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之后我们拥抱吧》 第1章 破劫重生 春末夏初,空气变得有些闷热,沈砚竹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拿起不停在手边震动的手机,打开微信。 群聊:KALPA立志成为内娱第一男团(6) 我是一颗小太阳(夏昭阳):我靠我靠我靠你们接到老鱼的通知了吗,咱们要有活了! 顾言:咳咳,公众人物还是注意点言辞。 本少第一帅不服来干(陆野):我是记错了吗,那群我们不是都在吗? 曜(萧曜远):@本少第一帅不服来干 不服,老子才是坠帅的。 Asher(沈砚竹):嗯,收到了。 Yu(程予白):咱们小劫终于要重见天日了吗[流泪] 我是一颗小太阳(夏昭阳):咱们小劫终于要重见天日了吗[流泪] …… 沈砚竹放下手机,翻了翻手里的书,发现自己此时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又再次拿起手机点开KALPA的工作群。 五分钟前他们的经纪人在群里发了一张图片,图片的内容大概就是一个综艺节目组找到他们公司的对接,邀请他们参加一档叫《巅峰舞台》的男团竞演综艺,综艺的内容大致是邀请当下现役的几个男团同住在一栋房子里,通过每个星期的舞台pk,决出巅峰男团。 他看了一下拟邀名单,都是同期的现役男团,基本上个个都比KALPA要火,看来他们被叫过去也只是凑数的。不过对于已经很久没有大平台曝光的他们来说,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了。所以公司对这次邀请非常重视,kalpa的经纪人余声也立马下通知叫他们今天下午回公司开会。 看着群通知,沈砚竹想起了他们团宣布暂停工作那天。 一个很平常的下午,团的运营号发了最后一条微博:由于成员学业原因,KALPA即日起暂停一切工作与活动。感谢一路上有你们的陪伴。 底下的粉丝有的伤心有的拍手叫好。 【卡尔帕天下第一好:ggs怎么回事啊,我们小破团不许分开啊啊啊】 【劫宝今天有好好吃饭吗:这是……要解散单飞的意思吗[大哭][大哭]】 【劫么近那么远:楼上的,这应该不是解散吧,他说的是暂停,我不管,他们会回来的吧……】 【言言每天都要开心:太好了,我家哥哥终于甩掉这个拖后腿的团了,接哥哥爆火!】 【予你同行:予你同看,白昼繁星!全能舞担,狙击我心!追随程予白的舞步,寻找程途万里的光茫!】 【我要做萧曜远的狗:啊啊啊啊啊老公终于要单飞了】 …… KALPA刚出道的时候不是很火,刚好遇上另一家娱乐公司也在力捧一个男团,星幕的团队资源没人家好,小破团就一直处于被踩着的状态。他们自己也自嘲是不是kalpa这个名字取得不好,一出道就是个劫。 但好在有一批从练习生时期就默默支持他们的粉丝,于是KALPA靠着热情和理想在这个圈子里慢慢生根发芽。 可娱乐圈不是乌托邦,光靠梦想不足以支撑他们在这个圈子里生存下去,当时公司没经验,也没那么多精力和金钱来捧一个看起来没什么前景的男团,于是六位成员坚持了一年多之后便以继续完成学业的理由暂停了团的活动和工作。 两年的时间里,kalpa没有任何的合体活动和曝光,都在忙各自的学业和自己的事情。 沈砚竹考上了音乐学院继续学习他最擅长的音乐领域,今年大三。 队长顾言在暂停团活动后从戏剧学院毕业,进军演艺圈,今年凭借文艺片获得最受欢迎新人奖。 一向活泼多话的夏昭阳平时会开直播跟粉丝聊聊天唱唱歌,哦对了…他还是沈砚竹的师弟。 二哥程予白因为腰伤,跳舞的频率少了,但偶尔也会出现在国内一些知名舞者的视频里。 陆野去当制作人了,边上学边发歌,粉丝又涨了一点。 而萧曜远则是在解散的第二天就去国外进修舞蹈和留学,只是偶尔在凌晨更新过微博,一般是几十秒的练舞视频或是一些没有主角的风景照。 只有沈砚竹自己知道,那几十秒的视频和夹在几张风景照里的半张脸自拍,他会用小号反复看多少遍,再保存到相册里。 虽然大多数视角都是手机放在地上录的,舞室微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把整个人的轮廓都模糊了一点,但还是可以看出视频主角的身型比之前更挺括了。似乎是留学生热衷染发的人多,萧曜远也染了个金棕发,但沈砚竹还是觉得黑发的他好看一点。 最近的微博是他回国之后发的,是萧曜远以前喜欢去的一家烤肉店。 之前他们经常练舞练到深夜,结束了之后萧曜远会带着沈砚竹骑着共享单车沿着没什么人的街道骑去那家开到凌晨的烤肉店,点一大堆肉撒很多很多辣椒。