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怎么在暗恋我？》 第1章 第一章 官宣 KTV的包厢内，镭射灯闪烁。 环形沙发处，年轻的男男女女围坐在一起，本应该吵闹热络的气氛却在此刻安静的出奇。 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被众人包围在中间的清俊男生身上，就连站在前面唱歌的都放下话筒，将视线转移过来。 “关学弟，”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笑眯眯地看着关椋禾，将带有转盘的手机递了过来，“抽一个大冒险吧。” 关椋禾平静地伸手接过手机，在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下，指尖轻点屏幕。 今天是南山大学学生会的团建，在场的全都是学生会的干部。作为在场年纪最小的学弟，第一个输掉游戏，大家也没有为难关椋禾，让他选择了大冒险替代喝酒。 写满了各种大冒险的转盘转动起来，又缓缓停下。 整个包厢安静到了极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一块小小的屏幕上。 几个大字出现在屏幕中，关椋禾把大冒险的内容念了出来。 “给通讯录的第一个人联系人发一条仅ta可见的官宣朋友圈。” 他的话语刚落，全场瞬间沸腾起来。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是处于对八卦最热衷的年纪，而且关椋禾外貌又极其出众，大家显然对帅哥的八卦怀有无比高涨的热情。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关椋禾微微抿唇，修长的手指握着手机。 他的手指生得漂亮，手腕处戴着一条玉石手链，碧色的玉贴着清晰的腕骨，更显得皮肤白到发光。 喧闹声中，关椋禾安静地坐着，素白的脸上眼皮微敛，他垂着眼，浓黑色的瞳孔长久地注视着手机，看不太出来是不愿意还是无所谓。 挨着关椋禾坐的学姐敏锐地注意到关椋禾的犹豫，她凑到关椋禾耳边低声道：“你要是不想做，我来帮你喝，我酒量还行的。” 她是学生会所有成员中和关椋禾最熟的一位，今天也是她攒的这个局，把关椋禾叫了出来。 关椋禾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也是很小声地和学姐说：“没关系，游戏而已。” 他说话的声音有种冰块质感的清脆和冷意，平常大部分时候，关椋禾在放松状态下脸上都没什么表情，清晰漂亮的下颌线再加上他有些下三白的眼睛，经常给人一种很冷淡不好亲近的感觉。 “可能要让大家失望了。”关椋禾打开手机将屏幕毫无保留地展示在众人面前。 关椋禾有两个微信号，一个是上大学前用的，加的都是初高中的同学和一些亲朋好友，另一个是上大学之后新注册的，大学之后认识的所有人都加在新的微信号里。 而现在，他打开的恰好是旧的那个。 他的微信好友不多，令人意外的是，通讯录的第一位居然是一个名叫“Axiom”的……男生。 没有备注和表情，看上去就和关椋禾不是很熟。 看到名字的瞬间，关椋禾也有些怔愣，随即他淡淡地和众人介绍：“这是我的室友，金融学院的乔牧。” 关椋禾的话很简洁，像是不太愿意介绍这位乔牧同学。不过以乔牧在学生中的知名度，确实也不用他过多介绍。 听到乔牧的名字，大家用略显遗憾又带着点促狭的口吻道：“原来是乔神，大名人啊。” 和性格低调的关椋禾不同，乔牧的名字在南山大学可谓是无人不知。 去年开学典礼上作为新生代表的乔牧的震撼发言直到现在还让所有人历历在目。 别人的发言都是回首过去，展望未来。 乔牧倒好，上台总共就说了一句话，“总有人问我，乔牧，你是怎么学的，考这么牛逼，我现在把秘诀传授给大家，因为我天生就很牛逼。” 台下的学生顿时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大家发疯一样喊着“乔神牛逼”，整个大礼堂乱成一团。 而坐在前排的校领导即使在镜头前也没维持住，脸绿成了黄瓜。一片混乱之中，主持人强行把乔牧的麦关掉，让还在后台等候的第二位新生代表关椋禾救场。 穿着一身板正制服的关椋禾上场时，还刚好撞见被导员压着下场的乔牧。年轻的男生染了一头极其骚包的红毛，和导员勾肩搭背嬉皮笑脸。 关椋禾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浓密纤长的睫毛垂着，脑子里还是等会上台要背的发言稿。