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费勒的御主游戏》 第1章 睡眠失调 奈费勒又在做梦了。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他非常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梦。 现在的他呼吸顺畅、脚踏实地,正在一片黑暗中缓慢地向前行走。 奈费勒其实不太记得自己之前究竟梦到了些什么,只是他每一次醒来后身体的负面反应非常明显。有时是头痛欲裂,有时是肌肉抽搐,有时醒来大脑完全一片空白,只会有满身淋漓的冷汗。 那些记不清内容的梦的片段混混沌沌地影响着他的精神,再进一步把他的原本连贯的睡眠搅得糟糕透顶。 如此长时间的睡眠质量困扰,甚至让奈费勒在习惯了之后找到了一个平衡的中间点。所以,他现在再次沉入这混沌的梦境之后,能够以一种几乎是平和的态度,慢慢地在梦中行走。 一晃眼的功夫,在黑暗尽头便出现了一张桌子,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光源把桌面上的一个精致的牌盒照得烨烨生辉。 虽然牌盒的体积并不能算很大,远远地看过去,却轻而易举地靠它耀眼的光芒把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而这个通体金黄的盒子,最吸引人的就是盒盖上面镶嵌着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宝石。 宝石像砖块一样排列在上面,整齐又闪烁着华贵又水润的美丽色彩。 奈费勒不是没有尝试过观察这个盒子,只是他现在也没有搞清楚这个盒子是由什么材料制成的。 盒子拿在手上就显得很有分量,它盖上的宝石也通透得无比漂亮,但它似乎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开的。 有好几次,当他尝试着打开那个盒子,往牌盒里面窥探一眼之后,梦境便忽然中断了,只有很少的几场梦境,他才从中瞥到了几张卡牌繁复的花纹。 这么长时间以来,奈费勒似乎也能从接连不断的梦境里面找到一些共同的规律,哪怕他确实在每次醒来之后都会忘记绝大部分的东西,但是在这些梦境里面,“卡牌”似乎无一例外,都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这是梦境的锚点吗?奈费勒其实并不清楚,因为他从来没有成功接触过那些卡牌,它们都只是惊鸿一瞥一般出现,又电光火石地消散,他很难在意识都混沌不清的梦境里面把这些东西给提炼抓取出来。 当然,除了卡牌之外,偶尔会出现的,还有一个带着金色王冠的男人。 其实奈费勒也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的真容,他永远和自己隔着一层模模糊糊的浓雾。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容、躯体,甚至无法揣度他的身高,或者其他的任何信息。 理论上来讲,奈费勒应该是不知道那个人的性别的,只是他下意识地认为这个家伙就应该是男性……而且大概是个不怀好意的存在。 每次那道人影出现之后,梦里面的奈费勒总会有种被打量的不适感。 如果说卡牌带来的不适有些类似接近某些危险物品,那在梦境中出现的这个男人审视的目光,便是带着一种如影随形的阴森感。 在梦里面,这样的视线甚至变幻出了实体,形成一张扭曲的卡牌,一只狰狞的眼睛就这样像烙印一样紧紧地纠缠上了他。 哪怕他从噩梦中醒来,这道视线似乎也一直缠绕着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开来。 身处梦境的奈费勒伸出手去,想要试着去摸一摸桌面上的牌盒。 在手指触碰到冰冷的牌盒的一瞬间,指尖上传递来的温度让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自己是在恐惧吗?他并不知道。 此时此刻的黑暗中,似乎缓缓浮现出了一双血红的眼睛。 那道视线注视着奈费勒伸手拿起牌盒,伴随着模糊的、几乎令人恶心反胃的呓语,以及一阵突如其来的坠落感,奈费勒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又做噩梦了。 他按压着太阳穴,脑袋还在突突地疼。 噩梦带来的粘腻的冷汗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他看了一眼窗外熹微的天色,又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认命地叹了口气。 然后,他爬起来,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浴室冲了个澡。 在浴室洗漱的时候,奈费勒盯着镜子里面自己愈发浓厚的黑眼圈,免不了的有些忧愁。 虽然洗完澡之后,他的脑子已经勉强地清醒了过来,但是精神上的疲倦是无法掩盖的。 好在最近的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起床带来的痛苦也多少减弱了几分。 只是之后天亮得越来越早,如果总是这样惊醒了便爬起来,完全保证不了基础的睡眠,长期下来,似乎也不是个办法。 奈费勒慢吞吞地走到书桌前,盯着桌面上的课本思考了几秒。 他其实之前已经去医院看过了,还开了些中药调理,只不过效果不怎么好。 医生跟他说了,出现这些症状可能是心理问题,估计把他的状况当成普通的中学生焦虑来治疗了。 更何况医生也警告了他药里有朱砂,吃了几剂如果没效果就停药换用别的,他现在已经没在吃药了。 唉。他在心里又叹了口气。之后还是得想想办法。 奈费勒翻开课本,把今天要抽查的古诗文和英语都背了一遍之后,发现时间还是挺充裕的。 他索性直接开始收拾书包,决定今天早点去学校好了。 早上空腹背书确实记忆效果比较好,但精力消耗也挺大,当奈费勒站在早餐摊子旁边等早饭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已经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毕竟今天起得早,没办法。他在早餐的香味里这么安慰着自己。 在接过了早餐,在同老板道谢之后,奈费勒一抬头就看到了在街道上冲自己挥手的阿迪莱。 阿迪莱扎了个高马尾,穿着一身轻便又贴身的运动服,把刚刚擦过汗的纸巾扔进垃圾桶,笑盈盈地同他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啊,奈费勒!今天你出门挺早的呀!” “早上好。”穿着校服的高中生点点头,“你吃饭了吗?” “正准备来买呢。”阿迪莱走了过来,舒展了一下肩膀和手臂的肌肉,“你要跟我一起坐会儿吗?” “也行。”奈费勒想了想,跟着阿迪莱一起在早餐店里面坐下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去学校补作业啊?”阿迪莱笑嘻嘻地跟他开了个玩笑。 奈费勒有些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去这么早,同学还没来,我难道是去享受在学校早自习的氛围吗?” 阿迪莱哈哈一笑,拍了拍奈费勒的肩膀。 “知道你是好学生,作业都是自己写的……这不是担心你给别人抄吗?” 奈费勒勾了一下嘴角,埋头啃了口手里的早餐。 这时候,阿迪莱点的食物也被送来了,她便拆开了双筷子,津津有味地享受起自己的早餐来。 她一边吃一边跟奈费勒吐槽了一会自己最近的工作,奈费勒安静地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句。 两人的谈话氛围让这张桌子在喧喧嚷嚷的早餐店里面,显得异常平和。 奈费勒点的东西不多,在阿迪莱风卷残云的时候,奈费勒便已经吃完了。 他有点疲惫地打了个呵欠,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跟阿迪莱问道。 “你说……如果因为做噩梦,老是睡不好的话,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缓解一下?” 阿迪莱闻言,把脑袋抬了起来,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奈费勒片刻。 “昨晚上没睡好呀?”她问。 “嗯。”奈费勒倒也没有否认,毕竟他的一对黑眼圈就这么挂在脸上,不需要仔细打量都能轻易地看出来。 “去医院了吗?”阿迪莱问。 “之前开了点中药,没什么效果,现在也没吃了。我在想要不换个地方再去看看。” 阿迪莱流露出一个不赞同的表情:“哎呀,你一个青少年,没到特别严重的程度,如果这种问题都开始依赖药物了,后面是想把自己吃成药罐子吗?看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多锻炼一下说不定就好了呢!” 奈费勒看着对面阿迪莱一副气血充盈的健康样子,心里确实有些意动。 但是他犹豫了一下:“我在学校里面也每天都在跑操的……” 阿迪莱乐了:“你们那每天运动量,搁我这里,我热身都还没做完就结束了。” 她看出了奈费勒的犹豫,拿出健身房教练推销年卡的态度,无比热情地凑上去劝道:“你早上也稍微早起来一点,我带你跑步呗?你先锻炼几天试试,循序渐进,毕竟我也不是要你一口气吃成个胖子。” “我再想想吧,毕竟早上还得赶着去上课呢。” 奈费勒也没把话说满,他抬头看了一眼早餐店墙上的挂钟,站起来,准备跟阿迪莱道别。 阿迪莱跟他挥挥手,还不忘继续安利事业,妄图拉他来跟自己一起早起锻炼:“没事!我不是也要上班吗?磨刀不误砍柴工啊,你身体健康了,肯定学习都轻松点啊!” “行,我看看,之后有想法了再跟你发消息。” 奈费勒已经拿上自己的书包准备离开了,毕竟他确实不是很有锻炼热情的人,只是睡眠问题确实有些干扰到他的生活了,才想要试试各种方法罢了。 他背着书包走出了早餐店,外面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现在正是早高峰的时候,除了来上学的高中生,老城区还有好些上班的人,熙熙攘攘地堵在一起,共同构成了清晨生动的街景。 这样一幅烟火气十足的画卷在面前徐徐展开,似乎冲淡了些许噩梦带来的阴霾。 “早上好啊!奈费勒!” 同班同学骑着自行车从他面前刷一下蹭出好一段距离,还不忘嘻嘻哈哈地回头跟他打了个招呼,奈费勒挥了挥手,心情已经调整到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了。 “……嗯,你们也早上好。”他回应道。 要去上课了呢。奈费勒捏了捏额角,把那双血红的眼睛逐出了自己的脑海。 开文了!不过缘更[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睡眠失调 第2章 坏梦好梦 在第一节课下课之后,坐在奈费勒前桌的鲁梅拉侧过身来,向他询问道。 “你今天早上走得很早吗?” “嗯,今天醒得比较早,就提前走了。”奈费勒说。 他正在收拾自己的课桌,把桌面上的书换成下一节课的课本。 “哦。”鲁梅拉点点头,又转了回去。 她和奈费勒的对话淡淡的,一点都看不出来熟稔的痕迹,鲁梅拉的女同桌已经见怪不怪,拉着鲁梅拉就要她陪着自己一起去上厕所。 奈费勒打了个呵欠,决定加入周边倒下的一大批同学,跟着他们一起在课桌上趴着小憩一会。 在这么两句话过后,两人便再也没有谈论什么多余的话语了。 如果不是特地了解的话,很多人其实很难从奈费勒和鲁梅拉的日常的相处中,看出两人来是从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关系。 不过他们俩平时也不怎么会跟人提起这件事就是了。 再加上两人现在托赞助人的福,一上一下的住在同一栋居民楼里面,索性鲁梅拉就同奈费勒当着每天相互说几句话的前后桌、上下楼的平淡邻居。 因为鲁梅拉的作息和奈费勒不太一样——他们俩一个喜欢熬夜,一个偏向早起——所以鲁梅拉甚至上下学都不一定会每天和奈费勒一块走。 好在他们住的居民楼也离学校挺近的,倒也不至于有什么独来独往带来的安全问题。 中午吃饭的时候,鲁梅拉倒是稍微等了等奈费勒。 虽然很多同学为了早点吃上饭,在最后一节课下课之后都争先恐后地冲去食堂,但鲁梅拉已经提前拜托了自己的同桌帮忙买一份饭。 所以她不是很着急,哪怕现在再耽搁一会,之后再慢慢走过去也来得及。 “你不去吃饭吗?”鲁梅拉站在桌子前面,向奈费勒问道。 奈费勒作为现在教室里面唯一一个还坐在座位上的人,趴在桌子上冲鲁梅拉摆了摆手:“帮我买个面包回来吧,午休起来了吃。” 鲁梅拉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奈,但面前的男生困得只露出一个头顶,也没有办法看到她脸上的神情。 “你又不好好吃饭。”她说。 “我困死了……再说了,食堂那么难吃,有什么去和他们挤的必要吗?” 眼看奈费勒心意已决,鲁梅拉也不再劝阻了。 她想了想,从包里面摸出一瓶牛奶,放在了奈费勒的桌面上。 “牛奶给你放桌子上了,你待会记得自己收抽屉里去,免得待会儿有人给你碰倒了。” “铁头也给我拿了牛奶的。”奈费勒的声音从胳膊肘下面传来,显得闷闷的。 “没见你喝呢……我怕你今天饿死了,你拿着吧。” “行。” 奈费勒也没有再推让了,或许他是真困了,他再次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便没有再说一句话了。 鲁梅拉拍了拍他的脑袋,回过身把自己的椅子摆好,然后默默地走出教室,找同桌一起吃饭去了。 