每次沈砚竹被呛到的时候,萧曜远都会边嚼着嘴里的肉边肆意嘲笑他明明不能吃很辣却打肿脸充胖子。湿热的晚风吹得少年发丝扬起,一张年少干净的脸庞全部露出,笑容显得更加张扬。 萧曜远……这个名字是他这两年在心里想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敢提起的。 “明明是我把他推开的,怎么反倒是我放不下了。”沈砚竹内心自嘲道。 出了学校,坐上回公司的车,沈砚竹看着越来越熟悉的街景,心跳的也越来越快。 出租车司机在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一直沉默不语看着窗外的帅小伙,身为东北人的他忍不住开口:“小伙子,你去这地方叫星幕娱乐,听这名字,是个娱乐公司啊?看你长这么俊,你是明星吧?” 司机的搭话让沈砚竹的心思从窗外回到了车内,他开口回应,清亮的声音在夏天如同一瓶薄荷汽水沁凉:“啊?是的,是娱乐公司,我……算是个歌手吧。” “嘿!我闺女也追星,我天天听她说她偶像长得有多帅多帅,今儿一看,明星是不同嘞!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儿啊?”出租车司机边把着方向盘边用余光看沈砚竹,像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人。 “不了,叔,我不出名的。”沈砚竹摆了摆手,笑着说。 话音刚落,车子也到了公司楼下,沈砚竹开门下车,说了句谢谢就往楼里走去。 “这孩子笑起来更好看了。”出租车师傅调头的时候还在回味这个看起来有点忧郁的小帅哥。 车外的沈砚竹低着头往公司走,门外还有些狂热的粉丝举着手机等她们的正主下班,虽然不是他的粉丝,但他还是绕了一下,从侧门进了大厦。 他刚进公司那会,公司还只有两层,一层是影视部,一层是办公的,后来腾出了点地方改成了练习室和用来上课的教室。星幕是靠影视发家的,kalpa是公司推出的第一个团。当时沈砚竹还是个高中生,在网上发了个翻唱视频,因为声音好听加上鸭舌帽下的半张脸好看的惊人,那个视频就火了。星幕的人找到他,问他有没有兴趣进公司训练,将来还有机会出道。 正好那时候沈砚竹父母闹离婚,他也没什么心情读书,就跟他妈商量他要进公司,也正好找个机会逃离那个压抑的家。之后……就遇到了那个让他始终放不下的人。 没想到几年过去,公司已经发展成国内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了,这还是沾了影视部的光。 进到楼里,环境倒是没什么变化,沈砚竹按下12楼的电梯。看着楼层数字的跳动,心似乎也跟着越跳越快。他做了个深呼吸,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目标楼层,沈砚竹迈出电梯门,肌肉记忆带着他来到之前的练习室,他在门外停住了脚步,想起来自己是来开会的,于是松开把手,往后退了一步准备离开。但把手依旧往下一压,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敞开一颗扣的领子,平直舒展的肩线,凌厉的下颌线,沈砚竹的视线慢慢上移,对上了那双曾经对视过无数遍的眼睛,视线对上的瞬间又无声地移开。 空气似乎凝结住了,须臾过后,沈砚竹终于微微捏住衣角,再次对上那双依旧澄亮的眼睛。 “好久不见。”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短短四个字他的声线都会抖成这样,像是诉说着这两年多的经历有多么不平稳。 “好久不见。” 对面的人也如是回道,多了的话似乎被封住了喉一样,压在心里说不出口。 KALPA(劫) 六人男团团名 含义:梵语"劫波"(Kalpa),指宇宙轮回周期,暗喻毁灭与重生是永恒法则。 KALPA别名:卡尔帕、劫团、劫宝 【团的成员设定】 顾言:队长,歌担,22岁,出道前三个月空降入团。入团前是戏剧学院大一学生,出演文艺片配角因初恋感长相在视频网站曝光,自带流量进团。 萧曜远:舞担,20岁。从小学跳舞,16岁参加比赛被星探发现带回公司当练习生,与陆野一起作为公司的第一批练习生里唯二出道的。 陆野:rap担,21岁,毒舌酷哥。被嘲皇族,为团写出道曲用实力让黑子闭嘴。 沈砚竹:门面,主唱,21岁。高中在短视频平台发翻唱视频火了之后被公司找到。与夏昭阳、程予白同期进公司。 夏昭阳:歌担,20岁,队内忙内,高音爆发力很强,粉丝赐名核爆小太阳。成员们对他的的评价是一颗话痨开心果。 