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我和大家一样，满怀热忱与憧憬踏上了新的征程……我们要团结友爱，与人为善…… “呀，好学生。”等到关椋禾走到二人的面前，隔着半米不到的距离，乔牧像是才突然注意到他，故作惊讶地他打招呼。 “嗯，甲壳虫。”因为被乔牧打乱计划，关椋禾没什么好脸色，他敷衍地回应了乔牧，又和导员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忙忙地上台。 估计是在开学典礼那天被关椋禾的“甲壳虫”恶心到，等到第二天的班会，乔牧就迅速地把头发染回黑色。 不过关椋禾并不在意，或者说，他和乔牧不对付惯了，对这种小插曲早已习以为常。 时间久了，就连班上的同学都知道，关椋禾与乔牧这两位大神关系不好。 听到关椋禾大冒险的对象是乔牧，学姐倒是松了口气。 她了解乔牧，知道这位是能开得起玩笑的性格。 “原来是乔牧学弟啊，那就好办了，”学姐笑起来，“回去带个夜宵犒劳一下就行。” 既然是室友，开个玩笑也无伤大雅，对方看到朋友圈，肯定就能猜到是大冒险的任务。 在大家略带失望却又起哄的眼神中，关椋禾编辑好朋友圈发出。 “在一起了@乔牧”。 发完消息，关椋禾就把手机放在一边。之后大家又玩了几轮游戏，关椋禾也多多多少少喝了些酒。不过都是度数很低的果酒。 聚会快要散场时，关椋禾像是往常一样拿起手机准备看下时间。 他喝得不算多，但一双漆黑的眼睛已经浸得有些湿润，整个人窝在宽大的皮质沙发内，神情像是某种呆呆的小动物。他的动作也不似开始那样灵活，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摸索了半天才拿起自己的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密密麻麻的消息和电话却让他心脏漏了一拍。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调成了禁音，新的消息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跳。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值得让他被这样消息轰炸。 难不成是世界末日。 又有新的电话打进来，关椋禾瞥了眼来电显示，这通电话恰好来自刚才他提到的室友乔牧。 此时此刻大家都已经喝得东倒西歪，嚷嚷着下次再战。 关椋禾看了眼周围同样准备离开的学长学姐，不动声色地走到包厢外接起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对面似笑非笑的声音立刻蹦了出来。 乔牧的尾音上扬，听上去总带着些轻佻和黏糊的意味，用班上女生的话来说，乔牧的嗓音是十分标准的渣男音。 “我怎么不知道我突然多了一个男朋友？我们关神好霸道，官宣也不知道通知我这个当事人一声。” 关椋禾蹙眉，很是不耐烦：“你又发什么……” 听着对面阴阳怪气的话语，关椋禾本能地想要回怼，然而最后一个疯字还没出口，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身体猛地僵在原地。 不会吧…… 他迅速挂断通话，抿唇点开朋友圈，然后看到了这辈子最窒息的画面。 在他那条官宣朋友圈下面，几乎所有的微信好友都齐刷刷地留下了点赞和评论。热闹程度堪比过年。 [我关神被盗号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cp成真了！！！感谢上帝，感谢观世音菩萨，阿弥陀佛。] [关神，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睛。] [我没看错吧，我们南附文理状元喜结连理了？] [化干戈为玉帛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化成红盖头。] [乔狗，你爹的是不是偷关神手机了，等他发现不抽死你。] [妈妈：禾禾，这么大的事怎么都没通知我和你阿姨] [关神，后天的同学聚会可以带家属哟~] 关椋禾已经没有勇气看完全部的评论。 点进朋友圈，他就发现自己把仅乔牧可见的朋友圈发成了仅乔牧不可见。 也就是说，包括家长、老师、初高中同学以及各种亲戚在内的所有微信好友都能看见他这条惊天动地的出柜宣言。 他就这样和乔牧，他的死对头出柜了。 