刚才鲁梅拉塞给奈费勒的是苗圃特供营养餐里面配套的牛奶。 这玩意他们俩从小学一直喝到了现在,因为孤儿院的校长阿里木一直沉迷给孩子投喂肉蛋奶,营养餐从来不缺斤少两。 甚至碰上铁头和小圆那种回来探望的孩子,阿里木都要以“高中生也得长身体嘛”,这样的理由让他们提几箱奶走。 苗圃的餐食相当营养均衡,任何该有的蔬菜和肉食都从来没有缺席过,甚至偶尔还会开些小灶。而且三餐的味道在校长的紧抓狠拿之下,都被打磨得相当不错。 这便导致鲁梅拉和奈费勒在上高中之后,面对高中有些普通的食堂,免不了地有了一定的心理落差。 虽然高中食堂不至于到食不下咽的程度,但是在一些无关紧要的时候,把去食堂这个选项舍去,也不会有什么留恋就是了。 鲁梅拉走了,奈费勒很快就陷入了混沌的睡眠中。 他昨天睡得确实很糟糕,早上的课都是全凭意志力强撑着才没有昏迷过去。 现在终于有了一段连贯的休息时间,在闭上眼睛之后,他没过多久就顺利地睡着了。 或许是因为在教室的姿势不能算很舒服,奈费勒再次陷入了一个梦境。 他一个人走在干净又整洁的石板路上,周围绿树成荫,有雀鸟在婉转地歌唱。 而走在这样一条阳光明媚的道路上面的他步履匆匆,似乎正在为什么事情奔波,显得有些忙碌。 奈费勒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向哪里,但是现在的梦境氛围和煦,让他感到一种如沐春风一般的轻快感。 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是在做梦,只是懵懵懂懂地往前走着。 虽然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些事情,但是能在这样美丽的地方行走,确实会让人心情愉快。 奈费勒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建筑,不远处坐落着一间异常漂亮的宫殿,仰望的时候甚至看不到全貌,只能从这些巍峨又宏伟的建筑群中窥到最表面的一部分。 但即使如此,带给人内心的震撼依旧是难以言喻的。 宫室是由丰润又细腻的石料雕琢而成的,看起来相当具有异域风情,各式各样的宝石和碧玉点缀在上面,像是坠落在凡间的星星一般,华美而不失庄严。 在这样的地方,就连和风拂过树叶,带来的气息都是清爽又舒适的。 奈费勒拈起一片柔软的花叶,不由地有些神情恍惚。 自从几个月前他开始被噩梦困扰,他便从来没有在梦中体会过如此惬意悠然的氛围,这一切的一切,令他几乎忍不住地有些沉溺了。 附近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起初并没有注意到这阵响动,但是脚步声越来越近,一直靠近到了一个他根本无法忽视的距离上。 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从他的背后响起,莫名能让人从中听出一些委屈。 “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一直不来啊!” 奈费勒怔怔地转身,看着这个他并不认识的男人皱着眉指责自己。 “我实在受不了那些人了,找了个借口从才会议室里面遛出来找你——结果,你居然自己在这里休息!” 这个人虽然是在指责自己,然而从他的话语中,却听不出什么严厉和批判,反而能让人品味出一种很亲近的熟稔来。 奈费勒注视着这个眉目英挺的男人,他带着一个稍显浮夸的黄金头冠,身上的袍子也近乎直白地坦然展露出他俊美的身躯。 正当奈费勒被那衣不蔽体的大面积肌肉晃得头晕目眩的时候,这个人气鼓鼓地向他抛出了最后一句话。 “让我一个人面对那些家伙,你真是好狠的心啊,爱卿!” ……爱卿?是在叫我吗? 奈费勒完全愣住了,此时,一阵急促的铃声把他从睡梦中唤醒了过来。 他晕乎乎地抬起头,看到了面前写着字的黑板,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坐在教室里面。方才响的正是午休即将开始的提示铃。 虽然铃声响了,但是这还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上课,哪怕巡查的老师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训斥每个班的纪律,因为这道铃声只是提示大家赶快回到座位上,在过不了多久便会真正开始午休了。 鲁梅拉坐在前面的座位上,正和自己的同桌在说着什么。 她注意到奈费勒已经醒了,便转过身来,指了指还放在原位的牛奶,向意识还不太清醒的奈费勒示意了一下。 “喏。你的面包。” 鲁梅拉从抽屉里面摸出一个面包,放在牛奶的旁边,然后担忧地询问道:“你什么时候吃啊?现在抓紧时间,应该能在午休检查前吃完吧。” 她的女同桌则好奇地凑了过来,在奈费勒还没聚焦的脸前方晃了晃手掌。 “呀,睡晕了吗?是不是还做梦了?” 说完这句话,女同桌自己都哼哧哼哧地笑了起来,反而是奈费勒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出乎意料地没有反驳她的说法。 鲁梅拉微微有些惊讶,毕竟她是知道奈费勒最近这段时间被噩梦困扰的事情的。只是奈费勒现在的神情,看起来不像是被噩梦惊扰过的模样。 她很快收敛好了自己的情绪,也跟着好奇地追问起来:“做了什么梦?你感觉还好吗?” 奈费勒回忆着方才突然终结的梦境,罕见地生出了些许意犹未尽。 他接过鲁梅拉给自己带的面包,道了一声谢。这时候,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向两人描述自己的梦境了。 奈费勒拆开面包,咬了一口,含糊地开了个头。 “梦到了一些有点奇怪的东西……但是梦里面环境还不错,感觉蛮舒适,睡得还挺好的……” 鲁梅拉听着他颠三倒四地说话,大度地包容了奈费勒有些混乱的逻辑。毕竟没有人会苛责一个一眼看上去就没睡醒的人。 女同桌饶有兴致地听,时不时还捧着脸,对他描述的梦点评几句。 不过当奈费勒说到那个带着头冠的英俊男人的时候,两个女生的神色都发生了很明显的改变。 鲁梅拉的神情变得有些许凝重,她拧着细细的眉,像是有什么话说不出口的样子。 而她的女同桌,则是露出了一个相当奇妙的笑容。 “你说,那个帅哥,最后叫你爱卿啊?”女同桌拖长了声音说。 “嗯……”奈费勒苦恼地点点头。 “我感觉好奇怪啊,我都没搞清楚我在梦里面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我也觉得。”女同桌煞有介事地附和道,“怎么还古风古韵起来了!实在是太诡异了!” 在鲁梅拉和奈费勒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同桌拿起了奈费勒桌上的那瓶还没开封的牛奶,豪迈地往他面前一摆,嘴里叽里咕噜地说起了两人听不懂的话: “不过既然他都古风起来了,那其他的也不重要了!同窗,请饮奶!饮之,饮之!” 这时候,正式午休的铃声响了起来,被迫终结了女同桌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古风小生的表演。 高中生小奈:最纯困的一集。 那很写实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坏梦好梦 第3章 讨论一下 一直到下午的课程快要结束,奈费勒都还在思考自己梦里面那个带着王冠的男人。 他很难不联想到之前的噩梦中出现的那个剪影。 噩梦里面的人也带着王冠,只是周身的气质和中午梦到的男人完全是截然不同。 即使因为从来没有看到噩梦中的那个男人的脸,没有办法和今天中午叫自己“爱卿”的人比较,但奈费勒莫名觉得,这两人头顶上的王冠非常相似。 虽然好像不能排除他自己做梦的时候想象力贫瘠导致的素材复用这个可能,但这两顶造型奇特的王冠……似乎真的有可能是同一顶。 在被同学叫了一声名字,提醒他水杯掉地上了之后,奈费勒才回过神来,努力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自己面前的事情上。 奈费勒和鲁梅拉就读的学校是本地最好的高中,学业抓得比较紧,再加上高中学业压力大,所以周六也是需要上课的。 只是这一周有调休,所以结束了今天的课程之后便能放假。 虽然调休很让人痛苦,但是放假总是让人高兴的。 从下午第一节课开始,班上的同学便有些躁动不安。老师也不是不清楚孩子们的心思浮动,也就在最过分的时候强调一下纪律,其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周围的同学们嘁嘁喳喳,正兴奋地讨论着假期的安排,而鲁梅拉在前面安静地写着作业,看起来丝毫没有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 反倒是奈费勒因为中午的梦,偶尔会情不自禁地走走神。 他托着下巴,隔着窗户看向教室外面摇动的树冠。 他为什么会叫我爱卿呢?总不能真是……嗯,前桌说的什么古风小生吧……不过梦里面的时间线好像也不是现代,也许那时候就是这么说话的? 而且他带着那样的王冠,难道是皇帝?不过他穿成那样,又该是哪里的皇帝呢?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终于响了起来。 老师收拾着自己的课本,笑着和大家开了个玩笑,马上就要放假的同学们都异常开心地起哄,此起彼伏地跟老师说着假期的祝福。 班主任站在门外和科任老师打了个招呼,夹着一摞要让家长签字的单子走进来,站上讲台,开始跟同学们絮叨一些放假前最后的叮嘱。 鲁梅拉把家校安全的单子往后传给奈费勒,压低了点声音,跟他说道:“待会我们跟哲瓦德叔叔一起走,他说大家要聚个会……阿鲁米娜跟他一起在外面等我们。” 奈费勒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鲁梅拉说的“大家”,其实也能算是他们的赞助人团队,是一个很多人一起成立的一个组织。 组织里面,大家的关系也算不错,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经常会一起去找个地方聚一聚。 而阿鲁米娜是他们学校初中部的一个小学妹,初三了,正在准备中考。 不过她家底殷厚,爸爸哲瓦德已经把之后的路给她安排好了,小姑娘以后应该是去个比较好的国际部高中。 终于熬到了班主任讲话结束的放学时分,鲁梅拉站起来,慢吞吞地收拾着自己的书包。 她的女同桌已经归心似箭地拎着书包飞奔出去了,没有了其他人的干扰,鲁梅拉可以跟奈费勒单独说说话。 “我还是有点在意你中午说的梦。”鲁梅拉说道,“你知道的,在一些……唔,神秘学的说法上,梦总是有些象征意味的。” 奈费勒:“你是说,我中午梦到的那个男人吗?” “嗯。”鲁梅拉浅色的眼睛里面流露出一些复杂的情绪。 在他们俩的赞助人团队里面,确实有几位人士是真真切切地从事着神秘领域的职业的。 前几年,伊曼前往苗圃的时候,就曾经教过孩子们一点或许可以被称之为“魔法”的东西,但是几个适龄的孩子里面,只有小圆和鲁梅拉展露出了一些相应的天赋。 因此,学过一些魔法的鲁梅拉在听说了奈费勒被长时间的噩梦困扰之后,也尝试过给他进行一些简单的驱魔,不过都收效甚微。 而奈费勒……他其实是个无神论者。 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在他眼中更像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存在。 他倒是不会拒绝鲁梅拉的一片好意,但是也不会多相信这些,顶多只认为这些是个安慰剂罢了。 之前还在苗圃的时候,奈费勒在某次魔法教学的时候,跟赞助人们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拜铃耶莫测地笑了笑,没有反驳他的说法。 其实那时候的奈费勒完全是出于对学魔法的抗拒才提出自己的意见的,拜铃耶没有批评他,甚至一句重话都没有,只是从自己的一个绘制着诡异花纹的盒子里面,摸出了一条看起来很朴素的项链。 “你不学也行,你的心反正不在这里。” 她摸了摸小圆的头,然后指着项链说:“拿去戴着吧。最好每天都戴着,就算不戴,也要放在一个离你不太远的地方。” 之后奈费勒就真的没有再去上过魔法课了。 不过那次之后,拜铃耶还扔给了他几本书,让他空了随便看看。 后来,铁头和快脚也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溜出了课堂,最终还在上课的便只剩下了两个女孩。 拜铃耶对这件事完全是不在意的样子,伊曼也淡淡的,没有对他们评价什么,和他们相处起来,与过去都没有任何不同。 隔着校服,奈费勒无意识地碰了碰他的衣服下的项链。 他确实按照拜铃耶的叮嘱,基本上每天都戴着它,只是并他没有感觉到这条项链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影响。 “我觉得你中午做的梦很重要,或许,你可以在今天晚上的聚会上面试着问问其他人。”鲁梅拉继续说道。 鲁梅拉的话浅尝辄止,可能因为教室人多眼杂,她收好了书包便不再说别的话了。 “好,晚上我问问。” 想着哲瓦德和阿鲁米娜可能还在外面等着,奈费勒也加快了收东西的速度。 他们俩背着书包,沉默地走出了学校。 出了校门,又走了几步路,绕到了一个停车场,终于看到了哲瓦德奢华又贵气的豪华轿车。 奈费勒抬手敲了敲车窗,向驾驶座上面的哲瓦德示意。 穿得跟个暴发户似的哲瓦德原本忙着讨好自己女儿,正点头哈腰地跟副驾驶上的阿鲁米娜剥零食递过去,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这里干嘛的。 “到了啊!快坐上来!” 