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怪谈世界开典当铺[无限]》 第1章 第一章 天色骤然黯淡下来,黑暗逐渐覆上大地,月亮显现散发出柔弱光亮,一抹红晕从月亮边缘而起,贪婪地吞噬、侵蚀着月亮,天空中竟惊现半轮血月。 与之一同出现的,是一家装修豪华、异常显眼的典当铺,明晃晃地在半轮血月的照耀下,出现在附近的行人们眼前,可他们却对这半轮血月和当铺视若无睹一般,毫无察觉的从旁边绕过。 在这家凭空出现的典当铺内,一个人坐在柜台前,衣衫褴褛,低声下气的诉说着什么,典当行的玻璃反射出他的背影微微泛着绿光。走近一看,那破败的布料下只有一层空荡荡的白骨,干瘪的内脏挂在胸骨上那人也浑然不觉。 “傅老板,求你……” “交易已经完成了,你找我也没有用,现在请先离开吧。” 傅闻舟声音淡漠,他没有抬头,看着手中的铜钱,乌黑的发丝略扫过眉眼,他垂眸,从发丝中看见那丹凤眼中不含一丝情感,鼻梁高挺,微抿的薄唇更显冷漠。 随着诡异的离开,门上的铜铃归于安静,傅闻舟已将铜钱串好,捏着它甩了几下,傅闻舟满意的将其收回手中。 “叮铃—” 门口的铜铃再次响起,一道穿着风衣的身影推门而入。 傅闻舟抬眸,和来人对上视线。 一位白发青年站在他的面前,银白的发色在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一双大大的狗狗眼显尽乖巧无辜感,他局促地站在那,视线在店内不停到处乱瞟。 不属于这里的人。 手中的铜钱颤动得越来越剧烈 还不等季明烛开口,傅闻舟语气官方且不容置喙;“很抱歉,当店已经打烊,无论典当还是赎回,都请等下次再来。” 季明烛一顿,似乎是被他的语气吓到了,眉眼一低,立马一副非常愧疚的模样:“抱歉,我以为还在营业。” 典当铺营业的空间不大,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右侧超大款的沙发,傅闻舟面无表情地坐在哪里,两个到顶的藏品陈列柜摆放在靠墙的侧边,季明烛眼神迅速又细心地扫过,里面陈放着各式他见过和没见过的珍宝。 就是这没错了,和雇主说的一模一样。 想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破旧的怀表,拿出准备好的说辞,表情恳切:“我是慕名而来,老板,我想当了他。” 店内忽然起风。 傅闻舟不容所动,语气有了一层警告的意味:“客人,今天已经打烊了。请下次再来。” 不出意料的没有得到回应。 察觉到铜钱串吸收的能力正在趋于饱和,看着面前人还没出店门的背影,傅闻舟抬手,打算送送他。 可就在刹那间,店内突然狂风大作,雾气弥漫,遮挡了傅闻舟的视线,铜钱在手心剧烈颤动,傅闻舟右手紧握,却险险压制不住,巨大的吸力传来,他只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还未来的及出手,就失去了意识。 等傅闻舟再次睁眼时,自己已经到了一个村庄门口,他先是看看周围,算上他,进来这个怪谈的共有八人,不出意外,傅闻舟在八人中看见了那个进店的小白毛。 他发现自己身上背着一个黑色的斜挎包,打开一看,包里装着一部手机和一捆现金,手机是按键款的老年机,伸手捻了下现金,大概是一万块左右。 “这是绑架!!!你们知不知道是犯法的,还给我换了衣服,这是侵占**,快把我送回家!”出声的是穿着黄色卫衣的男人,看着五大三粗的,跟他身上奶黄色甚是不符。 傅闻舟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就是就是,快把我们放回去,小心我让我爹告你们啊!” 几个惶惶不安的新人见有人出头,也七嘴八舌地闹起来,嚷嚷着让把他们送回去。 傅闻舟静静站在后方看着众人吵闹,不做言论,忽然,他眼中出现了一抹白色,是最后入店的那个青年,看着他像一只小奶狗一般缓慢移动,最终蹭到他旁边的小白毛,傅闻舟眼睛一垂,当做没看见。 可惜天不尽人愿,对方开始絮絮叨叨询问起来,一会问这是哪里,一会问怎么来到的,问东问西的毫不停歇。 傅闻舟不知道人竟然会有这么多话,本不想理会,可奈何季明烛大有他不回答就不闭嘴的意图,傅闻舟选择性地挑了两个问题回答。 “规则怪谈世界,成功破解才能离开。” “要是没破解呢?”季明烛试探性问。 “死。” “……” 果然,小狗清净了不少。 忽然,一个响亮的女声插了进来,是在他斜前方的女人,二十**岁左右,傅闻舟看见她胸前挂着导游证,叫朱熹。 “我要是你们,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首先要做的就是明哲保身,而不是在这里吵吵闹闹。” 话音未落,一个耋耄之际的老头慢悠悠的从村口晃了出来,“你们就是来旅游的旅游团吧?” “欢迎、欢迎。” 所有人警惕地看着老头的到来,并没有人接话,老头也不在意,自顾自说着。 “我是村子的村长,为了避免旅客跟村民之间有冲突,所以我们制定了村规。” 说着,村长把手伸进他破烂的大裤衩中,从中掏出了一叠皱皱巴巴的纸,依次分给了众人。 “村子里有些村民的脾气不是那么好,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一定要遵守。” 村长哼着小调慢悠悠的转身离开。 村长的背影逐渐消失,傅闻舟展开那张皱皱巴巴的村规,看到有人首当其冲,其他人也不再犹豫,纷纷打开村规。 【亲爱的游客朋友们,欢迎来到村子游玩,为保障游客们的安全,请遵守以下规则: 规则一:食物是安全的,但请不要吃村民递给你的食物。 规则二:钱财在村子里可以解决大部分麻烦,如果你没有足够的钱财,请不要让除你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规则三:晚上是村民睡觉的时间,避免吵到其他人的休息,请不要在夜晚12点之后出门。 规则四:如果你不慎在夜晚出门,请立刻找到村长,他会保证你的安全,若不幸未找到村长,请找到一处你认为安全的地方躲避。 规则五:村中仅有一条黑狗,请注意,狗是不会说人话的,无论它说了什么,请都不要相信,并装作没看见直接离去。】 傅闻舟观察到过在场的人,不是每个都像他身上被着包,没有包的人钱财是在其他地方,或者没有。 “这是假的吧!我要离开!” 思路乍一下被打断,傅闻舟扫了一眼,是一开始说绑架的男人。 朱熹站出来,对着他们解释道:“这是规则怪谈世界,只有成功破解了怪谈才能离开,如果在怪谈中死了,你在现实世界也会死去,你现实中的亲朋好友都会失去对你的记忆。 相反,如果你通过了,你回到现实世界就会失去关于怪谈的记忆,直到下一次进入怪谈才会想起。” 傅闻舟不由多看了她一眼,这么善良的老玩家不多见。 “你们要是拍戏就赶紧把我送回去啊,我才没有什么狗屁时间在这里浪费,我给你们钱,你们把我送回去。” 男人油盐不进依旧。 絮絮叨叨的坚持让傅闻舟感到有些厌烦,他指指下山的路,“没人拦着你,不信可以自己离开。” 男人愣住了,畏畏缩缩的不敢说话。 朱熹打破僵局,“大家先自我介绍一下吧,顺便说一下自己的职业。我叫朱熹,是位记者,老手了。” 穿着奶黄色卫衣,说绑架的中年男人先开口道:“王富,是一家网络公司的老板,所以我们真的会死?” 沉默中他得到了答案。 一开始跟着他附议的黄毛青年接着道:“我叫李越,是无业游民,朱熹姐你们可要多保护一下我们啊。”后围过来的一对姐妹花分别叫孟安、孟于。 接下来轮到傅闻舟时,他语气依旧冷淡,“傅闻舟,老手。” 在傅闻舟旁边的季明烛紧随其后:“我叫季明烛,禾子季,明烛天南的明烛,是一家公司的文员。” 最后是一个女大学生,安可。 互报姓名后,傅闻舟也不管其他人作何反应,直接进村。季明烛和朱熹没有犹豫跟了上去,其他人看见,犹豫一番也零零散散进村。 傅闻舟在村子里四处绕绕,村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很普通的平房,能从中看出时间磨损的痕迹,围墙是用篱笆圈起来的,稀稀疏疏,基本上没有作用。 路上少有的见到几个村民眼神一直盯着他,跟凶残的鬣狗别无二致,妄图想从他身上凶狠地撕咬下一块肉来。 傅闻舟对村民的视线视若无睹,继续在村子中闲逛,试图遇见黑狗。 无意间一回头,傅闻舟看到自己身后堆满了人,就像葫芦娃一般,有近有远地跟在他屁股后面。 看见他转头,几个新人颇为紧张。“怎么了大佬,是我们后面有什么吗?” 傅闻舟:……“没有。” 傅闻舟沉默,本来有个小白毛误跟进来已经够麻烦了,这回好了,全跟着他了。 可惜时间从一晃而逝,顶着村里人死盯的视线,傅闻舟可以说是一无所获,没有看见黑狗,也没有找到倒是有个点令他很在意,在村中一下午,他没有发现村子中有任何的家畜存在,这很不正常。 他转头身后众人道:“你们有找到什么线索吗?或者是村子里不正常的地方。”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有一人说话。 傅闻舟心里叹气,这次怪谈,除了朱熹是有点经验的,剩下的全都是新手小白。 “我感觉村子有点太过安静了,没有听见家禽的声音,村子里的氛围也不像活人,村民死气沉沉的。” 傅闻舟意外地看向季明烛,察觉到他的目光,季明烛努力压住不断上扬的嘴角,却还是掩不住笑意盈盈的双眸,傅闻舟感觉眼前人脑回路也挺奇怪的,非常莫名其妙。 一行人找到了村长家,表示可以用钱购买食宿,村长顿时喜的乐上眉梢,张口就要一人五百。 “五百?你抢钱呢?” 一听这话,村长眼皮瞬间耷拉下来,浑浊的眼珠的盯着王富,像是看见了一块肥美的鲜肉,声音阴森森的,“你,不会没有钱吧?” 傅闻舟从包里取出一小叠钞票,故意在村长面前用手弹了弹,“我们有的是钱。不过就你们破烂的房子也值五百?” 季明烛开团秒跟,紧接着说:“就是啊村长,你可不能看我们好欺负就漫天要价吧,我们就算有钱也不是冤大头,村里一定有人愿意做我们的生意,不过我们还是属意村长您呐。” 村长面露狠像,“那你说,多少合适?” 季明烛扭头朝傅闻舟眨眨眼,见他没有表示,便伸出了三根手指,“三百。” “成交!” 看村长答应的如此利落,季明烛不禁有些懊恼,还是报高了,应该出二百的。 村长带着众人看了下零零落落分散在村里的空房间,意味深长的说:“钱的话你们临走的时候给就可以了。不过村里空房间有限,只能两个人挤挤了,记住最好两个人哦。” 临走前村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傅闻舟皱眉,临走再付钱,这不像是村长的作风。 为了活命,所有人都争先恐后,想要同傅闻舟和朱熹在一个房间,仿佛只要跟着老手,自己的安全就可以得到保障。可傅闻舟早有决定,他指指季明烛,淡淡道:“他跟我一起。” 其余人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匆匆商量着找合适的室友。 最终,傅闻舟和季明烛一间,朱熹和女大学生一间,姐妹花一间,王富和李越一间。 介于规则一不能吃村民给的食物,加上刚进入怪谈才不到一个下午,大家都不是很饿,何况也没有人敢吃,于是默契的将晚饭跳过了,只定好明天天亮时集合。 傅闻舟和季明烛随便挑了一间房屋住了进去,刚开门,一股**的气息铺面而来,斑驳的墙面微微开裂,好在房间内是有两张床的,一张靠近窗户,一张靠近门口。 傅闻舟伸手摸了下靠近门口的床铺,没有他想象中的灰尘遍布,也还算干净,靠近门口,出什么意外他还能第一时间知道,毕竟规则是不能十二点之后出门。 “我睡这张。” 季明烛对此没有异议,他看出了傅闻舟的意图,在这个规则类怪谈的世界,他什么都不了解,乐得有人顺带保护自己。傅闻舟选定后,他直接扑通一声趴在了床上,眼神亮亮的瞅着傅闻舟不放。 “……” 不太想搭理青年,傅闻舟开始研究起包里的手机来,手机是四位数字锁着的,他不知道密码,只能依次试过去,只可惜运气不好,五次都没有试到,手机被锁住六个小时。 “为什么我没有手机?” 傅闻舟不想理他。 “傅哥?闻哥?舟哥?老板?……” 头一次,傅闻舟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了,他隔壁床的这个青年,简直就像是大半夜开始嚎叫的二哈。 “不知道。” “你回我啦!” 傅闻舟只觉得额头青筋在不断突突。 “嗞哒—嗞哒—嗞哒—” 短促不间断的声音从房外传来,就像又人在外不断拖动布料一般,在安静的晚上,这刺耳声音尤为突出,引人不适。 傅闻舟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刚刚好卡定在十二点零一分。 他有些不解,规则三说晚上是村民睡觉的时间,那门外的是谁? 换言之,还是人吗? 好消息,短促的声音停了,坏消息,停在了他俩门口。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声音再次响起,是从门下方传来的敲门声。 第2章 第二章 人敲门一般会抬起胳膊来,声音会从门的上方传来,可门外的声音从门下方传来…… 敲门声又戛然而止,夜晚恢复了安静。但傅闻舟能够感知到对方并没有离去,还在他们门口停留。 他想了一下,靠近门口,想要略微错开两扇木门板,看一下门外到底是什么,第一夜来的大概率是送线索的,就算不是,他也可以保证自己和小白毛的安全。 他伸出手,还没有接触到木板子,一股强劲的力量从胳膊处传来,把他从门口拉了回去,傅闻舟惊诧了一下,他不是没发现季明烛的过来,却也没想到这个青年会直接上手拉住他,而且力气还那么大。 回神后,傅闻舟皱眉,轻动手腕示意季明烛放开他。 季明烛看懂了他的意思,依旧执拗的不放手,傅闻舟看向他,这才发觉对方比他矮了不少,大概只到他眼睛的位置,傅闻舟略微低头与季明烛对视,看着对方水灵的狗狗眼中满是坚定,仿佛他一放手,自己就要去做什么傻事。 傅闻舟尝试将胳膊凑从他那扯出来,季明烛死死抓住不肯松手,甚至另一只手也搭了上来,手劲更大了。 傅闻舟:…… 傅闻舟感觉自己如果不说话,这个青年能和他犟上一整个晚上。他叹了口气,终于开口道:“我没打算开门。” 季明烛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还是缓缓松手。 两人僵持之际,门外的生物已经悄然离开,傅闻舟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了。 他率先转身回到床上,看着季明烛还呆呆地愣在原地,难得地解释了一句:“今晚应该不会再有东西来了,睡觉。” 季明烛点点头,正打算转身时,眼尖的他突然发现门缝处好像卡着什么东西,像是一个被叠好纸张,季明烛立马蹲下尝试把东西给扣出来,可惜纸张被卡的比较紧,季明烛随即起身在屋子里转了转,想找到一个趁手的工具。 看见他行为举止,不明所以得傅闻舟:……? 察觉到傅闻舟的视线,季明烛眼睛亮亮的对他说:“门缝处卡了一张纸条!咱们来的时候没有,估计是刚才敲门的东西塞的,等我把他给整出来。” 傅闻舟看着他兴致满满地样子,点点头:“行。” 季明烛在屋子里胡乱翻腾一阵,房间只有两张床别无他物,他气喘嘘嘘的坐到床边,想了想,最终又回到门缝边,犹豫一下后就开始刨地,除了房间内是水泥地,村庄里全都是土路,不多时,门缝处的纸张就被取了出来。 随即他坐到傅闻舟旁边,把纸展开和他一起看。 【亲爱的调查员朋友们,这个村子非常危险,为保障你们的安全,请遵守以下规则: 规则一:村民是危险的,请远离村民。 规则二:晚上是可以出门的,但是不要让村民发现,如果不慎被发现,请不要犹豫立刻逃跑。 规则三:村长不是绝对安全。 规则四:村子中没有黑狗,它是人,它会告诉你部分真相。】 傅闻舟颔首,这次的规则和村长给的有相似之处,也有截然不同的地方,规则二三四和村长给的规则三四五基本上是相反的,规则一二倒是有相通的地方。 傅闻舟注意到这个规则中,他们的身份是调查员,不再是游客了。 夜越来越黑,傅闻舟看了下时间,已经将近一点了,他给季明烛说了一声打算睡觉。 躺下后,傅闻舟的脑海里莫名浮现季明烛那沾满尘土狗爪子,他只甩了甩,屋里没有水源,依旧脏兮兮的。傅闻舟忍了下,还是从典当铺拿了包湿巾,随意扔到了季明烛身上。 季明烛惊讶:“这是从哪来的?” 傅闻舟不想理。 “傅哥?闻哥?舟哥?老板?……” 看出季明烛打算用同样的套路,傅闻舟卷卷被子不理他,只当自己睡着了听不见。 一夜无事发生。 * 翌日清晨。 新人们这一晚上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好在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眼下挂着浓厚的黑眼圈,等着天亮就迫不及待地到傅闻舟和朱熹屋子附近集合,恰好遇见了早起的朱熹,众人一同到傅闻舟房前候着。 不过五分钟,等傅闻舟和季明烛推开门,看见一群人蹲在门口,傅闻舟倒也没有特别意外,他扫了扫在场的众人,心里数了下,微微皱眉,少了两个人,是昨天的那对姐妹花——孟安、孟于没有到场。 没等他开口,看见他出来大家也都纷纷站了起来,小混混试图在傅闻舟面前刷脸,率先开口道:“那对姓孟的姐妹现在还没来,她们住在西边的屋子,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 傅闻舟点点头,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姐妹花的房前,看着紧闭的房门,季明烛抢先小混混一步敲了门。 无人应答。 傅闻舟皱眉,就当他想把门揣开时,孟安开门了。 孟安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沾满了干涸的血渍,她眼睛通红,泪水已经沾满整张面颊,一整个绝望、破灭的感情铺面而来。 “你这是……你妹妹呢?”王富有些艰难的开口问道。 孟安嗓子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眼泪流的更加凶猛,她大敞开门,所有人都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孟安。 傅闻舟和朱熹是老手了,对此是见惯不惯,倒是其余人看见这一幕,都不免有一些唇亡齿寒,昨天下午还鲜活的生命,在不过12小时内就成为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傅闻舟进屋一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摆放的一小盘糕点,他指向床头柜,“那是谁给的?” 孟安哽噎着,不停大口喘气,呼吸急促,刚失去亲人的她无法从这巨大的打击中走出,朱熹和女大学生安可在她身旁试图安抚她的情绪,让她冷静下来。 傅闻舟没有任何波动,和季明烛一起蹲下查看孟于的尸体,见有人顶着,新人们也战战兢兢围在一旁,看见惨烈的尸体,有人没忍住,不经干呕起来。 尸体上最致命的伤口来自脖颈出,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有几道深的痕迹几乎已经可以看见扯开的气管,傅闻舟想伤痕应该是孟于抓的,她的指缝中满是凝固的血液,并夹杂着微小的皮肤碎片与肉沫。 在确定致命伤后,傅闻舟直接走到了还在抽噎的孟安面前,语气冰冷,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如果你还想为她报仇,现在就调节好自己的情绪,没有人有义务管你。” 孟安瞪大了双眼,怔怔的呆在坐在床沿,他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冷漠,在自己亲人离开的时候竟能说出这样的话。 傅闻舟可不管孟安怎么想,他询问众人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敲门声,得到确切答案后,傅闻舟最后有看向朱熹的方向,看见三人都点头,他有些奇怪。 所有人晚上的经历都一样,那这盘糕点是怎么回事…… 看见孟安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傅闻舟问:“怎么回事,说一下吧。” 孟安的声音里依旧带了些哭腔,缓缓道:“昨天我们刚住进来,就有一个老婆婆给我们送了一盘糕点,我们记得规则没敢吃。 因为平时早上起来,家里都会有早饭端到窗前,孟于迷迷糊糊地地就拿了一块,反应过来后我们马上就催吐了。 但是不到五分钟,我妹她就不停用手抓自己的脖子,我不管怎么拦着她、抱着她都没有用,最终就……” 孟安说着说着竟隐隐又要哭出来的迹象,傅闻舟紧了下眉,说起了昨天发现的规则,他朝季明烛示意,对方很有默契的将纸张拿出来给众人传阅。 看完调查员规则,大家表情凝重,生怕下一个会轮到自己。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又有人在敲门了。 傅闻舟想到规则中并没有涉及白天的注意事项,他首当其冲,一把拉开了半扇门门,另一半刚好挡住了孟安和孟于。 门外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大叔,看到他开门如此迅速略微有些错愕,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呲着大牙,尽显和善:“俺刚才找了下别的屋子,没找到你们,村长说要欢迎你们,中午我们一起安排了宴席,就在村长屋子后面,一定要来啊!” “好。” 听见傅闻舟的回答,中年大叔满意地笑了,“那一会见,你们玩好。” 中年大叔的声音洪亮,在屋内的人也都听的一清二楚,一时之间大家人心惶惶,小混混李越暗带埋怨,控诉傅闻舟替众人答应的行为。 傅闻舟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应话。反倒是季明烛一脸恨铁不成钢,为傅闻舟打抱不平,“有本事你别去啊,在这bb什么,再说不去你吃什么,喝西北风吗?” “你!” 没搭理他俩之间无意义的斗嘴,傅闻舟看着孟安卫衣满是血迹,不能这样出门被村民看见。 村民? 傅闻舟突然想到,今早这一路走来没有看到一个村民,就算所有村民都要准备宴席,也不可能那么早,不合理的地方又多了一处,他扶上额角,这次的规则怪谈比他想的还要麻烦一点。 当务之急是换衣服,傅闻舟问了下谁有换洗的衣物,本以为没有结果,出乎意料的是,朱熹说她那个房间有个衣柜,昨天检查房间的时候发现有衣物。 傅闻舟点点头,让孟安将孟于先搬到看不见的角落,几人出门,大家一致将孟安围到中间,以防被村民看见沾满血迹的衣物。 结果完全是多虑了,到朱熹房屋的一路上依旧没有遇到一个村民。 等孟安换好衣服出来时,傅闻舟看了下时间,九点三十六分,他估算了下到村长家后面的位置,大概十分钟左右,早到说不定能发先什么线索。 众人马不停蹄地赶到目的地时,与一路上村子里的寂静不同,现在的村民们正其乐融融的一起大快朵颐,几张油腻腻的桌子上挤满了人,每个人都吃的油光满面,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满足笑意。 他们腮帮子被塞得满满的,咀嚼声、吞咽声交织在一起,生怕比别人少吃一口,丝毫没有邀请了宾客的模样。 众人缓慢靠近,突然间,村民们就像装了雷达一般,脸上笑意不改,齐刷刷转头看向他们。 傅闻舟大体看了一圈村民,除了村长没在,剩下的村民差不多又二十几位,空旷的平地一共摆放着四张桌子,一张空着,应该是为他们准备的。 七人默契地没有打搅村民们的狂欢,默默在空桌落下,村民们的眼神一直不曾离开,反而死死盯着他们,就像看见可口的猎物却又吃不进嘴一般,报复性地撕咬他们口中的肉。 没等傅闻舟过多疑惑肉是哪里来的,之前来送信的中年男人带着几个村民,端了七碗肉汤过来,一人面前放了一万。 毕竟规则都说了,这肉汤可是谁也不敢喝,大家目前都只能是装装样子,孟安心里想着自己的妹妹,心神不宁地随意用汤匙搅动着肉汤。 无意间一扫,孟安看见自己的汤匙中舀出来了一根小拇指,她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许是人在越紧张的时候感官越清醒,她竟然看见小拇指上赫然是她妹妹才有的一颗小痣,连位置都分毫不差。 孟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她猛的将汤匙甩在碗上,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地上的汤渣里躺着一根小拇指。 一时针落可闻,时间反复静止了般,只有手里的汤冒着热气。 孟安的声音打破这寂静:“这、这…好像是我妹妹的手指……” 桌上其余人听到这话不免呆滞,就连傅闻舟也愣里几秒,他们扭头看向村民口中大口吞噬的血肉,只感一股恶寒。 似乎是发觉他们知道了什么秘密,村民整齐起身,开始向众人靠近并将围了起来,不知何时,所有村民脸上都变成了统一的表情,僵硬又诡异的微笑,慢慢向他们逼近。 所有村民们异口同声道。 “你……怎么不吃啊?” 第3章 第三章 “你……怎么不吃啊?” “你……怎么不吃……” “怎么不吃……” 村民的声音越来越密切,越来越急切,靠近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在他们眼中,七人就是一块块肥美可口的鲜肉一样,使他们迫不及待想要品尝一番。 傅闻舟起身,右手背后,一把武器在手中悄然凝结,还未凝聚成实体,便被季明烛的声音打断了。 “不是我们不吃,是你们的饭做的简直让人难以下咽!” 村民行动的速度一缓,怔愣在原地。 “……” 季明烛不等他们反应,“我一看你们就没有见过有钱人,我们出门都是自带厨师的,懂不懂?” 傅闻舟指指来时看见的一个土灶台,离他们的房屋比较近,淡淡接话:“我想用你们那边的灶台,麻烦给我们每天提供一些蔬菜,当然,我也会给相应的报酬。” 他顿了下,强调道:“我们不太爱吃荤腥,不用给我们送。” 村民一听有报酬,也不管肉汤的事了,满心满眼全都是对报酬的渴望,一群黑黢黢的大汉,对着他就是两眼放光,仿佛傅闻舟就是散财童子一般。 现场堪比大集,一群男人斤斤计较,都希望得到这份报酬,一开始麻木又诡异的笑容早就荡然无存,他们的瞳孔映照出贪婪,相互挤碰、漫骂,完全不像邻里,好似仇人。 “那个灶台是俺家的!” 傅闻舟看去,是早上那个中年男人。 “既然灶台是俺家的,那俺家就给提供蔬菜了。” “王大壮你凭啥?” 有不服气的人开口咒骂。 中年男人得意洋洋,“就凭灶台是俺家的,小兄弟你说是吧。” 傅闻舟本不想发言,村民视钱如命的样子他看在眼里,如果贸然站队怕后面不好找线索,可他现在要是不说话,这场闹剧迟迟不肯落幕。 傅闻舟内心相较,还是应了声。 王大壮顿时喜上眉梢,丝毫不顾周围村民煤炭般的面色,自顾自地招呼着傅闻舟几人去灶台,恨不得立刻就拿到报酬。 七人顶着村民虎视眈眈的眼神,跟着王大壮到了灶台处,村民目不转睛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又重新回到原位,拿起肉汤津津有味地品尝起来。 “俺一会把菜送过来,”王大壮羞赧地搓了搓手,“那个……答应俺的报酬……” 傅闻舟应声:“当然不会少你的,一天一百怎么样?” 王大壮半耷拉着的眼皮遮住了眼睛里的算计,他装作十分为难的神态,“怕是不太够,得再加点。” 季明烛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下颌微扬,一整个不好惹的混混模样,挑眉道:“我们有钱,但也不是冤大头,一百你爱要不要,不要有的是人要。” 听到这话,王大壮也顾不上讲价了,“得得得,俺就亏本给你们送吧,下次有钱可记得俺哈。” 像是生怕到手的鸭子飞了,王大壮一路小跑离开,说给他们拿菜去。 直到看不见王大壮的背影了,傅闻舟、朱熹在周围绕了下,确定没有村民偷听,傅闻舟才开口道。 “谁会做饭,留下来等着。其余人去村子里找线索。” “我留这吧。” 是孟安。 傅闻舟眉头轻皱,朝朱熹问道:“你也留下吧,彼此有个照应。如果有村民问,就说我们去村子里逛了,拖住他们。” “OK。” “剩下人,就去村子里转转,找一下有没有昨天遗漏的,我去几个村民屋子里看看,都尽量避开村民。” 傅闻舟本先想去村长的屋子里一探究竟,但村民们还在村长院子后面,怕被村民发现不好撤离,便退而求其次随便选了个屋子打算搜罗一番。 确定附近没有村民后,傅闻舟撑手一跳翻过围栏,在院子里仔细翻了一遍,没发现任何可疑的。 他把注意放在屋内,想着村民们现在应该还在院子后面吃席,傅闻舟没有犹豫,轻手轻脚推门,出乎意料的是,房门竟然没锁。 傅闻舟顿了下,反手轻轻带上门。 屋内是两居室,沙发、餐桌还有电器一应俱全,虽然略有磨损,但布置设施明显比他们住的要好,傅闻舟屏住呼吸,尽可能放轻自己的脚步。 从最显眼的电视柜翻起,他蹲下.身,慢腾腾地拉开老式抽屉,陈旧的物品不可避免的发出了一些吱嘎的声音,傅闻舟停下动作,回头缓慢观察周围的环境,并未发觉异常的他重新把注意转向抽屉。 抽屉内东西不多,一些空白的废纸,还有一些空的包装壳,傅闻舟没有翻到有用的的,照着记忆原处拜访,还未等他把抽屉合上。 “嘎吱—” 安静被瞬间打破! 轻微声音从傅闻舟身后传来。 有人在屋内! 傅闻舟身体一僵,猛然回头,只见原本紧闭的里屋,此刻被推出了一条缝隙,一张布满伤痕的脸的脸正从门缝中颤悠悠地探出来。 傅闻舟动作迅速,将刚汇聚出的手木仓毫不犹豫地指向女人额头中间。 他面色严肃,冷冰冰道:“出来,或者死。” “不…你不能杀我…你们是我请来的调查员,不要杀我…” 对方举起手,慢慢从门后出来。 女人佝偻着背,能够看见她外在皮肤上大大小小遍布的伤痕,她就像看见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目光执着的与傅闻舟对视。 “你说我们是你请的调查员?” 傅闻舟抓住重点。 女人看见傅闻舟手里还指着她额间的枪,整个人颤颤巍巍缩成一团,语无伦次道:“别杀我…我会听话的……别打我…” “回答我的问题。” 看傅闻舟没有开木仓的意思,女人也冷静下来,语气中流露出哀伤:“对……我们村有个阿婆失踪了,之前有警察来找过,最后也不了了之,但一个警官走之前给了我一串电话号码,说是能帮助我……” “帮助你?那个阿婆和你是什么关系?” 突然间,女人的眼睛里涌现出一股恨意,又在提到阿婆时缓和:“我是被拐来的,这么久了只有那个阿婆对我好,时不时还来给我送些吃的,可就在一周前,她却莫名失踪了。” 傅闻舟心底了然,这次的怪谈多半是跟这个阿婆相关,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估计就可以破解怪谈了。 他心下数着时间,怕村民起疑,现在是时候该回去了,等下午再来具体盘查。 他收起木仓,半威胁着说道:“不要跟别人说过见过我,相信村民也不知道我们是调查员吧。” 见他转身要走,女人几步上前一把拉住傅闻舟的袖子死命往后,几乎是歇斯底里道:“求求你们……救我出去,我们家有钱,我能给你们很多的钱!还有那个阿婆…我们要一起出去!” “好,会救你出去的,现在外面那些人可能会对我们起疑,等下午我来找你。” 听到了傅闻舟的承诺,女人的情绪略微平缓,她松开手,“我相信你们,你们小心那个脸上带疤的男人,那是阿婆的儿子,我怀疑阿婆的失踪跟他脱不了干系。” 傅闻舟回想了一下宴席上村民的脸,似乎没有见过脸上带疤的村民,是没来吃席,或者是还未到场? 他向女人点点头,“我们会注意的,那个男人住哪?” “村口的第二栋房子是他们一家的。” 村口跟灶台的方向截然相反,傅闻舟怕没有足够的时间回去,要是要村民起疑心,那他们接下来就不方便行动了。 等回到灶台处,几盘清炒时蔬已经做好,王大壮还不知从哪搬来了一张圆木桌子供他们吃饭。 其余六人在桌子上还未动筷,只剩季明烛身旁有空位,他刚刚落座,就悄见对面的朱熹使了个眼色,傅闻舟微微侧头用余光扫了一下。 在他来之后,王大壮说了几句话客套话,没有过多逗留,而在傅闻舟入座后,原本要离开的王大壮速度越来越慢,到最后直接找了处掩角不走了。 傅闻舟:…… 看着演都不演了的王大壮,虽然傅闻舟不知道他是什么居心,但这个时候肯定不能讲新发现的线索了,他想了下,以一位游客的身份开始点评起村子来。 