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 第1章 第 1 章 云城，一家餐馆里。 “叮嗒~”玻璃杯子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第一份工作就被念玉这么顶尖的全球集团录取，恭喜你了，阿煜。”桌子对面，骆林旭温柔的声音传过来。 何宁煜只是轻轻笑了笑，对他说了声“谢谢。”说完之后，他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橙汁。 其实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念玉”这么高级的公司录取。 何宁煜，大学毕业后一直在找工作，可他就跟被人做了法一样，四处碰壁，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突然收到“念玉集团”的“录用通知书”。 骆林旭，何宁煜的高中兼大学同学，性格温柔沉稳，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约何宁煜出来吃饭恭喜他。 吃完饭后，两个人从餐厅走了出来。 二月，空气中的风还是带着一些冷冽的感觉。 两人出来的时候何宁煜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站在他身旁的骆林旭转头看向他，刚巧看到他把毛衣领子轻轻往上拉的场景。 今天何宁煜上身穿了一件简约的针织衫白色毛衣，下身穿了一条白色宽松式的牛仔裤，本来他的五官就柔和，加上这一搭配，给人一种干净，清冷慵懒的感觉。 今天应该穿厚一点的。 何宁煜这样想。 突然，他感觉后颈一热，紧接着，一条白蓝相间的方格子围巾被不松不紧地围在了他脖子上。 何宁煜动作一顿，转头看向骆林旭，对上他的目光，对方眼中满是柔光：“今天天这么冷还就穿一件毛衣。”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语气里满是无奈跟宠溺，两人就那样站在那里，仿佛是一对真正的情侣一样。 “咔嚓。” 两人都没注意到不远处闪光灯一瞬的亮光。 何宁煜听到他这句话愣了几秒，没有拒绝他的好意，随后轻轻对他笑了笑：“谢谢。” 还是这么礼貌又有些…疏离。 骆林旭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 “阿煜，我” “我还要回去整理明天去公司用的东西。” 骆林旭接下来想说的话被堵在嘴边，随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嗯，好。” “嗯。” 骆林旭本来想送何宁煜回去，何宁煜婉拒了他的好意，自己搭了一辆出租车。 “到家给我发个消息。”骆林旭站在车窗外对何宁煜说。 “嗯，好，你也早点回去。”车窗升上，将一切隔绝在车外。 “叮铃——”这时，何宁煜的手机响了起来。 何宁煜看了一眼来电人，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接通：“喂。”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他就见这个长相清俊的人眉头轻皱起来。 “不知道，到时候再看吧，我先挂了。”说完，何宁煜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旁边，后靠在座椅上轻轻闭上了眼。 半天，直到他的呼吸再次恢复到正常，他睁开眼睛，随后从一旁拿出手机，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低头不知道在翻看着什么，脸色又变得柔和。 要不是确确实实看到了刚才他满脸的不耐，司机都以为他眼花看错了。 真是奇怪。 司机这样想。 到了地方，何宁煜把钱付了之后下了车。 入目就是熟悉的街道。 一年前，何宁煜在这里租了一间房。 这里处于云城的郊区，这里的建筑没有高楼大厦，只有平房群居房，最高的楼层也只有六层。 何宁煜走在僻静的路上，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沉的，街道上没什么人，一股风刮来，何宁煜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不够冷。 何宁煜这样想。 以至于他把刚才骆林旭给他围上的围巾取下来拿在手里，围巾刚取下来，一股冷冽的风直灌脖子。 何宁煜却跟感受不到一样，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 绿色包装，是绿茶味儿的。 他把糖纸拆开，捏在手里，把糖塞进嘴里，继续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 与此同时。 云城市中心一栋独居别墅里。 “少爷，您要的东西。”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戴墨镜的男人把手里的东西双手递给面前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低沉好听的声音传过来：“继续盯着。” “是。”说完，男人目光都没有抬一下，径直走出了房间。 “咔嚓——哗啦——” 在男人关上门的同一时刻，玻璃破碎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房间里，一双深邃好看但带着遮都遮不住怒火的眼睛死死盯着墙上照片中那个好看至极的人，一字一句咬道：“何、宁、煜。” 第2章 第 2 章 第二天，何宁煜换了一套混搭衣，最里面一件白色打底，中间一件薄荷绿的衬衫，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西装外套，下身穿了一条白色长裤就打车出门了。 车子在公司门前停下。 何宁煜看了几秒，便从玻璃旋转门进去，走到前台。 “您好，我是前两天通知今天来公司办入职的何宁煜。”何宁煜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前台。 “好的，您稍等。” 前台在电脑上一阵敲打，随后她双手把何宁煜的资料递给他，在何宁煜接过的同时，对他说：“何先生，请您走右侧第三个电梯上到三楼再转梯到三十二楼1052房间，我们的刘秘书在那里等您。” “嗯…好，谢谢。” 何宁煜拿着东西就往电梯那边去。 “我的天呢，好帅啊！！” “是来咱们公司应聘的吗？！！” “不道啊，是的话我做梦都会笑醒。”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咱付总不够你迷的吗？” “虽然但是，你看我敢迷吗？” “……好吧。” …… 何宁煜走到1052房间门前，伸手轻轻敲响房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道男声。 何宁煜推开门走了进去，入目就是标准的办公室布局。 这时，一个身穿正装的男人走过来，笑着说：“您就是何宁煜先生？” 何宁煜点了点头。 “咱们直接来这边签合同吧。”男人说。 “…哦，好。”何宁煜跟着男人来到办公桌前坐下，接着男人就递给他一份“劳务关系合同”。 何宁煜感觉哪些地方有些不对劲，但毕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想着可能是自己多想了，大致看了一眼合同内容，接过秘书给他的笔在最后一页签上自己的名字。 “好了。”何宁煜把笔盖合上，把合同书推到男秘书面前，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男秘书轻轻吐了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男秘书拿起合同纸又在最后一页看了看，仿佛是在确定着什么，随后抬起眼，笑着对何宁煜说：“恭喜您，何先生，您现在就是我们念玉集团的一份子了。” 男秘书站起来：”现在我带您去您以后办公的地方。” “嗯，好。”何宁煜也站起来回答。 …… 何宁煜跟着男秘书又乘坐电梯继续往上面上。 看着缓缓向上加的楼层数字，何宁煜开口问：“这一整栋楼都是你们公司的吗？” “是的。”男秘书微笑回答：“都是咱家公司的。” 何宁煜：“………” 谁跟你咱家，你还挺不见外。 电梯在四十五楼停下，打开门，秘书给何宁煜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大可不必这么客气，何宁煜感觉他都有点要折寿了。 两人来到一个闭着的房门前。 何宁煜：？？ 不是说要带他去他以后工作的地方吗？ 这时，男秘书已经打开门示意他进去了。 “这就是以后您办公的地方。” 何宁煜看着眼前这比刚才秘书办公室还大一半的地方一脸不可置信。 “等会儿我会安排我们公司总管来跟您说具体的工作要务，您先休息。” 何宁煜：？？ 他就那么看着秘书往门那边走去，看着他关上门，直到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剩他一个人。 不是，念玉的牛马待遇这么高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谈项目的。 “咚咚。” 何宁煜把房门打开，是刘秘书。 “我们总管已经跟您说了您大概的工作内容了吧？”刘秘书走进来笑着问何宁煜。 何宁煜点头：“不过我有个问题。” 刘秘书微笑看着他，满脸写着“您请说”。 “为什么我的大部分工作都是在陪老板？”何宁煜真心发问。 他聘的明明是技术活，结果高管跟他说的除了小部分时间是在工作，大部分不是在陪老板应酬，就是在陪老板应酬的路上，他的所有工作行程都要请示老板，不仅如此，还要给老板当司机，开车接送老板上下班？？ 不是他到底是来应聘技术部的还是来应聘秘书的？？ “这是对您能力的信任。”刘秘书依旧笑着回答。 这时候他脸上的笑看着就让人有点窝火了。 还笑呢，给你从老板秘书位置上挤下去你就不笑了，到时候呲着大牙哭吧你。 “对了。”刘秘书此时笑的跟人机一样，对何宁煜说：“刚好我们老板找您，需要您现在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何宁煜：？？？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何宁煜跟着刘秘书过了一个拐角就到了他未来老板的办公室。 何宁煜：？？？ 他站在闭着的办公室门前，指着门向刘秘书确定：“是这儿？” 刘秘书点头，同时把门打开：“您快进去吧，我在外面等您。” 何宁煜：“………” 他看着刘秘书依旧人机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羊即将入虎口”的感觉。 最近不能再看动物世界了。 何宁煜这样想。 他刚进去，下一秒，刘秘书直接把门关上。 “……” 他觉得应该不是他看动物世界的问题。 房间里的陈设简单干净，但是又跟一般**oss的不一样，办公桌后面的墙上没挂“宁静止水”、“舍得”之类的书法牌子。 何宁煜四处看了看。 没人啊。 他四处看着正想往后退一步，突然意识到什么，瞪大眼睛，猛的转身，结果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人一把拽过去，下一秒，他的后背贴在墙上，眼前的光被完全遮挡。 何宁煜瞪大眼睛，看着面前五官精致的俊美男人，呼吸一瞬加重。 “这么长时间不见，还记得我吗？前、男、友。” “………” … 付…疑…琛… 何宁煜嘴巴微张，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让他感觉喘不过气。 记得。 当然记得。 他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他的…… 第3章 第 3 章 时间回到五年前。 “琛哥，你们班新来了一个转校生欸。” 躺坐在奶茶店沙发上玩游戏的付疑琛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你要是不说，估计琛哥连班里多一个人都不知道。” “上次有个女生跟琛哥表白，表白的话都说完了，等琛哥回复呢，琛哥直接来一句‘我跟你一个班的？’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一声震天笑，把付疑琛操控的汤姆猫震死了。” 付疑琛：“………” “再笑死出去笑去。”付疑琛一脚要踹过去，被那个笑嘻嘻的男生躲开。 “欸，琛哥。你真没注意吗？”一个锡纸烫男生看他们老大终于舍得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付疑琛喝了一口橙汁往沙发上躺：“注意什么？” 彳亍口巴，这位大爷连刚才他们说的什么都没听。 “你们班那个新来的转校生啊。”锡纸烫重复一遍。 还真的就跟他们说的那样，如果不是他们问，付疑琛都不知道班里进人了。 “问这个干吗？你看上了？” “噗——”锡纸烫一口奶茶喷出来：“咳咳！！咳咳！”给旁边男生吓一跳：“你干吗？青天白日的你别想碰瓷啊。” 锡纸烫一边咳一边指着自己的喉咙：“珍珠——咳咳——卡——咳咳！” 几个人见状给他拍背。 “咳咳！”越拍越咳，一旁的付疑琛把手机一丢，“哐！哐！”两下。 “咳咳咳！”锡纸烫脸都憋红了，终于咳出来了，坐在沙发上缓着：“感谢我琛哥的救命之恩。” 付疑琛把手机重新拿回来：“嗓子细就不要为难自己喝这么有高难度的。” 锡纸烫：“……” “噗嗤——”旁边几个男生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毒舌付疑琛”这五个字可不是空穴来风的。 “你咋了？反应这么大？”一个坐在锡纸烫旁边刚止住笑的男生问。 “不是。”锡纸烫说：“转校生是男的啊。” 付疑琛敲打手机屏幕的手指一顿，随后抬起头，看了锡纸烫几眼，随后理解地说：“没关系，楠栋，就算你明天变成“楠桐”了，我们也依旧是好兄弟。” 这么一说，几个男生都纷纷应和。 周楠栋：“………” 突然，他看到了什么，猛然睁大眼睛，指着不远处：“琛哥，就是他！” 周楠栋的反应太大，不知道的以为他指的转校生抢他对象了，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付疑琛本来也没打算往那边看的，但被周楠栋这么一弄，下意识抬起眼皮往那边看去。 结果就那么一看，就怎么都移不开眼了。 “就是他！就是这个转校生，抢走我女神的心！” “我靠，还真是情仇关系啊？” “这能忍吗？” “不可以——额…突然觉得，你女神迷上人家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了。” 就见奶茶店前台站着一个身穿白色短袖黑色短裤的男生，露出来的小腿线条流畅，白皙又直长，他的身形修长，从他们这边看能看到他清晰的下颌线，鼻梁高挺…… “我靠，这人怎么跟我们琛哥一个颜值层级啊？” “琛哥？” “琛哥？” 付疑琛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盯着那个转校生出神了。 就见那个转校生从店员手里接过奶茶，转身，一转过来的时候刚好和付疑琛对上视线。 付疑琛：“………” 男生的眸光和他自身的气质完全不符，相比他身上散发的属于青春的气息，他的眸光是幽沉的。 仅仅只是几秒，男生便移开了视线转身离开奶茶店。 这时，旁边一个男生的手机铃声响起：“完了，你坠入爱河了~” 但听在他耳朵里又完完全全不一样：完了，你变成楠桐了~ …… “琛哥，你咋了？” 网吧里，在付疑琛操纵的人不知道死了第几十次的时候，周楠栋关心问他。 付疑琛转头看向他，就听他继续说：“从刚才奶茶店出来你就有点心不在焉的。咋了？” 周楠栋动了动他数学能考七分的小脑袋瓜想，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可以让他琛哥出神出这么久的。 付疑琛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随后尝试开口：“楠…”他看着周楠栋一脸“哥您说我听着”的样子，犹犹豫豫两秒，随后放弃转头看向他死的那个小人身上：“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周楠栋：？？？ 你不说我怎么懂？？ 第二天，付疑琛一坐在椅子上就趴了下去。 昨天晚上他做了一晚上的梦，全是那个转校生的。 第一次啊。 靠了，他真想回到昨天上午的时候，抠瞎自己的眼。 “琛哥。” “琛哥。” 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轻轻碰了好几下，付疑琛不耐烦坐起来，抬眼就看到周楠栋那张现在看起来非常欠揍的脸。 “周楠栋你要死啊？” “我靠。”周楠栋震惊了几秒，随后挠了挠头，问：“不是，琛哥，你这脸色看着怎么跟嘎了三天三夜一样？” 付疑琛：“………” “不会说话就把嘴缝上。”付疑琛没好气地说。 周楠栋做了一个给嘴上拉链的手势。 “所以你想说什么？”付疑琛说完摊着一张帅脸看着周楠栋，一脸“你最好真的有重要的事不然我让你的头围着地球绕三圈”的样子。 周楠栋有些心虚地挠了挠脸，随后说：“我刚才被老蔡叫到办公室训话，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付疑琛没回答，就那么看着他让他自问自答，就听周楠栋一脸神神秘秘地说：“我看到咱们的座位表了。” 付疑琛：“………” 他看着周楠栋的脸，思考了两三秒，思考了又思考，想着是不是自己这段时间好脸色给多了。 这时，好友黄雨走过来：“欸，琛哥，楠栋，你俩说啥呢？” “哦。”周楠栋转过脸，对他说：“我正要跟琛哥说咱们班这次座次表的事呢。” 一被打断，付疑琛本来想着是跟周楠栋直接在教室里打一架还是出去打一架的思路终止，他也没了兴趣，又趴了下去。 “哦~”黄雨说：“这有什么好说的，换位不是都成咱们班的家常便饭了吗？” 蔡青，高二十七班班主任兼十七班的语文老师，平时爱好换座位，最大的愿望憧憬就是通过换座位调出一个你拉我我拉你，你和我共同进步的和谐班级。 “不是。”周楠栋说：“这次不是因为咱们班来了一个转校生嘛。” 付疑琛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所以呢？”黄雨问：“你的重点在哪里？” “重点就是，我看到——” 这时，上课铃响了。 周楠栋已经条件反射地坐回到自己座位上。 付疑琛：“………” 他现在终于懂那种看说出凶手最关键的几秒结果被害人断气的场景嗯感受了。 并且此时的他已经感同身受到睡不着了。 付疑琛烦躁地坐起来。 这时，他的前桌，也就是罪魁祸首周楠栋同学听到动静刚想转过身，就被付疑琛一句“转过去”吓得转了回去。 还是莫名很烦躁。 两年了，抬眼次数屈指可数的付疑琛鬼使神差地扫了一眼班里，直接就看到那个出挑的背影。 死板的校服穿在那个人身上都显得那么好看。 几秒后，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付疑琛猛的止住自己的想象。 妈的，刚才他脑子里的弹幕怎么跟无脑花痴似的？？ 他连忙收回视线，低头想看点什么冷静一下，发现自己桌子干净的跟新的一样。 他伸手在抽屉兜里掏着，终于在一堆“不知名废弃物”中掏出一本像书一样的东西，掏出来放在桌子上随便翻开一本低头看了起来。 [从那天起，我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看向他，怎么办，我好像有点喜欢他了，我很慌，因为我还没喜欢过谁，他是第一个，这] 付疑琛猛的瞪大了眼睛，合上书，书封面上又大又飘的“甜花小娇妻爱上命中注定霸道总裁的心路历程”。 付疑琛：？？ “呀，琛哥，你竟然看这么快！” 付疑琛：！！！ 他抬起眼就看到周楠栋惊奇的目光。 他下意识地伸手把书压在胳膊下，那一刻他真有把周楠栋眼睛戳瞎的念头。 面前，周楠栋还在不要命的逼逼：“我都跟黄雨说没准你会喜欢的，他还不信，不行，等下课了我一定要让他请我中午去食堂吃小碗菜，他” 这时，十七班班主任蔡青踏着高跟鞋走了进来，周楠栋听到声音连忙转过身去，坐直坐端正。 蔡青一站在讲台上就看到最后一排的付疑琛桌子上的书。 那一刻，蔡青眼镜后面的眼睛闪过一道亮光，果断走了下来。 付疑琛刚反应过来，结果挡着书的手还没来得及有动作，直接被人抽走。 “呦，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蔡青打眼一看那书上密密麻麻的字，欣慰地看着还歪着身子抬起头一脸懵逼看向她的付疑琛。 “懂得看书了，不错。”蔡青夸赞道，说完就要低下头：“让我看看你看的什么——” “别——！！” 经过几年的教课经历，蔡青养成一个习惯，就是在看什么的时候不由自主地读出来，于是，在付疑琛大脑迟钝还没想出阻拦的办法，就听蔡青的声音在班里响起：“甜花小娇妻爱上命…” “……” 这时，班级里静的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到。 付疑琛：“……………” 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要不今天晚上他拉着周楠栋一起跳江去吧。 …… 最后，那本小娇妻的心路历程被蔡青放在讲台旁，而因为没写作业的付疑琛又轻车熟路地出了教室玩汤姆猫。 “叮铃铃——” 下课铃响了，付疑琛看着自己举着奖杯的汤姆猫满意地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走进教室。 “王一和张熙坐在一起。” 蔡青在说这次调座位，付疑琛也从来没在意过，拉开椅子就要坐。 “付疑琛和何宁煜坐在一起。” 这时，周楠栋转过身来，激动地说：“我靠，琛哥，你和转校生在一起欸！” “砰——” 下一秒周楠栋就见他高冷帅气的琛哥直直摔了个屁股蹲。 …… 第4章 第 4 章 坐在座位上付疑琛还有点如梦似幻的感觉，他的余光不自主地往旁边瞥了一眼，白皙的胳膊映入眼帘，他又连忙看向讲台，刚好和物理老师对上视线。 付疑琛：“………” 物理老师：“………” 那一刻，物理老师小小的眼睛第一次睁那么大。 太不容易了，这还是他教这个班，第一次，第一次看到付疑琛的正脸。 爱学习的孩子是最好看的。 他回付疑琛一个赞赏的目光。 付疑琛：？？ 物理老师心里还想着，一定是他今天讲课讲的太好了，让平时脸都看不见的学生抬起了头。 这样想着，他讲课讲的更起劲了，让班里的一大半同学更昏昏欲睡了。 付疑琛不知道他那一眼给物理老师造成了多大的震撼，只知道自己刚才那一眼对自己产生了多大的影响。 昨天付疑琛前面的周楠栋正凑着头昏昏欲睡呢，突然感觉自己凳子被踢了一下，他条件反射猛地站起来：“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班里人：？？ 正在讲台上孜孜不倦讲课的物理老师：？？ 看到黑脸的物理老师的周楠栋：“………” 要是放到平时，物理老师肯定得让他站着抄一些物理公式，但今天他心情好，摆了摆手示意周楠栋坐下：“知道你热爱语文，不用这么好学，坐下好好听我的物理。” “…哦”虽然还没摸清楚情况，但周楠栋还是听话坐下，然后装模作样地听了几分钟，趁着物理老师不往这边看的空隙里，周楠栋转过头委屈巴巴低声问：“琛哥，你踢我干嘛。” 他当班主任踢他起来背课文了。 付疑琛看了一眼低头看书的何宁煜，人家余光都不往这边分一点。 “我哪儿知道你反应这么大？”付疑琛低声说。 男人，总有他的道理。 “哦。”周楠栋委屈回应，随后问：“所以琛哥你叫我干啥？” “借本书。”付疑琛说。 “哦哦。”周楠栋伸手就要去掏抽屉。 “你再敢给我你那小娇妻之类的书试试。”付疑琛威胁道。 周楠栋嘿嘿一笑：“我还以为你喜欢上了呢。”随后他问：“那你要啥书。” “物理书。”付疑琛面无表情说。 周楠栋：“哦。……？？！！！！” “别一脸见鬼的样子看着我。”付疑琛说：“知道你也不看，给我用用。” 周楠栋：？？？ 我不看是真的，难道你看吗？？ 他一脸懵地把桌子上翻到第一页目录的物理书给了付疑琛。 付疑琛满意接过书，随后摆摆手说：“好了好了，退下休息去吧。” 周楠栋：？？？ 一起倒一倒二的好兄弟貌似要开始好好学习，这让他怎么睡得下去？？？ 事实证明，真正一起摆烂的好兄弟不会一时之间突然开窍，即使因为他的“惊鸿一瞥”。 不知道第几次心理建设，付疑琛碰了碰旁边人的胳膊，然后就见他的新同桌停下笔，转头看向他：“有什么事吗？” “嗯…问一下讲到第几页了。” “三十五页。”说完，疑似比他还有点高冷的同桌转过头继续学习。 付疑琛转过眼，把书翻到第三十五页，低下头看着那如同天书一般的一页，心里冒出来一句：声音还怪好听的。 …… 第5章 第 5 章 依旧是奶茶店。 付疑琛他们几个人都已经成为这里的常客了，平时放学或者节假日没事就过来这边“躺尸”。 付疑琛依旧是靠躺在沙发上玩他的汤姆猫。 “我去点杯珍珠奶茶，你们有啥要喝的不？”周楠栋的声音传过来。 “我要一杯薄荷奶绿。”黄雨回答。 “琛哥，你喝啥不？”周楠栋问付疑琛。 “我不喝。”付疑琛看着屏幕上越跑越快的汤姆猫回答。 “我要一杯珍珠奶茶，多冰，一杯薄荷奶绿。” 付疑琛抬了一下眼。 “周楠栋你先别动！”付疑琛冲着那边已经接过奶茶准备转身的周楠栋喊。 身边的几个人都看了看付疑琛又看了看那边一脸懵逼的周楠栋。 “砰！” 手机上的汤姆猫撞死了。 不过付疑琛没有在意，反而盯着懵逼看着他不知道怎么了的周楠栋。 “你，你先转过去。”付疑琛对周楠栋说。 “嗷嗷。”虽然没明白怎么回事，但周楠栋还是听话照做。 “琛哥这是干啥呢？”一个男生低声问他旁边的一个男生，他旁边的男生也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付疑琛眯着眼睛看看：“现在，慢慢转过身，然后朝我这边看。” 周楠栋听话的转头，下一秒，跟他琛哥对上了视线。 一秒… 两秒… 三秒… 正确时间，正确地点，买奶茶的身影，微微阳光照进来的映衬，那几秒的对视…… 付疑琛的内心没有起伏地如同一潭死水一般。 几秒后，他转过目光，同时放弃挣扎似的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周楠栋前几天才做过体检，他都以为他得了什么绝症：“琛哥…下一步我要干什么？” 付疑琛摆了摆手，重新拿起手机：“过来吧。” 又是新纪录。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得分想，原来，真的是人的问题。 本来，他还在挣扎，想着是不是那些特定的因素，但是现在看来，真的不是。 他往沙发后面一躺。 完了，他真的坠入爱河了，还是特定对那个转校生，对那个叫何宁煜的男生。 早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样，付疑琛他们几个人早早就来了学校，原因没有别的，昨天晚上在网吧熬到了五六点，直接精神了，几个人脑袋突突的就来学校了。 “我跟你说，昨天晚上我连到的那个猪队友真的是笨死了，我”快要走到教室，周楠栋还在跟黄雨吐槽。 “闭嘴。”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为首的付疑琛突然说。 正吧唧吧唧小嘴不停的周楠栋止住了话音：“咋了琛哥？” 他降低声音问。 现在还早，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座位上有人——付疑琛的同桌。 “呀嘿？转校生大早上来学校补觉啊？”周楠栋惊奇道。 “所以你们两个声音给我放小一点。”付疑琛低声道。 周楠栋：？？ 黄雨：？？？ 虽然理解，但是仍然照做，两个人都做了一个给嘴上拉链的动作，冲付疑琛比了个“哦可”的手势。 三个人轻声轻脚地走进了教室，其实付疑琛还好，本来他平时走路就没什么声音，现在只需要脚步放慢一点，但黄雨跟周楠栋就不一样了，两个人平时走路要要跟把地板踩塌了一样，现在突然让他们两个放轻脚步…… 就见那一个两个弯起腰，走半步停一下再四处看看的，偷感极重。 付疑琛轻轻拉开椅子坐下，他的新同桌此时的脸是朝内的。 付疑琛凑起头看着他，虽然目前他和他同桌的接触还不是那么多，但好像他有印象的场景里面他同桌都是一脸高冷不好相处的，不管是第一次奶茶店的相识还是那一次他回答他的那一句话，好像对外界的人都带上了一层防备。 不过现在，他闭上眼睛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样子，真的……看起来很乖。 他睫毛长得好长啊，又黑又密的。 人的皮肤怎么能这么好，这么近的距离他都看不到一点瑕疵，还有他睡觉的时候… 这边，付疑琛正看着他同桌的睡颜时光静好呢，突然，听到那边“刺啦”一声。 何宁煜轻轻皱皱眉。 付疑琛抬起头，就看到那俩慌忙脚乱地扶起一把椅子，和他对上视线之后，两人冲他露出了不好意思的傻笑。 “你俩——现在——一起——出去——”付疑琛一记眼刀，口型示意着。 两人接收到信息，互相对视两眼，转身，伤心又偷感极重地往教室外走去。 等两个人出去，教室里就只剩下何宁煜跟付疑琛两个人。 付疑琛发现，有时候长时间看一个人是真的不会感到厌烦，慢慢地，他从刚开始凑着头到后面也趴在桌子上。 靠，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正这样想着，突然他的目光瞥到了什么，他愣了愣，不确定地又看过去。 只见何宁煜的胳膊上，隐隐有两道突出的颜色。 付疑琛盯着那两道看了很久，才发觉，那是类似于小刀之类的拉划留下的疤痕。 