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女巫的我缔造传奇[西幻]》 第1章 小熊猫老师讲故事 露西亚躲在灌木丛后边，偷窥她新来的魔法老师。正值夏日，枝桠疯长。供人藏身的空间不大，但露西亚因长期营养不良，身形纤细，已然瘦到皮包骨。 对她而言，当她尽量抱住手脚，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时，这些外在因素对她也没什么影响。 年迈的女人摘下魔法帽，露出两个耳翼泛黄、覆盖着一层黑色绒毛的猫形耳朵。她轻挠了两下可爱的宝贝，耳朵有所感应迭起转动，就像真真正正长在她头顶一样。 露西亚瞪大双眼。 敬爱的梦之女神啊，露西亚于心祷告着，她难掩心底的激动。 不同寻常的一幕使露西亚更加肯定这位看似和蔼的老妇人的身份，她不是人类，也不是兽人，而是同自己一样，是一位罕见的女巫。 露西亚有些兴奋。女巫们大多都会聚集在有着梦之女神雕塑铸造光芒城，很少人会出来走动，更别说来到这个大陆上一半人都叫不出名字的偏远地方。 她还想再多观察，于是小小挪动自己的脚，企图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 刚动了两下。眼前一个灰扑扑的小身影突然窜过，与她四目相对。 露西亚被吓得向后仰去，要不是她扶住旁边的树枝，差点摔倒在地。 树枝在她的拽动下发出咔嚓一声，声音还不小。露西亚带着担心，飞快地看了她的魔法老师一眼——女人背对着她整理衣服。 幸好，幸好，没有转过来。 平复心情后，露西亚不由羞恼。她看清楚了，捧着新鲜掉下的浆果正嚼得津津有味的小东西，是一只龙猫。 去，去，露西亚往一边努嘴，她努力瞪大自己的眼睛让自己看上去很危险。一连套动作下来，小龙猫连一个正眼都没给她，一直待在她面前，两只小爪子捧着坚果，吃得津津有味。 见一点效果都没有。露西亚鼓起脸颊，强迫自己移开眼神。 自己才不会生气。 等等，那是什么？ 她眯起眼睛，一个东西移动在草地上留下痕迹，朝着龙猫的方向过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那好像是… 蛇！ 狡猾的长虫离得够近了。它支楞起前端，跳了起来。张开血盆大口，眼看就要咬到龙猫。 不行！ 露西亚顾不上她的举动会暴露自己的位置。飞扑而出，把毫无感觉的龙猫紧紧护在怀里。 等她睁开眼。蛇已经钻进林子，消失不见。露西亚揉揉青紫的膝盖，抬起狐狸尾巴，不敢抬头。 她几乎是忐忑不安地等待惩罚。 狄安娜的声音经过时间的酝酿，如芳香的醇酒：“亲爱的，小心点。你是为了救龙猫才来到这里的吗？” 她早就察觉到了那道小眼神。但她闭口不言露西亚偷窥的事，只是走近露西亚。弯腰与其视线齐平，微笑着夸赞道：“好孩子。” “不，”露西亚很诚实，“我做了坏事。老师，对不起。我刚才待在灌木丛后偷窥您。” “人都有做错的时候。”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心善的大魔法师狄安娜决定做点孩子们都喜欢的事，比如…讲故事。 她向露西亚递出手，在露西亚搭上自己手之前。像想起某件事情，点点自己的头：“哦，你这副样子让我想起一个人…” 露西亚沮丧道：“您不要再嘲笑我了。” 狄安娜朝旁边想要偷偷溜走的小龙猫使了个眼色。龙猫浑身的毛抖得厉害，站在原地停留一秒，立刻跑回来跳进露西亚怀里。 拉起握住她手的露西亚。狄安娜利用风之符咒清理掉露西亚身上的尘土，她表情有点夸张，“亲爱的，你知道我想的是谁吗？她可是历史上最伟大的传奇女巫。” “最伟大的…”狄安娜念叨着这个词，随后她的眼睛亮起来，喊出这位女巫的名字，“莉莉金。” 狄安娜微微一笑肯定了她，“没有人生下来就是传奇，在成为传奇之前，她得先和我们一样当一个普通人。” 狄安娜牵引露西亚走向空旷点的地方，“男人成为传奇有多少种途径，杀掉罪大恶极魔龙，拯救高塔之上的公主还是救百姓于深水深火热？当你了解之后，你会明白一位女性成为传奇的道路的艰辛，要付出比男性多多少的努力。” “而莉莉金恰恰全做到了。”到达她这个水平已经不需要魔杖来凝聚法力，狄安娜手在空中一挥，草地里长出两把藤椅和一张藤桌，她礼貌邀请，“坐下吧，孩子，我给你讲讲关于她的故事。” 露西亚抱着龙猫坐下后，受到狄安娜的询问：“或许你已经知道了一些关于她的事情。” 露西亚想起同学们的讨论，道：“她有一位特殊的爱人。” 闻言，狄安娜突然开始认真，“她确实有位特殊的爱人。但是你要清楚，亲爱的，人的一生，爱情婚姻只会在里面占据极小部分。人们并不会因为嫁给一位英雄，或娶了一位伟大人物而名垂青史。” 她眨眨眼睛，“对莉莉金来说也是一样的。” “事实上哪怕一千多年前，王国设立了婚醒日，专门督促未婚女性组建家庭。她也一直在拒绝她爱人的求婚，因为…某些特殊原因。” 狄安娜想了想，说下了关于这个故事的第一句话：“莉莉金.金是一名女巫…” “金是她母亲的姓。” “金是我母亲的姓。” 莉莉金不留情面反驳旅馆里的侍者。 “好的，好的，金小姐，”满脸麻子的侍者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看来你的父亲在你取名之前就离家出走了。” 不太友善的话引起大厅的哄笑，这正中侍者的下怀，他得意洋洋记下莉莉金的入住信息，举起本子大声说话：“让我看看还有什么没记录，嗯，这位跟着母亲姓的金小姐。” “没记录你的死期吧，小心和瓦德一样被铁钉扎到手。”莉莉金毫不留情反击道。 火辣的个性让人群里多了几声响亮的口哨。男人们无聊久了，森林边上除了野兽外鲜少有其他乐子，更别说是单独外出的女人。 所以哪怕莉莉金穿着将她整个人笼罩于其中的雨衣，遮住了半张脸庞。也还是吸引了不少探究的目光。 莉莉金向来不惯着他们，她的眼神像利剑一样回视。 不少男人被吓得低头。 有的人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是面对强大的野兽才有的感觉。 不可能。 只是一个女人… 只是一个女人，麻子侍者不以为意地想。 “你以为我们这种每天都会小心检查的旅馆，和旁边那所闹鬼的房子一样，发生爆炸，或者十几根不同的铁钉扎到？” 麻子侍者还想耍小机灵：“亲爱的小姐，我劝你晚上早点睡觉，要不然夜里没睡好，白天还会做梦。你看你自己，年纪轻轻就犯糊涂了。” 莉莉金转回头，将钱拍在案上，一字一句告诉他：“你也是，希望你走路看路，记得小心点才不会被绊倒。” “谢谢你的关心。”麻子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贱贱回答道。还有一样是王国要求所有旅馆都要登记，重要性甚至大于身份核对，“请问你的婚姻状况？” “未婚。”莉莉金在这点上也没撒谎。 “看来是缺位丈夫呢。” 这次没有多少人应和他，但麻子侍者还是心满意足地目送着莉莉金上楼。 待莉莉金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拿过抹布整理案台，哼着欢快的小曲。 这一天看起来同昨天一样美好，直到麻子侍者指尖忽然疼痛。十指连心，他连忙扔掉抹布将那只手举起来——他的手被扎破了。 “…” “**，哪来的铁钉？亨利，”他朝人群里刚才笑得最欢的那个男人吼道，“你不是说这是刚刚做好没多久的桌子？退货，我们要退货！” * 莉莉金一进房间就直奔窗台。她没带行李，除了雨衣和随身携带的一些钱财，身上没有任何东西。 要说进旅馆的目的，倒也不是一时兴起。 窗户正对着旁边的房子，莉莉金特地选择了可以看到隔壁房子的房间。她打开窗户，看着几个人来回进出旅馆旁边的房子，一次又一次搬运东西，似不知疲倦。 那所据说夜里会闹鬼的房子就是她的目的。 莉莉金看了会儿，大致摸清楚了他们的进出的频率。 总共有五个人。其中有四个，两两搭班搬东西。剩下一个监工，只有在东西快到了的时候才会出来，带来辱骂和督促。言语间带着一种莉莉金熟悉的贵族特有的傲慢。 不属于这里的外乡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莉莉金就不敢有片刻松懈。 她默默记住那五个人的特征，以便他们来旅馆喝酒时自己能更好认出。 他们都是男人，而且她能肯定房子里还有没出来过的男人。莉莉金紧锁眉头，她还是不能确定自己想要的就在房子里。 看来还是得弄清楚房子里的所有事情。 很快她就有了得到答案的机会，手受伤的亨利又从房子里出来了。 隔得太远，莉莉金听不见他们在说的话，只能看到他们的情绪越来越激烈。一个正在抬箱子的吵到忘记自己干的事，贸然松开手。 只靠一端，当然举不起整个箱子。箱子倒地磕在石头上，倾泄出了里面的东西——那是女人们经常用来解决经血的布条。 莉莉金立刻站直身体，屏住呼吸。 贵族佬需要这些东西，还是说…房子里面有女人？ 莉莉金想起那个只踏出过地下室一步的神秘人。更加肯定了要潜入房子的心。 监工的人一出来。抬箱子的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处，忿忿不平闭上嘴。半跪在地上，也不顾不布条粘上泥土和沙子，捞起一把就往箱子里塞。 之后他们搬箱子的速度明显比之前速度都要来得快。 亨利稍稍休整一会儿，便往旅馆这边走。 莉莉金关上窗户。她清楚地明白亨利过来的意思。 这意味着房子里的那几人会结伴来到旅馆一楼喝酒，然后用这边本地人不理解的语言谈天说地。 莉莉金转了个身，上半身斜靠在墙面上，自言自语，“亨利倒是会说一些这里的语言。” 确实，十几岁正是藏不住话的年纪。亨利会过来分享他新受到的伤与关于那十几根不歪不偏扎上他的钉子的事。 这正是莉莉金所希望的，因为——亨利的手是她弄伤的。 莉莉金抬起那只绑着绷带的手细瞧。她有会控制不住使用自己的能力。她唯一能保证的是自己从不会轻易伤人。 她的右手抚上缠满绷带的左手。盘算着要如何进入房子，亨利讲再多话，带出的信息也有限。 得再小心点才能确定，亦是找个合适的时间潜入屋子。 第2章 金子小姐惨糟设计 莉莉金想了几个方案后，外边已经没人了。 窗户被风刮着合上，哗啦作响。莉莉金怕停歇片刻的雨又回来，拨动起固定作用的细长铁条，干脆利索往窗户上挂了锁。 扣式锁扣锈迹斑斑，不甚牢固。晃动剧烈得好像下一秒就会被外头狂风吹破。 但再烂的窗户也好过四面通风的墙。莉莉金深知此道理。 锁上后，风的咆哮果然减轻了许多。 莉莉金思考着有关房子的事，将房间仔细检查了一遍。最后移动到墙面挂着的小画旁。小画挂着的地方相当偏僻，用一个非常简陋的符咒隐藏起来，不耐心看都发现不了。 又是在这些地方对她们做出提防，莉莉金不悦地想。她看着画布上像狮子也像老虎的野兽对月嚎叫，怎么瞧都觉得碍眼。 大概从十五年前开始，王国提供免费的小画，并要求公共场所都挂上这类装饰品。尽管人们有些奇怪，但还是纷纷照做。 小画上幻餍兽的图案不难看，昂首挺胸的姿态贴合了大部分人的审美，渐渐在大众生活里流通起来。 但流行并不等于所有人都喜欢，尤其是像莉莉金这样不被人们容纳的女巫。 因为王国赠送这些小画的意图非常明确——对女巫进行监视。 莉莉金蹲下身，摸了摸小画，感受里面的魔力流通。画内包含对女巫的检测装置，一旦发现女巫魔力的调转就会将她们拉入幻境困住。 不久之前莉莉金体验过一次，但她幸运地在女巫纠察队发现之前成功逃脱。 当然…莉莉金绑着绷带的手还在隐隐作痛。那次经历给她留下了无比惨痛的教训。 确认无误后，为了保证自己女巫的身份不被发现。莉莉金用自己随身携带的布条粘了幻餍兽的眼睛，遮住了监视的眼睛。 露西亚和龙猫听故事已经入迷了。小女巫用双手托着自己的头，担忧询问：“那莉莉金岂不是每去一个地方，就要遮住小画。那个时候的女巫也太可怜了。” 狄安娜满目对莉莉金的赞赏：“所以，后来莉莉金立誓要改变这一切，解开封住女巫手脚的荆棘。最后她成功实现了这个目标。” “老师，我有一个问题，”在狄安娜慈爱的目光下，露西亚大胆开口，“为什么国王会选择幻餍兽做监视的眼睛呢？” 狄安娜还记得关于幻餍兽的故事：“嗯…传说在十五年前的那一场战争里，国王御驾亲征。最信赖的将军于大战前夕被敌人安排的卧底刺杀成功。 悲痛之下，国王对抗外敌有心无力，大军节节衰退。将败之迹，幻餍兽出现在心力交瘁的国王梦里，为他指明了一条明路。 即日，果然士气被鼓舞。士兵一鼓作气赢得胜利。国王大为感动，将幻餍兽作为护国神兽供奉起来…” …如今国王重病在身，却仍想牢牢掌握权力，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咚咚。”莉莉金的思绪被敲击声拉了回来。 刚开始她以为是门在响，侧头抬眸瞧了眼门。门安静伫立着，不像背后有人的样子。 好像不是？ 莉莉金眉头轻拢，寻找音源的位置。一转头，晃动得越发厉害的窗户进入了她的视线。 那里？ 确实莉莉金还能听见风穿过细缝，磨过耳膜的漏气声。较之前相比，像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一块，轻了少许。 她首先想到是树的枝干被风刮着，敲打窗户。 马上莉莉金就自我否认了这个念头。旅馆门口的那颗树之前不知被那个混子砍光了枝干，一派凄凉。不可能有多余的树枝拍打作乱。 莉莉金越回忆越怀疑，毕竟——这里可是二楼啊。 人再怎么高，不可能站在地面上，伸手够窗。难道有人爬上旅馆的墙专门来用这种方法骚扰她？ 一向谨慎的莉莉金刚想去察看情况。“咚咚”两声，这次明显是她身后的门被敲了敲。敲门声后，属于窗户的敲击声骤然停止。 “小姐，旅店提供的热水有需要吗？”有人声自门后传来。 看了眼恢复正常的窗户。莉莉金暂且压抑住心里的怪异，向门口走去。 同时她也不忘朝窗户那扔了枚加了魔法的铜币，以防外边真有东西进来，徒生祸端。 “不用。”莉莉金边注意窗户，边高喊道。 门外的人还是不屈不挠：“小姐，您是否需要热水？” 热水？她可没这功夫洗漱。 莉莉金打开门：“现在先不…” 莉莉金的话在看见门后的场景时顿然止住—— 门外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影。唯独走廊上的墙面不知何时出现了副孤零零的小画，刺眼异常。 幻餍兽猩红的眼正对着她，缓缓笑弯了眼睛。似乎在嘲笑莉莉金对房子里的事情太关心了，反而忘记了检查这里。 糟糕！ 和幻餍兽一对视，莉莉金就像化为石像，连一根手指都无法移动被定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幻餍兽从画从跳出，贴面而来。 一瞬间好像过了很久。莉莉金听到房间里某种东西断裂的声响，随后冰冷的气流穿透雨衣、袭向她的后背… “啪嗒”一声，泥水四溅。地板上的铜币被捡起。 … 声音从模糊到清晰，强硬地挤进莉莉金的脑子：“卡利匈王国曾经派出八十万精锐远征。那些杀敌无数的士兵踏入外墙里的迷雾后，便消失无踪。曾经有一位勇敢的冒险家穿过围墙，只身前往那些士兵的所在地，发现他们都被埋进了河流般的金子里。” “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金子？”这个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你不知道金女巫？仅仅一个人就可抵千军万马。军队在她们面前溃不成军、毫无反抗之力。” “太夸张了吧。一个人和军队怎么能比？” 讲这句话的人的声音有些熟悉。莉莉金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会儿，才想起说出这话的人是亨利。 那自己现在是在哪？ 她的心跳加速，脑子里隐约浮现一个答案。 闹鬼的房子。 她听见另一个人的声调上扬，回荡在整条隧道：“夸张？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想象一下，保护你的胃甲成为刺向你的利刃；浸染敌人鲜血的刀剑长了仇视战争的眼睛，次次劈向空气；箍牢你不从马背上掉下的装置反而化作限制行动的牢笼。单单血肉之躯，你要如何躲？根本无处可避。” 亨利争辩道：“我们不可以用魔法打败魔法吗？大陆的魔法师那么多，就没有一个人可以抵挡女巫的魔法攻击？” “要多大级别的魔法师才能一个人同时保护几十万军队，”年长的男声道，“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想要找到金女巫，就算得不到，也要杀掉她。绝对不能让其他人先找到。少听少爷的话，他魔怔了。其他女巫可以不死，唯独金女巫不该存在于这世上。” 莉莉金还想听。另外一个人出声却突然打断了说话的人。 莉莉金听出了是之前搬东西的一员：“你们聊好了没有，魔力石在这里。快点拿去给她们测试魔力。” 听到要测试魔力。莉莉金身体一抖，如坠冰窟。发麻的手脚慢慢恢复知觉，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奋力掀起千斤重的眼皮。 等她终于睁开眼，她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左右是石壁，像某种狭长隧道。灯光朦胧、昏暗不明，看样子是在房子的地底。 莉莉金摩挲地面，想要爬起来。四肢如同灌了铅般，酸软沉重。 令人心怵的沉重脚步声渐渐靠近，停在了莉莉金旁边。 声音自上传来。那口气不像说人，而是对待物件。男人调笑着：“看来这里还丢了一只断了腿的羔羊！” 意识到是在说她之后，气愤的情绪冲向头。莉莉金体内沉寂的魔力顷刻间被点燃。不屈的眼睛金黄发亮、野性十足。 隧道里同在的少女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睁大了眼。于她左边的老妇人率先发出了感叹。 “天哪！”因身体孱弱而落于队伍后面的老妇人惊叹不已，眼里隐约有了泪水：“她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我能看见眼睛里磅礴的力量。这可真是惊天动地的一幕，我们有救了，她看起来就像女巫！” “女巫？”听到这个词男人就来劲了。 他没看见莉莉金眼睛的不寻常，拽着莉莉金的头发强行将她拉了起。逼迫她仰面看向自己。 暴力行为惹得老妇人惊慌出声。 男人可不管这个。带着审视意味扫了一眼莉莉金的脸，他便对老妇人的言论嗤之以鼻。 “世界上马上就没有女巫了。也是，”他不屑笑了起来，“你们也活不到那一天了。” 莉莉金莫名无法挣脱，她只能拉着自己头发的中段，让自己的头皮少点压力。但这样她也只能被迫看着男人那个巨大而又讨厌的狮头鼻。 狮头鼻男人再一次确认了。微亮的烛火下，莉莉金那双眼睛为常见的棕色。 哼，他不以为意起来。毕竟大陆上，十个女孩里就有七个长这样的眼睛。 莉莉金一声不吭直视他，反倒使他起了逗弄心思。狮头鼻男人颇为不屑地调侃道：“眼睛再睁大些，让我好好看看女巫的眼睛长什么样子。” 说完话，他甚至直接伸手，要去拨弄莉莉金的眼皮。 眼看手就要揉上莉莉金的眼。一道声音远远呵斥狮子鼻男人：“我告诫过你，仪式开始之前，不能动那些女人。” 闻言，狮头鼻撇了撇嘴角，终究没下手。 声音的主人走了过来。莉莉金看见那个人全身包裹，戴着的面具遮住了全部的脸。身段修长、挺拔，比成年男人来得高，但远不如莉莉金居住的村子里的男人强壮。 “让她走。”蒙面人说。 莉莉金冷静分析蒙面人的身份。单靠声音她分不清男女，也并未感受到蒙面人为自己解围的意图。但在蒙面人说话后，狮头鼻男人听话松开手。 对待莉莉金，他的态度还是没好到哪里去。他凶巴巴推了莉莉金一把，粗声粗气道：“说你呢？还不跟上。到时候第一个拿你去…” 莉莉金被推了个踉跄，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一只手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揽住。蒙面人稳稳搀扶了她一把，帮助她站直身体。 那几秒失去的知觉全部回来了，蒙面人的身体像捂不热的尸块。莉莉金感到与蒙面人手掌接触的部位异常冰冷。 心脏骤紧，莉莉金忽然听到有人在相当近的距离说：“我晚上带你离开。” 谁在说话？莉莉金有所反应偏过头。 察觉到她的视线，看起来毫不知情的蒙面人冷声警告：“不想死，就把手先松开。” 莉莉金这才发现自己还拽着蒙面人的胳膊。 第3章 昏暗牢房遇见先知 那句带她出去好像是一场错觉。 莉莉金飞快松开手，两只手下意识相互拍了拍。蒙面人身上不知粘过什么东西，白色细尘随着拍打的动作拍出，惹得少女打了个喷嚏。 “啊…啊啾！” 这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由于对狮鼻男的恐惧，出于害怕少女抱住自己的手臂，往后瑟缩。 蒙面人下巴扬扬。狮头鼻男人如同得了圣旨，朝她们大吼：“还不快下去，想找死吗？” 有蒙面人盯着，狮头鼻男人再也没有动过手脚，干起活来也分外卖力。莉莉金和另外两个在其督促下，匆匆跟上了队伍。 不知在通道里走了多久，莉莉金终于作为队伍的尾端，迈进亮光。她的眼睛眨眨，刚适应好光线，立马被眼前的景象惊愕住。 