关椋禾不想再往下滑，他逃避似的将手机屏幕反扣在掌心，大脑像是熔断的电路，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后知后觉间原本觉得度数很低的酒精开始发挥作用，他白皙的皮肤泛起一阵红晕，脸颊一片滚烫。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还不如世界末日。 收拾好东西从包厢里走出来的学姐一抬头，就看见走廊半明半暗的灯光下，帅气学弟正对着墙壁罚站，一副喝懵了的模样。 真是罪过，她也没想到关椋禾的酒量会这么差，喝了几口果酒就晕了。 她走到关椋禾面前，双手合十给关椋禾道歉，满脸的歉意：“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这次是我疏忽了，下次你要是不想出来直接拒绝我就是了。你怎么回去，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听到学姐的话，正在发呆的关椋禾回过神来，KTV里人来人往，周围是鬼哭狼嚎的歌声，他站在走廊金灿灿的灯光下，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气质却是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干净出尘。 他安慰道：“没关系，学姐。这点酒我还是能喝的。我等会还要去买点东西，你们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时间太晚，他本来就不打算回学校。他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子，这几天还在收拾，今天晚上关椋禾准备过去凑合一晚上。 学姐看了眼关椋禾，还是有些不放心。KTV鱼龙混杂，小学弟又长的这么帅，万一被人占便宜怎么办。 她坚持道：“要不还是和我们一起回去吧，买东西可以找跑腿，你喝了酒，我……” 还不等关椋禾组织好语言，一只手臂勾上了他的肩膀，鼻尖被清新的柠檬味强势地占满，像是被圈入了其他人的领地，关椋禾的身体紧绷了一瞬又慢慢放松下来，沉默地维持着这种“勾肩搭背”的姿势。 “学姐好久不见啊。” 勾住关椋禾的乔牧笑嘻嘻地和学姐打招呼。 天气刚刚入秋，他穿着一身红白拼色的棒球服，脑袋上扣着一顶同款棒球帽，笑容灿烂，十足的酷哥打扮。 他比关椋禾要高了大半个头，长手长脚，很轻易地就能把人揽进怀里。 学姐很是惊讶地啊了一声，也和乔牧打了招呼。 之前看关椋禾在包厢里的态度还有各种传闻，她还以为二人的关系很一般，没想到时间都这么晚了，乔牧居然特地来接关椋禾。 她印象里关椋禾和乔牧还是同一所高中出来的，只不过关椋禾是理科生，乔牧是文科生，所以不太可能是同班同学。 看来两个人私底下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见到关椋禾有室友来接，学姐也放心下来，笑眯眯地朝两个人嘱咐。 “那把关学弟安全带回学校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乔牧眨了眨眼睛：“保证完成任务。” 等众人离开，关椋禾立刻从乔牧的怀里挣脱出来，像是身上被火撩到一样，整个人都很是紧绷，看起来恨不得下一秒就爬上崆峒山。 见关椋禾这副模样，乔牧依旧是那副笑脸，他收回手，插着口袋，表情很痞，完全不像是传说中的高考文科状元。 “好冷漠啊，男朋友。”最后三个字，乔牧拉长尾音，听得关椋禾头皮发麻。 大家好久不见呀，临时开了一本短篇小甜饼过渡。 双洁双初恋，甜甜甜。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 官宣 第2章 第二章 男朋友 被乔牧调侃，关椋禾绷着脸：“抱歉，我玩大冒险的时候不小心搞错了，我会和大家解释清楚的。” 大冒险而已，过段时间大家就会忘记这件事。 关椋禾给自己催眠。 他当着乔牧的面干脆利落地删了那条要命的朋友圈，然后恰好看到了家庭群里的消息。 表哥：[我们禾禾居然有对象了？是哪位仙子下凡@关椋禾] 叔叔：[禾禾，刚好国庆把你女朋友也带回家吃顿饭，我们一家人聚一聚] 妈妈：[@老骥伏枥，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禾禾对象是个男孩子] 表哥：[？？？