包饼干给艾白,一会儿手欠动她一下,被顾尔若警告了好几次。 顾尔若就在旁边,艾白想和吴清妍搭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离市中心还早,楚茵陈骑车很小心,一般不会左顾右盼说话。 吴清妍看来看去还是盯上艾白:“小白。” 这个称呼类似艾白小名,叫得艾白一惊:“啊?” 吴清妍:“你和你前对象为什么分手啊?”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艾白正好闲得无聊:“她高考失利,和我谈恋爱那年正复读。后来可能也是我光耍小脾气,她觉得兼顾不了恋爱和学习,向我提了分手。” 分手原因显然不在顾尔若预料范围内,她“啊?”一声,“比我们要大啊?” 吴清妍若有所思,又给艾白递了包零食:“你别伤心啊。”安慰完人还是不理解,“你们明明还喜欢对方,怎么忍心提分和接受分手的?” 这个问题艾白没日没夜都在思考,到现在也没得出答案。她说,遗憾的事多了去了,不是每个相爱的人都能永远在一起。 这种心被抽空的感觉很熟悉,好像自己很久以前经历过更为铭心刻骨的分离,此后被当成烙印深深按在灵魂深处,跟随着自己的每一世轮回。 一种淡淡压抑的感觉蔓延在四个人当中,她们各有所思,一时间路上只余下风过柳叶的声音。 艾白的眼睫毛不正常的煽动几下。她觉得有些可笑,自己明明是唯物主义者,怎么会因为经历过几次像梦境一样的事,就扯上轮回了,太荒谬了。 是顾尔若先打破寂静,她怕吴清妍多想,只好率先开口打断恋人思路:“再走一段就要我们就不同路了,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以后再约着出来玩。” 吴清妍果然重新亢奋起来,从小包里翻出手机,打开扫一扫期待地看着艾白。 艾白也喜欢二人的性格,同样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 吴清妍兴颠颠发送好友申请,不经意看了眼列表,惊呼一声:“右右,我拿成你手机啦。” 顾尔若点点头:“行,我回去推给你。” 楚茵陈骑车好像真的屏蔽了外界,艾白拍她几下,她才有回应。 “滚。” 艾白:“哦。” 艾白总觉得回去的路程要短很多,两伙人到了分叉口。她很想多接触接触顾尔若和吴清妍,尤其是顾尔若,明明是同样唯利是图的性格,她是怎么能把吴清妍放置在自己的利益之上,为什么廖墨就不行?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怨起自己。对于廖墨,她总是在无休止的自耗。 吴清妍不舍地同她们挥手,告诉她们回家再聊。 楚茵陈停下车,和她们再见。 “楚茵陈,咱们待会儿去哪儿?”见楚茵陈停了车,她赶忙问到。 楚茵陈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当然是各回各家了,我先把我自己送回去,你再骑着电车回去。” 反正是停课,时间多的很,艾白欣然同意。 * 停课三天,说要出去玩也没出去,艾白在家窝了整整三天。 李梅要叫家长,她爸妈出去旅游还没回来,这事正好耽搁下来。 三天后是周末,同学群里全是羡慕楚茵陈和艾白一年两个劳动节。 楚茵陈回复:低调低调。 说话那人只是顺道提了嘴自己,没艾特,艾白也就没回。 好怕黑这几天消停多了,貌似是进世界线了,不过自己进去顶多俩仨小时,怎么好怕黑会这么久? 她试着给好怕黑打去电话,没人接。 艾白:【你进世界了吗?】 艾白:【怎么会这么久?】 艾白:【是越到后面世界线越难通过吗?】 没得到回应。 白狐也不见了。艾白躺在沙发上,端详刚从沙发底找到的第一个世界线卡片。 