这里少说也有上百人，全为女性。其中不乏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和刚刚学走路的小孩。通通被严格限制住，在魔力球的测试下被分成了三波。 测试的人还在那威胁：“有魔力就把魔力注入进去。没测出魔力的就会被卖掉，卖给七八十岁的老头。你们也不想在婚醒日那天像件商品一样被买卖吧？” 婚醒日是王国近些年来设立的，极其特殊的节日。王国取消了一夫多妻制度，强制一夫一妻。为了维护王国稳定，每个人就要登记婚姻和年龄，到了适合的年龄便有专门人员上门介绍对象。 一说人口买卖，莉莉金马上就联想到了自己邻居小妹妹的失踪，而她正是为此而来。 莉莉金暗中观察屋子里的受害者，心情越发不平静。有些孩子小得只能抱在怀里，现在却被护卫粗鲁地拎在手上。 莉莉金燃起怒火，她没想到他们连这么小的女孩都下的去手。莉莉金目光扫过绝望的人群。突然间，护卫带领离开的队伍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莉莉金眼神一凝，心跳加快。 那好像是多加安。 莉莉金还想再看一眼。一个高壮的男人恰巧走了一步，挡住了她的的视线。 莉莉金的身体不由自主往旁边偏，想再确认自己所见。刚移动，便被护卫推了回去，警告着：“你在干嘛？说你呢，管好你的眼睛。” 莉莉金无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待那个高壮的男人走开。她再望去，已不见多加安踪迹。 多加安是莉莉金邻居家的小妹妹。几日之前，在给莉莉金送面包的时莫名失踪了。莉莉金跟随院子里残留的踪迹，追踪到他们身上，发现了不少“惊喜”。 队伍越来越短，转眼就到了莉莉金。莉莉金抿着嘴，视死如归地按上魔力球。魔力球里电闪雷鸣，魔力逐渐汇聚，样式大得可怕。 伴随着魔力输送，测试人员的表情从玩味到聚精会神，几乎所有人都看了过来，重视起来。 白光持续得越久、越亮，表示魔力越高。他们开始期待莉莉金的表现，可莉莉金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 万众瞩目的前兆过去，魔力球中央仅汇聚了个指头大小的白心，属实是雷声大雨点小。 负责人揉揉眉心。莉莉金倒是对这个结果见怪不怪。她的魔力在上一次困在小画里才刚刚觉醒，到现在也不过十日光景。不可能厉害到让魔力石拥有反应。 莉莉金松了一口气。她的手还没来得及从魔力球上撤下。耳边一道巨响，莉莉金只觉脸颊疼痛。她呼吸一滞，魔力球接受到莉莉金因惊吓而产生的魔力，发出刺眼的白光。顷刻之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但整个过程持续一秒不到，就像闪了一下。 亨利吹吹食指上残余的烟，哼笑：“看来也没多厉害了嘛，去那边。下一个！” 雷电攻击擦过脸颊的地方滚烫。莉莉金低顺着脑袋，藏住眼底的情绪。在心里的暗杀名单上将亨利和狮头鼻男人提到了最前面。 魔力球是消耗品，测试完之后就不能测试了。测试的人随手一抛，“叮当”一声，莉莉金测试过的魔力球就被扔到了角落，那里已经聚集了一堆废弃品。 谁也没注意到那个魔力球中间出现了细小裂痕，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大。直到后面被使用完毕的魔力球把那颗魔力球遮了个严实。 … 莉莉金被分到了可能拥有潜力的那一队。队伍贴近墙面，她挪了挪脚，察觉到有异物。低头往下看，那是一堆十几枚数量的钉子。 趁没人看她，莉莉金有了个注意。她偷偷地尝试往钉子里注入魔力。刚才还不灵的魔力顺利灌入钉子。莉莉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成功了。 还没激动多久，没捂热的钉子尽数被眼尖的亨利没收走。亨利笑着感谢莉莉金：“我刚好差钉子来固定床板，谢谢你帮我找到这些。” 莉莉金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悄悄捏了捏手指，亨利的口袋里几颗钉子闪了一下回应她。 怪不得她自己从未进过房子，但也能操控房子里的钉子。 莉莉金没难过，只是深深瞧了眼走远的亨利的后背。她敏锐捕捉到一点，总觉得自己已经触碰了真相的一部分。 旁边卷头发女人一直默默看着莉莉金施魔法，还侧身帮莉莉金遮挡护卫的视线。钉子被收走，她也觉得惋惜。她给莉莉金使了个眼神，悄悄问：“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莉莉金看着向她走近的护卫，如同诉说平常事一般，道：“杀光，然后逃走。” 宣扬反抗精神的后果是莉莉金被丢进了潮湿的牢房。 与她一同的还有四个女人，黑暗的环境下，甚至不能完全看见所有人的脸。 女人们或躺或坐。莉莉金待在门旁时刻观察门外的动静。冰凉倏然覆盖手背，原本无力垂着的老人手掌猛然握住她的手。 莉莉金很难形容这种感受，硬要说的话，那力道像一团泡过水一段时间的面团，柔软臃肿。 莉莉金想尖叫，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 肿胀发白的脸冒然凑近，被斑点赘肉包裹着的眼球直勾勾盯着莉莉金。眼白浑黄，眼珠则是虚无苍白的淡蓝。 失明的老妪喉咙如同割过万刀，声音刺耳得像刀刮过玻璃，她道：“你被标记了。” 莉莉金起了一手鸡皮疙瘩，她尽量让自己平静，可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是暴露了她的内心：“标记，我被什么标记了？” “幻餍兽。”老妪单手支撑，缓慢爬起，慢慢吐出这个词。 莉莉金愣了一下。暗自思忖，幻餍兽这种传说级别的吉祥物真的存在？她还以为只是画像上的图案。 老妪的目光像是透过她手上的绷带，看见了她的手。莉莉金感觉自己全然被看穿。 “你不是这里的人。” 莉莉金吃了一惊，面前的老妪怎么会知道。 随即，老妪抚着莉莉金的手询问：“已经过去多久了？” 在她面前，莉莉金不想说谎：“一个星期之前。” “你说谎…”老妇像狼一样嗅嗅莉莉金的手，分辨气息，“它标记过的人…没有人活过七日。” “嗯，”莉莉金故作轻松道，“但我这已经是第十天的事情了。” 老妇先是愕然，随后若有所思。她肯定道：“我没在你身上嗅到谎言的气息。” 莉莉金诧异老妇的特异功能：“我进入过…陷阱，差点死在那里。危机时刻，天空之神出现在那里，张开六翼告诉我启示。出来之后，受伤的手就变成了这样。” “呵，天空之神，”老妪不赞同莉莉金的说法，“所有人都在幻餍兽的监视下，没有一个人能躲开它。如果你真这么认为天空之神会救人。那我告诉你，那个长久以来被淹没的真理。” 烛火在老妪大半面孔投下阴影，但没有熄灭她眼里迸发而出的赤忱。 她面带讥笑，用略带讽刺的语气说：“天上的天神不是人们所言的天空之神，那家伙不过是个伪劣玩意。” 老妪没想隐瞒。她的转而严肃大声道：“像我这样上了年纪的老人都知道，唯一的天神是女巫。” 这番话如同炸药引子点燃安静的牢房。女人们瞪圆了眼睛，你一言我一句开始讨论。躺着的人爬了起来，坐直了身体。 那些和老妪所言不一的点，通通被老妪否认。 “可是…” “没有可是。”老妪不快道，她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强硬。 莉莉金面上将信将疑，内心深处却希望如此。 老妪沉浸在自己世界，身体颤抖：“从先知时代退下后，我曾在梦里看见未来。洪水肆虐，熄灭了火焰，泡烂了树根，吞噬了溪流，覆盖了土地，唯独剩下了坚不可摧的金子与活着的怪物厮杀、艰难生存。” “然后呢？”莉莉金问。 “然后？”陷入回忆，老妪愈发愤怒，“那是你们没听见，” 无明的眼此刻仿佛恢复了视力，她环视在场的所有人，松弛的皮也跟着颤抖。她再次重复了一遍，“你们没听见！” “听见？”莉莉金不懂她在说什么。 “最后的神谕。”老妪说完这句话后松开了手，她慢慢地让自己的身体没入黑暗，徒留一张月光下无神的脸，“你要记住一件事，她一直看着你，并没有把你抛弃，弃我们于不顾。你是下一个…” 她的愤怒戛然而止，表情徒然悲哀下来。大家还沉浸在她话里的重磅消息，没留意她的诡异之处。 猝然，老妪的身体一松，倚着墙慢慢滑落下来。半身斜进阴影里，一动不动。 许久未换的烛火发出临终声息。无人敢向前。莉莉金刚想动，一个年纪稍小的女孩手脚并用，爬到老妪旁边轻轻推了推其肩膀。 老妪没有任何反应，女孩咬着唇，她探了探老妪的鼻息，神情凝滞。女孩抽了下鼻子，转过头来。 大家看见她的眼眶红了一圈，心头五味杂陈，大致都有了猜想。 女孩的泪滚下脸颊，她喃喃道：“她以后都没法说话了——她去世了。” 真理的使者死在了她们面前。牢房内只余呼吸的交错声，沉默蔓延在众人之间。 这一幕冻结在莉莉金眼中。直到魔力石爆炸所产生的白光和烛火即将燃尽的残响一同消失。 … 看到蒙面人的那一刻，被敲击的窗户、最后一秒的破窗、白色细尘、闹鬼的房子里的爆炸和钉子…在莉莉金脑子里串成一条线。 使结果一锤定终的是，蒙面人的身体多了一样东西——有着莉莉金魔力的铜币。 违和感攀上心头，莉莉金眼神笃地警觉。能轻松爬上二楼的和轻松融入幻境不被其发现的，怎么看也不是普通人。 依靠这两次进入幻境得来的经验。要走出同现实交接的幻境，破局之法就在“蒙面人”手上的铜币上。 幻境被爆炸摧毁大半，剩下的部分蠢蠢欲动，压缩着“猎物”的生存空间，妄想将莉莉金留下。空气压迫性挤向他们。莉莉金从容不迫，仍旧坚定询问：“我需要用什么来交换我的铜币？” “心脏。” 吐出自己想法后，“蒙面人”也不装了。显得极其兴奋，以至于控制不住扭曲躯体。它的身体拔高、拉伸。手脚大张撑住了周围挤压而来的空间，为莉莉金划出专门一隅用来思考。 莉莉金能听见伪装成蒙面人的怪物的骨骼在怪力压迫下嘎吱作响。那声音直叫人牙酸，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 尽管如此，怪物依旧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幻境的攻击，友善给予莉莉金作出选择的时间。 与此同时，它还不忘端着贵族的腔调。低下头颅，以一副恭敬姿态假模假样提出条件：“亲爱的，我需要金女巫…你的心脏。” 在它期待的肢体语言中，莉莉金心情微妙，泛起一丝奇怪的感受。 她果断开口：“我拒绝。” 第4章 好怪物送重要道具 在预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的答案。 “蒙面人”像是有了收回抵抗的意图。手腕松了点力气，大长腿慢吞吞相互靠近挪了两步。 幻境自认为拿定了“蒙面人”的主意，立刻抓紧机会，气势汹汹地扭动着身躯，张牙舞爪扑向莉莉金，非她不可。 金女巫可不需要这种无理取闹的“爱”。 空间扭曲，从四面八方层层堆来。莉莉金之前体会过那种动弹不得的滋味。要是再次被缠上，不难想那得多烦人。 刚才还融洽异常的局面，顷刻间发生改变。上次被幻境缠住的经历历历在目。莉莉金泛着恶心，左手心金光凝聚，连绷带都遮盖不住魔力。 她的魔力时灵时不灵。莉莉金快速地琢磨如果只有几次机会，等一下要先横着割，还是先竖着割比较好突围。 还是说，莉莉金有了丁点恨意，咬牙切齿看了眼还在手脚乱动的“蒙面人”。先把怪物解决了。在它不知道由什么组成的身体里挖出铜币。 “嗡嗡。”莉莉金突然听见了铜币对她的回应，像被母亲喊回家吃饭的孩子。 她放空的一秒，蠕动的透明肉壁向后退去。“蒙面人”也不知如何做的，一脚将它们尽数踹回。 那一脚可能踢到了幻境的哪个不知名弱点。从未如此清楚感受到铜币的存在的莉莉金似乎听见了轻微的呕吐声。 她怎么也没法将幻境和呕吐连在一起。 应着莉莉的疑惑。“蒙面人”无瑕的面具底部皱起一角，从下向上一道道翻着浪。掀起的弧度跨越一张脸，中间低平、两端翘起，带了点难以捉摸的调皮。 莉莉金迟钝了几秒，才意识到“蒙面人”用自己的方式在笑。她眼皮抽搐，竭力控制住自己不要一巴掌扇过去到“搓衣板”上去，坚定道：“我要我的铜币。你答应过会带我出去。” 莉莉金深谙和不知深浅的怪物谈判不亚于与虎谋皮，但她别无他法，只能希望乡间的那些关于怪物的传闻真实可靠。 怪物从不轻易许下诺言，因为它们必将倾尽所有去实现。 与莉莉金无声对峙了几秒，“蒙面人”歪了歪头。其胸膛自下而上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剪刀刨开，裂出一条黑缝。白色的尖端从缝隙中冒了出。 伴随白色细粉从它的伤口喷泄、舞旋空中，待那东西全部出来。莉莉金才看出那是一双双手合十的手。手指惨白细长、骨节粗大。一只手比莉莉金两只手加起来还宽，都有着长长如石膏般白的六根手指。 诡异。 莉莉金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形容词。怪物单单揭出它真面目就让莉莉金警惕起来，指尖微动。 “蒙面人”打断了莉莉金想强行催动铜币的念头。披着最后一层人皮像什么也没披一样的怪物双手摊开、捧上铜币，递到莉莉金面前。 脸上的弧度仅存一道横跨在面具的中间，形成一个大大的微笑。怪物低语着：“如你所愿，我的小姐。” 莉莉金单手拿走它双手之间的硬币。怪物的黑缝里又伸出一只不成人样，手掌部分是一个团子的手。 滑稽可笑的“第五只手”冲淡了莉莉金不少恐惧，也带来了莉莉金最需要的房子地图。 上面详尽地承载了整个房子的构造和通道。怪物好心补充了一句：“是我从外边带进来的。” 莉莉金可没忘记，怪物有门不进偏偏选择翻窗的事，抱着怀疑和有点不确定的态度，收下了它的好意：“谢谢？” 怪物脸上弧度的两端又往上翘了翘。绅士地将企图再来的幻境拍了回去，第三只手和第四只手做出摆手姿态。 它轻轻说：“不用谢。” … “哦，他真贴心。”露西亚发出感叹，小龙猫也点点头。 狄安娜不留情面地戳破孩子的幻想：“因为幻境的能量太大，怪物已经撑不了多久了。还不如莉莉金用铜币打破幻境，带他们出去。顺便还能卖个人情给莉莉金，得到她的信任和惭愧，下次提要求也会更顺利。” 狄安娜作出总结：“它是个狡猾的怪物。” “嗯…”露西亚认真点头，狐狸尾巴左右摇摆，“好像是这样的。” 狄安娜突然眼睛蹭亮，阳光给她耳朵上的绒毛镀上了一层金边，她问小狐狸：“你饿不饿？” 虽然有些奇怪，狄安娜为什么突然问她。但露西亚的肚子还是响应了狄安娜的话“咕噜噜”叫起来。小狐狸脸颊微红，不好意思地揉揉肚子，点点头。 “我肚子也饿了。”狄安娜眨眨眼，理解并一起承担了她的窘迫。魔法老师看看四周，寻找食材。 她看到不远处有一颗芯果树，开心地拍手笑道：“我会…哦，亲爱的。我能做得可多了…” 狄安娜用魔法取下果子。厨艺高超的女巫一果三做，切片生吃，点火烤着吃，甚至…狄安娜从自己的神秘口袋里掏出一瓶秘制果酱。 均匀地抹在果子上，狄安娜美滋滋开启了投喂小狐狸之旅。 小狐狸女巫小口小口吃着，吃到一半，尾巴摆摆，最终还是讲出了心里话，“老师，”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我想知道后面金女巫的故事。” 她想听，狄安娜没理由不继续讲。她的眼角堆起褶皱，继续讲了下去：“莉莉金不是怪物肚子里的蛔虫，她并不知道怪物的想法。拿到铜币后，她决定往好处想。” 莉莉金催动了自己的硬币，打破了幻境。她没看见怪物，自己还是站在门口已原来的姿势。 小画和那只跑出来将她吞入腹中的幻餍兽不见了。冷空气塞满了房间，她还穿着那件斗篷雨衣。 手心麻木，莉莉金抬起手有她魔力的铜币安安静静躺在她的手心。地图也被她带了出来，说明刚才发生的不是错觉。莉莉金活动冰冷的手脚，转身回去，关上了门。 她的邻居是位不可多得的好老师，教授了许多知识给她。包括如何看地图。莉莉金匆匆看了眼房子地图，便确认了这是真的，同她记忆里的大差不差。 算算时间，亨利他们已经过来了。莉莉金连忙把地图收好，贴身放置，往楼下走。 旅馆门后那一块木板被踏上、走过，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有人又进来了，莉莉金能感受到钉在木板上面钉子受挤压的感觉。 她一边下楼，一边依靠那几颗钉子的不同感觉来辨认来人身份。金属微乎其微的震动于她耳边嗡鸣。 刚刚走进来的那个是亨利，他脚步轻盈，因为受伤，最近都没怎么干活。状态说差也不算太差，走两步就大跨一步，习惯走路带着跳。 后面三个是抬箱子的，步伐沉稳，落在地上像沉重的石头，坚硬有力。再出现的是监管人，他走路拖沓，衬得整个人虚浮异常。 剩下还有一个也是抬箱子的，走路左深右浅，应该是右脚受过伤。 等一下，这个是谁？ 跟在他们后面，最后进来的那个，步子不缓不急，从容的像是在逛自己的后花园。 莉莉金偏过头，她眼前是布满污迹的黑墙壁，不知多久没擦过。墙的另一端，那个人停下脚步，隔着木板自下而上同她视线交汇。仿佛知道她在这里一样。 莉莉金眼神一凝，她手指微曲。吵闹的一楼里，一根钉子骤然蹦出，钉在一楼墙上唯一的画作摔了个粉身碎骨，吸引了大部分目光。 大厅里的声音消失，连同刚才那种感觉也不见了。莉莉金皱起眉头，错觉吗？ 她隐约听到有人喊旅馆老板的名字，“威廉，还在吃东西呢，你的“英雄事迹”掉下来了。” 莉莉金定了定神。两步作一步穿行在楼梯间。她“看见”那个模糊的影子走到桌子前，和屋子里的人坐在一起，指尖不耐烦地轻叩着桌面。 走的那十几步足够在她脑海里塑造出一个人像。 成年男性，体型偏瘦，年轻健康，身上没有明显外伤，身高75英寸左右。经常进入“旅馆”或者对这种场合毫不意外。 最重要的是，他也是从房子里出来的。莉莉金的直觉告诉她，那不是怪物。那就可能是真正的蒙面人。 莉莉金快步走过最后一个楼梯拐角，抬眼便看见端着食物上楼的麻子侍者。 她本想目不斜视，侧身擦过。耐不住麻子侍者非要招惹她：“哟，我们的小美人下来了。怎么，到晚上了一个人害怕，需要人陪？” 麻子侍者已然经历了一场恶战。他为他先前的言论伤了一只手，肿了一只眼。早就忘记了先前的警告，瞧见莉莉金，为寻开心，又拿她开腔。 莉莉金自顾自下楼，对待这种人无视才能磨灭他的气焰，越在意他，他越兴奋。她还未开口，大厅里一个坐着吃饭的猎人为她开脱：“小麻子，说女人算得上什么男人？小姑娘，快过来，来杯酒暖暖身体。” 麻子侍者瞪了莉莉金一眼，莉莉金一点都不带搭理他，管自己进入大厅。 “谢谢你，我不渴。”莉莉金拒绝了猎人的好意，寻了一个空位坐下。 猎人歪头看了同伴一眼，无可奈何耸耸肩：“好吧。” 想了14个开头，前三章改了5遍终于过了。这里先感谢亲友提的宝贵意见，给我提供了很多帮助。还有感谢好心编编捡走我。 虽然知道没多少人看，但我还是默默提一下，万一读者看到这呢。狄安娜算是莉莉金单推，对男主一般，但是以后能被金女巫喜欢，男主肯定是有打动她的点在。 主线发生在一千年以前，狄安娜和露西亚在一千年之后，所以有些大事大家都知道，算是开了一半的上帝视角（？） 当然故事不可能这么简单，真正的结局要留到结尾…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好怪物送重要道具 第5章 偶遇送信青蛙助手 “小姑娘，来一块面包吧，面包刚刚烘焙出，正热乎呢。”威廉刚好拎着锤子过来听到他们的谈话。 莉莉金摇摇头，只要了一块烤得滚烫的招牌土豆。侍者很快将东西送了过来。 威廉见状也不再管她。看见墙面，他疑惑出声，憨声道：“挂在后面的那幅小画怎么不见了？” 他问给莉莉金端来盘子的侍者：“之前就叫你弄掉之后，换一副。你清理掉怎么没有拿新的？” 侍者吞吞吐吐也讲不清：“不知道啊。额，也可能是我什么时候拿掉，忘记了。” 反正也是不要的小画，挂在这里也是王国的规定。这种东西多的是，威廉没多想，吐了口口水，撤过袖子擦擦新拿来的框面。他对着钉子比划了一下角度，抡起锤子“匡匡”将画重新钉上去。 关系好的无眉男人笑着打趣威廉：“还想着卖面包哟。这次可得盯牢点，自己的脸面怎么也得挂得牢，昨天不是也掉过一次了。现在连小画都不知道被谁给偷了。哎，这种不安全的旅馆也敢开。” 旁边的男人捶了一下他的后背，笑道：“什么昨天，是前天。” 原先开口的无眉男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是前天。对，我昨天去森林打猎，差点忘记了。瞧我这记性，小麻子。” 楼梯上，麻子侍者应了一声，转头一个没踩稳。连着盘子一起，摔了几节楼梯撞得砰砰作响。 在场人没有一个担心的，都在笑话他。 无眉男人喊了一下，“别上楼了。你快说下午的事，新买桌子是怎么冒出钉子的，”无眉男人装作害怕，左顾右看，大声询问，“威廉，你的房子…不会也进鬼了吧？” 大家又笑作一团。 威廉闻言扯着嗓子，一锤子固牢钉子：“别放屁，桌子那是万分之一的质量原因，闭上你的臭嘴。少来影响大家伙吃饭。” 哪怕被骂，男人还是很高兴，“嘿，我开玩笑的，”他撩起袖子，展示自己结实的臂膀，向大家证明决心，“鬼这种东西我可不怕，一拳一个。” “拉倒吧，院子里打打地鼠还差不多。”大鼻子的男人接上话，他直接脱去上衣。