哲瓦德把车锁打开,笑呵呵地跟两位高中生招呼道。 一放学就把校服换掉,一身丁零当啷小挂饰,把自己打扮得珠光宝气的阿鲁米娜在看到了鲁梅拉之后,开心地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她一手拽着自己的小包,一手亲亲热热地牵着鲁梅拉宣布道:“我要跟鲁梅拉一起坐后面!” 哲瓦德露出一个相当受伤的表情。 阿鲁米娜则颐指气使地对奈费勒说:“奈费勒你是男孩子,跟我爹坐前面去吧!我们女生要挨在一起坐!” 鲁梅拉抿着嘴,露出了一个安静的笑。 奈费勒也认识阿鲁米娜好些年了,早就习惯了她的大小姐脾气,他自己是无所谓坐前面后面的。 况且这辆车上,会在意几人位置的只有女儿奴哲瓦德,但他自己说话又在阿鲁米娜面前毫无分量。 奈费勒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坐进去之前还是先问了一句:“那我坐了?” 哲瓦德看看扬着下巴、心意已决的阿鲁米娜,伤心地点了点头。 其实每次看到这父女俩的相处模式,奈费勒都有些想笑。只是他和鲁梅拉性格都很稳重,不至于在这样的小事上面下哲瓦德面子。 奈费勒把书包抱在怀里,系好了安全带,很端正地在副驾驶坐好了。 后面的阿鲁米娜牵着鲁梅拉,正凑到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姐姐耳朵边说悄悄话。 哲瓦德发动了汽车,换挡,准备离开停车场了。 看着老头已经有些发福的侧脸,奈费勒忽然想到了鲁梅拉在教室里面最后的几句话。 思考了片刻过后,奈费勒试探着开口说道:“我最近老是做一些……嗯,乱七八糟的梦。” 哲瓦德虽然也赞助了苗圃一大笔钱,但是他对于阿鲁米娜之外的孩子,是相当缺乏同理心的。 听完奈费勒的话,他哦了一声,只当是奈费勒在跟他没话找话。 “你要不吃点生命O号吧,保健品给你补补说不定就好了。” 奈费勒哽了一下,无语了几秒钟。 “……不是那种梦。” 他原本是打算跟哲瓦德谈谈中午的那个男人的,但是话到嘴边,脑海里面浮现的却是早上让他惊醒的那只血红的眼睛。 “是那种,让人感到很困扰的,被纠缠的梦。” 奈费勒斟酌了一下词句,不由自主地捏了捏稍稍联想一下就已经开始疼的太阳穴。 “我总是梦到一个牌盒、凌乱的卡牌,还有……一双血红的眼睛。” 哲瓦德猛地一下别过方向盘,险险避开了后面驶来的一辆想超车的轿车。面前红灯高高地亮着,像是一盏警告的灯笼。 在刺耳的、警示性的长鸣笛声中,他几乎是惊恐地盯着说出这句话的奈费勒。 奈费勒被颠簸得拽紧了扶手,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怎么了吗?” 哲瓦德的反应让奈费勒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话语似乎有些分量,但他过激的反应又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汽车恒温的车座里面,不知道是因为驾驶员方才的走神太心惊肉跳,还是因为奈费勒的话语太过出人意料,哲瓦德的额头上居然冒出了几颗冷汗。 老头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小奈啊,你刚才说的东西确实挺重要的……等会儿晚点,我跟大家讨论讨论。” 哲瓦德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现在你们坐着就好,嗯,坐着就好。” “……好的。” 在沉默了片刻后,奈费勒最终只回应了这两个字。 哲瓦德:变如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讨论一下 第4章 一起聚会 在旅途的后半程,大家都异常沉默,甚至叽叽喳喳的阿鲁米娜话都少了很多。 哲瓦德开车抵达了约定的聚会的地方,但仍旧有些魂不守舍。 阿鲁米娜下了车,担忧地看了自己父亲一眼,跺跺脚,难掩关心地呵斥道:“喂,老头!你刚刚怎么啦!你没事吧?” 哲瓦德把女儿拉进怀里,神情复杂地拍了拍阿鲁米娜的肩膀。 像他这样,已经到了这把年纪的人,是很难在年幼的儿女面前展露自己的真实情绪的。 在生意场上,他哪怕遇到天大的困难,在回到家后,他也只是阿鲁米娜慈爱又和蔼的父亲罢了。 在他给自己制定的人生规则中,家庭没有办法解决工作的问题,但可以带来心灵的抚慰,让他更好地去面对那些风雨和困境。 哲瓦德是不会让自己的个人问题去影响到心爱的阿鲁米娜的。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用哄小孩的态度把阿鲁米娜的担忧给糊弄了过去,然后便收获了女儿愤怒的一大口。 奈费勒看着父女俩在前面打闹,莫名感觉咬人的阿鲁米娜有点像一只小鹦鹉。 啊,鹦鹉,可爱。奈费勒想。 鲁梅拉拽了拽奈费勒的校服袖子,压低声音向他问道。 “你之前跟别人说过你做噩梦的事情吗?” “没。”奈费勒也放轻了一点音量,“其实一开始我不知道梦里有什么……也是好一段时间之后,我才大概摸清楚了里面的一些东西的。” 鲁梅拉了然地点点头。 其他的赞助人和奈费勒的关系毕竟不像他们俩这样,一同上下学,吃穿住行几乎都在一块,奈费勒在梦里面碰到点什么变化,直接在鲁梅拉这里实时更新了。 再加上奈费勒内敛的性格,注定了他不是那种遇到点问题就拿去叨扰别人的存在。 眼见鲁梅拉眉眼间的忧思更重了一些,奈费勒哪怕自己心里没底,也出言劝慰道:“没事,这不是还没跟大家商量吗,讨论一下肯定就能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鲁梅拉叹了口气,跟着哲瓦德和阿鲁米娜,往别墅的大门里面走去。 奈费勒和鲁梅拉的赞助人们聚会,一般是很少在外面约公共饭店的。 除了他们的一些赞助人喜欢相对私密的场合之外,大家的性格和职业也或多或少地影响到了整个聚会。 比如奈布哈尼和莎姬,这两位共同出现在公众场合,绝对会让狗仔和营销号兴奋到起飞。 当然,除开这种网红和明星的组合之外,还有像伊曼和拜铃耶这种神神叨叨,不太方便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存在。 索性大家各显神通,一大堆人里面多少能找出几个有钱的承担聚会的餐食费用。 这个别墅他们之前就经常来,似乎是他们赞助人自己包下来的一个基地,反正大家到这里的时候都挺随和的,不过有些时候也有点群魔乱舞。 每次当伊曼和拜铃耶一起出现的时候,总是会让人感受到一种扭曲又尴尬的气氛。 好在他们俩在人多的时候只是嘴上不怎么给对方留情面,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下动手。 在鲁梅拉和奈费勒进来的时候,别墅里面已经有好些人了。 小圆正和快脚坐在沙发上面聊天,铁头端着一壶水,正给他们俩的茶杯里面续水。 阿鲁米娜在看到快脚之后,立刻把惹自己生气的老爹丢在一边,冲上去找他们几个说话了。 小圆接住了炮弹一样扑过来的阿鲁米娜,然后笑吟吟地朝鲁梅拉和奈费勒挥了挥手。 “这次阿里木来吗?”奈费勒向铁头询问道。 身高已经远远甩开同龄人一大截,但是神情仍旧显得木讷老实的铁头摇了摇头。 “他出差开会去了。” 小圆很有兴致地看阿鲁米娜拽着快脚大小姐派头十足地说话,一边抽空跟奈费勒解释道。 他们几个苗圃出身的孩子,都挺牵挂自己的校长,小圆也是之前打听过了,才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虽然校长阿里木不能来让鲁梅拉和奈费勒有些遗憾,但是和朋友们的相聚实在太过开心,很快就把这些许的遗憾给抹去了。 小圆、铁头,还有快脚,以及鲁梅拉和奈费勒,都是苗圃孤儿院出来的孩子。 苗圃里面有配套的小学、初中,以及中职和大专,他们正是一起在其中成长的孩子,是情同手足的同学和家人。 小圆和铁头在初中毕业之后,选择去了当地的一所还不错的,有学费减免的职业中学。小圆选择了烹饪,铁头选了养殖做自己的专业。 而快脚,因为很小的时候就展露出来了自己的运动天赋,初中就被拉着去参加各种比赛,现在毕业了被选拔进省队,已经走上了职业体育的道路。 在几人初中毕业分开之后,小圆一开始还挺不适应,因为她和铁头要去的职高有些远,只能住校,而奈费勒和鲁梅拉住进了赞助人哈桑倾情赞助的老破小,去了市里面最好的高中上学。 几个孩子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 好在几人呆的地方环境都不错,经历了一些波折之后,大家最后也都适应了过来,只是和好友呆在一起的时间少了,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 坐在鲁梅拉身边的人,从阿鲁米娜换成了小圆。 小圆很快乐地跟鲁梅拉分享着自己最近经历的有趣的事情。 小圆:“我们前段时间出去实习,学校把我们带到了合作企业,你猜那是哪里?” 鲁梅拉歪了歪头,眨了一下眼睛。 “是哪里呢?”鲁梅拉顺着小圆的话问道。 “是哈比卜先生工作的酒店哦!”小圆笑了起来,圆圆的眼睛弯得像两只可爱的月牙。 “哇!”鲁梅拉小小地惊叹了一声。 哈比卜也是他们苗圃的赞助人之一。小时候,每次在学校看到他,苗圃的孩子们便知道今天又可以加餐,吃上平时少见的好东西了。 那边,快脚已经被阿鲁米娜缠得坐不住了,他一溜烟蹿到了厨房,然后站在楼梯口招呼他们:“上来吃点东西吧!马上就能开饭啦!” 铁头:“人到齐了吗?” 快脚把手放在嘴边,摆成了扩音喇叭的形状,遥遥远远地喊了一声:“快啦——” 这时候,西装革履,很显然是刚下班就赶过来的盖斯风尘仆仆地推开了别墅的门,他的身后还跟着三个香风习习的姑娘。 夏玛载着的贾丽拉和朱娜也一起到了。 楼上的快脚眼尖,看到了几人的身影之后一拍手掌,一溜烟地朝着厨房冲过去了。 “人到齐啦!”他一边跑一边喊道。 餐桌上的食物相当丰盛,很难想象这样的一桌盛宴都是哈比卜一个人做出来的。 大家陆陆续续落座,非常热闹地围着桌子谈天说地。 看着大家都坐好之后,哲瓦德站了起来,郑重地清了清嗓子。 “嗯……在这顿饭开始之前,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告诉大家。” 奈布哈尼正在那里开饮料瓶子,闻言,头也不抬地接了一声:“老头,你快说呗,赶紧说完我们就开始吃了,别影响大家伙儿的兴致——” “哦,也行。”哲瓦德闻言颔首,便平铺直叙地把自己在车上听来的东西。毫无铺垫地转述了出来。 “奈费勒说,他最近一直在做噩梦,梦里面有牌盒、卡,还有一双血红的眼睛。” 所有说话的声音都停止了。 不明就里的几个中学生虽然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这些词语组合到一起意味着什么,但是在全部人都鸦雀无声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敢开口说话了。 所有的视线全部集中到了还穿着校服的奈费勒身上,把他看得头皮发麻。 奈费勒如坐针毡,几乎有些绝望地想。 要不我还是去吃点生命O号吧,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哲瓦德很显然取得了他理想中的效果,扯着嘴角笑了两声。怎么听怎么不怀好意的笑声在落针可闻的房间里面显得格外刺耳。 然后一瞬间,就像是炸开了锅似的,所有声音全部涌了出来。 “他说的是真的吗?奈费勒?” “你这个梦持续多久了?是从多久开始的?” “你还有没有在梦里面发现其他的信息?” 这时候,再也没有人顾得上桌上的美餐了,每个人都面色凝重,甚至达到了严肃,乃至情绪沮丧的地步。 七嘴八舌的问题全部向奈费勒抛了过来,他耳边好像有一百只鸭子在一起嚷嚷。 而奈布哈尼悲愤的喊声在此时此刻显得尤其刺耳,跨过纷繁的杂音,穿透力十足地扎进了奈费勒的耳朵。 “哲瓦德!”奈布哈尼听起来像是快要崩溃了,“你在吃饭之前说这个,这谁还吃得下去啊!” 哲瓦德很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完全是一副我吃过的苦你们一个也逃不过的样子。 他故意装傻道:“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赛里曼捂住了自己好兄弟奈布哈尼的嘴,哲巴尔拍了拍手,示意大家都先平静下来。 法里斯提高了一点嗓音说:“诸位!我们还是先听奈费勒自己说一下吧!” 悉悉簌簌的讲话声这才渐渐低了下来。 盖斯也出来打圆场道:“边吃边说吧,这些菜可都是哈比卜先生做了一整天的呢,辛苦哈比卜先生了。” 在一阵尴尬的笑声中,大家开始机械地挪动筷子,但怎么都觉得有些食不下咽。 看着强颜欢笑的人们,小圆同鲁梅拉对视了一眼,两个灵视比较高的女孩多少都有些隐隐约约的预感。 奈费勒的梦到底意味着什么? 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充满危机感的氛围中,筷子都没有拿起来的伊曼看向了奈费勒的方向。 伊曼的额头上绘制着繁杂的花纹,与他眼底泪水一般的沾着金粉的纹路结合在一起,给他平添了几分圣洁又庄严的威仪感。 他缓缓地开口,用沉静的嗓音对奈费勒说道:“你知道……苏丹的游戏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一起聚会 第5章 英灵召唤 从伊曼口中叙述出来的故事足够骇人听闻,但是也因为太过离奇,让人只觉得听了一个故事,很难产生什么沉浸式的共情来。 “你是说,在遥远的中东,可能存在过一个国家,那里有过一个荒唐的苏丹,弄出了一个草菅人命的卡牌游戏……?呃,这听起来像是一千零一夜里面的一个故事。” 伊曼的话语让奈费勒还是消化了一会儿的,片刻后,他犹豫地总结道。 