付疑琛初中的时候，班里也有一个人，她胳膊上满是这样的痕迹，是一个女生，她是她们班的数学课代表，有一次来找他要数学作业，当时她伸出胳膊，付疑琛只是抬起眼皮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就看到她胳膊上密密麻麻的满是这种的。 当时有一次吃饭，他听周楠栋他们说，那是她自己拿刀片一下一下划上去的，因为她父母感情不和，经常吵架，连带着都不喜欢她，压抑的家庭环境，长时间积累下来导致她心理有些问题。 上高中之后，付疑琛再知道她的消息是她从她家二十六楼跳了下来…… 付疑琛的心情一阵阵复杂，以至于等他回过神的时候，自己的手指已经轻轻摸上了他同桌的胳膊。 他睁大眼睛，手来没来得及收回，就和刚睁开眼睛就瞪大眼睛看着他的何宁煜对上了视线。 何宁煜猛的坐起来，一脸惊恐地看着付疑琛：“你干什么？” 付疑琛坐起来想开口解释：“不是，我，你，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我……” 这怎么圆？ 转到何宁煜的视角，刚转到一个学校，大早上自己安安静静地睡觉呢，一睁开眼发现自己那个一点都不熟的新同桌正摸着自己的胳膊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放在谁身上一时之间能接受？？ 何宁煜呼吸都变急促了，垂下眼，站起身就出了教室，留下付疑琛一个人在教室里…… 预备铃响起，何宁煜回到教室的时候他身旁的座位还是空荡荡的。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第一节课是数学课，何宁煜从抽屉里掏出自己的数学课本。 正低头翻书呢，坐在他侧前方的人转头低声叫了叫他：“同学，同学。” 何宁煜抬起头，就看到那个小卷毛一脸好奇地问他：“你跟我们琛哥认识啊？” 刚开始，何宁煜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陈哥”是谁，就见他又目光示意了一下，原来他说的“陈哥”就是他那个变态新同桌。 “不认识。”何宁煜皱眉，不再分目光给周楠栋，低头翻自己的书。 “啊？” 周楠栋看转校生最后那个眼神，仿佛一种不愿意跟他们琛哥扯上一点关系的样子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那早上我们来教室的时候他让我们动作轻点不打扰你睡觉？” 何宁煜翻书的动作一顿。 抬起头，一脸复杂地看着周楠栋。 周楠栋：欸？？ “你们陈哥，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何宁煜脸上的认真与嫌弃不像是演的。 周楠栋：“啊？？” 正在这时，付疑琛从教室后门口走了进来。 “琛哥！” 何宁煜动作一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低头看书。 他现在不是很想跟他身旁的人有任何交流。 他感觉身旁的人坐了下来。 “你去哪儿了啊？”周楠栋说：“刚才我跟黄雨两个人专门挑人来的多的时候进来，结果你跟你同桌俩人都不在教室。” 一提到这个，两个人同时想到刚才那尴如尬的场景。 付疑琛“啧”了一声：“大人的事小孩儿少管，头转过去学习去。” “琛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连书都没怎么……”周楠栋话还没说完，就收到他琛哥一记眼刀。 周楠栋：“………”后面的话默默咽了回去。 感觉他琛哥最近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跟失恋了一样。 周楠栋慢慢悠悠转过去想。 等周楠栋转过去，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还是很尴尬。 突然，何宁煜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碰了碰自己的胳膊。 何宁煜条件反射地收回胳膊，忍无可忍转头：“你干什——” 他看到他桌子上放着一杯饮料，上面还挂着水珠。 何宁煜：“…………” 付疑琛也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 何宁煜的目光先是最开始的不耐，到看到东西后的茫然，以及注意到班里听到动静都看向他们这边的僵硬。 “欸，他们两个吵起来了。” “我就说嘛，咱们这又不是演电视剧，谁能征服的了咱们校霸？” “不过为什么看着生气的人是转校生啊？” “不过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冲着付疑琛大吼的。你说等会的场面会不会很血腥。” “不知道啊。” ……… 班里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付疑琛都没听到，但他注意到何宁煜表情的不自然，随即意识到什么，转头不耐烦道：“这么喜欢看要不来来我跟前看啊？” 一句话，直接震慑地班里人该干啥干啥。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过，但付疑琛在学校里可是一打十恐怖的存在啊，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了。 不过，可怜那个转校生了。 有些人甚至都准备等会拨打120了，但是等了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后面都没有传出什么动静。 直到周围那些目光彻底察觉不到，何宁煜身上的不自在感才慢慢消失。 他看着他这个新同桌把瓶子又往他面前推了推，对他说：“给你买的，当做赔礼。” “不用了，我” “也当做，我开始追你的证明。” 何宁煜：“…………” 第6章 第 6 章 半天，何宁煜都没能消化掉付疑琛这句话。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付疑琛，而后者眼里完完全全没有开玩笑之类的感觉，反而…… 这时，数学老师走了进来，他啪的一声把试卷放在讲台上：“这节课加上下节课两节课进行一次数学小测验。”说完之后完全不顾底下学生的哀嚎，说：“现在都收拾一下桌子上的东西，坐好发试卷了。” 十七班的数学老师有一个习惯，就是每次只要是他组织的考试，就喜欢让互为同桌的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桌子旁，面对面考试。 写数学题的时候，何宁煜能清楚感受到来自对面那人的目光。 他看题的时候感觉那人在看他，他动笔演算的时候感觉那人在看他，他题写完了感觉那人还在看他。 何宁煜：“…………”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猛的抬起眼，刚好和付疑琛对上视线，这人一点都没有“骚扰”好学生学习的愧疚感，反而凑着脑袋满脸笑意地和何宁煜对视着。 何宁煜：“………………”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一个神经病而已，他忍。 正这样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突然，一道白色的影子以一条抛物线的形式出现在他眼前，然后精准地砸在他的笔尖旁。 何宁煜：“………” 俗话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再退一万步来说，虽然他的新同桌脑子貌似有点小病，但万一他是真的有事呢？毕竟作为上课从来都没有走过一次神的何宁煜这样想。 同时，他打开了手里攥着的纸条。 【新同桌，考虑一下我吧。】 “………” 叮铃铃—— 两节课的时间结束。 “好了，现在大家从后往前把自己的试卷提交上来。” “我去，终于结束了，你都不知道，我盯着试卷上的那鬼画符，差点没睡过去。” “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作为走在你前端的我已经睡过去了。” …… 考完试，坐在桌子两边的学生都搬着凳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有何宁煜还坐在桌子旁边。 他现在感觉他那个位置自己坐不了一点。 “同学，麻烦让一下。”何宁煜抬头看了一眼，两个拿着水杯的男生站在他旁边。 他坐在过道的地方，他们过不去了。 这时，再怎么样他也得坐回去了。 “琛哥，你看什么呢？”周楠栋走到一直在一旁观察何宁煜动静的付疑琛身边问。 付疑琛没回答他，只是凑着头坐在那里看他同桌犹犹豫豫，犹犹豫豫。最后一脸豁出去的样子挪着他的板凳往座位上坐。 太可爱了。 付疑琛心想。 “同——” 付疑琛话还没蹦出来，就听“啪”的一声，他一脸高冷的新同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跟他刚才的场景不说一模一样，可以说复制粘贴。 “我操。”付疑琛连忙弯腰去扶他：“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何宁煜刚被扶着起来，就跟甩烫手山芋一样连忙甩开他的手：“你别碰我！” 没有料想到的付疑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甩开他后把凳子一把拉起来看也不看他的何宁煜，他也没想到何宁煜反应那么大。 活了十八年第一次见有人这么抵触他，倒是给付疑琛看笑了。 另一旁，周楠栋还在没一点眼力见地添火，就见他慢慢凑近付疑琛靠近他的耳边小声叫他：“琛哥。”付疑琛分给他一点目光：“说。” 周楠栋小心翼翼说：“怎么感觉转校生不是很喜欢你的样子？” 付疑琛：“…………” 用你说？就你长眼了？ 他转眼重新把目光放在何宁煜身上，而后者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一样，从身后看都能感觉出来他浑身紧绷。 那他真的想看看何宁煜喜欢他是什么样子了。 付疑琛这样想。 …… 放学。 “叮铃铃——”放学铃声响了。 “终于放学了。” “艰难的一天又过去了。” “再熬两天就又是快乐的两天了。” “琛哥，琛哥。”周楠栋轻轻碰了碰趴在桌子上睡了两节课的付疑琛。 付疑琛慢慢睁开眼，这时候教室里的人基本上都走光了，他慢慢坐起来，目光看向身旁。 他的同桌已经走了。 从何宁煜因为付疑琛的触碰一屁股坐在地上之后付疑琛就没有再尝试“骚扰”他的新同桌。 当然，不是因为他放弃了，而是因为他要给何宁煜一点时间，让他适应一下。 “走吧。”付疑琛站起身迈开长腿，两个人一起往教室外走去。 刚走到楼梯底下，付疑琛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琛哥？”周楠栋也跟着停了下来转头问他。 付疑琛站在原地静止了两秒，对周楠栋说：“我有个东西忘拿了，你先等我一下。” “啊？”周楠栋还没反应过来，付疑琛就迈着长腿一步三个台阶的上了楼，站在原地的周楠栋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什么东西啊？” 周楠栋跟他琛哥一起放学走过这么多回，还是头一次见他琛哥因为说因为忘拿某样东西折返回去的。 而且看着还挺着急的，所以。他格外好奇。 手机的话，他看见他琛哥刚揣进裤兜没多久。 还有啥？ 周楠栋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东西。 总不可能，是放学作业吧？ 另一边，付疑琛刚走到教室门口就愣住了。 一个身穿白色校服的背影出现在他视线里。 何宁煜正拿着笔低头飞快的在纸上写着什么，完全没注意到门口出现的人。 “这么刻苦，放学了还在教室里写练习题。” 耳边突然传来男生带着些许打趣的声音，让何宁煜一个没注意一笔从纸这里划到了纸那里。 何宁煜抬起头。就看到付疑琛那张帅脸。 麻了，怎么又是他？ 两人相顾无言，付疑琛就那样看着何宁煜，也不说话，他就想看何宁煜会说什么。 良久，何宁煜终于开口，语气冷冷道：“怎么，学校有哪条规定不允许？” 听到他这句话付疑琛轻轻一笑：“当然没有。” 接着，他话锋一转：“对了，同桌，你猜猜我为什么会回到教室里？” 何宁煜一脸：我哪知道？跟我有什么关系？谁管你？ 付疑琛本来也没有指望何宁煜配合他，自言自语道：“因为我突然想起来我给某位亲爱的同桌送的奶茶他好像一天没动就放在自己脚边，我回来看看它还在不在那里。”说完，他的视线往下一瞥—— 很好，还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 付疑琛也真的是气笑了。 从小都是被送东西的付疑琛这辈子第一次送别人东西，结果就被人家晾在脚边晾了一整天。 他一把攥住何宁煜的手腕。 “啪嗒”一声，何宁煜手里的笔因为失去抓力掉落在地上。 “何宁煜。” 这是第一次，付疑琛叫了何宁煜的名字。 如果周楠栋在这里的话一定会震惊。 这还是第一次，他见到付疑琛完整并正确把一个认识还不到一天的人的名字叫出来。 要知道，在周楠栋和付疑琛刚认识的时候，付疑琛用了整整三个星期的时间才叫对周楠栋的名字。天知道因为这一件事，造福了周楠栋身边多少人，那天，激动过度的周楠栋请他认识的每一个人吃了他妈妈亲手做的大烙饼。 要知道，平时想吃上周楠栋 他妈妈做的饼有多难，不是因为他妈妈做的少，而是因为她做的基本上全进周楠栋这个吃货儿子的肚子里面了。 “我记得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恩恩怨怨吧？”付疑琛盯着何宁煜一字一句问：“为什么你对我的抗拒这么大？” 因为距离原因，何宁煜不得不抬起头看着付疑琛的眼睛，后者的眼睛本来就漆黑如墨，这时眼睛里已经完全没有笑意，给人深深的压迫感。 没几秒。何宁煜就瞥开了眼睛：“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就去找别人。” 这下，付疑琛倒愣住了，他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何宁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也当做，我开始追你的证明。】 看着何宁煜别扭转过去的侧脸，付疑琛想到了他对何宁煜说的这句话。 突然意识到，这可能只是他对于外界拉起的防备心而已。 想起他胳膊上隐隐约约的划痕，付疑琛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那种地方只能是这个身体的主人自己留下的，作为从小家庭美满，要什么有什么，简直小说男主背景开局的付疑琛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一个人宁愿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我…”付疑琛的喉咙滚动，开口道：“我是认真的。” …… 第7章 第 7 章 付疑琛明显感觉到何宁煜的身体轻轻颤了颤，不光是能肉眼看到，何宁煜的那一下微颤也通过手腕传给了他。 何宁煜没有开口。而是继续侧着脸看向别的地方。 “琛哥！” 这时，周楠栋的大嗓门从门口传了进来：“你拿什么东西呢，这么——”他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何宁煜和付疑琛两个人闻声同时看过去，就见周楠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距离极近的两个人。 那一刻，周楠栋的大脑回路跟他们两个人的完美连接，成功跑偏。 我靠！这才没过多长时间，他琛哥对于转校生的感情就从非常关心变到不喜欢讨厌，甚至看着貌似想要揍他的程度。 不过，先不说别的，就眼前这场面有点小尴尬。 三对无言…… 周楠栋：“……额…” 付疑琛和何宁煜两个人就那么看着周楠栋走人机步慢慢平移出两个人的视线里，几秒后又平移进来，一脸欲言又止：“额…琛哥，你注意一下分寸，别把人家转校生打坏了。” 说完给了何宁煜一个惋惜的眼神，再次“退场把时间和空间再次就给了两个当事人。 “人都走没影了，还看呢？” 何宁煜转过脸，好看的眼睛看向付疑琛，和他对上了视线。 “你可以放开了吧。”何宁煜开口问付疑琛，他的手还攥着自己的手腕。 付疑琛轻声笑了笑，说：“你还没回答我呢。” 趁着他笑的空隙里，何宁煜挣开了他的手，转开眼，说：“随便你。” 说完，也不再管付疑琛是什么反应，收拾自己桌子上的试题，一股脑塞进了旁边地上放着的书包里，起身要往教室外走去，前前后后不超过一分钟的时间。 “同桌！”突然，付疑琛从后面叫住了他。 何宁煜转头就看到付疑琛举着那杯果茶对着他问：“你不会真的打算让它自然放一夜坏掉吧？” 这语气，听起来还倒有些委屈。 何宁煜垂下眼帘，几秒后迈开腿向他走过去，停顿了几秒，抬起胳膊接住了那杯果茶：“谢谢。” 一句别扭的道谢却给付疑琛的嘴角都吊起来了。 晚上。 “啪嗒。”门被打开，何宁煜走进了屋子里。 “回来了？”这时，一个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抬起头看向他。 “嗯。”何宁煜淡声回答。 “新环境感觉怎么样？”女人问。 “挺好的。”何宁煜径直要朝房间里走去。 “我做了晚饭，去热” “我不饿，就不吃了。”何宁煜脚步都不带停的。 女人还想再说什么，突然目光瞥到何宁煜手里的东西。 “你又买奶茶喝。” 何宁煜脚步一顿，就听女人接着道：“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奶茶这种东西对身体不好，里面全是防腐剂添加剂，喝奶茶有什么好处，这” “我知道了。”何宁煜打断女人，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捏着的奶茶，抬头对女人说：“以后我少买。”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先回屋写作业了。” 他这句话说完，女人想说什么都被堵在嘴里，等她想说什么的时候听到的就是何宁煜关自己房门的声音。 女人看着何宁煜关着的房门叹了一口气。 房间里，何宁煜正低头写着作业。 “咚咚。”房间门被象征性地敲了两下，便被打开了。 女人走了进来了。 何宁煜没抬头继续写，刚写两个字放着馍菜汤的一个盘子便被人放在他胳膊旁。 何宁煜写字的手停了下来，余光瞥着那一碗黄澄澄的小米汤：“我给你热了热，晚上不吃饭对身体不好，怎么着也得吃点。” 何宁煜轻轻抿了抿嘴“嗯”了一声。 维持着那个姿势等女人出门，直到“啪嗒”一声，门再次被关上，何宁煜微微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松弛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碗里的饭，一动也没有动，就那样一分钟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瞥开目光，突然看到桌子角落放着的那杯奶茶。 他转眼看着那杯奶茶。 ［我是认真的。］ 付疑琛一句话突兀地浮现在何宁煜脑子里。 半天。 何宁煜放下笔，伸手拿过那杯奶茶。 很轻的一声，奶茶盖子被打开的声音。 几秒后，很轻的“咕咚”声。 甜的。 何宁煜这样想。 第二天。 何宁煜来到教室。 本来正在跟周楠栋说话的付疑琛停下来，胳膊凑在脑袋上看着他进来。 何宁煜还是面色如常地往自己座位上走去，也不知道他注意到没有。 “同桌早啊。”何宁煜刚坐到凳子上，付疑琛就跟自来熟一样对他说。 周楠栋看了看他琛哥，又看了看何宁煜，想到昨天何宁煜对他琛哥那么抵触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琛哥对何宁煜好像对别人不一样，但他还是觉得何宁煜是不会理他琛哥的。 结果，这个念头刚出来，他就看到何宁煜转过脸，对着付疑琛轻声道：“早。” 周楠栋：？？ “叮铃铃——” 这时，上课铃响了，第一节课是数学课。 数学老师抱着一沓白花花的试卷走了进来。 “我就知道，今天是个残忍的一天。” “不美好的一天，从第一节数学课数学老师念成绩开始。” “安静。”讲台上，数学老师喊了一声，下面就安静了下来。 “自己也都知道自己的写的怎么样？” 这么一说，下面静的掉下一根针也能听得到。 “下面，我开始挨个念成绩。”说着，数学老师低头念出了第一个“倒霉蛋”的名字。 接下来第二个…… 第三个…… “周楠栋，三十八分。” 后面两人看着周楠栋一脸梦幻似的上了讲台。 “同桌。”这时，付疑琛开口主动搭话：“你猜，他那个样子是因为什么？” 一秒…… 两秒…… 三秒…… 如果换成别人，不管是因为没听到还是因为什么，付疑琛早就炸了，但是这次不一样，付疑琛又非常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还碰了碰何宁煜的胳膊。 何宁煜：“…………” 他转头看了一脸真诚的付疑琛一眼，随后轻轻抿了抿嘴，转头看向拿到试卷后一脸不可置信的周楠栋。 三十八分…… 这辈子，何宁煜都没见过这么低的分数。 “可能……”想到昨天晚上那杯奶茶，何宁煜轻轻咬了咬嘴。 毕竟吃人手短。 “……因为没发挥好吧。” “噗嗤——”付疑琛没忍住笑了出来。 正巧这时，周楠栋走了过来，嘴里还跟梦游似的说了一句：“我靠。”随后他把目光从试卷上移开，看向付疑琛：“琛哥。”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都没想到我这次能考这么好？！” 何宁煜：“…………” 每次数学考试不管大考还是小考从来没下过一百四十分的他不知道周楠栋是怎么好意思把这句话说出口的。 事实证明，“有潜力的人”的身边只会是“更有潜力的人”。 下一秒，数学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付疑琛……”他停顿了一下，周楠栋看他的表情，感觉他好像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几秒后，他接着道：“二十一分。” 听到他的话，付疑琛挑了一下眉，起身去把数学试卷拿了下来。 从数学老师手里接过试卷的时候，数学老师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老师，你牙疼啊？”付疑琛贴心问了一声。 数学老师：“………” 看到你就牙疼。 他脑子里响起了跟何宁煜一样的疑问。 虽然不知道第多少次，但是他还是想问，二十一分，这是人能考出来的成绩？？ 付疑琛刚走到座位上，就收到了来自前桌周楠栋的由衷祝贺：“我的天呢，琛哥，你比上次考试进步了两分欸，真不错啊，今天什么好日子啊，咱俩都进步了。” 在一旁无意听到但又没办法把自己耳朵堵上的何宁煜：“…………” “下一个。”这时，数学老师讲话的声音都郑重了很多：“何宁煜，一百五十分。” 一句话，给一教室的人都给干沉默了。 “夺……夺少？”一旁一个男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掐了一下旁边自己的同桌，在自己同桌低声哀嚎的同时自言自语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分数。” 何宁煜在一教室人不可置信以及数学老师如同看“全村希望般的眼神”中面不改色地走上前去拿自己的试卷。 “我靠，牛逼啊，学神啊简直！”虽然跟这个新来的转校生不熟，但周楠栋还是没忍住道。 虽然一百五听过很多，但活的一百五他还是第一次见，还就坐在他后面。 那一刻，周楠栋感觉自己身后金光笼罩。 这就是学霸，呸，学神光环吗？ “厉害啊同桌。”付疑琛凑着头看着何宁煜道。 何宁煜拿试卷的手几不可闻地顿了一下。 “以后就麻烦你指导指导了。” 何宁煜没转头看他，而是静默了几秒后，垂眼低声应道：“嗯。” …… 上午大课间。 班里的人不是出了教室玩，就是零零散散的在教室里聊天，补觉各种各样的都有，包括何宁煜这种热爱学习的——正在教室里哗啦哗啦写试题卷。 刚走进教室里，付疑琛和周楠栋两人就看到了这种画面。 “学霸不愧是学霸，不愿意放弃一秒学习的机会。”周楠栋感叹道。 别说让他下课时间写题了，就算让他上课写题就跟杀了他一样。 一旁，付疑琛看着那个写题的背影轻轻笑了笑，随后走过去，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看着写题的何宁煜，直接开口邀请道：“同桌，中午一块去吃饭呗。” 何宁煜正在写题的手停了下来，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因为付疑琛这个人他停下了写题的动作。 走过来的周楠栋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付疑琛，先前的先不说，就这个付疑琛邀请别人跟他们一起去吃饭的动作都够他消化一阵子的了。 他看着他那一脸真诚的人，在怀疑他琛哥是不是被夺舍了。 何宁煜转头看向付疑琛，非常意料之中地婉拒了：“不用了，谢谢。” 付疑琛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刚想开口说什么，这时，一个男生走了进来，走到他们面前，犹豫了一下，叫了一声：“疑琛同学，班主任叫你和学神两个人一起去她办公室一趟。” 虽然对这个刚转过来的转校生不熟，但他考一百五十的数学战绩已经在十七班引起了很大的轰动，连名字都给他起好了。 “好，谢了。”付疑琛站起来，这时，周楠栋走了过来：“欸，琛哥，班主任叫你俩干啥呢？” 付疑琛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 刚想抬腿走，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还坐在座位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何宁煜对他说：“走啊同桌。” 这时，何宁煜仿佛是刚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他。 付疑琛好笑道：“发什么呆呢？走啊。” 何宁煜轻轻抿了抿嘴，也从座位前站起来，和付疑琛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教室，往办公室走去。 …… 第8章 第 8 章 高二班主任办公室里，蔡青正低头看着手里的两份试卷。 “咚咚——” “进。” 何宁煜和付疑琛两个人走了进来。 “你们来了。”蔡青的目光从试卷上移开，放在两个人身上：“知道我叫你们两个人过来是干什么吗？” “夸奖。”付疑琛说起来一点都不脸红。 蔡青：“…………” 脑袋里闪过付疑琛一张张的成绩单，心想：你有什么值得我专门把你叫过来夸奖的？？ “咳咳。”她轻轻咳了一声，没有回付疑琛这句话，而是直接自己说道：“把你们两个叫过来，是想问问你们感觉怎么样，对于自己的新同桌？” 这句话一出两人皆是一愣，都是没想到蔡青会问他们这个问题。 见两人都不说话，蔡青还以为两人是对自己的新同桌不太满意，刚想开口问，就听到付疑琛轻轻哼笑了一声。 “付疑琛。”蔡青刚好找到出口点，看向他问：“你笑这一声是想先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吗？” 付疑琛指了一下自己：“我吗？” 问完之后，他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何宁煜，又轻轻笑了一声，开口道：“那我先说了。” 没人注意到何宁煜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捏了捏。 就听到付疑琛慢慢悠悠说：“我觉得——”他中间停顿了几秒，跟折磨人一样随后道：“老师您给我安排的这个同桌非常好。”他看了一眼看着没什么表情的和宁煜，转头对蔡青说："跟他做同桌我感觉我学习的劲儿头更强了。" 刚才还在看付疑琛这次数学测试试卷的蔡青：“………” 在一旁听他鬼扯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的何宁煜："………" 不过虽然知道付疑琛在瞎说，不过他这个回答蔡青还是挺意外的，毕竟做了付疑琛一年的班主任，他什么样子蔡青还是挺清楚的，本来还在担心第一次有同桌付疑琛会有什么不满，但最起码现在看来…… 两人还是很有合得来的希望的。 万一付疑琛真的在何宁煜的影响下开始好好学习了呢？ 蔡青这样安慰自己。 不过总归来说这些都是自己幻想的，还要看一下双方当事人中的另一位的想法。 虽然何宁煜刚转过来没多久，但他在之前学校的成绩蔡青看过，常年全校第一，参加的各种竞赛也是常常冠军，简单来说，就是名之无愧的学神，活的。 蔡青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这种级别的学生了，所以把何宁煜和付疑琛两个人调成同桌关系，她也是想了很久。 蔡青的目光转向何宁煜：“何同学，你呢？对于…”她顿了几秒，还是问：“你来到这个学校的第一个新同桌。” 这话问的，给付疑琛都给问紧张了。 本来两个人也没认识多久，他还对何宁煜直接表达，蔡青这话直白的，让付疑琛觉得何宁煜除了表达"不满"之外没有别的答案了。 他目光瞥向何宁煜，就见后者的眼帘低垂，让人看不到他此时眼里的情绪。 这是第一次，付疑琛对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这么在意，照周楠栋的话说付疑琛就是"你爱喜欢我不喜欢，就算讨厌，你讨厌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看着何宁煜，就见几秒后他抬起眼帘，道：“挺好的。” 