看他起头,其余几人有样学样地也讨论起来,就像是正常游玩聊天一般,一会说一下村子的绿化,一会吐槽一下居住环境。 听了半天墙角却没听见啥有用信息,王大壮想起他还有肉汤没喝呢,在村子里吃次肉可不容易,想到这,他也不耽搁时间,匆匆忙忙地赶去吃席了。 等人真正走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季明烛先开口道:“我们把村子转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 傅闻舟点点头,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内。 “我在一个村民家里发现了一位被拐的女性,他说我们是她请来的调查员,要找到一位失踪的阿婆,然后把她救出去。时间不太够,下午再找她详聊。” 王富一脸疑惑:“我们也没见过阿婆啊。” 在场众人:…… 季明烛扶了一下发鬓,真诚发问:“失踪了你怎么见?” 王富:“……有道理。” “这个规则怪谈跟阿婆有什么关系?” 傅闻舟瞧过去,是那个女大学生安可。 朱熹沉默片刻,还是决定当再一次导师,给新手们讲解:“规则怪谈绝大多情况下是诡异领域,可能是诡异根据一段记忆或者经历创造的,所以我们就是进入怪谈的玩家,只要找到创造的原因就可以破解或者离开了。 有很少一部分人会在离开怪谈时获得身体素质上的强化,甚至是超出自然范畴的能力,不过这个概率比较小。最后说诡异的目的,我个人猜测是为了吸取人的生命增强自身实力。” “那……我妹妹还有可能吗……”孟安不可置信捂住了嘴,眼睛通红,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朱熹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 “不过……”朱熹话锋一转,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不着痕迹地看向一言不发的傅闻舟,“我听说在规则怪谈中有人经营着一家典当铺,叫十六号典当铺,虽然我没见过,但在我之前过的怪谈中有人做过交易,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你付的起代价,那就能得到。” 孟安像是找到了希望,“他能复活我的妹妹吗……” 朱熹叹气,语气中尽是遗憾:“人死不能复生,但典当铺的老板好像有别的法子,听说是可以将折损在怪谈中人的灵魂给分离出来,当然我也没有遇到过。” “那我要怎么才能去这个典当铺?” “这我也不知道,典当铺不受空间限制,也许你的愿望越强烈,就越有可能遇见。” 说罢,朱熹又不着痕迹的朝傅闻舟看去。 季明烛敏锐地察觉到朱熹的视线,想到自己进怪谈前,自己到傅闻舟的当铺才来的怪谈世界,很难让人不起疑。 “咕噜——” 众人闻声看过去,王富很不好意思地挠来挠头,“那个……我饿了……” 众人这才想起来桌上摆放好的菜肴,也接二连三感受到饿意,可没人敢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都在等别人先吃。 傅闻舟看向朱熹,问道:“规则第一条说食物是安全的,但请不要吃村民递给你的食物。现在这一桌的食物是自己做的吧?” 傅闻舟猜测,既然村民给的不能吃,那如果食物不经过村民的手,自己买过来做饭的话,那就是安全的。 “是,菜是我跟孟安一起做的,全程看着保证没有经过除我俩以外的人,就连王大壮送的菜也是放在地上,还有今天的钱我已经给了。” “那应该是安全的,是我们买的。” 话是这样说,可还是没有一个人敢动,傅闻舟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口菜,等他咽入肚中十分钟也无事发生,其余人也陆陆续续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饭饱过后,大家一致对傅闻舟行注目礼,一副将他视为老大的样子。 傅闻舟:…… 他轻叹一口气,“分开行动吧,这样效率高点。来个人跟孟安回去看下她妹妹的尸体是什么情况。” 傅闻舟顿了一下,“其余人接着在村子里闲逛,装做旅游的样子别让村民发现不对,顺便找一下规则五中的黑狗。我去被拐的那里。” “我跟孟安回去吧。”是朱熹,她指了指桌上的残羹剩饭,“这些就让我收拾吧,你们先去。” 除了朱熹和孟安结伴行动,其余五人皆分头行动。 傅闻舟绕了点路,没有先去被拐女人那里,他找了个较为空旷的地方,确定附近没有村民后,突然说道:“出来吧,跟我一路了。” 无人应答。 …… 傅闻舟有些不耐起来,语气更加冰冷:“你最好别让我动手。” 一个人影慢吞吞从树后移出来。 看清他的脸时,傅闻舟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似乎任何事物都在他的掌控中。 第4章 第四章 “你看到我都不意外吗?” 李越。 那个吊儿郎当的无业游民,一开始跟着王富一起附和的,对于傅闻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脸,李越有些不满。 “孟于吃的点心是你的手笔?” 李越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他笑着,只觉这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怎么知道?” 傅闻舟没有回答他,只接着发问:“为什么?” 仿佛是没有料到傅闻舟会问这个问题,李越闷声笑起来,“虽然你没回答我的问题,不过谁让我有求于你呢~十六号典当铺的老板,我说的没错吧。” “……” “好吧好吧,其实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在这个世界中总需要有人来看看规则的嘛,这不,杀鸡儆猴了,你看他们现在多乖巧。” “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 李越摊摊手,一脸无辜道:“我没有杀人,也不是我喂她吃的啊。老板,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我现在能不能和你做交易呢?” 傅闻舟冷嗤一声,非常不屑看着面前毫无悔改之意的李越,“你不配。” 李越像是听见了更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我不配,谁配?那个你看中的白毛吗?” 傅闻舟皱眉,似乎是没想到话题还能扯到季明烛那,“你不配,不只是因为你草芥人命,更是因为你想要的,你付不起。” 李越更加好笑了,“我都没有说,你怎么知道我付不起?” 傅闻舟面色不改,淡淡道:“因为你已经找过我一次了。” 这次,傅闻舟大步向前,只留下怔愣住的李越在原地,嘴里嘟囔着,喃喃自语。 绕了个圈子,傅闻舟看了一眼村民们的宴席,他们吃完宴席并未回到家中,反而稍稍扫了下桌面,开始打牌、麻将起来。 傅闻舟在其中看到了叫的最凶、不断下注的男人,他的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从右边额头斜下直到左唇处,配上癫狂的神态,显得他狰狞异常。 令傅闻舟疑惑的是,村里的村民除了在自家院子种一些时令的蔬菜,没有任何劳动的迹象,他们赌.博的钱从何而来? 村子没有特别出色的景点,顶多是环境优美,依靠游客游客带来的收入十分有限,傅闻舟想不通村民到底靠什么才能够维持如此悠闲的生活。 到被拐女人那时已经将近下午,似乎早早就盼着她来,傅闻舟远远就看见女人站在院子内,装作整理要晒的被褥,视线时不时向外探索。 等傅闻舟来到她面前,女人的神情明显惊喜了一下,她兀然间从兜里掏出了一个被蹂躏不成样子的纸团,动作迅速的扔到了傅闻舟手里。 “你快走吧,他马上快回来了!” 傅闻舟了然,但他没有着急离开,顿了下,认真问道:“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女人呆住了,毫无征兆地潸然泪下,她忽然反应过来,双手捂住脸部,强忍着泪水,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微弱却强劲。 “我叫……梁…卧…虹。” 时间还早,傅闻舟来到村口想要看一下怪谈的范围,整个村庄像是被一层无形的空气墙罩住了,不能离开村子半步。 确定了范围后,傅闻舟决定在村子里找寻一下阿婆的痕迹。他想了下,从典当铺拿出了一个手指大小的细瓶子,瓶子内是一团不停流淌的雾气,闪烁点点绿色的光辉。 他打开瓶子,雾气哗然涌出,却并未四散开来,反而汇集成一股,亲昵地绕着傅闻舟的指尖。 “帮我找一下村子内有没有老婆婆的身影,生死不论。” 雾气沉寂片刻,骤然间变成了一只只小巧的半透明绿色团雀,它们四散飞去,如果不一直盯着细看,被发现的可能性极低。 由雾气散出的团雀是傅闻舟之前跟某个诡异的交易,诡异给出了它侦查的天赋,傅闻舟也如约完成了它的愿望。 看了看时间,傅闻舟本再想去阿婆儿子那调查,刚到他家就听见疤痕男骂骂咧咧的声音,“妈的!TM的老子怎么又输了!” 眼见对方已经回到房子,傅闻舟也未多逗留,离开之际,隐约听见传来噼里啪啦动静。 “这是,拆家了?” 傅闻舟没应声。 季明烛站在他旁边,摩挲着下巴,远远望着疤痕男的房子,“有个村民说李年是个赌徒,早些时候欠了一屁股债,全是啃老本,让他妈给他还的。” “什么时候来的?” 季明烛朝李年的方向抬抬下巴,“跟他一路了,消息是跟他一起打麻将的人买的。” 傅闻舟面上不置可否,内心却有了猜测。 “回去吧。” 两人先回到到孟安住的房间,路上的村民也结束了一场狂欢,陆陆续续地回到家中。 季明烛看着徒留血迹的房间,顿了一下,“你妹妹……” 孟安紧紧攥住双拳,额头青筋暴起,愤恨道:“他们真不是东西!那是人!还有我妹妹包里的钱全都没了!” 傅闻舟皱眉,如果尸体被村民拖走分食,那消失的钱财估计也是被村民们拿走分一杯羹了。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孟安冲到傅闻舟面前,歇斯底里道:“我妹妹被他们吃了!你为什么不救救她!” 猜到是朱熹说了什么,傅闻舟有些不悦地给了朱熹一个眼刀。朱熹反应迅速,猛然拽住孟安的胳膊,将她向后拉,震惊道:“你在说什么?” 孟安被拽的一个趔趄坐在床边,沉默不语。 傅闻舟不是很懂,自己又没有义务无条件帮她,对方的火气就直接烧到了他的身上,不过傅闻舟并不在意,自顾自在房间内找了个没有血迹的板凳坐下了。 板凳上的傅闻舟双腿交叠,低头思考一言不发,季明烛和朱熹以为他在生气,也不敢贸然说话,怕让氛围更加尴尬。 其实傅闻舟根本没有察觉到他们内心的小九九,他正思索着钱财的去向,是会被村民平分吗? 气氛安静的有些可怕。 没过多久,王富跟安可回来发觉紧张的氛围面面相觑,听见脚步的声音,傅闻舟抬头扫了一眼,除了李越都到齐了。 他想了一下,对孟安说道:“都注意一下李越吧。” 孟安暴起,就想要再次冲到傅闻舟面前,被朱熹用力抱住不能动弹,她挣扎两下,突然绝望道:“你都知道什么……求求你…告诉我吧!” 傅闻舟觉得她有些笨,不想搭理。他拿出梁卧虹给出的纸团。 —— 首先感谢你们不远万里愿意接下这单子,从我被拐入这后,我发现了村子里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这里的村民几乎从不劳动,可每个人似乎都很有钱。现在我在村子里名义上的丈夫——牛二。就是花了五万块钱,这在穷乡僻壤、从不劳动的地方非常反常。 我上次见到阿婆是在上个周的周末,她当时急匆匆的出门,从那就没有回来了,我也曾旁敲侧击过牛二询问,可他一直说不清楚,我不太相信,但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希望能够对你们有所帮助。 梁卧虹 —— “牛二?我今天就是跟他买的情报,他好像还是个棋牌高手,他从李年那可赢了不少钱。” 傅闻舟嗯了一声,把纸团板正地叠好交给王富。 王富受宠若惊双手接过,“这是……” “给李越的,你回房间给他。”傅闻舟停了下,“你接着告诉他,就说我说的,现在我们不能再减员了。” 王富似懂非懂,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他是?” “他是老手,记牢规则。”傅闻舟揉了下太阳穴,不想多说,“村长说要两个人一间屋子,没说一个人一间会怎么样,自求多福。” 没人再多说话,纷纷离开,朱熹倒是最后一个离开,她拍了拍孟安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拥抱,嘱咐几句后也离开了。 在返途中,季明烛很是纠结,再三犹豫后,他还是没忍住问出声:“她会死吗?” “不知道。”并非假话,傅闻舟也确实不知道房间增员或者减员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最好的结局也就是无事发生。 季明烛默了片刻,“要不去问问村长,顺便也看看村长那有没有关于阿婆的线索?” 傅闻舟点点头,这个怪谈才第二天,如果减员过多,后面不管是找线索或是别的行动,少一个人就少了一份力,对所有人都不利。 他们住的屋子离村长家并不是很远,走走就到了,季明烛先上前礼貌地敲门,脚步声渐进,出来的却并不是村长。 开门的是一位和村长年龄相仿的老婆婆,头发已经花白,背部佝偻着,听到他们的来意,她只是笑眯眯地回答,委婉送客:“我们家老头离村采购了,明后天可能就回来了,等他回来你们再来吧。” 说罢,就直接关上了门。 吃了闭门羹后,两人打道回府。 凉爽的风吹落了不少树叶,这个怪谈似乎正处秋季,白天过的格外的快,没多久天就已经漆黑一片,夜晚的村庄似乎更增添了一些危机的气息,更有一种被窥视的不适感。 回到房间后,傅闻舟各个角落检查了一遍,确定屋内没有多出什么后才回到床上休息。 他拿出手机,密码锁定早已解开。 傅闻舟研究了一下,没找到任何头绪,他想了想,还是打算随机挑几个有眼缘的数字,万一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呢。 “要不让我试试!” 眼前沉下一片阴影,傅闻舟抬头,季明烛呲着大牙,扯着阳光的笑容,向他伸手讨要手机。 傅闻舟并不觉得毫无线索的情况下,季明烛可以直接解开手机,但看着季明烛亮晶晶的眼睛眨巴着看向他,又上前伸伸手,傅闻舟还是把手机递到了他手里。 只见季明烛拿过手机,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动作,在傅闻舟看来,他就想自己一样随便输入了四个数字。 突然间。 季明烛面带笑意的又把手机递给了他,“给,解开了。” 傅闻舟:……? 傅闻舟愣了一瞬,“你怎么解开的?” “当然是用密码。” “你怎么知道密码?”傅闻舟眯了眯眼睛,目光如炬地看着季明烛,“你还知道吗?” 季明烛这么努力,想要表现一番可不是让人起疑的,他耸耸肩,无奈道:“密码是四个零。” 傅闻舟:…… 梁卧虹取自“停足仙筏桥,观石梁卧虹,飞瀑喷雪,几不欲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四章 第5章 第五章 傅闻舟朝右边稍稍移了下,示意季明烛坐到床边一起查看手机。 这部老式手机里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软件,只有电话和短信,电话傅闻舟试了几个号码,均显示不在服务。 短信里面只有一个联系人,没有备注,只是几个乱码,点开联系人对方发过一条短信。 —— 9月27日 本次任务受梁小姐所托,你们需要寻找到梁小姐口中所说失踪的阿婆,并带着梁小姐逃离村庄。 若阿婆已遇不测,找到原因及凶手报告,以梁小姐为最重要人物带出。视为完成任务。 —— 手机不大,也就傅闻舟半个手掌,季明烛为了看清内容,不自觉地朝傅闻舟蛄蛹了下。 