而伊曼的神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在他讲述完有关“苏丹的游戏”的相关信息之后,便再次垂下了自己的睫毛,像一尊摆在神龛前的人偶一样,只是安静地注视着自己前方的一块桌面了。 拜铃耶:“死人脸一张,呸。” 在如此严肃沉重的时刻还在坚持内斗,拜铃耶的始终如一让人找到了几分从前聚会的感觉,僵硬的氛围因为她一句充满个人情绪的话松动了许多。 朱娜托着脸颊,柔美的眼角微微下垂,显示出几分让人怜惜的忧郁来。 “可是,小奈,如果这是一个残忍的故事的话,我们可能只是其中连姓名都没有办法留下的配角而已呀。” 奈费勒仍旧觉得没有什么实际的感觉。 现代生活实在是平稳安定得有些过头,在极度丰盈的物质和信息条件滋养下,和每个人像是活在自己的保险柜里面,那些意料之外的生死,跟很多普通人的生活,实在是距离得太遥远了。 好在奈费勒也不是一个听不进劝的人,在伊曼科普完他的噩梦可能附带的背景之后,即使他依旧觉得整个剧情走向显得有些古怪和离奇,但他还是一五一十地仔细把梦里面的东西给大家描述了出来。 他说完了自己梦里出现过的血红的眼睛、宝石牌盒,还有模糊的卡牌,大家便开始碎碎地讨论起来。 “苏丹”这个词是被提及最多的。 这便是那位恶王吗?奈费勒想着,努力把自己梦中的那道不怀好意的影子和这个称呼联系起来。 正当奈费勒陷入思考的时候,鲁梅拉轻轻地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对了,那这么说,中午的梦…… 如果说在现在的推论下,噩梦可能是和那位苏丹有所关联的话,那中午的那个带着同样王冠的人又意味着什么呢? 奈费勒再次开口说道。 “我刚刚忽然又想起来了一些东西。中午午休的时候,我其实又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了一个同样带着王冠,但是和噩梦里面的人气质完全不同的男人。” 然后,奈费勒便把梦里面的场景再次描述了一遍。 这个梦和之前混混沌沌的噩梦不同,它细节清晰又平铺直叙,随着奈费勒叙述的递进,大家的情绪也逐渐高昂了起来。 而当奈费勒说到那个深色皮肤,带着王冠的男人的时候,已经有人惊呼出声了。 “阿尔图!那一定就是阿尔图!” 奈费勒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名字。 玛希尔扯着嘴角笑了一声,端起面前的饮料喝了一口,然后慢悠悠地说道。 “你刚才不是说,伊曼讲的东西很像一个传说故事吗?如果照着这个比喻来说,阿尔图就是故事里面当之无愧的主角。” 玛希尔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这才把自己的后半截话给补充完整。 “阿尔图打败了邪恶的BOSS,带领着遭受苦难的人们建立了一个新的国家,一切都被翻到了一个全新的篇章,故事也就这样迎来了一个超级无敌完美的happy ending!” 奈费勒点头,表示自己大概理解了故事的逻辑:“这么说,是阿尔图推翻了暴虐的苏丹,成为了国家新的统治者吧。” 但他仍旧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可是,这个故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玛希尔打了个响指,笑出了一口灿烂的大白牙。 “想知道啊?吃完了饭再告诉你。像你这样的青少年,不好好吃饭会长不高的哦!” 虽然氛围依旧有些沉重,但是三步之内必有解药让所有人都安心了不少。 除了几个依旧摸不着头脑的中学生之外,大家都心事重重地开始扒拉饭菜,勉强让现在的这顿饭有了点聚餐的样子。 因为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奈费勒没太有胃口,三心二意地捡了一些东西吃就放下了筷子。 方才给他画了个大饼的玛希尔倒是埋头苦吃,一副三天没有吃饭,好不容易才进了自助餐厅大快朵颐的样子。 他又看了看心思各异,正在各自的小团体里面讨论事情的成年人们,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这么想着,奈费勒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根据刚才的描述的关键词,在搜索引擎里面查找起来。 苏丹和阿尔图都确有其人,不过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而且中东距离国内还是有些过于遥远了,隔着漫长的时间,史料的考证确实有些残缺不全。 奈费勒勉勉强强从搜索引擎中拼凑出了一段(大约)来自奥斯曼的传奇故事,这时候,大家也终于差不多都结束了用餐。 玛希尔也擦了擦嘴唇,把纸巾塞进了自己已经堆成半座小山似的渣盘里面。 看大家都放下了筷子,伊曼单刀直入地向奈费勒说道:“你应该知道,梦境的预示作用吧。” “嗯。我知道的,而且鲁梅拉跟我说过了。”奈费勒说。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梦到的东西,可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这样说来,那也挺合理的。还能把梦里面那个疑似“大英雄阿尔图”的人说话古色古香的事情给解释清楚了。 接着,伊曼再次抛出了一句相当重磅的话语:“你梦到的,大概正是你前世和阿尔图相处的画面。” 奈费勒很艰难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的意思是,他在梦里面喊的‘爱卿’,指的……确实就是我吗?” 伊曼两手交叠,优雅地放在自己的面前,微微颔首。 拜铃耶从鼻子里面响亮地嗤了一声,大概又在嘀咕什么“装货”之类的诋毁了。 好在两人已经撕了太多回,伊曼甚至都不屑回报拜铃耶什么眼神,他直接把拜铃耶的嘲笑无视成了空气,对奈费勒和煦地继续说了下去。 “严谨地说,应该是前世的你。” 玛希尔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掌,从绝对实用主义的角度出发,打断了伊曼的循循善诱。 “总而言之,我亲爱的高中生啊,假如说,世界即将毁灭,此时,有一个保护全世界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会选择接过这份沉重的责任吗?” 奈费勒慎重地说:“虽然看起来这像是一个俗气的热血漫画的开端……但是,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看,我都没有拒绝的理由吧。” “那就对咯!” 玛希尔再次打了一个帅气的响指,好在,她接下来说出的不是什么“成为魔法少女”之类的诡异的话语。她以一种异常高昂的情绪,开始跟奈费勒科普起了一些奇怪又深奥的东西。 “我们假设,我们现在所在的世界真的就是一个每天都有外星人入侵,还有各种各样的坏家伙三天两头想来毁灭的存在,地球是不是会很崩溃?人类是不是也会很崩溃?” 玛希尔好像浑然不觉自己的话语里面究竟有多大的槽点,她兴致勃勃地自顾自说了下去。 “根据现有的研究,我们已经可以基本发现,星球其实是存在一定程度上的自我意识的,我们称星球的自我意识为‘盖亚’;而人类产生的‘想要活下去,实在不想被毁灭呀’这样的想法,成为了灵长的共同意识的集成体,我们称它为‘阿赖耶’。” 这样的说法其实相当混搭,希腊神话中的大地女神盖亚,和佛教里面七种感官之外的第八识莫名被强行凑到了一起,简直是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 但玛希尔说话跟连珠炮似的,速度之快,信息量之大,让人根本顾不上吐槽。 “但是就像刚才说的那样,各种各样的坏蛋排着队的等着毁灭世界,盖亚和阿赖耶就会很着急,努力地想很多办法,去阻止这样糟糕的事情发生。” “比如说,你梦到的那个卡牌游戏。当个故事光听着当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如果真的出现一个,能用卡牌操控人性命,用魔法大开杀戒的苏丹,你想想,那种情况该有多可怕啊!” 从玛希尔的表情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可怕”的情绪来,她反而是搓着手,一副异常兴奋的模样,实在是让她的话语少了几分说服力。 根据奈费勒对她科学狂人的性格了解程度来说,假如她刚才说的世界末日真的即将来临,她估计已经对实验自己的各种魔法武器急不可耐了吧。 “所以,少年啊,其实你就是阿赖耶选定的,拯救世界的存在!”玛希尔一只手团成拳头,砸在另一只手的手掌上。 面对接踵而来的,几乎把他的世界观敲碎又重塑的信息,奈费勒已经精神疲惫到了一种程度。他麻木地说:“好,假设我真的是拯救世界的存在——” 玛希尔鼓励道:“不用假设,自信点,你就是。” 奈费勒:“……也行吧,不过你们是不是可以先告诉我,现阶段来讲,你们到底要我干些什么?” 拜铃耶接过了话头,她挑起手指,在灯光下,指尖上黑色的尖利美甲反射着诡异得近乎冶艳的光。 “英灵召唤。”拜铃耶说,“你会在之后成为御主,将已经成为英灵的阿尔图再次召唤出来。” 写月球设定,叽里咕噜几个字要查半天……(走来走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英灵召唤 第6章 御主工作 奈费勒:“……等一下,御主又是什么东西?” 玛希尔:“就是Master哦!” 奈费勒的表情仿佛碎掉了一秒:“……是这个问题吗?” 而且为什么要在说中文的时候掺英文啊!这样不会显得不洋不土的吗? 成功逗了一下少年老成的奈费勒,或者说似乎觉得砸了个挺好笑的包袱的玛希尔嘿嘿笑了起来。拜铃耶也勾了勾嘴角,轻巧地把话题又拉了回来。 “你有一定的魔力适应性,所以你有成为一个魔术师的资质——当然,虽然你的资质不太高就是了。” 拜铃耶像是对自己方才的指指点点毫无知觉一般,自然地继续讲解了下去。 “英灵,是在人类史中留下了一些足以被人称颂的功绩的,英雄或者传说人物。现世的魔术师通过一些手段,就能够把这些已经阵亡的英雄从英灵座中召唤出来。” “等你把英灵召唤出来之后,英灵便会成为你的使魔,这时候,就可以称其为从者了。” 奈费勒麻木地想,好,英灵座。现在瓦尔哈拉也来了。我倒要看看这个设定能缝多少东西。 他揉着额角,无奈地问道。 “也就是说,我把那个……嗯,大英雄阿尔图,以从者的身份召唤出来,然后我就可以让他成为我的打手,来帮我消灭,呃,邪恶的苏丹了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拜铃耶点了点头,向他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奈费勒:“好吧,我知道了……那么,要怎么召唤呢?” 拜铃耶摊开双手,平静地说:“哦,这个目前来看,就需要你自己琢磨了。我们没有成为御主的资质,相关的资料又很少,我们也不太清楚的从者召唤的具体细节。” 这一刻,奈费勒很深切地意识到了“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的这个道理。 他很沉痛地说:“所以,你们告诉我,世界可能要毁灭了,需要我去当一个什么拯救世界的英雄,但是具体怎么落实,你们其实一个字都不知道??” 拜铃耶:“也不能这么说吧,我们的基础理论知识还是挺丰富的。玛希尔跟你说的盖亚和阿赖耶,其实就是才发现没多久的新知识……” 伊曼:“你想知道大源和小源的区别吗?既然现在你要成为御主的话,一些最基本的魔术知识可能还是需要补补课的。” 面对砸过来的一箩筐的,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新东西,奈费勒简直要手足无措了:“等一下、等一下!” “你们为什么觉得我就是御主了?”他困惑地提高了几分嗓音,“就算我前世可能真的和阿尔图有些什么关系,可是也不至于,就因为这个,我就要成为这个御主了啊!” 玛希尔用一种很奇特的眼神看着奈费勒。 “因为我们从来没有梦到过卡牌、牌盒,还有什么眼睛之类的东西啊。我们做梦梦到的都是我们前世的事情,和这些基本上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伊曼补充了一句:“还是有一些关系的,比如说我们也预知到了即将发生某些大的灾难。” 奈费勒转头看向鲁梅拉的方向,长发的女孩歉意地朝他笑了笑。 “你也梦到过吗?”奈费勒向鲁梅拉问道。 “梦到过的。”鲁梅拉说,“也是因为这个,我觉得你描述的你中午的梦里的人有些像阿尔图……但是我不知道你前面的梦预示的东西这么严重。” 奈费勒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鲁梅拉并不需要为此道歉。 现在的奈费勒已经快被纷至沓来的信息砸晕了,他脚步虚浮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扯着嘴角笑了两声。 “我觉得我可能是睡眠不足出现了什么幻觉吧,要不我再上去睡一觉,看看我到底会梦到什么,这个梦又到底有没有这么神乎其神……” 伊曼:“虽然我们很支持你现在去睡觉,因为这样说不定能从梦中得到更多的信息。但是我们还是要提醒你,有些事情不会因为你的逃避就消失的。” 奈费勒站在一间卧室的外面,扣着门的把手,看着伊曼说:“话虽然这么讲了,但我觉得你们这样很难有一些具体的说服力。比如,为什么御主就是我呢?” 拜铃耶嗤笑了一声:“有关灵性的事情,你难道还要谁给你一个官方的章程吗?” 奈费勒沉默了几秒:“可以有吗?” 玛希尔震惊道:“你都要召唤从者了,还要让从者给你发个聘请合同不成?” 