付疑琛：“……” 简单三个字，是他完全没想到的答案，以至于他看着何宁煜的侧脸微微愣了愣神。 “既然你们两个对这次座位都没有意见，那我就说接下来的事情了。”说完，她看向何宁煜：“宁煜同学，老师知道你成绩优异，这次把你跟疑琛同学调到一起也是想着看你能不能带带他。”说完，她把手里付疑琛的数学试卷往何宁煜跟前递。 何宁煜伸手要接过去的时候付疑琛差点想要伸手挡下来了，还是他硬生生的忍住了。 干什么，当众处刑吗？ 他看向何宁煜，对方竟然还认真看起来了。 “就跟你看到的这样，疑琛同学的成绩有点……”后面作为一个语文老师的她竟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挣扎了几秒干脆直接省略过去了：“但是我带他也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了，他其实不笨，只是心思没放在学习上而已。”说完，还看了一眼付疑琛。 付疑琛：“……” 他嘴角抽了抽，就当夸他的吧。 “所以老师想着你能不能带带他。”说完，蔡青等着何宁煜的回应。 “嗯。”何宁煜点了点头，回答：“好。” …… 回教室的路上。 “同桌。”付疑琛突然叫住了何宁煜。 原本正低头往前走的何宁煜脚步一顿，转头看过去，就听付疑琛开口问:“你为什么同意班主任的要求。” 其实就像蔡青说的那样，付疑琛脑子真的不笨，反而，他可能要比班里一大部分人要聪明，就是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但他想不通为什么何宁煜会同意。 何宁煜和付疑琛两个人对上了视线。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断掉一切没有用的社交。】 【我这是为你好，你想想，跟这样的人待在一起有什么好处？他们能帮到你什么?】 【哎，听说十七班又转过来一个转校生。】 【啊？十七班？那不是……】 【对啊，就是付疑琛那位大爷在的班级。】 【我的天呢，这是什么死亡匹配机制，刚来就要和付疑琛一个班级。】 【而且，我听说，他们班班主任把他们班新转来的那个转校生和付疑琛安排在了一起。】 【我的天呢，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 【这哪是偏逢连阴雨，这明明是狂风暴雨专门为他而来的。】 【我都不敢想，我要是和付疑琛这样的人坐在一起……】 这时，过往的一些片段话语浮现在何宁煜脑子里。 【给你买的，当做赔礼，也当做我开始追你的证明。】 【新同桌，考虑一下我吧。】 …… “可能。”何宁煜开口：“脑子坏掉了吧。” 付疑琛：“啊？” 回答完这句话，何宁煜也不再看付疑琛，而是转身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上的那一股郁闷有一瞬间的消散。 也有可能—— 是叛逆期到了吧。 何宁煜这样想。 …… 第9章 第 9 章 这边，何宁煜和付疑琛两个人刚走进教室，周楠，就凑了上来。 “琛哥琛哥，班主任把你叫去办公室干什么呀？” 周楠栋左右看了看他琛哥的脸色，发现好像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感觉。 一般来说，他琛哥被叫去办公室，不是因为犯事了要写检讨，就是他的考试成绩“太耀眼”，但这次他琛哥是和新来的转校生一起被叫到办公室，而且这个转校生又那么有实力…… 除了以转校生的优秀来做对比，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了。 但他看了看他琛哥的表情，脸上好像并没有什么烦躁的样子，反而……看着感觉心情还挺好。 付疑琛错眼看了一眼已经坐在自己座位上的何宁煜，转眼看向周楠栋，故意凉凉地问：“你觉得，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还能干什么啊？” 周楠栋：“……” 他觉得他不应该问的。 不过下一秒他听到付疑琛轻轻哼笑一声：“看你那样儿，她是要给我找一个学习榜样。” “啊？”周楠栋跟着付疑琛来到他的座位旁边不可思议的问：“给你找的谁呀？” 付疑琛坐在座位上，伸出一只手手掌向上给周楠栋介绍着他以后的"学习辅导老师"：“我的学霸新同桌。” 周楠栋的目光放在了已经低头开始继续写试题的何宁煜，一脸不可思议：“那学神同意了？” 自从知道何宁煜数学测验考了满分之后，周楠栋对何宁煜的称呼就从“学霸”变成了“学神”。 能把数学考到三位数的他都觉得很厉害了，更别说这位满分的存在了。 “嗯！”付疑琛郑重点头道：“我同桌跟老蔡说了，说一定不会辜负她的期望，帮我把成绩提上去，拉高班级整体成绩。” 一旁的何宁煜：“……” 这声情并茂的，如果不是在没多久前他说的，他都信了。 “我的天呢。”周楠栋不疑有他，看着何宁煜的眼神都带上了敬佩：“不愧是学神，集体荣誉感真的太强了，连拯救琛哥成绩这种活都敢于去接。” 付疑琛轻轻“啧了一声：“什么叫我这种成绩。” 周楠栋嘿嘿一笑：“不要在意这么多细节嘛。” “叮铃铃——” 这时，上课铃响了起来。 这节课是物理课，对于付疑琛来说简直是在听天书，不过…… 他转头看向身边正抬头认真听课的何宁煜，看同桌听课也不错。 这时，正看着黑板的何宁煜转过头和付疑琛对上了视线。 “看我干什么？”何宁煜问：“看黑板听课啊。” “哦。”付疑琛脸不红心不跳的凑着头看着他，说：“我听不懂。” 何宁煜：“……” 看不懂，看我就能看懂了吗？ “你先听。”何宁煜说：“哪些地方听不懂了下课问我。” “好~” 下课。 “同——” “琛哥，去接水喝啊。” 这边，付疑琛刚把练习题的一半移到何宁煜的桌前，还没开口，好兄弟周楠栋就拿着他的水杯转过头问付疑琛去接水喝。 坐着的付疑琛和站着的周楠栋对视着，目光中满是周楠栋并没有看懂的“没看到我正准备跟我同桌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吗？” 一秒…… 两秒…… 三秒…… 周楠栋看了看付疑琛，低头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看了看付疑琛，低头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靠，琛哥！你要背着我偷偷学习了吗？！” 付疑琛看了一眼震惊到瞪大眼睛的周楠栋，笑了一声，邀请道：“对啊，你要过来一起吗？” 周楠栋“咦”了一声，连忙抬手拒绝：“打住。”随后嘻嘻笑道：“这么有挑战的事情还是琛哥你自己来吧。”说完就要走：“那我自己去接水了哈。” “等一下。”付疑琛叫住了他。 “琛哥还有什么吩咐啊？”周楠栋停住脚步转过身来问。 “帮我带一瓶……”付疑琛停顿了一下，想了想，随后说：“绿茶吧。” “好嘞。”说完，周楠栋就跑着出了教室。 “同桌。” “同桌。” 何宁煜突然回过神来，就见付疑琛有些好笑的看着他问：“想什么呢？” 何宁煜轻咳了一声，答道：“没有。”随后把目光放在付疑琛拿过来一半的练习册上，转移话题：“你想问哪道题？” 付疑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额…… 这都是什么鬼画符题，他差点分不清哪道题是哪道题。 算了，反正这上面的哪道题随便拎出来一道他都不会，随便指一道吧。 “这个。”付疑琛指了指那道他看着还算顺眼的题干对何宁煜说。 “好。”何宁煜看了看，便开始给他讲了起来。 几分钟后。 “听懂了吗？”何宁煜把笔盖盖上，问付疑琛。 结果他一抬头看到的就是付疑琛拧巴着一张帅脸盯着那道题。 “没听懂？”何宁煜问。 闻言，付疑琛抬起头，迟疑道：“嗯…” “哪些地方没听懂？”何宁煜问。 “我不理解为什么是，这个，除以，这个。” 何宁煜：“……” 几秒后，他抬起眼，认真问付疑琛：“你高一的时候在干什么？” 付疑琛："啊？” 何宁煜指着那个付疑琛百思不得其解的公式，开口：“这是高一时期学习的最基础的公式。” 付疑琛恍然大悟。 何宁煜看着跟发现新大陆一样的付疑琛，开始怀疑他有没有基础了。 “还有哪些地方吗？”何宁煜问。 “没了。”付疑琛诚恳回答，还不忘夸一下何宁煜：“不愧是我的学霸同桌，就是厉害。” 何宁煜：“……” 他又给付疑琛零零总总的讲了几道题，发现，班主任真的没有夸大——他也不笨，只是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问的基本上都是最基础最基础的，就跟问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的问题。 平时一贯不知道"察言观色“是什么的付疑琛在一刻在何宁煜的脸上看到了淡淡的无力。 “同桌，你别这样。”不知道为什么的付疑琛安慰道："我觉得我还有救啊。" 这时，周楠栋回来了：“琛哥！我回来了！” 付疑琛一抬眼看到周楠栋手里的绿茶，连忙伸手去接住，然后一边拧瓶盖一边夸：“真不错啊楠栋，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咋了？”周楠栋一过来就看到付疑琛把绿茶瓶口放在何宁煜嘴边的场景。 “我靠。”周楠栋惊呼道：“学神这是怎么了？” "你何学神为了不负蔡老师的嘱托…” “我靠！”不等付疑琛把戏演完，脑洞一样很大开的周楠栋自己把后面的补充完整：“何学神为了教我琛哥，让他学业进步，把自己讲晕厥了！” 本来只是简单扶额的何宁煜：“……” 这两人，不去一起演戏真的是可惜了。 这边，周楠栋把手里自己的水杯放在自己的桌子上，双手捧着作势要帮付疑琛接着。 “不是，你们——”何宁煜话还没说完，绿茶瓶口就被怼在了嘴边。 本来只是演演的两人：“！！！”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一秒。 两秒。 三秒。 这一时刻的周楠栋反应竟然要比他琛哥的反应还快，连忙推开。 于是场景就变成了，付疑琛捧着绿茶瓶喂着何宁煜。 “我靠，付疑琛和转校生这是干什么呢？” "相亲相爱吧。" “我靠，相亲相爱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吗？你这话说的好瘆人。” “不懂不懂，赶紧走吧。” 何宁煜维持着这个动作没变，好看的眼珠转动看向付疑琛，付疑琛也是脸上带着些懵，他没想到没轻没重直接怼上去了。 “额……”付疑琛试探问：“要不，喝一口？” 中国人，经常说来都来了。 这喂都喂了。 于是，何宁煜有点别扭的顺着喝了一口。 这时，上课铃响了起来，付疑琛把绿茶瓶口拧住。 问题来了，这瓶绿茶是放在谁那里呢？ 给何宁煜，付疑琛没提前跟他说是给他买的，放在他自己这里，这…… 付疑琛在英语老师进来之前把那瓶绿茶塞进自己的抽屉里。 …… 下午放学。 室内篮球场。 付疑琛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手里的东西发愣。 “琛哥，想什么呢？”这时，一个奶茶粉的非主流男生走过来，走到付疑琛旁边坐下。 付疑琛撇了他一眼：“一身汗味，离我远点。” “伤心了。”话这样说着，奶茶粉却笑嘻嘻的，象征性的往旁边挪了一小厘米。 “欸，琛哥，你都盯着这瓶绿茶有一会了，这绿茶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啊？”奶茶粉问。 付疑琛没回答，而是继续盯着绿茶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付疑琛没回应，奶茶粉自己猜：“难不成——这是你心上人送你的？” 付疑琛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奶茶粉一脸“我猜的准不准，快夸我”的样子。 “跟谁学的，突然说话变得这么文艺。” “呐。”奶茶粉抬头示意了一下正在奋力抢球的周楠栋：“我那脱单指导。” 付疑琛好笑道：“你让周楠栋教你怎么脱单？” “昂啊。”奶茶粉一脸真诚，不知社会险恶。 “行。”付疑琛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祝你晚日脱单。” “嘿嘿…欸？” 好像有哪里不对。 这时周楠栋从球场上下来，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打完了？”付疑琛问。 “不打了不打了。”周楠栋摆手道：“累死我了。”说着，他掀起衣摆低头擦了擦自己脑袋上的汗。 “那走吧。”付疑琛起身。 周楠栋：“走吧走吧。” “欸？琛哥你不打了？”奶茶粉问。 往常，付疑琛可是打球打的最起劲的，可以说他们五六个人打球，都累瘫了，付疑琛还能再战一个小时。 付疑琛头也不回，抬了抬手：“不打了，你们玩吧。” 奶茶粉和弯腰拿起书包的周楠栋对上了视线：“我怎么感觉琛哥最近怪怪的。” “哪里怪了？” “啧。”奶茶粉看着付疑琛的背影：“说不上来。”他想起刚才付疑琛看着饮料发呆的场景：“像情窦初开了。” 周楠栋：“………” 你瞎了？？ 第10章 第 10 章 星期六。 “叮铃铃，叮铃铃——" 本来还在睡梦中的付疑琛被吵醒，皱着眉去枕头边摸手机。 看了一眼，接通了电话：“喂。” “琛哥！”周楠栋激昂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过来。 “周楠栋。”付疑琛语气里带着明显因为没睡醒的不耐烦：“你最好告诉我你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不然我让你见不到今天晚上的月亮。” "嘿嘿。"周楠栋嘿嘿一笑，邀请道：“众华巷那边新开了一家网吧，一起去看看啊。” “不去。”付疑琛果断拒绝：“没别的事我要挂了。” “哎！别啊琛哥，我听老四说那家网吧开业前两天有八折优惠呢。” “不要。”付疑琛不为所动：“你们去吧。” “好吧。”周楠栋可惜道。 “挂了。”说完，付疑琛挂了电话，把手机撂在一边就要接着睡觉。 突然，付疑琛猛地睁开眼。 众华巷…… 他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这个小巷名字。 怎么感觉在哪听过？ 突然，大脑一阵清醒。 蔡青：“我看你的入学简介上面写着你家是住在众华巷，你这每天上下学距离这么远，要不要申请一个在学校住宿啊？” 何宁煜：“不用了，谢谢班主任。” …… 想起来了，他同桌家就在众华巷那里。 付疑琛从床上猛地坐起来，去找自己的手机，然后拨通回去：“喂，周楠栋，我去。” …… 一个小时以后，从出租车上下来的付疑琛开始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脑子被馿踢了。 先不说这地方又小又破，能遇到何宁煜都是十分之一的概率。 而另一个疑似脑袋被馿踢了的人还在因为来到一个新地方而四处好奇：“我哩个豆豆，琛哥，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欸。” “嗯。”付疑琛明显没了兴致：“你说的那个新开的网吧在哪儿啊？” "哦，稍等一下，让我看看。"周楠栋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一边看还一边说：“刚才我在车上的时候看到那个网吧离这里差不多八百米远。” “嗯，好。” 也就他们学校跑两圈的距离。 …… 二十分钟后—— “我靠，这不科学，怎么又回到这里了？”周楠栋擦着脑袋上的汗低头继续盯着那又回到八百米距离的导航。 “不是，你到底行不行啊？”本来脾气就炸，这么一折腾都要炸出来的付疑琛转头问一点不靠谱的周楠栋。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相信周楠栋。 "不是啊琛哥，很诡异。"周楠栋把手机给付疑琛看。 “不行让我来。”付疑琛接过周楠栋的手机，接下了找路这一重大任务。 “好嘞~”周楠栋对琛哥非常信任。 三十分钟后…… 两人站在路边看着导航上面显示的一千两百米陷入了沉思。 周楠栋小心翼翼的转头看了一眼他琛哥。 这大热天的，脸都黑了。 “黑幕，绝对是黑幕！”周楠栋说：“琛哥，这不是你的问题，绝对是这个地方的风水问题！” 周楠栋本来想安慰他琛哥，结果又抬眼一看，发现更黑了。 周楠栋：“……” 想到了那广告栏上面红彤彤的八折两个字。 差评！以后再也不来了。 付疑琛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先找个附近的商店买瓶水吧。” “好！” 今天太阳还挺大，路上都看不到什么人，两人又转转悠悠差不多十分钟，终于在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小商店。 商店的老板是一个看着四五十的大叔，此时正光着脊梁躺在他的树藤椅子上扇着他的大蒲扇看着面前的老式电视。 付疑琛和周楠栋两个人走进去，走到收银的地方：“老板，要两瓶冰红茶。” 大叔抬了一下眼，举了举手：“在那个冰箱里面，自己拿吧。” 付疑琛和周楠栋两个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好家伙，老板不说他们还真没看到那角落放着一个冰箱。 “我去拿吧。”周楠栋说完就跑过去。 那看着还挺狭小的地方看着也站不下两个男生，先不说付疑琛身高腿长的，周楠栋也差不多。 付疑琛就站在收银台等着周楠栋，随后，他的目光转移到小商店老板看的电视上面。 别说，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样式的电视。 看着上面播放的老版的西游记，还竟然有点入迷了。 还挺有意思的。 付疑琛这样想。 这时，走进来一个人。 “借过一下。” 付疑琛此时的注意完全放在了那个电视上面，听到后只是顺着往旁边挪了挪。 但这狭小的过道，也有可能是因为对方的身形也比较高挑，火背感觉到那人也侧身了一下，但两人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在了一起。 “啧。”付疑琛不耐烦轻轻啧了一声，下一秒，他感觉对方的身体僵了一下，一声“抱歉”从身后传了过来，随后那人加快过去的速度。 “琛哥！快来帮我一下！”这时，周楠栋开口叫了一声付疑琛，付疑琛还想着怎么拿两瓶饮料这么慢，转头就看到周楠栋站在那个冰箱跟前抓耳挠腮——他妈跟猴子一样。 "你干什么？"付疑琛不理解也不尊重问他：“cosplay吗？” “不是。”周楠栋说：“这个冰箱我打不开。” 付疑琛：“……” 您再说一遍，什么打不开呀？ 付疑琛走过去，看着那个冰箱看了几。 “琛哥，你干嘛呢？” 付疑琛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继续观察那个冰箱：“看不出来吗？找开关。” 周楠栋：“哦~” 琛哥不愧是他琛哥，就是有智慧，不跟他一样，总想着暴力打开。 不管干什么，周楠栋对他琛哥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服感。 这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麻烦让一下。” 周楠栋下意识退开给对方让路，而付疑琛还在非常专注的研究眼前这个冰箱，完全没有听到身后来人。 这时，一只细长的手越过他伸向了冰箱，下一秒，被"暴力派”和"智力派"研究了半天的电脑在两人面前被掀开了。 周楠栋：“………” 付疑琛：“…………” 这是两人来到这里后，不知道第几次的空气静默。 然而，那第三个人没有加入他们，而是从冰箱里拿出来他想要的东西后又把冰箱门合了上去，把空间留给付疑琛和周楠栋两个人，也把尴尬留给了两人。 不过，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有一个好处，就是就算尴尬也就尴尬那一小会儿。 付疑琛轻轻咳了几声，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学着刚才的那个人把冰箱门打开，从里面拿出两瓶冰镇冰红茶，一瓶递给了周楠栋，一瓶自己拿着，两个人一起去了收银台。 “老板，结账，两瓶冰红茶。” 本来付疑琛想着他来结账的，结果下一秒，周楠栋这个傻二楞直接加了过来，本来站两个人都显得拥挤的地方，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站在中间的付疑琛被周楠栋挤的直直往旁边那个人身边挤。 “你爹也真是的，是亲的吗？下这么重的狠手，这都第几次了？” 商店老板好像没听到付疑琛的话，继续对付疑琛身边的那个人说着。 那个人没说话，小商店大叔继续打抱不平道：“小煜啊，下次，你爹再动手打你，你就告诉刘叔，还有你刘婶，你王大爷，李大妈。牛大姨，俺们几个替你讨回公道去。” 一旁听着的周楠栋和付疑琛两个人被这庞大且有点小复杂的后援团队惊的目瞪口呆，尤其是付疑琛，从小到大没接触过这种邻里邻居关系。 “嗯，谢谢刘叔。” 付疑琛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转头看过去，借着小商店里面不算太亮的灯光看到了嘴角带青的何宁煜。 …… 第11章 第 11 章 可能是因为被对方盯的时间太久，何宁煜也转头看了过来，在那一时刻，两人对上了视线。 “我靠，学神？！”周楠栋听到小商店老板的话都感觉一阵震惊，想转头偷偷看一眼这个听着就很惨的人，结果也看到了嘴角带伤的何宁煜。 “你……”付疑琛想开口说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看到何宁煜嘴角的伤他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 [你爹也真是的，是亲的吗？下这么重的狠手。] [这都第几次了？] 小商店老板刚才的话回荡在付疑琛脑子里。 “欸？”商店老板看到这两个看着和何宁煜差不多一样大的两个男生，问何宁煜：“小煜，这两个小娃子……”说到一半又不知道怎么问，随后转头看向付疑琛问：“你们和小煜认识啊？” “嗯。”付疑琛转头冲小商店老板轻轻点了点头：“说，我们是同班同学。” “哦，这样啊。”刘叔也不懂“同学”跟“朋友”两个之间的关系，就觉得既然是同学，那肯定也是朋友了。 他欣慰地对付疑琛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小煜有朋友呢。” “啊？”周楠栋不解：“那他以前…” 作为和朋友混着玩长大的周楠栋真的想象不到没有朋友是怎么度过小时候这么没心没肺又快乐的日子的。 “对啊。”话题说到这里，刘叔又止不住话题了，语气里满满都是怜惜：“小煜这孩子啊，小时候过的可惨了，他那个” “刘叔。”何宁煜叫住了越说越有点打抱不平的刘叔，对他说：“钱我付过了，我先走了。” 说完，连看都不看付疑琛和周楠栋他们两个人一眼就要转身离开小商店。 突然，他的手腕被人一把捏住，身后传来付疑琛有些低沉的嗓音：“等一下我。” …… 奶茶店。 可能因为今天天气太热，奶茶店也没什么人，付疑琛和何宁煜两个人进去的时候店里只有站在前台有点昏昏欲睡的店员。 “您好。”付疑琛一句话，直接给店员整醒了。 啊！！好帅！！ 一睁开眼就看到两张帅脸，直接瞌睡都没了。 “两位…两位需要点什么？” 付疑琛转头看向何宁煜：“你想喝什么？” "不用了我——" 意料之中的回答，付疑琛回想了一下第一次见到何宁煜，他手里捏着的那杯奶茶。 想了想，付疑琛对店员说：“三杯珍珠椰果奶茶，一杯正常糖，一杯少糖，一杯多糖。” “好…好的，请问两位是在这里喝还是打包带走啊？” “在这里喝。”付疑琛回答。 “好的。” 今天店里好像只有店员一个人，虽然还想再看两眼帅哥，但毕竟现在是上班时间，秉持着爱岗敬业的理念，转头去给两位客人制作去了。 付疑琛转头看向何宁煜，就见他有些发呆似的看着来回忙活的店员。 付疑琛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知道何宁煜回过神来，有些好笑的问他：“想什么呢？看的这么入迷？” 他感觉刚才脸上带着明显呆滞的何宁煜有点可爱，本来因为他脸上伤的付疑琛心情好了一点，不过转头又看到他脸上的伤，心情又沉了下去。 “你怎么……” 虽然平时因为某种原因，何宁煜去奶茶店买奶茶的次数不多，但他几乎每次去奶茶店点的都是珍珠椰果奶茶。 不知道是他们这边制造过程不一样还是因为什么，很多人评价说珍珠椰果奶茶甜的要死，感觉喝半杯都能踢正步到拉萨，但是他很喜欢。 可能因为缺什么补什么吧。 不过转头一想，付疑琛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没准人家也恰好喜欢喝呢？ 所以他刚问出口三个字就又收了回去。 但是付疑琛却从欲言又止的何宁煜脸上看懂了他想问他的问题：“你想问我为什么点了三杯珍珠椰果奶茶？” 何宁煜抿了抿嘴，没回答，但脸上的表情显而易见。 付疑琛轻轻笑了笑，说：“先给你脸上的伤处理一下，我就告诉你。” …… 付疑琛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拉着何宁煜坐了下来。 刚才何宁煜去小商店买了一包冰袋，本来付疑琛来之前问了何宁煜这里药店的位置，想着让周楠栋先陪着何宁煜找一个凉快一点的地方。 “我去吧琛哥！”周楠栋自告奋勇，毕竟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虽然这里有点小破，但是小时候有一段时间跟着奶奶在农村生活的周楠栋表示：地方越小越好玩。 这个周楠栋，怎么买个碘伏跟棉球棒这么慢。 付疑琛在心里想。 算了，先拿冰袋给何宁煜脸上黑青的地方消一下肿吧。 何宁煜刚准备把冰袋敷在嘴角的位置，就被付疑琛拿了过去：“我来吧。” 何宁煜动作一顿：“不用，我自己，嘶~” 刚从冰箱拿出来没多久冰袋突然被贴在伤口上，冰凉的刺激和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刺痛让何宁煜没忍住倒吸了一口气。 付疑琛给何宁煜敷着，心情一阵复杂。 何宁煜看着最重的应该是嘴角的伤，何宁煜的皮肤本来就比较白，这样一看，他嘴角的伤直接就是青紫的级别，还有丝丝血迹，脸上其他的地方，也多多少少青一点。 想到刚才小商店老板的话，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忍心对自己亲儿子下这么重的手。 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毕竟现在的他和何宁煜的关系还没有熟到可以直接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一堆话付疑琛只能憋在心里。 虽然付疑琛现在还没有发觉他和何宁煜现在的关系也没有熟到他直接上手帮他敷冰袋。 “两位…您的奶茶。”店员端着他们点的三杯除了甜度剩下一模一样的珍珠椰果奶茶走了过来。 看着这"超级有爱的一幕，本来店员是想着先不打扰的，犹犹豫豫的才端着奶茶走过来。 “哦，谢谢，放在这里吧。”付疑琛抬起下巴示意她把三杯奶茶放在桌子上。 “请慢用。”店员说完，又转头看了两人一眼，从她现在这个角度看，两个人的距离都称得上极度暧昧了。 磕到了磕到了！！今天这破班不白上嗷。 这时，周楠栋终于带着东西过来了：“琛哥！” 付疑琛放下冰袋，没好气的看着坐过来的周楠栋：“你再晚回来一分钟，都准备报警请警察叔叔找你了。” 周楠栋不好意思的嘻嘻一笑。 “让你买的东西买到了吗？” “琛哥你交给我的事肯定包办到的啊。”周楠栋把手里的一个袋子递给付疑琛。 付疑琛打开，碘伏，酒精棉片，棉棒，创口贴…应有尽有。 只有付疑琛用不到的，没有他要用周楠栋没买到的。 行，挺齐全。 付疑琛从里面拿出一瓶碘伏和一袋棉签在那里拆着。 正渴着的周楠栋正想去点点什么喝喝，突然目光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三杯一模一样的奶茶。 付疑琛把棉签沾好碘伏之后要给何宁煜涂。 何宁煜不自然的抬手挡了一下：“我自己来吧。” “你自己来？”这一次，付疑琛没有坚持，而是看了何宁煜几秒后妥协说：“好。”说着，就把棉签递了出去。 何宁煜看着递过来的棉签，很轻的抿了一下嘴，正要接过去，就听付疑琛来了一句：“你能看到往哪儿涂吗？” 何宁煜：“……” 另一边，“琛哥 ……”周楠栋犹豫拿起一杯，然后又拿起另外一杯，又拿起另外一杯，拿到第三杯的时候不可置信问又重新拿回棉签使用权的付疑琛：“这…是你买的吗？” 付疑琛朝那边看了一眼：“不是我买的难道是你买的？” 平时周楠栋说点什么，就算没说完，付疑琛也知道他想表达的是什么，但是这一次可能某人的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的原因，没有察觉到他问这句话想要表达的意思。 “可是你不是最讨厌喝珍珠椰果奶茶的吗？” 付疑琛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何宁煜，对方只是和他对上了几秒视线便淡淡的撇开了，好像并没有受到这句话的影响，但付疑琛从他脸上的表情中看出了些许不自然。 看出这个，付疑琛的嘴角轻轻往上扬了扬，但只是一瞬便放了下来。 用周楠栋的话来说就是，暗爽了。 付疑琛继续手里的动作：“突然喜欢了不行吗？” 这句回答非常自然，但听在何宁煜耳朵里又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了。 虽然付疑琛就是故意的。 “啊？”周楠栋还是不理解。 他也没见他琛哥买过珍珠椰果奶茶，怎么突然就爱上了？ 