傅闻舟能明显感受到季明烛的肩膀与自己的肩膀若有若无的贴近、触碰,他只觉得万般不适,从来没有任何人会这么近地靠近他,就连几个小时前情绪崩溃的孟安也没有这么近过。 距离太近了,近到傅闻舟似乎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侧头就能看到对方长长的睫毛和银色的发丝,发现自己的注意开始偏向季明烛,傅闻舟一把将手机塞进他手里。 “?” 看出季明烛的疑惑,傅闻舟随口说道:“你拿着玩吧。” “……”季明烛有些不明所以,但好在他没揪住这个话题不放,而是换来个话题,“所以我们该先找阿婆吧,感觉阿婆现在凶多吉少。” 傅闻舟嗯了一声,应他,“明天去她儿子李年那。” 一夜无梦。 清晨,天刚朦朦亮,傅闻舟和季明烛已整装待发,在怪谈中多呆一天,意味着多一天的风险。 首先傅闻舟打算先看一下孟安的状态。若是安好,村长的话就是危言耸听,不必理会;若是惨遭不幸,那证明村长的话也算一种隐形规则,必须遵守,而剩下六人也不能减员了。 刚来到孟安门前,映入眼帘的木门上有几道鲜明的抓痕,门口前泥土路上同样留下了重重的痕迹。 季明烛心里暗道不好,本着万一有生还的可能性,他腿部发力,抬脚就踹了上去。厚实的木门木门发出一声闷响,尘土飞涌,门被季明烛直接踹开。门后用来反锁的门闩也是吱嘎一声崩落在地面上。 “咳咳……”扬起的尘土让季明烛不停咳嗽,好一会才停下来。 季明烛踹门的举动着实让傅闻舟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这个还没他高的青年人竟然有如此力量。 “是谁?” 听到孟安的声音,季明烛诧异的视线几乎是同一时间与傅闻舟对视上,显然他们都没想到孟安还有存活的可能性。 孟安躲在距离门口最远的床铺后面,只稍稍露出头观察,警惕地看向门口,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根不知道从扯下来的铁杆子。 季明烛挠挠头,难得的感到一些不好意思,早知道就先敲门了。 “是我们。”傅闻舟回答了她。 熟悉的声音传来,孟安颤颤悠悠的从床后探出来,确定来人后才过去将门合上,遭大力破坏的木门已经微微向内弯,两扇门只能半拢着。 季明烛捡起地上的门闩尝试着重新把它按回去,努力无果后,他悄悄将门闩放在一旁。 假装没看见季明烛的小动作,傅闻舟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你昨晚怎么过来的?” 孟安对自己昨天无故对傅闻舟发火有些羞愧, “我昨天把染血的床单换了一下,然后……” 傅闻舟打断她,“先说重点。” 孟安回想了一下,不确定说道,“昨天我快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敲门,好像还伴随着狗叫声……” 吱嘎—— 木门响了,三人的视线一同看过去。 “额……”王富发现三道视线齐刷刷往他身上刺,他尴尬地举起手摆了摆,“哈喽?早上好。” …… 不只是王富,其余人全都到齐,本来就不大的房间变得更加逼仄,最终,所有人盘腿坐到了没有血迹的那张床上。 孟安给刚来几人的说了下前情提要,接着道:“本来我想当做没听见不理会的,谁知道那声音越来越大,我觉得我自己应该是更害怕了,但我就好像被魇住了一样,身体不由自主的朝门口走去。 我确定我当时非常清醒,但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然后我就看见我自己把门拉开了,门外的是一个伏在地上……不知道是什么,我脑子里这块不太清晰,只记得它背上好像是一个黑色的生物,紧接着我就回到了床上,它跟着到了我的床边,后面我就睡过去了。” “会不会是游客规则最后一条的那个黑狗?”女大学生安可问道。 “可能性很大。”朱熹回到。 季明烛琢磨了一下,“那要不我们晚上再去找黑狗,现在看来黑狗只有在晚上出没。” 王富一听就要被吓的晕厥过去,连忙阻止,“可规则不让我们晚上出门!会死的!” 傅闻舟看了他一眼,淡漠的给他泼冷水,“一直这样什么线索都找不到,我们都会死。如果你们不敢,我去就可以了。” 王富听见有人站出来,当即叫好。 “不行!目前我们对这个怪谈的了解只有一部分,你一个人在夜晚行动太过盲目了!”朱熹反驳,又补充道:“就算你是老手,有能力,也不能这么自负!” 傅闻舟冷嗤一声,“不用管我,我至少能保证自己活着回来,不然要一直守株待兔,等线索自己送上门?” 气氛在转眼间变得火.药味十足,马上就要爆炸。 忽然,季明烛伸出手,打搅了火.药味十足的战场,“我记得游客规则第四条,夜晚出门村长会保证安全,要不找一个借口让村长一直跟着?” 傅闻舟垂眸思考,这个计划理论上可行,但村长现在外出未归,再说,什么样的借口可以让村长同意,钱吗? “可行,不过昨天我和季明烛去村长家了,他老婆说他离村采购了,今天或者明天回来。” 李越直直盯着傅闻舟,浑浑噩噩一早上,突然开口,“你们去村长那干嘛?” 仿佛是独属于季明烛的直觉,他莫名非常讨厌这个无业游民的小混混,直接怼道:“除了找线索还能干嘛!” 李越不说话了。 空气暂时间陷入了凝滞中,没有人再开口。 这次,打破寂静的是朱熹。 “昨天王大壮说早上也为我们送吃的,时间也快到了,我们先都过去吧。” 众人纷纷起身打算一同前往。 傅闻舟发觉这是一个绝好的时机,方便让他一个人独处,可以把雾气给受回来,他装模作样地跟着大部队走了一段路,突然道。 “我去上个卫生间。”不等其他人反应,傅闻舟就溜之大吉。 村子最边缘位置有一个公共卫生间,是在刚来怪谈的第一天,大家一起逛村子的时候大家就发现的的,似乎是特意为游客准备的,卫生间还算整洁,用的甚至还是城里面的马桶。 不过傅闻舟可不是去上厕所的,他只稍稍走了一阵,就找了一个没人的视线死角,从典当铺拿出昨天的细瓶子,拨开盖子在手里晃了晃。 不多时,一只接着一只半透明的绿色小团雀有序地飞回傅闻舟身边,以傅闻舟为中心,雀跃地围着他不停盘旋。 傅闻舟伸出右手微微曲起食指,一个个的小团雀们化作雾气在他食指上汇聚,变成了一只大团雀,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话。 总体而言,好消息,找到了老太太;坏消息,听它们描述完,傅闻舟知道,他们找到的老太太不是那个失踪的阿婆,应该是村民的老婆或者是母亲。 团雀歪头看了下傅闻舟,又叽叽喳喳叨叨了几句,随后变成雾气主动回到瓶中,傅闻舟收好瓶子。 想着团雀最后和他说的话,它们在村口附近闻到了很臭的味道,是团雀们不喜欢的腐烂味道。作为诡异的侦查天赋,它们的嗅觉是人类的成百上千倍,能够轻松嗅到人类闻不到的气味。 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傅闻舟的心里冒出,阿婆恐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虽然是预估之内,但总归为破解怪谈又这增添了些许难度。 正当他刚从死角拐出,一个村民像鬼一样突然出现在傅闻舟面前,要不是他反应迅速,及时停下脚步,这位村民怕是会直接突到傅闻舟脸上。 “你是游客吗……你怎么在这……” 村民像破磁带一般滋滋啦啦的声音,就像是有人用手指甲在挠黑板一样让人不适,引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没听到傅闻舟的回答,村民想露出一个慈善的表情表达善意,他努力提起脸上肌肉,但他的面部好似已经不收他的控制了,整个面部肌肉一颤一颤地抽搐着,嘴角不断朝后裂去,一直裂到后耳处,最终呈现出一个扭曲的诡异弧度。 …… 这副样子属实已经丑到傅闻舟了,他一刻也不想多呆,直接回答了村民的问题,可村民已经不在乎他回不回答了。 村民张开嘴,剩下的连接处已经不能够支撑头颅的重量,上唇往上的整个头都向后倒去,蹒跚着向前。 “傅老板——你在这啊——” 听见了新声音,村民步伐一顿,脖子一整个一百八十度旋转转到了后面。 季明烛有着小狗的直觉(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五章 第6章 第六章 傅闻舟清晰的看着村民上半的头颅倒挂着快到背部,血红的眼睛死死往前盯着他,似乎这个村民还想说些什么,可没有上鄂,他发出的声音就像破风箱一样往外漏气,即使胸部强烈起伏,也只从气管传来嗬嗬嘶嘶的气声。 逐渐走来的季明烛也发现了村民的不对,他没有停顿,当作没发现异常的样子,强撑着镇定朝傅闻舟招手,大声喊着:“这边——” 发觉来人的村民有些焦躁,选好的猎物关键时刻出了岔子,连接着他头颅只剩一层薄薄的皮,不知从那来的支撑力,他的头颅竟慢慢回正,逐渐恢复原样。 村民先是跟正对着的季明烛友善地笑了笑,跟刚才完全是判若两人,又将头一百八十度又转了回来,同傅闻舟打个招呼后直接消失了。 这一幕属实给季明烛带来了不小的精神震撼,脖子只有上一个下颚与舌头的人,摸了摸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后知后觉,他反应过来这哪里还是人?这种程度明明是鬼好吧! 季明烛小跑到傅闻舟面前,围着他左看看右看看,傅闻舟瞧着他像是一只小狗崽一般不停嗅闻有点好笑,主动问他:“怎么到这边来了,不是去吃早饭吗?” “你太久没回来,我们有点担心,就想着找一下你。”季明烛顿了下,话锋一转,“你没有去卫生间吧?” “……”傅闻舟想了下,自己刚才并没有露出马脚,他肯定不承认,“我去了,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季明烛摊摊手,无所谓道:“好吧,其实我是猜的,但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现在,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百分百没去。” 傅闻舟问他:“既然你说你直觉很准,那你猜一下刚才那个村民是什么?” 季明烛丝毫不接傅闻舟的话茬,接着道:“你是承认你没去了?” 傅闻舟学着他摊摊手:“我没说。”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灶台处。 面前的大家其乐融融地准备早餐,如果不考虑现在在规则怪谈中,随时有生命危机,真像是一场欢快的农家乐场面。 王大壮倒也没送完食物就走,拿了个小马扎坐在灶台边择野菜,时不时还和王富唠两句,看见傅闻舟和季明烛热情地摆手招呼他们过来。 傅闻舟过去自然地插.入他们的聊天,随后不着痕迹的引导起话题来,他简单描述了一下刚才村民的外貌,引起了王大壮的疑惑。 “小兄弟可不能开玩笑啊,你说的这个人二十年前就去世了,当时闹山匪,抢来俺们不少钱雷,他被一斧头砍到头了,老惨嘞,俺们给拾掇得,话可不能乱说哈!” 傅闻舟随他的话打原场,“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早餐做好后,王大壮舔着脸十分自觉地跟着他们一起饱餐一顿,饭后王大壮扶着他吃的圆润的肚子艰难起身,几人客套了下送别他。 王大壮离开后,傅闻舟稍稍改了下口径,说成了他从卫生间回来路上遇见的村民,看着傅闻舟没有任何表情的讲到了村民可以倒挂的头颅,在座几人都是一股恶寒从脚底涌上来。 开玩笑,谁能见了一个头倒挂到后背的人不一惊,几人看了一眼还在一本正经讲述的傅闻舟,那张优越的脸依旧面色不改,好吧,他可以。 讲完傅闻舟喝了口水煮青菜汤润润嗓子,苦涩的口感使得连舌根仿佛都被浸染,他强压着咽下去,一抬头,在座几人都以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瞧着自己。 傅闻舟:? 顿了下,傅闻舟非常好意思地将雾气的功劳全部拦下,归结于自己身上,说道:“我在村口附近闻到了一股很难闻的味道,像是有什么东西腐烂了,我觉得一会可以去调查一下”。 卫生间跟村口的位置可以说是毫无顺路,甚至是截然相反的方向,虽然在座几人都清楚,但没人都没有做出头鸟拆穿傅闻舟,对他们来说,有大佬带着可以破解怪谈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朱熹想了想,提出建议:“那我们分成两队?我带一队,你带一队。一队去村长那,一队去村口,顺便还能去李年那调查一下。” “嗯。”傅闻舟解决完早饭,“分一下人员吧,我去村口。” 有了刚才傅闻舟口中的头颅倒挂的村民在,现在谁也不敢确定自己去哪会安全,索性随心了选了。 季明烛、李越跟着傅闻舟去村口调查,顺便去一趟阿婆儿子李年那,剩下的孟安、安可还有王富跟着朱熹去村长家看村长是否回来。 收拾完残羹剩饭,朱熹那队先行动离开了,灶台处只留傅闻舟三人。李越给季明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暂避一下,季明烛扭头,看不见。 李越:…… 还是傅闻舟说话,让季明烛去稍微远些的地方,季明烛在经过李越时故意大声哼了一下,气的李越额头一跳一跳。 傅闻舟没注意他俩的小打小闹,“坐吧。” “我求求你了,我妹妹现在还在医院重病中,我真的想要跟你坐交易。”李越早已没了昨天趾高气昂的态度,语气低落。 傅闻舟也很无奈,他记得自己已经说过一次原因了,也没有兴趣再和已经做过交易的客户扯皮,他叹气:“你已经做过一次交易了。” “什么时候?”李越语气激动起来,“为什么我不记得?” “我也记不清什么时候了,”傅闻舟微微颔首,陷入回忆,“你妹妹当时癌症晚期,你用你生平所有快乐的回忆跟我交换,换她的生还的,你妹妹目前应该没有生命之忧。” “我没有交易的记忆。” “可能对你来说,换你妹妹活着的交易是快乐记忆的一部分。” “那我该怎么办?我妹妹身体太虚弱了,她一直昏睡不起,医生说有植物人的风险。”李越忍不住用手掩着脸,啜泣起来。 “……”傅闻舟不知道遇见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对方显然没有第二份筹码,而之前的交易已经完成,他对此保持沉默。 没一会,李越抹了把脸,处理好了情绪对傅闻舟说:“我知道了,感谢您,还有对于孟于的事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有一个胖女的在我第一天上厕所回去的路上,拿了盘糕点让我吃,我知道不能吃,就说了句‘这些小女人吃的玩意,老子是男的不爱吃。’鬼知道给她们俩送过去了。” 对于这个开展,傅闻舟也感觉充满戏剧性,谁能想到随口的一句话如同蝴蝶效应,造成了一个人的死亡。 “你并不需要向我解释。胖女人?什么样子?” 李越用力锤了下自己的脑袋,“我记不清了。” “应该对方是把你关于她的记忆模糊了,先去村口吧。”傅闻舟看着这不远处季明烛无聊地已经开始猛踹小石子,算算时间也该去村口调查了。 临走前,李越忽然开口:“您怎么知道跟我有关?” 这句话没头没尾,可傅闻舟偏偏听懂了。 “你一进来就盯着那盘糕点,我只是怀疑,还有,”傅闻舟加重了语气,“不要把我的身份说出去。” 耽误了会时间,村民们也大都醒了。大部分村民就在自己门口摆了张可折叠的小桌子,招呼几个邻居开始打牌。 看到他们经过,还会热情地招呼他们一起打牌,季明烛婉拒后,村民们专心致志投入打牌中,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了。 “对三!” “对老凯!” “对二!” “……” “你输了!给钱,给钱。” 马上到达村口,村民打牌的声音也越来越远,季明烛动动鼻子,认真的四处闻起来,“傅老板,我怎么没闻见腐烂的味道?” 听到季明烛叫傅闻舟为傅老板,李越瞳孔骤然缩紧,他本以为这一整个怪谈是只有自己确定知道傅闻舟身份的,没想到这个小白毛也知道! 李越的眼睛悄悄在季明烛和傅闻舟身上移动,他非常怀疑这俩人之间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就当他再次将视线移到季明烛身上是,刚好和季明烛对上! 季明烛也不移开视线,就看着他,然后轻哼一声,朝李越抬抬眉,简直是挑衅度拉满! 