引来“哦”声一片，他还拍了拍让大家听声音，“你看我这个。” “不不，”亨利深沉，彻底融入了这里，“来个鬼杀你们，啪呲嚓啦，搞定肉跟切豆腐一样简单。” 人们才想起来，说起闹鬼。亨利不是正住在旁边闹鬼的屋子里吗。 “哎！你们住在那房子里，晚上有没有听到小孩和女人的哭泣声？”尖脑袋猎户从他的袋子里揪出一根鸡毛，放杯里搅了搅，咕噜咕噜吞了半大杯酒。 木制酒杯扔在桌上，发出闷响。 此言一出，气氛开始热闹起来。人们七嘴八舌：“我前两天睡到半夜，突然被尖叫惊醒。” “是吗，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听到啜泣。还以为是闹鬼了呢。” “嘿，你们中谁偷偷带了小孩和女人不成？” “…” 与他们的好奇不同。知道真相的莉莉金用力地咬下土豆，嚼了两下，便眯着眼，干咽下去。 当下揭穿他们的真面目，反而可能被反咬一口。指不定旅馆里也混进了他们的人，就等有人率先暴露，好趁机解决。 吞食着土豆就像在咀嚼那些人的血肉，莉莉金偷摸着盯看亨利他们，眼神不觉狠厉。 幸好，大家伙都在感到奇怪。大部分人对房子里的事感到好奇。她混在人群里的目光并不显眼。 莉莉金的感觉没错，除了常来的那几个，那张桌子上多了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和幻境里怪物一样的面具。 蒙面人全身放松，懒散地依靠于椅子上。置于桌上的手上，炫富般戴满了一看就昂贵异常的红、蓝宝石戒指。 其他人都低着脑袋和他说话，轻声询问。衬托他在那桌的地位很高。蒙面人不时点头，伸手嗯。倒酒、挪盘子。黄金做的戒指晃来晃去，彭显自己主人的财富之多。 这样做他没有一点不自在，反而享受着那些目光。羡慕的、嫉妒的、嘲弄的，以及不屑—— 呵。 那些绑架和他脱不了关系，谁知道那些戒指是从哪里来的？ 无法满足的饥饿感充斥身体。莉莉金平时吃块干瘪的面包也会雀跃的舌尖，现在品尝香喷喷的土豆已经尝不出任何滋味。 她不自觉磨着牙齿，想象着等下将他们怎样碎尸万段，尤其是那个蒙面人。 极为碍眼。 隔壁房子里的人们对视一眼。回答尖脑袋猎户的，是幻境里说金女巫不应该存在的那个人：“我猜那房子许久未维修，老鼠打洞行成空缺，山风穿墙有了声音。而且我们的房子刚修整好，搬进去没多久呢，哪来的鬼？或许不是房子，是森林？你们听错了吧。” 尖脑袋猎户放下酒杯，打了个酒嗝，胡搅蛮缠道：“我不信。亨利，你来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亨利举起自己满是伤口的手，半自嘲半是玩笑道：“我？要我觉得还有什么原因？里面就是闹鬼了。” 人们又笑起来，桌子和大腿被拍得啪啪作响。 唯独莉莉金拧着眉，抿着唇，在这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小姐，小姐。” 听见第二声，莉莉金放空的思绪才被收回。她偏过头去看，是刚才为她说过两句话的猎人在叫她。 年轻的猎人脸庞通红，他关切地询问莉莉金：“你看上去嘴唇有些苍白，是那里不舒服吗？” 当然哪里都不舒服。 心里是这样想的，但不可能这么说出来。 “我没事。”莉莉金的回答有些无情。她眼睛虚虚汇集到一处，摁在桌子上的指尖略微泛白。 ——就是有点想杀人。 莉莉金不想在这多呆了。她把钱压在盘子底下，起了身，向门外走去。 “推门的一刹那，”狄安娜说，“莉莉金的不爽到达顶点…” 她总觉得从她坐下开始到现在，偷窥她的视野愈加强烈了，到了毫不掩盖的地步。 那就跟过来吧。 莉莉金已经准备好了等下如何应对。 门被用力甩了上，将她和屋内的热闹隔绝开。 莉莉金离开后，亨利没错过自己主人微微侧头往门的方向看去的，表现得饶有兴趣的微动作。 他率先拉来椅子，站起表率：“看来我得先走了。” 亨利举起酒过头顶，豪迈地举一饮而尽：“敬大家拥有愉快的一天！” “敬。” … 下过雨的森林里，道路泥泞不堪。羊场小道通向森林深处，幽暗阴森。 负责追捕的红色猎犬快速奔跑、穿行林间对猎物死咬不放。踩踏而过的叶片甩落水珠抛出一道弧线，洇湿了皮毛。 “汪、汪、汪！”猎犬突然停下，朝天疯狂咆哮，呼唤自己的主人。 约翰提着弓箭走了来，看见眼前的一幕，不由勾起了嘴角。 蹲坐的猎犬跟前有个人双膝跪在地上，抱着自己受伤的手。汗水打湿的头发贴在头皮上，嘴里正在发出痛苦的哀嚎。 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亨利，故意道：“我还以为抓到了那只绿色的小玩意呢。哈哈，多，别叫了。让我看看着是什么大猎物！” “糟糕，约翰！快过来，哦，”亨利的汗直冒，他从未如此狼狈至极。 说个字，手都跳跳得疼，他吸着气音，手指血肉模糊，血液淌下：“我的手被捕兽夹夹到了。” 约翰揶揄：“亨利，和少爷出来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一副不会打猎的样子。连那有捕兽夹都没注意到。” “我也没有看到你打猎打到什么好东西。现在可没心情和你开玩笑。我的手好痛，快来帮我解开。”亨利扭头暴怒。 亨利也不明白明明自己只是想抓住莉莉金让少爷高兴，怎会遇上可恶的夹子。 哦，还有那些讨厌的钉子。他脑海里模糊闪过一个人的影子，又回到莉莉金上。负面情绪咕噜冒出。 今天真是糟糕透顶。 并未对自己抓捕莉莉金的行为进行反思，亨利怨气极重：“见鬼了，那个捕兽夹有问题。我手离它那么远。它都能跳过来咬我，活了一样。要不是我不会搞你们的捕兽夹，要不然就不会再去等人过来了。” 亨利是少爷最喜爱的人之一，仗着年纪小狐假虎威。约翰难得看到他受挫，有些新奇。 他蹲下，放下弓箭，去看亨利有夹子的那只手。他一边掰开捕兽夹，一边道：“我们好像没在这里放夹子，让我看看。” “小心点，太痛了。我就像没了知觉。”埋怨的亨利听见了约翰的惊呼，“哦，老天！你的手指被夹断了。” 另外一头甩掉追捕者的莉莉金，遇见了一个蹲在路边的奇怪孩子。 莉莉金第一眼还以为是个很小的、穿着绿衣服从头包到尾的孩子。她刚想提醒这里很危险，叫那个孩子早点回家。 可再靠近点，奇怪感挤上莉莉金心头。毕竟那个奇怪的孩子看上去也就4、5英寸高，远远低于正常孩子的身高。 等那个孩子摇摇晃晃撑着两条细腿站起来，莉莉金才看清楚那是一只皮肤光滑巨大的青蛙。 或许也不是正常的青蛙。它靠双腿站立。身体臃肿，较正常青蛙的躯体都要来的大。而且颇具人样。 又是一个怪物？ 莉莉金也不敢再向前：“喂。” 青蛙人一听见人讲话，看也不看。撒开脚丫子，跑得比兔子还快，转眼就消失在草丛。 摇晃的草丛安静下来，莉莉金刚想离开。草丛的叶子又“沙沙”响起来，她听见青蛙人放声尖叫：“大人，救我。” 莉莉金：“…” 刚逃走就叫她来救它，她严重怀疑这是个陷阱。 “大人，大人，”青蛙人声音尖锐到莉莉金头痛。她换了个青蛙人相反的方向，想离远点免受青蛙人污染。 身后青蛙人声音尖到了极致：“——我是您妹妹给您找的帮手，我带来了您妹妹的信。” 莉莉金停下了脚步，走了一步的脚又折返回去。 她出来找多加安，确实错过了妹妹每个季节都会寄给她的信。 如果是妹妹，莉莉毫不怀疑，因为以她的性格说不定还真会给自己找像青蛙人这样的帮手。 妹妹爱丽尔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奇怪的人。被母亲带走后，她们都没有见过面。但给她的信里经常提到自己喜欢捣鼓的稀奇玩意。 保不齐就有这种青蛙人。 考虑了一下。莉莉金还是将青蛙人从低级陷阱里拉了上来。 被救出来的青蛙人看上去胆子很小，低着头忸怩，半天挤出一句：“金小姐，我把您妹妹送给您的信弄丢了。” “那你还是回去吧。”莉莉金对它能帮助自己已经不抱希望了。 “我回不去了。”青蛙人摇摇没有脖子的头。 “你不知道，他们都吃掉了，”青蛙人惊恐地张开四肢，上下比划着，“被那么大那么大的怪物全给我吞了，我脚底抹油跑了出来。那蝴蝶…好像被吃了吧，嘿，其实我也没看见。” 青蛙人擦擦不存在的眼泪：“但是我会记住它的牺牲。” “蝴蝶飞走的时候被吃掉了？”莉莉金蹙眉，想起了幻境里的怪物。 “应该不是。”青蛙人这时也不害怕了。前爪抵下巴，作思考状，“蝴蝶太胖了，飞不起来。” 莉莉金已无力吐槽，胖到不会飞的蝴蝶，她还真没见过。 “你有什么特点吗？”妹妹派来的，莉莉金想知道青蛙人哪方面可以帮助她的特长。 “特点？”青蛙人复述一遍。 莉莉金：“嗯。” 青蛙人虚虚拽着莉莉金的雨衣斗篷，一副苦大仇深、生怕她抛弃自己的样子。目视前方的树木，悲伤道：“我不会游泳。” 莉莉金沉默了，对自己听到的话产生了怀疑。 说好的助手呢？ 不会飞的蝴蝶和不会游泳的青蛙，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她嘴角抽搐：“呃？那确实挺特殊的。” “哎。”莉莉金的话令青蛙人感到挫败。 青蛙人眼神无光，它缓慢松开蹼趾，颈椎慢慢垂了下来。 “其实…”莉莉金想挽留。 青蛙人短短的前肢已经抱住自己的头。它使劲抓着自己不存在的头发或者说滑溜溜的头顶，想从里面掏出信息。 莉莉金闭上嘴，抱着对自己妹妹的最后一丝信任，观看它作法。青蛙人嘴里念叨个不停，绕着她踱步。胖胖的身体就像个球滚来滚去。 干脆现在走掉？莉莉金心里越发觉得没底。 青蛙人绕圈速度越来越快。不像是来帮她的，倒像是某种诅咒。 时间就是生命，每耽误一秒，房子里的人就不知道有多少会受苦。她甚至已经思考起如何抛下青蛙人。 突然间，青蛙人抬起头，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这是想出来了？ 莉莉金死马当活马医点了下头，示意它说出来。 青蛙人顶着光亮的脑门，它蹼趾成拳，横跨一张脸的大嘴巴盎然道：“大人，我知道有个地方。那边的池塘里的水连接房子里边。我们可以从那进去。” 第6章 金子小姐受到召唤 莉莉金缄默了下，询问它：“你怎么知道？” 青蛙人腮帮子鼓起，瞳孔放大。脊梁一寸寸低下。背慢慢蜷缩起来。 它气压低沉，仿佛陷入了不可言说的痛苦回忆，半天也没完整吐出一句：“那是因为…” 虽然不合适，但这样更像一个绿色的球了。 莉莉金按按太阳穴，不再逼它讲出来：“带路吧。” 事已至此，相信也不失一个方法。莉莉金并非愚蠢到轻易相信陌生的青蛙人，而是她不想错过一线的获救生机。 她内心深处也相信，如果真的是妹妹派来的，那必定不可能是坏东西。 得到莉莉金的应许后，青蛙人略显欢快。 它在前带路，行进速度极快。若非莉莉金有多年捕猎小动物的经验，眼耳的敏锐练到了极致，几乎要跟不上它。 一人一怪顺着一条水流很快到达目的地。涓涓细流直入湖中，水波荡漾，不见鱼蟹。 青蛙人不知何时负手而立，表情隐秘而期待。 莉莉金嘴角抽动了一下，夸了句：“你做的很好。” “谢谢您。”青蛙人害羞一笑。 破风声自远处传来，越靠越近。 莉莉金抬头看声音的方向。头转回来时，已经不见青蛙人踪迹。 刚刚还在原地的青蛙人听到可疑的声音，二话不说抛下莉莉金。身法迅速缩在了那一块大石头后，瑟瑟发抖。 兔子跑得都没有它快。 一只苍鹭掠过上空，掉落了一只羽毛飘到了她摊开的手心里。 “是鸟。”莉莉金握紧手心，从湖里的倒影发现了青蛙人蜷缩一团的踪迹。 青蛙人瞪圆了眼睛。它先是探头探脑巡视了一番。确认没有危险后，它才从安全之地离开，不见一点尴尬：“我说呢，这声音也不像他们过来了。” 莉莉金毫不在意刚才的小插曲。她像是不经意地询问：“你叫什么？” 青蛙人连忙谄媚道：“大人，我叫布林。” “你说的地方…” “就是这里，”青蛙人声茂并情比划着，蹼爪做出跳水动作，“我亲眼看见他们从这里消失。” 仅是消失，又怎么知道这里连通房子……其中必有隐情。 关于这点，青蛙人敷衍了过去：“我听见他们讲话了。” 湖面表面看来平滑如镜，深处却漆黑一片，深不可测。一想到像青蛙人说的那样连接鬼屋，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可除了下潜，莉莉金别无他法。 莉莉金解开从未开过的斗篷，干脆利索脱掉衣服露出瘦而结实的臂膀。 穿过雨后凉飕飕的空气向湖边走去，碧绿的湖面上倒映出她的脸。 莉莉金嘴角抿紧，严肃认真。她脸色红润，有着每个母亲希望女儿能拥有的健康体魄。 与其说莉莉金是长成这样不如说她就应该长成这样。她就像一道光，阴沉的天也引不出她的软弱。坚持一词占据了她半张脸，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做好了准备。 她坚信自己很强大。 莉莉金想到幻境里发生的一切。幻境的特征会使成片的记忆模糊，但她也略记一二。以她的能力虽然看不出里面大部分人的魔法强度，可也不难看出里面有不少经验丰富，实力强劲的普通人。 那里的人说过，你们应该不想作为商品被卖掉这样的话。说明他们的实际目标也不是单纯的买卖。 莉莉金想到一个可能，难道是为了……甄别女巫？ 青蛙人避开莉莉金的眼睛。莉莉金已经从它的肢体语言里窥见了它一定知道真相的一部分。 青蛙人转移话题：“大人，你的手？” “没事。”莉莉金握了握缠满绷带的手。 青蛙人劝阻道：“我们还是回去吧，去个安全的地方。” 为了增加说服力，它带上了莉莉金在乎的人：“您的妹妹可不想看到您受伤。” “我愿意去，这是一场秘密行动。”莉莉金寻了个树洞，将雨衣叠放进深处，往里塞上了些石头和泥巴。 “你留在这吧。”莉莉金道。 陪伴了她全程的青蛙人缓缓松了口气。 看着莉莉金一个鱼跃沉入水底，逐渐看不清踪迹。青蛙人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怕那些猎人再找到这，打算转身离开。 该怎么禀告发生的事呢？ 没等它想通。 “哗啦。” 一只手破水而出，抓住它的一条腿。青蛙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拖进水里。 青蛙人大喊：“救命，我不会……咕噜噜……” 溺水感并未持续多久，它的意识便陷入了一团黑暗。 * “善良的森林之神啊，聆听我们的召唤。好心的森林之神啊，回应您的信徒的疑问。” 在魔法阵生效的那一刹那，莉莉金顶着一头水和面前穿着的少女面面相觑。 在莉莉金思考要不要把少女打晕的时候。 “嘿嘿，我终于召唤出来了。”抱着鹿头面具的孩子挺起胸膛一脸自豪，“我就说传送阵改召唤阵有用吧。” 女孩？ 莉莉金还以为她是未发育的小男孩。毕竟她看上去一头短发。 所以……这里是哪里？ 小孩见到莉莉金十分兴奋。她惊讶的指着莉莉金手上的青蛙人：“你果然是森林之神。这里还有一只青蛙呢！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青蛙，哇！” 孩子眼里闪着光，轻咳了两声：“咳咳，这位森林之主，你可否回答我们的答案，请问……” “小谷！” 少女匆匆打断小谷的话语，她的眼里是溢出的恐惧：“我们无意打扰您的安息，请回吧。” “不是我们干的和我们没关系！” 小谷责备地看了少女一眼：“森林的化身啊，智慧的化身呀。她可以回答迷途的旅行者所有问题。小姐，我们将祂召唤出来不就是为了寻求答案吗？” “你是谁?”一旁穿着裙子的少女忽然出声。 她嘟囔着类似于天神保佑安康这类话，看见莉莉金，如同瞧见什么怪物，一脸惊恐重复了句：“你到底是谁？” 莉莉金踏出法阵，发梢滴落的水滴砸深了地面。 莉莉金每前进一步，少女也跟着身体颤抖，后退了一步，完全不敢看她。 莉莉金心里古怪，少女为什么这么害怕，难道是她隐瞒了自己的同伴自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干嘛？”小谷见势不对，拦在了少女前面。她仰起头来，梗着脖子道：“你不要伤害小姐！” 莉莉金一手还提着青蛙腿没松开。青蛙人如它自己所说的那样自是相当晕水。要不是莉莉金感受到它的脉搏在跳动，她还以为青蛙人半死不活了。 局面还能控制，莉莉金平静道：“你们觉得我是谁？” 少女咬紧牙关，听见小谷无措挠挠头：“你是小姐家里派过来的仆人不。” 少女一秒破功。 莉莉金总觉得自己可能来错地方了：“我不是来伤害你们的。我也是来寻找答案的。” 她的话稍使少女放下了一点戒心，少女正要开口。 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口传来声响，有人敲了敲门。小谷敏锐地道：“伽卡拉小姐，他们回来了？” 门外男人的声音传来：“伽卡拉小姐，水晶球发现了波动。请问您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 这下大家都走不了了。 伽卡拉不由问莉莉金：“你能不能靠自己的力量回去？” “好像不行。”莉莉金摇摇头。 伽卡拉贴近莉莉金，轻声说：“等下我带你出去，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来到这里，这都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我带你去换身衣服，然后马上送你走” 她胡乱找了件自己的外套披在莉莉金身上。在莉莉金渴望的眼神下，莉莉金得到了小谷手上的鹿头面具。 伽卡拉打开门：“没什么，我家里人过来了。” 门口的男人警惕起来：“我们要将人带过去给少爷看看。” “不行，”伽卡拉强硬拒绝，马上她说道，“她过来给我……看下病就走，有很多地方需要她。她是……” “我是小姐家派来的炼金师。”戴好面具的莉莉金插嘴道。 男人也不知有没有相信：“这是少爷的制定的规矩。您也不应该私自召唤法阵。我们会如实禀报给少爷。您的叔父在外幸苦劳动、狩猎。您不应该违背规则给大家造成困扰。” 小谷立刻为伽卡拉打抱不平：“小姐才不是这样的。” “我们待会会自己去找少爷。”莉莉金道。 碍于莉莉金编造的炼金师身份和一般人也不可能使用魔法阵。男人相信了莉莉金的话，点头致意和她们告别。 伽卡拉的衣服放在隔壁房间的箱子里，得出门去取。 莉莉金把青蛙人抱在怀里。 小孩子的性格欢脱。听到莉莉金炼金师的身份小谷好奇起来：“你知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药剂可以让人突然消失，只剩下一件带血的衣服，在这房子里彻底消失。” “小谷，”伽卡拉明显知道的更多，阻止了她说了下去，“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小姐，你之前不是一直想知道……” “小谷。”伽卡拉走出门，叫了声。 莉莉金能察觉到伽卡拉对自己处处提防，便知道她一定知道一些事情。 “我去给你拿衣服，”伽卡拉不忍心莉莉金衣服透出来的湿意，“……算了，跟紧我。” 伽卡拉暂时无法送她走了。认清这点后，她只是含糊道，“你放心，他们不屑审判平民，不会为难你。” 莉莉金还未完全出门。伽卡拉突然停了下来。 莉莉金脚步一顿，顺着伽卡拉的目光看去，撞入了一双忧伤的蓝眼睛中。 好久没写这本啦，这章更是什么都卡。不纠结了，最近过得不太顺利，希望金子能给我一点力量。会写下去的，一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金子小姐受到召唤 第7章 金子小姐深入敌营 这是谁？ 那双眼睛的瞳色让莉莉金想起一个人…… 年轻人细密且翘的睫毛上下扇动着。他脸色苍白，皮肤极薄，可见阴影中的青色。加上那耷拉的眼角，难免有不好相处之嫌。 “伽卡拉。”他转瞬绽放的微笑冲淡了一切，透露出一股孩子特有的甜美。 莉莉金浑身一激灵。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预感下一秒就被灵验了。 年轻人眉梢吊起，笑容不减：“听说你想来找我。” 闻言，伽卡拉忽闪双眼，活像见到猫的老鼠：“等等！” 年轻人瞧出端倪，罔顾伽卡拉的意愿，侧身挤进了房间。 小谷保护伽卡拉多年，对她的维护以成本能。少爷在此的权威再高，她也不退缩，仍旧顶着害怕，双臂成一条直线勇敢地拦在年轻人面前：“没有小姐的同意，你不能进来。” “小孩子说什么梦话呢？”年轻人后面的男人呵斥她道，“你自己看看，这可是肯里查森少爷！” 小谷缩了缩脖子，有点害怕，但双臂还是大张着。但不停抖动的腿已经出卖了她。 “傻孩子。”肯理查森未对小谷的阻拦而有一分气恼。 选择了无视，他见到戴着面具浑身湿透的莉莉金。肯里查森更无半分惊讶。他友善道：“有客人来访，怎么不和我介绍一下。这位是？” 伽卡拉抿紧了唇，原先想好的说辞被肯里查森的突然到访，搅和得一干二净，一时半会不知该说些什么。 莉莉金的衣衫滴着小雨，与另外一件事联系在一起，她的心情十分糟糕。但现在的尴尬处境不得不先解决，莉莉金正想开口糊弄过去。 “少爷，她就是新召唤而来的炼金师。”先前在门口警告她们的男人特地赶了过来替她介绍。 肯理查森听到这个的眼睛都亮了。他诚恳道：“怪不得您带了一身炼金的基础材料来呢，还有这只……巨大的材料。您来得正正好，我刚好需要您的帮助。” “它不是材料，是我的助手。”莉莉金听不出他是真心，还是……清楚了她的身份在反讽。 得小心为妙。 她正想着，“等等，少爷，”先前呵斥小谷的布沃森用他那双傲慢的眼睛巡视了莉莉金一番，怀疑道，“她在撒谎，女人根本成不了炼金术士。