而且，就算喜欢也不能三杯都买吧，还买了个高中低糖一家。 脸上的伤都擦了一遍，付疑琛把东西收起来，刚好这时周楠栋已经挑了一杯刚准备把吸管插进去。 “等一下。”付疑琛从他手里把奶茶拿过来、 “怎么了琛哥？” 原本，周楠栋天真的以为付疑琛会说，这杯不是很好喝什么之类的，结果付疑琛把那杯奶茶放在桌子上，问何宁煜：“同桌喜欢喝哪种甜度的？” 周楠栋：“…………” 果然，真心还是被错付了。 “我” “你不喝的话那这三杯只能都留给楠栋喝了。” 周楠栋：？？？ 楠栋表示，不要了吧，喝完楠栋从男的变成甜的了。 “而且”付疑琛接着说：“这本来就是给你买的，只不过不知道你喜欢喝哪种甜度的而已。” 何宁煜轻轻抿了抿嘴。 付疑琛给周楠栋一个眼神，周楠栋立马领会：“学神，你快选一杯吧，你不喝的话，琛哥也不会喝的，琛哥不喝的话这三杯就都是我的了，我压力很大啊！” 何宁煜：“……” 这阵仗，不知道的以为渣男的朋友替渣男追回伤心决定离开的前对象。 何宁煜低头看了一眼，拿了一杯高甜度的珍珠椰果奶茶：“谢谢。” 付疑琛被谢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 第12章 第 12 章 三个人在奶茶店呆了一个小时。 “哎呦，奶茶喝多了。”周楠栋捂着肚子对付疑琛他们两个人说：“我去上个厕所啊，” “嗯，去呗。” 周楠栋问了店员这附近厕所的位置，随后小跑着出去。 “你现在可以说了吧。”等到周楠栋出去后忍了很久的何宁煜开口问。 “什么？”付疑琛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转头看向他。 但事实是他知道何宁煜想问的是什么，因为他从刚开始就一直在观察他。 何宁煜虽然大部分时间是咬着吸管低头看手机，但时不时会抬起头看向付疑琛，一副想说又忍住的样子。 “就是…”何宁煜不知道怎么说。 虽然这是一件小事，而且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人，但付疑琛的动作以及他对周楠栋说的那几句话让他不免多想。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付疑琛耐着性子等何宁煜说下文，但始终没等到。 “就是什么你说呀。”付疑琛不由得语气里都带上了笑。 何宁煜咬了咬牙，说：“你买这三杯只因为” “不是很明显了吗？”付疑琛说：“为你点的。” 那一刻，何宁煜的心轻轻颤了颤，咬着吸管的力度更大了。 “可是你怎么”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珍珠椰果奶茶的？ 付疑琛嘴角扬了扬：“可能是咱俩心有灵犀吧。” 但何宁煜不相信他这一副鬼话，漆黑如墨的瞳孔看着他，想要答案。 付疑琛呼吸一紧。 何宁煜这个人真的是，对自己的样貌不自知，平时付疑琛看到他的侧颜更多一点，他下颌线非常流畅，五官立体精致，当他垂下眼的时候就会显得有些生人勿近，但是当他看着人，特别是像现在此刻这样，嘴唇轻抿，幽深的瞳孔看着付疑琛的时候，有种乖乖的感觉。 “你”付疑琛开口，结果卡了一下，他转头轻咳了一声。 他刚才差点要对何宁煜说别这么看着他。 算了，万一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以后都不看自己了怎么办？ “因为，我第一次见你也是在奶茶店。”付疑琛微微调整了一下转过头看向何宁煜。 何宁煜一愣。 第一次？付疑琛这么说，他一时之间想不起来除了第一次换位他还在哪里见过付疑琛。 付疑琛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记得了。 好吧，虽然当时他俩对视了，但毕竟就那几秒。 第一次见面的对方没记住，虽然是意料之中，不过付疑琛还是有点失落，他想开口跟何宁煜解释：“是那天” “我想起来了。”何宁煜说。 付疑琛剩下的话堵在喉咙里。 想…想起来了？ 何宁煜看着付疑琛，突然想起来。 那天，他刚因为学校的事情跟他妈妈吵了一架。 “我在这个学校好好的，你为什么又一声不吭的替我做主让我换学校？！” 这是第七次，前面几次，他什么都没说，既然他妈妈想让他换他就换。 可是次数多了，就算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有脾气，换学校不是一件小事，更何况何宁煜的每一所学校管的都很严，加上何宁煜的学习成绩，每次换学校，学校领导都要把何宁煜叫过去，问他换学校的原因，每一次，何宁煜只能用“这个学校不太适应”来回应，后面不管学校领导说再多，他都不会再说一句话。 因为他没有什么能说的，换学校不是他想换的，他能说什么。 关键是他每次只要换学校，学校里面，从老师，到教导主任，到副校长，到正校长，都要找他谈话，因为何宁煜的学习成绩太好了，日后考大学，如果不出意外，他是绝对可以考进清华北大这样的学校。 河城有一个机制，一个学校，如果在高考的时候，有考进清华北大的学生，奖励个人二十万，奖励这个学生所在学校五十万，甚至只是能考进，如果成绩优异，甚至会有更高的奖励金额，甚至高达一百万。 试问，哪个学校愿意放走这行走的一百万？ 所以，每次，何宁煜的退学申请流程都特别麻烦。 …… “妈妈这都是为你好，想让你去更好的学校，接受更好的教育。” 每一次，何宁煜的妈妈几乎都是这样的说辞，“为你好”成为她为何宁煜做一切的事情的原因，不管何宁煜怎么想。 前几次，何宁煜都没说什么，直到第七次。 但他得到的又是一模一样的说辞“我这都是为你好。” 又一次，愤怒，慢慢变成了无力…… 反正以后要去的，他坐公交车，地铁，坐了一个多小时去了那个学校。 那个以后他要上学的地方。 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能改变的，只有自己而已。 告诉自己是去看学校，其实何宁煜只是站在门口站了几分钟便离开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他抬眼就看到一家奶茶店。 当时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 “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何宁煜看了一眼：“要一杯珍珠椰果奶茶，谢谢。” “可以的，咱要几分糖的呀？” 何宁煜犹豫了一下：“全糖吧。” 几分钟后。 “您的奶茶。” 从店员手里接过奶茶，何宁煜转身就要离开，突然他感觉有一道目光。 虽然何宁煜长相出众，出门确实经常会被人看，就连店员也不由得瞥向他。 本来应该见怪不怪的，但何宁煜还是下意识转头朝那道目光看了过去——和一个陌生男生对上了视线。 这还是第一次。 跟别人对上视线后，何宁煜的心有了一丝波动。 这种感觉很陌生，让何宁煜慌了一瞬，连忙转开视线。 …… “你，你想起来了？”付疑琛脸上是不可置信，以及慢慢涌上来的惊喜。 “有点印象。”何宁煜转开视线，随后转眼看过来：“不是很多。” 他的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付疑琛还是很开心，连带着上厕所回来的周楠栋一回来就看到他上扬的嘴角。 虽然以付疑琛的性格，周楠栋不至于喊一句：少爷好久都没这么笑过了。但他可以喊一句：这还是少爷第一次这么笑。 以前，付疑琛的笑不是嘲笑就是哼校，假笑，从来没见他这么笑过，有种……傻笑的感觉？ 这还不是周楠栋的错觉，这时的付疑琛心情好到抬头看向他的时候语气也带上了愉悦：“回来了。” 不适应的周楠栋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到底是谁！刺激了我琛哥！粗来！ "你那什么表情？"付疑琛看出走过来的周楠栋一脸呲牙咧嘴的样子，问：“牙疼啊？” “没有没有。”周楠栋连忙摆手，嘿嘿笑笑：“我这是开心的。" 不知道他莫名其妙开心什么的付疑琛表示：你开心就好。 “同桌。”他又转过脸看向闻言转头看向他的时候何宁煜：“你等会……有约吗？” 周楠栋：啊？ 何宁煜：“…没有” 付疑琛说：“刚好我们两个今天第一次来这里，方便带我们两个转转玩玩吗？” 周楠栋：？？？ 是谁一下车刚到这里就一脸：我脑子被馿踢了吧才会来这里的？ 付疑琛表示：是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 第13章 第 13 章 两人感觉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才听何宁煜开口问：“你们想去哪儿玩？”说完他就后悔了，这不就是变相答应付疑琛了吗？ 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这边没什么好玩的。” 稍微有一点脑细胞的人都能读懂这句话里面的意思“不是很想”。但付疑琛偏偏就装作听不懂地继续问他“那像你平时会去哪些地方？” 他从百度上学来的，追人的时候，对方只要没有明确拒绝，就是变相同意的意思。 何宁煜：“…………” 一旁的周楠栋都看出来学神并不是很想带他们玩，他转头看向付疑琛，对方跟察觉不到一样一脸真诚的看着何宁煜等他回应。 半天，何宁煜终于拜下阵来，回答：“黄河滩……” 他们这里离黄河滩很近，他没事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独自一个人去那边散心。好吧，其实说起来，这算是属于他的秘密基地。 “就去那！”付疑琛一拍大腿。 同时，周楠栋也嚎叫表示"同意：“琛哥…”桌楠栋转过头委屈诉着：“你拍的是我的腿……” “不好意思。”付疑琛微笑表示。 …… 从那家奶茶店到黄河滩步行不过十几分钟时间，本来天气还挺热的，到了四五点突然没那么热了，甚至有点凉凉的风吹过来。 付疑琛和周楠栋两个人跟着何宁煜三个人一起顺着乡间小路往目的地方向走过去。 沿途的路跟大城市的水泥路不同，是土路，可能因为平时走的人也不是很多，连带着路也不是很平整，甚至后面已经到了走一步踩起一脚扬沙的地步。 没走过的周楠栋感觉很新奇，甚至感觉新奇到了好玩的地步。 “周楠栋，你跟二傻子一样。”付疑琛一脸嫌弃。一旁的周楠栋踩沙土踩的不亦乐乎，连浮在裤腿上的土都当做没看见一样。 “靠，你离我俩远一点。”差点也被灰土整一裤腿的付疑琛差点跳脚。 差点玩嗨了的周楠栋只能往一边去自己玩自己的。 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互动，何宁煜感觉，还挺有意思的，甚至在付疑琛转头看向他的那一刻主动开口问：“你们两个来这里原本是想来干什么的？” 听到他主动问话的付疑琛脚步都顿了顿。 等看到他脸上的微愣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何宁煜一阵懊恼。 不是，人家来这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不该问的。 “为了见你啊。”付疑琛笑着回答。 “哦。”何宁煜垂下眼，心脏跳的快了一些，这样的变化让何宁煜有点慌。 心里想着，真的不应该问他的。 付疑琛刚想追着问“哦是什么意思啊？”就看到何宁煜的耳朵有些微微发红。 这……这是害羞了？ 跟发现新大陆一样。 何宁煜长着一张不想跟任何人打交道的脸，结果这么容易脸红，呸，耳朵红。 突然想起来，他第一天跟他说那杯奶茶当做追求他的开始的时候，他的脸上出现了有些跟他长相不符的呆愣。 可能因为当时他也是第一次跟别人说那样的话，虽然看到了，但是没有多想，现在回想起来…… 草，太他妈可爱了。 就这样，三个人，一个人在前面哐唧框唧踩土，两个人在后面慢慢走着，各自怀了心思… “琛哥！学神！我看到黄河了！”没一会儿，周楠栋在前面激动的冲他们喊着。 “这么快？”这段路要比付疑琛想象的还要快，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某个人的原因让他觉得这实际上花了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只花了几分钟。 抬眼看过去，黄河水滔滔不绝的流动着。 黄河因为流经黄土高原，携带的泥沙量很大，连带着黄河水的颜色都是浑浊的黄色，流动大的水势，显得波澜壮阔。 这还是第一次，周楠栋第一次看见黄河，高一没分科的时候，他的地理成绩一直都是二三十封顶，作为地理白痴的他总觉得黄河离他们这里很远，之前还想着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去看看黄河，没想到今天就实现了。 “看着脚下，别掉下去了。”付疑琛冲他喊。 “知道了！琛哥！学神，快来看那是不是一条大鱼啊？” 付疑琛全然不信，这么浑浊的水怎么能看到鱼？所以动都没动一下，只是还在提醒周楠栋。 他真的害怕周楠栋这傻大哈看着看着给自己整掉下去。 毕竟小时候类似的事情没少发生过。 周楠栋的眼睛还在盯着那河中貌似很像鱼吐圈圈的地方，冲付疑琛回应：“放心吧琛哥！我都这么大人了。” 何宁煜看着这眼前的一幕，突然，和曾经的一个场景慢慢重合… 【煜哥！小四！快来看！我看到那有一条大鱼！】 【徐村豪！你小心一点，别他妈一不小心摔下去了还要我跟煜哥下去救你！】 【不会的，放心吧！】 何宁煜看着不远处的周楠栋，同时，感受着身边这个人的存在，这让他一时之间摸不清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真实发生过的曾经。 “叮铃铃——”这时，何宁煜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来电人，眼中闪过一丝厌烦。 肯定又是一些无关紧要又让人感觉很假的“关心话”。 不想接。 何宁煜很抗拒，但是又不能像挂骚扰电话一样直接挂断。 干脆直接静音，把手机重新放进裤子口袋。 感觉呼吸有点不顺畅，这已经让何宁煜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应，只要是接到那两个人任意一个的电话，不管是干什么…… 而现在，站在一旁的付疑琛不知道在想什么发呆，眼睛看着着前方的周楠栋，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跟因为第一次见新奇到看着有点傻的周楠栋，后面跟着的何宁煜和付疑琛显得就很稳重，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一幕，付疑琛莫名想起了之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片段。 一对父母带着自己家的小孩儿去河边玩，因为年纪小，出来对什么都感到很好奇的小孩子来回看着，父母在后面笑着看着他在那里玩。 付疑琛：？？？？？ 他到底在联想什么？？ “咳咳。”付疑琛被自己莫名其妙巨大的脑洞给整呛到了。 恰好这时一阵风吹了过来。 而在一旁一直看着他的何宁煜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看着看着，嘴角不自知的微微上扬了一下。 大概是因为自己刚才想得太过离谱，导致付疑琛没有注意到何宁煜看着他的目光，甚至不知道何宁煜看着他，嘴角上升了零点几个像素点。 这时，终于确定自己看的不是鱼的周楠栋走了过来。 很诡异，两个人，一个在看着前方发呆，另一个，看着另一个发呆，偏偏两位当事人样貌都很出众。 这么一看，跟他妈画一样。 周楠栋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多余了。 …… 最后，何宁煜也没有还带着他们两个人去哪玩，而是三个人坐在堤坝上，看着不停涌动的母亲河感觉时光静好。 最大感触的，应该是何宁煜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此刻这样，和谁静静的坐在一个地方放松了。 他以前会经常来这里静静坐着，说不孤单是假的，毕竟他本来也不是性格孤僻不愿意与别人来往的性格，相反，他之前很喜欢交朋友，因为他觉得跟他们在一起，那种常年紧绷的状态会难得松弛下去，他很喜欢。 【煜哥，咱们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对！好兄弟！】 【好！】 …… 他记得徐村豪曾经这样跟他说过：煜哥，我觉得，最近你的性格越来越开朗了。 当时正在低头帮他划重点的何宁煜手中的笔突然一停，他抬起头，一脸一言难尽的看着徐村豪，问：“你这是从哪得出来的莫名其妙的结论？” 而平时一惯没什么心眼子的徐村豪一脸神秘的说：“你猜。” 何宁煜表示不想猜，但当时他需要抓紧时间给徐村豪划重点，因为期中考试就要到了，徐村豪的妈妈跟他说如果这次期中考试成绩他还是考不进全年级倒数第五十名的话，她就要给他转校。 虽然对于常年位居年级第一的何宁煜来说考进全年级前五十名都不需要话费很多时间，但是没办法，好兄弟不是很好救。 但何宁煜没想到的是，当时没时间问出口的话，后面也没有机会给他去问了。 不是因为徐村豪没有考进全年级倒数五十名之内，相反，在何宁煜不费功夫的大力帮助下，他在那一次的期中考试直接考进了全年级倒数六十名。 当时他们那个年级一共也才一百多号人，相当徐村豪直接考到了全年级前四十的成绩。 那一段时间，徐村豪的妈妈对徐村豪真的是有求必应，亲儿子突飞猛涨的成绩让她觉得她儿子还是可以救救的，没准也是个学习的材料呢？ 但她不知道的是，虽然有一部分是徐村豪认真听何宁煜划重点的原因，另一部分，很大原因是因为那一次何宁煜押题押的特别准，基本上考的题十道里面有七道都有何宁煜给徐村豪讲的同等类型的题。 那是何宁煜都没想到的，就算他自己，也从来都没有押题压的这么准过。 好吧，虽然他也并不需要靠押题度过考试。 看着贴在墙上的年级排名，何宁煜轻轻松了一口气，这让在他旁边使劲瞅自己成绩的男生百思不得其解。 刚才班长那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可是，他往上看依旧稳居年级第一的何宁煜的成绩，表示不是很理解。 徐村豪的妈妈虽然对他的成绩不是很抓，但也是言出必行的人，既然徐村豪真的考到了她给他定的目标成绩，她也就不再说给他转校的事情了，就在徐村豪开心的告诉他煜哥这个令人开心的好消息的时候，却发现，转走的人成了何宁煜。 没有别的原因，因为何宁煜的妈妈在何宁煜的房间发现他帮徐村豪划重点的笔记。 【我每个月辛辛苦苦挣钱供你去学校就是为了让你在学校去免费给别人当辅导老师的？！】 【我早就跟你说过，离那些不爱学习的人远一点！他们对你能有什么帮助？！】 【你现在不好好操心你的学习，等你将来后悔都没地方哭！】 …… 穿着校服回家还没来得及换的何宁煜一回家就被周萍叫了过去。 全程，周萍在那里一顿输出，而何宁煜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说过你几次了？你就是不听！还有，我问问你，你裤子口袋里的烟是怎么回事？】 这时，何宁煜才微微有了反应，他想起来，口袋里的烟是他自己买的。 全新的，还没拆封。 那天晚上，他又是脸上挂彩的从家里走出去，去了刘叔的小商店买了他已经频繁到不能再频繁买的东西。 令他庆幸的是，那天晚上的灯光足够暗，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彩，也庆幸那天晚上不是刘叔在那里看管，不然看到那熟悉的东西，他的反应要比何宁煜还大，又是急得跳脚起来：“你爸那个蠢货又打你了？！” “一共七元。”坐在前台收银的是个女生，大概是因为刘叔不太想晚上总是在这里窝着，所以找了个临时可以帮他接手的人。 正在何宁煜准备付账的时候，突然抬眼，看到前台后面的展示架上，摆着成排的不同种类的烟。 那一下，他准备输入最后一个支付密码的手顿了顿。 他突然想起和徐村豪刚认识没多久，有一天，徐村豪往他眼前递了一根烟：“来一根吗煜哥？” 当时何宁煜是拒绝的，他之前从来没有碰过烟这种东西，在“周萍式”的教育下，别说烟了，酒。就算是果酒，他都没有碰过。 而后面和何宁煜熟了之后，徐村豪也尽量不在何宁煜面前抽烟。 【我跟你说，这辈子，你不准碰烟和酒一下！】 那一刻，何宁煜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了指那个看着算顺眼的烟盒对那个女生说：“再帮我拿一盒那个，谢谢。” …… 可是，虽然买了，但何宁煜最后还是没有拆开，而是攥在手里，攥了很长时间，直到周萍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去…… 第14章 第 14 章 【我现在说的话你一句也听不进去了是吧？！竟然还学会抽烟！你真的是要气死我！！】 当天晚上，周萍就直接打到了何宁煜班主任那里，本来大晚上在熬夜写教案的班主任一头雾水。 第二天，周萍就直接请了班假，到学校去给何宁煜办转校手续，理由就是：【在你们这里，会耽误我儿子学习。】 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周萍直接监视了何宁煜的微信，联系人，甚至直接注销了他原来的手机号，又给他办了一个新的，连何宁煜出去她都要仔细盘问他要去哪儿，几点回来。 后面，就算换的那几个学校，何宁煜都没再和班里任何人有过来往，因为他已经形成了惯性，不管玩的有多好，到最后，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学神。” 何宁煜转过头，隔着付疑琛看向周楠栋，等着他问：“从小生活在这里是不是很开心啊？” 何宁煜一愣。 付疑琛也看着他，就见后者垂下眼，几秒后，说：“嗯…” 这里是挺开心的。 “羡慕了。”周楠栋看着黄河水说：“我小时候跟着我奶奶也在乡下生活过一段时间。” 那段快乐的日子他永远都不会忘。 “看来三个人里，就我最惨了。”付疑琛说。 就他，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生活。 “也是。”周楠栋说。 虽然付疑琛家境优越，从小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这种乡下的生活终究是不一样的。 “你对这里很好奇吗？”何宁煜问付疑琛。 “…嗯”付疑琛想了想，笑着说：“好奇。” 好奇，好奇何宁煜从小生活的地方的模式是什么样的。 好奇，好奇他那个舍得打他的老爹是什么样的。 好奇，好奇他从小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好奇他过得开心不开心。 他对于何宁煜的一切都很好奇。 刚开始他以为自己对何宁煜只是简单的喜欢，随着慢慢接触，特别是看见何宁煜的伤，他发现，他会心疼他，想替他上药，想问问他疼不疼，也想亲眼看看那个刘叔口中的“何宁煜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 “那…以后有时间了，过来我再带你了解。” 付疑琛听见何宁煜轻声对他说。 明明常常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此刻他的话语却是那么轻柔。 更喜欢了……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到了七点。 “那我们走了？” 这里离付疑琛他们住的地方也远，天色也慢慢黑下来了，不安全。 本来，付疑琛想把何宁煜送回家，但是何宁煜婉拒了：“我又不是会摸丢。你们那边离这里远，快回去吧。” 不得不说，虽然这里环境有点小破，车来的还挺快的，没一会儿，从手机上打的车就来了。 付疑琛不想走也得走了，其实他是想把何宁煜送回家的，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总是慌慌的：“真走了。” 那边，周楠栋已经坐在了出租车里面，等着付疑琛。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突然变得粘人的琛哥，他突然想到了主人和他的狗。 呸！周楠栋内心的小人儿已经给付疑琛跪下了。 琛哥，对不起，没有骂你狗的意思。 车外边。 “走吧。”何宁煜哭笑不得对恋恋不舍的付疑琛说。 “对了。”付疑琛刚坐上车，又跑下来，手机直接怼到何宁煜眼前：“咱俩还没加微信呢同桌。” 动作之大，给何宁煜吓一跳，他无奈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以为他要干什么呢。 “咔哒——”扫码成功的滴声响了一下，付疑琛看着何宁煜操作后从右下角通讯录蹦出来的一条未读短信。 【‘鱼’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嗯——心情大好。 好了，这一趟真算是没白来。 付疑琛转对何宁煜说：“那我真走了。” “嗯，好。”何宁煜微笑送客。 “星期一教室见同桌——” 直到车子消失在视野中，何宁煜才收回视线。 “啪嗒——”开门声响了起来，何宁煜走进了屋里。 “小煜，你去哪儿了？”一直坐在客厅的周萍连忙上来。 何宁煜没回而是朝一个房间的方向看过去，语气淡淡：“他呢？” 周萍叹了一口气，说：“出去了。” “好。”何宁煜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开口对周萍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要朝自己屋里去。 “小煜！” “你还想怎么样？！”何宁煜一下子爆发性的甩开了周萍拉住他胳膊的手。 两人都愣住了。 何宁煜深深吐出了一口气，克制自己说话的语气：“我已经听你的了，不对他动手，站在那里让他打，你还想，怎么样？” 周萍难得被噎了几秒。 何宁煜简直要气笑了，也不再管周萍，转身直接进了房间。 习惯性把门反锁后，何宁煜直接失了力气，靠在了门上，慢慢下滑双腿蜷缩坐在了地上，把头埋进了胳膊里。 他没有开灯，黑暗中，痛苦如潮水般朝他袭来，把他淹没进痛苦的海洋之中， 这已经是何宁煜经常性的动作了。 小时候，他还会想为什么，自己要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面，现在，他只觉得痛苦，不会再一遍一遍问自己为什么。 因为这已经是残酷的现实。 心脏阵阵发痛。 “叮铃——”这时，黑暗中亮起了一道光，是何宁煜的手机微信。 响了一声，他没动。 又响了一声。他还是没动。 手机静默了几秒。 可能是无聊的推广短信吧，何宁煜这样想。 终于安静下来了，只有这样的环境，他才可以矫情的把那些痛苦的感受抖出来，自我消化。 她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再进来了。 何宁煜这样想。 今天被挨的打还是挺有用的，最起码，今天晚上的时间是属于他自己的。 谁料，下一秒。叮铃—— 叮铃—— 叮铃—— 叮铃—— 叮铃—— 叮铃—— 叮铃—— 叮铃—— 叮铃—— 叮铃—— 叮铃—— …… 连着的消息直接连成了节奏音。 让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的何宁煜不得不抬起头去看因为膝盖的弯曲导致从裤子口袋里滑落在一旁地上叮铃作响的手机。 他伸出手，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此时此刻，给他发消息的人还在消息轰炸，好像他不回他一下他就会一直发。 何宁煜打开微信，未读消息已经99 了，全都是来自一个人——那个他今天新加上的好友。 鱼：？？ 被一个水豚噜噜在游泳圈上躺着游泳的表情包淹没。 何宁煜：…… 正在他又想着发什么的时候，对方的消息轰炸停了下来。 然后一个乖巧的噜噜表情包出现。 何宁煜抬起手指，缓缓给他发了个：？ 是琛不是深海：【你刚才怎么不回我？】 手机屏幕上的光映在何宁煜的脸上，他看着手机上这句本来很简单，但放在付疑琛身上就各种意思都带了点的这句话，此刻平直甚至有点向下抿的嘴角微微带上了些许笑意。 这句话就像是层层云雾后面的太阳，直直照进何宁煜的心里， 鱼：【刚才有点事。】 是琛不是深海：【好吧。】 鱼：【你有什么事吗？】 是琛不是深海：【没有啊，确定一下你是不是把我删了。】后面，还附带了水豚噜噜洗澡的表情包。 这表情包画风……可可爱爱，何宁煜确实没想到付疑琛那样的人会喜欢拿这种当表情包。 他不知道的是，这可是收藏的表情包里面不是表示鄙视就是各种让对方滚法的付疑琛专门问周楠栋要的。 毕竟对方是何宁煜，总得，换换风格吧。 付疑琛这么想。 对面，何宁煜看着这句对他来说还挺离谱的话轻轻哼笑了一声，不是一贯他对…的那种冷笑，而是真的是发自内心的轻轻一笑。 不过，何宁煜不知道的是，在收到他的回复的时候，付疑琛深深松下了心里一直吊着的那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从坐上出租车开始，他的心里就一直慌慌的，原本想直接在车上给他发消息的，但是想了想，又忍住了，总感觉时间不够，于是就先刷起了对方的朋友圈。 何宁煜的朋友圈被他设置成了查看范围仅最近三个月可见。 里面的内容也很简洁，甚至都没有几条，而且就跟他表现出来的性格很像。但有一条，付疑琛真的很喜欢。 是一张照片，不知道是谁拍的，镜头中，何宁煜蹲下身，在揉一只白色小比熊的脑袋，配着的文案是：乐乐。 镜头中，只能看到何宁煜的侧脸，但是从侧面也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这只白花花的小比熊，那一刻的阳光照在何宁煜身上，让人盯着那张照片直直移不开眼。 妈的，到底是谁拍的这一张？付疑琛内心已经完全被迷晕的小人在心底叫嚣着，必须得给摄影师加鸡腿，随后又补充说：十个！！ 