李越拳头一紧,这小白毛,死小孩子的心态。 傅闻舟找了半天团雀给他说的位置,把视线聚焦到了村口的第二栋房子,依旧是阿婆儿子李年的怀疑最大,身为儿子,怎么可能自己母亲死了都还无动于衷,每天照样吃喝嫖赌,看不出一点悲伤。 一扭头,季明烛和李越离他八丈远,两人正在激情对视中。 “……你们在干嘛?”傅闻舟本不想打断他俩的激情对视,不过他现在想进李年的房子看一下。 “没干嘛!” “没干嘛。” 异口同声的回答。 傅闻舟:…… “我怀疑问题还是在李年家里,你们俩看着,要见有人来了喊一声,先走就行,我先在院子里看一下。” “好。”又是异口同声的声音。 没再多浪费时间,傅闻舟借力,一个转身直接从栅栏上翻了进去。 只留下季明烛和李越两人一左一右像门神一样,守在门的两边。 季明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断看着是否来人,直到远远望见一人低头哈腰、卑躬屈膝地领着好几个人往这个方向走来。 季明烛微咳一声,示意李越看过去,“你看那是李年吗?” 等来人走进一点,他们清晰地看见那人脸上的疤,季明烛低声喊道:“傅闻舟——” 没有回应。 刚落地的傅闻舟就闻到了一股铺面而来的臭味,也许是有栅栏隔着,在外面的时候并那么很明显。 他轻捂着鼻子,围着院子来回走动,感受臭味的来源,最终找到了臭味最重的源头——在院子里的一片空地上。 傅闻舟蹲下.身仔细查验,终于在土地边缘处发现了这块地被大规模翻新过的痕迹,像是有东西被埋进去后,又欲盖弥彰刻意压平一般。 就在这时,他听见季明烛急切地喊了声他的名字,随即木门也吱嘎一声,被人推开了。 关于傅闻舟的人设,他是表面很冷漠的那种人,心中却有一点见不得人间疾苦的这种类型,但他自己目前的能力是有限的,就算开的典当铺也只能是等价交易。表面的冷漠是他给自己的保护壳,加上他过往有一些印象深刻的记忆(后面会写到),他会对掌控大局有一些执念,不想事情脱离自己把握的范畴。 如果大家感觉有些违和的话,是我自身的笔力不足导致的,我给大家提前说一下抱歉,受的性.格会在后面找机会介绍给大家,我笔下的孩子我都是一视同仁的。最后,原谅一下不足的我啦。我会认真提升自己,争取给大家展现出更好的故事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六章 第7章 第七章 傅闻舟有些仓皇地抬头,门已经被打开打大半,现在再翻出去未免太过明目张胆,不过他现在处于后院,刚进来的村民不可能一眼就看到他,这刚好给了傅闻舟在暗处偷听情报的好时机。 “李年,我看哪有什么值钱的玩意?!你可是整整欠来我六千的!你打算怎么还?” 先进门的村民看见李年院子里基本上是寸草不生,院子里除了两破罐子什么都没有,怒从心中来,一把薅住李年的领口把他想小鸡样拎了起来。 李年四肢不停挣扎,村民拽住李年领子的狠狠一提,对他放狠话:“你家值钱的可早就让你给我们了,你家哪还有值钱的?” “还有!还有!就是在后院!放开我!我后院还有黄金!” 听到这话,除李年外,所有在场的村民眼睛全部一亮。 “真的假的?你可别耍什么花招!”领头的村民半信半疑将李年扔在了地上,“那快带我们去找,今天你一分钱别想少。” 李年唯唯诺诺地带着村民们往后院走去,一改昨日在家又摔又砸、大声骂人的“性情中人”。 察觉到他们越来越近,傅闻舟的大脑飞速运转,他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寻一个可以供他藏身的地方。 可惜李年的院子太过荒凉,别说树,后院简直是干干净净、荒无人烟,就当村民们要拐入后院、看见傅闻舟时—— 傅闻舟盯上了李年的屋顶,加上向外半开了一点的窗户,他动作敏捷,踩着外开窗户的上方,手臂的肌肉赫然鼓起,将整个人撑了上去。 就在傅闻舟撑上屋顶的下一刻,村民们也走过拐角进入后院。 犹豫在屋顶上是背对后院,傅闻舟匍匐着缓慢调转方向,尽管动作以足够轻缓,可还是不免发出了一些动静,一颗小石子在傅闻舟的动作中不慎被碰到,掉下了屋顶。 石子在地面滚落几米,产生了一些细小的沙沙声。 这显然吸引了几个村民的注意,傅闻舟尽可能趴在屋顶上,避免被村民看到。不过比起像风吹落石子的微弱声音,村民们还是对李年后院的黄金更感兴趣,因此只略略扫过一眼地面,就催促着李年拿出黄金。 傅闻舟看见李年在他发现问题的土地处犹犹豫豫,突然,他发现了不对,这些村民根本闻不见李年后院里的腐臭味! 此刻,村民们也发现了李年的犹豫,领头的村民直接威胁道:“你可是说你家里有值钱的东西能够还我们账的,今天你要是还不上,那我们也不介意今天再享受一次美味。” 说罢,村民们似乎都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不自觉地舔唇,仿佛此刻在他们眼中,李年不再是一位活生生的人类,而是一只待宰的肥妹羔羊。 哪怕傅闻舟已经过了数不清的规则怪谈了,早已无感,但乍一看见这场面,也是厌恶地皱起了眉。 李年虽然刚吃过人肉,也有点馋,他认可这份美味,但这可不代表他愿意成为美味中的一位。 “牛二,你看看这事闹的,我又不是不给你们。”李年嬉皮笑脸地讨好着领头的村民,“我这就挖出来,这就挖出来。” 牛二?傅闻舟终于将他的名字和脸对起来了,是之前给季明烛卖情报的人,也是他们任务之一——梁卧虹的丈夫。 李年蹲在地上开始刨坑,手跟土拨鼠一样就快挖出残影了,村民们只是双手抱臂,如同看戏样死死盯住李年。 没多久,他就从地里刨出了一个陶罐子,李年沾满了泥土的手轻轻抹擦着罐子上的泥土,但满手泥土的李年只越擦越脏。 倒是这个罐子让傅闻舟有些自我怀疑了,他本以为下面会是老太太的尸身,没想到会是挖了个罐子出来。 看见陶罐子,村民们的视线开始死死盯住罐子,就好似有透视眼一般,透过陶罐看见了里面的黄金。 村民的位置离傅闻舟不远,加上自身典当的力量也让他在经过无数的交易中,提升过身体素质,视力就是其中之一。 傅闻舟清晰地看见牛二的额头青筋暴起,已然是受不了李年的磨叽,忍到极限,只见他一把抢过陶罐,还未打开。哪成想窝囊的李年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上前就是要把罐子抢过来。 牛二也来了劲,两人争抢起来,周围围观的村民也乐得看热闹,没有一人上前帮忙。抢夺中,陶罐不知在谁手里落空。 “咔嚓!” “铮——” 陶罐子在地面绽开,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与之一起的的,是一个分量不小的的金手镯,李年愣住了,紧接想要把地上的金手镯捡起来,神色伤感,嘴里念念道:“这是我妈留给我的……” 比他手更快的是牛二,他掂了掂手中金手镯的分量,转而喜笑颜开。 “没想到你妈还给你留了好东西,”牛二再次掂了掂分量,确认是真黄金后微笑着说:“这次够了,下次接着来一起玩啊!” “哎,好好好。” 这一秒切脸差点连傅闻舟都没反应过来,而听到李年话的村民们大笑起来,傅闻舟看见牛二拍拍李年肩膀,搭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李年就喜滋滋的跟着村民们一同离开了。 俗话说站得高看得远,在屋顶上的傅闻舟也是同理,就好比这时他才看见房子外站着的朱熹和季明烛一群人,傅闻舟没有贸然行动,直至视线内没有任何村民们的身影,他才撑起身子,半蹲在屋顶上朝玩家们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见他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傅闻舟目测了一下从屋顶到地面的距离,大概三米左右,傅闻舟找了个角度,直接从屋顶上跳了下来,落在后院里。 傅闻舟拍拍衣服上的尘土,眼神依旧停留在面前被李年翻的杂乱异常的土地上,他还是对这片空地有所怀疑,哪怕李年刚从中取出了陶罐,他还是认为空地下藏着不为人知的事情。 木门嘎吱一声,想着是季明烛他们。 傅闻舟捻起一些土,在腐臭味中若隐若无闻到一丝血腥味。 “呕—” 忽然间,起此彼伏的干呕声响起。 新进房子的每个人都闻见了这股恶臭的味道,眉毛紧紧皱在一起,手死死捂住口鼻,只留下一点呼吸的余地,企图以此来减弱吸进的臭气。 “这边。” 傅闻舟领着他们来到了后院。 “呕——” 干呕声更加猛烈,腐臭味已经不是手能挡住的,也就朱熹、李越和季明烛好点还能忍住,其余几个就像群魔乱舞样,傅闻舟稍稍退撤了一步,怕他们吐到自己身上。 几分钟后,所有人都开始逐步熟悉了气味,看向傅闻舟指的地。 “村民们闻不见这臭味,我刚才李年从里面挖出了个装黄金的罐子,不过我在这臭味中闻见了一点血腥味,我怀疑这下面还有东西。” “妈的村民那么好,吖的闻不见这死臭味!”王富不满地呛声道。 没人接王富的话茬,并向他投去了白眼,王富摸摸头,也不说话了。 傅闻舟这边还想着怎么开挖,另一边行动力拉满的季明烛直接搬来了几把方头铁锨横在地上。 “哪来的?”傅闻舟回想着刚才自己在院子里并没有看见有铁锨。 “刚才给你报信你没听到,我俩就一边一个叫你,路过李年邻居家我无意中就看见了,这不想着能用上,我就拿过来了。” 傅闻舟默了下,“……行,开挖吧。谁有经验?” 铁锨只有四把,避免夜长梦多,挖的是尽量越快越好。 李越先从地上拿起一把铁锨,“我吧。之前干过和水泥的。” 季明烛莫名起了好胜心,他一定要战胜他,不甘示弱地拿起铁锨,“我也来!我劲大!” 最后两把铁锨还是落在了仅剩的两位男士手里,傅闻舟和王富一人一个,四人尽快挖了起来,剩下的女大学生安可去看门了,朱熹和孟安进李年的房子调查线索。 出力气看似是个简单活,可对于养尊处优惯了的王富是个难题,没挖几下,他就大汗淋漓,停下铁锨,喘.着粗.气。 李越也不惯着他,开始语言鄙视起来,让王富接着挖,顺便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看到李越加快.速度,季明烛不愿意被落后,更加大力地将铁锨插.入地里,狠狠地掀起一锨土。 看见他们莫名奇妙开始比起来的傅闻舟有些不明所以,只是在同时,也默默地加快了自己挖地的速度。 已经没有多余力气的王富艰难地靠着铁锨,看着似乎力大无穷的另外三人,他苦笑一下,天塌了。 傅闻舟估测了一下,不算王富那边摆烂式挖法,目前已经挖到三四十公分了,一般埋人也就六七十公分,他们现在算是挖了一半。 挖的越深,往上反的臭味也就更加浓郁,四人瞬间达成一致,地下一定有着不同以往的大东西,不出意外的话,埋着的非常有可能就是他们要找寻的失踪的阿婆。 几人埋头并进,再次努力挖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闻舟的身上也开始略略出汗水,可目前为止,除了臭味,他还没发现任何线索。 一直作为四人中主力军之一的季明烛突然停下动作,怔怔道:“我好像挖到了……” 第8章 第八章 “我挖到了件衣服……”季明烛用铁锨把衣服挑了出来,他动动鼻子,问道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好像除了臭味,我又闻到了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傅闻舟和李越过去仔细看了下衣服,一件非常老式的碎花睡衣,整体棕色,上面遍布着各式颜色暗沉的花朵,睡衣上沾满泥土,还有一些看似油腻的物质。 季明烛再次用铁锨挑了一下,这件睡衣是一套,分上衣和下裤。 这套睡衣仿佛肯定了傅闻舟的观点,也许那个失踪的阿婆就被埋在下面! 离的近了,他俩也闻到了季明烛口中所说地味道,傅闻舟蹲下.身靠近,仔细辨别着空气中的味道。 腐臭味之下,是一股甜腻的气息,仿佛是发酵过度的酒酿,气味浓郁到齁人【1】。傅闻舟想了下,说出自己的猜测:“可能是尸水,人体死后身体无法正常运转,不能代谢,会产生尸水【2】。” 刚觉得腐臭味太难闻、见傅闻舟闻了没事、使劲大吸了几口想缓解臭味的李越呆滞了。 李越:…… 李越猛地捂住嘴,将身体侧到一旁,不断干呕着,他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恨不得连胆汁都一起吐出来。 季明烛是真让李越戳中笑点了,他不太想闻到腐臭的味道,也不想闻到齁人的甜腻味,从进到李年家就尽量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可现在,李越真是太搞笑了! 季明烛真是忍不住,他从坑里出来,倒退几步,远离他挖的坑里,怕掉进去,然后放心地捂着肚子咯咯咯笑起来。 也许是笑声太过有感染力,可以传染,听到季明烛笑声的王富也没忍住,噗嗤一声也笑了出来。 傅闻舟看着眼前的一幕是真的有些震惊,在时间就是生命的规则怪谈中,稍有不慎就会丧命的地方,这几人就好似神经病一样莫名笑起来了? 他们疯了。 傅闻舟的内心平复下来,冷静的给他们做出一个合理的结论。 他拿起铁锨,沿着季明烛找出睡衣的地方继续开铲,结果却是不管朝那个方向,既没有看见尸体,也没有其余的衣物或是别的陪葬品。 傅闻舟皱眉不展,疑惑不解,光是没挖到葬品还可以理解,但他现在已经朝东西南北各个方向均往下得再有20公分了,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算上刚才挖的,现在这个坑的深度深度已经到70公分,几个大笑的也缓下来,接着开工。 又往下挖了几米,几人终于找到了甜腻气味的来源,只见坑底的泥土中间黑了一滩,泥土被一层薄薄的尸油浸润着,看大小差不多是位身体柔弱的老人。 现在,傅闻舟基本已经可以肯定阿婆遭遇了不测,可却没有真凭实据证明这是阿婆,也没有办法确定事关李年,场面再次僵局。 但好在这次的收获给玩家们提供了确切的方向,不用在村子里没头绪地瞎转悠浪费时间了。 挖的时候费力,填的时候四人就轻松了不少。不多时,70公分的坑就被填的七七八八了,马上要完工时,傅闻舟还特意空处一部分,伪造成这些全是李年挖出陶罐后自己留的烂摊子。 一切都伪装好、把铁锨送回去后,四人对着地上的老式的碎花睡衣陷入沉默,没人带包,总不能一路上将这满是尸油的睡衣一直拿在手里吧。 这可不光是心里难以接受了,这简直异常招摇地告诉村民他们不是单纯的游客,来村子完全是另有目的。 恰巧朱熹她们也将李年的屋子里里外外翻了一遍,来到院子看见傅闻舟四人整齐地看着睡衣没有对策。 不过朱熹现在正在气头上,旁边的孟安、安可也是一脸无语,朱熹还没有注意地上的老式碎花睡衣,先开口道。 “你们敢信,这李年屋子里TM地堪比毛坯房!”她对着屋子重重地翻了一个白眼,呼出一大口气,接着道:“他家里什么都没有,字面意思,什么都没有,我们三个每个角落都没落下,来来回回找了三遍,结果呢?妈的连床都没有,整个家只TM有一个破垫子!” 傅闻舟没说话,他从李年嗜.赌.成命已经有了大致猜测,屋子里可能有用的东西不多,可除了破垫子什么都没有这属实有点始料不及。 这时,朱熹突然捂住鼻子,警惕地问道:“你们闻到什么没有?” 傅闻舟侧身后退一步,让出位置,使得她们注意到地上老式碎花睡衣。 走近了些,朱熹越发地闻到气味的来源,“这是?” 季明烛看了眼傅闻舟,见他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季明烛主动说了下睡衣的来龙去脉,同时加上了这件睡衣的前缀——沾满泥土和疑似尸油的。 听到沾满疑似尸油这里,朱熹额头已经开始抽抽,说什么疑似尸油,直接说尸油就得了。 果不其然,听完后朱熹也对着睡衣陷入沉默,很显然她同样没想到能够体面又安全的将这件睡衣带走的方法。 “我这里有手套和包,我来吧。”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出声者,是在这个怪谈中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女大学生安可。 看到所有人的视线都朝她看来,她有些发怯的将背上的包拿下来,对自己刚才的话解释道:“刚进来这个世界包就在我身上,平常我上课习惯了,就背上了,手套也是包里面本来就有的。” 本来就是愁没有合适的办法带走睡衣,现在办法自己出来了,没有任何人持反对意见,都是双手双脚赞成。 