伊曼沉吟了几秒,慢吞吞地说:“让你跟从者签合同这种事情我们确实做不太到,但是如果你确实需要官方认证,我们可以给你搞个文件,让你的御主身份过个明路。” 奈费勒被挑起了几分注意力,追问道:“这样有什么用吗?” 伊曼严肃地回答道:“目前来看,没什么用。只是这样会显得比较有仪式感,我觉得或许你就不会那么抵触御主这个身份了。” 奈费勒:“……” 小圆惊呼起来:“你们居然真的能搞到带章的文件吗?我一直以为你们这种神秘学的东西都是偷偷搞的!” 正在旁边把玩自己指甲的拜铃耶笑了,隔空遥遥点了一下小圆的额头。 “我们当然得过明路,不然从事的不都是违法活动了。涉及信仰的东西敏感程度可高了,所以都得有官方的认证才行。当然,认证完了之后要负责的工作也会多点。” 小圆捧着脸,连连惊叹。 “那你们岂不是,那什么——” 拜铃耶很有耐心地看着小圆比划。 爱看动漫的小姑娘兴奋地拉了拉自己的袖子,摆出了一个酷炫的姿势。 “Judgment(风纪委员)!” 拜铃耶咯咯地笑了起来,甚至开始和小圆讨论起了那一部动漫的剧情。看起来,她并不讨厌小圆的这种活泼。 奈费勒打了今天的不知道多少个呵欠,感觉自己真的有些困了。 他摸出手机,给哈桑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今天不回家了,又拜托他帮自己照顾一下小鹦鹉。然后便钻进自己常住的那间客房,开始洗漱准备睡觉了。 在他洗澡的时候,似乎有人进来为他放置了一点安神的香片。 香片到底是伊曼还是玛希尔放的,奈费勒并不清楚,他也没有这个精力去探究背后的东西了,昏昏沉沉地便把自己扔进了松软的被子。 他果然又开始做梦了。 可能是托了香片的福,也可能只是单纯地续上了中午没做完的梦境,奈费勒再次见到了那个带着华丽王冠的阿尔图王。 好吧,不得不说,他确实长得挺英俊的。 奈费勒打量着这个第二次叨扰自己睡眠的人,不情不愿地承认到。 阿尔图似乎正在工作,这位王者的桌案上摆放着堆积得像小山一样的文书,他拿着笔勾画、书写着,然后飞快地把处理好的文件从一处地方移到另一处去。 奈费勒靠近了一些,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受控制。 他开始不由自主地朝着阿尔图的身后走去。在他已经站到那位王者座椅的背后的时候,伏案工作的阿尔图才注意到了自己。 “哦!爱卿,你来了!” 阿尔图抬头朝自己看了过来,露出了一个灿烂得像太阳一样的笑容。 “你快来帮我看看,这个贵族的领地上奴隶的安置出现了一些问题。我记得,你在前不久,应该在另一个地方碰到过相似的情况吧?” 梦中的奈费勒接过了那份文书,来自现代的中学生其实并不认识上面的文字,而且操控这具身体的人看得一目十行,但奈费勒却神奇地轻易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这是一份报告,里面汇报了一个地方的贵族废奴的手段有些过于粗暴,导致了突然取得自由的奴隶不知道该从事什么样的工作,便聚集成了流民,在当地引发了一定程度上的动乱。 看完了报告之后,梦中的奈费勒沉吟了片刻,报了几个名字出来。他说这些人有针对类似事情的处理经验。 然后,他便和阿尔图有来有回地讨论起奴隶的工作去向和贵族中的上行下效了。 甚至奈费勒还听见梦中的自己在同阿尔图争论,到底是应该立个善于治理的榜样,还是找个坏典型来杀鸡儆猴,其中不乏一些激进的观点,把他一个经受了现代思想洗礼的中学生听得一愣一愣的。 阿尔图自然也不会完全赞同那些观点,他有条有理地针对其中的某些部分进行了反驳,梦中的自己也从善如流,两人的辩论你来我往,一条针对废奴后的流民安置的条例便这样在讨论中逐渐成形了。 伏在桌案上的阿尔图奋开始笔疾书,好像生怕方才的灵光一现遗漏了似的,这时候,梦中的自己则伸手拿起了另一份文件。 奈费勒垂下眼帘,看到了握着文件的那只苍白又瘦削的手。 他倒是不会对自己的手掌有什么意见,只是他的这只手上面,戴着好几只以现代人目光来看,完全夸张到不行的豪奢宝石戒指。 如此的饰品风格给奈费勒带来了一定程度的震撼,同时这让他联想到了之前自己对阿尔图脑袋上的王冠的腹诽。 此刻,奈费勒为之前的冒昧表达出了深刻的歉意。 然后,奈费勒便听到了自己用含着笑意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我喜欢这样的讨论,这让我感受到我的努力是有意义的。阿尔图,我们正在同我们的国家一起成长呢。” *小圆玩的梗是某科学的超电磁炮,风纪委员是异能力学院里面维持治安的超能力者hhh。 在型月原作里面,魔术和魔法会做区分,因为这篇主要是苏游世界观,型月设定只是辅助,所以就模糊成一个东西了,统称魔力魔法啥的。嗯,意会一下。 吐槽了一下型月的缝合设定hhh,蘑菇我们敬爱你口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御主工作 第7章 三个臭皮匠 奈费勒确实是去睡觉了,不过宴会其实还没结束。 虽然一开始的氛围很是沉重,好在后面也算是有了个解决方案,奈布哈尼又能在奈费勒说完之后继续快乐地喝酒了。 赛里曼没陪着奈布哈尼喝,他甚至吃完饭没多久就走了。 四人组里面,赛里曼是唯一一个英年早婚的。 毕竟家里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在等着他带呢,他可没法子像那几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一样成天不着家。 第二天要工作的一些人也陆陆续续离开了,最后在别墅里面剩下的人也不太多,就算都留下客房也够睡的程度。 鲁梅拉倒是没回去。她有些担心奈费勒,下了桌之后便回房间写作业去了。 哲瓦德和阿鲁米娜也回家了,小圆陪着鲁梅拉,快脚和铁头在帮着收拾餐桌上的东西。 几个新鲜出炉的“Judgment”作为魔法组的顾问,针对奈费勒可能存在的一些问题,争论得热火朝天。 玛希尔的作用主要是在其中缓冲,免得伊曼和拜铃耶因为哪句话不对直接动手打起来。 “我其实觉得他的症状有些像疯狂的前兆。”伊曼说,“我担心他被噩梦缠绕久了之后,会出现一些更负面的表现。但是英灵召唤的仪式是不能够受到影响的。” 拜铃耶又开始玩自己的指甲,闻言,懒洋洋地嗤了一声。 “那你怎么办?之前你每次拿刀准备给自己来上两刀,说要做你的什么驱魔仪式的时候,他哪一回不是跑得比兔子都快?虽然我怀疑你只是借着仪式满足你自己的受虐癖好,但没法否认,你这套在他那里行不通。” 哪怕是在唇枪舌剑地挖苦人,伊曼的声音也是淡淡的。 “如果要消解疯狂,你那套难道就合适吗?无论是给别人灌一些稀奇古怪、成分不明的药水,还是给人纹身的提议——哈哈,给未成年纹身。我倒挺希望你有这个勇气的。” 拜铃耶冷笑了一声,反唇相讥道:“我会有那么傻吗?我只是问问他的态度,要是真干了,想等着你举报死我还是怎么着?” 玛希尔则开始和稀泥,打哈哈道:“论迹不论心哈,论迹不论心。我那里倒是有一些消除疯狂的东西,就是他要是知道了可能也会有些抗拒……” 主修神秘学的两人一齐看向了玛希尔的方向。 被期待着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的大科学家玛希尔挠挠头,露出一个莫测的笑。 “目前来说,我手里有能消解疯狂的有两个东西。一个是有一次研究失败之后发明的超臭香水。顾名思义,这个香水就是超级超级——臭。但实验证明,在那玩意把人臭晕了之后,确实就没有精力去疯了。” 看着拜铃耶和伊曼的神情都有些诡异,玛希尔为自己争辩道。 “喂喂喂!你们那是什么表情?你们知不知道低浓度的粪臭素在分离提取了之后能做出茉莉花香啊?” 拜铃耶指着伊曼,幸灾乐祸地大笑了起来。 伊曼冷静地指出了问题的根本:“且先不论你那个香水究竟有多臭,最关键的一点是,你觉得他会接受你这个提议吗?” 玛希尔摊了摊手,满不在乎地说:“那完蛋了,第二个办法更拿不出手了。” “是什么?”伊曼追问道。 “也是我的一个发明,我给它起名叫错乱学习机。”玛希尔嘿嘿地笑了起来,“脑子出问题了,电一下就好了嘛。” “听起来像是给人戒网瘾的。”拜铃耶评价到。 “确实,而且电了之后好像容易变傻。我不确定他一个高中生会不会答应。”玛希尔点点头,居然还挺认可拜铃耶的说法。 伊曼:“……我以为这种结论并不需要推理就可以得出来。” 伊曼觉得自己这俩勉强能算半个同事的家伙都很难评。简直是一个赛一个的法制咖。 在伊曼忏悔一般默念完两遍信仰的教义之后,那边的拜铃耶和玛希尔已经讨论出了一个结果。 两人权衡之下,还是觉得超臭香水比错乱学习机更隐蔽好操作,等回去了玛希尔就把超臭香水塞给哈桑,让他在哪天看着奈费勒精神状态不好的时候就偷偷给他喷上。 既然知道他可能接受不了,那就偷偷弄上,不告诉他好了! 玛希尔洋洋得意地想。 我真是个超级聪明的大天才啊! 那边,法里斯把已经喝得开始胡言乱语的奈布哈尼扛回了卧室,正好凑到了他们这边,站在旁边听了好一会玛希尔和拜铃耶的讨论。 “如果说,要让他身心舒畅的话……” 法里斯挠了挠头:“我送他一只小狗怎么样?毛茸茸的,多治愈人心啊,说不定摸着摸着就开心了呢?” 玛希尔捧着脑袋想了想:“不知道啊,但是他家不是养了只鹦鹉吗?你确定他会要?” 法里斯叹了口气:“也是哦……不过对了,我家的小狗真的很可爱,你想不想养一只?” 很显然法里斯并不是来分析消解疯狂的办法的,他只是想来推销自己的小狗。 玛希尔没空养狗,但是她对小动物也挺感兴趣的。 而且小狗虽然没用,但着实可爱,两人就在一旁顺着话题聊了起来。 拜铃耶看了眼手机,把自己的东西收进了包里,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她看向伊曼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有些轻慢的笑容。 “这段时间,你先负责一下奈费勒吧,给他把之前欠的东西该补的补一下。我有点事情,得去处理处理。” 伊曼冷冷地睨了拜铃耶一眼,并没有应答。 拜铃耶毫不在意伊曼的反应,丢下这句话之后便走出了别墅的大门,施施然地走进了浓深的夜色里。 伊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地垂着眼帘,周身的气质漠然又带着点悲悯。 在他仿佛冥想一般地在原处坐了很久之后,伊曼站起身来,朝着自己常住的那一间客房去了。 第二天,奈费勒居然不是醒得最早的那个人。 在他还带着些困顿从自己房间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了几个人在活动了。 除开早早地爬起来玩手机和准备早餐的人,鲁梅拉正坐在沙发上,捧着一块kindle看书。 因为奈费勒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如此连贯的一次整觉了,哪怕现在已经洗漱完,他还是有些迷蒙的不真实感。 鲁梅拉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在看到了奈费勒之后,她朝着他挥了挥手。 女孩说话的声音细细的,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一副柔声细语的温和样子。 “我找了一些有关阿尔图的书。” 鲁梅拉把画面退了回去,纤细又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阅读器的屏幕上面。 奈费勒看到,在鲁梅拉的书架上面,又新加入了几本研究中东历史的书籍。 毕竟这是一个相当冷门的外国史方向,别说他们想要的资料还仅仅只是关于苏丹和阿尔图的那一段,能找到这么几本已经很不错了。 鲁梅拉开口说道:“我现在还只是简单地浏览了一下,之后的话,我想抽点空隙,去图书馆看一看。你要去吗?” 奈费勒在她的旁边坐下,很自然地答应了下来。 “好,找个周末吧。还可以去自习,然后写写作业什么的。” 鲁梅拉点了点头,接着便埋头看书,不再说话了。 奈费勒把鲁梅拉推荐的那几本书也加入到自己的书架上,点开了一本看起来和主题最相关的,开始研读起来。 这是一本很罕见的研究阿尔图的中文史料。 作者可能也知道自己的研究领域冷门,在序言里面就洋洋洒洒地科普了很多东西,讲了许多让一个对中东历史了解为程度为零的萌新都能看明白的基础知识。 如果想要了解阿尔图,相关的背景知识确实也蛮重要的,了解一点这样高屋建瓴的全局科普也确实不无必要,所以奈费勒详细地读了下去。 这个作者写道,阿尔图的研究资料为什么这么少,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当然是可考据的史料太少。 各家学者现在都没有争论出来他的国度到底是只存在于传说中,还是曾经切实地存在过。 现在的学界,连他的国度所在的位置应该是现在的哪一块地方都没有办法确定,只能推断出来是坐落在中东的这样一个大范围。 这也导致针对阿尔图的研究众说纷纭。 有的学者认为阿尔图在推翻了苏丹之后接过了王冠,成为了下一任的国君;也有学者认为,阿尔图拥立了另外的人作为苏丹,他只是其座下的一位权臣;还有的学者认为,阿尔图其实并没有解决暴君苏丹,他已经偷偷向东逃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在某一处建立起了新的国度…… 而奈费勒正在看的这本书的作者,他详细地把各家学派的说法都罗列在了自己的著作中,奈费勒看得眼晕,偏偏这些说法似乎都能够找出或多或少的一些考古或者史料依据,每一个看起来都有几分的可信度。 最后,说话很圆滑的作者,把各种说法给全部综合了起来。 作者表示:阿尔图能不能又逃往东方、又当上权臣、又做了苏丹呢?这样似乎就可以完美地解释这些莫衷一是的学术观点了呀! 奈费勒扣上阅读器,感觉自己的智商似乎受到了一些侮辱。 啊,我果然不应该把这些人凑学术成果的书太当真。