少爷，她一定是从哪里跑进来的小偷。” “不，女人可以成为炼金师。我就是例子。”莉莉金的声音严肃起来。 “她可能……”伽卡拉还想再解释一下。 布沃森根本听不进去她们的话。他又转向伽卡拉与小谷，企图从她们脸上找出不对劲的神色来：“她还带来了一头小怪物。我知道了。哈哈，她可能某个人带进来的，想把这里弄得鸡飞狗跳，好让错误继续。” 他特意加重最后四个字眼。 “这位炼金师大人。”布沃森的眼睛溜溜转回莉莉金身上。他身形较一般男人矮小，肩与胯际同扁，看上去猥琐至极。 他鼠目轻眯，不怀好意道：“请你回答我，炼金的基础材料是什么？” 他料想莉莉金这个假冒的骗子不可能知道。他可以照常心安理得地陪着肯里查森少爷研究下去。 莉莉金聪慧伶俐，仅凭肯里查森前面的话，推断出了答案：“是水。” 从大家的表情来看，莉莉金知道自己答对了。 狄安娜向露西亚解释：“水是制造哲人之石不可缺少的原始材料。生命从水中诞生。” 莉莉金相当聪明，可惜这个问题只是莉莉金过的最简单的第一关。 布沃森抢先一步，大言不惭：“是伽卡拉小姐告诉你答案。” “我没有。”伽卡拉连连否认。 “我听见了，你给了她暗示。”布沃森不依不饶道。 “是你。” “我本就知道答案，”莉莉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管你是谁，希望你有点分寸。” “呵呵，你……”布沃森还想说些什么。 肯理查插了进来：“是吗？布沃森，我可没听见。” 肯理查森此言一出。前面还嚣张至极的布沃森畏畏缩缩抱歉：“对不起！少爷，刚才应该是我听错了。” “你工作久了也应该去休息一下。”肯理查森的语气带了点惋惜。 布沃森一脸被雷劈过的表情，好像被宣判了死刑。 肯理查森保持着惯有的温和，向莉莉金伸出一只手：“我们能够聊聊吗？” 莉莉金挺直身板，像他无视小谷的勇气那样无视他伸过来的手，嘴上谦卑却依然保持着高傲：“我不过是个没什么经验的炼金师，不一定能帮上你们什么忙。而且我现在很冷，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肯理查森好脾气笑了笑，亲切地嘱咐伽卡拉：“你先带这位小姐去换一件衣服。然后带他过来找我。我再和这位小姐好好聊一聊。我想，我对炼金术的见解能让我们得到不少，我想要的可能就是你想要的，那件美妙的东西。” 莉莉金兴趣淡淡的：“也许吧。” “记得给她找身暖和点的衣服。”肯理查森绅士地向她们告别，转身离开。 “你，”伽卡拉不可思议地询问，“你会炼金术？” 莉莉金想着肯理查森和自己邻居失踪丈夫有几分神似的事，向肯理查森走的方向扫了眼，毫不在意地回答：“哦，人在尝试之前不能说自己不会吧。说不定呢。” “你知不知道欺骗他的下场。”伽卡拉脸色难看。 莉莉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嗓子，不露出一丝颤音。 正面撞上房子里的人有些超出了她的预期，但她嘴硬：“我知道怎么应对。” 她发誓：“我不会连累你们。” 伽卡拉未作表示。她重重拉开手有衣服房间的门，重重地踏入房间，重重地打开箱子。 莉莉金能感受到她的怒气。想想也是，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打断了她们召唤森林之主，一言不合将她们推入无法挽回的局面。 谁遇到都不会好受。 伽卡拉哗哗翻出衣服，重重地抖了两下，拎着衣服转过身。 莉莉金双手去接，本以为伽卡拉还是重重的。可小姐递给莉莉金的这一下却是轻的。 伽卡拉稳稳地把衣服放在莉莉金手上，说：“换我的这件吧，你这样太冷了，迟早会生病。” 伽卡拉通常不会生气。但莉莉金把她排斥门外，不和她商量的举措点燃了她的怒火。 伽卡拉的教养让她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换衣服的这一小会儿，无疑是给她们对好口证的机会。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将错就错。伽卡拉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的情况。 莉莉金总结下来，他们是过来森林打猎专门给某位上层人士上供的狩猎队。伽卡拉和肯理查森有点亲缘关系。但这并不是她能沾光前来的原因。 她和肯理查森的一名得力手下结缔婚约。现在正在磨合期，等回去便要成婚。 莉莉金所需要扮演的是一名炼金师。幸好，伽卡拉家以锻造法出名，拥有炼金师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伽卡拉简单给她介绍了下炼金术的原理。时间很短，伽卡拉能说的就这么多。莉莉金能吸收多少就靠她自己了。 待莉莉金换好衣服，找了根带着重新固牢鹿头面具。伽卡拉又回到了之前那样，叮嘱莉莉金：“等一下进去，你小心点。肯理查森少爷脾气不算太好，但一般也不会随便拿人怎么样。” “他比消失的大少爷好多了。”小谷口快道。 莉莉金有些疑问。她们之间并没有就着这个深聊。 伽卡拉送莉莉金到了肯理查森那里。 肯理查森早已在炼金室等待多时。很少有人能得到应许踏足于此，伽卡拉也只能停留在门外。 莉莉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抱着青蛙人，独自进入未知。 没什么特别的。不大的空间里，最先入目的应该是那座臆想出来的炼金术之神的雕塑，其次是各种各样的炼金仪器，最角落还有一个装有一半水的蓄水池。 一本书摊开在桌上。书页泛黄，贴上了不少笔记与字条。 莉莉金匆匆扫过，她其实压根就不懂什么炼金术。但她觉得肯定有事比缝衣服简单。 “无头苍蝇。”肯理查森说出这句话时，布沃森正把两个瓶子里的液体混合在一起。 两种不同颜色的液体进入了杯子变成了无色，预示着实验的失败。莉莉金脸色未变，这不像是炼金术，倒像是某种唬人的把戏。 “你不会不知道他在什么吧？”肯理查森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微笑着询问。 “变出金子。”莉莉金谨慎回答。 闻言，肯理查森不过是不屑地哼笑一声：“肯定还有其他的更好的用处，为我的母亲。” “她会喜欢吗？”莉莉金问。 肯理查森的语气冷了下来：“她是个了不起的美人，可不像那些普通女人。母亲对孩子本就有天生的爱，她会为我感到自豪。” 莉莉金联想到自己的邻居对自己溢出来的母爱，十分理解：“我明白，这令她感到着迷。” 肯理查森露出一个纯良无害的笑，他好像因为莉莉金这句话而满意。 “你说的对，”他说，“她确实会着迷。” 悄悄更一下，其实知道根本没什么人看（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金子小姐深入敌营 第8章 金子小姐得到信任 “哐当。” 肯理查森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皱起了眉头。 布沃森的手抽搐了一下，慌乱地蹲下身捡起掉落的瓶子：“我这就打扫。” 他刚才似乎不小心扫到了一片。瓶中绿色的水洒了一地，上面还掺杂着小小的金属废料。 那些液体渗入地板之中。布沃森单靠手没办法彻底打扫。怕肯理查森责备他清理的不干净，他特地跪在地上，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不错过一丝污渍，用袖子奋力擦拭着。 袖子越擦越脏，地上的混乱却不见减弱。 肯理查森不悦道：“好了，你待在这里就像个小丑一样。整理完就滚出去。” 他已经受够布沃森像个蠢货。 布沃森鼻尖冒汗。他拿着瓶子，做了件错事。 瓶口对准肯理查森，他讨好笑着，请求得到肯理查森的认可：“少爷，你看我做出的那些实验进展。我马上就能练出金子了。” 这句话不知道触动肯理查森的哪条神经。肯理查森的嗓音压抑着怒气：“闭上你的臭嘴。跟了我这么久，你还不懂吗？我不在乎金子！” 肯理查森走进布沃森，怒容满面，暴戾且扭曲。他大力挥手将布沃森手里的瓶子打翻。 “不，不…”布沃森的脸霎那间变得苍白。他看着肯理查森的脸色愈发阴沉，心里满是恐惧。 肯理查森低沉道：“我想要能治百病的良药。你这次能清楚了吗？” 布沃森被吓得不敢动弹。 继又一“哐当”声后，莉莉金听到出于恐惧的无意义叫喊：“少爷！！！” 肯理查森耐心售罄。被拎起的布沃森如同小鸡仔被提起抛到了门外。 “废物，别让我再看到你。” “可是，我还没有整理完……”莉莉金隐约听到布沃森慌促的狡辩，企图换回肯理查森的信任。 回应他的是门关上的巨响。 门闩闩上时，莉莉金强迫自己进行呼吸。肯理查森刚才的表现实在惨人。她早该知道的，站在这里，就是把自己的未来交给运气。 等肯理查森转过身。莉莉金已经弯下腰，仔细端详地上的绿水。 不久后，她抬头认真地说：“食物在某种物质的影响下变质，苹果变色，面包发霉，蛋糕腐烂。我们所需要的就是把那种物质从空气中提取出来。” 肯理查森未做表示。莉莉金看出肯理查森气还未消，转念一想，接着运用伽卡拉给她补习的知识说：“那种物质像风一样是透明的。你能摸到风，可看不到它。无形的风就是气，气能成为生命，生命中存在灵魂。” “不可见。”肯理查森的表情松动了。他道：“你继续说。” “你知不知道四等分？”莉莉金害怕自己会说错，讲得很慢，“黄色……” 万幸肯理查森很快接上来：“黄色，白色，黑色，红色。缩减去掉黄。” “绿色可以代替黑色进行黑化。”莉莉金说。她的记忆力很好，记住了大部分知识。 肯理查森大吼过后，声音有几分嘶哑，显得有些低落。 他补充道：“最初状态使混沌混沌的元素分离从而达到精选结果的白化或者死亡，可以和死去生产者结合而复活或者变为多色。白化到红色的黄化过程，这些我都有准备，可是总是在关键的步骤就出错。” “热冷干湿四种性质都没问题。但这里犯了个错误，”莉莉金轻轻拨开金属碎屑，取了一块较大的展示给肯理查森，“铜绿本身就相当完美，不需要铜。加在一起简直一团糟。我们要把不用的废品筛出来。” 肯理查森道：“过滤？” 莉莉金点点头：“过滤。” 肯理查森豁然开明，眉眼舒展起来。他早应该考虑到的，纯净之物需要绝对的纯净。并不是在下一个步骤前，把液体倒出来就能完成的，应该每一步都小心谨慎，多多思考。 莉莉金像是能明白他心里所想，再次点头。 * 这里是哪？ 它能感觉白光照在它的脸上。 好凉快，难道是天堂吗？ 青蛙人眯开一条缝，见到自己此时的场景后，瞪圆了眼睛，吓得哇哇叫。 它被装在类似于水池里的容器里。源源不断的水从最上方灌下池子，已经没过了它躺着的大半身体。 “！” 怪不得自己会感觉凉快。 青蛙人的动作敏捷。它滑动着四肢，不停呼喊——但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后面它发现自己还不如站在水里，可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水还是不断涌进，没过细细的腿、圆滚滚的肚子……丝毫没有停下的意味。 不多时，水位便冒过了它本就短的脖子。恐惧难免，青蛙人努力扬长脖子，差点以为自己会因为肺里得不到足够空气，窒息而死。 难道自己下了地狱，即将死第二次？ 揪心绝望之际，从上头递下了根木棍。 青蛙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抓着木棍，爬了上去。它从未爬过如此之快，害怕自己一松手又回到了那恐怖的池子里。 终于出了池子，青蛙人简直脸皮难绷。 难为青蛙人在肯理查森和莉莉金的笑脸下，单单只是控制不住表情，没有出言咒骂。 肯理查森满足于自己看到的实验结果。解决了过滤问题，再此确认无误生物对水池的影响后，他微笑询问莉莉金：“要来点酒吗？” 莉莉金成功得到肯理查森的赏识。肯理查森在莉莉金的提示下开了窍，恨不得在炼金房间彻底弄清困扰他许久的深奥问题。莉莉金出了门，留他一个人在房间里暗自琢磨。 莉莉金坐在火旁温暖手脚。伽卡拉给她倒了半杯略显浑浊的棕色液体：“热苹果酒。” 莉莉金收回青蛙人后背安抚它怒气的手，贴在可能是青蛙人耳朵的地方，飞快地说了声：“对不起。” 青蛙人稍稍挪动了自己的身体，但依旧不看莉莉金。 莉莉金理解它的纠结，也不强求现在能取得原谅。她抬了抬杯子，晃动里面的酒液向伽卡拉道谢。 伽卡拉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刚温好的热酒，闻了一口，仍旧是她所熟悉的包裹着成熟苹果香味的酒气。 酒杯凑近嘴唇，伽卡拉道：“炼金术的进展怎么样了？” “帮上了一点小忙吧。”莉莉金说。 莉莉金也仅是猜测肯理查森很难实现预期目标，将四元素蒸馏升华以最纯净的状态被抽取出来。没曾想真的误打误撞破解了一道难题。 此时此刻，她也闻了闻苹果酒，在看到伽卡拉饮用后，才放心地喝了下去。 伽卡拉喝了一杯酒，又拿来了几块面包，分给小谷和莉莉金：“那一定是有用的忙，但不要以为能帮上一点就没问题了。如果你觉得炼金术实在有些困难……” 来之前吃过东西的莉莉金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 伽卡拉走的时候，受到了阻力—— 莉莉金握住伽卡拉的手腕拉近了点距离：“你想要的答案…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莉莉金使用的力气不大。如若伽卡拉稍有不适，可以直接甩开。伽卡拉只是蠕动嘴唇，刚想说出什么话。 小谷从她们一侧像新生小草冒出脑袋，摇摇脑袋：“你们在说什么，怎么不和我说。” 伽卡拉话到嘴边又吞回肚子：“没事。” “没有什么，”莉莉金也这么说。她之前打算骗完这次就收手，但她现在改了主意，“那个人说，他想要能治百病的良药，不想要金子。” 伽卡拉睫羽翻飞。莉莉金瞧出她内心的为难——或许不是为一件事。 最终伽卡拉说服了自己。她想知道的真相的心过于迫切，超越顾虑。 她的家族对炼金术略有见解。炼金术最终的目标无意外只有两个，伽卡拉没有忘记：“大家使用炼金术基本上是为了两样东西。一种是永恒之水，还有一种是哲人石。” 莉莉金紧锁眉头：“永恒之水我能理解，哲人石……” 伽卡拉从小成长环境离不开炼金术的环绕，在这方面小有认识，要不然也不会跟随前来：“大地之神，也名拯救者。” “和他母亲有关？”莉莉金啜饮着苹果酒。酒液使她被水浸泡过的骨头温暖。 “少爷小时候经历过绑架，当时…双方大战。那些人给少爷的仆人送了一大笔钱财，里应外合将肯理查森少爷骗到了手里。他们把刀架在少爷的脖子上。少爷年纪尚小，紧张地大喊：‘妈妈，妈妈。’本来已经撤退的士兵奇迹般地折返了回来。” 小谷下巴上还存着婴儿肥，却说出了不符合她年纪富有哲理的话：“他们利用人的道德弱点。玷污了母亲对孩子的爱。” “听了这么多遍，没想到你都学会了。”伽卡拉笑笑。 小谷眨了眨眼。她充满了兴致想继续诉说，但脑海里留有的词汇寥寥无几。 伽卡拉早就把自己当成了姐姐。她揉揉小谷的脑袋道：“在爱茉雅夫人的谈判下，最后少爷成功被救了下来。可敌人在最后一刻撕毁了约定，重伤了五名优秀的士兵。那些士兵鲜血淋漓，血怎么也止不住。” 伽卡拉轻轻扫掉小谷脸颊的面包残渣：“少爷铭记在心昨日的伤痛，自此之后苦苦寻求能救所有人的哲人石。说不定，说不定哪一天他就会醍醐灌顶研究出其中的奥妙，救下更多的人。” 莉莉金喝完杯子里的酒，想：肯理查森不会有这一天了。 最近作业太多了，尤其是打回好多遍和文件，几个小时的努力打了水漂。毫无搞其他事情的力气，原谅我吧（哭哭）。其实写是会写的啦，没想到还有人会点进来，有点感动，虽然收藏毫无变化。但至少让金子走完这段旅途吧。 炼金术的知识大部分参考《心理学与炼金术》和《炼金术之梦》。笔记做了两个星期，还是有点不太理解抽象的概念，可能会有些不同，请当做私设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金子小姐得到信任 第9章 伽卡拉开启新教程 杀意未从面上流露出来。 莉莉金开门见山道：“你们召唤了不止一次对吧。” 此话一出，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 小谷捏紧了手里的面包，喃喃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真的是森林之主？” 莉莉金摇摇头，注意着伽卡拉的神情：“你们在意那些幽灵？也许我可以帮助你们找到幽灵背后的真相。” “嗯，”小谷刚刚又吃了口面包，含糊不清地说，“那太好了！” 她挥舞手臂，朝伽卡拉扬起大大的笑：“小姐，有她的帮忙，我们说不定就能知道真相。” 伽卡拉不像小谷想的那般简单。她对莉莉金主动提出的帮忙满心疑虑。留下她是一回事，让她在这里随便逛乱逛又是另外的事情了。 “不行，”她眉心蹙成一团，“要是有危险呢？我们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房子里成群结队到处乱爬的老鼠每晚都在啃食着这栋房子，带来带去过去的脏乱——我可不晓得角落里会藏了多少脏东西。有可能一吹、轻轻一碰灰尘，就会得上病。” 莉莉金苍白的手指微微颤抖。见状，伽卡拉给她又倒了一杯酒：“你先让自己的身体暖和起来再说吧。” 莉莉金的眼睛较先前黑沉。她道：“我有能力能够替你们做你们所不能做的事，”她特地强调这点，“我是你家的炼金术师，自然听命于你这位美丽的小姐。” 火烧着木头的声音络绎不绝。噼里啪啦中，迸发不少转瞬即逝的火星。 无数微光黯淡、熄灭，与灰烬混为一体。 “我相信这一点。”可能怕莉莉金初生牛犊不知天高地厚，伽卡拉拿起桌上的布擦了擦酒瓶底。 她换了种强硬的说辞：“但我们自己能解决，不稀罕你的帮忙。”说完，她繁忙又擦了擦桌子。 小谷悄悄同莉莉金说话：“不要生她的气。小姐她只是太善良了，不想麻烦别人。” “我知道。”莉莉金对这个可爱的孩子笑了笑，没有立刻回应伽卡拉的不乐意。 小小抿了口酒，她才故意说：“我知道你们召唤的事情，是因为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除了这件事，未来我也能知道其它事。” 伽卡拉的动作慢了下来。小谷干巴巴地吞下剩下的最后一口面包，不安地绞着手指。 莉莉金自然知晓人们极为忌讳这份能力。她也明白伽卡拉从她说出这个“秘密”之后，更不会就此放下自己的怀疑。 所以莉莉金就没想过让她们立刻相信肯理查森他们在干伤天害理的坏事。 她转而说出自己的推断：“我对炼金术很感兴趣，不如我们做个交换。我帮你们解决房子里的幽灵，作为交换……” 伽卡拉凝视的目光重了些。 莉莉金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感受热意从内而外温暖着自己的身体，摩挲酒杯道：“伽卡拉，我还想知道一些关于炼金术的知识。我想抵达那头的终点。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些提醒。” 小谷看向了唯一能决定这件事的人。 伽卡拉静默半晌，最后还是自己解决了心里的犹豫不定，轻轻地点头：“如果你能帮到他。我不介意你做任何事。” 小姐的一切就是小谷的一切。小谷也跟着举起双手：“小姐愿意，我也愿意！” 哪怕肯理查森死于自己之手？ 莉莉金看着她们两个，未说出心里那番在她们看来可能大逆不道的话。 伽卡拉把布搁置桌面，拎起酒瓶起身走向烧得正旺的火焰。 这座比成年人还高的火炉从灰尘里重见天日开始，就处于伽卡拉的监管之下，成为了房子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这几日来，炉火孜孜不倦地烘烤雨天里的潮湿，温暖环境，为制作食物和教学提供了便利。 “你看。”伽卡拉捧着那半瓶苹果酒到合适的位置。 火焰炙烤着瓶子的底部，烧得发黑、发亮。 伽卡拉招手让莉莉金过来，把酒瓶的把手塞进她手里，“感受它的温度，离近点就可以了。在火上足够久，酒会沸腾。原先就存在的白气会冒出更多。许多材料生成的白气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苹果酒的芬芳酸甜的气味漾荡在她们周围，红润了少女的脸颊。白气氤氲，莉莉金一下子被吸引住了，想要用手触碰那新鲜的白气，被伽卡拉手疾眼快拉了住。 对于自己拿手的知识伽卡拉认真异常。她轻柔道：“不用直接触碰。小心点，太靠近可能被烫到。不止白气，酒液……”伽卡拉示意莉莉金举高端着酒瓶的那只手。 还有莉莉金再熟悉不过的—— “铁。” 莉莉金的眼睛一下不舍得眨：“还有呢，我想知道更多，请继续讲下去。” “彭彭……” 门被敲了敲。 屋内三人瞬间回头。 青蛙人把偷酒的爪子不好意思地放到身后。随后想起什么腮帮子又气鼓鼓起来，回瞪了莉莉金。 此举引来莉莉金责备的一眼。 青蛙人投降极快，似知道自己错了，踮着小碎步，偷偷地缩进了角落。 重点不是这个…… “那个人？”莉莉金小声问。 伽卡拉的脸庞在火的照亮下染上一层光晕，顿了顿道：“少爷有了新的进展，今天应该不会出炼金室了。” 