程予白:主舞,22岁,台上是各种舞种信手拈来的全能King,私下其实是一个超爱甜食的甜品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破劫重生 第2章 新的开始 再次见面的场景沈砚竹幻想过很多次。 也许是真的忍不住了偷偷买张长途机票去到他在的国家远远地看他一眼,好让自己对那个念念不忘的人彻底翻篇妥协。 也许是在他们共友的聚会上,通过朋友,碰上一杯,然后就此别过。 又或者是在曾经两人喜欢一起去的地方碰巧遇上,却只是擦肩而过。 可他没想到,命运会把他们故事线再次拉到一起,不是一次短暂的见面,而是日后可能需要像从前那样,一起训练、住在一起、一起交流…… 空旷的走廊此时显得有些安静,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明明一个很想问出口:你当年为什么要突然推开我。另一个则想知道对方是不是还在气自己。 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先问出口。 就在沈砚竹快要把自己的衣角攥得融进自己手心的前一刻,面前的人出声打破了僵局。 “走吧,他们应该都到了。”萧曜远侧身绕过他,朝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好。”沈砚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匆忙地应了一声后也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练习室到会议室并不远,走几步再拐个弯就到了。门没有关紧,熟悉的闹腾的声音从门缝传出来,是kalpa的成员在说笑打闹。 推开微掩着的门,沈砚竹和萧曜远一起走进了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空间,那时他们六个还在这跟他们的经纪人余声哥许下了要做内娱第一男团的愿想。两年过去,他们为了同一个目标,再次聚到一起。 看到他们两个一起进来,原本吵闹的房间安静了一秒,但也仅仅安静了一秒。 “砚竹哥!” 沈砚竹只听到一句声音高昂的呼喊,接着一个人就以他承受不住的速度向他冲来,挂在了他的身上。 这个长着一对虎牙的男生叫夏昭阳,团内的忙内,以前跟某个人一起,最喜欢黏着沈砚竹。此时的他像一只停不了嘴的麻雀,叽叽喳喳地抱怨他们两个明明在一个学校却不常见面。 而站在他们身边萧曜远只是沉默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冷着脸,似乎周围的气压都变低了点。 终究还是团里的队长兼大哥——顾言开口停止了这场闹剧:“就等你们俩了,没想到一起过来了,坐吧。” “我们只是在走廊刚好碰上,就一起进来了。”沈砚竹连忙开口解释道,拉开靠门的椅子坐下。 “哼。”正在走向对面座位的人小声地冷笑了一声。 二哥程予白听到了,跟队长对视一眼,不语,只是一味地笑着摇头。 此时,门再度打开,余声跟他们的老板一起走进来。他习惯性地点了点人数,刚好六个,接着向老板点点头。 老板抻了抻衣服,在会议桌的主位坐下。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言: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就直入正题了。你们也接到通知,最近有一档综艺找到我们的对接组,目的是想让你们六个合体一起参加。我们董事会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让kalpa重回大众视野的机会,我们希望你们能好好把握。那接下来,各位都讲一下自己的想法吧。” “既然是团体竞演综艺,我觉得一开始一定会让我们先出个节目,我们都那么久没合体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没那么默契了哈哈。”坐的离老板最远的陆野开玩笑道。 “你说什么呢!你忘了我们以前怎么说的啦?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怎么会没有默契呢!”夏昭阳带着他的机关枪嘴速速反驳了陆野的言论。 “哎小夏,别那么激动,”二哥扒拉了一下快要蹦起来的老幺,“陆野他说的也没错,我们确实很久没合体过,该好好练练声乐跟舞蹈了。” “嗯,对。”