卧槽] 婶婶：[关南@n-n，家庭群里不许说脏话] 奶奶：[男孩子也是要吃饭的，@关椋禾，禾禾叫你男朋友一起来吃饭] 爸爸：[禾禾，我问过你阿姨了，乔牧国庆也要回来的，要是方便的话，就让他来吃顿饭] 后面家庭群里已经转移话题，开始讨论聚餐的菜单。 把消息看完，关椋禾的心情直降到了冰点。 其他人还好说，他又应该怎么向自己的家人和乔牧的家人解释这只不过是一场大冒险的失误。虽然他和乔牧一直不对付，但关家和乔家也算是相识多年，两家感情一直都很好。 关椋禾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插兜站在他面前的乔牧，试探性地问：“你和你家里人解释过了吗？” 他可是看见乔阿姨和乔叔叔给他那条朋友圈点赞了。 “还没呢。”乔牧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点进他母亲的聊天框之后，直接把手机递到关椋禾面前。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你想怎么解释你自己来编辑。不管是说我喝醉发疯抢了你的手机，还是我们俩打赌你输了，不过记得语气装的像一点。” 关椋禾没接过手机，乔牧也没催，就那样维持着递手机的姿势，直到手机自动息屏。 “算了，我去和我妈解释，”乔牧把手机收回口袋里，又十分不经意地问，“那你原本要@的对象是谁？班长还是你表哥，反正肯定不会是女生。” 乔牧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在关椋禾的身上。今天关椋禾穿了一件黑色的针织外套，里面搭了件亚麻质地的衬衫，二者都是意大利一个很小众的牌子，质地柔软，版型也不错，是关椋禾衣柜里最常出现的品牌。 如果乔牧没记错的话，这件外套应该是当季新出的秋装，没想到预售都还没结束，关椋禾已经穿在了身上。 就在乔牧还在等关椋禾回答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上了乔牧的小臂，随后力度很轻地拽了拽乔牧的袖子。 关椋禾低着脑袋，声音细弱蚊蝇：“能不能先别解释。”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特别无理取闹。但是一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关椋禾浑身上下都像针扎似的。 乔牧估计会把他当成神经病。 “你说什么？”乔牧愣住了，他的视线从抓在自己小臂上的那只细白的手又挪到关椋禾低垂的有些泛红的脸上。 他恍然大悟：“你是不是喝醉了，好学生酒量不好就别学那些人喝酒。等你明天清醒过来我们再说。” 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他的脸上又扬起笑意，盯着关椋禾的发顶，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揶揄起来：“你这算不算占我便宜，我一个黄花大闺男，清白就此毁于一旦了，你可要对我负责。” 说话间，乔牧的手臂轻轻搭上关椋禾的肩膀，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些，二人的距离骤然缩短，鼻尖与关椋禾柔软的黑发擦过，乔牧闻到了一股很淡的果酒味，甜甜的，有点像是草莓。 看见关椋禾真的被带进他怀里，乔牧挑眉，很是意外：“这么乖。” 他还以为关椋禾会一把推开他，然后臭着脸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肩膀挨着乔牧的肩膀，关椋禾抬起头看向乔牧，自暴自弃道：“你能不能假装我男朋友，和我回家吃顿饭。” “什么？”乔牧像是没反应过来，表情透露出了些许茫然，两只眼睛瞪大，看着有点傻气。 “我，我还能喝，咱们继续！” 几个喝得酒气熏天的客人相互搀扶着从走廊路过，乔牧侧身挡在外面，隔开了路过的醉汉和关椋禾。 一回生二回熟，关椋禾木着一张脸，加大音量一字一句，把请求说的像是干架：“我、说，你能不能假装我男、朋、友，要是不行的话……” “可以。”还不等关椋禾把话说完，乔牧很迅速地答到。 这下轮到关椋禾茫然了。 乔牧怎么答应的这么轻松，难道是有什么整他的后手。 果不其然，乔牧贱兮兮地伸手搂住关椋禾的腰，笑着：“这种热闹我怎么可能不凑，还能占我们关神的便宜。你说是吧，男朋友。” 即使隔着衣服，关椋禾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腰侧贴上来的手掌轮廓，乔牧的体温天生比他高，紧挨着腰部的掌心像是带着滚烫的热度，燎过他敏感的皮肤。 