他冷漠地想。 难道阿尔图是一个不知名的中东国大冰,十件事情其实有十一件都是他干的吗? 为什么是大冰,因为大冰有十四个人格,可能这样才忙得过来吧() 被构史的图图:早上8点来到青金石宫殿当苏丹,中午12点变成议长开会,下午4点准备逃往绿洲,gogogo出发咯! 专著作者:我是学术裁缝,我缝我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三个臭皮匠 第8章 梦想与现实 就好像天崩地裂了之后,某些被打工腌入味的牛马想的第一件事还是怎么去上班一样,哪怕昨天奈费勒被通知了——虽然他其实没太相信——他即将成为拯救世界的救世主,他还是得按时完成作业,然后在收假后按时去学校上学。 不幸的是,奈费勒在回到自己居住的那间老破小之后,如影随形的噩梦再次缠绕了上来。 梦里面那个短暂出现的戴王冠的、说话很友善、会和蔼地叫自己爱卿、工作态度认真的阿尔图,也好像阳光下的露水一样消散了。 而就在奈费勒回家的第二天,阿迪莱就出现在了他的出租屋楼下。 当奈费勒再次被噩梦提前叫醒,站在窗户前面妄图用清晨的冷风把脑子吹清醒一点的时候,他一低头,就看到了在楼下冲自己挥手的阿迪莱。 奈费勒当然没有忘记之前跟阿迪莱的约定,不过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太过炸裂,让他无暇他顾,实在没有精力分心给早上锻炼的事情了。 站在楼底下的阿迪莱摁了两下手上的屏幕。 放在窗台上的奈费勒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起手机,便看到了阿迪莱给自己发的一条语音。 “昨天聚餐的时候讨论出来的东西,他们已经告诉我了。” 因为昨天阿迪莱有一个推不掉的重要客户会面,她没有去别墅参加聚餐。不过奈费勒的赞助人们都会互通有无,信息更新得可以说非常及时。 “所以呢?”奈费勒跟阿迪莱打字问。 “你都要拯救世界了哎!难道没有一点紧迫感吗?”阿迪莱的声音显得很是震惊。 奈费勒继续一个字一个字地戳键盘:“有什么影响呢?我就算要拯救世界了,我还是得去学校上课啊。” 因为大家好像都很相信自己真的要变成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了,奈费勒也不太好拂其他人的面子,只能说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个头衔。 也有可能是伊曼和拜铃耶他们没有给出具体的要求,这就让奈费勒缺少了一部分的要干这件事的真实感。 不过整件事情里面最荒唐的,当然还是那个不知道该怎么操作的英灵召唤了。 根据玛希尔他们的说法,奈费勒似乎要召唤了英灵,才能落实御主拯救世界的任务,但是怎么才能召唤英灵,就让这个问题变成了宛如“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无解困境。 所以,奈费勒果断决定把八字还没一撇的拯救世界先抛之脑后,继续安安心心地当自己的平凡高中生了。 ……虽然做噩梦真的很影响精神状态就是了。 不过都念高中了有谁不疯的?捏着鼻子忍一忍就一口气喘不上来了。 奈费勒提醒阿迪莱:“今天还在放假。” 阿迪莱柳眉倒竖,简直想把屏幕里面磨磨唧唧的奈费勒揪出来,再劈头盖脸地骂一顿。 “难道锻炼还分工作日和法定节假日吗?”她对着手机咆哮道。 阿迪莱对健身事业如此诚挚的热爱,几乎让奈费勒都有些赧然了。 在奈费勒不想动的倦意与不想爽约的道德感天人交战,同时还没编好推脱的借口的时候,阿迪莱下一条充满威胁意味的语音又发过来了。 “现在你面前摆着的是两个选择:第一,你很识相地立刻下楼来。第二,我上楼,把你给抓下来。” 奈费勒发了个扁扁的鹦鹉表情包过去,以表达对此番毫无选择的暴政的抗议。 “没有不下楼的选项,搞快点。”阿迪莱冷酷地说。 在奈费勒终于换好运动服爬下楼的时候,阿迪莱已经做完了一整组热身了。 她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磨磨蹭蹭好半天才折腾下楼的奈费勒,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指,狠狠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奈费勒捂住留了个红印的额头,谴责地看向阿迪莱的方向。 “锻炼一下是会要了你的命吗?”阿迪莱训斥道。 奈费勒慢吞吞地抱怨:“可是它很浪费时间……跑两圈的时间都够做半张卷子了。” 阿迪莱简直气笑了:“哦,照你这么说,那你们高中课表上的体育课是用来干嘛的?” 奈费勒嘀嘀咕咕地揭露了高中黑暗的现实状况:“都是跑一圈就自由活动,然后都开始写作业了。” 眼看阿迪莱的神情锋利得像是要杀人,奈费勒连忙举手表示自己会绝对配合的。 不过他仍旧无奈地,眼神飘忽地望向了小区里面不知道多久种下的景观树的树梢。 “我感觉我身体素质还行吧……体测都能拿优秀的。” 奈费勒妄图为自己正名。 对此,阿迪莱表示嗤之以鼻。 她义正辞严地指责道:“难道你觉得,体测拿到优秀就足够了吗?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要以‘英雄’的标准去要求自己!” 跟着阿迪莱一起热身,已经微微有些出汗的奈费勒拉伸了一下自己的肩背肌肉,然后叹了口气,神情依旧恹恹的:“有必要上升到这种高度吗?” 阿迪莱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奈费勒。 奈费勒觉得,她此刻身上的某些气质,简直让他幻视去年高中入学的时候,盯着他们这堆东倒西歪的祖国花朵的军训教官。 她厉声道:“奈费勒,回答我!你为之执着的、奋斗的梦想是什么?” 奈费勒有点尴尬地挠了挠脸颊:“呃……之前的话,好好学习三年,高考完选个喜欢的专业,再上个还算不错的大学,嗯,至少得是985吧。” 阿迪莱:“那现在呢!经历了如此大的动荡和精神的洗礼,你面临的将会是一场属于你,却不仅仅限于你的战争!你需要以一种绝对严肃的、慎重的态度再次回答我,你的梦想——究竟是什么!” 奈费勒:“……还是考985啊。” 阿迪莱在看向这块无论如何也激发不了热血的朽木,感到了一些久违的绝望。而理解不了阿迪莱到底在燃什么的奈费勒,其实也有些淡淡地想死。 不然呢?我不好好学习,准备考985我干什么? 我只是个高中生而已哎! 好在,阿迪莱并不是那种不知变通,会在牛角尖上面一头撞死的人,她很快又振作了起来。 既然和他讲不通道理,那就直接执行吧! 从某种角度来说,和执行力同样强大的玛希尔有部分相似的阿迪莱,无比果断地当即修改了健身计划。 “现在,先绕着我给你划定的范围跑上五圈。”阿迪莱下达了本次的锻炼任务。 “五圈!”奈费勒震惊了。 阿迪莱居然认真地回答了他:“考虑到你第一次晨练,先跑完再说吧。要是练不下来了,那今天就这样也行。” 阿迪莱勾起一个笑,故意挑衅地看向奈费勒的方向:“怎么?体测拿优秀的奈费勒同学?跑不下来吗?” 虽然奈费勒不是会轻易被激将法激怒的那种人,阿迪莱的语气仍旧让他有种淡淡的不爽。 但是在他还没来得及反驳的时候,阿迪莱已经掏出了一根弹力带,鼓励地伸到了奈费勒的面前。 “为了防止你偷懒,还有就是顺便帮你提一提速度,我今天就先带你跑一天吧!” “等、等一下!” 在奈费勒还在惊恐的时候,阿迪莱已经自顾自地给两人套上绳子,撒腿冲出去好一段距离了。 跑完五圈之后,阿迪莱停了下来。 因为带了人,她的速度跟平时比较可以说放得真的很慢,然而身后被带的人似乎不这么想。 奈费勒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样跑得两眼一黑的状况了。 众所周知,中学生最大的运动量就是体测时的八百和一千米测试,还有从教学楼跑向食堂抢饭。 但是奈费勒并不是一个热衷于吃饭的人,所以他失去了第二项磨练自己跑步技能的机会。而第一项的训练机会在繁杂的教学任务挤压下,又会变得很稀缺。 大部分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除了久坐带来的一些亚健康威胁,他们身体的零件大多都没有到需要护养的地步,也就意识不到锻炼的重要性。毕竟,他们总觉得有太多重要的事情必须排在前面。 平心而论,奈费勒练体育也并不是真的追求什么强身健体,他只是单纯地因为,拿额度最高的奖学金需要体测的一个优秀罢了。 阿迪莱扶住站都有些站不稳的奈费勒,提醒道:“运动之后不能立马躺着啊,你得慢走一会儿。” 对此,奈费勒的回应是一串险些把肺都咳出来的咳嗽声响。 “嘁,细狗。菜啊!” 阿迪莱撇撇嘴,但还是把一瓶事先准备好的运动饮料塞到了他的手里。 “知道运动完不能立刻喝冰饮吧?现在内脏的温度太高,这样一搞容易出血然后猝死。” 在看着他补充了两口水之后,阿迪莱就把奈费勒手里面的饮料瓶子给收了回来。 “水也别喝多了,不要一次性摄入太多液体,免得心肺和胃肠负担过大,注意少量多次。” 阿迪莱跟奈费勒科普完一些基础的健身小知识,自己拉伸完了,又等了好一会,结果奈费勒仍旧是一副半条命都丢在跑道上面的模样。 “不对啊,再怎么说,按照理论来讲,你也应该恢复过来了啊。”阿迪莱困惑地说,“难道你连调整呼吸都不会吗?” 奈费勒的肺好像变成了两只破烂的风箱,他哑着嗓子,咬牙切齿,最后强调了一遍。 “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再次猛烈地咳嗽了好一会。 “哪怕、你们再怎么觉得我应该,背负那些什么东西。现在的我,也只是一个,最普通的、高中生而已啊!” 写这章的时候感觉已经在跑800开始帮小奈喉咙痛了。点蜡。这么想其实小奈也不能算常规意义上的脆皮,毕竟他真的把拉着的五圈给跑下来了。 图图哥现在已经从小奈口中的,中午梦到的戴王冠的男的,变成了长得还不错的家伙,现在又进化成了说话很好听工作很认真的阿尔图了。 再梦到几次会发生什么我都不敢想() 小奈其实是爱岗敬业限定款的图图全肯定bot,233333。 以及谢谢三位宝宝的营养液>o 第9章 梦想与现实2 在中午聚餐的餐桌上,正跟大家讲早上奈费勒闹出来的笑话的阿迪莱笑得险些没拿稳手上的酒杯。 “你们知不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我的天啊——他说,要是再这么早拉他出去跑步,他就只能在早自习上面睡觉了!” 她乐得直锤桌子:“这也能算威胁啊!哎呀,好学生的脑回路真是跟我们这些家伙不太一样!” 奈费勒臭着一张脸,在旁边小口小口地喝餐馆赠送的苦荞茶。 盖斯无奈地摇头,给奈费勒把杯子里面的茶水续上,对阿迪莱说:“这么折腾他干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餐馆里面灯光的颜色太暖,还是运动后那些翻涌的气血还依稀残存着,或者说,直接就是被阿迪莱给气着了,奈费勒一贯苍白的脸颊上确实泛起了些血色。 虽然浓厚的黑眼圈挂在脸上依旧会显示出几分难以抹消的疲惫,但这样一折腾下来,奈费勒看起来确实要比平常要健康些了。 今天中午,一些有空的人在老城区又约了个饭。 奈费勒念的高中是个很有历史沉淀的什么百年老校,地段很好,因为住的小区靠在旁边,锻炼完直接往附近居民区的巷子里面一钻,吃饭非常方便。 今天盖斯不算太忙,再加上他工作的地方到这里几站地铁直达,中午顺便过来跟大家一起吃个饭也没什么问题。 拜铃耶和玛希尔的工作时间比较自由,所以阿迪莱把她俩也一起叫了过来。 其实哈桑也答应了阿迪莱的邀请,不过他还得在家里墨迹一会,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到。 几个先到的人就在餐馆里面坐着,一边喝茶一边乱七八糟地聊天。 阿迪莱跟大家讲了早上和奈费勒谈梦想的事情,然后对奈费勒的想法很不友善地嘲笑了一番。 玛希尔倒是没有对奈费勒的求知若渴点评什么,她只是言辞尖锐地抨击了一番学校教育体制。 “学校里面教的都是什么落后又老旧的玩意,课本都像是一堆刚出土的古董,应试教育简直是对生命的一种可悲浪费。你毕业了就应该跟我去工作室一起干,我带你打螺丝都比念你那破书的效果好。” 奈费勒有点汗流浃背了:“这就有点太前卫了吧……” 玛希尔耸耸肩,对这个答案感到并不意外。 拜铃耶明明才跟伊曼说了自己有事情要忙,今天又是没事人似的来这边聚餐。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坐在一旁,笑吟吟地安利奈费勒继续跟自己学魔法。 拜铃耶:“你不觉得,研究魔法才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吗?” 奈费勒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你们说的什么英灵召唤,现在不是根本没有头绪吗?” 拜铃耶的指尖毫不在意地在浸着一层油腻包浆的桌面上划了个圈。 “对呀。可是哪怕你考上985,也不会让你的魔法水平有任何精进吧?苏丹不是一个孱弱的敌人,哪怕到时候你成功召唤了阿尔图,如果你自身的魔法水平太低,还是会产生各种各样不必要的麻烦的。” 拜铃耶说完之后,盖斯把这个话头给接了过去,开始念叨起奈费勒来。 平心而论,盖斯人也不坏。但是别看此人浓眉大眼的,平时上班人模狗样,但他私底下其实有点妈宝。 “妈宝”这个词汇,虽然在不同场合下的使用,附带的情感也不同,而在盖斯这里,真的就只是一个表达家庭关系和睦的中性词而已。 不过有些盖斯的同事就觉得他很可怜,因为每到发工资的时候,盖斯都是第一时间把钱全部转给妈妈。同事觉得,盖斯每个月就靠着那么一点零花钱过活,妈宝得要命,简直就像是不想参与人情往来特意塑造出来的人设借口似的。 所以,盖斯连自己工资都没有掌控权,难道还会对其他人的人生有很强的掌控欲吗? 