队长附和道,“接下来的这两个星期我们要重拾一下以前的东西了。这样,我们先把之前的出道曲练一下,怎么样?” “行,我同意。” “行,我觉得可以。” 两道声音重叠到一起,原本低着头的沈砚竹下意识抬了下头,目光顿时与坐在对面的人视线交织。 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就这么盯着他,丝毫没有移开的意思,在内心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退却后,沈砚竹还是又一次将头低下来,盯着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 他实在是受不了萧曜远目光,太赤诚了,就像他去年离开了的那只金毛:不管你去到哪,只要你一出现在它面前,它就会摇着尾巴在你腿边蹭来蹭去,还时不时吐着舌头用湿漉漉的、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你。 沈砚竹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不平稳,左手手腕上的运动手环也弹出了心率过快的警示窗口,他连忙把手收到了桌子底下。 “那行,就这么办吧。”此时余声的声音就像救命稻草,沈砚竹连忙将视线转向话语传来的地方,不敢再往对面的方向投去目光。 “你们自己知道这次的重要程度就行,我实话说一句吧,两年多没有曝光了,能不能出圈,就看你们这次在节目上的表现了。”余声语重心长地对少年们说。 老板接着交代下几句注意事项,便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为了方便你们练习和交流,公司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宿舍,还在你们原来那地方,钥匙我就交给队长吧,你们自己分一下。”余声将六条钥匙交给顾言,也转身离开了。 偌大的会议室又只剩下他们六位少年。 “怎么说,兄弟们,回家吧?”顾言晃了晃手中串在一起的钥匙。 “好好好!先回家吃饭,好好修整一下再重新启航!”夏昭阳左手揽着陆野,右手挽着沈砚竹大声回应道。 “夏昭阳!我右耳快被你吵聋了,还有,放开你那猪手!”陆野边挣脱右边的人的怀抱边嫌弃道。 听着他们互怼的沈砚竹用余光往萧曜远那个方向瞟了一眼,很幸运,这一次没有被抓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他比之前的视频里又瘦了一点,是这几天赶回来还没倒好时差吗?还是最近换季生病了?不过很快,他就收回了目光,抑制住自己往那边看的**。 “接下来就要跟他共处一屋了吗?”沈砚竹内心有点不安,又有点雀跃,他怕之前的事再次发生,又期待着每天都能看到那个在他心底住了两年多的人。 身旁的粉发小子晃了晃他的胳膊,跟他分享最近发生的离谱事,拉回了他的思绪。他不得不停止内心的活动,分出心思来回夏昭阳的话。 顾言和程予白跟在他们后面,讨论后面该怎么安排训练的内容。 陆野和萧曜远走在最后,他俩本来话就不多,此时其中一个人有藏着心思,根本无心开启话题,于是一路无言。 天色渐暗,在橙红色的天光下,六个少年,三两结伴,一起朝着他们公司给他们安排的车走去。 …… 载着少年们的商务车朝着宿舍的方向开去,远离城市中心的高楼,来到住宅区。虽然说几年前的公司规模还没有现在那么大,但给艺人的待遇还是不错的,起码少年们从一开始就住上了小区大平层。据说他们在圈里都算是顶级的待遇了,有些公司压榨艺人,都是在外面随便租的公寓,团体成员们只能挤上下铺。所以说公司只有一个团的好处还是体现出来了。 “好怀念啊,读大学的时候我的舍友都搬出去住,好久没有体验过宿舍生活了。”电梯里只有他们六个,小夏忍不住感慨。 “我也是,毕业之后都是一个人住,每天回家都是冷冷清清的。”队长接上话,他连进组拍戏都是一个人住酒店,已经很久没有跟别人同待在一个屋檐下了。 谈话间,电梯停在了16楼,随着电梯门的打开,熟悉的大门映入眼帘,上面还挂着他们几个之前过年的时候买的新年挂件。 沈砚竹还记得,这是他跟萧曜远一起挑的,今年已经是蛇年了,而挂件上面印着的还是一对举着对联的小老虎。 “诶,沈砚竹,你看这只老虎像不像你,它还有双眼皮呢,这个痣的位置也长的跟你一样诶!我们买回去挂宿舍门上吧。”记忆中的少年拿着喜庆的挂件,每句话的语调都微微上扬,眼睛直勾勾地对上沈砚竹。 “好,你喜欢就买。”沈砚竹听见以前的自己这样回道。 