因为不习惯他人的触碰，关椋禾下意识绷直身体，手紧握成拳，本能地想要让乔牧滚蛋，但转念一想他还要求乔牧和他回家，又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他扯起唇角，手抓住乔牧的手腕，把男人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扯开：“那就麻烦你了，男朋友。”最后三个字关椋禾说得不像是男朋友，倒像是什么仇人的名字。 挣脱开乔牧，关椋禾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二点，等他们回去宿舍早就关门了，现在回去不但要麻烦宿管开门，说不定还会被记晚归。 他看了眼乔牧。毕竟乔牧也是因为他才出来的，关椋禾只是看起来性格冷，但也不会真的自私到让被他连累的乔牧冒着被记晚归的风险回宿舍。 他打开手机搜索学校附近的酒店：“我给你定酒店，今天晚上你就别回宿舍了。” 还没等他看清楚酒店的名字，一只宽大的手就盖住了他的手机屏幕，乔牧把屏幕挡了个严实，关椋禾顿了一下，淡淡道：“那你自己找好酒店，再把账单发给我，我给你报销。” “我没带身份证，”乔牧盯着关椋禾的眼睛，装可怜，“别说酒店了，我连网吧都进不去，今天晚上只能睡桥洞。你忍心让你的男朋友睡桥洞吗，我长这么帅，荒郊野岭的，我一个人势单力薄，万一被流浪汉强取豪夺怎么办？” 说完乔牧还装模作样地捂住胸口，一副弱风扶柳的模样。 关椋禾深吸一口气，然后妥协似的点进打车软件，定位到自己的公寓。 虽然他很想质问乔牧，为什么记得出门的时候把自己穿成个骚包，却不知道宿舍十二点会关门，万一回不去就需要住在外面。 但究其原因还是他的问题，要不是他接受了那个大冒险还选错了范围，乔牧也不会莫名其妙被出柜。 “我在学校附近租了套房子，今天晚上你过去凑合一晚。”关椋禾最后还是做出让步。 “这不好吧，”乔牧矫揉造作起来，“虽然我现在是你的假男朋友，但是我卖艺不卖身。” 关椋禾语气冷冰冰的：“我睡床，你睡客厅。” - 网约车把二人送到小区门口，小区不让陌生车辆进入，剩下的一段路需要自己走。 浓浓的夜色之下，星星坠的很低。四周寂寥，只有挂过耳畔的风声。 初秋的天气已经透着些许凉意，晚风吹过，带起丝丝缕缕的冷。关椋禾不动声色地把脸埋进了衣领里面，鼻尖被冻的泛着点红。 他原本是走在前面带路，没想到乔牧走个路也不安分，和螃蟹一样斜着走，两个人越走越近，关椋禾差点被他挤到花坛里面。 “有空去查查小脑。”关椋禾向前几步和乔牧拉开距离。 “你怎么骂我脑子有问题？”乔牧很无辜。 关椋禾：“没学过生物？小脑受损会导致平衡失调。” 乔牧插兜，耸了耸肩：“我是文科生。” “这些知识初中生都学过，而且你是高二才转的文科，之前搞生物竞赛，你高一就把整个高中的生物知识学完了。”说到最后一个字，气氛霎时安静下来。 向来爱和他斗嘴的乔牧难得地保持了沉默。 关椋禾抿唇，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 乔牧和关椋禾在高一还有高二前半个学期都是同班同学，但是高二下学期，理科班年级第二的乔牧突然选择转去文科，包括关椋禾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乔牧在胡闹。 毕竟以乔牧的理科成绩，他考进南山大学最好的专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在高二下学期选择转文科，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但乔牧还是固执己见地选择了转去文科。那段时间学校的老师和领导们愁的晚上都要睡不着，每天都把乔牧叫去办公室给他做思想工作。 好在最后结果还是好的，乔牧最终以全市文科状元的身份进入南山大学金融专业就读。 直到现在，乔牧转文科的事也是大家不太愿意提及的一根刺。 “抱歉。”关椋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他低着头快步往前走，一下子没注意到脚下松动的地砖，被绊了一跤，身体直直地向前倾。 “小心。”不远处的乔牧眼疾手快地拉住关椋禾的胳膊，因为惯性，两个人的脑袋磕碰在一起。 第3章 第三章 死对头 关椋禾的额头嗑在乔牧的额头上，脑门瞬间红了一片。 乔牧的手臂搂在关椋禾的腰侧把人牢牢地护住，他的核心力量很稳，从高中开始就有意识地健身，体侧的引体向上能拿到满分。 