她说完后，旋即反应过来门外的人是谁，当即站了起来，拍拍自己的裙子，兴高采烈地迎了上去，打开了门。 看见门外来人，伽卡拉的不安一扫而空，惊喜道：“我还以为你这时应该忙得不可开交。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欢迎回来，我刚好热了酒。你需不需要面包？”她向莉莉金介绍，“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夫。” “罗南，那位是我家里的炼金术师。” 莉莉金立刻起身点点头。她辨认着罗的脸，而后发现对不上自己在地下室看到的任何一个，淡淡道了声：“你好。” 罗南如同才发现了莉莉金，好奇地说：“你好，小姐。我好像没见过你。” “这很正常。她向来投身于知识的海洋不乐意出门，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伽卡拉特地加了一句，“但她懂得不少，连我有些事都得请教她。少爷也肯定了她的能力，因为她帮上了不少忙。” 伽卡拉讲着让出了通道，让门外的人进来。 自己的未婚妻发话了，罗南暂时隐瞒了自己的诸多疑虑。 待罗南走进来后，莉莉金才发现他之后还有一人。那人虎背熊腰，胳膊壮的出奇，背着一把快有一人高的大弓。 莉莉金与像是硝石烘烤出来的肤色的男人对上了眼。伽卡拉和罗南聊天时，她差点忽视了他的存在。 他如同一堵寻常的墙，看上去密不透风。 但这才是最恐怖的。 没等莉莉金观察完毕。一个讨厌的存在已经溜进了门，嚷嚷道：“我说过我绝对不喝苹果酒！伽卡拉，我在外头那么辛苦，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他迅捷夺过莉莉金手里的酒瓶，灌了一大口。 “等等……”伽卡拉来不及阻止。 酒被全部喷了出来，男人鼻涕直冒：“天哪，你怎么干活的，把酒烧得这么烫。你是想烫死我吗？” “我……”伽卡拉刚想解释。 罗南暴起：“你怎么能这么说？对我的未婚妻放尊重一点。” 男人以手作扇子扇着自己吐出来的舌头：“要知道你的未婚妻是这种人，我连房间都不会进。” “小姐，这么辛苦准备这些东西。你怎么能不领情。”小谷也说。 “伽卡拉那么辛苦准备东西，偶尔粗心，遗漏再正常不过。你这眼里只有酒的酒蒙子怎么……”罗南继而怒骂。 “安静。”莉莉金大声道。 她强势截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抱歉，在讨论谁对谁错之前。你们能不能先听伽卡拉把话说完？” 莉莉金话里的含义对在场的人来说太过于陌生，一时间无人说话。 “谢谢，”伽卡拉镇定地接过了话头，“我这里还有没热过的葡萄酒，你们需要吗？” 男人还想大闹一番，不知为何忍了下来。 大家最后停下了争吵，找了椅子坐了下来。趁着伽卡拉拿酒的功夫，男人摇着二郎腿道：“要不是伽卡拉手里有装酒的钥匙，我才不会轻易绕过她。” 小谷不满他的说话态度：“本来就是你自己非要喝的！” “布莱尔，我看你是不想喝酒了吧。”罗南摇着拳头威胁。 男人不屑。 伽卡拉回来的快，他们已经进入了下一阶段：“那玩会儿牌？” 伽卡拉递给他们酒，疑惑又带了点希冀道：“我们有牌吗？” 她想起自己在家里研究过的占卜术，期待起来。 “这可没那精细玩意儿，”罗南耸耸肩，“需要那个干嘛，我们睡一觉就走了。人出现在这便已是幸运了。” 确实，而且人的留去又不可能通过掷骰子来决定。伽卡拉暂且搁浅了那个想法。 男人们还在交谈，唯独莉莉金注意到伽卡拉忙活了一圈又一圈。 “小姐我来帮你。”小谷想要打下手。伽卡拉不让。反而催促她多吃几块热面包，好长身体。 酒不知端来了多少，伽卡拉有些许麻木。从舒服安逸的生活被拉来这里。没有仆人，没有她之前的一切，留下一个半大的孩子和几乎逼着她舍弃过去的身份，回归野蛮。 伽卡拉维持着体面，接手了繁杂的服务工作，极力面面俱到。 上头人的好意作用的有些漫长。如果那能被称之为恩赐的话，男人们吃饱喝足后，伽卡拉终于坐了下来。 她能做的只有等待。 特别好的亲友陪我卡文（胡言乱语）。西幻凉且难，大概慢慢写吧，现在自认为已经到了有点击就写的心境[可怜]可最近提前开启期末前的疯狂模式，两周学7个软件着实有心无力。但是想到金子还没把人救出来，还是打算写下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伽卡拉开启新教程 第10章 金子小姐黑暗遇袭 纵使伽卡拉这般付出，某些人依旧无理，用手指敲着桌子：“不要再走来走去了。快把我都绕晕了，要我怎么休息啊，在外面已经够累了。” 轻蔑之意溢于言表，气得莉莉金差点想给他一巴掌。 “布莱尔，你要是不喜欢可以自己出去，”罗南接过伽卡拉斟满的杯子，“下次再这样就不是我心平气和的和你说话了，你该明白。” 布莱尔撇撇嘴：“真该擢升你为骑士团团长。好好，你就这样护着她吧，总有一天你会护不到的。”他猛灌桌上一口未沾的酒，一口饮尽，诡异地笑着。 莉莉金终于忍无可忍：“对女士放尊重点。” “我知道你，”布莱尔“咚”的一下闷响，脚翘到桌子上老高，缓缓摆头，“她说，少爷喜欢你，对吧？就是那种突然之间出现的神秘女孩。这种来路不明的人看上去不会火焰，也不会雷电，但也能够帮得上忙也不是没有用处嘛。” “能为少爷的研究做上一点贡献也是极好的。”布莱尔的话贬低了莉莉金一番，又好似将肯理查森的肯定奉为圭臬。 莉莉金捏了捏手，当场回怼回去：“嗯嗯，当然比不上你，做的真是些没用的垃圾事。” 布莱尔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吓人：“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见布莱尔发了火，罗南打着圆场：“我们可以好好说话，好好聊聊。” 莉莉金压根不需要他这份好意。她像布莱尔对伽卡拉那样，以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伤人的话。 她特地换上了敬词，缓缓清晰吐出：“好啊，我直说了。您做的真是些没用的垃圾事。” 额头上青筋暴起，布莱尔推了一把桌子，大声嚷嚷：“你说什么？你……” 余光瞥见角落里的青蛙人朝她做了个手势，莉莉金不打算继续在这待下去了。她在布莱尔能够杀死人的眼神下，平静地和伽卡拉说：“我先走了。” 临走前，她挑衅一般以另外一种姿态冲布莱尔道：“多喝点水，少喝点酒，洗洗你的脑子吧。” “我……”布莱尔的脚下了桌，被手急眼快的罗南拦下来。 莉莉金接着柔声和伽卡拉道：“剩下的事，我们明天再说。” 伽卡拉妥协地说：“那我明天去找你。” 布莱尔只能咬着牙目送从始至终没有露出真面孔的莉莉金出了门。 天色暗了，走廊上已经点上灯。 莉莉金记着路，走到了他们给她安排的房间。 青蛙人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进了门。 莉莉金落了锁，确认过一番没有任何人跟过来后，敞开天窗说亮话：“布林，你告诉我，现在到底知道了一些什么消息。” 刚才还情绪稳定的布林激动万分：“不要问我，布林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里是哪里？布林为什么会在这里？布林要离开，布林要出去！布林根本……不会游泳啊。” 莉莉金：“当时的情况你不需要会游泳，我会就行了。确实，这里，”莉莉金摊手，“如你所见，敌人的大本营。” 青蛙人蹦起来：“我要出去！” 莉莉金企图劝他：“你出不去，现在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青蛙人哆嗦身体，像是被某些藏在黑暗深处的东西吓到了：“我会死的！！！布林会死的！！！” 莉莉金安抚它：“不会，我保证绝对不胡来。你有任何困难，我尽力帮你解决。相信我。” 青蛙人一点儿都听不进去她的劝阻：“布林要出去，布林要出去。” 青蛙人的动静不小，莉莉金想让它稍微冷静一点。 手刚一伸过去，便被青蛙人挥爪打断了。尖锐的爪子划破了莉莉金的手背，青蛙人无一点悔意，眼里只有对想要出去的势在必得：“放开布林！” 莉莉金吃痛缩回了手。青蛙人一个箭步往门口窜。没走几步，后背一股大力又将它重新拽了回去。 青蛙人刚想要发作。原先踩着的地上惊现一道深口。 胆小的布林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敢吱声。要不是莉莉金刚才拉了它一把。那道口子说不定就会出现在它的大脑袋上。 青蛙人的魂被吓飞了一半，摇摇晃晃站不稳，跌坐在了地上：“布林，只是只是……”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莉莉金也不知道那个攻击的人听到了多少。 屋内的蜡烛忽然被人掐灭，她们的视野陷入一片黑暗。 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掠过。 “低头！”莉莉金惊恐吼道。 青蛙人几乎是在莉莉金话说完的那一刻就按她说的话趴倒在地。 破风而来的刀刃擦过青蛙人的背，凉得吓人。它顺势往旁边一滚，冷汗滑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没能砍中青蛙人的刀再度折回，精准朝着莉莉金的脸门挥出。 莉莉金的耳朵很灵。靠着细微的动静，她判断出刀劈来的方位，在脑海里勾勒出对方大概位置，侧身一让躲过攻击，立刻稳住身体。 随之而来的沉默中，不等莉莉金喘息，刀刃接二连三袭来。 他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 犹豫被刺破，察觉攻击者的想法。莉莉金当即稳住心神，不敢有丝毫懈怠。纵身一跃，灵巧躲避狠狠劈来的一击。 莉莉金扔出身边所有能扔出的东西。在对方击碎空中的罐子时，猛然单腿横扫，想来个出其不意。 腿击中对方时，对方的下盘稳如山，没有一点撼动。莉莉金只得另寻他路，马上跳起，警惕他下一步动作。 攻击者精通刀剑，沉重的大刀在他手里就像轻巧的玩具，劈刀过于迅疾。莉莉金能够听出他沉重有力的步伐，提前预判他的位置和动作。但哪怕这样，她的体力渐渐有点支撑不下，应付得有些许吃力。 可对方就像毫无影响一样，挥刀的速度丝毫没有减弱之意。 莉莉金心一狠，那就比谁先能撑！ 莉莉金往右一拐，躲过斜来的一劈。她有意试探。可慢慢的，攻击者好像率先发现了她的“弱点”。 “走开！” 再次面对劈来的刀时，青蛙人的大脑依旧是一片空白。 无可奈何，莉莉金找准时机将双膝发软、差点再次陷入困局的青蛙人扔到远的一边，随后往后一翻，引领攻击者过去，以免波及青蛙人。 攻击者果然上当。莉莉金一脚掀起桌板用手撑着抵挡攻击，汇聚心神在攻击者的大刀上，借力反击。 身材高大的攻击者连带着他的武器在逐渐熟悉黑暗的莉莉金眼里现形。大块头压迫感十足，刀刃缓缓下压。 石头做的桌板上的裂痕渐大。碎成几半的那刻，带动了莉莉金控制攻击者武器的心情。 两边巨大的冲力令莉莉金的手臂发麻。她心底倏地出现莫大恐慌，又马上被她压制下去。用力到手指关节泛白，她燃起熊熊怒意，连着手背上的伤都彻底遗忘，愣是没有露出一点退缩之意。 也正是莉莉金咬牙扛住的这一下，刀被震得从来者手上滑落，出乎了攻击者的意料。 就是现在。 趁刺杀者的注意力还在另一件事上，莉莉金在下次攻击袭来之前，一跃而起，直袭其破绽。 她凭借身材较巨石一样的对手小的优势。在对方弯腰的那一下，以手扣住对方肩膀，用力膝击其头部。 重重的一下，莉莉金没能听见想象中的惨嚎，反倒是自己的膝盖先感到了疼痛。她感觉自己好像在打一块不会说话的石头。 莉莉金可不会停下来，她眼里泛着凌人的寒意。 今天不是他死就是自己死。 就着一口气，莉莉金红着眼，拼尽全力攻击他的眼睛。 “唔。”最柔软的地方受到伤害，攻击者的动作略一停顿。 有戏。 还没等莉莉金暗喜。让她感到意外的是，攻击者直接放弃了武器和躲避，以粗壮的手臂锁住了她的喉咙。 两人喘着粗气使劲较量。 在被掐死的幻觉出现之前，莉莉金接二连三朝攻击者的面部发动攻击。 * 莉莉金走后，罗南尝了一口酒，滋味奇怪。抱着内心的疑问，他把伽卡拉拉出了房间，到了一片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伽卡拉，你诚实地告诉我。她是女巫吗？” 伽卡拉微微皱眉，踌躇道：“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你能认出来，”罗南手搭在伽卡拉的肩膀上，逼迫她直视自己的双眼，又问了一遍，“她是女巫吗？” 伽卡拉犹豫了一下，道：“不是。” 罗南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他愤恨道：“她说不定会害了你。” 伽卡拉轻轻摇了摇头：“她看起来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她。” 罗南可不会轻易地相信：“她会像之前那个女人一样害了你。” 伽卡拉困惑地看着他。她有点迷糊了，为什么自己喝了酒身体还会这么冷呢。 穿梭在空气里的风太大了。她环抱双臂，问道：“哪个女人？”马上伽卡拉反应了过来，“她不会。她不是这样的人。” 罗南的语气有些冰冷：“你和她相处了也没多久吧。” 不知是真的是风还是未婚夫的步步紧逼，终使伽卡拉鼻子一酸，眼眶里酝酿的眼泪滚了下来。 眼泪顺着脸颊流落，像断了线的珍珠，柔和了她的面孔。 “你说不是那就不是，不要哭了，”罗南很是无奈。他慌乱地擦掉伽卡拉脸上的眼泪，把她抱在怀里，“我可没想欺负你。” 伽卡拉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的脆弱从何而来。她轻轻地说，听到像是念给自己听：“你太坏了。” 罗南抱着伽卡拉，讲她的那些付出的必要性，讲他自己的那些不容易。而这些眼前的困难，都是为了最后的美好的光明的未来。 伽卡拉埋在他的怀里，周身没感到一点暖意。她突然回忆起自己小时候弄毁的那数件家具。那个时候除了不能碰铁，因为会搞坏自己的双手。再过分的跑跳也不会遭遇谴责。她学了骑马，学了如何布置陷阱，并乐此不疲。 规矩以外没有任何规矩，更无礼仪可言。很难想象从小时候开始就以为打猎是生命的她，会有一颗想要安静下来的心。 她在莉莉金身上看到了以前那些刺激又可怕的冒险，自己的苦中作乐的抗争，还有为了家族放弃掉的东西。 让她想起了： 自己曾经……也很幸福。 伽卡拉没否认罗南的话。她想起莉莉金双手捧着杯子，啜饮着热酒的样子：“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相信她。” 罗南轻轻抚着伽卡拉的背，帮助她调整情绪。 有些话不能说出口，但伽卡拉真切地在罗南怀里闷闷出声：“如果你相信我的话，那也请你相信她吧。” 门被敲了两下，是小谷：“小姐。” 伽卡拉二话没说挣脱了罗南的拥抱：“等一下。” 小谷：“少爷传话说，明天想和那位小姐再交流一下。” “我去找她。”伽卡拉也不管罗南了，直接去找莉莉金。 看见伽卡拉脸上的痕迹，小谷狠狠地瞪了罗南一眼，心里笃定一定是他把小姐欺负惨了。小谷边跑边道：“小姐，你等等我。” 门推开，莉莉金屋内一片狼藉，宛如遭受了龙卷风的摧残。伽卡拉担忧地问：“发生什么了？” 莉莉金缓了口气，庆幸那个面具足够大遮住了自己脖子上的痕迹。她吞了吞口水：“没事，刚才做了实验。” 角落里的青蛙人一声不吭，实际惊魂未定。 房间里依稀可见打斗过后的痕迹。但房间敲响后，来无影去无踪的身影，更让莉莉金觉得刚才发生的事仿佛就是一场梦。 到底是谁？ 她猜不透偷袭者的意图，难道是她们走漏消息，或者是肯理查森他们根本就没有相信过她。 莉莉金轻轻抚摸自己受伤的手背。无论是哪种结果她也没办法退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伽卡拉眨眨眼，道：“少爷他明天就要见你。我们今天就得把剩下的事准备好。” 小谷冲劲十足：“快速行动起来。” “好。”莉莉金答应下来。 伽卡拉有点感慨莉莉金的破坏力如此之大。她皱着眉头问：“你刚才在做什么实验？” 莉莉金咳了咳：“意外。” 伽卡拉语调疑惑：“意外？” 她还没有见过哪一种意外让屋内就像打了一场架一样。 善良的小姐认为莉莉金必定是有自己的特殊原因，没有多问。三个人加上已经能够走路的青蛙人再次整理了房间。 整理途中，她状似无意：“下次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 好心的小姐，善良的小姐。悲催的金子，打不倒的金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金子小姐黑暗遇袭 第11章 金子小姐突破自我 莉莉金又咳了咳：“没有，我的情况你基本上都知道了。” “当真？”伽卡拉问。 虽然没过多久，但是莉莉金喉咙受人桎梏的感觉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她搬来打斗中仅存的完好无损的那张椅子，放在伽卡拉后面：“千真万确。你今天忙太多了，先歇着，我来。” 伽卡拉低垂着头，罕见地不用帮忙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莉莉金温暖的身体凑近她。伽卡拉的肩膀被按住了，但那力度够轻，使人觉得并非强迫。 金子小姐放低声音：“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我肯定不会做的像你做的这般好。” 伽卡拉乖乖坐下，拍拍自己的脸，心神不宁地问道：“我脸上还有痕迹吗？” “小姐……”小谷心疼道。 伽卡拉小脸尖下巴，瘦得像被布料兜住压到了翅膀的小鸟。 “我替你擦擦。”莉莉金抹去伽卡拉脸上残存的泪痕。 莉莉金假装左右端详了一番，认真地说：“已经擦干净了。我愿意为你擦掉以后的泪水。” 闻言，伽卡拉咧开了嘴。马上她悲哀道：“现在就说到以后了。” 她嘲弄地说：“我的未婚夫总是说我做的够多了，应该留在房子里休息。他说这样对我和大家都好。” 小谷对于这点愤恨已久：“小姐为他们做的已经够多了。小姐那么累，他们是一点也看不见，好像眼瞎了一样，无视小姐的辛苦。” “所以他们不明白……” 莉莉金愿意听伽卡拉倒苦水。她懂得离她最近的那颗心脏的感受，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人认真倾听，那份怨才能浮出水面，要不然迟早会像长了虫一样的花，败坏枯萎。 伽卡拉追忆往昔：“以前我们夏天的时候会在林间骑马打猎，有的时候还会去钓鱼。到了冬天，我家乡那里盖上了厚厚的白雪，有一群雪橇犬会可以帮忙拉雪橇。” 但她已经好久没有那种既舒服又自由的感受了。 伽卡拉透过一点，像是在看某个遥远的地方：“我总是想起自己，躺在草地上休息，感受风吹过脸颊。那个时候真的快乐。” 莉莉金听得出伽卡拉话里的遗憾。她很乐意蹲下来陪伽卡拉一起聊天，过去也好，现在也好。至少闲聊也能为刚刚遭遇遇刺的她取得一些喘息的空间：“都怪这个房子太烂了。我也很喜欢躺在草地上，爬些山。” 小谷一听打起了精神：“我也爬过一座巍峨的山，很高很冷。我爬到半路就不想动了，死皮赖脸不想再进一步。哥哥把我背在背上背了上去。那么高的山，他还说我，没有挑战精神。” 伽卡拉笑了起来。她注意到莉莉金受伤的手：“怎么回事？” 知道真相的青蛙人狼狈地背过身，坐在角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它还是忍不住悄悄地偷偷看了一眼莉莉金。 莉莉金不太想说青蛙人的逃跑：“可能是做实验的时候不小心受伤了。” 伽卡拉立即站了起来要帮她处理一下伤口。莉莉金摆手说不用，这点上过两天就好了，但最终还是没揪过伽卡拉的执着：“你明天炼金要怎么办？他们说不定连门都不让你进呢。” 莉莉金没办法。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是为了自己好。 药还有一些，伽卡拉道：“另外一只手也要处理一下吗？” “不用，我等下自己来吧。”莉莉金把手藏在背后。 看着伽卡拉在自己手上操作完毕，莉莉金看看手心，又翻过手背。这下子好了，她两只手都被缠了上绷带。 伽卡拉问莉莉金的感受：“好一些了吗？” 莉莉金答：“好多了。”她没用过这些昂贵的药，但感觉不错。伤口冰冰凉凉，毫无刺痛感。 伽卡拉收拾药品：“我的医术有限，就给你绕了两圈，应该不会影响手的使用，但你要小心点了。伤口虽不深，但也经不起一次两次。多大人了还和一个小孩似的。” 小谷自夸道：“像我这样，就不会让小姐担心。” 伽卡拉毫不留情地揭穿她：“你们两个在我眼里没有什么差别。” 伽卡拉接着问莉莉金：“你这样跑出来，你的父母不会担心吗？” 莉莉金摆弄着伽卡拉去拿药物的路上顺过来的那些压箱底的炼金仪器，含糊的“嗯”了声：“我家里人不在身边，不在那栋房子里，他们在遥远的地方。” 最恐怖的是空气突然寂静。