安可带上白色医用手套,一把就将睡衣揶进了包里,王富看着这行动速度,不由夸了一句性情中人,安可低头,一副害羞的样子。 弄完睡衣,傅闻舟将将才想起问朱熹他们去村长那的情况,朱熹薅了把自己的头发,愁道:“没见到村长,应该是他老婆吧,说村长还没回来。倒是村长夫人给我们端出来了一盘桃酥,还说些是女孩子们喜欢吃的,非让我们吃,不过我们反应迅速,用吃完饭当借口搪塞过去了,她也没强求。” “桃酥?!”李越诧异地叫到。 李越下意识地看向傅闻舟,想征求他的意见。傅闻舟也显然想到了李越遇到的老婆婆,本来傅闻舟没往那想,结果一句是女孩子们喜欢吃的,让傅闻舟一下就想到了李越说这些小女人吃的玩意。 傅闻舟不是很明白李越为什么要征求他的意见,明明这件事从哪出发都跟他挨不上半毛钱关系。 傅闻舟扭过头,他没看见。 李越顿了下,犹豫片刻后还是将他第一天遇到胖女人全盘说出。 孟安下意识反驳他:“那天给我们送糕点的老婆婆……” 忽然,她想不起来老婆婆的长相了,这几天,她一直在村子里注意着相似的面孔,她一定要为她妹妹报仇。 可现在,真相摆在了她的面前,但她却不愿意相信,她不愿意相信自己妹妹的死亡原因的来源竟然只是别人随口的一句话。 一句话,这对于生命来说简直太轻了,轻的仿佛没有重量,却轻轻地夺走了一个人的生命。 李越对孟安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孟安怔愣地不知道什么反应。她没有资格怪罪李越,毕竟他也没想到这样的后续发展。怪来怪去,只能怪自己不够谨慎的妹妹,还有这个该死的怪谈世界。 耽搁了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在上午挖坑出了力的王富肚子咕噜一声,提醒着众人该到吃饭的时间了。玩家们再次检查了一遍屋子和院内,确定没有遗漏的物品后才离开。 谁也没有注意,走在最后面的安可在关门时偷偷往院子里留下了一只白色的手套。 来到灶台处,没见王大壮的身影,倒是蔬菜已经被扔到了水槽处,这提醒了朱熹,“今天还没给王大壮钱。” “今天我给吧。”傅闻舟淡淡道。 孟安失魂落魄地坐着,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打扰她,只是帮着朱熹洗菜、择菜。虽然少了一位厨师,不过朱熹的手脚超级麻利,在少了一个帮手的情况下,用了与昨天相同的时间把饭菜整出来了。 吃过饭收拾后,玩家们要开始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了。目前得知的线索中,阿婆是至关重要的一节,虽然现在的所有信息都指向了阿婆的儿子李年,但他们没有任何证据。 “各位,吃的还好吗?”一个耋耄之际的老头拄着拐杖缓缓走来。 是村长! 也不等他们回话,村长耷拉着的的眼皮半盖这眼睛猛地抬头看向他们,紧接着抛出来第二个问题:“听我内人说,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 未听见回话,村长有些不满,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催促道:“不是有事找我吗?” 村长这一趟打乱了傅闻舟和季明烛制定地计划,他们本想等村长回来后,在快晚上的时候主动找村长,说有个贵重物品丢了必须找回来让村长跟他们晚上出去,既可以在晚上出门,又可以保证玩家们的安全,简直一箭双雕。 只不过现在直接让村长打乱了,傅闻舟没想到村长回来的这么快,也没想到村长回来竟直接就来找他们了。 “我们在村子里逛了几天了,想问一下村子里有没有什么特色的活动?我们也想参加一下。”傅闻舟临时编了一个借口。 听到傅闻舟的话,村长还真低头沉思起来,气氛静谧的可怕,每个人都紧张地看着村长,现在,似乎连呼吸的声音也会太大。 片刻后,村长慢慢抬起头,扯了扯嘴角,扬起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们想感受一下风土人情这当然是好的,本来想过几天叫你们的,当时还怕你们不同意。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们村正好举办特有的活动,我带你们好好感受一下我们村的文化!” 傅闻舟:…… 傅闻舟眉头紧锁,本来觉得这破村子哪里来的活动,紧急之下是胡扯了一个借口,没想到村长说现在竟然真的有。 没办法,众人只能跟着村长后面磨磨赠赠地走思索着办法。 王富一脸生无可恋地朝傅闻舟的背影投去了略带怨恨的眼神,傅闻舟感觉到了不以为然,贪生怕死是人的本性,有谁会放弃自己的生命,都在怪谈世界这个大泥缸里挣扎着。 走在傅闻舟旁边的季明烛自是感受到了这道视线,他瞬间回头,对上了王富的视线,看到季明烛眼睛里的不善,王富也是颤颤地转移视线。 感觉这还不够,季明烛稍稍降低走路速度到王富身边好好沟通一下。 傅闻舟能明显感觉到到季明烛开始放缓速度,在他刚放缓的时候地时候,傅闻舟直接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让他跟自己保持一个时速。 虽然傅闻舟不知道季明烛放缓速度是因为什么事,不过刚才王富怨恨的视线让他隐隐感觉到让季明烛到后面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便直接伸手拉住了他。 季明烛:? 季明烛的视线顺着他的手向上移,发现傅闻舟根本就没看他! 发现季明烛没有在刻意放缓速度,傅闻舟很快就将手伸了回去,季明烛也想通了,还有时间,不急。 跟着村长,玩家们也是知道他们逛的村子根本就不全面,在村子的边缘处的一颗较大的树后面竟隐藏着一个防空洞的入口。 防空洞的位置还算隐蔽,树木、灌草与落叶同时把它遮挡起来,要是不注意看,一般路过的人根本就不会发现原来着里还隐藏着一个防空洞。 高大的树木遮挡了大部分正午的阳光,村长满是褶皱的脸在阴影中显得更加阴森可怖,配上村长经典的皮笑肉不笑的诡异微笑,仿佛那一瞬间被精怪上身了一般。 村长打开防空洞的大门,退至一边,伸臂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防空洞口没有灯光,里面黑黢黢什么一片,什么都看不到。村长在旁边勾着嘴角盯着他们,活脱脱一副请君入瓮的姿态。 [1]胡编乱造的不要信!!!! [2]这部分是搜索了关于此方面网络科普。 [3]为避免引发争议,对他们在李年家笑做出一些解释,后面可能会小修一下。 李越是知道傅闻舟典当铺老板的身份的,所以就算出什么事,天塌了还有高个地顶着,不可否认,他就是比较鲁莽的人。 季明烛虽然明面上不知道傅闻舟的身份,但朱熹的暗示加上跟李越谈话支开他,再者,他就是从傅闻舟的典当铺进入怪谈的,大致已经猜到了傅闻舟的身份。 傅闻舟是对季明烛进入怪谈有些不满的,感觉事情脱离了掌控,还有本来可以早一点把季明烛送出去,手慢让他卷进来傅闻舟认为这是有一部分自己的原因,然后就对季明烛有一小部分的责任。 但对季明烛来说,他能感觉到自己被优待了。之前傅闻舟说过不能再减员了,还有附近没有村民,这个怪谈规则也没禁止,所以季明烛是聪明的爱笑萨摩耶。(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八章 第9章 第九章 似乎是看出了玩家们的谨慎,傅闻舟站在最前面清晰地看见村长的表情变化,一开始的勾着嘴角,到现在逐渐松下的面部肌肉,村长对他们迟迟未动非常不满。 村长没有任何行动,只是从微笑的表情变成了阴狠的敌视,看到这,傅闻舟大概也明白了。 村民,哪怕是村长,也不能无缘无故对他们出手,在规则怪谈中,无论是NPC还是怪物,亦或是诡异本身也受制于规则,对玩家们出手一定是会有理由的。 他们现在没有违反规则,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常的举动,村长伤害不了他们! …… 双方僵持在防空洞前。 既然是游客身份,傅闻舟虽然没旅游过,但也知道作为游客,他们可以对景点进行点评,表达不满。 再者,傅闻舟想到了他们手里还掌握着村民眼中最重要的东西——钱。想必这次的风土人情必然跟钱离不开关系,以这个村子人的嗜.赌来看,下面是个赌.坊也有可能。 对于赌,傅闻舟一向是看不上的,在名为赌的棋盘上,没有人是绝对的赢家,每一次都会侥幸都会需要更大的代价去支付。好运这东西他没有,也不需要。 傅闻舟夸了夸村子的风景,就是不提进去的事,其他人也察觉出了什么,也跟着傅闻舟开始夸夸模式。 老半天,村长的手臂似是举累了,慢慢受回手后,村长充满怨毒的眼神狠狠扫过面前的玩家们,随后村长先摸黑进入防空洞,不知在哪摸索了一下。 他打开了防空洞的灯。 一片黑暗的防空洞在骤然间亮起来,玩家们能明显看见里面是一个向下蔓延的楼梯,村长来到他们面前,恶狠狠死瞪了下傅闻舟,似乎已经想好怎么从他的身上撕咬块肉下来。 傅闻舟不以为然,倒是学了一下村长刚从的礼仪,他身.子微微向洞口倾斜,反向村长做出了请的手势,“村长,您先请。” 村长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盯着傅闻舟看了几秒,傅闻舟照单全收,甚至还礼貌地点了点手示意,大有一种如果他不领路,那他们就不会进入的模样。 村长的脸色可谓是铁青了,离他最近的傅闻舟甚至感觉自己能听到村长后槽牙咯咯作响的声音,无法,村长紧握拳头,转身走在前面为玩家们带路。 进入防空洞后,傅闻舟第一时间观察周围,当然,没有漏掉墙壁上的灯。防空洞里一条笔直向下的楼梯不知通向那里,周围的墙壁上装饰骷髅头样式的灯。 不对!不是骷髅头样式的灯,而是灯泡被镶嵌在了骷髅头的内部! 傅闻舟仔细看过去,一整个楼梯的墙壁都是上排列整齐的骷髅头,这些骷髅头在眉骨往上一点的位置被切去,光从眼眶出透出,照明道路,从骷髅头顶部隐隐露出的小半个灯泡判断,傅闻舟猜测应该用的是白炽灯泡。 墙上的骷髅头就像是一双双发光的眼睛,偷窥着来者,傅闻舟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总是容易让他想到曾经一些不好的东西。 村长的速度不快,傅闻舟再想加快速度只能趋于村长之后几步远,以保证他有足够的反应空间应对突发事件。可能是村长带路的原因,走过的十来米的楼梯格外安全。 傅闻舟没放松警惕,神经甚至有些紧绷。墙壁上骷髅头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之前发生过的事,令他浑身不爽,以至于都没有发现季明烛的靠近。 在季明烛拉住他手的瞬间,傅闻舟身体紧绷,他猛地转身反击,直接擒住了朝他伸来的手臂。 “疼!放手!傅闻舟,是我!” 跟在后面的玩家们都看呆了,包括在最后垫后的朱熹,他们甚至都没看清楚傅闻舟的动作,这反应能力太可怕了,他们甚至要怀疑傅闻舟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了,谁家好人反应能力比野豹还强,似乎有半秒中,他们看见了残影。 玩家里,只有安可看到这一幕紧紧地咬住了下.唇,她充满恶意的眼神不加掩饰的看向傅闻舟。傅闻舟越是强大,她越是咬牙切齿,越是恨之入骨。 傅闻舟怔愣了一下,他放开季明烛,随即敏锐的看向过去,安可已经低下头,一股学生做派,傅闻舟微微皱眉,他刚才感到的恶意绝不是空穴来风,但他来回扫视了一遍,却并没有没发现任何异常。 村长也听到了声音,他停下脚步,看向玩家们,傅闻舟早已松开手,村长的目光怀疑地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但没发现什么端倪,转身接着带路。 继续跟随着村长的步伐,缓慢向前移动,季明烛自认为非常隐蔽地贴近傅闻舟,实际上,傅闻舟已经被他挤到了墙边。 傅闻舟看着自己已经无处可躲,他从路的中心不断朝墙边靠近,现在他右边是墙,左边是还在贴近的季明烛。 傅闻舟:…… 也是想看看季明烛要弄出什么幺蛾子,傅闻舟没在刻意避着他。 总算,季明烛贴近了傅闻舟。 季明烛踮起脚尖,附上傅闻舟的耳旁,傅闻舟的耳朵骤然间红了,他能依稀感觉到季明烛柔软的唇从他的耳廓旁擦过。 季明烛很快跟他拉开距离,只在他耳边留下一句怀疑。 他说:“我觉得墙上的是真人的头骨。” 这句话让傅闻舟强.迫自己看向墙上的骷髅头,强光的照射模糊了视线,减淡了骷髅头上残存的痕迹。 但他还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每一个墙上的头颅之间都有细微差异,甚至有一些头骨上还遗留着无法泯灭的伤痕,傅闻舟的大脑快速思考,几乎是瞬间是肯定了季明烛的猜测。 如此一来,傅闻舟更觉加不适。 好在没多久,他们已经来到了防空洞的底部。许是村长带路的原因,这一路上格外的安全,没有遇到任何危机。 至此,玩家们才真正发现,在这个不起眼的防空洞里面竟是一番新天地。傅闻舟感觉这个底部就像一个大型赌场一般,不,就是一个大型赌.场,各种配饰琳琅满目,奢华异常。 傅闻舟撇了眼村长,要不是穿着破烂的村长还站在他们旁边,正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加入进去。 草.草地扫一眼了,光是麻将桌就有十来桌,更别提还有大大小小的牌桌,目之所及的所有村民都在激烈对战着、叫喊着、押注着,他们现在高涨的气氛同地上的略带死气的村民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 忽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抓住了傅闻舟的注意,在一个麻将桌前他看见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人——李年。 “怎么样啊?我们村建的还不错吧。”村长笑眯眯地站在傅闻舟旁说道,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傅闻舟没有搭话。 他的视线还停留在李年身上,这个男人已经结束了一轮的征战,但结局却是输的狗血临头,李年十分懊恼,他用力地锤了锤桌子,不情愿地将手中的一打筹码分给了在桌的另三人。 李年的嘴里咒骂了几句,随后,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征战。 村长没不在意傅闻舟的沉默,他已经跃跃欲试了,潦草地跟玩家们说了下客气话后,让他们好好感受了一下村庄难得的活动后,傅闻舟看见一向走路慢吞吞,有时候还需要依靠拐杖来行走的村长简直是健步如飞,没几步就兴高采烈地加入村民的阵列中,玩的如日中天。 因为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规则,一行人也不敢轻举妄动,绕了几个牌桌,就当玩家们认为可以离开之际,七人才发现,来时路已经被一扇大门封锁,没有任何离开的可能性。 傅闻舟有些微妙地察觉到了这个诡异真实意图,不似以往诡异的无所谓,这个诡异它想把所有人都困在这个怪谈中。 已经是来到怪谈的第三天了,以傅闻舟平常破解的速度来看,这时候应该差不多知晓了怪谈的因果,可现在,他感觉到这个怪谈就像蜘蛛结的一张张网,小网连着大网,层层叠叠拢成一个虫茧,死死束缚住他们,等待着时机把他们一并吞噬。 无法,离开的路已经被封锁,玩家们只能在这个赌.场找寻着离开的道路,以及怪谈的线索。 傅闻舟本想在李年那探探口风,奈何李年的周围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人多眼杂,傅闻舟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咳咳……”季明烛用咳嗽吸引了玩家们的注意,并朝一个角落微微扬头示意。 角落处支着一张小摊,摊位里是位头发已经完全花白的老人,远看甚至已经分辨不出男女,这张小摊没有任何村民靠近,好似只有玩家才能看见。 