会不会是有关世界线的东西全被那个所谓的上神收走了?那自己也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就是舍不得白狐,那么懂事的小动物。 可惜了。艾白嘴上嘟囔一句,满心轻松。 第二个世界线的卡片和玉片被艾白放在一个储物盒。她此时心血来潮,拿来两张卡片放在一起比较。 下一秒,她冷不丁颤了一下,因为第二张卡片上的提示浮现出来了。 不要谈恋爱。 卡片上怎么出现的这句话?艾白举着卡片,百思不得其解。 上次是不要收走课外书,这次是不要谈恋爱,又没有灵异事件,那只能代表满意值更难收集了。 不要谈恋爱,不要跟谁谈恋爱?廖墨?还是她那个初恋?她只对这两个人情感特殊一些。 第18章 第十八章 天气渐冷,沙发柔软无比,艾白趴在沙发上玩手机。 这次进入世界线进入得匆忙,她甚至都没睡着。只感觉一阵晕眩,再抬眼望向窗外时,下午明媚的阳光悄然消失,外面漆黑一片,明显到了夜晚。 然而自己并没有在什么奇怪的地方,依然趴在沙发上,手中拿着手机。 这里是世界线吗?她打开手机,锁屏上的时间明明白白显着2023.10.1。 这个时间艾白熟悉得很,这下她也明白提示到底提示的谁了。 是廖墨。 这个时间正是她们互通心意、确定关系的那晚。 多少次脑中所想,多少次生日愿望,都是祈求能与廖墨再续前缘,如今真到了这般时候,两人这般浓情蜜意的时候,她却不敢面对了。 或许是因为代替了是原本世界里的自己,她现在心脏跳动颇不正常,满心期待给这件事交代一个结果。 密码不常换,解锁手机后果然出现的是廖墨的聊天框。 “是可以在一起的喜欢吗?” 这句话点破了两人将将维持住的平衡,让情感的天秤开始倾斜。 她的视线一直停留这句话上,迟迟没有回复半个字。 两人自从分手后再没有说过话,她常常打开与廖墨的聊天界面,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出神。 对面见自己突然消失,有些着急。 廖墨:【怎么啦?不是想在一起吗的喜欢吗?】 廖墨:【快点给我个答案好不好,明天还要上课。】 廖墨在现实艾白心中,被放在顶顶上面的位置。不论怎样想念,都不敢与她说一句话。 以前恋爱时期的甜蜜与亲近更是想也不敢想。 她知道这个人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漫长的等待时间,廖墨不再出声,善解人意留给艾白抉择时间。 艾白现在已经从惊喜转变为矛盾。 她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答应廖墨。 满意值的收集需要考虑当时的自己,这个时候的自己肯定是就算前方困难重重,也要破开万难与廖墨在一起。 可是重新在一起之后,历史轨迹不会发生改变,自己还是会经历分手与痛苦。 如果让现在的自己来选,肯定不会选择再次经历痛苦。 她恋爱谈得不算少,但真心喜欢的只有她初恋闫思雨和廖墨。 当初和闫思雨分手的那段时间,她只要一想起这个人心脏就会传来被抓紧的感觉,让她喘不上来气。 和廖墨分手时同样,不过相比而言,她还是更割舍不下廖墨。 艾白动动发麻的手指,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想起闫思雨。 她现在对闫思雨全然没了心思,看见她只剩尴尬和别扭。 那边的廖墨被她一时兴起拉黑过几次,现在估计又是怕她想着想着生气了,再拉黑自己,所以隔几分钟甩来个标点。 艾白下不定决心彻底割舍对方,又不愿再平白被折磨这么些年。 绕来绕去,绕到了将近十二点。 艾白时时刻刻担心着廖墨的睡觉时间,她终于打下了今晚以来回复的第一句话。 