气氛从莉莉金说出这些话后开始凝重起来。伽卡拉心下微沉，嘴唇蠕动刚想说些什么。 莉莉金做了一个捏嘴的动作打断伽卡拉的胡思乱想。 她的眼睛倒影着伽卡拉的身影。莉莉金肃然道：“他们还没死呢。” 听到这话后，伽卡拉显然松了口气。 莉莉金捏了捏她的手指，确认包扎手确实不会影响自己的行动。 她率先打破了僵局：“不用担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伽卡拉担忧着：“明天布莱尔肯定也在那儿。他是这方面的中好手，仗着自己是少爷必不可缺的伙伴横行霸道，说话总是撅了个嘴。” “就他一个人觉得自己同时会控制雷电和炼金术，能够给少爷提供帮助。也不看看自己掌握的那点魔法有多烂。” “少爷不少事情还是相信他的判断。” “狗屁判断，”小谷这件事还没来得及和伽卡拉讲，“他让我带话，说什么，少爷的炼金术到现在为止仍旧毫无进展。如果明天那位小姐做不出什么有用的贡献的话，以后也不必再来了。” 她们都知道布莱尔的传话免不了添油加醋，但毫无办法。三人面面相觑。良久，伽卡拉才挤出一句：“他怎么这样？他又不能代表少爷。” 莉莉金摸摸下巴：“有一点我很好奇，他是怎么将雷电和炼金术融合，是能够呼风唤雨吗？” 伽卡拉盖好箱子，说起布莱尔了不起的技术：“他能用闪电点燃木材，哪怕在困难的条件下也能够得到火焰——与那些金属沟通，得到先知口中的答案。” 莉莉金脸上的表情不作假，表现出了她内心的想法。伽卡拉把箱子放到一边，道：“我怎么感觉你好像颇为遗憾？” 莉莉金对布莱尔没多大兴趣：“好像没什么特殊的，火也可以，” 这点小事她也可以。 这句话莉莉金没说出来，她砸吧嘴，“我突然想到我有件事没告诉你，是我刚刚实验出来的。” 莉莉金神秘一笑，不再废话：“你们不会以为这个房间破坏了，就被破坏了吧！好好看我。” 她拿来炼金仪器，毫不避讳展现了自己的实力。在她们共同的努力下—— “成功了！” 多少人耗费半生才参悟的本领，莉莉金一下就试出来了。 瓶子里紫色穿梭在黑暗中，改变液体的结构，当中的渣滓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就沉了下去。 莉莉金没有亲眼看过雷电产生的过程，单凭雷电擦过脸颊的触感。危机时刻，在蒙面人快要把她掐死的时候复刻了出来。 瞳孔涣散，莉莉金手上的动作也没停。脖子上的触感接近麻木。她挣扎到最后一刻，意识被卷入黑暗潮水。 就在青蛙人以为莉莉金的生命垂危之际。 莉莉金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不甘心！ 一点也不甘心！ 力量从心里涌出来，莉莉金双瞳化为了纯金色。紫色的闪电自指尖而出，麻痹了蒙面人的手，为莉莉金博得了一线生机。 闪电刺得攻击者睁不开眼，被逼松开了手后退。 莉莉金不想着受伤的脖子了。将这个本领运用到另外的地方，也十分恰当。 “这下残渣能更好分离了吧。” 屋中两人的眼睛往外冒着星星，惊叹：“好厉害啊。” 伽卡拉也没有想过用这种方法。这和她以前看过的那些都不太一样。她不得不承她这种方法的优秀之处。 莉莉金，一个天才。 新诞生的炼金术大师轻松将杂质过滤出来，一味微笑：“这下你们相信我了吧！” 小谷拼命鼓掌。伽卡拉稍微放松一点：“这样明天应该就可以了。” 她和莉莉金两个人好像在火炉旁形成了不可言说的默契。伽卡拉嘱咐她：“你千万低调小心。” 莉莉金点点头。 时间已经不晚了。伽卡拉和小谷要回去休息。 莉莉金送到门口。听见小谷叫了出来：“哥哥。” 她一看，是背着大弓的那个人。 小谷哥哥朝伽卡拉闷声问好。全程没有和莉莉金对上过一次眼。莉莉金也没想和他认识，她对到了晚上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没什么兴趣。 这么怕冷的吗？ 目送伽卡拉和小谷离开后，莉莉金还没睡。她想再复习一下炼金的步骤。 青蛙人鬼鬼祟祟地跟在莉莉金身后，双手扒拉着箱子边缘，就露出眼睛。它偷偷摸摸出声恐吓莉莉金：“他们要是发现你的身份，会把你丢进火里。他们会把你绑上石头扔进水里！” 莉莉金无所畏惧：“没关系，我不怕热也不怕冷。” “……”青蛙人不动了，半挂在箱子边上，仿佛丧失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莉莉金问它：“你在这，还有什么事吗？” 青蛙人“嗯”了声，箱子旁边传来它的别扭的声音：“谢谢您救了我。” 非常好的金子[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金子小姐突破自我 第12章 金子小姐受到邀请 一张进了水的布盖在它的头上，迅疾地擦过青蛙人的后背，惹来一片凉意：“嘶……” 要不是莉莉金亲手帮青蛙人擦的背，还以为它被烫到了：“怎么了？” 青蛙人声音小小的：“您怎么突然动手。” 莉莉金面不改色，打量着它沾满尘土的皮肤：“刚才你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这样怎么上床？” 青蛙人的声音越来越弱，彻底在喉咙口没了：“我睡在地上吧……” 莉莉金恐吓的段数比它高出不少：“伽卡拉说过，房子里说不定藏着什么病毒和虫子。到时候半夜偷偷把你的肉咬了。” 青蛙人脖子一缩，被吓得打着哆嗦，好像已经有看不见的虫子附着在了它身上够不着的地方，就等着它睡梦降临。 头顶上传来笑声，青蛙人扬起脑袋。 莉莉金面具的眼睛亮晶晶的。她哧哧笑道：“……骗你的。” 她把布扔给青蛙人让它自己作出决定：“看你自己啰。” 床难得就床头被磨了点皮。莉莉金整理东西好像看见了熟悉的粉尘，她双指摩擦确认了下触感，什么也没说吹灭了蜡烛，躺上了床。 久经磨损的床板发出凄惨的一声。莉莉金面具也没摘，衣服也没脱，毯子一裹，她闭上眼：“睡吧。” 青蛙人思考了半分钟，最后还是擦干净了自己，蹑手蹑脚地上了床，睡在了莉莉金脚边。 * “叮当。” 莉莉金伏案抬头，是肯理查森的两枚戴在不同手指上的戒指碰撞发出脆响。 莉莉金眯起来的一只眼睁开了。她站起身放下笔，胡乱寻了个借口：“我想喝水，先去倒一杯。” “你先坐着。”肯理查森理所当然道，布莱尔在旁看好戏般看着莉莉金，马上他就听到了：“布莱尔，你去倒杯水给她。” 莉莉金也没想到肯理查森会重视她的需求，迟疑地坐回了原位。 嘴角浮现的笑容僵住了，布莱尔如遭重创，面如死灰：“少……少爷？” 肯理查森看也没看他，敲敲桌子：“还不快去。” 布莱尔往后推开椅子，慢吞吞站起来，希望肯理查森能改变他的话。可肯理查森压根没有再次搭理他的想法。 布莱尔鼠目看了又看，贼眉鼠眼不像想干好事的样子，在即将惹怒肯理查森前脚步不稳地离开了。 莉莉金留了下来继续她的研究，话在嘴里像抹了蜂蜜一般甜：“谢谢少爷，这样我就能继续替少爷进行这项伟大的实验了。” 莉莉金浅薄的知识在与肯理查森进行正式实验后，暴露无遗。但莉莉金出于自身的天赋，那与生俱来对金属的敏锐，对即将掌握和深入了解炼金术这一门知识的强烈信心，强行应付了过去。 这间房间里翻阅过一本厚到离谱关于材料的书籍后，莉莉金惊人的能力发挥了作用。很多东西她是第一次见过。但现在闭上眼，她就能将那些颜色触感大差不差的炼金材料分拣出来，一一说明它们的用处。 肯理查森没有一次怀疑过莉莉金跨进这里的第一步时，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无知之人。他嘴上温和，心底无所谓莉莉金学会多少，有多少不会，对于莉莉金戴着鹿头面具的怪癖也不做要求。他只在乎莉莉金到底能不能帮上他一点忙。 莉莉金在这待上一会儿，她就明白了。肯理查森名义上是这场狩猎的管理人。可实际上他全心投入自己的这项研究，对外界的事除非打扰到他，否则鲜少过问。 搬运材料的布莱尔滑了一跤，抓住莉莉金的肩膀才稳住了身体。莉莉金手上的液体泼洒到了地上，差点作废。肯理查森大生一气，转头软声安慰莉莉金让她不要放在心上，而后把布莱尔拉到了一边训斥一顿。 之后肯理查森对莉莉金的关注才渐渐多了起来。 莉莉金表面表现的有些惊喜，内心始终保持这一份警惕。凭着那熟悉的戒指，肯理查森蒙面人的身份已然泄露，她可不会想象肯理查森是什么好心人。 再光鲜的外表剖开一看，也是乌漆麻黑。 就算肯理查森一直强调自己研究这方不可置信的良药，永远不会退缩。莉莉金对他说的话也没有一句相信。 在这里的时间，莉莉金按他的要求分离材料，记录下剩余的数量。但总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莉莉金想了个法子主动出击。 若是莉莉金想，她能无视时间地点发挥那“不可言说”的本领，逗得人头脑发热，迷迷糊糊找不着方向。她奉承：“我相信您，您的决定向来准确，不会出差错。这样研究下去，进度太慢了，我倒有个方法。” 肯理查森来了兴趣：“愿闻其详。” 莉莉金联系之前自己看见的白色布条，推断出房子里有人来了月水，伽卡拉一人可用不了那些布料：“材料方面没问题实验还不成功，那可能是外在影响。比如说，”莉莉金压低声音，“一些“不祥之物”扰乱了房子的气场。” 莉莉金讲的活和传闻有许多共同之处，增添了真实性，和肯理查森的方向不谋而合。 笑意拂过眼角，肯理查森眼里的欣赏越发浓郁。 “少爷，水来了。”布莱尔高兴自己完成了任务。 莉莉金摸了摸面具边缘。肯理查森立刻偏过头，叫住布莱尔：“你往自己嘴里先倒一口。” “少爷……”布莱尔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耻辱，哀怨道。 他从不拒绝肯理查森的任何命令，终究是未接触瓶口隔空往嘴里倒了点水，咽了下去时，脸颊肉都在颤抖。 肯理查森一把把杯子从他手里夺过，献给莉莉金：“嗯，水里没有加东西，你放心喝吧。他可没这个胆子在我眼前坏事。” 莉莉金眼睛弯了起来。她从下把面具揭到了下巴，啜了口水。 布莱尔还眼巴巴盼着肯理查森说些好话。可肯理查森完全没让他继续待在这里的意思。 “你先出去吧。”肯理查森难得好脾气的重复了一遍，可是口中的话却冰冷异常，“我应该说过你可以去休息了。” 肯理查森冷冷一眼，布莱尔不敢和上次一样拖延，麻溜滚出了门。 肯理查森对莉莉金这一天的表现很是满意。他露出那个孩子般的笑：“亲爱的小姐，我这里有一件事，觉得你是合适不过的人选。” “有关炼金术吗？”莉莉金喝完了水问。 肯理查森微微一笑：“算是吧，有关如何驱逐人类身体里的疾病。” 莉莉金预感眼前这个瘦弱的少爷接下来的话正是她所需要的。 果然，肯理查森含糊了那些女性的来历，只道，“房子里有些病人，我正在尽我所能地拯救她们。” 莉莉金道：“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肯理查森没回答，他朝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问道：“你知道墙上挂着的是什么吗？” 莉莉金看向那处。磨白的边角风铃饱经风雨洗礼，下端系着一块看不出什么材质的灰色的石头。 “我不知道。”莉莉金摇摇头，她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记得你跟我解释过空气中存在某种气。魂铃的作用就是将那些气凝聚起来。它能把死人的维度转化成活人的维度，并表现出来。普通的风吹动，它是不会响的。如果有灵魂经过它旁边。它就会发出美妙的声音，叮铃叮铃。”肯理查森讲到后面的时候双手在空中挥舞，仿佛在拉动乐器，划出节奏。 “真令人佩服，没想到这里也有这种东西，”莉莉金什么不懂，但还是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仿佛见到了什么千载难逢的宝贝，她睁眼说瞎话，“我只在书里听过它的传说。” 熟悉的白尘在头发上格外显眼，莉莉金想都没想伸出了手。 肯理查森就像被冻僵了。 莉莉金反应迅速自己冒犯到了他，语气关切：“你这里有脏东西。抱歉，打扰到了你了吗？” “……没事。”肯理查森垂下眸子道，“很久没有人关心过我了。” 肯理查森背过身后，莉莉金嘴角向下。 肯理查森好像在笑：“你等一下和我去个地方。” “好，我要带上它。”莉莉金指着畏畏缩缩、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青蛙人。青蛙人差一点就要被作为材料钉在案上大卸八块，被救下来后，假装自己是一块不会动的摆件已经很久了。 青蛙人脸上变出了八百个表情，却不敢有一声怨言。 莉莉金拉它出了门：“我们先去准备一下。” 莉莉金把青蛙人带回了自己先前的房间：“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布林还没问什么忙，十分不情愿道：“你也会死的。” 莉莉金收拾材料的动作很快。她不知道，肯理查森会不会改变主意。 往包里放进最后一瓶有用的药剂，莉莉金抬眼看它：“有什么好恐惧的呢？我知道自己努力过。而且，是谁死还不一定呢。” 青蛙人一点都没想到莉莉金如此执迷不悟：“你疯了！单凭你一个人你根本不可能斗过他们。” 莉莉金回复它：“我确实疯了，我一定——就算把这个地方挖进三尺，我也要把她们找出来。你这么生气，说明你见过她们对吧？” 青蛙人张开双臂：“他还有一个池子，会吞掉一切东西，你肯定也活不了。” 莉莉金决然道：“那我倒要看看那池子有多深。” 青蛙人实在不能理解她脑袋里的疯狂念头，明知道是个火坑，还硬是往里跳。它气呼呼道：“这有什么好处呢？我再也不管您了。” 门把向一旁拧过，莉莉金腿上一重。 抱紧了莉莉金的腿，青蛙人凑出半个眼睛往外看：“谁啊？” 莉莉金不作声。青蛙人欲哭无泪亲眼看莉莉金拖着它，走向它眼中的地狱。 她们谁都没注意到一条痕迹悄悄出现在她们背后。 猜猜是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金子小姐受到邀请 第13章 老妇人独自寻女儿 栓在门上的链条被向后拉动，门被猛然拉开。亮光侧漏了进来。 “看看是谁来啦！” 一个身体敦实、胡渣潦草的男人大摇大摆走了进来。他醉醺醺地大声呵道：“老板，快点给我上酒。” “嗝！”他打了一连串酒嗝，手在空中一挥，敬了个“空气酒”：“我要继续喝！” 开门的那个男人调侃他疯疯癫癫的模样：“喂，你最近真的好久没来了，又到哪里喝酒发财去了，也不告诉我们。我们想着你呢。” 此话一出，大家捧腹大笑。 这一块谁人不知这位著名的大胡子。他经常从天黑喝到天亮，又从天亮喝到天黑。从旅馆内喝到屋外喝到森林里，又喝到旅馆内。 他习惯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找不到南北。灌木丛里，桌子下，椅子下，每个地方他都喝倒在地。但只要有人叫一声“你的酒来啦。”他马上像输入了指令的机器人，又爬起来继续找酒喝。有他的地方必少不了酒气，这个是大家公认的。 早在之前就有人替他担心，万一他醉倒在了某个危险的沼泽，非付出生命的代价不可。可一天天过去，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人们之间悄悄流传，保不齐大胡子已经在哪个地方喝酒喝死了。 无人想到他今天会在这里出现。 威廉招揽他的客人坐下，给他端上了酒。 没人留意有个人又进了旅馆。她又瘦又小，又老又皱，像个干巴巴的黑面包，呼哧呼哧喘着气：“你们好。” 声音过于微弱，没有一个人响应。旅馆内的欢声笑语泄了出去，和她身边的冷清构成鲜明对比。 等大家从大胡子再次出现的惊讶中缓过神来，在看见后面的来人后，人们安静了下来，低低地交头接耳：“谁的妈妈来了？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吧。” 开门的男人让开了位置：“请问您来找谁？” 白天的旅馆已经散了一些人，空旷的环境足以让那位风尘仆仆的老妇人看清楚每一个人的脸。 虽然没见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但她久违地燃起希望。 或许这里有线索呢。 “我来找我女儿，她失踪了。”老妇人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的女儿多大了？”有人问。 提到自己的女儿，她的眼睛亮了：“23岁，她刚刚出嫁两年。” 这个事还算平常，她的话没有掀起一点波澜。喝了一夜的人们哈气连天，百无聊赖地挪开了目光。 “和丈夫吵架了，不会跑进森林里去了？” “那可难找了。” “说不定现在已经被狮子老虎豹子什么的吃掉了。” 有个好心的猎人看不下去：“歇着吧，我给你买点食物。” 他请老妇人先坐下来。 老妇人态度坚决：“谢谢你好心人，可在找到我女儿之前，我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猎人提议：“她丈夫怎么说？也许你可以问问他。” 老妇人微微垂头，口吻含悲：“我之前不希望她嫁给现在的丈夫，他好吃懒做，只会花言巧语。所以结婚前我们大吵了一架。结婚当天我还劝她不要出嫁，可她什么都听不进去。我们一直没有原谅对方。” “得到她失踪的消息的时候，我很愧疚。她嫁的那个小丑根本就不记得她什么时候离开，硬说她是跟别人跑了。我的女儿善良，她总是轻易地相信别人，为此吃了很多苦。我不相信我女儿会是这样的人。出来的时候，有的时候我在想，要是我当初能多坚持就一会儿就好了，说不定就不是现在这个结果了。” “你觉得我多大了？” “八十？”猎人猜测。 老妇人的决心心非坚石可比。她道：“我才六十五岁，你看不出来吧！那些脸上的痕迹都是找我的女儿留下的。我找了三个月，从卡楼南特走到这。假如我能活到一百岁，我还能再找三十五年。”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在昏暗的房间里。” 女婿的无用下，她独自一人扛下女儿不在的这些日子，精神日渐恍惚。终有一天她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 “我们还要等多久？”费丝问，她捂着微微发疼的腹部，突然走近挺着肚子许久未动的茱莉亚戳了戳她，语气不善，“你难道要在这里生下那个孩子吗？它活不了的。” 昏暗的环境下，茱莉亚摸着显怀的肚子，心里摇摆不定，牙齿打架：“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女儿，像我妈妈一样的女儿。” 当她说完这句话，空气好像变得无法流动。 片刻之后，正值十一二岁的卡洛琳应和她。卡洛琳蹲在地上，双腿已经发麻，但她心和腿已经一样了，死寂一片：“我也想我妈妈了，她说不定知道我失踪的消息在担忧呢。” “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她了。”角落里的吉莉安说。她比在座的女孩们年纪都大，母亲因此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妈妈。”说出这个词后，只有六七岁，年纪尚小的安娜贝拉摇了摇头。年纪最大的马娜把她抱在怀里，圈起手臂，给她提供了一处小小的避风港。 马娜摇着自己的臂膀，哄着刚刚还哭闹不止的小女孩：“我们会出去的，他关不住我们。只要我们想，肯定能找到出去的道路。” 安娜贝拉泪水未干，玩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费丝快被这熬鹰似的囚禁整疯了：“他每天都给我们一碗饭吃，我们到底要怎么离开，难道真的是天空之神的指示？” 她低声怒骂一声：“虚伪的神明，他们这样会遭到报应的。” 她们已经试过了各种方法，费丝企图以绝食来抗议，无一奏效。 不见光明的牢房一寸寸消耗了她们的信心。一闭上眼睛，迎接她们的就是可怕噩梦的轮番侵袭。 出去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们被带出去后去了哪里？ 大家都不敢多想，没有人说出心里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旅馆那儿，女儿的母亲也同样在思念女儿。 名叫索赫拉的老妇人询问前台的麻子侍者：“你有没有看见我女儿？” 旁边有人对莉莉金有点印象：“前两天好像入住了一位，但她早就离开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和她聊过几句。但关于那个女孩，我有些东西想不起来了，可能得需要一些刺激。”麻子拇指和食指摩擦，暗示索赫拉给一点好处。 尖锐的箭头被人打在了桌子上，对准了他。 麻子侍者偏过头，猎人神情不悦地看着自己。 “这下刺激足够了吧。”猎人警告他。 见状，麻子侍者有模有样地翻开着姓名的本子，动作磨磨蹭蹭，一页一页翻着。 “快点。” “哎呀，”翻到了那一页，麻子侍者幸灾乐祸起来，“不知道是谁把这一块弄脏了，看来是不知道她的信息了。” 纸张上沾上了泥点，刚好覆盖在莉莉金的信息上。 