萧曜远之前会观察沈砚竹的喜好,收集一些很有趣的他觉得沈砚竹会喜欢东西,但是在外人面前的时候又装作对小玩意没啥兴趣,实则转头自己悄悄地买下来。偶尔也会被别人发现,问他买这么可爱的东西干什么,他只会装作冷酷地说: “我给沈砚竹买的,他喜欢这些玩意儿。” 然后回家的时候像找到了什么珍宝一样,将买的东西捧在手心里,一一跟沈砚竹分享。 有时沈砚竹也会说他买得多了,或者买得不值,萧曜远就会气鼓鼓地反驳他: “可我觉得你会喜欢啊!要是你喜欢就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了。” 次数多了,沈砚竹也就随他去了,毕竟这人平时花钱也大手大脚的,总会把钱花在一些想不到的事情和东西上。 好长一段时间里,他们的之间的相处都是沈砚竹对萧曜远一再包容,而萧曜远就像一个小太阳一样,将自身的光热毫不吝啬地渡给沈砚竹。但从某天开始,他们间的一个人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或许已经超出了朋友的界限。 “咔嗒” 是门打开的声音,黄昏的余晖透过直对着玄关的落地窗洒在客厅的地板上,折出一层淡黄色的光晕。即使他们这几年都没有怎么回公司,上面还是为他们保留了他们本来的屋子,毕竟也只有他们这么多人才能将这个房子住满了。 没有变动的布局,门口整齐摆放的拖鞋,空间中散落着的物件,一切好像都如从前一般。 他们回来了,带着对未来的希翼,迎来了新的开始。 第3章 保持距离 少年们换了鞋,进到屋内,瞬间七倒八歪地瘫在沙发上。 “我们要重新分房吗?我不要跟夏昭阳在一个房间了,这家伙几乎每天晚上说梦话,吵死了。”陆野以一条人的形态发表了这句话。 “切!谁还要跟你在一起啊。我要跟我亲爱的小竹竹睡一间~” 沈砚竹被这个肉麻的称呼腻的起了层鸡皮疙瘩,但对于这个黏人精他也只能无奈地笑着接受。 刚好,如果跟以前一样和萧曜远一间房的话,两个人怕是都不会好过。 他估计还讨厌着自己呢吧,毕竟当年说了那么狠的话,沈砚竹内心还存着顾虑。 “我都可以。”他听见萧曜远平淡地回了句,没有起伏的声线里透不出感情。 两年多过去了,他不仅声音变得低沉了,感觉话也变少了。沈砚竹朝他的方向望去,对方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眉梢微微皱起,宽大的手掌拿着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似乎对这件事不是很在乎,仿佛从前那个青□□笑、喜欢到处凑热闹的男孩不是他。 或许是当年拥有的太多,当一切都没了的时候,才恍然发现自己的心空落落的。 “那就我和予白一间,小夏和小沈一间,阿远和陆野一间吧。先回房间收拾一下东西,等会出来吃饭。” 大家一起点完外卖之后就各回各房间收拾行李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他们的日用品都提前寄过来了,公司也帮他们准备好了被褥,沈砚竹收拾了一下不怎么多的衣服便坐在床上休息。 “哎砚竹哥!你不觉得很兴奋吗,我们这么久没一起住,感觉一下就回到了练习生时期。”夏昭阳也迅速收拾完,趴在床上跟沈砚竹聊天。 “嗯,还挺期待的。” “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了,你跟萧曜远他怎么了?” 听到这句提问的沈砚竹身体僵了一下,手抓着被单强装镇定地反问道: “没怎么啊,我跟他不很正常吗?只是刚重新见面还没熟络起来而已。” “才不是,换做以前,他早就黏着你说话了。从解散的前几天我们就看出来你和他不对劲了,而且他去国外那么久,群聊里有他说话没你说话。” 沈砚竹也没想到自己的演技居然这么烂,一下就被看穿了,但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怎么解释。 看到沈砚竹沉默了,夏昭阳也没缠着他说。 “算了,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快和好吧,没他跟我争你我都有点不习惯了呢。”他还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沈砚竹也只能先应付着笑了笑,先答应了和好的事。 “出来吃饭啦!!”二哥在外面喊道。 几个人稀稀拉拉地从房间里出来,围着饭桌坐下。 打开外卖的盒子,饭香味扑面而来,好几道菜都是沈砚竹喜欢吃的,但是此时他却没有心思动筷。 萧曜远跟陆野是最后出来的,陆野走到了靠里面的位置,剩的最后一个座位,在沈砚竹旁边。 “吱——” 椅子被拉开,衣摆摇曳带动空气流窜,葡萄柚的苦味和胡椒的辛辣钻进了沈砚竹的鼻腔,他的心脏顿时像被线牵着的木偶,随着身旁的人的一举一动跳起,落下。 太近了,真的太近了。 有个声音在沈砚竹心里叫嚣着。 饭桌不算大,位置并不宽裕,身旁的男生的肩也比记忆中清瘦的少年宽了。两人间的距离不到一尺,近到沈砚竹害怕自己抑制不住的心跳被对方听见。 好在哥几个都不是沉默的人,即使在吃饭,也有说有笑的,他们从自己两年来的经历聊到从前一起训练的日子,连萧曜远都分享了一些自己在国外的生活。 “砚竹,你呢?”程予白见他只是偶尔点点头,更多是像思绪不知道飘去了那里,便把话题抛给了他。 其实团解散之后近乎一年的时间里,沈砚竹每天晚上都在失眠。那时他刚进大学没多久,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一切不熟悉的事物都让他感到没有安全感。之前在身旁陪着他的那个人也走了,在他离开之前,沈砚竹都没有料到自己对他的依赖性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沈砚竹后来也渐渐调整过自己的状态。他尝试不去回想,不去怀念,他尝试把一切都当成一场梦,梦醒后一切都会消失。他只能说服自己,时间的流逝,会让心绪慢慢变得平静。 但是他发现,现实并不是这样的。 他克制不住自己想要了解他近况的心,更控制不了重逢时的悸动和无措。 可如今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只能掩饰自己内心的情感,装作若无其事。 “很好啊,在音乐学院学到的知识都很有用,我本身就喜欢唱歌,这两年做的事情也算是让我自己感到开心的事吧。我还跟不少专业领域的人打上交道,他们都帮助了我很多。” “好官方啊。”陆野吐槽道。 面对这句毒舌的回复,沈砚竹只能装作没听到,笑了笑,把话题抛回给各位。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说话的时候,身边的人的拳头就没松开过,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就想找出他话语里的破绽,但很可惜,这次沈砚竹表演得天衣无缝。 随着话题不断深入,从练习生到如今重新合体的事迹差不多都被翻了一遍,不过大家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到沈砚竹和萧曜远的疏远。 晚饭时间也到了尾声,大家都起身帮忙收拾着饭桌上的残余。 沈砚竹将大家的碗筷收起来,待他收拾完左边,准备伸手拿右边的碗筷时,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 两只手的指关节碰在一起,一方的肌肤更加温热,热量从较高的那方沿着那一小块连接的地方迅速传递给另一个人,瞬间导致了被传递方的呼吸变得急促。 “我来吧。”沈砚竹在平复自己呼吸的时候听到右耳传来清晰的声音。 他愣了一秒后反应过来,立马把自己的手从饭碗上收回。 “那…那我去把那边的碗洗了。”他迅速思索出自己能干的活,逃一般地远离了这个一点动作就能让他脑子死机的人。 看来时间没有冲淡他的生理性反应,再次见面反而唤起了埋藏在心中的**。 好在后来收拾好的碗是其他人端过来的,萧曜远好像出去接电话了。流动的水冲刷着堆叠的碗筷,沈砚竹还在回想刚刚那个场景。 沈砚竹越想心里越没谱,他怕萧曜远接完电话会回来厨房,于是加快速度把碗洗完。 剩下四个人收拾完东西就凑一桌玩游戏去了,沈砚竹也不想去打扰玩得正激动的他们,转身回了房间。 他点开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手机,屏保上显示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他靠在床上刷了会手机,再看时间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见夏昭阳还没回来,他便起身打算先去洗澡。 浴室的水汽和热气让沈砚竹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暂时放松了下来,他任由热水从头顶的花洒浇下来,希望水流可以把烦躁杂乱的情绪一起带进下水道。 保持距离,抑制思绪。 沈砚竹给自己定下了接下来跟萧曜远的相处里需时时恪守的八字箴言。 