艾白:【我需要认真想想,你先睡吧。】 这句话看着颇为无情,仿佛把廖墨的一腔心意全踩在地下。但只有艾白知道,自己这句话对廖墨的杀伤力远不及她冷暴力的十分之一。 对啊,廖墨还会冷暴力。 抛开自己的喜欢,以上帝视角来看,廖墨的缺点其实很多,但不管是分开前还是分开后她都选择性遗忘,有时候就算想起来,那也无非是心灰意冷一两天,往后仍然放不下她。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被思绪占用了太多时间,她一时没注意到家里鸦雀无声。 这种诡异感没持续太久。 廖墨发来个“好”就不再有动静。 这时家里才像活过来。 说话声窸窸窣窣从主卧门缝里传出来,她弟关了厕所灯继续回来看电视。 今晚妈妈没顾着收她手机,她捏着手机回到自己卧室。 月光莹莹,混着路灯透过没拉严的窗帘,往她床上撒了一点。她坐起来,寻着光挪动身子,坐在光亮处。 已经步入后半夜,外面安静许多,只有下面几个烧烤摊往外送着声音。 艾白第一回拿着手机却没心思看,太多要想的东西压迫着她。大脑很累,她又躺倒在床上,紧合住眼强迫自己入睡,这时候睡觉也算种暂时的解脱。 可是睡不着。 静坐至凌晨,她眼睛发酸,手机没有任何消息。但她知道,今晚失眠的绝对不止她一个人。 廖墨给她的情书里写过,她很缺一个永远选择她的人,和她父母从小离家有关系。 而艾白就是那个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的人。就此而言,她一时感动,爱上艾白也是理所当然。自然,为了前途抛弃她也是情理之中。 有了前车之鉴,再一次步入自己的后尘就是贱了。满意值收集不成还有额外任务,就算这里是虚假世界,她也看不下去自己日日夜夜被廖墨影响。 既然得不到永远,不如一开始就不留念想。 艾白终于说服自己,脸上带起释然笑容,编辑道:“还是算了吧。” 没有理由,没有借口,只是一句算了吧,给二人尚未开始的心动点击终止。 其实所有人都不明白艾白何苦为一个连面都被没见过的人这么用情至深,一场网恋而已。 消息发出的标志闪烁几下,艾白心中骤然一轻,开了免打扰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舒服,中途没丁点声响打扰她。 窗外几点飘雪打在护栏上,白茫茫一片刺人眼睛,艾白还当自己没睡醒,又捂上被子。 有人敲敲门,叫艾白起床。 上铺下床不容易,她没精神地应了声才认命坐起。世界线里是十月,世界外是九月,不管是真世界还是假世界都没到下雪的时候,这到底是哪里? 餐厅已经摆好饭,只有她一人的分量。 奶奶从厨房出来,催她快吃:“一会儿你家教老师就来了,还不快吃?” “什么家教老师?”艾白直觉不好,问她奶现在是几几年。 她奶只当她在说梦话,进屋拿来她手机让她看着点时间,别误了课。 壁纸又换了,锁屏上的时间是24年2月3号。 好嘛,刚在一起就分手了。 今天对艾白似波澜壮阔又似平静无纹的恋爱生涯也是个大日子,她和廖墨分手那天。 这天她记得很清楚,送走家教老师后她就急忙去拿手机,前一晚听说廖墨的学校今天放假,对于整整一个月没有任何交流的小情侣来说,这天简直称得上过年。 廖墨学校不常放假,加上艾白又是住宿生,两人一周只能打四次电话,每次十几分钟,三周才能在微信上聊天。 当时艾白还感性地对廖墨说过,咱们好苦啊。 廖墨听出她的失落,在电话那头笑着安慰她,声音软和。她说,没关系啊,就苦这么几年而已,我们以后还有很久很久呢。 两个人其实一个赛一个没有安全感,但无论什么时候,廖墨都在努力让艾白感受到爱。 她们好像和确定关系之前换了身份。恋爱前,艾白总是会让廖墨知道她对自己有多重要,廖墨在小心翼翼回避。 