索赫拉心沉之余，听见有人回忆：“我听着好像叫莉莉丝。” 她一下子转过头。旁边有人说：“不叫这个名字吧，好像有个金的发音。” 索赫拉赶紧问他：“她长什么样子？” 那个人思考了一会，说：“不清楚，她好像没有从来没有把脸露出来过。” 麻子侍者说着风凉话：“看来这条消息是断掉了，请回吧。” 旁边的桌子有人聊天：“说起来隔壁那个闹鬼的房子最近好像都没什么声了。” “是啊。” 索赫拉管麻子侍者说什么：“隔壁的房子是谁的？” 麻子语气依旧不好：“你是觉得自己的女儿成为了隔壁的冤魂？” “我知道。”猎人突然说。 * 大胡子往嘴巴里塞口随身携带的面包。他大口咀嚼，嘴巴里却无滋无味。 可惜放了很久，难吃得要命。 他双眼浑浊地想，酒就好多了，无论多久都不会变质。 大胡子琢磨了好一会，砸了下酒杯：“再来一杯。” 猎人问他：“大胡子，你的房子里现在还有人吗？” “你在说笑话吗？”大胡子吐着舌头，含糊不清道，“他们昨天早就走远了，里面应该就几个人还在森林里，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索赫拉打量着他，立刻注意到了异常的地方，焦急地抓着他的手，询问：“你手上我女儿的戒指是哪里来的？” “这是你女儿的戒指？哼，”他一把把手夺回来，“你要怎么证明？这可是我的东西！” 索赫拉从自己怀里掏出了另外一枚戒指：“我这里有那个戒指的另外一枚。” 没等索赫拉说完，“快走，小心我揍你。”大胡子挥手作威胁。 索赫拉一点都没有被他吓到，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那你就打死我吧，在场的人都能看到。” 大胡子无可奈何地看了一圈，果然大家都在看着他们，他凶了一下：“看什么看。” 可大家根本不怕他：“大胡子这么久没见，你去当小偷了？” 大胡子嘟囔着，终究还是舍得了手上的银戒指：“切，我怎么知道你女儿的戒指会出现在我手上，还给你。” 拿到了戒指，索赫拉也并未停下。她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前誓不罢休：“我女儿在哪里？” 大胡子无所谓道：“我怎么知道？” 索赫拉夺过他的酒杯，坚定不移。 大胡子盯了两秒酒杯，两个影子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叠在一起。他最终还是妥协了：“房子，房子……” 他掏遍了所有的口袋才翻出钥匙。猎人好心到底，一起陪同索赫拉进入房子。 他们走过一间又一间，直到打开了最后一间房，索赫拉就知道了那个梦不过是错觉，因为——房子里的所有房间都空荡荡的。 金子下一章出来[亲亲][亲亲][亲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老妇人独自寻女儿 第14章 闹鬼房子突发事件 刚开门莉莉金就与一个人撞了个碰面。 “小姐……”侍卫话未讲完，眼睛便被突面而来的尘土攻击了。 他揉了揉眼，没曾想这个举措使得发生在他身上的灾害变本加厉。双眼转眼就像兔子般通红，充满了像沙子滚过一遭的怪异感，看不清任何事物。 他不敢在少爷的贵客前多加抱怨：“额……房子的灰尘真是麻烦。” 侍卫流泪的空档，莉莉金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转过头想看一眼。她还来不及看清背后偷袭者的相貌，就被硬物抵住了脖子。 小小的，坚硬的，圆顿的——她所熟悉之物。 怪物在她耳边笑眯眯地说：“我知道你需要它。” 莉莉金一下就明白了它说的是什么。 她的右手穿过了怪物薄雾般的身体，伸至背后。轻巧的物件下落——一枚硬币准确无误地掉在了她手心中央。 莉莉金曾经把它落在了斗篷那。 莉莉金微微偏头，反问它：“你会帮助我吗？” 怪物离她好像很近，又好像有点距离。飘渺的语句像是回荡在莉莉金的脑子里，轻轻飘飘的，如同一根羽毛。 怪物的声音染上笑意：“如果您需要，我乐意至极献上所有。” 待侍卫的眼睛好上些许。他看见莉莉金特别专注地盯着门框。 那里什么也没有。 侍卫好像听见莉莉金跟谁讲话：“你刚刚有和我说话吗？” 莉莉金指着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手，将屁股对准她发抖的青蛙人道：“我刚刚在和它说。” 侍卫早就听到了关于莉莉金的传闻，倒也不稀奇。他嘟囔：“这个房间总有这么多粉末。” 知道真相的莉莉金闭口不言，提起青蛙人，跟在他后面等着去见肯理查森。 他们走了约二十分钟来到一个地方。门是敞开的，莉莉金一个人走了进去。 莉莉金每走两步就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亨利朝她点了点头，作为问好。莉莉金在他那已经完好的手上停留了一秒，心里的推测愈发明了。 房间里，肯理查森背对着她。莉莉金紧盯他的背影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不知道遇到什么了。”肯理查森让开了位置，使得莉莉金足以看见。 莉莉金呼吸一窒。 肯理查森前面的木板上躺着的那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的两条手臂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宛如被什么重物来回压碎了骨头。脸皮被撕毁一半，粘连在脸上已经溃烂不堪。 莉莉金走近一点，才发现他身上穿着的并不是衣服本来的颜色。布料已经被不断渗出鲜血染的暗了一层。 男人拼命扭动身体，却只能在木板上移动一点点。嘶哑的声音勾人发怵：“怪物！不要过来！怪物！怪物！我错了，我再也不碰了！” 泣血般的忏悔毫无作用，肯理查森对此也毫无办法。 他们用了好几种方法都没有办法让男人变回原来的样子，清醒一秒也做不到。男人彻底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很难想象是什么东西，搅烂人的身体，摧毁了人的精神。 “地狱！”男人口中不断念叨着这个词，“地狱！地狱！地狱！” 无人知道他到底到达过何处，肯理查森开口问道：“你在哪捡到他？” 亨利走了过来。莉莉金看他脸色略微有些憔悴。亨利深深吸了口气道：“少爷，就在森林里的那条道上。” “那边外人应该找不到，很少有人知道那里。”肯理查森说。 亨利替自己辩解：“我也不知道，我快到的时候突然失去了意识。醒来的时候我发现了他已经变成这样了。我们本来只是想去一起去找其他人，他们说不定发现了什么。约翰说我身体太虚弱了，让我先待在原地休息，然后他一个人去了那里。我左等右等他没有来，还以为他抛下我跑了，就想着先回去，没想到……” “不用说了。”肯理查森打断他。 亨利无力地低下脑袋。 莉莉金思索着连起他们的话，蹙起眉头。 难道是她来的那个湖？ 她越看木板上的人越觉得熟悉，心里突然一跳。 这个人好像确实是那个约翰！ 肯理查森朝木板上的人扬了扬下巴。没等莉莉金搞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亨利的手已经抵上了男人的脖子。 “对不起，请安心闭眼吧。”他低低地说。 男人的脖子咔擦一下折断。不断涌出鲜血的嘴巴也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 那份惊吓被镌刻在他灵魂深处，定格在他最恐惧的时刻，留下无尽的痛苦。 杀人的魔鬼！ 莉莉金心里这般想。可自己都觉得自己镇定得有些过分。 那个男人作恶多端，死不足惜。 肯理查森显得有些许冷漠：“留下来，也不过徒增他的痛苦。” 他叫了人进来，将男人的尸体搬走，抹掉了一切可疑的痕迹。处理好这一切后，肯理查森招呼莉莉金跟在他身后，莉莉金这才有机会进入肯理查森的秘密基地。 或许是刚才约翰的意外，肯理查森带着莉莉金想象不到的迫切。 他们穿过一个又一间房。莉莉金很快察觉到肯理查森在不断绕远——那是她以前在村子里也会玩的把戏。 莉莉金被带着绕了有足两倍距离才到达真正的门口。 肯理查森解除门口的禁锢。他没避开莉莉金，不晓得他后面那个姑娘拥有极高的悟性。仅凭一次观看，她就学会了特地编织而成的复杂魔法。 刚才曲折的路线在她的脑子里删删改改，变成唯一的捷径。 黑暗使人除视力外的其余感官变得更加清晰，肯理查森还未出面，女人们就说：“那个恶魔又要进来了，没有人能在他手下侥幸逃脱。” 卡洛琳恶狠狠道：“如果我们有谁能打破现在的局面就好了。趁他过来，我们杀了他。” 但大家都觉得这个的幻想有些不切实际。 刚刚踏进这个地方，莉莉金隐隐约约闻到一股熟悉的血腥味，与草药味揉杂在一起。她隐约有点不安，但毫无动摇退缩的念头。 这所“监狱”在听见脚步声的那刻安静了下来。 随后，撕心裂肺的惊呼打破了这一切：“费丝！” 莉莉金脚下生风，从肯理查森旁而过，一下子冲到监狱的牢房前。 卡洛琳自知一时嘴欠，刚才就不该乱说那些话：“费丝！” 事发突然，马娜急忙查看费丝的情况。费丝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如她的表情一样的冰冷。 牢房里的大家把费丝围在中央，企图保护她。 莉莉金想要关心费丝，视线却被抵挡在外。待肯理查森到来，安静的局面才被打破。 大家一致对外，但在肯理查森给予的魔法命令下动弹不得。 她们咬牙切齿，眼睁睁看着肯理查森打开牢房，抬起费丝垂下的那条手，把了下脉。 肯理查森痛彻心扉道：“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不可能，怎么可能。” 莉莉金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姑娘，咬了咬下嘴唇，心痛到无法呼吸：“有什么方法可以救她？” 在肯理查森的授意之下，莉莉金呼叫侍卫将费丝抬到炼金室去。 肯理查森的贴身侍卫很快过来，带走了这个可怜的姑娘。 一进炼金室，肯理查森就命令布莱尔去取东西：“白汤，我们需要白汤！” * 沸腾锅里的团团蒸气遮住了伽卡拉的面孔。 小谷替伽卡拉摇勺子搅拌，听旁边那个无比烦人的家伙说话。 伽卡拉说她在这里感觉不舒服。罗南劝导了一番，他希望能说服伽卡拉可以继续和他们待在一起：“少爷他也常常关注你的身体状况。” “哼。”小谷搅拌得用力过头，一不小心溅了出来。 伽卡拉拍拍她的膝盖，示意她去外面。 伽卡拉自从和罗南在一起后便身体欠安，喝了肯理查森给的家族配方才调理过来。 特别的配方果然不同凡响。她疲倦的身体在秘方的调理一下好了大半，过去那水土不服的呕吐都少了很多，许久未有那样严重的情况了。 罗南经常在外面，时常无暇顾及她的身体需求，伽卡拉也总是心神不宁。喝了“神奇”的白汤才好了些许。 小谷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罗南端详着安静做饭的伽卡拉的神情：“肯理查森喜欢你，是他提议叫你过来。如果需要有人打扫，那我们为什么不带其他人，他们能做的又快又好。这类简单的事情，我们这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做。伽卡拉，他很看重我，也很看重你。” “我不想你辜负他和我的这份心……” 伽卡拉有一会就是单单听着，没说话。她拨开眼前的一缕头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无意中，目光扫到一点时，脸色蓦地煞白。 罗南注意到她的不对，单手将伽卡拉圈进自己怀里。他看向空空如也的空间，感觉如至冰窟：“你看到了什么？” 伽卡拉如同毫无感觉，僵直地站着。可越来越快、越来越重的心跳出卖了她的不平静。 “伽卡拉，”罗南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无果，便贴着她的耳朵呼唤她的名字，“伽卡拉？” 伽卡拉这才堪堪回神。她迟疑地举起手，又放了下来，摇摇头：“我什么也没看到。” 罗南知道她必定又看见了那个女人。 他吻了吻伽卡拉的额头，安抚她：“你答应过我不会再使用能力了，不要对任何人说，你见到了。不管你见到了什么，你都不要说出去。伽卡拉忘记掉她，我们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这里了。” 伽卡拉无力地靠着他，就像从前那样：“马上吗？” 这个姿势罗南看不见她粘泪的睫毛和睫毛下的破碎。 他说：“快了。” 久违了，宝贝们。这几天不知道卡什么，卡得昏天暗地，终于出来了。没尝试过好几条线一起开，后面尽量往我擅长的方向走，希望后面好写一点[可怜]没人看根本没动力哇，但是我还是蛮期待结尾的，日子总是要过下去，泪目。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闹鬼房子突发事件 第15章 肯理查森阐述自我 “你们这次回来要待多久？”伽卡拉在他怀里出声。 罗南默了下，柔声道：“有人的手指头断了，可能还要呆上个几天。” 两天也是几天，九天也是几天。罗南口中的时间总是那样模糊不定。 伽卡拉脱离了他的怀抱：“要是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罗南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这不是有小谷在。她也该长大了，你不要让自己太辛苦。” 可帮他们处理内务几乎耗掉了她所有的气力。 伽卡拉扬了下嘴角，罗南立刻给了她一个吻。 伽卡拉把他往外推了点：“等一下汤煮过头了。” “没那么快。”罗南说。 等罗南走出房间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功夫。他和寸步不离守在门口的小谷四目相对。 小谷气鼓鼓地瞪着他，拽紧了拳头：“你不要欺负小姐。” “小谷，我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我爱她，就像她爱我一样，”少倾，罗南看了一眼伽卡拉确定她没有看向这边，才凑到小谷耳边，嘱咐小谷，“你一定要好好看住她，别让她做了什么傻事。” 汤的味道有些渗透出来，隐隐约约不太好闻。小谷垂下眼，“嗯”了声。 “进去吧。”罗南让出了道路，目送那个女孩走到伽卡拉旁边，看伽卡拉信任地招呼小谷做事才放下心。 有小谷在，伽卡拉的情绪就会好很多。 罗南有个牵制伽卡拉的秘密武器。他想到那点不由翘起嘴角，满意自己所做的安排。 伽卡拉等待着汤里的东西完全融合，腾出了一点间隙感叹：“小谷，如果你真的是我妹妹就好了。” 小谷没说话，伽卡拉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没听到。 她也看出来了罗南一定是和小谷说了什么，一向嘻嘻哈哈的小谷才会变得如此沉默。伽卡拉眨眨眼：“小心点，火要烧屁股了。” 小谷站的位置离火炉太近了，她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屁股，脸上发烧：“对不起小姐，我刚才走神了。” 伽卡拉揉揉小女孩的头，毛茸茸的短发触感还不错。她握住了小谷的手：“没怪你。” 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小谷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远去，一骨碌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说完她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 伽卡拉和小谷两个心知肚明小谷指的是谁。 “我看出来了，”小谷听到伽卡拉就这样说。 她心里一紧，马上要听见伽卡拉又温和道，“没关系，你做自己就可以了，不需要非得去喜欢某个人。你和我不一样，你还小呢。” 小谷等了一会没等到下文。伽卡拉的手已经松开了。伽卡拉指了指汤说：“快做好了，我们一起喝点吧。” 可她们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劳动的果实。进来的两个人取走了所有的汤，一滴不留。 那些乳白的汤全部被强行降温后，灌进了费丝嘴里。 费丝眼白上翻，喘着粗气，手脚乱蹬。可那些虚弱的挣扎最后都被强势压下。 一番骚乱后，费丝像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慢慢安静下来。 莉莉金不懂药理，也不知道白汤里面有什么东西，只能暗自祈祷费丝能得到拯救。 她心里的石头还未落地。按住费丝的人略一松手，费丝一个扭头全部吐完了胃里的一切。 白汤变成了乌漆麻黑的脏水，臭到不行。在大家有些呆住时—— “注意！” 还没有等他们查出费丝到底有什么问题。费丝如同接收到了某种命令，一瞬间变了眼神，疯了一样拼命掐着自己的喉咙，想要杀死自己。 肯理查森无奈下令将她打晕。他皱着眉头检查了一遍，最后摸了摸费丝的胳膊。莉莉金在心中数数，大概只数了十二三秒，肯理查森就摇了摇头：“她没救了。” 什么？ 没有任何预兆的事让莉莉金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她不敢相信刚才还那么有力气的费丝就这样被抛弃了。 抱有一丝侥幸，她向前了一步，颤抖着嘴唇：“怎么会？一定还有方法，我们可以救她。你说过，你会治好她们的病。你说过的……” 年轻的炼金术师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莉莉金。他以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毛骨悚然的话：“她已经死了。” 死了！ 心里有什么东西因这句话而悄然破碎。莉莉金不敢相信自己眼睁睁在半天之内就看见两条鲜活的生命离去。 “不可能，不可能。”她喃喃自语。 角落里的青蛙人闭上了眼，捂住了耳。 肯理查森没理会莉莉金的崩溃，他命令两人将费丝的尸体丢掉，心里琢磨要赶快找个时间挨个检查那些材料，以免夜长梦多。 两人见怪不怪地扛起未僵硬的尸体，准备处理掉。 莉莉金一个箭步拦在他们前面：“你们在干什么！她还活着！” 肯理查森双臂交叉，以指尖敲打自己的手臂。见到此景，两个人犹豫了下来。 肯理查森看了莉莉金两秒，罕见地点点头。两个人点点头，放下费丝，头也不回出了门。 如同看出了莉莉金心底的不高兴。肯理查森搂过莉莉金的肩膀，笨拙地安慰她：“我们迟早要面对死亡。” 还不是他们害的。 莉莉金强忍着心里的不适，隔着面具用余光看那张酷似熟悉之人的脸，心里暗自下定决定要将他们所有人一网打尽。 败类。 肯理查森全然不知她心里所想：“我觉得先前你说的那些话非常有道理。说来也巧，这个女孩正怀有那份不详。所以正是因为她的牺牲，减少了不合格。我们才能安心继续下去，取得更多更好的结果。” 莉莉金装作面上不在意：“要是她们全都不合格……” “那就换一批，”肯理查森漫不经心地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什么叫换一批，那些人在他眼里难道就是随手可弃的东西吗？ 莉莉金怒火中烧。避着肯理查森，藏于袖口处的硬币被莉莉金倒了出来，滚过手心，夹于二指之间。 硬币越来越烫，温度快要灼烧皮肤。莉莉金保持着自己的呼吸频率不变，她的嘴角不知不觉抿成一条直线。 她已经想清楚了，趁着现在肯理查森沉浸在他自己的设想中，她可以—— 肯理查森接下来的话打消了她的念头：“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有你在，我们一定可以一起找到她死亡的原因。如果真的是因为某种‘诅咒’，那我们就得找到解除咒语的方法。” 莉莉金任由肯理查森讲下去。她蜷起了手指。硬币一晃而过，被重新藏进了袖口。 肯理查森浑然不觉自己再次躲过一劫。他陶醉于自己的世界：“我相信有你的配合，我们可以创造奇迹。你很神奇，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无限的潜力。” “你一定不是一般人吧。” 听到这句话莉莉金瞳孔微缩。 “我看出了。大师，布沃森根本不理解你。”肯理查森绕到了莉莉金前面捧起她的双手。 手上的温度冰冷得不像人类，一股冰凉从莉莉金骨髓直窜而上。 肯理查森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银制小刀，往自己手臂上一割，预料之中的鲜血没有蜿蜒而下，本该出现伤口的位置还是像之前那样平滑完整。 肯理查森又向她小小地迈了一步，手里还握着那把小刀。莉莉金差点以为他是想伤害自己，肯理查森在莉莉金自卫之前收回了工具。 他笑容不止：“大师，你和我一样对不对？受到了祝福，普通的刀剑杀不死我们。