从盖斯的视角看,他虽然觉得奈费勒也应该更加重视拯救世界的任务,但是学生的本职工作似乎也不好丢下。 至于要不要考985——奈费勒的事他自己知道,考得上就考吧。 别说,因为盖斯的这种松散的管理方式,以及他与其他人比较一下还算靠谱的性格,奈费勒平时还挺习惯碰到什么事情就联系他的。 不过有一件比较幽默的事就是,虽然像奈费勒这样的苗圃孤儿,学杂费什么的一般都由奖学金覆盖了,但有些时候生活费花光了,某些赞助人又因为事情太多忘记了给他转钱,这时,奈费勒就会去联系盖斯。 然而盖斯自己也是个叮当响的穷鬼,每次他在收到了奈费勒的消息之后,他只能窝窝囊囊地又转发到他们赞助人的群里面去,相当地捉襟见肘。 好在奈费勒并不知道盖斯窘迫的经济状况,在他眼里,盖斯依旧只是一个他的靠谱又正直的赞助人而已。 相对于阿迪莱的锻体、拜铃耶的修魔、玛希尔的进学这几人各异的态度,盖斯的态度相对平和很多,他甚至没有旗帜鲜明地反对奈费勒。 不过他也没太支持就是了。 听着耳边盖斯絮絮叨叨的碎碎念,奈费勒有些悲伤地发现,面对自己的这个考985的梦想,现在还在身后坚定地支持着自己的,似乎只有他自己的屁股而已。 这时候,姗姗来迟的哈桑终于过来了。 他蓄着一缕俏皮的小胡子,身材有些发福,穿着打扮也不拘小节,几乎是袒胸露乳地就在桌边坐下了,格格不入地插在几个都把自己收拾得还算齐整的姑娘以及一个未成年的中间,可以说是十分的有碍观瞻。 哈桑自称是一个诗人,正在家里蹲当着全职作家。之前的别墅聚会他没去,就是因为那天有个交稿的死线。 现在哈桑赶完了稿子,也就没有拒绝阿迪莱邀请的这一次聚餐了。 当然,现在的这个社会,要想光凭写作活下去还是有点困难的。 哈桑那点微薄的稿费当零花钱还行,想支撑他的生活可完全不够,他能舒舒服服地继续当着自己的全职作家,还得是因为很早之前他投资的几套房子。 其实本来他只有两套家里面继承的老房子,但是由于有自我艺术追求的哈桑坚称,只有这样的筒子楼住着才有家的感觉以及旧时光的温度。 结果好巧不巧,他的温暖的老破小就这么碰上了冰冷的拆迁。 拆完了一套老破小,哈桑又拿着这笔钱,再添上一点之前攒下来的家底,去买了两套老破小;然后又碰上了拆迁,再去买几套老破小…… 如此一番滚雪球下来,哪怕后面买的几套房子还暂时没拆,哈桑就是把手头地段好的房子隔一下弄成合租屋,他一个月挣的房租都比好些人老老实实打工多得多了。 于是,哈桑就这么变成了一个躺着都来钱的包租公,可以毫无顾忌地追求他的写作梦想了。 甚至他为了追求写作的清净,把现在住的地方直接买了三层下来,他一个人住在中间,其他的房子就那么任性地空着,美其名曰避免楼上楼下打扰自己。 不过在奈费勒和鲁梅拉上高中了之后,哈桑作为他俩的赞助人之一,慷慨地邀请他俩住了进来。 哈桑甚至水电费都没要他们的,鲁梅拉和奈费勒这才能在学校过上相对舒适的走读生活。 在坐下来之后,哈桑就开始探头探脑地张望:“点炒肝没有啊?肝腰合炒我也好久没吃了,还有凉拌菜跟炒饭——” 阿迪莱笑着骂了他一句:“饿成这样了还来这么晚?点了,都点了,就等你来了让后厨炒菜了。” 今天大家聚餐的地方,其实能算一家“苍蝇馆子”。 店铺的墙壁上面覆着一层老房子惯有的打扫不干净的污渍,桌椅也仿佛都泛着油光,但是稍微一抬头,又能直接看到后厨忙碌的样子,明厨亮灶热火朝天。 像这样的餐馆,虽然外表看起来不太干净,还一般都藏在老城区居民区的犄角旮旯里面,但是很多人往往魂牵梦绕的就是这样一口。 在人到齐了之后,上菜就非常迅速了。 在最后一盘菜被端上来的时候,阿迪莱跟服务员道了谢,但那个服务员却并没有离开,反而站在她的旁边,勾肩搭背地把手撑到了阿迪莱的肩膀上。 “今天这么多人啊?” 一头长发毛毛剌剌地随意披在后面的芮尔俯下身来,笑嘻嘻地把脸凑到了阿迪莱的旁边,跟满桌子的客人流里流气地打了个响指。 “我还说今天没看到你!”阿迪莱惊喜地说,“你们后厨忙不忙?有没有空跟我们一起坐坐?” 芮尔哈哈一笑:“那我是不是还得吃两口啊?给你们吃完了再让你们点是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芮尔还是拉开椅子,在阿迪莱的旁边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芮尔其实也在苗圃赞助人的那个群里面。 阿迪莱把这次聚餐选在她开的“狼妈妈肝脏小炒店”,也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 虽然芮尔作为老板,刚刚还跟阿迪莱开了个玩笑,但是她现在喝起阿迪莱点的酒也是毫无顾忌的。 她本来就是豪爽的性子,既然已经打心眼里面把阿迪莱当成了朋友,那么在和朋友相处的时候,就不会再如何惺惺作态。 用她的话来说,大家都是一起吃过她家肝脏小炒的人了,也算是一种程度上的“肝胆相照”。 虽然芮尔是在他们这桌坐下了,但是也只是跟阿迪莱聊了几句,然后便挥挥手,又去后厨工作了。 从坐下到离开,芮尔全程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奈费勒。 好在奈费勒也比较有自知之明,他本来就知道芮尔嫌弃他孱弱像个菜鸡,阿迪莱还会出于好心,牺牲自己的锻炼时间和强度帮他拉练一下,如果早上的人换成芮尔,估计把他拽飞都不会停一下。 奈费勒看着风风火火冲进后厨,肆无忌惮地展示自己的一身腱子肉,穿着清凉的芮尔,开始思考要是和一个她这样体格的人打架,自己会不会被一拳揍进墙里。 片刻后,他有点忧郁地放弃了这样自取其辱的想法。 世界真的需要我去拯救吗?奈费勒想。我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去学习,然后好好考个985吗? 小奈是真的想考985() 游戏里面把阿迪莱放进苗圃她就是给孩子们讲理想呢-w-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梦想与现实2 第10章 一千零一夜 聚餐鲁梅拉没有来,因为她一大早就去图书馆了,在节假日想抢一个好位置,那可不容易。 在吃完饭之后,奈费勒便准备去图书馆找鲁梅拉,其他人现在也正同他一起朝着地铁站走。 拜铃耶看奈费勒很困了还要强撑着的样子,随口关心了他一句:“不午睡会儿?” 在所有人里面,只有哈桑并不需要去乘地铁,但现在他也跟着大部队一起朝前走着。 哈桑待会就回小区继续家里蹲写稿去了,他只是想跟着大家一起溜达一会。 他和玛希尔走在后面,趁着奈费勒和别人说话,一瓶密闭性很好的,或许不应该被称为香水的东西被玛希尔偷偷塞到了哈桑手里。 哈桑比划了一个“OK”,然后鬼鬼祟祟地把它藏进了自己的口袋。 前面的两人还在讨论噩梦和魔法的事情。 奈费勒的精神状态确实挺低迷,特别早上还剧烈运动消耗了很多精力。 听完拜铃耶的话,他恹恹地说:“万一午睡又梦到那家伙怎么办?现在我醒了之后都有点耳鸣了,我都不知道是不是他在梦里又跟我说了什么。” 拜铃耶点点头,毫无怜惜之意地说:“好可怜哦。” 奈费勒跟拜铃耶也认识了这么多年,就没指望过她能善解人意。他捏了下额角,跟拜铃耶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这几天,奈费勒把之前拜铃耶送给他的几本书翻出来看了看,就是绝大部分地方都看得一头雾水。 拜铃耶虽然很想抓奈费勒来学魔法,但是她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奈费勒现在能沉下心看看书,她已经很欣慰了。 所以,拜铃耶稍微提点了奈费勒一下:“你不一定现在就要去看魔法书,你的天赋摆在那儿,有些时候看不懂就是看不懂。” 从小到大成绩都一直名列前茅的奈费勒还是第一次收到这种评价,偏偏事实真是如此,他只能无比憋屈地认下来。 在阅读某些晦涩难懂的知识的时候,人们时常会用“每个字都认识,但是连起来就读不懂了”这个形容来表示文本理解的困难。 但是在奈费勒阅读拜铃耶扔给他那几本书的时候发现,他甚至连很多字都不认识。 一开始的时候,不认识的字也不多,碰到了就跳过,磕磕绊绊也能勉强读下去。 但是就在不久前,奈费勒读得实在头昏脑胀的时候,把这本书往后翻了翻,他眼前一黑地发现,越往后一整篇一整篇都是艰涩的古语,作者好像默认读这本书的人都拥有相应的基础知识似的。 一直到奈费勒走进了地铁站,他还在和拜铃耶询问着一些魔法问题。 不得不说,奈费勒作为一个勤奋的好学生,只要有这个心思去钻研,态度和方法论都是无可指摘的。 看着奈费勒等的车已经进站,拜铃耶点到为止地把话题结束了,然后伸手拍了拍奈费勒的肩膀,示意可以他准备上车了。 奈费勒捏了捏鼻梁,脑子里面还在思考刚才拜铃耶的回答。 这时候,拜铃耶突然问了一句:“噩梦的影响大吗?有没有产生什么幻觉影响你的生活?” 奈费勒唔了一声,看着列车的车门在自己的面前缓缓打开:“偶尔会有一些被窥伺的感觉……我走了。” 拜铃耶站在原地,挥了挥手:“之后有什么问题再跟我发消息就行。” 奈费勒点头,迈步向车上走去。 在上车后,奈费勒拉着扶手站好。这时候,车其实还没开,他忍不住回头看了拜铃耶一眼。 有些清瘦的女人带着微笑站在原地,长长的卷发垂落,遮住了她身体上繁复的纹身。她佩戴的两个夸张的亮晶晶大耳坠,在地铁站明亮的灯光里面,闪烁着星星一样神秘而耀眼的反光。 在奈费勒恍惚的视野中,他好像看到拜铃耶耳坠上被做成眼睛形状的深色挂饰,遥遥地朝自己眨了一下眼。 车门在他的面前缓缓关闭了。 轰隆隆行驶的车辆将两人的距离越拉越长,但方才诡异的画面似乎还残存在奈费勒的视网膜上面,让他一时不知道是自己的精神状态出了什么问题,还是拜铃耶越来越神神叨叨了。 车上的人没有高峰时期那么摩肩接踵,但是因为节假日的缘故,有好些外地前来旅游的游客,奈费勒往后挪了一下身体,给一个挤过来的乘客腾开了些位置。 ……幻觉吗。 他回味了片刻拜铃耶最后的问题,萌生出了一些难以捉摸,但是又无可奈何的感觉。 几十秒之后,奈费勒掏出手机,给鲁梅拉发了个消息。 “我过来了。你在几楼?” 过了一会,鲁梅拉给他发了一个书区的定位。 “行,马上就到了。”奈费勒打字,然后把手机揣回了口袋里。 他之前就经常和鲁梅拉去图书馆,位置踩得很熟。 鲁梅拉可能因为之前在阅读器上面看了一些史料的书籍,或者早上已经简单地去某个书区看过了一遍,她现在没有坐在人文历史的那个书区,她附近的书架是文学类的。 奈费勒想了想,发现在联想到“中东的文学作品”之后,脑子里面浮现的似乎仅仅只有那一本著名的《一千零一夜》。 好吧,看起来还是得补充一点相应的知识才行。 奈费勒想了想,又把手机从兜里面摸了出来,开始在图书馆的公众号上面查找起相应的书籍来。 就在他刚刷完出站闸机,准备从地铁离开的时候,奈费勒接到了一个玛希尔的电话。 “喂?”他接起来。 “小奈啊,你还没到图书馆吧?回来的时候记得帮我借几本书——” 带着蓝牙耳机的奈费勒摁开了备忘录:“行吧,你把名字告诉我。不是发个消息就行的事情吗,打电话干什么?” 玛希尔哈哈一笑,没怎么多解释:“因为我是急急国王!这个理由怎么样?” 奈费勒为这个有点冷的笑话轻轻地笑了一声。 “哦,对了。”奈费勒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跟玛希尔提了一嘴。 拜铃耶和他道别时最后的诡异画面刚才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现在又接到了玛希尔的电话,正好跟她说一下这件事情。 “拜铃耶走的时候问我,我最近有没有出现幻觉……什么样的程度算幻觉?看到那种,呃,有可能是眼花了一瞬间的,比如一个不会动的东西动了,这样算是吗?” 玛希尔的精神一下子提了起来:“你详细描述一下?” 奈费勒依旧有些犹豫:“就,她的耳环……我在上车之后回头望了一眼,感觉她的耳环好像在冲我眨眼睛。” 玛希尔很激动,音量都提高了几分:“还有吗?比如说,什么她身上的花纹开始扭曲爬行这样的——” 奈费勒被她突如其来的高昂兴致弄得险些汗流浃背了,含糊道:“倒也没有那么夸张……而且说不定是我看走眼了呢。” 玛希尔:“这很严重啊!必须重视起来!以后要是也有这样的情况你也要告诉我们,我们要第一时间防患于未然!” 在奈费勒还没搞懂玛希尔究竟要防患于未然什么东西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图书馆的门口,一瞬间安静下来的环境让他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他压低声音,跟电话那头的玛希尔匆匆到了个别。 “我进图书馆了,就这样吧,你还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就行。” 然后奈费勒便匆匆挂断了电话,开始朝着鲁梅拉所在的文学书库安静地走。 鲁梅拉的身边已经没有空位了,奈费勒看到了她之后给她发了条消息,便钻进了林立的书架。 他知道鲁梅拉看书一直全神贯注,这时候过去打招呼既没用又碍事。 中东文学……我记得是在这边。 奈费勒站在书架前面,取下几本书,简单翻阅了一下。 挑挑拣拣好一会之后,他还是只拿了一本最经典的《一千零一夜》,然后在附近找了个空位坐下了。 那个书架上甚至只有一本《一千零一夜》,不知道是其他的版本都在儿童阅读区,还是全部被借走了。 好在这本书虽然老旧了点,但是保存情况还不错,翻阅起来也不至于掉页。 虽然奈费勒之前跟伊曼说到拯救世界的时候,忍不住用一千零一夜打了个比方,但其实他在小学把它读完了之后,就没有再翻阅过这本书了。 他甚至连当时看的是不是儿童删减版都不记得,只对里面的故事剧情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 阅读了一会儿之后,奈费勒关上书,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我小时候看的是删减版吧,一定是吧。他想。 