没人料到恋爱时的艾白是胆小鬼,这也是她们分手的一个小小因素。艾白常把分手和离开挂在嘴边,她在为两人的分开做准备,这种想法很容易磨灭恋人的热情,尤其她的恋人同样缺乏安全感。 时间会带走很多没做下记号的记忆,就像它带走了艾白无数次怀念却总回忆不全的十月一号,反而把让她痛苦的这天放下的清清楚楚。 她依照记忆,把手机放到另一个卧室充电,自己去楼下带上来家教老师。 今天的课程只有两个小时,数学和物理各占一小时,中间不会休息。 现实中的艾白早已学透了这几块困难部分,又对上家教老师高兴,往后多学了几课,这么一来,好像让时间加速了。 十一点到,老师准时收东西下楼。 当时就是这个时间,艾白激动地看手机想知道廖墨是不是真的放假了,还没等她高兴,一盆凉水当头泼下。 廖墨是回来了,还贴心地换了头像。 她们用的是情侣头像,现在廖墨招呼也没打一声就把头像换了,而艾白在这一个月里给她发的一长溜消息,她一个也没回,甚至没告诉她自己放假了。 艾白看见置顶头像更换,心下就有了结果。 她可能是不想谈了。 偏偏这时,小群里又来了消息,是共同朋友发来的截图,还提到艾白,告诉她廖墨放假了。 艾白点开截图,明晃晃的“廖墨”昵称下,是条条回复给共同朋友的消息。 刚谈那会儿常想的总有一天会分开成了现实,她在一瞬间想到了很多话,有廖墨无奈跟她说的:新鲜感怎么会消失啊,我感觉我们能一起经历的比我命还长。有她跟她闹着玩:想叫姐姐啊?姐姐想听。有她挤紧时间写下的一封封日常和情书。 过了很久,廖墨发来两条消息,一条是:【我放假了】,另一条是:【我是】。 艾白没有回,她想了很多种“我是”后面可能接的话,最后自欺欺人想着她会发:我是想你了。 迟迟没有下文的话像是死刑前的等待,她实在想逃离这种氛围,顶着满头下大的雪出门转转。 耳机仅剩一点电,她还是带出门去,循环着她喜欢的歌踏进寒风飞雪中。 绿色车棚上结了三四个冰凌条子,自她从老家搬出后就很少见了,她折下一个攥在手里,冰融成水,覆盖了她整只手,在零下的天气里,手应该是被冻得生疼的,但她迟钝感受不到。 心里的疼已经占满她所有感知。 她寻了个小亭子,呆坐半晌。 终于,那条消息有了后续。正巧耳机里的歌放到了“别打扰那些美好画面,我们都经不起考验。”时没了电,滴一声关机,漫天只剩寒风过境。 歌在耳边停下,那句歌词和音调留在艾白脑中。 “别打扰那些美好画面,我们都经不起考验。” 艾白哼唱起来。微信上,廖墨说:【我是,不想谈了。】 这个限时回忆没有恐怖元素哦,再忍受我一章就好[爆哭]马上就要到一个大恐怖点了(好吧其实也没那么恐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第十八章 第19章 第十九章 此后,她们再没有说过话。 回忆结束,当时那种被人纠紧心脏的感觉却没有结束。第二次经历这个情况,她已经可以坦然接受。 那就来吧。艾白深吸口气,准备重新面对这个堪称boss的人。 头像没有丝毫变换,同样也没有消息传来。艾白察觉到不太对劲,进入世界线以来,这种不对劲出现的时候都是将面对灵异事件时,而这次也差不多,事情偏离历史发展轨迹了。 她选择再等等,毕竟时间过去太久了,可能是十分钟或者二十分钟之后她才换头像。 她想错了,廖墨迟迟没换头像,也没有任何动静。 没有卡片和白狐,她根本不知道此时满意值收集情况如何,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万一哪一步做错了导致满意值没有收集完,还不知道有什么惩罚等着自己。 可时间不等人,艾白也没心思等了,她暗骂一句“这傻逼世界,连个像样系统都没有”,直接点开廖墨聊天框。 艾白:【你是不是不想谈了?】 