我们是特别的……” 那些正常的方法行不通？！ 肯理查森的话让莉莉金安慰刚才自己没有情绪化动手，打草惊蛇。 肯理查森声情并茂描绘想象中自己所创造的未来，面上一派欣喜：“只有我们可以实现，你也一定知道通向彼端的捷径对不对。我愿意等你。” “我看得出来，你想救她，我们想成功的心是一样。我发誓我已经找到了方法，就差最后一点。等迈过那道坎后，以后人们不会再体验到分离。那些分离造成的痛苦和伤害将不复存在。每个人都会见到自己最爱的人，一起快乐地生活下去！” 随即他话锋一转，“但有些人可不见得喜欢这样，总爱做事情想方设法打扰我。伽卡拉今天早上还向我借魂铃。她觉得房子里藏着恶灵。” “恶灵？” 肯理查森脸上的笑容融化，逐渐严肃：“专门无恶不作、破坏应有的安宁的坏孩子。当然，”他不屑一笑，“这种事情只有伽卡拉会相信了。” 他的眼神温柔下来：“我的母亲很爱我，我从小就想为她做些什么。现在有你在，我终于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了。我有办法救这个人”他指了指费丝，“我们得再快一点了。” 人活着不行，但死了却可以了。不知道是什么逻辑的歪道理。 难道说—— 莉莉金看着他，听着他说的话好像已经模糊地知道了一个点。她问出了那个早想知道的问题。 “你的愿望是什么？” 提起他的愿望，肯理查森脸上又挂上笑，笑容越来越大：“我的愿望当然是——” 肯理查森眼里迸发出的狂热感染了莉莉金。她不由屏住了呼吸，认真聆听肯理查森那个伟大计划。 弥漫着浓烈的硝酸味，肯理查森眼里只有实现的必然。 那句话在莉莉金脑子里震耳欲聋。 他说：“创造生命。” 亲友说章节太直白了，但实在是不知道要改成什么。先以这种风格过一段时间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肯理查森阐述自我 第16章 金子小姐接受请求 莉莉金回想起伽卡拉她们述说的肯理查森的往事，无论那五位士兵惨烈牺牲，还是他母亲的意外，再联系到他现在所做的一切—— 撒谎、绑架、杀人。 以上种种没有一个比肯理查森隐藏着的某种慑人的东西，妄想复活死人更让人惊讶。 莉莉金头皮都快炸了。 生命又不可能如同炼金那样通过积淀转化诞生。创造生命哪有这么轻松，女性都需要十月怀胎熬过各种危险和意外。 可以说每个生命的出现都是一个奇迹。 肯理查森脸上带笑。他讲得如此轻松，像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何种颠覆性的举措。 “不可能……” “魔法的世界就是将不可能变成可能。我的父亲曾经也质疑过我，但在我那个哥哥消失之后，他马上就知道了我说的话有多么正确。生命是如此脆弱，就像花朵的茎杆一掰则断，无法复原。我做的不过是回应世人一个期待。” 莉莉金可没笑，她明白一个道理：死亡和生存之间的界限不应如此模糊。 肯理查森像是被莉莉金不安的情绪所感染。笑容如海水退潮般从他脸上消失，“我会让你相信的，只要我成功，从此男人创造生命不再是妄言。” 当他讲完这句话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肯理查森走过去开门，让莉莉金有了一丝喘息的空缺。肯理查森背对着她，声音带有迫切：“东西呢，你们找到了吗？” 门外那个人的声音很低好像很紧张。莉莉金模模糊糊听见一些，没有找到、又死了两个、正在被别人分析…… 马上又有一个人跑过来，面色惊慌：“少爷，我们派出去的人全死了。外面那个家伙不知道躲在哪里下手，我们恐怕得……” “该死，你快给我滚！”肯理查森发怒起来。 凭借直觉，莉莉金感觉他们讲得那些事情是一个契机。 “大谷是不是才回来？”肯理查森的语气不是很理想。 门外的那个人点点头。 肯理查森告诉他：“把他叫过来。” 没过多久，一个人被带了过来，莉莉金见过他，是背着大弓、身材壮硕的那个人。 他的存在让莉莉金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肯理查森对他语气比刚才那两个人好了点：“拜托你解决了，那些不中用的家伙什么也搞不成。” 大谷一句话没说，点点头。 莉莉金一直望着他沉默离去的背影，直到肯理查森关上门，她再也看不见，心底反而紧张起来。 对上莉莉金的眼睛，肯理查森好似看穿了莉莉金对那个人的兴趣，忽而道：“你们见过的。” 肯理查森的随口一言在莉莉金心里拐了好几个弯，后面那句话更是让她瞬间心神不宁。 “可能是在夜里吧。”肯理查森笑了笑。 “！”莉莉金猛然想到了昨天夜里的事情，如果是那个人的话—— 那外面的人是得多厉害才能对付他。 莉莉金马上又想到那个可能：那肯理查森知道这件事，岂不是他也清楚自己—— 肯理查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看着死去的费丝笑起来：“我会抓住那些在我面前逃跑的灵魂。我确信，您就是那一线光明。” 他到底在寻找什么，想要复活谁？ 莉莉金看向青蛙人。青蛙人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和她对视，莉莉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猜测。她被那个想法吓了一大跳。 莉莉金换了个话题：“他一个人出去真的没事吗？” 肯理查森回答她：“没关系，不用担心他。他可是我们这里最优秀的猎手，不惜用尽一切方法取得成功，从未失手。他最擅长进行高难度的狩猎，如果他真的想动手……狮子豹子老虎熊这类动物都不在话下。” 莉莉金总觉得肯理查森的话里满是威胁。 肯理查森摸着银色小刀的刀面道：“您知道吗，一头正当壮年的狮子头颅能够换取10万。” “硬币？” “金币，”肯理查森笑道，“越凶狠的狮子，赏金就越高昂。价值最高的可不是那些臭名昭著的害人之物，名气大的那些的作用才能称之为所向披靡、弥足珍贵。” 肯理查森张开双臂：“想象一下那么有故事的一个狮头挂在你的壁炉之上，那是多么一件有面子的事啊！他们热衷于用这些东西装点门面，而总有人得替他们实现他们的想法。” 人类才是真正的害人之物。 莉莉金脑子里浮现出这句话。 门再次被敲了敲，莉莉金主动去开了门 小谷的头低着，她硬着头皮讲话，声音越来越小：“伽卡拉小姐需要那位小姐的帮助，她想请那位小姐过去。” 莉莉金转过头。肯理查森脸上看不出表情。莉莉金以为肯理查森会阻止自己离开，但是他没有。 “去吧，”他这样说，“等一下我需要你时，我就会去叫你。” * “发生什么事了？”莉莉金问。她身后还跟着不敢和肯理查森待在一起的青蛙人。 小谷好像很着急，迈着很大的步子：“你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安静的路上很难不阻止莉莉金想东想西。凭借莉莉金对肯理查森的印象，能被他放在心上的事，寥寥无几。 自己还险些死在他手里。说白了，肯理查森并无面上表现的那样对她抱有完全的信任。 到底是谁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 隔着一个拐角，走廊上缓慢前进着的宛如一只漂泊不定的幽灵。 伽卡拉的眼神没有焦点。房子所有窗户此刻在她眼里都向内敞开，非我的感觉牢牢握住了她，伽卡拉扪心自问。 她真的能选择吗？ 她的视线追随着那摸不到的存在而去，又屏气凝声，侧耳聆听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她想起来了，之前那些传闻飘进她的耳朵。那些人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正视她，认真地对待她。 哪怕她受到惊吓，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安慰。 她还记得自己在这里第一次听见哭声。她翻遍了整个房间，找不到声音到底是从哪一个角落里传出来的。 晚上睡梦之中，那个白色的影子静静地站在她床角，伽卡拉没有力气撑开她的眼皮。待小谷听到她的啜泣跑到她身边，伽卡拉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醒了过来。 除了她没有其他人说自己看过那些奇怪的东西，只有小谷和罗南愿意相信她，也只有他们会在乎她。 仪式结束这两天，她再也没看过那个影子，她还以为那个影子已经离开了。可是—— 不属于她自己的脚步声愈发清晰可闻，就像一把小锤打在伽卡拉心上。 “咚、咚、咚……” “小谷，莉莉金。”伽卡拉叫了小谷莉莉金一声，然后突然在楼道中间站住了。 “她消失了。”仿佛是无意之中随口而出，伽卡拉有点庆幸自己已经不是那个见到鬼魂就会怕得抱住自己的小孩了，她冷静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我又见到她了。” 这份能力如同一种罪恶，伽卡拉曾因它而精神崩溃。 没有人能拯救她，除了—— “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莉莉金温暖的手握住她的胳膊，她刚才最后那几步完全是冲了过来，“接下来我们一起走吧，我们好好找找它哪去了。” 伽卡拉的手臂冰冷，莉莉金不由抓紧了一点。 伽卡拉回看那个女孩，疲倦地说：“他们责备我为什么没有准备好晚餐，明明给了我那么多时间，却连道像样的菜都做不出来，我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去熬第二口汤了。我看着她，没办法做任何事情。” 伽卡拉心里清楚自己并不是一出生就乐于奉献。 她别无选择。 莉莉金明白状态低沉的伽卡拉也是受害者，断然道：“我会帮你。” 前方有两个路口一左一右，伽卡拉指着右边的那个说：“她上那里去了。” 讲着，伽卡拉打了个哆嗦。莉莉金看出她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去处理这件事情，便打算自己前去。 “我去。” 莉莉金没想到小谷先讲出了这句话。小谷惭愧地说：“都是我不好，丢下小姐一个人在这里，才让她再次看到了这个东西。” “你在这里陪着小姐，我去去就回。”小谷讲完就跑了出去，莉莉金根本来不及阻止她。 “你要不要也跟着……”伽卡拉道。 莉莉金摇摇头，她不可能抛下这种状态的伽卡拉离开。 “那个幽灵有破坏过东西吗？”莉莉金问。她想获取更多情报。 伽卡拉凝视虚空：“没有，他们说什么也没有。这让他们怎么找出来，那个女孩不过是我的幻想。” 伽卡拉想清楚一样偏过头。她如同挤出了最后一点力气，第一次以祈求的姿态和莉莉金说话，“我要是有什么怪异的地方不得不留在这里。你就找机会把小谷带走吧。她不应该陪我待在这。她和我不一样，她能去更广阔的地方。” 讲完这些后，伽卡拉回想起不久前小谷问她：“我们会永远留在这里吗。” 那时的她还摸着小谷的肩笑道：“你想什么呢，等这里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就走。” 莉莉金好像看见了戴在伽卡拉身上无形的枷锁。 她道：“我答应你。” 科三过了，超级开心写一章！翻看了一些自己之前写过的东西，看到了好几个错别字。等写完之后再改吧，虽然感觉那天还要很久，但是这么一想又有动力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金子小姐接受请求 第17章 金子小姐发现蹊跷 “小谷是罗南家里带来的人，来我身边的时间不长，我们最开始见面，她的话很少。罗南和我说，她在过去因为和哥哥四处漂泊的原因没交过朋友。看她面无表情的小脸，我极为不忍心，就说让那孩子来我身边吧，我正缺一个人聊聊天。” “她很勤奋很真诚，分配给她的事就算再难也毫无怨言。可我就想怎么才能让她和同龄小孩一样，变得开心一点。后来他们出去狩猎，小谷就留在我身边帮了我不少忙。” “时间过得好快啊，好像一眨眼过去了，她也长大了。很多东西她已经做的够好了。有时候我会想，她值得更庞大的未来，我希望她以后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是跟在我身边。” 伽卡拉讲出了一直以来折磨自己的事后，心里却没有轻松多少。 “你爱那个男人吗？”莉莉金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伽卡拉陷入沉思。 罗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符合她对丈夫的想象，但这种感情真的是爱吗? 早在与罗南见面之前，她就已经从侍女口中得到所有的信息。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微笑，好像他们都比她更了解她未来的丈夫。 伽卡拉还记得她见罗南的第一面，她和侍女躲在帘子后头偷窥商量结婚事宜的罗南和长辈。一不留神，她就和罗南来了个四目相对。罗南没觉得奇怪，反而友善地朝她露出笑脸。 那个时候自己连忙收回脑袋，胸口砰砰直跳，生出一种和他在一起也不错的想法。可现在—— “我不知道。”伽卡拉迷茫道。 “那去外面看看吧。世界那么大，总会有让你感动的景色。”莉莉金提议。 伽卡拉还想说些什么。“嘘。”莉莉金一根手指抵唇让她安静下来。 小谷跑过去的方向好像有什么动静。莉莉金未曾犹豫，拽着伽卡拉的手一起飞奔而去。 莉莉金撞开房间的时候，小谷正在低头摆弄着什么东西，见她们进来很是惊慌：“小姐，你们……” 小谷擦拭着的画满一地的奇形怪状的涂鸦，那些让伽卡拉滚出房子的诅咒，是之前只有“伽卡拉”自己才能看见的痕迹。可现在那些东西却出现在了她们眼前，至少不止一人看见。 伽卡拉一看就明白了，那些自己看见的怪异的事并非那么简单。 “不是我干的，我一来这里就看见了这些东西。”小谷的表情好像要哭了出来。 莉莉金松开手，迅速在那些字符前面蹲下。 水冲刷掉了不少痕迹，莉莉金在墙角发现了两块边角磨白的石头。她拿了其中一个在地面上划了两笔，很轻松就出了白痕。换而言之，房子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有机会和能力做这些。 先前听伽卡拉说的那些话莉莉金就觉得有些蹊跷，现在一看，果然是人为的痕迹。 到底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背后又有何寓意？ 小谷抹了把脸：“我过来的时候这里的房间是开着的，我进来刚好看到了地上的字。害怕小姐看见这些东西晚上又会想东想西，所以我就拿水想要消灭它。” 被针对伽卡拉反过来宽慰她：“不是你的错。” 莉莉金站起来：“说不定你看见的幽灵也是背后人搞的鬼。”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小谷问。 莉莉金摇摇头。 “谁？”莉莉金和小谷几乎是同时朝一个方向看去。 “你们留在这里。”莉莉金丢下一句话给她们，敏捷奔去。 莉莉金特地挑了个没有人的地方，扬声：“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 “不要再躲了，我已经看见你了。”莉莉金故意道。 地上孤零零的影子刹那间变成两道重叠在一起。凌厉的攻击横穿怪物腰际，将它劈开成两截。 硬币落回自己的手心，莉莉金这次不可能像上次那样再被它随意捉弄。 人也是有脾气的，莉莉金眼神平静道：“别惹我。” 怪物干笑两声，身体中间抽丝硬生生长了回来：“哈哈，我当然不会惹你，亲爱的小姐，”它的语气软和了下来，“一切都按你的意愿来。” 莉莉金问它：“你刚才一直在房间里，有没有看见是谁布置的陷阱？”她不放心的追加了一句，“不会是你吧？” 怪物无辜地说：“我可不想做这些。除了那个女孩以外，我没有看见其他人。” 莉莉金眉间微皱：“幽灵呢？” “幽灵啊，”怪物的语气好像很难办的样子，下一秒，它阴测测贴着莉莉金耳边道，“看来要过来找你了。” 莉莉金心跳加速，直到墙角弹出一个担忧的脑袋：“大人，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莉莉金再回头，怪物已经不见了。 一个玩笑。 报复吗？ 莉莉金摇摇头，问跟过来的小谷：“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要离开吗？” 小谷走了出来，带着疑问道：“离开，去哪里？小姐在这里，哥哥也在这里。” 莉莉金抛着手里的硬币道：“伽卡拉在这里待得并不开心。” 对此，小谷抱以一笑：“小姐订婚后那段时间不舒服。罗南少爷就说，让小姐出来刚好可以散散心，闷在家里总是不好。小姐见到罗南少爷的时候总会很开心，她有时候会情不自禁和我说她期待与罗南少爷安定下来的那天。罗南少爷从订婚之后，就经常照顾小姐。他会成为位好丈夫。” 莉莉金不由想起伽卡拉和自己说的话，全心全意为小谷着想。 可小谷呢？她就这么辜负伽卡拉的期待。 莉莉金纠正小谷的“理所应当”：“我早就想说了，如果他真的爱伽卡拉。他就不会放任她受人欺凌。他的态度就是别人的态度。你还不明白吗？伽卡拉不清楚自己的心，你还不清楚吗？” 小谷听着她的话，紧握双拳，紧咬下唇像一根木头杵在原地。 莉莉金也不管小谷会不会想清楚便从她身边擦身离开。 离开之前莉莉金说了句话：“你哥哥叫大谷是吧，叫他小心点。” 莉莉金没想到自己变成了乌鸦嘴。 肯理查森等着大谷解决破坏结界人的好消息，先等来的却是大谷失去联系的消息。 莉莉金已经认定了当时和她打在一起的就是那个男人。对于他的失踪莉莉金不做任何表示，她甚至希望事情结束之前大谷都不要回来。 布沃森知道这件事后就一直跟在肯理查森身边讲着什么“最好用的弓与箭不止这一对”，听到肯理查森心生厌烦，又把他轰出门外。 布沃森像是已经掌握了什么，在门外嚷嚷自己已经掌握方法了。吵到肯理查森喊了两个人去堵住了他的嘴。 “没了匹配的弓的箭也能杀人，”莉莉金听到肯理查森隔着门这么说，“轮到你没得很。” 和之前一样的事发生在莉莉金眼前。莉莉金的心已经硬得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 “你不怕她们会逃跑吗？” 肯理查森暧昧一笑：“钥匙在我手上，解不开就得一直听我的命令。” 第二次进入牢房，莉莉金完全牢牢记住了路线。 肯理查森的到来，使那些女性紧张地缩到了墙边。 马娜对待肯理查森毫不客气：“费丝呢，她怎么样了？” 肯理查森笑道：“她因为不肯配合治疗死掉了，说不定也在你们身上也留下了同样的病，所以我过来帮你们检查一下。” “撒谎！费丝明明就是被你杀掉了！”黑暗里不知道谁说的话，大家心底纷纷燃起火焰，愤愤不平。 “刚才那句话说谁说的？我要拔了她的舌头。”肯理查森好像被刚才的话触及到了霉头，口气一下子全变了。 心脏吊在了嗓子眼，那些女性在肯理查森的控制下连最简单的抬手也做不到，无疑只能干着急。 莉莉金正准备出手。或许是大家的祈祷有了作用，有个人慌忙进来叫肯理查森出去：“少爷，大谷回来了，他出了大问题。” 肯理查森的手顿了顿，转而嘱咐莉莉金：“你继续接下来的检查，好好按我说的做，到时候告诉我检查结果。” 其余人的视线一下子被吸引到了莉莉金那里。 肯理查森离开后，面对众人夹杂着怀疑和不信任的目光。莉莉金心一横，取下面具干脆地告诉她们：“我和他们不一样，是来救你们走的。我知道逃跑路线，可以带你们离开。” 她们会相信自己，还是觉得那将是一个新陷阱。 莉莉金静静等待她们给出的答复。 大家注视这张又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还是最小的安娜贝拉用又小又细的声音打破僵局：“我好像见过你。在梦里，她给你留了东西叫我给你。” 肯理查森一走禁锢失效许多，安娜贝拉摇摆身体想要下来。见状，马娜松开了怀抱。 安娜贝拉跑到莉莉金身边，悄悄塞给了莉莉金一样东西：“你的。” 莉莉金以为幻境里的事情大家都已经忘记，没想到老妪弥留之际给她留下了珍贵的礼物。 可莉莉金注定无法回赠她。 “我想起来了。” “我也是。” 大家短暂的犹豫因徽章的出现一扫而空，虽有些惊讶她们居然都对莉莉金有印象，好像迷迷糊糊梦到过这位少女。 但逃跑一事无疑放在首位，大家商量着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逃离魔窟。 莉莉金握紧那枚星形徽章，半晌默不作声。等她再抬起头，众人唯一能看见的光是莉莉金亮起的如同金子一样的眼睛。 “我……” 莉莉金不愿意再等了。 一个小时后，门在莉莉金身后关上。她像没事人一样提起脚。 犹豫逐渐消散，莉莉金的脸上浮现起坚定无比的神情。 她们决定今晚就动手。 在写啦，在写啦[亲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金子小姐发现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