不过与此同时，他还有点羡慕到嫉妒这个摄影师，能亲眼见到当时的何宁煜，从照片中就能感受到他跟现在完完全全不一样。 等付疑琛反应过来的时候，【已保存到本地相册】的手机提示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叮铃——”这时，手机消息铃声又响了一下。 付疑琛回过神来。 鱼：【不会删。】 不带任何表情包，标点符号，简简单单三个字，直接给付疑琛钓成翘嘴了。 “咚咚——”这时，敲门声响起，伴随着温柔语调的女声音：“琛琛，我切了点水果，你要吃吗？” 想都没想，付疑琛喊了一句“吃！”随后，他从床上起来，跑到门口打开门，一个身穿丝绸睡衣的女人端着一盘西瓜站在门外。 “呦，”女人看着嘴角还没憋住笑的付疑琛吃瓜问：“怎么感觉你今天心情不错？” 嗯…女人想了想，好吧，也不是只有今天，好像她儿子这段时间心情都很不错。 “没有吧。”虽然是这么说，但付疑琛脸上藏不住的笑意还是被江楠歌看出来了。 好好好，你说没有就没有。 “哇！”付疑琛低头看了一眼江楠歌手里的西瓜，一脸惊奇问：“妈，这是你切的西瓜吗？” 江楠歌白了他一眼：“不是我切的难道还是你切的呀？” “真不愧是我亲爱的母亲大人切的西瓜，看着就是又大又红！”付疑琛一顿彩虹屁夸。 “行了行了。”虽然知道买回来的西瓜大差不差都这个样子，但她还是没忍住笑，眼看着都憋不住了，故作严肃的把手里的次西瓜塞进付疑琛手里：“就你会说，快吃吧。” 笑嘻嘻目光护送江楠歌下楼，付疑琛才关了门，端着盘子走到书桌旁放下，用叉子叉起了一块出来放进嘴了，继续看着和何宁煜的聊天记录框。 嗯～甜。 与此同时，回到卧室的江楠歌看着正靠坐在床上，看着手机的付林宇。 “他拿走了？”付林宇察觉到江楠歌走进来，放下手机，抬头看着江楠歌问。 “嗯，对啊。”江楠歌走到床边脱了鞋子上了床。付林宇顺势直接把她搂进怀里。 太好了。作为真亲爹的付林宇心想，终于不用再吃那一盘酸到掉牙的西瓜了。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江楠歌从公司回来的路上，恰巧看到有卖西瓜的小贩，心血来潮的她直接让司机把车停下来，凭着自己少的可怜的挑瓜经验，以及小贩，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巧舌下，成功买了一个又大又红又酸的西瓜。 作为晚上不进任何甜食的江楠歌第一块西瓜就喂进了付林宇的嘴里。 嗯～酸。 奈何，得知这时亲老婆亲自买的瓜，付林宇只能强笑着回答：不愧是老婆大人亲自挑的…就是甜！ 因为他这一句夸，这一盘西瓜直接被他亲爱的老婆大人“赏”给他了。 付林宇欲哭无泪，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有个亲亲大宝贝儿子，于是提议让儿子也尝尝他妈妈亲自挑选的大西瓜。 江楠歌一听，来劲了，说了一句“好主意”后就直接端着大果盘去找亲儿子了。 …… “老公。”江楠歌看着付林宇手机上的文件，叫了他一声。 “嗯？怎么了？”付林宇还沉浸在不用吃酸西瓜的喜悦中。 “我感觉。”江楠歌想了想还是说：“咱儿子恋爱了。” “啊？！”付林宇震惊几秒，随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江楠歌从他怀里抬起头看向他。 “没有没有。”付林宇又重新把江楠歌搂进怀里，脑子里想着付疑琛那股直愣愣的傻劲儿，还是没忍住笑评价说：“我觉得，琛琛要是能恋爱，猪都能上树了。” 结果当晚，付林宇就梦到了母猪上树。 从梦中惊醒的付林宇：？？？？？？？？？ 第15章 第 15 章 星期一。 “同桌早啊。”何宁煜一进教室后门，就看到付疑琛靠坐在凳子上跟他打招呼。 “早。”出其意料的是，何宁煜也回了他一句。 付疑琛心想，这地方，没白去。 看到何宁煜坐在椅子上把东西从书包里一一拿出来。 他嘴角还是隐隐能看到一些青。 付疑琛还是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爹能对自己儿子下这么重的手。 虽然小时候因为调皮，亲爹没少打过他吧，但也都是想吓唬吓唬他而已，并没有真的有多重。 付疑琛：“你吃——” 和宁煜：“你作——”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都愣住了。 “你先说吧。”付疑琛轻咳了一声。 “那个，你作业写完了吗？”何宁煜问。 作业？！ 他同桌大早上来到学校第一件事竟然是关心他作业写了没。 不过…… 付疑琛未雨绸缪，在昨天晚上就问周楠栋要了作业答案，并凭借着自己神速且狗爬都爬不起来的字迹，在二十分钟之内写完了他的周末作业。 “写完了！”付疑琛自信的从他那收破烂似的的抽屉兜里掏出了他胡乱塞进去的周末作业给何宁煜看。 几分钟后，他收到了何宁煜的夸奖：“抄的不错，下次别抄了。”说完，他就把作业还给了付疑琛。 “啊？”付疑琛觉得自己抄作业的技术还挺好的。 “人体的思考系统是膀胱，生物学也是让你研究明白了。”何宁煜毫不掩饰评价道。 “我靠，什么？！”本来，正在前面疯狂补作业的周楠栋听到这个好笑的事情“百忙之中”转过头不可思议又憋笑的对他琛哥说：“琛哥，你这是载入史册都会被世人铭记的程度啊。” 付疑琛假笑道：“好的，现在，请带着你的思考系统转过去继续补你的作业。” “好的嘞。”周楠栋得令笑嘻嘻地转过去。 接着，付疑琛转头一脸真诚地看着何宁煜：“同桌，你要相信我，我只是晚上努力学习写作业大脑宕机了，真的有在认真写。”才怪。 鬼知道他昨天晚上正准备美美躺床上看最近新出的鬼片，刚想邀请(骚扰何宁煜一起看，突然想到他那第一次老老实实背回来的作业一个字都没有动。 想着，那不行，第二天还要凭着那些作业找跟他同桌的相处时间呢。 这样想着，付疑琛果断放弃了他心爱的剧，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去墙角旮旯那边拿起自己几百年没有“回到家”的书包，打开。 付疑琛把桌子上零零散散的东西都朝旁边挪了挪。 撸起袖子就是干。 结果刚翻开第一页就蔫了。 这什么东西？付疑琛看了一眼分开都认识，结合到一块就看不懂在叽里呱啦写的啥的习题，本来准备努力奋斗干到天亮的他沉默了一分钟，思考自己这个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一分钟过后…… 是琛不是深海：[在？] 几秒后。 咚咚哒啦：[琛哥你说。] 本来，正在游戏上大杀四方的周楠栋以为他琛哥找他是要上号，组队邀请都点开了，结果就收到他琛哥的一句：[有作业答案吗？发一份。] 正哐哐保卫城堡的周楠栋：？？？ 下一秒，等他回过神来，他的小人已经噶完了。 周楠栋看着孤独寂寞在地上躺尸的小人，和它不愿意瞑目的小眼睛对视了一秒，两秒，三秒…… 果断打开微信。 咚咚哒啦：[琛哥你认真的？] 是琛不是深海：[那不然呢？骗你有什么好处吗？] 周楠栋：“………” 好像也是。 虽然还是不理解，但凭借周楠栋在接作业这方面的执行力，两分钟，直接给付疑琛发去了所有的作业答案，不光是语数英，还是物化生的。 …… “嗯。”何宁煜微微撇嘴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随你呗，反正到时候能让老师拉出来‘鞭策’的也不是我。” 何宁煜不知道的是，他这个表情在付疑琛眼里真的超级可爱。 一种“傲娇猫猫”的感觉。 “对了。”何宁煜转过头问付疑琛：“你刚想说什么？” “啊，啊。”付疑琛说：“我想问问你早上吃饭没。” “嗯，吃了。”何宁煜点头。 “那中午吃饭一起去呗。”付疑琛邀请道。 何宁煜手上的动作一顿，有些犹豫。 “反正你也是刚来这里没多久，对餐厅哪些饭好吃哪些饭难吃也不知道，给你推荐一下，防止踩雷呀。” 付疑琛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何宁煜真的没有什么再拒绝了，于是点头默认同意“热心同学”的一起吃饭的邀请。 中午，餐厅。 付疑琛：“我感觉那个西红柿鸡蛋盖饭挺好吃的。” 周楠栋：“那个十块的三拼菜也不错。” 付疑琛：“那个打卤面不推荐。” 周楠栋：“学校里打的卤是我吃过的最难吃的卤。” 付疑琛：“那个窗口的不建议吃。” 周楠栋：“超级难吃，还不划算，给你打一勺那个难吃的要人死的卤，再给你挖一勺醋跟不要钱放的似的的土豆丝，就能卖你十块。” 一边付疑琛，何宁煜，周楠栋三人往打饭窗口去，一边，付疑琛跟周楠栋跟捧逗哏一样给何宁煜一一评价着。 作为不太喜欢“冒险”尝试新鲜事物的何宁煜最后选择了最平常不过的西红柿鸡蛋盖饭。 付疑琛选择跟他一样的西红柿鸡蛋盖饭，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排着队，而周楠栋则是毫不犹豫地奔向了他心爱的蛋炒饭。 何宁煜先去排队，本来也不知道要吃什么的付疑琛干脆跟着何宁煜一起去排了队。 “借过一下。”这时，一个男生要从付疑琛和何宁煜两个人之间过。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只是碰了碰排在前面的何宁煜。 这人有毛病吧？ 付疑琛心想，虽然这时候餐厅的人确实是很多，但是也不至于后面没有空位给他留着过，非要挑中间过，而且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男的应该是从后面过来的吧。 下一秒，他看到何宁煜洁白的校服上衣上留下了一个很明显的污渍。 他记得，何宁煜的校服是干净的。 他转头看向刚穿过去的那个男生，想都没想，直接朝他喊道：“喂，前面那个男的，你站那！” 虽然现在的餐厅有点吵轰轰的，但付疑琛的一声实在的喊还是让周围的环境安静了下来，纷纷朝付疑琛看过去，就连何宁煜也转过头目光看向他。 被付疑琛喊话的那个男生浑身一震，转过头，看到付疑琛的脸的时候眼睛都睁大了。 我靠！是付疑琛！刚才他都没注意到后面站着的人是付疑琛，目光就放在前面的那个男生身上了。 虽然对于付疑琛在学校的“威名”早就已经听闻，但好歹男生的心理素质还是挺强大的，甚至在这个时候表面上还能装作无辜的样子微笑问他：“这位同学，怎么了吗？” “你瞎吗？”付疑琛面对同校同学之间的礼貌询问直接开口表达对他眼睛的关心。 毕竟直接当着周围这么多人面被骂，任谁脸上也挂不住，这个男生也不例外，不过还是基于对方这个人是付疑琛，这个学校传闻中心情不好就直接动手的超级无敌大校霸。 虽然这是付疑琛本人听到都会想笑的程度。 “同学，我不记得我跟你有什么过节。”男生脸上还挂着笑问。 “怎么了？”何宁煜看着一脸冷的付疑琛问。 “你看看你校服后面。”付疑琛对何宁煜说的时候语气明显转变了。 何宁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还是能看到隐约的脏地方，这在他洁白干净的校服上面显得很明显。 如果不是付疑琛提醒，估计何宁煜这一天都不会知道。他转头看向那个站在一米之外的那个穿着校服的男生，直接问：“你弄的吗？”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个男生身上，加上两位当事人让人格外不自在的目光。 他他装作一脸懵的样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抱歉道：“不好意思啊两位。”像是才想起来一样，不好意思道歉 ：“我们上一节课是体育课，打了一节课的篮球，刚才从”他的目光看向何宁煜，但是没有对上他的视线：“刚才从这位同学身边经过的时候可能不小心蹭到了。” “不小心？”付疑琛对他“不小心”的说辞完全不相信：“到底脑残到什么程度才可能“不小心”把手上的灰蹭到别人身上？你是老年痴呆吗？” 虽然确实有不小心经过弄脏别人衣服的可能，但毕竟付疑琛非常确定以及肯定这个男生绝对是故意的，所以说话一点面子都不给对方留。 给男生的脸上说的红一块白一块的了。 妈的，付疑琛传说中的武力值没有体会过，潜藏的“语力值”今天倒是让他体会到了。 “怎么？”付疑琛盯着依旧站着没什么动作的男生，问：“你妈妈没教过你后面应该怎么做吗？” 男生：“………” 跟要杀了他一样，死死张不开嘴。 “不会说我可以教你。”付疑琛一副“只要对方不道歉，他就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 对方就这样死死僵持着。 付疑琛刚准备迈腿，被何宁煜拉住了手腕，付疑琛低头看向他拉着自己手腕的手。 就见何宁煜对他轻轻摇了摇头，低声对他说：“算了。” 付疑琛意料不到地看向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你认真的？” 何宁煜冲他轻轻点了点头，同时拉他手腕的力度又大了大，似是在确认，又似乎是在安抚。 几秒后…… 付疑琛妥协地点了点头，不过还是不打算就这样子，转头看向那个男生：“别的不说，道歉是最基本的礼貌，你不会连这点基本的素质都没有吧？” “就是，我也觉得，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把别人的衣服弄脏了，怎么说也得有个道歉吧。” “就是啊，而且，我看他刚才的表情，感觉他并不像是不小心的。” “而且我刚才在后面看到他直直的朝那边走过去。” “我靠，你这么一说，不会他真的是故意的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被他弄脏衣服的男生是十七班刚转来没多久的吧。” “我靠，什么仇什么怨啊。”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慢慢朝不利于他的方向发展，男生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嘟囔说了一句：“对不起。” “听不清。”说的什么跟苍蝇一样，给付疑琛的火气都整上来了，说实话，如果不是此时此刻何宁煜拉着他的手，他多少就上去亲自教他“人与人社交之间的礼仪。” 付疑琛的语气就连傻子都能听出来他是在明显克制自己。 “对不起！”男生又憋屈地喊了一声。 付疑琛转头问何宁煜：“听到了吗？” “…嗯”因为拉着付疑琛，何宁煜明显能感受到付疑琛因为过度压制而微微发颤的手。 于是，在没人能看见的地方，何宁煜安抚性地，食指轻轻摩挲了几下付疑琛的手腕位置…… 第16章 第 16 章 这是第一次，周楠栋觉得自己心爱的蛋炒饭吃着味同嚼蜡，原因只有一个——坐在他旁边的这位一直在释放冷空气。 这是付疑琛最憋屈的一天。 最终这件事还是在何宁煜的劝说下，让那个男生道个歉就走了。 那男的，这件事要是放在他身上，他能教他什么是“做人基本准则”。 虽然付疑琛不像那些什么“学校传闻”中的见谁不顺眼就哐哐乱揍，但自身的脾气也算不上多好，这事放在他自己身上他憋屈，放在何宁煜身上他也憋屈。 他不明白何宁煜为什么要拦着他，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本来挑事的也不是他们，就算付疑琛真的没忍住揍那个男的了，也是他自己作的。 啊！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要不等会儿让周楠栋动用人员力量，看看他是哪个班的，不行下学堵住偷偷揍一顿吧。 这还是付疑琛第一次有“放学专门堵人”的想法，虽然以前的他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琛哥。” 毕竟作为那么长时间的好兄弟，周楠栋知道付疑琛在想什么事情，说实话，他感同身受。 虽然刚才他不在旁边，但过来的时候听人说了。 他听着都憋屈，更别说他琛哥了。 听到叫他的付疑琛转头看向他。 “实在不行，兄弟我等会去打听打听那个傻逼几班的几年级的，放学了咱堵着给他揍一顿。” 别说，不就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好朋友，肚子里溢出来的坏水都是一样的。 别说，一听周楠栋跟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付疑琛心情还莫名其妙好了一点，他正想开口说什么，突然，目光瞥到了什么，刚想说的话堵在嘴边，转了话语，对周楠栋说：“栋，我心情不好，你配合我一下。” “啊？”这突兀的一句话，给周楠栋整的一头雾水，直到这时何宁煜走过来坐在付疑琛对面，他又和付疑琛对视了一眼，突然福至心灵一般，懂了付疑琛表达的是什么。 于是，在何宁煜走过来的那一刻，他的手抚上了付疑琛的肩膀，安慰道：“琛哥，别难过了，学神肯定是不想让你惹上麻烦才这么说的。” 我靠。 付疑琛心想，周楠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这话安慰的，太对了。 付疑琛手捂住额头，从指缝里偷偷看了一眼何宁煜的表情，用一种虽然低落但是自我理解的话说：“没事，我知道。”说完之后继续低头用筷子搅着碗里的饭，但是没有要吃进去的样子。 何宁煜看向周楠栋，就见周楠栋回他一种“放心，他一会就好了”的表情。 何宁煜：“………” “你没事吧？”何宁煜开口问。 “啊，没事啊。”付疑琛抬起头非常会演地说。 电视剧里那种虽然我很委屈但是我可以自己安慰自己的样子被他拿捏到了。 何宁煜：“………” 怎么莫名有种负罪感。 半天，他叹了一口气，说：“刚才那个男生我认识。” “啊？”听到这句话，付疑琛演都忘了演了，抬起眼，问：“你认识？” “嗯。”何宁煜点了点头。 …… 这是有一天，他刚转来没多久，有一天放学，背着书包往公交车站走。 “哎！何宁煜！”突然被人叫了名字，何宁煜转过头，顺着声音往后面看去，就见一个看着就很精神的男生身后跟着另外两个男生吊儿郎当却自以为很帅能吓到对方的样子站在那里。 “有什么事吗？”何宁煜淡淡的问。 那三个男生估计是那种杀马特校霸的剧情看多了，连走到何宁煜面前的节奏都那么像。 具体说了什么何宁煜不记得了，大概内容就是那个杀马特，呸，那个带头的男生正在追求的那个女生看上了何宁煜，非常无理的让何宁煜低调一点，不然，以后有他好看。 当时何宁煜都没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今天转头看到那个男生的时候，他只是觉得他有点眼熟，后面越看越觉得在哪见过，才想起来，他就是当时那个傻**后面跟着的其中一个。 他当时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弄脏的校服上衣，觉得这人挺无聊的。 本来是他自己一个人的话还好处理，但关键的是付疑琛也加了进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何宁煜就是不想让付疑琛掺和进来。 就好像是……不想让那样的人脏了他的眼睛跟手一样…… 但后面是他自己想的没有说出来。 付疑琛和周楠栋两人听完，真的觉得，世界大了，什么鸟都有。 特别是这种脑子没发育完全的傻鸟。 “我感觉。”周楠栋愤愤评价道：“这种古惑仔应该给他隔绝起来，防止他们出来祸害别人。” “嗯。”付疑琛点头表示赞同。 何宁煜被两人逗笑了，就连刚才的坏心情都没了。 “欸，你笑什么呢？”付疑琛看出何宁煜这会儿心情还挺好的。 我靠。 他突然想起来，他还在假装生气呢，他等着哄的人怎么还自己给自己整开心上了？？ “琛哥。”周楠栋左右看了看，疑惑问：“你怎么看出学神笑了的？我感觉，他一直都是这个表情啊。” 何宁煜：“………” 这话说的，跟他是个面瘫一样。 “………什么表情？”何宁煜干巴巴地问。 周楠栋：“啊。” 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付疑琛拿着筷子的手凑着头看着何宁煜笑着回答：“可爱的表情。” 何宁煜：“…………” 周楠栋：“………哇哦” 他琛哥看着学神满眼的亮晶晶。 心里大问：‘可爱’这个词是这么解释的吗？？ …… 晚上，周楠栋就刷到了一个视频。 “如果一个男生夸另一个男生帅可能有各种方面的原因，一种是真心觉得他帅，另一种可能应酬式的夸夸，或者各种别的原因。但如果一个男生夸另一个男生可爱，那那个被夸的男生可要注意了，排除他骂你傻的可能，很有可能，他看上你了。” 当时周楠栋第一个想的就是白天吃饭的时候他琛哥对学神说的那句“可爱的表情。” 周楠栋：？？？ 几乎是下意识，他就把这个视频转发给了付疑琛。 几乎秒读。 咚咚哒啦：[琛哥你看完后有什么感想？] 然后他就看到下一秒对话框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随后，付疑琛给他发了一个表情包的“竖起大拇指点赞。”附带一句：[多看看专家讲话，有助于你的小脑发育。] 周楠栋：？？？ …… 与此同时，正在床上躺尸的付疑琛继续去“骚扰”何宁煜。 是琛不是深海：[同桌，你的伤好点了吗？] 鱼：[嗯。] 是琛不是深海：[你在干什么呢？好冷淡啊。] 刚发完这一句，付疑琛就没忍住把手机扔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这话跟进入热恋期发现男朋友没有秒回消息的小女生不说复制粘贴，简直一模一样。 这话发出来，何宁煜笑没笑不知道，反正付疑琛自己给自己整笑了。 要是让他穿回到以前把手机甩在他自己的眼睛前，他都要怀疑这是不是P的。 “叮铃——”这时，付疑琛响了一下。 他打开手机，就见何宁煜给他发了一句：【没有，在写作业。】后面还附赠了一张图片——是一张桌子上放着的的一张数学试卷，旁边还有一支笔，能从照片中看出来的不是很多，就能看到镜头中没有被试卷覆盖的地方露出看着年头不短的木头桌子，付疑琛突然又想到了在小商店那天。 真的没办法，因为鲜明的上在何宁宇煜白净的脸上真的是太明显了，特别是当时他跟何宁煜距离还很近，几乎是视觉冲击。 几乎是同一时间，付疑琛的脑子里蹦出来了最近网上很火的一段话：喝酒的爸，暴躁的妈，贫穷的家庭和努力的他。 突然心口有些噎。 是琛不是深海：【不是，这么晚了还在写作业啊？】 鱼：【今天是周一不是周五。】 虽然何宁煜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付疑琛却觉得，就算真的是周五，他也还是在写作业。 大晚上在台灯旁边写作业的何宁煜啊…… 是琛不是深海：【何宁煜。】 看到消息的何宁煜拿着笔的手一顿，原本写的X硬生生写的扭曲的变了样。 这是第一次，何宁煜听到付疑琛喊了他的全名，之前付疑琛对他的称呼不是“同桌”，就是“学神”。 虽然是打字吧。 鱼：【怎么了？】 是琛不是深海：【想打视频看看你。】 何宁煜：“………” 他看着已经连成两道的两个扭曲X，心里想着，最近心脏老是莫名其妙突然漏跳，得去医院看看了。 鱼：【又不是没见过。】 是琛不是深海：【想现在看看你。】 是琛不是深海：【今天晚上看不到你好看的脸，我会睡不着的。】 那你醒着吧。 不过，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何宁煜还是没有这么说出来 那边，付疑琛还在抓着问：【行不行啊？】【噜噜咬着纸巾哭哭】 是琛不是深海：【行不行啊？】【噜噜咬着纸巾哭哭】 是琛不是深海：【行不行啊？】【噜噜咬着纸巾哭哭】 是琛不是深海：【行不行啊？】【噜噜咬着纸巾哭哭】 ×5 ×6 ×7 ×8 ………… 何宁煜：“………” 这人跟谁学的怎么动不动就喜欢搞消息轰炸这一套？ 鱼：【停！】 ×23 ×24 ×25 ………… 鱼：【打！】 消息戛然而止。 是琛不是深海：好的。【噜噜乖巧坐下】 何宁煜：“………” 他怀疑这个人是专门在这里等着他的。 是琛不是深海：【那我打了？】 何宁煜：“………” 他翻了一下上面的消息。 心想，都这样了，最后还礼貌问一下？ 鱼：【打。】 下一秒，微信通话申请打了过来。 看到手机镜头里面的自己，何宁煜心跳又加快了几下，他咬了咬嘴唇，按下了接通。 “晚上好啊同桌。”穿着黑短袖的付疑琛冲何宁煜招了招手。 可能是刚洗完澡，付疑琛的发丝还在哒哒往下滴水，这样子，加上他此刻的表情，一种不正经的感觉。 “大晚上还这么努力，不愧是我们班级的学习标兵。”付疑琛笑着说。 何宁煜轻哼一笑：“你也努力，明天的班级标兵就是你。” “咦~”付疑琛打了个冷颤，摆手道：“算了吧。”他看着手机里的何宁煜，他确确实实看到何宁煜嘴角带笑了，这是周楠栋看到都直呼“学神笑了”的程度。 付疑琛心头一动，胳膊凑着头，说：“比起学习，我还是更喜欢你。” 他看到何宁煜的瞳孔有明显的骤缩，就那样呆愣住了。 “同桌。” “同桌？”付疑琛叫了何宁煜两声，何宁煜才回过神来，嘴唇微动，刚想说什么，突然，付疑琛听到一声“小煜。” 下一秒，镜头狠狠一晃，黑屏了，付疑琛再去看，发现何宁煜挂了电话。 付疑琛：？？？ 后面付疑琛再给何宁煜发消息，对方都没有再回。 ………… 第17章 第 17 章 第二天。 本来付疑琛打算一在教室见到何宁煜就问他昨天晚上怎么回事，结果他没想到见到何宁煜是在学校门口。 付疑琛和周楠栋除了个别情况，都是坐付疑琛家的私家车来学校的。 今天两人破天荒来了个大早，快到校门口的时候距离到校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琛哥。”周楠栋看着来回路过一年半都没去吃过的包子店，问付疑琛：“反正现在还早，咱俩要不去吃点早点？” 此时的付疑琛正在看他和何宁煜两个人的聊天记录，知道今天早上，何宁煜才给他回消息。 鱼：【昨天突然有点事，早。】 付疑琛明显不信，毕竟昨天虽然何宁煜挂的很突然，但是他却能从最后镜头照到的何宁煜的脸上的表情中看到他带着一点慌乱的表情。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很怀疑何宁煜会不会有慌张的时候，他总感觉何宁煜干什么事情都是那种胸有成竹的样子的。 但毕竟他都这么说了，而且隔着手机还临近上学，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的，他只能开玩笑似的跟何宁煜说：【吓我一跳，昨天你突然挂电话，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呢？】 说完想了想又发了一句：【想着今天早上你再不回我我就要去找警察叔叔报警了。】 “想吃就去呗。”付疑琛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出来抬头看向周楠栋。 “琛哥。”周楠栋看出付疑琛心不在焉的样子，问他：“你咋了？” 付疑琛转头看向周楠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想了想，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心想还是算了吧，就周楠栋这个母胎单身，能给他说出什么个所以然。 “没事。”付疑琛拍了拍周楠栋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跟他说：“进去吃饭吧，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明白了。” 周楠栋：“……” 不是，你就比我早出生半天！！ 后面还是付疑琛先进了早餐店。 “要一杯豆浆，麻烦帮我” “同桌！” 话说到一半的何宁煜听到喊声转头看了过来，看到最后走进来的付疑琛和周楠栋两个人愣了愣。 “好巧啊。”付疑琛说。 “同学。”这时，老板开口问说话说一半的何宁煜：“麻烦什么？” 何宁煜回过神来，转头接着他刚才没说完的话对老板说：“麻烦帮我多加一点糖。” …… 本来，何宁煜要一杯豆浆和一个奶黄馅的包子就想走的，奈何架不住付疑琛的“盛情邀请”最后还是和他们两个人一起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在店里吃早餐。 “嗯！好吃！”周楠栋一边吃一边感叹道。 这已经是不知道是时隔多少年他再一次坐在包子店吃早餐了，虽然他也偶尔会吃，但都是点的外卖。 还是在店里吃香。 “慢点吃吧。”付疑琛看着周楠栋忙吃的满嘴是油，一转头，人何宁煜在那里安安静静地拿着黄彤彤的奶黄包吃着…… 果然，付疑琛心想，有时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他从旁边桌子上抽出一张卫生纸递在周楠栋面前，虽然好心但又带着些许嫌弃提醒道：“别等会儿吃着吃着噎死了。” 其实，说实话，相比噎死，他更倾向于周楠栋是吃饭吃的肾上腺激素上升——激动死的。 （周楠栋：我今天是非选择一个死法不可呗。） “嘿嘿。”周楠栋接过付疑琛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刚想说啥，突然瞥到何宁煜的早饭，在好吃的失去理智之际还不忘记先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再开口问他：“学神，你就……”他看了看何宁煜面前桌子上放着的一杯豆浆以及他手里已经吃掉一小半个的奶黄包，以为是他的问题，又转头看了看他琛哥买的四个水煎包，以及一碗胡辣汤。 “学神，你早上就吃一个包子…”周楠栋说着都呲着牙：“一杯甜豆浆啊？” 这是他嘴里说着就感觉要饿死的程度。 “嗯。”何宁煜嘴里还嚼着，从鼻音里轻轻应了一声。 周楠栋上下看了看他，怪不得人能这么瘦呢。 但他如果仔细看大话，其实他琛哥也很瘦，只是跟何宁煜坐在一起不是很明显，一点也是因为他琛哥的肩要比何宁煜的宽一点。 “好吧。” 付疑琛刚才就一直在看何宁煜，看他吃的早饭，感觉他是真的瘦。 不知道为什么，付疑琛突然就理解手机上为什么那些爷爷奶奶辈的喜欢追在小孙子小孙女后面喂饭。 这是生怕他们饿着一点，瘦了看着就感觉心疼，特别是隐隐约约感觉何宁煜家里情况有点复杂的付疑琛。 …… 现在天气还是有点热，学校中午的时候都会给学生们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 但虽然说是一个小时，有时候没事了有些学生会早一点趴在桌子上，就比如周楠栋。 “晚安琛哥，晚安学神。”他现在已经干什么都带上何宁煜了。 虽然现在他跟何宁煜的接触还是不是很多，但凭借着他琛哥牛逼的社交能力以及他牛逼的社牛能力，特别是何宁煜有时候会借他作业抄的忘都不能忘的恩情，让他在潜意识之中把何宁煜拉进他好朋友的行列里。 “睡吧睡吧。”正在本子上无聊画花的付疑琛应道。 其实说实话，他也有点困了，毕竟吃完饭本来人就容易犯困，更别说现在这个天气还热。 他没忍住打了个哈欠，转头看向身边的何宁煜。 依旧是固定的写着练习题的姿势，一点困的样子都没有。 “同桌你不困吗？”付疑琛拿笔轻轻戳了戳何宁煜的胳膊。 何宁煜转过头：“还好。” 付疑琛又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你困了就睡吧。”何宁煜说。 “嗯……”别说，虽然付疑琛确实有点犯困，但何宁煜这么说他真的是坚持不住了：“那我我先睡了。” “嗯，好。”何宁煜点头。 “晚安同桌。”付疑琛也学着周楠栋的样子，跟何宁煜说完后就没忍住趴了下去。 很快，他就睡着了。 …… 不知过了多久，付疑琛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他以为要打预备铃了，结果抬头看了看教室黑板上面挂着的表，看时间，距离他趴下睡觉才过了二十分钟，也就是说，刚打午休铃声没多久，目光收回来之后，他下意识转头看向旁边的人。 现在这个时候，可以说班里的人都睡下了，班里的灯都关了。 何宁煜也趴在了桌子上。 好几次了，每次不管付疑琛是想中午起来趁着午休时间和周楠栋他们几个人偷偷去篮球场打篮球还是什么，他发现何宁煜总喜欢脸埋在臂弯里睡觉。 每次看到，他脑子里就会蹦出来一句：他不会觉得闷吗？ 思绪被拉回来与现实重合，付疑琛回过神来，还是只能看到何宁煜乌黑的头发。 付疑琛轻轻笑了笑。 因为平时不怎么跟别人相处，几乎都是独来独往的，以及自身的学霸光环，何宁煜给班里人的很多第一印象都是高冷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 但可能是付疑琛的主动接触，在他眼里，他感觉何宁煜很可爱。 嗯，是的。 付疑琛看着何宁煜的脑袋又一次肯定的想。 他感觉何宁煜在他和周楠栋两个人的日常互动感到无语时可爱。 感觉何宁煜在付疑琛对他说一些喜欢他想要追求他之类的话表情出现空白时可爱。 感觉…… 突然，付疑琛的目光瞥到了什么，瞳孔微缩。 因为趴在桌子上的原因，何宁煜的校服短袖又被往上微微扯了扯，白皙的皮肤上面又多了好几道鲜红的痕迹。 付疑琛：“………” 半天，他都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反应，只能感觉心脏阵阵堵塞。 如果之前他在何宁煜身上看到的时候是震惊与难受，那现在再次看到，就是心疼，难受，以及……有些许生气。 这些明显就是拿小刀或者之类锋利的东西划出来的，而且像在胳膊上这样的位置，除了是身体的主人，不可能有其他人。 想了想今天早上见到何宁煜时候他的脸色，确实感觉不是很好，就像是一晚上没睡一样神情疲惫，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等他再看过去的时候何宁煜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了，当时他以为是他看错了，现在突然回想起来……也许他真的没看错。 作为从小到大长在爱里的付疑琛，从小秉持着“拒绝精神内耗，有事直接发疯，与其内耗自己，不如为难别人”的理念。 他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宁愿去伤害自己，把那种锋利的东西一下一下划在自己身上。 那是自己的身体啊。 之前学校里有一个传闻，说付疑琛大中午直闯高二四班，把正在熟手的一个男生直接提着后脖领拽起来，把他拉出教室，拉到外面揍了他一顿。 据当时目击证人称，当时那个男生回来的时候鼻青脸肿的，班里玩的好的同学问他付疑琛为什么揍他他扭扭捏捏也不愿意说出来。也不让他们去告诉老师什么的，就算老师问起来也说是自己早上骑车来学校没看清路不小心掉水沟里了。 所以现在学校里很多学生在校园里看到付疑琛都躲着走。 那是真的。 事实是付疑琛真真切切的在大中午的时候跑到另一栋教学楼把已经进入睡眠的人拽出来拽到厕所里揍一顿。 因为当时四班有个女生鼓起勇气跟付疑琛表白了。 怎么拒绝的先不说，那个同班的男生就莫名其妙造谣那个女生跟很多男生表白过，还怎么怎么样，反正说的很难听，后面让付疑琛当面听到了，在学校门口堵了他，结果那个男生不仅没有收敛，反而传的更难听，中午的时候，付疑琛心血来潮看校园贴的时候看到了，直奔四班教室…… 付疑琛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虽然不是传的那种“见谁不爽就揍谁揍谁”，但也是属于那种“我不随便招惹别人，但惹到我让我不爽你也别想好过”的人。 从以前就告诉周楠栋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的付疑琛差点要把何宁煜拉起来问他怎么弄的了。 不过，他忍了忍。 同桌要睡觉，补觉对身体好。 但那几道划痕真的是太明显了，让他不由得头转了个方向趴着。 那一中午，付疑琛再也睡不着了…… …… 第18章 第 18 章 高二十七班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 “琛哥，琛哥！该起床了！！”周楠栋睡得早，精神好，预备铃刚响起来他就已经精神抖擞的从桌子上爬了起来。 付疑琛眼睛是闭着了，但脑子里全是何宁煜胳膊上面的新旧划痕，后面就算迷迷糊糊的但脑细胞还在活跃着。最后几分钟是意识有点模糊了，但这种时候是最难受的。 脑袋晕乎乎的，加上周楠栋大嗓门的喊叫，整得付疑琛心情非常不好，以至于从臂弯里抬起来的脸都是黑的。 “我靠？！”周楠栋吓了一大跳，他已经很久都没见他琛哥起来的时候是这样了。 “大惊小怪的干什么？没见过我还是怎么着？”因为心情极其不好，付疑琛连说话都带上了刺。 周楠栋求助的看向何宁煜，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觉得何宁煜能解决这件事。 可能，这就是学神光环吧。 周楠栋这样想。 “你怎么了？”何宁煜也非常给力的把付疑琛的注意力引过来。 “我——”付疑琛刚上来的一口气把自己噎住，看到何宁煜看了几秒。 虽然但是，付小少爷还是没憋住气：“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当时付疑琛就后悔了，特别是在看到何宁煜当时明显愣住的表情，在心里鞭策了自己一百遍，但还是咬了咬牙，转身自己就往教室门口走去。 我靠，真是变了天了。 周楠栋看着他琛哥的背影心想。 转头，他还安慰安慰何宁煜：“学神，别放在心上，琛哥他……脾气就是这样，可能是有什么事让他心情不好了，等他气消了就好了。” “…嗯”何宁煜轻轻点了点头。 …… 一间废弃的教室里，付疑琛正躺靠在椅子上，双脚撑在桌子上，来回压着，仰头看着从嘴里吐出来的烟雾。 突然，他的动作顿住了。看着手指夹着的已经一半的烟看了几秒，突然，脚从桌子上放下来。 他站起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把还燃着的烟踩灭，下一秒，翻窗出了教室。 去了操场上，果然，周楠栋正在操场上跟别人打篮球呢。 “琛哥！”见到付疑琛，周楠栋把手里的球扔个了不远处的一个男生：“你们先打着。” “好嘞。” 几个人也看到了走过来的付疑琛，喊了一声“琛哥”。 “琛哥，一起来玩啊？”那个接着周楠栋球的男生对付疑琛喊着。 “你们玩吧，我找个人。”付疑琛对几个人说。 “琛哥，你找学神啊？”周楠栋擦了擦脸上的汗。 “嗯。”付疑琛点头：“他呢？” “学神好像都没下来。”周楠栋挠了挠脑袋说。 付疑琛眉头轻皱：“没下来？” “昂，嗯。”周楠栋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付疑琛说着转身就走。 周楠栋看着付疑琛的身影，虽然跟平时走路的样子差不多，但是他莫名感觉，他琛哥走路有点小着急。 下一秒，他就看到他琛哥跑了起来。 周楠栋：？？？ …… 付疑琛中间拐了一趟，去了医务室，出来后直接跑的比他来时还快。 付疑琛也不知道最后自己为什么要跑起来，他只是觉得越往教室那边跑他的心里越慌，以至于平时干什么都显得不紧不慢的人直接跑了起来。 付疑琛气喘吁吁地跑到跑到教室门口，第一眼就看到了教室里唯一一个人。 何宁煜正坐在他的座位上不知道低头在干什么。 付疑琛瞳孔微缩，冲过去一把拉起何宁煜的手腕：“你干什么？！” 何宁煜一惊。 “啪嗒——”被捏着的那只手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付疑琛低头看过去，是一把小刀，刀尖上还带着些许血迹。 而何宁煜刚才小刀正对着的位置，是他的手腕。 ……… “你疯了？！”付疑琛都失了声。 何宁煜明显没有料到这个时间教室里还会进人，还是付疑琛。 因为他的两只手是夹在两个膝盖中间的，所以就算真的班里有人因为有事进来，也不会看到他在干什么，而他，也会在察觉到有人进来的时候收起动作， 可是付疑琛出现的突然又毫无预兆又强势，让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发现。 付疑琛死死捏着何宁煜的手腕，双眼中甚至带着慢慢腾起的怒火，何宁煜大脑一片空白地扬起头看着他。 两人僵持了半天。 还是何宁煜垂下眼，低声问：“你怎么现在回教室了？”说着，一边，手腕还在小幅度的挣扎着，想要从付疑琛的手心里挣脱出来。 付疑琛察觉到但是死死拉着他让他挣脱不出一点。 一秒。 两秒。 三秒。 付疑琛没回答，反而是慢慢松开何宁煜的手，随后，何宁煜就听到一阵塑料响动的声音。 “另一只手给我。”付疑琛闷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何宁煜一愣，下一秒，就感觉站在旁边的人在他旁边蹲了下来，不等何宁煜自己反应，付疑琛就已经拉着他的另一只胳膊拉了过去，随后，他把放在桌子上刚才已经沾过碘伏的棉棒拿出来两根。 何宁煜划的几道相比来说比较浅，渗出来的血也不是很多，但是几道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嘶~”凉又有些刺痛，让何宁煜没忍住轻轻叫出了声。 “现在知道疼了？划的时候还那么舍得下手。”语气虽然说的硬邦邦的，但付疑琛给何宁煜上药的动作明显轻了轻。 何宁煜没有说反驳，仿佛知道自己不占理，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让付疑琛给自己涂药。 很快，付疑琛给他涂完，还给他贴了一张创口贴。 “身体侧过来一点。”付疑琛把用过的棉签和创口贴垃圾收在一起。 何宁煜身体一僵：“什么？” “你的胳膊啊。”付疑琛看了看何宁煜，想了想，好像这个姿势不是很舒服，于是他直接站起来，干脆坐在了自己椅子上，竖着坐在了何宁煜的左边，目光示意了一下何宁煜。 “………” “你怎么知道…”何宁煜艰难开口。 “中午午休的时候看到的啊。”付疑琛说：“不然你觉得我大中午起来为什么那么生气？” 何宁煜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付疑琛，就像是没理解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一样。 付疑琛的意思是说，中午的时候，他是因为他划了自己生气的。 因为何宁煜让自己受伤…… 网上有一句话，从小生活在薄冰上的人，真正被人心疼的那一刻根本不知道到底要做出什么反应。 此刻的何宁煜就是这样。 他呆滞地看着付疑琛轻轻地把他的校服袖子往上推，看着他转头从碘伏瓶里面又蘸了两根棉签，轻轻涂在昨天晚上何宁煜划的伤口上。 何宁煜靠近肩膀上的伤口要比他手腕上的还要更深一点，但是何宁煜像是感觉不到疼一下。 他感觉脑袋嗡嗡的，眼前付疑琛给他涂药的场景就像一幅静音下去的画，一帧一帧，拼凑起来。 “何宁煜。”付疑琛突然的一声喊把何宁煜拉了回来。 “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付疑琛没有抬头，依旧低头给何宁煜涂抹着药。这时，他的话语停顿了一下，随后补充说：“或者什么人，让你不开心了，你跟我说发泄出来可以吗？”这时，他已经给他上完药，拆了几圈纱布，把他的校服袖子小心翼翼拉下来后抬起头，看着何宁煜的眼睛。 何宁煜没有开口回答，他嘴巴微张，似乎是想说“好”，但又完完全全说不出来。 付疑琛叹了一口气。 也是，何宁煜这种性格，怎么可能愿意把自己的不开心说出来给别人听……给他听…… “或者”付疑琛的语气很轻，像是在引导，也像是在商量，妥协：“或者你不愿意跟我说，你就叫我，我带你出去玩，带你放松心情，把那些不好的情绪发泄出去，行不行？” “………”何宁煜的情绪微动，感觉有什么东西想从内心深处疯狂涌现出来一样，让他感觉难以发出声，眼眶有些微微发酸，在一切抑制不住之前，他沙哑应道：“好。” …… 经过一段时间何宁煜的“学业辅导”付疑琛感觉自己又行了。 “这周三，我们要举行这学期的第一次大型考试，期中考试，希望各位同学好好发挥，特别是有些个别同学。”讲台上的蔡青意有所指：“不求你能给班级排名贡献多少吧，最起码不要拉低班级的平均成绩，你说是吧，周楠栋同学。” 周楠栋笑嘻嘻挠了挠头，完全没有被当众点名的不好意思，反而应和道：“班主任说的太对了。” 蔡青把目光转向此时此刻正低头无聊凑着头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付疑琛，说：“你大哥都金盆洗手了，希望你也能跟你大哥学习一下。” 班级里，周楠栋跟谁玩的最好几乎全班人都知道。 好吧，有两个，一个付疑琛，还有一个何宁煜。 在何宁煜刚转过来的时候班里的很多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有些人还在互相猜测着他到底能坚持跟校霸做多久的同桌，有的说一天，有的说两天，结果谁都没想到，他竟然跟付疑琛整整做了两个月的同桌！而且，中间蔡青要换座位，还非常民主的问班里的学生有没有不满意的座位或者同桌的，只要理由充分，就可以换位置。 一个年级第一，座位在最后一排，同桌是学校里超级无敌大-校霸，前面坐着校霸的好兄弟，已经可以称得上前后左右上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护法了，这么充分的理由，这么牛逼的开场Bug,他竟然硬生生坚持到现在不带换座位的，连成绩都没有下去一点，稳居年纪第一。 这放在十七班也是个称得上传奇的存在。 不过蔡青说“周楠栋的大哥”班里人还是第一时间就都想到了付疑琛。 金盆洗手？ 几乎这是班级里最有默契的的一次，那一刻，他们的心里都蹦出了一句话：您从哪看出来他金盆洗手的？？？ 不过虽然班里的人都没感觉出来什么，但是身为班主任的蔡青却能明显感觉到付疑琛的变化，就从他现在交作业的频率都能看出。 果然，当初把何宁煜和付疑琛两个人调在一起真是个正确的选择。 “刚才我们开大会的时候已经说了，这次期中考试会奖励前五的班级集体去武山漂流。” 这句话一说，就像油下热锅一样，整个班级直接沸腾起来。 “我靠！琛哥，你听到班主任说的了吗？去武山哎！” 武山可是他们本地最大的漂流场地，听说全程都能漂个四五个小时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不用在学校苦逼学习，可以出去玩，这是周楠栋最兴奋的理由。 虽然整个班级的声音都很大，但耐不住周楠栋的声响也不低，而且他还是在付疑琛的侧前面坐着。 付疑琛揉了揉耳朵：“我又不聋，听到了。” 随后，周楠栋转头，抱拳跟何宁煜说：“求学神出手，救救我的成绩吧。” 付疑琛笑了，看着面对周楠栋这突如其来有点中二的一套明显有点没反应过来的何宁煜。 何宁煜扯了扯嘴角，笑了一声：“…我尽量” “安静！”讲台上，蔡青喊着：“平时学习没见你们这么大精力，一说出去玩一个比一个激动。” “出去玩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对啊对啊，老师，这叫劳逸结合呢。” 蔡青也被他们给逗笑了：“行了行了，有这精力在这里跟我油嘴滑舌的，不如多做一道语文题。反正我通知到了，咱们班级能不能占取一个名额就看你们的了，特别是每次考试都霸占年级倒数的几位大神。” “同桌你听到了吗？”付疑琛笑着问何宁煜：“咱们班能不能去，就全靠你了。” 何宁煜一脸假笑地从付疑琛手里抽出他一直抓着玩的自己的书包袋子：“班主任说的是你，付大神。” “不管。”付大神一脸无赖：“反正你答应过教我了，我可是跟你绑定在一块了。” 何宁煜：“………” 付疑琛：“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何宁煜：“……………” 第19章 第 19 章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星期三期中考试的日子。 大早上吃过饭，学生们就开始拿着考试用具三三两两地朝自己的考场去。 何宁煜，付疑琛，周楠栋三个人从教室出来。 何宁煜的考场在第一考场一号座位，和付疑琛周楠栋两个人的方向完全不同。 “同桌，考试加油哦。”临分开前，付疑琛对何宁煜说，一句话，让从旁边走的黄雨一个踉跄。 几个人都看到了他的反应，何宁煜冲付疑琛微微一笑：“好的，谢谢，你也加油，哦。” 这模样学的，非常有精髓了。 付疑琛忍俊不禁：“好的呢。” …… 到了考场，付疑琛和周楠栋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去。 两个人的座位位置非常方便，都靠窗，一个最后一排，一个倒数第二排，两个位置挨着。 周楠栋一坐下就要趴那里睡觉，昨天玩游戏玩到两点，困死他了。 结果刚趴下三十秒，他就突然坐起来。 毕竟就算摆烂，也要有安全感，转过头想看一眼付疑琛，然后就准备重新趴下睡觉了。 因为平时，周楠栋只要去看他琛哥，他琛哥不是趴在桌子上睡觉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觉，结果今天，他转过去，就看了几秒，条件反射转过头就要趴在桌子上，结果就几秒就感觉到了不对。 他猛地坐起来，转头看过去，就见付疑琛已经在看着不知道从哪薅来的书了。 十分钟前，就在付疑琛周楠栋两个人和何宁煜分开的时候，付疑琛突然对周楠栋说等一下，他回去拿个东西。 说完，他就忙的转身离开，拐角没几步，就看到正在往考场走的何宁煜。 “同桌！”付疑琛感道。 何宁煜闻声转头看过去，刚好付疑琛跑到他面前。 “你回来干什么？” 付疑琛声情并茂恶心别人说：“同桌，等会就要分离了，记得不要想我哈。” 被他恶心的对象本人：“………” “好的，我不会想你的，快走吧。” 付疑琛一笑，余光瞥到何宁煜手里拿着的语文书。 想到周楠栋对何宁煜的称呼，想着不愧是学神，就算是快进考场了还要拿书卷一下不给别人留一点活路。 对付疑琛来说，如果放在以前的话，别说求书了，就是笔他也是看心情带个满水的，还是从周楠栋那里捞过来的一半水的，还是一丢丢水的，只够写个放在现在没什么用的“解”字。 但是现在…… 倒是很好奇何宁煜的语文书看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同桌，语文书借我看看呗。” 何宁煜：“………” “你自己没书吗？”何宁煜问。 “我自己的书看不进去。”付疑琛带着些许玩味的语气说。 何宁煜：“……” 一秒，两秒。 现在何宁煜跟付疑琛僵持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每次都是以何宁煜妥协败下阵来。 何宁煜主动把书递了出去。 “谢谢学神同桌～”付疑琛计划得逞，好看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 考场里。 周楠栋看着低头看语文书却一脸沉醉？？的付疑琛：？？？ “琛哥。”他叫了一声付疑琛：“你真的要开始好好学习了吗？” “嗯。”付疑琛头都不抬一下回应道他。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从书中抬起头：“你也去学习去。” 周楠栋：？？ 半天，从他喉咙里发出不可思议的“啊？”，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我吗？” 他也要学吗？ “对啊。”付疑琛点头：“班主任都说了，班级进全年级前十能一起去漂流玩呢。” 周楠栋：“啊？”他挠了挠头：“我以为…你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呢？” “本来是不感兴趣。”付疑琛低头看到书上被人用笔做的密密麻麻又十分规整的字体，心里接着说了一句：但是如果是能跟何宁煜一起去的话，感觉听着也不错。 这时，监考老师抱着试卷走了进来：“都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带知识点的把有关的书籍之类的收起来，准备发试卷了。” 付疑琛还有些恋恋不舍的把何宁煜的书合上，放进了前面的抽屉里面。 因为学校每次考试都会让学生把桌子反过来坐，防止有人趁监考老师不注意偷偷看小抄。 监考老师把试卷数好，发给第一排的学生，随后学生一个接着一个往后传。 很快付疑琛就看到了这次的考试试卷。 这还是第一次，他跟试卷打照面，以前都是看都不看就直接趴在上面睡觉。 这次语文考试还是有两个老师，其中一个监考老师对付疑琛已经是熟面孔了，因为这是他不知道监考付疑琛的第几场考试，每次，只要他抬起头，看到的都不是付疑琛的脸，而是他的脑袋，这一次，他竟然罕见的看见付疑琛看试卷的场景，过于惊悚，以至于他还不可置信的揉了揉他的眼睛，看了好几遍才真的确认自己真的没有因为昨天晚上睡得晚出现幻觉。 付疑琛这小子真的在认认真真看试卷？！！！ 而且……监考老师又眯眼仔细看了看。 他还动笔了？！！ 就跟看见昙花一现的场景一样，监考老师甚至忍不住走下讲台朝付付疑琛那边走过去。 别说，还怪紧张的。 已经有十年教龄的监考老师这样想，多见不怪的他竟然罕见的有了学生时期被老师上课提问的紧张感。 越往那边去他越紧张，终于走到付疑琛旁边了，他忍不住探头往那边看过去。 老天爷啊！他真的是在答题，不是在发挥他一点不够多的绘画天赋！！！ 监考老师感觉他现在急需降压药，以至于他转过身的时候都捂住了心脏。 一转头看到坐在付疑琛前面一脸昏昏欲睡的周楠栋瞬间起了火。 周楠栋也是这个考场的“老嘉宾”了，每次考试，和付疑琛一样，不是在睡觉，就是昏昏欲睡在睡觉的路上，不困的时候也是在试卷上发挥他那比付疑琛还少的绘画天赋。 本来监考老师已经见怪不怪了，但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一经过付疑琛的对比，周楠栋就显得很可恶了。 监考老师拍了拍周楠栋的背，直接给差点进入梦乡的周楠栋拍醒了。 “好好考试，困了搬着凳子去后面写。”说完，他就径直走向讲台。 周楠栋挠了挠头，驱赶了一些困意，看着监考老师离去的背影，心里还奇怪，平时考试，只要他不打呼噜骚扰到别的同学学……呸，其实说实话，这个考场里，认真写题的也没几个。只要不破坏考场安静的氛围，监考老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怎么今天……转性了？？ 一场考试其实算下来时间过得也挺快。 考试结束铃声落下，学生放下笔，等待监考老师收试卷。 当监考老师收试卷的时候专门看了眼付疑琛的试卷。 好满！！！ 他觉得，这是可以被载入学校历史史记的一天。 …… 出了教室，付疑琛就带着周楠栋往第一考场那边去。 “同桌！”刚上楼梯转角就看到从教室门口出来的何宁煜。 两个人走过去，顺便，付疑琛把何宁煜的书还给了他。 “答的怎么样？”难得何宁煜先开口问第一句话。 “嗯…”付疑琛想了想，随后回答：“感觉还不错。毕竟——”他目光示意了一下何宁煜手里的书：“有学神同桌的课本加持呢。” 何宁煜微微笑了笑，随后看向周楠栋。 周同学也跟着付同学在何老师的辅导下学习了几天。 周楠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也觉得不错。” “是觉得睡得不错吧。”付疑琛毫不留情的拆穿他。 “没有没有。”周楠栋连忙摆手：“这可是我最认真答题的一次了呢。” 何宁煜微微笑笑不说话：“去吃饭吧。等会早点回来睡会，下午还有数学考试。” …… 三个人走在路上，突然，周楠栋指着在他们不远处的几个人，问：“琛哥，你有没有感觉那个男的有点眼熟？” 付疑琛看过去。 在一个四人队伍里看着周楠栋说的那个眼熟的人。 “没有。”付疑琛表示自己真的是脸盲。 还是周楠栋自己回想起来：“那男的不是坐在你旁边的那个吗？还有那三个。”说完，他又指了指另外三个人：“这不是四班的那三个傻逼吗？” 经他这么一说，付疑琛有一点想了起来。 中间的那个，就是当时被他午休时间拖出教室拖到厕所揍了一顿的人。 而那边的四个人，好像也注意到他们这边的目光，转头看过来。 那一瞬，那个男生第一个锁定的目标就是那个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付疑琛。 十七岁的少年心事，爱意藏不住，恨意也是。 那个男生看到付疑琛的第一眼是遮都遮不住的怨恨，随后又被涌上来的恐惧给压了下去，然后是多看他一眼就眼疼心脏疼的表情，随后他转开了目光。 看他的动作应该是不屑地哼了一声。 “琛哥。”周楠栋也看出来了：“看得出来，他还是最恨你啊。”后面说的他都有点没忍住笑意了。 付疑琛摆了摆手，表示无所谓：“没关系，恨也是一种长久的记住嘛。” 随后，他搭上了旁边看着但没有说话的何宁煜的肩膀，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着跟何宁煜说：“走吧同桌。” …… 中午吃完饭回教室睡了一会，等预备铃响了之后学生们就开始陆陆续续往考场走过去了。 “下午考数学啊，什么都不会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睡呗。” “就这么摆烂了啊？” “这话说的，就算不摆烂，你盯那题盯一个小时你能写出来吗？” “嗯……说的也对。” …… “我感觉这次考试的题应该不会很难。” “对，我们班主任也是这么对我们说的。” “那我就放心了。” …… 路上，路过的学生一边往考场走去，一边探讨着。 “琛哥，你紧张吗？”这时，已经剩周楠栋和付疑琛两个人一块走了。 “紧张什么？”付疑琛问。 “期待这次数学考试的感受会不会不一样啊。”周楠栋说。 毕竟以往每次考试他们都是零准备上阵，这次不一样，经过何宁煜的辅导，先不说付疑琛，周楠栋都感觉自己又行了。 付疑琛笑了笑，对周楠栋说：“劝你别抱太大希望。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周楠栋思考了一下付疑琛说的话，感觉也是，顿时又不紧张了。 …… 考试的两天很快就过去了。 在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铃声落下后，学生们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感觉这试考的，比我听课还累。” “真的是。” “欸，你第十二道题答案写的什么呀？” “嘘，小嘴巴，结束了就别问。” “就是，在上一节课就要放学了，成绩应该是后天出的，今天先开心，至于后天是怎么死的，那就是后天的事情了。” “就是就是，快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了。” 付疑琛他们三个人刚回到教室，就看到班里的人一个接着两个往教室外走去。 “哎呦我去！”周楠栋一拍脑袋，显得很激动，转头对何宁煜和付疑琛两个人说：“我想起来了！咱们这节课是体育课啊！” 考完试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这是能从一班宣扬到二十班的程度好吧。 “咱们一起去打篮球吧。”周楠栋对付疑琛他们说。 “可以啊。”付疑琛说完随后转头看向何宁煜：“同桌对打篮球感兴趣吗？” 何宁煜还没说话，付疑琛就直接开口阻止5他脑袋里没有成型的想法：“别说在教室里学习了，脑子里只有学习的话，脑袋会坏掉的同桌。” 何宁煜：“……”他轻轻咬了咬嘴：“好，但是，我不怎么会。” “嘿呀。”周楠栋表示这都不是问题：“没关系啊，琛哥打篮球可好了，让他手把手教你啊。” 何宁煜转头看向付疑琛，刚好看到他挑眉的样子。 别说，周楠栋这小子，虽然脑子反应慢，但是挺会给人创造机会的。 …… 第20章 第 20 章 周楠栋先自告奋勇，毕竟高二这么多班级，每次体育课都是好几个班级一起上，去的晚了可能连篮球场的边边都够不到。 何宁煜和付疑琛两个人则是慢慢悠悠走过去，毕竟在抢篮球场这方面，付疑琛还是很相信周楠栋的实力的。 他转眼看了一眼何宁煜，对方看着正心无旁骛地看着前面走。 何宁煜的五官长相虽然偏温和一点，但其实他不笑的时候嘴型是偏向下一点的，可能会降低他给人很好相处的印象，但是在付疑琛眼里，总感觉他是不开心的。 想每次何宁煜跟他待在一起的时候都是笑的。 何宁煜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都染上了笑，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甚至想要跟着他笑起来。