路灯下，两个人的距离过近，关椋禾松开抓在乔牧手臂上的手，像是受惊吓的猫一样猛地从乔牧的怀里弹开，他后退了几步，手指蜷起。 伸手捋平被关椋禾抓皱的外套，乔牧说话很欠：“我从前怎么没发现我们关神的眼睛原来长在脑门上。” 被乔牧调侃，关椋禾紧抿着唇，低下头用鞋尖碰了碰那块松动的地砖：“明天我让物业来处理一下。” 接下的一段路两个人也没再聊天，就那样一路无话地走到了关椋禾租的房子门口。 手按在指纹锁上，关椋禾提醒道：“房子我还没收拾出来，可能会有点乱。” 南山大学规定大一的学生不允许外宿，所以直到大二关椋禾才准备搬到外面来住。 其实他租的是两居室，但他原本是打算国庆之后再住进这套房子里，次卧就没来得及收拾只有一张光秃秃的床板，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门一打开，乔牧就毫不见外地跟着关椋禾登堂入室，他换上关椋禾递来的拖鞋，然后站在玄关处主人似的打量着房子。 玄关的鞋柜旁堆放着几个密封的纸箱，客厅大部分都已经布置完毕。一百来平的小屋被关椋禾布置的很温馨，入目所见，开放式厨房的墙壁上挂着各种木质厨具，原木色的餐桌上铺着红白条纹桌布，上面压着个空的白色花瓶，沙发上摆放着五颜六色的的针织抱枕，随处可见各类可爱的小摆件。 房子的颜色跳脱、鲜艳，看得出主人布置的很用心，完全不像是大家刻板印象中关椋禾冷冰冰的风格。 “冰箱里有矿泉水，你要是想喝热水可以自己烧点，烧水壶在厨房。橱柜里还有一次性杯子。” 关椋禾一边交代，一边从最底下的箱子里翻出一条天鹅绒的毯子，他将毯子丢在沙发上，然后看向像是大爷逛公园一样左看看右看看的乔牧。 关椋禾有严重的洁癖，一想到有一个大活人要躺在自己的沙发上用自己的毯子就浑身难受。 而且这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根本不知道客气和拘谨怎么写。 “你今天晚上睡这里，”他手指向沙发，“活动范围仅限客厅。冷了开空调，渴了喝水，肚子饿了忍着，不许乱走乱看乱拍照，懂？” 乔牧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朝关椋禾比了个OK的手势。他没骨头似的靠在沙发里，把脸凑到毯子上嗅了嗅，评价道：“和你身上一样的味道。” 关椋禾被他的话恶心的头皮发麻，又不想和他掰扯，只能赶紧拿起衣服准备去浴室洗澡。 乔牧这口才，不去讲脱口秀真是屈才了。 男生之间说话经常嘴上没把门，喜欢相互什么老公老婆爸爸儿子地乱叫，越恶心黏糊越好，但基本上没人敢这么和关椋禾开玩笑。 一是关椋禾长了一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脸，三白眼天生看人像是在看垃圾，大家畏惧于他学神的名号，怕被他当弱智。二也是关椋禾长久以来都不爱说话，也极少参加集体活动，像一只离群的孤狼，就更显得他整个人格外冷酷。 而这些人里不包括乔牧。 他是所有人里唯一一个敢招惹关椋禾的。每次上赶着用自己热脸去贴冷屁股，下课就单手撑在关椋禾桌边，被关椋禾轰走之后，还能嬉皮笑脸地和周围的同学说，“看，你们关神对我就是不一样”。 围观的同学笑着骂他：“你看人家关神理你吗，你用自己脸去扇人家手是吧”。 但久而久之，在乔牧的影响下，大家反而不再那么畏惧关椋禾，偶尔也会招呼关椋禾一起吃饭打游戏。 浴室里雾气缭绕，水珠从关椋禾的锁骨滑落，在瓷白的皮肤上留下蜿蜒的水痕。 关上莲蓬头，关椋禾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他的脸颊因为蒸腾的雾气透着些粉，黑发和睫毛都沾了水，湿漉漉地垂下，他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 因为挑食和不爱锻炼，关椋禾的肩背都只有薄薄的一片，肋骨清晰，挂不住一点肌肉。 明明都是男的，为什么乔牧的肩膀就那么宽，还有六块腹肌。 老天爷难道就不能让他既不需要锻炼也不需要节食就能拥有完美的肌肉吗。 在浴室吹完头发出来，关椋禾对乔牧的讨厌度又上升了两个百分点。 他走到客厅，发现乔牧的手里捏着个黄色的纸袋，上面还贴着外卖单子。 关椋禾蹙眉，声音有些不悦：“这么晚吃外卖，晚上不准备睡了。”容忍乔牧睡在他的沙发上已经是极限，乔牧居然还要在凌晨在他的家里吃外卖，这简直就是踩在关椋禾的底线上。 他从小对气味极其敏感，又患有哮喘，怕他会不舒服，家里连气味大的驱蚊喷雾都不会买，而且常年使用空气净化器。