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一边,沈砚竹套上睡衣,出了浴室。 房间门的隔音效果还不错,他听不清外面的人是否已经结束游戏,也不知道萧曜远打完电话没,他现在只希望能尽快睡着,明天一早醒来就开始投身训练中,或许只有忙起来才可以抑制他胡思乱想。 关了灯,他躺上床,将身体放松下来。可能今天实在是太累了,等他平复下跳动的心后,沈砚竹慢慢失去了意识。 第4章 还记得吗 “沈砚竹!”他听见有人在喊他,一转头,是萧曜远在叫他一起去吃饭。 他走过去,萧曜远熟练的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勾得他左摇右晃。他拍了拍萧曜远的头,让他好好走路。 黏在他身上的人嘴不停地说,沈砚竹也习惯了,偶尔开口应两声,然后接着听。 他偏头注视着身旁的少年,17岁了还是跟个小屁孩一样,芝麻大的事情也要拉个人分享一下。但是他身上又总有种莫名的能量,让人一靠近就感觉被治愈到了,那种感觉就像在夏天闷热封闭的公交车车厢里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干净衣裳身上还散发着清新的洗衣液味道的乘客。 可就算是梦也没让沈砚竹沉浸在轻松的氛围里,场景一转,来到了那个多次出现在他梦里的楼梯间。 一次萧曜远在镜头前抱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肩上,沈砚竹看到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弹幕: “他们两个是不是有点太亲密了。” 是啊,他们是不是有点太亲密了,亲密到超过了队友的界限,亲密到沈砚竹真的心动了,但萧曜远却意识不到。 于是,在一次晚训下课后,他把萧曜远带到昏暗的楼梯间,趁着对方看不清自己脸上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声音说: “我觉得我们的距离有点太近了,以后你离我远点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砚竹连呼吸都觉得痛,他觉得自己真的很讨人厌,边贪婪着对方的好又故作清高的把人推开。但是再这样下去,他真的怕有一天他会抽不出身,或者分不清他的温柔是什么。明明他知道萧曜远对他并不是喜欢的那种情感,但沈砚竹真的会沉溺于他的阳光,他的细心,和他带来的让人安心的感觉里。 “沈砚竹,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你跟我说啊。” 萧曜远还在担心他,问他反常的原因。 不要再这么关心我了,我真的要出不去了。 想到这,沈砚竹决绝地转身离开,他不知道怎么跟萧曜远解释他对他的感情已经变味了。如果他知道自己是这样的想法,会觉得他很恶心吗?沈砚竹不敢再想。 他阻止了想要跟上来的少年。 后面几天,沈砚竹有意识的避开萧曜远,每次眼见着萧曜远要逮住他问的时候,他就跟别人一起走。次数多了,萧曜远也有点生气,毕竟还是十七八岁的年纪,骨子里还是存着傲气。 后来没过多久,公司就宣布了团的解散,萧曜远也出了国。两个人一个赌气,一个刻意疏离,两个人的生活从扭成一股的绳变回了两条平行线,好像从来没有靠近过一样。 沈砚竹某天看到萧曜远给他发了条微信:沈砚竹,你的那些心思让我感到恶心。 猛地惊醒,沈砚竹睁开眼睛大口呼吸着,拿起手机解锁点开那个沉寂已久的聊天界面。还好,记录还停留在上年12月萧曜远给他发的生日祝福,短短的四个字与之前一长串的记录形成鲜明对比,而他也只礼貌地回了谢谢二字。 没有开灯的房间,仅有窗帘的缝隙中透出淡淡的光,他朝夏昭阳床的方向看去,那家伙已经进入深度睡眠了,浅浅的呼噜声昭告着他睡得很香。 真好啊,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孩。 在床边坐了会,沈砚竹穿上拖鞋,准备去客厅接点水喝。他摸着黑,去厨房把灯点亮,打开冰箱倒了点冰矿泉水。喝下几口后,才觉得呼吸顺了一点。 他端着水杯返回房间,没想到对面的门开了,他吓了一跳,差点把杯子摔了还踉跄了一下,看不清的人伸出手扶了一下他。 手腕和掌心相触,脚尖与脚尖相对。 这下也不用看清了,对方的身高,味道和动作都像是刻在沈砚竹的脑子里,几乎是同一瞬间他就认出了对方是谁。 刚刚还出现在他梦里的那个人现在就站在他面前,沈砚竹却没有勇气对上他的双眼,连多在他面前待一秒都不敢,他怕在黑暗的环境下他那埋在心底的情感会更加藏不住。 