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付疑琛这样想。 “同桌。”他突然叫了何宁煜。 “嗯？”何宁煜转头看向他，等他的下文。 “你……”其实，付疑琛也没什么想说的，但是看到何宁煜看过来的目光，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你有喜欢过人吗？” 这话题明显很突兀，不仅何宁煜愣了下，连问出这个问题本人的付疑琛也明显愣住了。 但下一瞬，他又想看看何宁煜是怎么回答的，但当听到何宁煜的回答的时候他又后悔问了。 “没有。”何宁煜垂下眼：“我妈是不会让我有喜欢别人的机会的。” 毕竟，就连曾经玩的很好的朋友她都不会允许存在。 说完这句话，何宁煜好像真的不开心了。付疑琛都后悔了，以前，他是不知道有时候周楠栋是怎么问出一听就很没脑子的话的，现在他明白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刚才就问了一句。 “……你”付疑琛被噎了一下，不知道下一秒要说什么。 “不过也没事。”何宁煜好像是看出了付疑琛那一刻想的是什么，好像是在陈述事实，也好像是在安抚他一样：“就算她同意，我也百分之九十的几率是不会在以前谈恋爱的。” “为什么啊？”付疑琛问。 何宁煜看向付疑琛，目光中不知道有什么在流动，像是在脑子里酝酿那个“为什么”，薄唇轻启：“因” “因为看不上？” “………” 这时，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操场上。 “明明就是我先过来的！” “谁看到了？有证人吗就说？！” “欺负我们人少是不是？！” “那又怎么了？有本事把你们那个闲的蛋疼多管闲事的‘琛哥’叫过来啊！” 付疑琛轻挑了一下眉。 就见周楠栋和黄雨两个人跟另外五六个人起了争执。 而双方都吵的激烈，完全没人注意到朝他们这边走过去的何宁煜和付疑琛两个人。 “我靠？！狗东西，你侮辱人家女孩子你还有脸提这件事？！” 对面那个男生明显被噎了一下，不过仅仅是那几秒，随后理不直气也壮的说：“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说完，他就一脸得意：“你怎么知道，你那个天天‘琛哥’长‘琛哥’短的人背地里是什么样的？没准，人家两个人就是那种呢，然后被我猜到了恼羞成怒呢！” “我靠了！” 周楠栋实在忍不住了，一个十几岁的人，思想怎么能这么恶心，自己龌龊就算了，还把别人想的那么龌龊。 他直接撸了撸袖子，对面的几个男生见他撸了袖子，也都蓄力起来。 就在几分钟之前，周楠栋赶到操场的时候正好还有一个空的篮球场。 他要去占住等付疑琛和何宁煜两个人来，结果这几个男生就走过来，完全无视站在篮球场的周楠栋。 周楠栋也不是吃素长大的，不会说因为对方人多势众就怕他们，更别说大眼一看，这些人的贱样一个比一个眼熟。 于是周楠栋就据理力争，结果对面一个被激，直接推了完全没有防备的周楠栋一下，周楠栋一屁股被跌坐在地，本来撸起袖子就要一对几干过去了，结果看到的黄雨连忙过来一边安抚着他一边跟对面的人据理力争。 结果听对面的人越说越恶心，付疑琛打人那件事他也大致知道一些，知道是中间的那个男生先挑的事。 本来是过来理智劝架的黄玉听着也忍不住撸起袖子。 两边人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周楠栋虽然平时比较虎，但是打架的能力完完全全不比付疑琛那样能一对好几，但是毕竟也是一个血性方刚的大男生，当时如果付疑琛他们晚到几秒，他可能真的跟黄雨两个人一起跟对面干起来了，就算打不过也要揪着他们头发揪的他们嗷嗷叫，让他们以后说话注意点，以防到处喷粪恶心别人。 “这么了解我，连我背地里是什么样的人都知道。” 双方**个人均是一愣，转头看过去，就见慢慢走过来的何宁煜和这场话题中心的付疑琛。 “付疑琛？！”那个男生连声音都变了调。 毕竟过往的回忆太惨痛的让人刻骨铭心了。 “见到我用不着这么激动。”说完，他的目光看向周楠栋，看到他屁股后面全是灰，开口问：“你那屁股怎么了？叫人踹了？” 这时，周楠栋才看到他屁股后面还有灰，晦气道：“别说了，刚才没防备，叫那个孙子推了一下。”他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不避讳，反而指着那个‘孙子’对付疑琛吐槽说。 ‘孙子’：“…………” 他能感觉到付疑琛看向他的目光，简直敢怒不敢言，只能先憋着当孙子。 付疑琛慢慢走过去，站在周楠栋的旁边，眯眼打量着面前的男生，眯眼问：“你推的？” “就是他推的！”这次是黄雨说的，接着他补充说：“不仅如此，琛哥，他还又说了一堆很恶心的话，里面还带上了你和四班的那个女生。” “你放屁！”这下，男生彻底站不住了，也忘记了付疑琛在这里，怒瞪着说话的黄雨：“我刚才说话什么时候带上付疑琛跟那个女的了？！你别他妈大白天睁睁眼说瞎话！” “是是是。”周楠栋也说：“得亏你妈妈生你的时候给你削了点脸皮，你敢再把刚才你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吗？你敢说你不是那个意思吗？” 男生：“………” 气氛凝固了起来。 “哼～”突然，付疑琛轻轻哼笑了一声，这跟平时的笑不一样，完完全全是带着冷笑的笑声。 下一秒，男生还没看清，就被踹倒在地。 “老大 ！” “老大！” 六七个人，没有一个人是反应过来的，只能下意识去把刚才还站在C位的人扶起来。 “老大。”听到他们的喊话，付疑琛嗤笑一声：“□□组织啊，还拥护出来一个废物点心当老大。” 直到几个人扶着那个男生站起来，付疑琛看了其中几个人的脸。 “你。”他抬起手指着其中一个男生，他思索了一下，说：“你不就是那天把我同桌衣服弄脏的蠢货吗？” 被他指着骂蠢货的男生：“………” 付疑琛脑子里想起了当时何宁煜说的话。 回味了一下，随后他的手又指向了了那个带头的，随后像是被无语笑了：“你就是那个放学去堵我同桌还放狠话让他低调的蠢蛋？” ‘蠢蛋’老大：“………” 很好，才几分钟好几个称呼。 经过付疑琛这样一说，他这时才看向一直站在付疑琛旁边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何宁煜。 这可不是何宁煜不够突出什么的，而是‘冤家’在前，满眼都是冤家的脸，结果男生转过去又是一阵眼瞎。 妈的，这人不是抢走他女神心的新转来的那个讨厌的转校生吗？？ 对于付疑琛他们想的“果然是狼狈为奸，臭味相投”，那个男生心里想的就是“蛇鼠一窝。” 这时，周楠栋也喊着说：“琛哥，这个男的考试的时候就坐你旁边呢。” 付疑琛顺着周楠栋的目光示意看过去。 这好像是第二次周楠栋这样说了，上一次好像是他们一起去吃饭的时候周楠栋也说了一句一样的。 付疑琛没忍住评价道：“你们这个…范围还挺广。” 本来想说“蠢货组织”的，但又想到这个男生好像没做什么事情，就盖了过去。 不过他那个话到嘴边又临时省略的表情放在带头男生的眼里完完全全就是在说“无药可救的中二啥比”。 妈的，士可杀不可辱。 本来那个带头的男生在小弟面前被讨厌的人踹了一脚就已经够没有面子的了，现在又被语言攻击了。 他就不信了，他一个人打不过付疑琛，他们这么多人打不过他一个，而且。 他的余光瞥到因为他们这边的动静不小，周围不远处已经围观了很多班级的人了，这让本来就要面子的人更是决定这次死也得要面子。 “付疑琛！”带头男生大声喊出了付疑琛的名字，也像是在给自己壮胆：“上次你打我，让我在被全校笑话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今天你不仅对我动手，还侮辱我们！”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还专门转头扫视了一圈站在他身后的几个男生，那个动作放在以前就是同仇敌忾，激起全队的战斗力的表现，现在就是在说“他不仅侮辱了你们老大，还侮辱了你们。” “今天，有你没我们！” “对！” “就是！” 别说，他这一招还挺管用，跟着他的男生都激动了起来，纷纷喊道。 付疑琛轻笑一声。 看这架势，是准备打一架了呗。 看来上次还是下手轻了，刚好这次。连带着他们三个人的账一起算。 他的手刚有动作微微抬起，下一秒，就被身边的人拉住。 付疑琛转眼看向身旁的何宁煜，何宁煜冲他轻轻摇了摇头，那样子是在说让他不要冲动。 付疑琛轻轻皱了皱眉本来拉付疑琛这个动作很微小，别人如果不往他们那边看的话是看不到的，但偏偏对面带头的男生看到了，他哼笑一声：“怎么？怕了？是不是上次给你的小教训记住了？” 他这人平时就是看人下菜碟，还带点没眼力见，，他带人围堵何宁煜就是因为看他好欺负的样子去试试水，结果这人刚好还没事动作，现在更是，直接拉住了付疑琛，这让他嘴里更没个把门的。 结果他这话不提还好，提了付疑琛直接炸了。 妈的他还敢说出来。 下一秒，付疑琛就拽住他的衣领把他按趴在地上：“嘴不想要了可以捐了。” 这下，双方之间的僵持直接拉高到极点。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直接开打了起来。 “我靠！打起来了？” 不远处一直在吃瓜的学生惊呼。 “要不要去劝架啊？” “劝架？你疯了吧？你看看中间的人是谁？” “…付疑琛” “就是，全校闻风丧胆的校霸哎，传说中一对十几的存在，你过去劝架，也不害怕连带着一起叫削掉一层皮。” 本来还想去劝架的男生：“…………” “那怎么办？” “我靠，你看那个被付疑琛按在地上打的男生是四班的李鹏吗？” “我去，他怎么招惹到付疑琛的？” “这还难猜吗？就他天天鼻孔朝天又菜又爱玩的性格，对上看着六亲不认的付疑琛……” “而且你没听说吗？上次午休的时候付疑琛直接把已经趴在桌子上的李鹏从教室拽出来拉去厕所揍了一顿。” “明白了，他去摸老虎屁股了。” “虽然但是，你这个比喻也是绝了。” “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看着吧？” “去叫教导主任啊。” “对对对，教导主任绝对能控制住。” “快去快去。” …… 那边，虽然付疑琛不至于学校里传的那么吓人，但是战斗力是绝对够的，李鹏那边虽然对面人多，但是一点优势都没有，只能被压着打。 付疑琛他们这边，除了何宁煜在尝试拉架，其他三个都加入了进去。 “付疑琛！你冷静一下！别打了！嘶~” 何宁煜这边正拉着呢，对面一个打急眼的，一个篮球直接朝他们扔过来，正正砸中了何宁煜的背。 何宁煜一个踉跄差点摔地上，还是付疑琛余光瞥到一把扶住了他。 “有事没？”付疑琛语气不是很好。 别说，那个男生力气还挺大的，加上何宁煜今天胃口不怎么样，没怎么吃东西，又连着考试很长时间，这一下砸的他眼前有点发黑。 但他还是使劲眨了眨眼，直到眼前看清，冲付疑琛轻轻摇了摇头。 “砰，砰！”一旁，扔过来的篮球还在一下一下蹦跶着。 付疑琛猛的抬头看向那个急红了眼扔篮球过来的男生，目光凌厉。 男生反应过来干了什么也有点慌，特别是付疑琛还恨不得目光刀了他一样的感觉。 这个插曲，让几个男生都停了下来。 “我靠，学神你没事吧？” 正在撕战中的周楠栋和黄雨两个人也停了下来，黄雨过去把周楠栋从那个被他压着打的男生身上拉起来，两个人一起去付疑琛和何宁煜两个人那边。 付疑琛对周楠栋说：“扶好你学神。”说完，弯腰捡起一旁已经停在地上的篮球—— “付疑琛！”何宁煜一把拉住往那边走的付疑琛。 看这场面，李鹏那边的男生倒的倒，歪的歪，停下之后各自相互搀扶着站起来，没有像他们这边一样，特别是那个李鹏，被付疑琛揍的鼻青脸肿的，鼻血都滴滴往下流。 何宁煜拉着付疑琛的手很用力，几乎用力到发抖，付疑琛才没有再往前迈出去一步。 他转头看向何宁煜，就见后者冲他摇了摇头，轻声说：“算了，我没事。真的。” “可是他——” “前面那一堆男生！都给我站那别动！！” 在场的男生们均是一愣，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地中海，有点小发福的中年男人中气十足地边喝道边冲他们这边来。 “我靠！是老方丈！！” “完了…” …… 第21章 第 21 章 主任办公室门口。 整整齐齐站了一排男生。 路过路过的有些老师或者学生都会忍不住朝他们这边看几眼，毕竟这队伍看着还挺庞大的。 “欸，琛哥。”周楠栋偷偷碰了碰站在旁边有点昏昏欲睡的付疑琛，说：“还怪不好意思的。” 付疑琛跟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看了他一眼：“你还不好意思上了？” 毕竟，以前这种站教室门口，站教导主任门口的机会也不少。 “不是。”周楠栋捂脸低声说：“我刚才看到我女神了。她还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站在周楠栋另一边的黄雨丝毫不留情地说：“栋哥，人家看的是站在你旁边的琛哥。” 刚开心了几秒的周楠栋：“………” 这时，站在黄雨一米之外的李鹏听到对话，丝毫不掩饰的讽刺：“就你还妄想着人家校花能看你呢，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吧。” “是是是。”这时蔫了的周楠栋没空搭理他：“你最好看你最帅，癞蛤蟆最是惹人爱。” 李鹏：“………” 付疑琛没忍住笑了出来，转头看向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战斗力要比平时强的可怕而是已经开始思考人生的周楠栋。 李鹏几个兄弟听到了没忍住也笑了出来。 李鹏感觉没面子，但在教导主任办公室门口也不敢过大放肆意，毕竟在这里面，论谁对教导主任的阴影最深，李鹏要数一数二。 这时，教导主任从屋里出来，听到几个男生低低地笑，忍不住训斥：“笑什么笑？！站在外面很骄傲是不是？！” 这话一出，瞬间安静了下来。 老方丈，张国亮，也就是高二年级的教导主任，因为其的形象与教导方式，被学生在私下起了个名字“老方丈”。 张国亮环视了一圈，刚吃过的降压药差点不管用，不仅仅有惯犯付疑琛周楠栋和那个四班的李鹏等人，还有新转来不久的“五中希望”。 毕竟是高二年级的教导主任，对那些典型的学生记得还是很清楚的，像何宁煜，不光对他，对整个学校来说都是“全村的希望”。 一看他和付疑琛站在一起，脑子里直接蹦出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句话，跟看到自家白菜被猪拱了一样的心脏疼，嘴瞬间跟机关枪一样突突突。 “琛哥。”周楠栋偷偷看了一眼一直在叭叭不停地张国亮，低声对付疑琛说：“你看，老方丈的头顶好像又秃了一点。” 脑回路清晰的人，就算在挨骂的时候脑回路也是很清晰。 付疑琛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张国亮的目光瞬间看过来：“付疑琛！你小子，还好意思笑？！” 说完，走过去，直接看着付疑琛开麦：“你说你，都成我这儿的常客了，还好意思笑？！又打架是不是？！一天天的＃×＃×” “张主任。”付疑琛突然打断张国亮：“我觉得…这不算打架吧。”付疑琛一脸真诚。 张国亮：“………” 他两只眼都看到了，那都堆在一起了。 “那你说，这不是打架是什么？” “嗯…”付疑琛转头看向不远处因为看到他被拉出来专门训，笑的一脸得意的李鹏，想了想，和李鹏对视着说：“算单方面挨揍吧。” 上一秒正在嘻嘻的李鹏：“…………” 还认真听他说所以然的张国亮：“……………” 他感觉他心脏疼。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打的架？”张国亮虽然作为“雷厉风行”的教导主任。但是还是很愿意给犯错的学生一个自我解释的机会的。 “因为他们欠揍啊。”付疑琛很给力地拒绝了这次“复活”机会。 张国亮：“………” “老方——”周楠栋话都到嘴边了，在接收到张国亮的眼神的时候非常迅速的改了口。 他决定，还是要拯救一下他们自己的：“主任，你听我们解释，这次真的是他们先找事的！” “对啊对啊。”一旁的黄雨也在附和着：“他们搞群体欺凌。还动手打人呢！” “就是啊。”周楠栋立马转头，给张国亮看他遭殃的屁股，控诉道：“你看，我这屁股印还在呢。” 张国亮看着朝他撅起屁股的周楠栋以及指着周楠栋屁股给他看的黄雨：“……………” 身后，被指控的李鹏等人还在不停地说：“放屁！这时候知道说了，付疑琛打我的你怎么不说？！” “就是，看给我们鹏哥的帅脸打的，你们怎么不说呢？！” “我靠了！”直接被激发出战斗力的周楠栋和黄雨：“你们还好意思说？！谁先犯贱的？！那是赏你们的懂不懂？！” 场面直接乱成了一锅粥，而同样在粥里面的付疑琛和何宁煜两个人一点表示都没有，好像跟他们没关系一样。 “给我安静！！！” 牛批不是吹的，实力不是盖的，张国亮一句话直接给现场整得鸦雀无声：“再给我吵就都蹲到学校门口去给我抄出师表！” 初中被整出阴影的一群人：“…………” 而处在张国亮身边的付疑琛受到的伤害最大，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揉耳朵干什么？现在知道被吵很难受了？打架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是是是，您说的太对了。”付疑琛一脸笑脸面具地说：“如果可以穿回到刚才之前的话，我一点告诉自己不可以这样。” 不可以打那么轻，不然因为对方犯贱，让他们站在挨骂…… 啧，太不划算了，付疑琛心想：还是揍的太轻了。 张国亮不知道付疑琛心里怎么想的，虽然见他这么说，还是好了一点，不过再一看还是心脏疼。 学生太气人了怎么办？那就找另一个学生救治一下。 张国亮毫无杀伤力的瞪了付疑琛一眼，看向站在他身边的何宁煜，上一秒还“多看一眼就牙疼”的张国亮，下一秒嘴角的笑演都不演一下：“何宁煜同学啊，你是什么原因啊？” 张国亮一脸“只要你说出你是被胁迫的，我就立马放你走”的样子。 “我……”何宁煜薄唇轻启。 其他的人都看向何宁煜。 何宁煜转头看向付疑琛，其他人似乎是没料到何宁煜会在这个时候看向“主谋”之一的付疑琛，而付疑琛也是没料到，不过对于何宁煜这种行为他很受用，没忍住挑了挑眉。 他抬头看向张国亮：“教导主任。” 张国亮微笑看着他：“嗯，你说。” “五中聚众群殴”他停顿了一下，问：“惩罚机制是什么？” 张国亮：“…………” 这时，下课铃响了起来。 经过连续两天的考试，不仅学生累，作为高二年级教导主任的张国亮也挺累的。 这一次，他非常人性的放他们回去。 “从明天的大课间开始，你们都自觉搬着凳子。拿着自己的纸跟笔，蹲在我办公室前写个三千字检讨，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不用过来，一直到下星期一升国旗仪式开始。到国旗下挨个给我念检讨。” 张国亮的话回荡在脑袋里。 付疑琛转头看向一旁垂眼走着的何宁煜，说：“你不应该那么说的。” 何宁煜脚步一顿，抬起头看向他。 “对啊,学神。”一旁的周楠栋也说：“你也太实诚了吧，看老方丈那样子，只要你随便说两句，编一个理由说你只是路过啥的，他都不会跟你追究这件事情的。” “可是，这件事也确实有我的责任啊。”何宁煜说。 “哎，楠栋，可算是等到你了。” “就是，你再不出来，以为你犯错你们学校那老方丈终于忍不了了，把你拉去偷偷灭了呢。” 学校门口，门口站着的几个男生就叫着周楠栋说。 他们是周楠栋和付疑琛在校外玩的很好的男生，今天约付疑琛和周楠栋两个人到学校附近的网吧打游戏，但付疑琛拒绝了，说回家还有事，于是就约了周楠栋。 “滚蛋。”周楠栋没好气说：“你才叫你们学校那灭绝师太给团灭了呢。” 几个男生是一个学校的。 “听你微信上说，这次又是那个上次给琛哥找事的傻逼呀。”一个男生问。 “可不嘛？”一提到李鹏，周楠栋就忍不住翻白眼：“这次他可溜了，不仅惹了琛哥，还他娘的推了我一下，还有，还暗暗给我们班学神下绊子。” “我靠。这么贱的吗？”一个男生说。 “学神？”其中一个男生接收到周楠栋说话时喜欢说谁下巴抬向谁的习惯，大亮了一下站在付疑琛身边背着书包的何宁煜。 在周楠栋和付疑琛的衬托下——书包一个比一个背的随意 的衬托下，整个人干净，书包背的又规矩。 我靠。 男生想到这段时间周楠栋话题里经常带上的那位“学神”。 学渣总是对学霸有一种光一般的滤镜，更别说这位在周楠栋的描述中跟天神降临一般的人。 忍不住开始打量何宁煜，毫不掩饰的目光给何宁煜弄得很不自在，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倒是站在他身边的付疑琛注意到了：“哎，干什么呢你？” 男生闻声猛的抬起头刚好和嘴唇抿的平直的何宁煜对上了视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就是好奇楠栋经常说的那位学神长什么样子。”说完他看向何宁煜说：“不好意思啊，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浑身上下散发着不良少年的感觉，还挺有礼貌。 “没事。”何宁煜应道。 经过这一个小插曲，就算脑细胞与脑细胞之间的孔能穿针，其他几个人也都反应过来了一点。 而且，在这个学校里，能跟付疑琛走这么近的…… “你就是楠栋经常跟我们说起的那位上天入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文学素质极高，能在危难时刻救人于水火之中的何宁煜何学神啊？”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厉害的何宁煜：“…………” 他都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点头了，咬嘴唇咬了半天，答了一句：“算是吧…” 付疑琛看着他这个样子，被可爱死了。 之前老是听周楠栋说他女神是反差萌他还不理解，现在是完全感同身受了。 试想一下，一张平时看着比较冷的脸，对什么都很淡定的样子，不经意间露出那种有点懵的表情，咬着嘴唇思考了又思考，最后应下来的场景。 “太幸会了。”一个男生说：“今天终于见到你本人了。”说着，还要伸手去跟何宁煜握个手。 “………” 最近脑子抽了，开始看正经新闻了吗？ 付疑琛一把打断他伸过来的手：“握手就不必了，见到人就行了。” “嘿嘿。” 确实是有些不妥，男生笑呵呵地收回自己的手。 “那你们最后怎么处理的啊？”一个男生问。 周楠栋把张国亮对他们的惩罚跟他们说了说。 “我靠！三千字检讨？！！”他们语气里都满是不可置信。 平时写个八百字的语文作文都跟要他们命一样，这下直接写个三千字。 对他们这群精神小伙来说，什么事情都喜欢追溯到源头，这下，又扯到李鹏身上了。 “要我说，这种人就是欠收拾。”其中，一个长相比较有攻击性的男生转头看向付疑琛：“琛哥，只要您一句话，我们直接堵的让他以后见到您绕着您走。” “你准备怎么个收拾法？”付疑琛倒是起了兴趣问。 魔丸1：“每天放学堵他狠狠揍一顿，让他跪下来叫爸爸。” 魔丸2：“应该给他裤子扒了，让他绕着你们学校裸奔三圈，一边裸奔一边大喊‘我是猪’。” 魔丸3：“大喊猪就有些便宜他了，应该让他拿着一张纸，上面给咱们的名字都写上去，让他一边跑一边念着名字，最火大喊一句‘我是你们儿子’。” 魔丸2：“得了吧，感觉不是很缺这种便宜儿子的。” 几个人商量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路过的五中学生惊恐的目光，以及连忙避开的步伐。 魔丸3思考了一下：“也是，不过我觉得，哎呦——” 魔丸3抬头看向锤了他一下的付疑琛：“琛哥，咋了呀？” “还咋了。”付疑琛看向一群出主意的“撒旦”们。第一次感觉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袋：“你们在讨论一会儿人家以为我们是社会恐怖分子，准备报警了。” “啊？” “啊什么啊？”付疑琛对那个长相几句攻击性的男生说：“特别是你，张虎。”他看着这个长相极具攻击性的男生一头扎眼的绿毛说：“特别是你。你这头发，你们学校的灭绝师太没给你扔出学校去？” 灭绝师太，在张虎他们眼中的地位相当于在周楠栋他们这里老方丈的地位一样。 “嘻嘻。”被点名的张虎摸了摸自己扎眼的头发说：“灭绝师太现在可没空管我。” “哎。对了，琛哥，我们还没跟你们说呢吧？” “说什么？”付疑琛问。 相张虎左右看了看，脸上的嬉笑也没了，探身低声对付疑琛他们说：“前天啊，我们学校，有个男的，直接从五楼跳下来了，人当场就没了。” …… 第22章 第 22 章 “啊？！”周楠栋尾音都变了。 跳楼听过得不少，但头一次距离这么近的还是头一次。 因为五中离张虎他们的学校也就几百米的距离。 “而且，那个男生还是我们学校的年纪第一呢。”另一个男生补充说。 “为什么啊？”周楠栋喃喃问道。 作为一个实打实的学渣，其实他还是挺幸福的，虽然学习不好还爱玩，但是他父母也没真的要求过他什么。 所以他对于那个男生是年级第一很惊讶。 “听说。”张虎解释说：“是因为他家长逼的。” “我有个兄弟就是他们班级的。”一个男生解释说：“他说那个男生天热都不怎么穿短袖，就算是再热的天也没怎么见过他露胳膊。”随后他接着说：“记得他说。有一次学校要抽血，抽的是胳膊，他正好站在那个男生的后面，见那个男生给袖子整起来的那一刻，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划痕，深深浅浅的都有，当时，就连抽血的医生都震惊了。” 他说完这句话发现周围都的人都没人说话。 “你…看我干什么？”何宁煜问从李鹏开始说所以然就目光就朝他这边看过来的付疑琛。 “……我”付疑琛想说什么还是止住了。 在听到他们说那个男生胳膊上一堆划痕的时候他就条件反射看向何宁煜。 这件事跟他上初中的时候同班的那个女生一样，又刺激了他一次。 “没什么。”付疑琛收回目光，几个人也没继续在张虎的绿毛上面。 “叮铃——”这时，何宁煜的手机微信响了一下。 何宁煜拿出手机。 妈：【儿子，妈这几天要加班，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你回到家之后自己弄点东西吃。】 下面，还发了一个十块的微信红包。 何宁煜没收红包，给她回复了一个【好。】 “琛哥，你真不去吗？”临几个人在校门口快分开的时候张虎又问了付疑琛一遍。 本来，付疑琛确实没有什么兴趣的，但到现在他都没有抽出心思来。又看到何宁煜低头拿手机回消息的样子。 他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事实来说，何宁煜此刻心情确实不是很好。就算是人生中第一次被罚写检讨，就算是被罚叫到教导主任办公室门前站着，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情绪低沉，像是被满天乌云笼罩一样。 就算按理来说他应该习惯这样。 “同桌。”付疑琛叫了一声何宁煜。 何宁煜抬起头，此刻，落日的余光照在付疑琛的身上，给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他看到此时的付疑琛脸上出现少年时期桀骜不驯的表情，听他问他：“去网吧吗？” 那一刻，何宁煜的脑袋出现一阵轰鸣，他听不到他回答的声音，但他知道，那一刻，自己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一句“好。” …… 网吧。 “来了，虎哥！” 这家网吧距离学校不是很远，但是位置比较偏，来这里上网的人也少，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有人给他们占着座位了。 座位刚好够他们几个人。 “琛哥，你同桌会玩吗？”张虎越过周楠栋问付疑琛：“会的话刚好咱们四个人一队。” 付疑琛转头看向何宁煜，何宁煜一脸平静的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那样子，好像跟看学习资料一样。 “问你呢同桌。”付疑琛凑着头问何宁煜：“你会玩吃鸡吗？” “嗯，会。”何宁煜点头。 得到他回答的付疑琛：“…………” 手把手教的场景他都脑补好了，结果对方说他不需要。 “好-”付疑琛从牙缝里崩出来一个字。 没关系，他觉得他还是有机会的————个屁。 半个小时后。 “我靠！又吃鸡了！！学神牛逼！！”张虎激动地直接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 周楠栋看着屏幕上四个人一起吃鸡的场景，感觉有点如梦似幻。 第三局了。 半个小时，学神带着他们吃了三次鸡。 这他妈是付疑琛都没带他们辉煌过的地步啊！！ 旁边半个小时全员成盒的几个男生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也没忍住喊：“牛逼啊！” “这才多长时间，又吃了一次鸡。” “这下对‘学神’这个词有了新的认知了。” “我之前一直觉得能被称得上学神的人都是对除了学习之外一窍不通的人。” “半个小时欸，这是第几次了。” “第三次，就我听虎哥激动的骂娘第三次了。” “不不不，这还不到半个小时，距离半个小时还有两分钟呢。” “我靠，太牛逼了！” “牛逼！求学神带飞！” “学神下局能不能带带我啊，我也想体验一下吃鸡的感觉。” 一屋子男生都在惊叹，震惊着。 在一屋佩服声中，何宁煜就听到付疑琛带着明显笑意的打趣：“打游戏这么厉害，求带啊同桌~” …… 一句带着明显挑逗意味的话，让何宁煜愣了好久，付疑琛的眼睛属于好看的桃花眼型，笑起来的时候好像带着蛊惑人的感觉，特别是这笑里还带有别的情感。 “…ni” “五中的男生都不准动！！！” 话音还没出来，就听一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震天喊声从身后传来。 “我靠！！”何宁煜还没来得及转身看来人，就听到对面周楠栋大喊了一声：“老方丈？！！” ………… 月亮高照的夜色里，五中的操场上，明亮的路灯下——站着一排罚站的男生。 