艾白:【我答应你。】 廖墨估计同样一直看着聊天页面,秒回道:【为什么?】 这回艾白确定,事情真的脱离轨道了。甚至还有个更可怕的想法隐隐冒出头,对面不会是现实里的廖墨吧。 自己一上午规规矩矩按照当年的情景发展,没有做任何改变历史的事,可是她突然变卦,只能证明是廖墨不对劲。 手机轻轻震动,是廖墨。 廖墨:【是。】 廖墨:【那就这样吧。】 之前言之凿凿的想法又被这两句话推翻,廖墨像个觉醒一瞬的npc,被察觉出问题后迅速消除自我意识,重新变回只能推动剧情的人。 这个小插曲打消了艾白被勾起的难受,她扔掉手机,选择听天由命。 那下一步是干什么来着?艾白翻起身去找耳机,愁眉苦脸打开窗户感受外面的冷气。 不会连出去受冻这种蠢事也要复制吧,自己以前也是个傻逼。 雪花飘在脸上,艾白打了个哆嗦,关上了窗户。 窗户关住的一瞬间,艾白清晰地看见外面飞舞的雪花一下子小了很多,但她没有时间去关心这件事,因为她听到了房间外传来的声音。 声音很耳熟,不用细听也知道是谁,这个声音不久前才给她讲过物理。 她的家教老师又回来了。 艾白放下手机,推门出去。 她没有说话,老师先开口:“我们开始上课吧?” 刚刚廖墨那点不对劲在突然出现的老师面前简直就是小儿科,她警惕地与老师拉开距离:“我们刚上完课啊老师。” 老师显然更疑惑,她看看桌上未被掀开的课本:“你刚带我上来啊,还有别的老师来吗?” 难不成这个老师是真的,刚刚送走那个是假的?她瞬间想起伪人,背后升起一层鸡皮疙瘩。 家中不知为何又没了声音,似乎每次一到剧情需要推进的地方,无关紧要的人就会自动把主场留给她。 但这种寂静真的很诡异,尤其前面还有个不知是真是假的家教老师。 艾白右手搭住左手手腕,缓缓握紧手中骨肉以及腕上环戴的红绳。红绳是白狐的,应该对鬼怪有一定震慑作用。 她们在餐桌上讲课,空余位置多,艾白挑了个离家教不远但有突发事件能第一时间避开的位置。 老师虽然疑惑她为什么没坐之前的位置,但也没说什么,照常打开课本和练习册。 讲课内容一模一样,自己上午授课时做完的笔记全部消失不见。艾白心里默默吐槽,什么鬼还会吞笔记,果然是傻逼世界创造出来的。 她全然没心思听课,惹得老师不愉,想夹杂个问题考考她,她都能答的上来。老师走前对她的状态很不满意,看她真的一副全听过的表情,又怕自己饭碗不保,旁敲侧击问她是不是还找了个别的家教。 艾白没回话,直接把她推出门。 一个鬼还想一直留在我家,想得美。 鬼来的时候是11点,两个小时过去也该到下午1点多了,怎么没人出来做饭,也没听见有人出去。 人都去哪了? 她返回那间小卧室,手机在充电。 自己刚刚走的时候把手机充上电了吗?她有点不记得了。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11点,上午11点。 手机坏了还是自己做梦了? 打开手机,果然,自己刚刚给廖墨发的消息不见了,窗户外面又一次从细雪飞成鹅毛大雪。 坏了,又是循环。她最讨厌循环了。 上次是车下魂,这次不会是死去的家教老师吧,她没在书上看见过这种鬼啊。 艾白现在一点应付廖墨的心思也没了。 打破循环是需要找到循环中没有循环的事或物,找东西听起来简单,但分环境。 如果循环仅发生在一处地点时,打破它很简单。如果循环的是整个世界,那会很难,要在整个世界里找一处跟随时间变化、没有陷入循环的事物无异于大海捞针。 很明显,艾白现在的情况处于后者。 但也很幸运,只是循环在家教老师上课这段时间,不是和鬼玩追逐战。 要是多来几次追逐,直接在被吓破胆子前自杀好了。 艾白还在分析,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她粗粗瞟了眼,全是廖墨发来的。 