来到小摊跟前,几人这才看清里面坐着的是位身着黑色衣袍的老太太,看外貌估略年纪大概已有八.九十岁。 老太太没有理会站在他面前的一群人,她朝季明烛伸出手,开口道:“孩子,把你的手给我……” “什么?” 也许是老太太的声音太过沙哑,除了傅闻舟没一人听清老太太说了什么,可还没等傅闻舟向季明烛复述。 老太太又突然说道:“不要放弃抗争命运,不然……你将会与死亡为伴……” 这次,虽然老太太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却字字清晰,就仿佛是一记警钟,敲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第10章 第十章 摊位面前每个人都神色不一,傅闻舟思考着这个老太太跟怪谈的关系;当事人的季明烛就好似没听见一般,依旧笑嘻嘻的偎在傅闻舟身后。 其余几人还在幸好没说他们要死亡的庆幸中。傅闻舟想了想,正当他要开口询问时,令所有人都所有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等等!”傅闻舟最先发现了不对,他开口道,声音难得的带了一丝紧迫感,这可是难得的线索送上门,可不能让她直接就跑了。 不等他出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经人反应,老太太的身影就如同燃烧过后的灰烬遇见强风一般,连带着摊子一起竟迅速在空气中消散,眨眼功夫,玩家们的面前就空空如也,仿佛从没出现过一般。 他们没有参加进赌局,有几个围在周围看热闹的村民闻着味就跟来了。 “你们在这里干嘛呢?为什么不参加我们的活动呢?” “是觉得我们的活动不好吗……” 傅闻舟静静看着他们,想起了这次怪谈的规则二,钱财在村子里可以解决大部分麻烦,如果你没有足够的钱财,请不要让除你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因为不知道后果是什么,大概率是死亡,所以没有人敢让村民知道自己没钱。但不破不立,傅闻舟想自己有全身而退的能力,再说,实在不行他也能在紧急情况下把钱掏出来撒到村民脸上。 于是,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没钱。” “你说什么……你没钱……” 眼前的村民们一瞬间面相都变了,一开始只是想看热闹的眼睛瞬间变得无神,他们像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一躯空皮囊滞留在原地,他们嘴里喃喃道:“他没钱……他没钱……” 其余的村民们沉迷中在棋牌与金钱中无法自拔,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边角处玩家们的异样。 “……” 傅闻舟此番贸然的举动当然也吓到了同行的玩家们,看到村民没有攻击性的行为后,隐隐指责起傅闻舟的莽撞来。 王富第一个开麦:“大佬,你行动前好歹提前通知一声啊,吓死我了要!” 李越也不装新手了,絮絮叨叨让玩家们注意安全,他不敢直接挑傅闻舟的不好,暗戳戳地点一下。 就连一向大胆的朱熹也对傅闻舟的行动表示不认同。 最后指责傅闻舟的是安可,她一副怒气冲冲指着傅闻舟,颇有种带节奏的感觉:“你怎么能这样鲁莽,你乍然冒犯规则,万一村民们攻击我们怎么办?你一点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吗?!” “……”傅闻舟皱眉,按理说有人替他们测试规则他们应该开心才对,不过对于安可的指责,他反问道:“你们的死活与我何干?” 安可一噎,她张口想说什么,却被傅闻舟打断。 傅闻舟站在原地未动,右手张开,一柄足有一人高的黑红色镰刀在他手中浮现,傅闻舟握紧镰刀,手臂用力带动镰刀在空中转了一圈,逼近安可。 眨眼间,镰刀的刀背正正好好抵在里安可的脖子上。 一般来说,镰刀的刀背不开封,以免伤人伤己,可傅闻舟的镰刀两面均已以开封,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寒光,弹指间便可轻松取任何生物的生命。 还有一位与其他人格格不入是季明烛,他对傅闻舟要杀安可丝毫不在意,谁让他在院子中捡到了安可故意扔下的手套呢,一个故意留下破绽的人一定心怀不轨,该杀。 本来在楼梯处靠近傅闻舟的时候,他本想把手套塞给傅闻舟,不知什么原因,傅闻舟未接,又推给了他。 相较与看安可的表演,季明烛明显对傅闻舟手中的镰刀更感兴趣,他很难不为这么具有杀伤力与美感并存的武器着迷。 镰刀整体黑红相间,散发出强烈的压迫感,骇人的金属倒钩连接着刀刃与刀柄处,巨大的新月形弧刃锋利无比,在傅闻舟转动镰刀时,季明烛好似听到了空气被划破的声音。 季明烛眼睛亮亮的看着镰刀,已经被这个充满杀伤力的武器迷住了。 在刀刃下的安可彻底怕了,她僵住原地不敢动弹,在进一分,她感觉锋利的刀刃就会割裂自己的喉管,她没有想到傅闻舟竟然可以顶着所有人的面就要取她性命。 “你!你要干什么!” 周围的玩家们也有些不知所措,谁也没想到傅闻舟竟然如此疯狂,在这个时刻剑指队友。 傅闻舟的眼中没有一丝情感波动,他看安可的眼神像是看死物一般冰冷,就好似夜晚游荡的死神将要收走她的生命。 “你是谁?” 安可的瞳孔骤缩,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着急解释道:“你在说什么?我是安可!” 傅闻舟不置可否,他没错过安可眼中闪过的一丝慌乱,没做出任何表示,傅闻舟只是将手中的镰刀胁.迫.性的又往上抵了抵,语气更加冷冽:“最后一次,你是谁?” 镰刀整体黑红相间,散发出强烈的压迫感,骇人的金属倒钩连接着刀刃与刀柄处,巨大的新月形弧刃锋利无比,在场无人敢劝,谁都不敢保证下一个被镰刀抵住脖子的不会是自己。 安可腿一软向后两步跌落在地,顺势脱离了镰刀攻击的范围,泪眼婆娑地看着所有人,展现自己的无辜。 她茶言茶语道:“我知道您很强,可我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新人啊,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好惹到您了,您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啊!” 说罢,安可故意看向玩家们,希望有人可以站出来说两句,但玩家们看了看傅闻舟像冰块一样的脸,又看了看他手里握着的顶级大杀器。 他们默契地移过头放起风来了,选择性看不见、听不见。 看到安可死不知悔改,傅闻舟也是冷嗤一声,“以为别人没发现你做的手脚。” 听到这,季明烛知道该自己上场了,他努力移开自己快黏在傅闻舟镰刀上的视线,短暂地把思绪拉回来,意识到在说什么后。 季明烛嫌弃地从兜里掏出应该是已经沾上尸油的手套,扔在安可面前,“我看见,你是关门的时候故意留下了这只手套,你没注意吧,在你关门后我又拿回来了。” “……”安可沉默了,她觉得自己的行动足够隐蔽,但现在她肯定不能承认,“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故意留下的!没有证据你就是诽谤!” 傅闻舟有些不耐烦了,他一路上感受到了一股浓厚的恨意,虽然当时不知道来自于哪,不过每个回头视线里只有安可,傅闻舟也大致猜出一二。 恨意对傅闻舟来说是最没用的东西,不管对方什么目的,他都不想听安可的狡辩,傅闻舟轻松地转了下镰刀,直接取走敌人的性命是最简单的办法,敌人就是要赶尽杀绝,防止后患无穷。 “咳咳!” 听见咳嗽声傅闻舟就知道要出岔子了,稍稍偏头撇了一眼,是刚才听见他说没钱后掉线的村民的又重新上线了。 很奇怪的感觉,这次上线的村民不同于上次肉汤时的村民,傅闻舟能明显感到他们就像背后就像有丝线控制着一般,行动摇摇晃晃,甚至有人站不起身。 在傅闻舟分神之际,安可没有丝毫又犹豫,看准时机直接冲了出去,她看准了一桌正缺人,加入了村民的战况中。 看到她跑了傅闻舟冷哼一声,也没去追,握着镰刀的右手在空气中轻轻一甩,那把骇人的镰刀在傅闻舟的手中自动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了。 季明烛眼巴巴地瞅着镰刀的消失,眼中的不舍都快要多的溢出来。另外几人倒是对这把大杀器的消失松里一口气。 桌上的安可一边打着麻将,一边将头转过来朝傅闻舟挑眉。要是去棋牌桌上逮人未免太嚣张了,傅闻舟忽视安可的挑衅,看起听到他触犯规则二的村民来。 村民距他还有五六米的距离,如同丧尸一般四肢皆不受身体肌肉的控制,活生生一副提线木偶。 至于木偶背后的提线师,傅闻舟已有猜测。 几位村民迈着诡异的步伐朝玩家们的方向迈进,傅闻舟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钱向村民撒去。 “开个玩笑,有的是钱。” 村民的身躯奇异地扭曲,好似在同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对抗一般,最终村民胜利了,他们的灵魂仿佛一瞬间回到身体。不出傅闻舟所料,恢复神志的村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争抢地上的金钱,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另一边,在棋牌桌上的安可输了对局,她想结束这场赌.博,可要对上傅闻舟的视线,安可只好咬牙继续对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姑娘你运气不太好呀!” “再来一把!” 没过两局,安可身上带的钱已经没了大半,剩下的也不够她偿还这高昂的欠款,想着刚才傅闻舟也触犯了规则二,村民们掉线了很长一段时间。 安可决定赌一把,她对着村民说:“我现在没钱了,先不玩了!” 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村民们并没有像安可想象中掉线,反而食欲大开地咽了咽口水,“没关系,小姑娘的肉一定很嫩……很嫩……” “不——不要过来——”看着站在远处好整以待的傅闻舟,安可指向他,“他有钱!他可以替我付。” 村民们转了视角,看到了角落中的玩家一行人,村民们来回转换视线,瞅瞅地上的安可和远处的玩家们。 看到玩家们把手臂抱在胸前,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们,尤其是为首傅闻舟面色更为吓人,光是看见他冰块脸就感觉到要冻死人了。 村民们再三比较二者之间了,最终从桌子下拿出了一根麻绳,二话不说就要将安可捆起来。 玩家们就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村民们随手在桌布上扯下一块塞进了安可喋喋不休的嘴里。她好似一块猪肉一样被五花大绑,手脚都被死死缠住不能动弹。 朱熹嘴唇微抿,她毕竟跟安可还是在一间屋子住过两夜的,此刻她已经猜到了安可的结局,转过头,不忍直视。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 “她的背包里还有那套睡衣!” 要是朱熹不说,傅闻舟当真一丁点也没想起来。村民们将背包一同捆在了安可的后背,不在意下午茶多一些小料。 但傅闻舟并不想失去一个难得的线索,他想拿着睡衣到李年面前试探一番,看看能否得出一个突破口。要是走运直接能得到试探出阿婆的死因就省事多了。 村民们粗.暴地抬起安可,安可在村民肩膀上不停地挣扎,也依旧无济于事。 傅闻舟不开口,其余的玩家们更不敢开口,一是大家刚认识,彼此间也没有什么情分可言,再者,在场诸位都没有傅闻舟的实力,万一开口被当炮灰刷了咋整。 村民们团结合作,动作迅速,很快在靠近赌场中央处架起一口铁锅。 “等等。” 傅闻舟走过去,无视了安可求救的眼神,指了指她背上的包,“这个多少钱?我买了。” 村民们互相对了个眼神,“不单卖,要买就得一起买还有她欠的,也要一起还了。” “多少钱?” 一个看起来朴实的村民咧嘴一笑,伸出了五根手指在众人面前晃晃。 季明烛想了想,问道:“五十?” 他摇摇头。 “五百?” 村民依旧摇摇头。 “五千?!” 这次,村民郑重地点了点头。 季明烛重重地翻了一个的白眼,给村民们一个鄙夷的眼神,“你们抢钱呢?” 本来傅闻舟就不想为敌人花钱,一块钱都不想花,几百块钱买个线索得了,谁知道这些人狮子大张口,一次要五千块。 “不买了。你们留着吧” “什么?” 村民们是听见安可说傅闻舟很有钱,故意想多坑点,要是真让他们留着吃他们还有些不乐意。 “你!” 一早就听见这边动静,也想多掏点游客们钱的村长不紧不慢地出来当和事佬,“不要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伤了和气啊。” 傅闻舟一点也不惯着,直接道:“那村长你付。” “……” 第11章 第十一章 村长的沉默似乎是最好的答案。 村长也不想付这钱,他甚至还想从玩家的口袋里多掏一点钱花,更不可能主动付钱了。而对于玩家们来说,尤其是在这个对金钱需求过高的怪谈,只要多一分钱似乎就多了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村长吭哧吭哧一句话也憋不出来,生怕傅闻舟让他去付钱,他可没有,他的钱都是有用的。 看起来朴实的村民脸色憋的胀红,就像顶了块猪肝在脸上似的,他几欲张口,却也没说出来什么,最终,他依旧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不能再少了!” 傅闻舟对村民降价的行为感到好笑,依旧表示拒绝,“不。” 季明烛听见五百倒是思考了一下,虽然不管在什么时候,拿钱来买生命的事情无疑是荒诞的。但花钱买一下线索倒是可以的,而且五千后面少了个零让人还是可以接受。 “要不我买吧,五百也不贵,换咱们辛辛苦苦挖出来的也值当。” 听到这话,被五花大绑的安可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个劲蛄蛹起来。 安可太吵了,村民本来就对自己被迫降价不满,一抬手将她敲晕过去。 几个村民联合着将安可抬到季明烛面前,将安可重重扔在地上,热切地朝季明烛面伸出手。 傅闻舟轻叹一声,拦住要付钱的季明烛,数了五张钞票递过去,经过这两天的观察,在这个怪谈中他手里的钱应该最多,手机也在他手里,虽然现在给了季明烛。就是不知道电池在谁那里。 季明烛倒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傅闻舟要给,他就拿着。 付给村民后。 村民拿到钱非常兴高采烈地继续上了牌桌,留下玩家们看着地上昏睡过去的安可不知如何是好。 傅闻舟扫过一眼地上的安可,淡淡道:“叫醒她吧。” 说罢,傅闻舟没再多给她一个眼神,转身离开。 感觉到季明烛倒是像小狗一样第一个就跟上了自己的脚步,一种微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傅闻舟嘴角轻微向上扬了一笑下,又马上消失。 他们来到了刚才老太太消失的摊铺处。 傅闻舟瞧着季明烛挡在自己身前,歪着头,微扬着视线,看着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傅闻舟,好奇地问他:“你的镰刀是从哪里来的?” “……”傅闻舟不语。 季明烛从小到大都有一种倔强,一旦他认定的事就不会改。 此刻,傅闻舟也感受到了他的这股子倔强,眼前的白色头发的青年也不说话,只是用一双无辜水灵的狗狗眼直直地看着他。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傅闻舟是什么负心汉,惹得人一直盯着自己不放。 傅闻舟发现自己似乎非常不会处理这样的场面,他生硬地转开话题,“你也要?” 