不仅有五中的，还有隔壁十六中的，整整齐齐，比下午的还整齐。 “付疑琛！不让你们留在学校写检讨了，结果给我跑网吧了是吗？”张国亮对着这一个队伍中非常显眼的付疑琛直接开麦。 “…嗯…那个…”站在离付疑琛就隔着几个人的张虎犹犹豫豫举起手：“那个…主任” 张国亮看向他等他说话，就见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身边的几个“难兄难弟”，说：“我们不是五中学生……” 兄弟不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张虎脸上的表情都写着“我们也要在这里挨训吗” 张国亮推了推他晚上限定的小框眼镜，说：“你们学校教导主任总是跟我提起你，十六中的张虎同学。” 本来还存侥幸心理的张虎：“…………” 时间好像静止在那一刻了。 半天，就听张虎“呵呵”干笑：“那我们教导主任还是挺关心我的哈，哈哈哈。” 干笑了半天，最后对上张国亮不苟言笑的表情又干巴巴的收了回去。 张国亮似乎也是多看他一眼就容易犯心脏病，干脆直接转过目光，看了一圈最后还是选择把何宁煜当成他的解药：“何宁煜同学啊，你是什么原因呢？” 那脸上的表情，虽然场地换了，一起罚站的换了，灯光也换了，但周楠栋还是能看出来张国亮一脸“只要你说你是被胁迫的我就让你回去”的样子。 然后就听何宁煜跟没理解张国亮表情里带着的意思一样淡然回答：“主任，我还是自愿的。” 张国亮：“………” 和何宁煜对视了好几秒，对方眼睛眨都不带眨一下，最后没办法，只能一起算了：“之前学校里有学生因为去网吧上瘾，不仅导致学习成绩下降，还做出伤害同学的严重行为，所以学校规定，禁止学生去附近网吧，结果你们还”大致数了一下：“你们还组团去。”说着，他感觉自己压下去没多久的血压又上来了。 给自己做了几次心理建设之后，他接着说：“今天，为了让你们长记性，罚你们去操场上跑圈。” “啊？”这句话一出本来还忐忑的张虎他们瞬间憋不住了。 跑圈？这算是什么惩罚？ 要知道，他们灭绝师太的惩罚可比这个要重多了。还不是传统意义上拿教鞭打学生那种重，简直就是那种俗话说的“不仅让人身体感到冷，还让人心感到冷”。 作为逃课能手的他抬头看了一眼跑道，目测一圈八百米，区区十圈，手拿把掐儿，轻松拿下。 相比之下，周楠栋的表情就显得有点丧了。 “兄弟你这是什么表情？”站在周楠栋身边的十六中的男生趁着张国亮没朝他们那边看，搭上他的肩膀：“别这么桑气，你应该感觉知足啊，相比跑圈，你不知道我们灭绝师太的治法才更歹毒。” 然而，就算他这样说，周楠栋还是没有脸色见好的感觉，反而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做好准备赴死的准备了，语重心长，像是安抚自己，又安抚那个男生一样：“你等会就知道了，好兄弟。” 男生：“？？？” 很快，他就理解周楠栋刚才的表情是因为什么了，不光他，张虎他们也理解了。 …… 谁家罚跑步他妈让学生手拉手跑啊？？！！ 张虎如梦似幻的看向右边，在看到他即将拉手的对象时又生无可恋的转头看向五中的一圈八百米的跑道…… 哇——好长——长到没有尽头。 …… “主任。”这时，没怎么说话的付疑琛举手报告，等张国亮看向他的时候他开口说：“能让我同桌先回去吗？他家远。” 当事人听到他的话一愣，转头看向站在他左边的付疑琛。 那一刻，一个念头在他内心疯狂冲破土壤，破土而生。 “而且是我把我同桌拉过去的，实在免不了我替他跑也行。”付疑琛说。 周楠栋他们：！！！ 二十圈？！！！ 张国亮点了点头，确实，听蔡青说过，何宁煜的家离学校就是不近。 他若有所思，结果还没思几秒，就听到何宁煜的声音：“不用。” 付疑琛看向何宁煜，眼里似乎是不可思议：“你疯了？”他问：“跑完十圈你准备晚上摸黑回去？” 何宁煜抬头看了一眼天，转头看向付疑琛，虽然天色暗沉，但是付疑琛确实看到何宁煜的眼睛亮亮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此刻的何宁煜好像很放松的样子，连平时经常平直的嘴角也勾起了弧度，付疑琛听到他说：“天已经黑了，也不在乎了。” …… 第23章 第 23 章 操场上，一群男生各自分成两个手拉手跑着，场面非常的…有爱。 “张虎…你他妈…慢点…” 对作为十六中体育健将的张虎来说，其实跑十圈根本不成问题，就算是两个人手拉手跑，对他来说影响也不是很大，但就是苦了要跟他拉手跑步的周楠栋了。 对于平时能走绝对不跑，能坐绝对不站，能躺绝对不坐的周楠栋来说，这简直就是生拉硬拽式的……浪漫？？ “都给我加油跑哈！不要偷懒！周楠栋！你掉队了你知道吗？” “都给我拿出平时食堂抢饭的劲头来！” 张国亮一边喊，还不忘一边拿着手机给他们记录下对他而言来说是美好时刻的一幕。 这种行为用五中校长的话来说，大概就是：多年以后，你们回想起来一起跑步的场景，这将会是你们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 “我靠，什么东西滴我头上了？！”有一个男生惊呼。 “我靠！也滴我头上了，什么东西啊？这是？” “…这…下雨了诶？！” “那咱们是不是就不用跑了？” 操场上，除了何宁煜和付疑琛两个人在前面势均力敌连气都不带喘地跑着，后面与他们间隔大概有大半圈那么远的地方，平均每两对人前后的间距不超过1米，于是他们跑着说话就跟小组讨论一样，一点听力障碍都不会产生。 “楠栋，下雨了，咱们是不是就不用跑了？”其中跟在周楠栋和张虎后面的一个男生问。 周楠栋此刻已经是完全的生无可恋了：“不知道，看心情。” 发问的男生： “啊？” “滴答、滴答——”这时，雨滴下落地更密了。 “我靠，怎么还不喊停啊？” “五中教导主任再不喊停真淋死了。” 平时放学就算狂风暴雨也能面无表情冲出校园的学生们此刻一个赛一个胜似温室里的花朵。 当然，虽然平日里学校传闻的不近人情，冷酷无情，但好歹张国亮还是很体谅学生的，大喊一声：“今天就跑到这里！” 一声令下，学生们一阵欢呼，大喊着“老方丈万岁”。一个一个笑着往操场外跑去，有的甚至给张国亮飞吻。 其实反应最大的应该是十六中的。 明天去学校，再听到有人替灭绝师太和老方丈挣票，他们第一个不同意。 他们灭绝师太再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让学生手拉手跑步的招数。 所以看过来，五中的这几个还好，付疑琛和何宁煜两个人几乎是没有任何很夸张的反应，有 一种“你让我走我就走，你让我跑我还能接着跑”的样子。 何宁煜不说，其实付疑琛还挺喜欢的，跟何宁煜手拉手跑步的感觉还不错。 这哪里是惩罚，明明就是嘉奖呀。 学校门口。 “那我们先走了哈。” “嗯，好。” 张虎他们几个楞头子，跟付疑琛他们说完后就扎进了雨里。 付疑琛一转头就看到何宁煜看着他们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什么呢？” 何宁煜闻言转过头看向付疑琛：“他们就这样直接…走了？” 顶着雨就直接往外跑。 “嗯。”付疑琛解释说：“他们几个人虎头虎脑惯了。对了，你……”他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停顿了，换了句话问：“你等会准备怎么回去？” “骑自行车吧。”何宁煜回，看着付疑琛有点震惊的表情完全没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劲。 “不是。”付疑琛问：“你家那么远你准备下着雨骑自行车回去啊？” 这时，刚去找厕所的周楠栋走了过来，看到付疑琛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问：“怎么了？” 付疑琛一看周楠栋，好看的眼珠一转，想到了个办法，直接对他说：“你学神等会要蹬自行车回去。” 周楠栋：“啊？？”他问何宁煜：“学神，真的啊？” 他刚才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这雨，一两个小时之内不会停，而且，他记得当时在那个什么众华巷看到何宁煜：“你家离这里很远吧？” “对啊。”何宁煜还没回答付疑琛先回答了：“就咱俩上次去的那个地方，你晕车晕了半个小时那次。” 周楠栋：“……” 那次晕车真的是记忆深刻。 “我说，实在不行的话，你要不今天先去我家。”付疑琛说。 “嗯！对啊。”周楠栋也很给力：“学神，实在不行你要不先去琛哥家住一晚，叔叔阿姨刚好这段时间出差都不在家，最重要的是我刚才看天气预报，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 “对啊对啊。”付疑琛也说。 两人就这样一唱一和，二对一，后面，等何宁煜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坐在了付疑琛家司机的车里了。 前面，坐在副驾驶的周楠栋正在跟司机陈叔吐槽今天在学校遇到的事情。 “同桌。”坐在他身旁的付疑琛开口叫了他一声。 “嗯？”何宁煜回答的声音也很轻。 现在外面完完全全黑了，雨滴落下的声音拍在窗户上，前面周楠栋还在喋喋不休。但他莫名感觉后面静悄悄的。 昏暗中，他感觉有什么摸上了摸上了他的胳膊。 感觉有一阵电流穿过，但何宁煜没有躲开——那是付疑琛的手，他能感觉到付疑琛的手在很轻的摩挲着他的手腕，他前几天拿小刀划过的地方。 “还疼吗？”他听到付疑琛这样问他。 其实当时他划的时候力度不大，而且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有的地方愈合的已经看不出来了，根本感觉不到疼。 付疑琛的力度也很小，带着安抚性地抚摸，可何宁煜莫名感觉那块地方敏感了起来，好像就跟他刚划的时候那样。 他喉咙哽咽了一下，声音有些发哑：“…不疼。”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陈叔的车不紧不慢地开着。 付疑琛出奇的没有放手，何宁煜也没说什么，就这样绷直着让他拉着。 暗色中，付疑琛盯着前面的驾驶椅，脑子里回荡着张虎说的话。 说实话，虽然张虎讲的虽然是他们学校的人，但那一刻，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何宁煜，当时甚至内心产生一阵恐慌感。 当时他连忙转头看向何宁煜，盯了对方很久，直到何宁煜察觉到转过眼和他对视上他也没有立刻转开目光。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些反应，因为他都是下意识的，包括现在拉着何宁煜的胳膊安抚…何宁煜，或者自己。 周楠栋的家要比付疑琛的家更近一点。 “琛哥学神明天见哈。” “明天见。” 很快，就到了付疑琛家。 相比何宁煜见过的所有人的家付疑琛的家大的不像话。 光车子开进去就在他家院子里绕了好几个圈。 “小少爷，到了。”付疑琛先下车随后拿着伞给何宁煜打开车门：“同桌，来。” “不用，我”这整得，好像何宁煜是主人一样。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付疑琛说：“这下面全都是水坑，小心一点。”说着，还把手伸了过去。 何宁煜：“……谢谢”不过他只是借了一把力，从车上下来之后便很快的把手从付疑琛手里抽了出来 。 刚才在昏暗的车后面好像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把付疑琛和何宁煜两个人送到之后陈叔就离开了。 进到屋里，付疑琛先让何宁煜在沙发上坐一会等他，没过多久，付疑琛就过来了，手里还拿了一条毛巾，递给何宁煜：“先擦擦吧，等会别着凉了。” “谢谢。”何宁煜接过去，动作很轻的擦起了头发，一会看一眼付疑琛，一种想说点什么又憋住的样子。 “怎么了？”付疑琛看出来问他。 “…你家里…就你一个吗？何宁煜轻声开口。 “嗯。”付疑琛坐在他旁边，说：“我爹妈平时工作比较忙一点。” 何宁煜点了点头。 “你呢？”付疑琛问。 “嗯？”何宁煜问：“什么？” 付疑琛想了想措辞，问：“他们…平时对你怎么样？” 付疑琛一愣，原本他想问的根本不是这个，不过话都说出来了，就算有点冒昧，他只能等着何宁煜的回答。 就见何宁煜有明显的沉默，随后，脸上扯出微微笑容：“好啊。” 付疑琛：“……”他就不应该问这句话。 他转过头，轻轻咳了一声，随后转头对何宁煜说：“没事，我…你还有我呢。” 何宁煜：“……”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笑了笑：“…好”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之间陷入了沉默，不过跟冷场又有些不一样。 “对了。”付疑琛说：“你等会去洗个澡吧，” “啊？” 付疑琛看到何宁煜有些呆愣的样子，没忍住：“我是说，淋了雨，你的衣服肯定有点湿，就这样睡的话不仅不舒服，而且，容易感冒。” “这样。”付疑琛站起来对何宁煜说：“我去给你找一件干净的换洗衣服。”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不…用…”何宁煜还没来得及 说，就看到付疑琛的身影。 …… 温热的洗澡水打在身上，退散了身上的寒气，何宁煜扬起头，享受着这难得的放松时刻。 “我这次都是为你好，你为什么就不懂得我对你的良苦用心？” “小兔崽子，我是你老子，你就要听我的。” “你爸是那个样子，这个家全靠我一个人撑起来，你为什么不能体谅一下我？我会害你吗？” “小崽子，妈的让你跑个腿给我买个酒难死你了！翅膀硬了你，看来还是你老子没把你打服！” 身体忍不住的发颤起来，何宁煜猛的睁开眼，冲出淋浴在身上的水，被隔绝在外面的氧气与凉气涌了上来，他才感觉到舒服了些。但还是感觉很难受。 突然，他的目光瞥到了什么，抬眼看过去，就见到放着沐浴露的架子旁边放着一个被人拆封过的刀片，何宁煜跟魔怔了一样，抬起手去把他拿过来，低头，对着自己的右手手腕慢慢移过去，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猛然惊醒，就看到距离自己右手手腕不足一厘米的刀片。 何宁煜一个机灵不小心把刀片甩了出去。 那一个瞬间，一个声音在他耳朵边响起。 何宁煜！你他妈疯了吗？！你以为这是在你的小破房间里吗？！ 心里的那个声音还在继续，明明有着跟他本人一样的音色，说出来的话却句句带刀。 发疯也要有个限度，要把你那不值钱的血滴在人家这么干净的地方，你怎么想的？ “………” 何宁煜呆愣的盯着那个刀片看，慢慢的弯起身把它 从地上捡起来，拿着那个刀片外面包着的纸小心的把刀片的刀刃包起来。 他好像听进去那段话了，非常小心，似乎真的是害怕割到自己手导致它流血。 “同桌？”这时，他听到付疑琛叫他的声音。 何宁煜猛的一慌，手忙脚乱的把刀片包好，放在原位，又看了一眼确定他放好之后才回：“在，怎么了？” 付疑琛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进来：“刚才只给你拿换洗衣服，忘记给你拿浴巾了，我给你拿过来，你开门接一下吧。” 说实话，对于一个已经脱光正在洗澡的人来说，开门跟外面的人接应是需要做点心理防备的一件事，但何宁煜也没想那么多，过去开了门，接过，对外面说了一句谢谢。 可能是因为在浴时间比较长，他的声音也带着些许沙哑。 付疑琛不自然的回了一句：“没事。” 天呢，心跳的突然有点快。越想越快了怎么办？ 付疑琛想到了一个办法。 何宁煜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付疑琛坐在地毯上爬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拿笔写着什么。写一会还拿过旁边的手机扒拉两下，然后继续奋笔疾书。 何宁煜一阵惊奇。 站在不远处看着。 这是在…写作业？ 别说，越看何宁煜心里还有一些许欣慰。 结果走过去就见付疑琛一边写一边念叨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 何宁煜：？？？ 那边，付疑琛越写越激动，不愧是社会主义 ，就是有用。 “你写这个干什么？”正写激昻着，突然，对他来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何宁煜出声吓了他一大跳。直接吓一激灵。 还没抬眼，何宁煜带着自己最喜欢的那款沐浴露的香味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付疑琛：！！！ 富强民主后面是什么来着…？？！！ 第24章 第 24 章 “我…”付疑琛说话都结巴了。 何宁煜抬手拿过他已经写完一页的纸拿起来看：“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在写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啊？ 他放下纸，说：“我还以为…你被淋湿了脑袋，破天荒在写作业呢？” 何宁煜自顾自说着，不知道的是，付疑琛买的这款沐浴露是加强版的，就是只要他稍微动一下，那个沐浴露的香味就顺着飘进付疑琛嗅到的空气中。 “没有…”付疑琛说话都带上了不自然，然而，此时的何宁煜跟大脑宕机了一样，完全没有察觉到付疑琛一点不对劲，还在翻动着付疑琛那张犹如狗爬一般的字体。 突然，他被抓住了手腕：“何宁煜！” 很罕见的，付疑琛又叫了何宁煜的全名。 何宁煜倒是完完全全没有想到付疑琛会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一瞬间，梦回到刚才在车里的场景，直接给何宁煜弄微愣了。 “我…我先去洗澡。”付疑琛说话的时候都没看何宁煜：“你的房间在二楼从左往右数第三个。”说完，他忙不迭置的从地毯上站起来，往洗澡间走。 直到关上了门，靠着浴室的门闭目冷静了一下，付疑琛身上的热意才慢慢散去。随后，他睁开眼深深吐了一口气。 他脱了衣服，走到淋浴头下，刚想打开淋浴头，突然瞥到了什么东西。 付疑琛心下一惊，拿起那刚才被何宁煜在慌乱之中合上的刀片。 虽然何宁煜合上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了，但是因为后面慌乱，他还是没有把遮住刀刃的那个纸完完全全和小刀的刀刃对齐。 这个刀片是前几天付疑琛为了拆新买的那瓶沐浴露专门拿的新刀片，当时他用完之后就放在了放置沐浴露的地方。 而付疑琛合刀片的时候一直有个习惯，他习惯把盖刀刃的那个纸和刀片刀刃中间整的严丝合缝才满意，这是他十几年来就已经养成的习惯了。 而这几天家里面就他一个人，没人会动这个，除了…… 付疑琛心惊的拆开，仔仔细细查看，直到确定小刀刃上没有一点…血迹…时一颗悬着的心才完完全全放了下去。 看来以后家里不能随便放这种东西了。 念头刚出，付疑琛就愣了愣。 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刀片摩挲了半天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心里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良久，他轻轻哼笑了一声。 等付疑琛洗完澡出来，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 他一边打字一边上楼梯，等到抬头的时候发现自己屋里的灯亮着。 等等。 想到他刚才跟何宁煜说的话，反应过来什么，伸出手指从左到右依次开始数。 “一…二…三…” 丢！他才反应过来，二楼从左到右数第三个屋子是他的房间。 虽然从心底算的话他确实想让何宁煜睡他的房间，但这整得，跟他让人家来他家完全是图谋不轨一样。 他房间紧挨着还有一间空房间，他原本想着让何宁煜睡那一间房，结果可能是因为刚才太紧张的原因导致他说的时候根本没有感觉出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天呢，现在怎么办？ 付疑琛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犹犹豫豫两分钟，最后还是决定轻轻敲了敲门。 敲了两三下，没有传来回应，付疑琛低声叫了叫：“同桌？同桌？” 几声过去，依旧是没有什么回应。 睡着了？ 付疑琛心想，不会吧，拿出手机看时间，现在才十一点半啊？ 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付疑琛自己对自己说：“我只是想进去确认他在不在里面，没有别的想法。” 这样对自己说几遍后，付疑琛轻轻按下门把手。 门开了，付疑向房间里看过去，就见自己平时喜欢跟八爪鱼一样躺尸的大床上，的一角，的被子里蜷缩着小小一团。 付疑琛脚步放慢小心翼翼走过去。 走到床前，慢慢蹲下来蹲在床边。 何宁煜已经睡着了，感觉他睡得很轻，好像一个轻喊声就能把他从睡梦中叫醒。 不过具体是什么样子，付疑琛不知道，毕竟他不可能去试一试。 何宁煜睡觉的时候感觉他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是乖乖的。让付疑琛没忍住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 付疑琛轻轻笑了笑，气声对他说了一句：“晚安，好梦。” …… 第二天，睡在沙发上的付疑琛是被人推醒的。 付疑琛的眉头紧皱，眼睛还没睁开就能明显感觉出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了。 “再不起床，老方丈就该罚你再写三千字检讨了。” 一句话，给付疑琛整的直接惊醒。 站在旁边的何宁煜心想，还挺管用。 没想到挨训的时候最看不出一点波动的人，反应还这么大。 他觉得老方丈看见了会很欣慰的。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让付疑琛惊醒的并不是老方丈让写检讨这件事，而是因为这一句话让他想起关于他的事情。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暴雨，在付疑琛屋里睡觉的何宁煜影响不是很大，毕竟因为付疑琛小的时候不怎么容易睡熟，付疑琛的父母给他房间的墙都是做了加强加厚的特殊材质，可以这么说，就算发生地震，只要这屋不塌一点，躺在床上睡觉的人还是能睡的沉如死猪。 所以何宁煜在付疑琛房间睡基本上不会受什么影响，但付疑琛就不一样了，他躺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外面的风暴声一声不拉的全落进了耳朵里，加上沙发上睡觉确实不是很舒服，他又在想事情，所以根本睡不着一点。到迷迷糊糊终于快睡着的时候又天亮了，到该起床的时间了。 付疑琛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些没睡醒的迷糊：“现在几点了？” 何宁煜看了看手机：“五点三十。” “！！！”付疑琛猛然睁大眼睛，声音都破了：“多少？？” 何宁煜还以为他看错了，又拿过手机看了一眼：“五点…三十。” 哦，不，现在是五点三十一了。 付疑琛抹了把脸，喃喃道：“五点三十……” 他从来没起过这么早的床。 在何宁煜“爱的鼓励”下，付疑琛很快便起了床，呸，沙发。 路上。 “你怎么在沙发上睡？”何宁煜问因为头一次起这么早导致不适应躺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的付疑琛。 “啊？”付疑琛还是有点懵，看向何宁煜看了几秒，随后语气非常自然的说：“我昨天跟你说错了。” “啊？” 就听付疑琛揉着眼睛说道：“昨天晚上给你指错房间了。那个是我的房间。” “！！！” 付疑琛见何宁煜这边半天没动静，转身看过去，就见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表情倒是让付疑琛蹦出来一句好玩的回答：“没事，反正以后肯定要睡在一个屋子的。” 这话说的。 简直是大早上没睡醒梦到哪句说哪句，总结来说就是臭耍流氓。 不过这毕竟不是付疑琛第一次“口出狂言”了，所以何宁煜也只是微微假笑，随后转过头看前方不搭理他。 而付疑琛看他的反应，直接也不困了，笑着也看向前面。 论，这车里最大的受害者是谁，答，司机陈叔。 要不是他干这么多年付家的司机心理素质好，他都差点把油门当刹车踩了。 在付疑琛和何宁煜没有注意到的后视镜里，陈叔看了他们两眼。 这到底是他多想了，还是这是现代孩子之间表达关系好的方式啊？ …… 到了教室，前几节课付疑琛实在是没坚持住，趴在桌子上开始补觉。 “欸？”前面的周楠栋转过头，看着正在低头补作业的何宁煜，问：“学神，昨天晚上我琛哥干什么去了啊？” 何宁煜正在写字的手一顿，转头看向脸都看不到一点的的付疑琛：“可能…学雷锋去了吧。” 周楠栋：“？？？” 本来，计划着原本打算睡一上午的付疑琛计划破灭了。 “琛哥？琛哥？”付疑琛本来没想搭理，结果这小子一直在叫。 他不耐烦的抬起头，正想开麦，结果抬头就对上了何宁煜的脸。 话都到嘴边的付疑琛：“………” 周楠栋却又发现了一个生活小妙招，在付疑琛坏脾气上作死的时候拉一个学神在前面，包不会被打的。 嗯～ 周楠栋很满意，这可真是一个新的生活小妙招呢。 对不起了琛哥。 他知道付疑琛的起床气有多大，因为小时候睡的并不是很熟，所以每次在他睡觉时间被别人吵醒，他真的会炸。 不过要不是真的是紧急情况，他也不会冒死了。 付疑琛的起床气硬生生的憋回去了，语气生硬问何宁煜：“干什么？” “去写检讨，你忘了？”他听到何宁煜这样说。 别说忘了，特都是记都没记住。 付疑琛一边搬着自己的凳子跟着他们往教导主任办公室走，一边实在忍不住的打哈欠。 其实当天去网吧打游戏的时候除了十六中他们几个，就只有周楠栋，何宁煜，付疑琛三个人。 不过虽然只有他们三个人，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偶尔被路过的学生一下一下的看过去。 其中有打量的，有好奇的，有犯花痴的，当然，还有幸灾乐祸的。 付疑琛他们是十七班，理科班，而去教导主任办公室的必经之路是文科楼。 他们路过文科楼的时候正好撞见李鹏他们几个。 ”琛哥，你昨天晚上是去偷菜了吗？“ 周楠栋在前面开着路，何宁煜和付疑琛两个人在后面走。 “琛哥。”周楠栋转过头就看到落在他身后一两米的两个人。 他实在是很好奇付疑琛昨天晚上去干什么了。于是慢几步跟他们两个人并排走在一起。 “琛哥琛哥，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啊？” 付疑琛又打了一个哈欠，转头看向他：“想知道？” “嗯嗯！”周楠栋疯狂点头。 付疑琛看了一眼何宁煜，随后停下脚步，朝周楠栋招了招手。 周楠栋立刻凑了过去，就听到付疑琛一脸神秘。 何宁煜站在旁边看着这俩人。 “我昨天登你菜园了。” 周楠栋不解：“登我菜园干什么？” 付疑琛耸了耸肩：“去关心关心你的菜，发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周楠栋问。 “你呀。”付疑琛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后笑着说：“菜死了。” 周楠栋：“……？？！！” “啊啊啊！”周楠栋瞬间破防。 付疑琛这下瞌睡也不打了，直接没忍住笑了，转头一看，发现何宁煜也在笑。 嗯~心情大好。 付疑琛表示，瞬间就不困了。 周楠栋的性格就是上一秒可能是破防，下一秒就加了进去，三个人非常和谐的搬着各自的小板凳往老方丈的办公室去。 “呦，三位这是又被罚了？”这时，非常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几个人一起往后看去就看到李鹏他们几个人。 “真是大白天遇到狗了。”周楠栋当即就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哈欠~”付疑琛又打了个瞌睡，评了句“无聊”，随后对何宁煜和周楠栋说：“咱们走吧。” “嗯。” “好。” 两人对比都表示赞同，毕竟连着跟同一个傻叉较劲就没意思了。 于是，三个人就这样在李鹏挑衅的目光中慢悠悠离开。 想了千八百遍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李鹏：“？？？” “鹏哥……”这时，身边的一个男生说话了：“有句话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不知道能不能说就闭着！”李鹏语气非常不好的说。 “…哦。”小弟老实闭嘴。 几秒后，李鹏恨铁不成钢一样说：“说！” “……”小弟犹豫了几秒，说：“他们仨走路还挺有范的。” 李鹏：“…………” 李鹏恶狠狠地看过去，就见三个人，各自都有各自的走法，付疑琛是脚步中带点漫不经心，周楠栋是吊儿郎当，何宁煜则是不紧不慢。 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的背影，各有特点，都穿着黑白校服，加上此时照射过去的一些太阳光…… 怎么给人一种青春正当头的感觉…… 看了几秒，越看越气，李鹏气急败坏转头瞪了一眼小弟：“我用你说？！！” 付疑琛是脚步中带点漫不经心(付疑琛：我那是困的)周楠栋是吊儿郎当(周楠栋：我那是想表现的云淡风轻表示对敌人的不屑以此来气死他们) 何宁煜则是不紧不慢(何宁煜：我只是在构思等会要写的三千字检讨)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第 2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