这次来出租屋太过仓促，预定的空气净化器还没到。 等乔牧在客厅吃完外卖，他估计这个晚上都别想睡好。 “算了，”关椋禾叹了口气，“你吃完记得把垃圾收拾好，卫生间洗手池下面应该有新的牙刷。” 他转身准备回卧室，却被乔牧伸手拦住去路。 此刻乔牧脱了棒球服外套和帽子，露出了里面精壮结实的手臂，他套着一件圆领的黑色衬衫，整个人的线条流畅又有力，宽肩窄腰，一看就没少在健身房挥散汗水。 他低头看向被拦住而显得脸很臭的关椋禾，笑着：“我点了双人份的，你也吃点。你看看你，都快瘦成纸片人了。学校的饭不好吃？” “不要。”关椋禾冷着脸推开乔牧的手臂，没走两步，乔牧又绕到他的前面，挡在卧室门口。 “你吃点嘛。” “脑子有病就去治。”他本来就因为喝了点酒，胃里不太舒服，再加上他作息一直还算规律，凌晨十二点对他来说已经是要休息的时间，被乔牧这样一闹，他心里十分的烦躁，说话的口气也忍不住重了些。 乔牧的身体一顿，脸上的笑容收回，他打开外卖袋子将里面的药拿出来，声音低沉稳重了些：“我让跑腿去附近的药店买了解酒药，你吃完再睡。” 看清眼前乔牧手里拿着的药盒，关椋禾原本的火气瞬间偃旗息鼓，他就像是对着两脚兽哈气然后被塞了一口猫条的小猫，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他抬头看向乔牧，嘴巴抿着，黑色的瞳孔深邃漂亮，像是坠落的星辰，身上的刺收了起来，黑发柔软蓬松，身上穿着宽松的睡衣，看着乖的要命。 乔牧极少见这种状态下的关椋禾，一时间有些出神，他捏着药盒，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等了半天就看见乔牧傻愣在原地，关椋禾捏了下拳头，不知道乔牧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还要他道个歉？不可能。 “不给算了。” “给的给的。”乔牧回过神来，赶忙拆开药盒，看了眼说明书和生产日期，还是不放心，将说明书递给关椋禾。 “我上网搜了一下，这款药性最温和，致敏成分也最少，但你还是自己看一下，要是不能吃我再买别的。”他知道关椋禾有哮喘不能乱吃药，还特地去问了药店的售货员，尽量选了一款不容易引起过敏的。 关椋禾伸手接过说明书，手指还不小心碰到了乔牧的手指，乔牧的反应很大，和踩了电门似的，整个人抖了一下，猛地把自己的手抽回，背到身后。 这倒是让关椋禾很惊讶，平常乔牧和宿舍里其他男生打打闹闹甚至是主动来和他勾肩搭背时，也没见反应这么剧烈过。 他看了眼说明书，确认自己可以吃，就去客厅给自己开了瓶矿泉水，就这水吃了药。 时间太晚，他也没瞎折腾，吃完药就回了房间，把客厅的空间留给乔牧。 关了灯躺在被窝里，窗外夜色浓郁，星星明亮闪烁，云层环绕，四周一片寂静。 关椋禾闭上眼睛，莫名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 他的乔牧的孽缘起始于初二。 当时在初二转学到南附中初中部的关椋禾在第一次考试中就抢了乔牧年级第一的宝座。因为二人是同班同学、父母又相互认识，所以经常被放在一起比较。 乔牧性格咋呼，总爱带着班上的同学起哄捣蛋，让老师无比的头疼。之前老师因为他的成绩，也没办法整治他，直到有了关椋禾这个三好学生的典型标杆，老师像是终于找到了救世主。 只要乔牧一捣蛋，老师就会说“你看看人家关椋禾，怪不得人家能考年纪第一，你只能考年纪第二”。 久而久之，二人的关系就走入了一个极其微妙的境地。 关椋禾觉得，乔牧内心里应该是讨厌他的。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是他自己总是这样被拿去和他人比较贬低，他也会讨厌那个压他一头的人。 这和嫉妒无关，少年人本就骄傲又敏感，没人会想要低别人一头。 所以，在高二乔牧突然从理科转到文科时，关椋禾在走廊里拦住他，不解又满怀惋惜地问：“为什么要转文科，你的努力和天赋都因为这个决定而彻底浪费了。” 乔牧抬起头，眼神冰冷：“天赋不就是用来浪费的。我只不过是受够这种万年老二的日子了，你能考第一，我为什么不能。少一个竞争对手不也挺好的，你说是吧，关神”。乔牧扬起一个讽刺的笑，让关椋禾呼吸一滞。 在乔牧冷的能冻成冰的声音里，关椋禾的手伸出去又收回，他慢慢地垂下头，把原本要说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三章 死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