真是的,要是以前这么积极就好了,偏偏在自己最没心情聊天的时候发这么多消息。 但对面好像很急,消息还在发,甚至打来了电话。 电话她自然是不敢接的,思忖片刻还是看了消息。 廖墨:【语音通话】 廖墨:【别任性,快接电话。】 廖墨:【不能分手,我现在跟你说了这次循环就不作数了,下个循环记得拒绝我。】 廖墨:【看到了就回消息。】 廖墨:【语音通话】 廖墨:【不能分手,记得拒绝我】 艾白的脑力和反应速度已经在世界线里练出来了,迅速接受并消化了廖墨的消息。 此时傻子也能看出来廖墨是现实世界的了,但艾白还是问道:【你是,廖墨?】 廖墨:【嗯】 能发出“嗯”的,也只有分手后的廖墨了。 她和廖墨自认识开始就在暧昧,廖墨就算生气时也没回过她这么冷冰冰的话。 面对现实的廖墨,她终于发憷了。 抹了把脸,确认廖墨不再发消息才把手机息屏。 发憷,这是总体,其中包含了太多情绪,这些情绪冗杂,让她一瞬间就上脸了,此时脸烫得让人不敢动。 想她,真面对她又不敢说话。 眼睛紧紧盯着窗户,等雪小了就到下一次循环了。她暗中开始期待赶紧进入循环,有理由和她说话还能拒绝提分,这是只有她梦里才发生的事。 她之前想过,要是分手那天她答应得没那么干脆,要是她死活不肯放手,两人是不是还会有以后。 雪势渐小,门外老师呼唤她的声音如约而至,这次她竟然觉得这声音还挺亲切。 毕竟也确认老师是人了。 一概上次的极不配合,这回她和老师一问一答,很快跳过要学的课程,甚至往下延伸到无可延伸,老师课还没备,两人干脆聊起天。 世界线的主神权力确实大,老师的经历和现实中一模一样,甚至还多了艾白从不知道的八卦。 老师讲得开心,艾白听得自在,差点要忽视时间了。 第三次把老师送到门口,艾白又换了种心情,忐忑不安、难掩激动。 廖墨已经提前发来消息,还是令人心碎的几句话。 这次,艾白终于顺着心中所想,出言拒绝掉廖墨的分手,但也不敢太中二,毕竟只是和廖墨演的一场戏。 艾白:【是因为顾不上吗?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闹小脾气了,我们再试试好不好。】 “顾不上”是现实中廖墨给出的理由,这些话不全然是艾白想回应的,太全的她不敢说。 能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现在说也不顶用了,还尽显矫情。 她说得这般情真意切,廖墨却像只想赶紧完成任务、破出循环一样,敷衍地又回了个“嗯”。 完全脱离当时的廖墨了,要是当年艾白真这么不同意分手,廖墨肯定要回好多话,可能劝她也可能斟酌着同意,反正不会只回个“嗯”。 全然不同的廖墨,此刻艾白才真正明白,所有事和人都回不去以前了。前几天水库边的走神和拒绝在一起时整晚的思考,都像是打在艾白脸上的巴掌印。 她被逼着面对自己早就知道却不想面对的事实,这段恋情对廖墨来说早就是过去式了,她这个人也是,廖墨已经没有丝毫留恋了。 廖墨:【你怎么进世界线了?】 主动发来的消息,这才是过年了吧! 艾白:【不知道,睡醒就发现在这里了。】 廖墨:【这是你的第一个世界线?】 艾白:【不是,我记得本来在另一个世界线里的。两个世界线还会随意交叉融合吗?】 那边廖墨好像静了片刻才回道:【不会。你可能也掉入惩罚世界了。】 艾白第一次听说惩罚世界:【惩罚世界?】 廖墨解释道:【说明你这个世界线没收集到满意值,世界也没判定你要参与额外任务。】 艾白:【那你?】 廖墨:【我也是被罚来的。】 艾白很想问问,她没收集到满意值的世界线是否是同自己有关的。 无奈白光乍现,她被传回现实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