季明烛听到这话也没有揪着一点不放,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手也笔画着,语气中满是兴奋:“你要给我那个镰刀吗?” 傅闻舟移开视线,不与面前充满期待的眼神对视,斩钉截铁地回答他:“不给。” 季明烛:…… 季明烛表情一秒消失,干巴巴地说了声哦,暗自腹诽傅闻舟给了希望又给他绝望的行为非常不厚道。 小狗又一次安静了。 傅闻舟微舒了口气,开始思考起来如何破局。 可惜,好景不长。 “你对我好像不太一样。”季明烛眼里带着疑问,问的真诚。 傅闻舟感觉季明烛像一只没有很多脑子的萨摩耶,他不想理会这只一会一个问题的小狗,选择性装作没有听见。 “你听到了的。”肯定的语气,傅闻舟无奈看向季明烛,乍然间发现萨摩耶的头顶有一缕直愣愣向上的呆毛,就跟季明烛本人一样倔强。 认真想了一下,傅闻舟给他回答。 “你是从店里误入,应该的。” 虽然这话说的简略,季明烛却听懂了,他垂下眉眼,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成了傅闻舟的一份责任。 “你……” 正当他还想说点什么,朱熹过来了,后面还跟着的王富跟李越一左一右拖着安可。季明烛立马收回了要到嘴边的话。没人为安可解绑,她一直挣扎不断。 朱熹问道:“要给她解开吗?” “都行。”傅闻舟这次连一个眼神都不惜得移过去。 听到这模棱两可的答案,王富跟李越也不想给安可松绑,这女人可是敢在故意在李年家留下的痕迹,万一被发现了,说不准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们这些没实力的炮灰,还是捆着安全点。 安可还在挣扎不断,发出呜咽的声音,谁都没想起来给她拿出嘴中的布条。 看所有人都到齐了,傅闻舟本想大家一起商讨一下关于晚上的计划。忽然间,他感到一股异样的气息飞快袭来。 傅闻舟定睛寻找,他看见是一股细弱的黑色丝线,猛地扎进了安可的后背。 还在挣扎的安可身体瞬间僵住了,几秒后,它骤然抬头,露出全黑的瞳孔,安可的的嘴巴被步匹堵住,无碍,它从腹部发出声音,磕磕巴巴的声音阴森中带着些许空灵,甚是渗人。 “好久不见……希望你会喜欢我带给你的礼物……桀桀桀桀桀桀……哈哈哈哈哈哈哈……” “……” 傅闻舟将它一脚踹翻在地,试图拽住那根黑色的丝线,这根蛛丝的锋利程度如同被风拉紧的风筝线,只一下,便在傅闻舟手中留下了深深的一道伤口,鲜血淋漓。 黑色的蛛丝很快从傅闻舟的手中溜走,脱离了蛛丝控制的安可趴在地上不再动弹,黑色的痕迹从她的手部开始疯狂蔓延。 不过眨眼间功夫,安可已经全身变成黑色,全身化成一滩黑色液体堆积在地面上,一点一点渗入地底,消失不见。 不多时,地面就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看不见一丁点痕迹。 朱熹眼疾手快,迅速捞起还遗留在地面上的背包。 “我来拿着吧。” 这场肉.体化水融入入地下的画面属实给人带来了不小的精神震撼。因此,没有人注意到傅闻舟受伤的手掌。 傅闻舟垂下右手,放任着手心中的伤口往外滴血,似乎感受不到任何痛觉一般。傅闻舟没有做任何包扎,因为他知道,这点小伤对自己而言,不过呼吸间就会痊愈。 傅闻舟清晰感知着手心在快速愈合,带着些许痒意。血液从一开始沿着他修长手指不停往下流淌,紧接着以肉眼可见速度的变缓,然后是一滴一滴的血珠滴落,很快伤口已然合拢不渗出血迹。 地面上留下了些许血液的痕迹,但地面上的血迹就像遇到高温,很快蒸发气化,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安可的消失再次告诫了玩家们他们现在所处的是一个多么残酷的世界。王富将手伸进袖子里,挠了挠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傅闻舟的脸色,不敢多问:“那个是什么……大佬,她刚才说话的是什么意思啊?” 傅闻舟眉头紧皱,显然这位诡异没有那么好的心肠,它的现身必然带了不可估计的大麻烦。 “刚才说话的是创造这个怪谈的诡异,要抓紧时间。”傅闻舟微抿薄唇想了一下,开口道:“今晚要兵分两路……” 傅闻舟突然止住话音,正当玩家们奇怪时,突然出现在几人身后的村长笑的一脸古怪。 “你们在说什么啊?” 背对着村长的都被吓了一跳,发觉村长不悦的表情,傅闻舟反应迅速:“没说什么,村长你怎么过来了?” “哦哦……”村长一拍脑袋,乐呵呵地问道:“我记得你们不是只来玩四天吗?我来问闻你们玩的开心吗?” 傅闻舟的眉头更紧,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村长的话。难道蜘蛛说的大礼是加急了这个怪谈的时间吗? 潜意识告诉傅闻舟不对,光是缩短时间这不像是它一贯的作风。 可现实不容他多想,村长没得到回复也不在意,反而像主人家邀请客人做客一般,自然的让玩家们去参与赌局。 “能不参加吗?”王富举起手弱弱地问道。 村长面部表情依旧是和蔼微笑着,可就是让人感觉浑身气场一变,他语气开始有些凌厉。 “这作为我们村的一大特色,可不是轻易示人的,你们要是不参加,那今天……你们就留在这里吧。” 村长尤其加重来最后一句,就差把威胁的话无差别贴在玩家们脑门上了。 “玩一把就行吗?”傅闻舟可不信这次会这么简单就过去。 村长整个人在原地呆滞住了几秒,随后哈哈一笑,来了个大喘气:“当然……不是。” “赌场的规则只有一条,每个人至少玩一把,类型自选,只有一点,那就是要赢。赢了就可以选择结束了赌局了。” 话音落,村长贪婪的眼神从玩家们身上略过,等待着玩家们做出选择。 “好,我们知道了。”傅闻舟光嘴上答应,没有任何要行动的样子,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冷冰冰地与村长对视。 等了片刻功夫,村长见玩家们没有任何行动的有些不耐烦,他还等着赢钱呢,不过想到要离开必须参与赌局,村长又放下心来。他用舌头撩了下嘴唇,依依不舍地加入了一把村民的牌局。 终于,附近没有任何村民。 玩家们都各怀心思,但其中最先沉不住气的是王富,“那啥……傅大佬,咋办啊?” 说实在的,就现在这个场面来看,除了听从村长所说的规则去参加赌局,目前没有再好的办法了。 同样,傅闻舟不加掩饰的如实道来。 听到傅闻舟说没有别的办法时,不只是王富,就连成功通关过几个怪谈的朱熹也愁眉不展,不免担心起来,这个怪谈已经算得上她经历过最难的怪谈了。 季明烛回忆了一下村长的话,从中发现了赌场规则的盲点,主动道:“村长说至少玩一局,没说只能玩一局,可以一直玩到赢不就好了。” 季明烛发现的盲点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众人焦虑的情绪,毕竟有钱够输的话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缓了缓,朱熹几人做好心理准备,已经开始目色合适的赌局打算参加时,傅闻舟的视线缓缓扫过牌场中的每一位村民,却唯独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 “李年不见了。” 季明烛是一只打直球的可爱萨摩耶[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十一章 第12章 第十二章 “李年不见了。” 玩家们这才想起来李年的存在,匆匆忙忙地在一众村民中寻找李年的身影,结果显而易见,毫无所获。 傅闻舟的话惊醒了脑子还沉浸在自己的舍友化水、脑子混混晨晨的朱熹,她恍然大悟道:“是了……我们的目的是找到阿婆,带出梁卧虹。” “嗯,不要过度探索怪谈。”傅闻舟严肃对玩家们道。 听到这话的另几个玩家满脸疑惑,尤其是好奇宝宝季明烛,季明烛虽然好奇,但是他不问,他相信有人会替他问的,就比如…… “为啥啊?大佬你详细说说呗。” 不出季明烛所料,是王富接的话。 朱熹下意识看了一眼傅闻舟,见对方没有打算张口解释的意思,她便决定来做这个好心人。 “说来话长,现在还没有很确定的答案,不过在玩家中流传比较多的是……”朱熹给玩家们解释,可没等她说完。 傅闻舟略微颔首,出声打断了朱熹的要展开的长篇大论,“先找李年。” 现在他们还正处于危机时刻,没有那么多时间为新人做科普。 就在他打断朱熹后,傅闻舟就看见五双眼睛,没有丝毫停顿,全部在同一时刻眼睛亮亮地地望向他。 傅闻舟:…… 五双眼睛目光灼灼看着他,哪怕是傅闻舟努力想忽视也很成功,经过短暂的认真地思考后,傅闻舟最后言简意赅的给出了两个字:“会死。” “……” 如此质朴、简洁的两个字,一瞬间堵住了所有人的嘴,王富直接闭麦,其他人也都像是被开启了静音键一般,气氛寂静地可怕。 傅闻舟的视线没有再过多停留在玩家们身上,更别提关爱他们的心里健康了。 傅闻舟的视线在不停地隐蔽的角落来回搜索,试图找到李年的蛛丝马迹,道:“先找李年。” 季明烛抬起手,指了一个方向,“我看见他一个人去那了,那里有一道暗门,朝内推的。” 傅闻舟微眯起眼,隐秘地瞥向季明烛身后,没有黑色的丝线。他问道:“你刚才怎么不说?” 虽然傅闻舟的语气与以往别无二致,但季明烛就是听出了他话语中潜在的怀疑。 可季明烛并不想让他误解,故作轻松地摊摊手,语气无奈的为自己浅浅辩驳:“刚才没有机会说。” 季明烛没有过多解释,在这个时候,解释反而更像掩饰让人怀疑。 傅闻舟面上不置可否,其实心中已经信了几分,季明烛指出的方向刚好是他刚才的视野盲区,再者,他并没有从季明烛的身上感受到侵染安可的那份力量。 尽可能避着村民来到了季明烛指向地西南墙根处,面前是浑然一体的墙面。 若不是季明烛说自己看见了有村民在这里打开了扇门,论谁也不可能想到,这里竟然藏着一堵暗门。 距离太远,季明烛并没有看见暗门是如何打开的。 傅闻舟大致扫了一遍还在牌桌上征战的村民,确认现在的村民并没有将注意给到他们。 几位玩家是各显神通,轮番上阵,试图瞎猫遇上死耗子、恰好打开暗门的机关。 但就在他们转头研究暗门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村民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头颅垂落,睡着了一般,好似被操控的机器人进入了候机状态。 呆滞片刻后,不知从哪延伸出来的黑色的丝线,轻轻地穿进每位村民的体.内,再轻轻地穿出,织成了一张柔韧又轻盈的黑色蜘蛛网。 同时,村民的意识像是被什么取代了一般,猛然抬头,全部村民同一时间死死地盯着玩家们的方向。 玩家们一时还没有找到开门的方法,王富急道:“这门是不是舔开的,你们说要是我上去舔两口,能给我开门吗?” 听到他这话的人都不免有些错愕,跟王富略微错开,离远了他两步。季明烛也同样,稍稍靠近了傅闻舟。 季明烛虽然是没有看清村民是怎么开的门,但他可以确定,他没有看见有村民上前去舔门。 季明烛偷偷瞄了一眼王富的脑子,似乎想看清懂他到底是什么脑回路,才能想到如此刁钻的角度。 目光被王富发现,他用手撸了下头发:“你干啥看我?” 经他这么一撸头发,王富锃光发亮的脑门就直直地暴露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波优越的发际线。 “……没事。”季明烛控制自己不去看王富亮的可以发光的脑门,“应该不是吧,我没看见那几个村民有这样的行为。” 王富有点遗憾道:“行吧。” 傅闻舟捏了捏眉心,他真是过副本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遇见王富这样的奇葩了。 除了对奇葩的无语,傅闻舟总感觉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在身后蔓延,他警觉地回头看向村民。 村民恢复正常行为,黑色的蛛网也在空气中隐形,没有露出破绽,傅闻舟什么也没有发现,他微皱了下眉,没有说话。 就当傅闻舟已经彻底将视线收回,全部的村民又在同一时刻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被操控着,再次死死地盯着玩家们的方向。 人类是对视线非常敏.感的,尤其还是如此多的目光。没过几秒,傅闻舟就已经感到如芒在背,并且感受到少了些什么。 突然,他灵光乍现,想到了周围的环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得安静了,村民讨价还价还有叫骂的声音消失了。 感知了一下周围的空间,傅闻舟确定不是他们被隔离到了另一个空间,而是村民的声音确确实实消失了。 傅闻舟内心算了算时间,自从他们来到暗门处,开始研究怎么开门后,村民就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 傅闻舟垂眸,并没有打草惊蛇,只是默默在心里倒数三个数。 三。 二。 一。 倒数结束。傅闻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回头。 如同三二一木头人的游戏一样,不过游戏规则却是颠倒了一番。 但村民们仿佛得到了什么提前通知,就在傅闻舟转头的前一刻,村民们即刻又恢复了原样。他们在棋牌桌上装模作样。 但如果细心一点便会发现,村民的动作好似是恢复了原样,但不管他们的动作如何变化,他们的黑眼珠一直在从各个角度盯着玩家们,不曾转动,也没有眨眼。 傅闻舟当然没有错过这个小小的细节,他装作没有发现,想给其几人提个醒。顿了一下,傅闻舟想了想,到底该用什么动作,即可以让旁边的几人看懂,也不至于过于明显让背后操控村民的诡异一下发现。 傅闻舟轻轻咳嗽一声,刚好是玩家们能听到的声音,再远一点,声音就轻轻飘散在空气中。 看到几人都朝他看来,傅闻舟右手自然地往后拨弄了一下头发,不着痕迹指了下村民,然后点了自己的眼角。 …… 玩家们确实没看懂傅闻舟隐晦的意思,但也能大概看出傅闻舟想要告诉他们一些东西,于是也很默契的没有声张,缓缓靠近彼此。 王富一贯喜欢自欺欺人,在安全社交距离内。王富用气音小声问道:“怎么了大佬……你不会是眼睛抽筋了吧……” 傅闻舟:…… 傅闻舟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他真是要王富被气笑了。没搭理王富,傅闻舟再次微微偏头示意了一下,也不管玩家们是否有看懂他的暗示,几步向前,右手抚上墙壁。 一寸寸的细细摩挲过去,突然,傅闻舟停下手上的动作,指腹在一个点来回磨蹭,他隐隐摸到了暗门的缝隙。要不是一点点找过去,手指乍一略过,根本不会感觉到这里微小的手感变化。 确定好了暗门的位置,傅闻舟手比了比暗门的距离,在门框用力,能够明显地感受到从门后传来了一股对抗的力量,傅闻舟估计了一下,猜测暗门应该是被人在后面锁上了。 经过傅闻舟的二次提醒,玩家们虽然没懂具体含义,也大概明白了村民不太对劲,便开始注意着村民的动向。 傅闻舟虚虚指了一下门的答题位置,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没想到季明烛眼睛一亮,自告奋勇道:“让我来。我能给撞开。” “不行。”傅闻舟回想了下季明烛一脚的威力,直接将孟安反锁的门弄报废了,造成的动静就差昭告全村了,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季明烛。 季明烛坚定的同傅闻舟对视,握拳做了个加油的动作,“我会尽力放轻动作的。” 傅闻舟本来打算用镰刀一刀砍过去暴力破坏的,就是太过显眼,可能刚一动手,身后被操控着、还在死死盯着他们的村民就会一股脑涌上来。傅闻舟想了下,反正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方法,索性让季明烛试试。 不知道季明烛从哪来的一身牛劲,他半靠在墙上,左手胳膊顶在门缝处,右手在门的边缘用力往里推。 “嘎达—” 大力出奇迹,暗门竟然真的被季明烛撞开了,玩家们稀奇的瞧着季明烛,夸奖的话还没说出口。 一直留意着村民动向的朱熹突然喊道:“村民动了!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