他匆忙地扔下一句谢谢就便打开卧室的门钻了进去。 放下水杯,打开被子,躺下,拿被子蒙住头,沈砚竹在被子里无声呐喊。“怎么半夜还会撞上他啊。”老天爷就这么戏弄我吗? 闭上眼睛深呼吸,这注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夜深,房间里只剩下沈砚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刚刚那一下,将他的记忆拉回了初见的那个下午。 那是沈砚竹第一天到公司报道,在那之前他还没来过这个区,他慢慢悠悠地晃到了公司楼下,在旁边的小卖部买了瓶水边喝边等着联系他的人来接他。 突然一个东西窜了出来,还没看清是什么,沈砚竹就被撞的往后退了一步,幸好那个人反映够快,在他摔倒之前拉住了他的手。 水瓶的水顺着力的方向洒了出来,洒在了那个人身上,冰凉的水顺着他的手臂流到沈砚竹的掌心,很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等沈砚竹站稳了之后,对方立马道歉,一边鞠躬一边把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不知道的还以为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沈砚竹都怕他下一个动作是下跪,连忙说自己没事。 听到他说没事那人才停下动作,再说了一次不好意思才往大厦走去。他身旁的人调侃他不看路还乱冲,他那表情像是不服气但又不在理,委屈得很。 冒冒失失还爱爆冲,被训了还装委屈,怎么这么像家里那只金毛,想到家里那个毛孩子沈砚竹就头疼。 沈砚竹没有听到,这只“小金毛”在转身走了几步之后还跟他的“狗朋友”小声讨论:“刚刚那个人,好好看啊,声音也好听。” 他甩了甩手上残留的水,把矿泉水瓶里剩下的水全部喝完,扔进了垃圾桶。在阴凉的地方等了会,对接的人就来把他领进了大楼。室内外的温度果然差很多,一进来,沈砚竹的燥热立马被空调消灭掉大半。 “抱歉啊,等很久了吧,刚把两臭小子揪回来,未定性的小孩儿就是爱乱跑。这不,老师刚打电话来说都上课了人还没到。”对方穿着商务装,戴着副细框眼镜,看起来就挺干练的。 “你好,我叫余声,是星幕娱乐的经纪人之一,以后就由我来负责你工作上的事情。”他伸出手跟沈砚竹握手,正式自我介绍道。 “你好。”沈砚竹也伸出手回握。 余声把沈砚竹领上公司在的楼层,路上还跟他介绍了公司的情况和沈砚竹日后作为练习生的安排。 因为沈砚竹已经满十八岁,公司之前也已经通过电话跟他妈妈沟通过了,所以今天来签合同的就他一个人。看完合同的条约,签下自己的大名,当时的沈砚竹只觉得这是个能教唱歌又给钱的地方,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能从公司出道。 “目前公司留下来的第一批练习生有两个,大概比你早一年多进公司,等下还会有两个人来,日后你们就会成为一起训练的伙伴。现在你先休息一下吧,等他们都到了我就叫你。” 环顾一下公司的环境,感觉还不错。宾客室外面走来走去的人,看起来都很忙,手上不是拿着文件就是打着电话。沈砚竹看了一会便低下了头,开始玩手机。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外面的天色暗了点,看起来也没那么热了,余声来叫他去跟剩下的人集合。 跟着经纪人来到一个更宽阔的房间,里面已经站了四个少年,他粗略地看了一眼,目光停在其中两个人身上。 是刚刚两个男生,原来他们也是这个公司的练习生。不过也不奇怪,这两张脸放在这里,他们能进公司的理由就已经很充分了。 那个男生也认出了他,眼睛一下就亮了,扬起的嘴角显得整张脸没那么锐气,反而多了种可爱的感觉。沈砚竹怀疑这人要是有对小狗的耳朵,此时一定是立起来的。 “好了,目前你们就是公司的全部练习生,大家都做一下自我介绍,互相熟悉一下。”余声简单安排一下他们后就出去接电话了。 “你好!我是萧曜远,喜欢跳舞和打球。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啊,刚刚真是不好意思,等会我请你喝奶茶!” 夏天晴朗的傍晚,带点温度的风穿过窗户进到室内,微微拂过萧曜远的发梢,也掠过沈砚竹的心底。面前的少年肆意张扬地笑着,耀眼的像个太阳,照亮了沈砚竹不太光亮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