他很困惑地想,自己小时候也不是没看过这本书啊,印象不是还行吗?怎么里面全是什么出轨奴隶、戴绿帽之类的故事? 难道我是在用一个肮脏的大人的视角在阅读这本书吗? 相比起这样离奇的剧情,书中那一个故事套一个故事的,会增加人阅读疲劳感的长篇叙述形式似乎都显得可爱了许多。 奈费勒摩挲着书脊,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当然,抛开其中浓度过高的绿帽含量……故事倒是写得挺生动的。 这些源自民间的故事在被收编成册之后,书中的漫天神魔和珍奇的宝物都像是装点那片土地上精彩生活的美丽宝石。 随着书页的翻阅,他的眼前好像浮现出了市集里商贩掀开香料袋时扬起的香气,骆驼厚实的脚掌在沙漠上留下一连串的脚印,把来自远方的铃声像珍珠一样串系起来。 关上书,在手机上记了几句简短的读后感之后,奈费勒打了个呵欠,困倦地想起了一件事。 哦,对,还得给玛希尔借书。 他其实刚才在看书的时候就有些昏昏欲睡,不愧是山鲁佐德在晚上给国王讲的故事。 虽然这些看着有种陌生的熟悉感的故事情节确实也挺吸引人就是了,但是长得过分了之后就确实容易让人阅读得有点疲惫。 稍微睡一会吧,等一会儿醒了就去把玛希尔要的那几本书借过来。 嗯……坐下的时候也给鲁梅拉发过了消息,她不至于找不到我。 在脑子里面把所有的事情过了一遍,确定了全部都安排妥当了之后,奈费勒枕着这本一千零一夜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他的呼吸逐渐均匀了起来。 日更的幸福时光结束了,作者要去出差了,之后只能抽时间写,更新可能不怎么定时了。 如果有空了我尽量多写点吧[化了]等我先适应一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一千零一夜 第11章 一梦黄粱 奈费勒再次站在了一间陌生的宫殿里。 高高的穹顶上绘制着繁复的、规律性的花纹,高贵典雅,又因为镶嵌的一圈圈宝石而显示出了不加掩饰的奢靡。鲜花和兰草众星拱月一般簇拥着金箔装点出来的烨烨生辉的太阳,充满象征意味地描绘出了这片土地上人们心中最受人敬仰的、华丽的君王的星图。 在他的面前,被一条做工精美的地毯分开的群臣规律地立侍在左右两侧,恭敬而顺从地垂着头颅。 而奈费勒的不远处,就是坐在华贵王座上的阿尔图王。 他一只手撑在座椅扶手上,从他的表情中,奈费勒居然能读出一些百无聊赖。 奈费勒慢了半拍,才把之前看过的史料里面的知识和现在的情景结合了起来。 现在自己站的位置,应该正是青金石宫殿的内部,而此刻,梦中的自己或许是在参加一场朝会。 一阵喧嚷把他的注意力从王座上的阿尔图身上吸引开来。 带着满身叮叮当当的饰品,远远看过去都觉得那袍子上豪奢的花纹有些过分耀眼夺目的贵族哭喊着匍匐在了阿尔图的王座前方。 但是这个贵族过于臃肿的身材,让这件华美的袍子穿在他身上有种沐猴而冠的不协调感。 “陛下啊——陛下——您千万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呼啦啦一群贵族都循声出列,开始帮着这个哭天抢地的人一起争辩起来。 阿尔图靠在椅子上的姿势甚至都没有变一下,他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对这些贵族漫不经心地说道:“诸位爱卿有何事要报啊?” 哭得最凶的那个男人——奈费勒看出来了,估计他就是领头的——开始声泪俱下地诉说,阿尔图的废奴政策是多么罪孽深重、离经叛道。 在他慷慨激昂的陈述下,一群人义正辞严地附和着,几乎要让旁听的人以为阿尔图施行的这个政策,真的是什么倒行逆施又天地难容的恶政了。 可是阿尔图的表情完全没有任何波动,他甚至换了个姿势,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然后在注意到奈费勒望向他的视线之后,再朝他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飞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眼神过来。 那边贵族的慷慨陈词终于落下一段帷幕,领头的贵族因为一口气说了太多话,肥胖的胸口正激烈地起伏着。 他用他那被脸颊上的赘肉挤压得有些变形的小小的眼睛威严地扫射了一番四周,便立刻有追随者开始恭维一般地响应,奋力帮他向王座上的统治者争辩起来。 乱七八糟的嚷嚷声吵得奈费勒耳朵有点疼,他从阿尔图拧起的眉毛中读出了些许与自己相同的不悦。 而这时候,一个说话或许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贵族的呼声,引起了两人共同的兴趣。 那个贵族自以为自己躲在人群中,便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他挥着手臂大声地喊叫道。 “谁敢改祖宗章程,谁就要掉脑袋——!” 阿尔图的身体坐直了几分。 他笑眯眯地冲着群臣挥了挥手,示意大家暂时先安静下来,自顾自地卖力演戏的贵族却因为太过投入,没有意识到阿尔图这边的动作,还是奈费勒咳嗽了一声,把手中的权杖往地上用力一杵,这才让那边荒唐的动静停止了下来。 阿尔图王真是一个容貌得天独厚的人。 贵族身着的冗余的配饰让他显得不伦不类,阿尔图的头上戴着那么一顶镶金嵌玉的巨大头冠,居然只是为他增添了几分威风凛凛的端肃的威仪。 而在他含着笑意,和颜悦色微微俯身跟诸位臣子说话的时候,看着他深色眼瞳中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身影,体会着从他身上所流露出来的那种如沐春风一般的亲善与和蔼,几乎会让人产生一种飘飘然的感觉了。 看呐!这位坐拥全国的财宝和珍奇的王者,居然正全神贯注地倾听我的意见呢! 然而,阿尔图那形状优美的嘴唇接下来吐出的话语,让贵族整个人都如坠冰窟。 “爱卿啊,我觉得我的政策很好,不至于让我把身下的位置从这里给换到刑架上去;而我的维齐尔也很好,他是如同我兄弟一般的左膀右臂。我们俩都很拥护这个政策,都不太舍得让我们的脑袋为了这个劳什子的祖宗章程就从我们的身体上分离而去。那么,爱卿,依你之见,到底是谁才要因为这个废奴的政令,被砍掉自己的脑袋呢?” 贵族噤若寒蝉,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时候,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出来,举止得体地向阿尔图行了一礼,姿态恭敬而不失端庄。 “伟大而圣明的苏丹、仁慈又宽厚的君主,我想向您讲一个故事,不知您是否愿意在听完我的故事之后,再对当下的境况做出英明的决断。” 阿尔图颔首,这个老者就娓娓道来地讲述了一个《国王郁南与医师杜班》的故事。 正在一旁围观的奈费勒想:啊,这个故事,我刚刚在一千零一夜里面看过呢。 最后,在年老的贵族讲到国王听信谗言,要杀掉聪明又善良的医师杜班的时候,充满暗示意味地偷偷从下往上看了阿尔图一眼。 阿尔图依旧笑吟吟的,他挑起眉毛,十分坦然地看向这个小嘴叭叭的贵族说道。 “可是爱卿啊,我跟你说,我可不会干出一边翻书一边舔手指这种恶心的事情。” 奈费勒的心里忽然产生一种没有缘由的,有点怪异,但是又带着点近乎冒昧的亲昵的想法。 不,你干得出来的。你不仅干得出来,你吃饭甚至都还会吧唧嘴。 阿尔图十分善良地没有虐待老人,他挥挥手,示意卫兵把这位殿前失仪的老东西拖下去,然后托着下巴,朝着殿堂里面一连串顽固守旧的贵族问道。 “方才的这位爱卿为我讲述的故事,我很早之前就已经听过了。不过既然诸位都称赞我是一位贤明的善王,那么,我会平等地给予我统治的国度中每一个人劝谏的机会。” 他笑着问道:“现在,还有谁要继续为我讲故事吗?” 在安静得落针可闻的大殿中,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保守派的贵族敢说出哪怕一句的话语。 眼看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梦中的奈费勒上前一步,端正地跟王座上的君王鞠躬行礼。 奈费勒听见梦中的自己说:“伟大的苏丹陛下,看样子,青金石宫里面是没有人愿意再为您献上动人的故事了。但是您方才又说了,您会平等地给予您统治的国度中每一个人劝谏的机会。” “那么,我认为,不妨将您方才的这句话语写作告示,粘贴到王都城门口最显眼的地方,让您所有的子民都参与到这场讨论中去。一个月之后,我可以综合所有劝谏的故事,来评判废除奴隶这条政令究竟应该让谁掉脑袋。” 他们俩好坏啊。 围观了一整场闹剧的高中生奈费勒被勾出了一点笑意,他情不自禁地想。 嗯,不对。 他们。为什么是他们? 片刻后,奈费勒的脑子有些晕地想。 应该是……我们吗? 然后,奈费勒便从图书馆的桌子上睁开了眼睛。 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长时间,他的手臂都被压得发麻。 奈费勒看着桌面上柔和的护眼灯,迷糊了几秒钟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那个在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青金石宫里面同君主一唱一和,戏弄那些老保贵族的维齐尔,他只是坐在图书馆里面,枕着刚刚借来的一千零一夜一不小心睡了一觉而已。 不过…… 奈费勒困惑地想。 阿尔图吃饭真的会吧唧嘴吗? 得亏之前还以为他是一个英明的贤王……知道他吃饭吧唧嘴之后真是有点幻想破灭的感觉。 不过再仔细想想,人无完人,好像这样的小细节还挺生动的,让阿尔图作为君王伟岸的形象似乎变得鲜活了许多…… 嗯,但是为什么梦里面的我会知道这件事情? 终于清醒过来之后的奈费勒无语地把这个无聊到有点搞笑的问题逐出了脑海。 好吧,假设前世的我和阿尔图关系很好,但无论如何,现在应该关心的也不应该是这件事啊。 刚才的梦里面有一个值得让人在意的东西。 奈费勒思考着梦中的细节。 阿尔图刚才,称呼自己为…… 他的维齐尔。 忽略掉前面一大堆无关痛痒的修饰性的浮夸形容,奈费勒精准地从那句话提取到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信息。 “维齐尔”和“苏丹”一样,其实都是中东特有的头衔。 苏丹意为统治者。而维齐尔,则是辅佐者、帮助者的意思。 这两者大概可以类比为国内的皇帝和宰相。 奈费勒震撼地想,原来前世的我这么厉害的吗? 虽然他从上一个梦中自己穿金戴银,以及同阿尔图讨论的议题已经初步判断出了自己应该地位非凡,但今天获得的新信息,还是让他感到有些出乎意料。 他其实很难把现在的自己同那个青金石宫中能言善辩的维齐尔联系起来,但是他跟梦中的自己,以及那个自己同阿尔图之间的那种亲切和熟悉却又无处不在地缠绕着他,情感和记忆的拉扯让他的意识几乎产生了些许割裂来。 手机亮起的屏幕把奈费勒的注意力又拽回了现实。 鲁梅拉的消息出现在界面上:“你还在那里吗?我准备回去了。” 奈费勒用力搓了把脸,然后才拿起手机回复道:“好,等我一下。我去借几本书,等会到门口的时候,我再给你发消息。” 他把一千零一夜揣进书包,准备把它跟玛希尔钦点的那些书籍一起借回去看看。 今日无责任小剧场: *一阵激昂的BGM* 君臣组:还有谁要讲故事? 平民和奴隶:(点头点头) 火车上写的。 等我当上宇宙主席了我就把所有在公共场所以及密闭空间抽烟的人全部抓进监狱去。 存稿时间设错了啊啊啊…………本来是明天的就当掉落加更吧()这下真没存稿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一梦黄粱 第12章 超臭香水 下午睡了一觉之后,奈费勒的精神状况很显著地好了很多。 他和鲁梅拉及时分享了一下最新得到的信息,王和宰相似乎能一定程度上解释他现在被选中成为御主的原因——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摸到英灵召唤的门道。 鲁梅拉听说了奈费勒在阅读拜铃耶的魔法书遇到的困难之后,跟奈费勒提出了想看看那些他不认识的文字的请求。 奈费勒把相册里面当时拍摄的照片调了出来,从善如流地递给了鲁梅拉。 “卢恩符文……” 在图书馆的走廊里面,鲁梅拉轻轻地说出了这个词语。 “我以为会是中东那边的文字。”奈费勒挑起眉毛,显露出了几分惊讶。 怪不得他这几天的搜索没有什么结果。 “不是中东那边的。”鲁梅拉摇头,“我学过一种文字……唔,我不太知道怎么用现代的语言称呼它。总而言之,使用那种语言的,在那个已经覆灭的国度中生活的民众,会称呼自己为星灵的后裔。” 在听完鲁梅拉额外的介绍科普之后,奈费勒沉思起来。 “苏丹之前覆灭的国度使用过的语言吗……” 鲁梅拉摊开手,有些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拜铃耶给你的书籍是用卢恩文字写的。我学的……嗯,叫它星灵文吧,是莎姬教我的。” 奈费勒把玛希尔指明要他带最后一本书揣进书包,再次对照清单清点了一下,确认无误之后,他把书包拉链拉好,准备前往借书处出库了。 “可能因为我要当那什么……召唤‘英灵’的御主。”奈费勒说。 在书库这边,为了避免影响他人,两人的声音都压得很低,他们只维持着一个勉强能让对方听清的音量来进行对话。 而鲁梅拉在奈费勒说完之后无声地笑了起来,她显然是听明白了奈费勒话里面的未尽之义。 瓦尔哈拉是北欧神话中死去的英雄会前往的地方,而卢恩符文正是北欧魔法的基盘。 鲁梅拉小小地调侃了一句:“这么看来,拜铃耶对我们的教导还真是对症下药。” 奈费勒也笑着说道:“照这么说,以后倘若还想精进魔法水平,可不能只是囿于哪一片区域呢。” 两人一路谈着自己正在学习的东西,一边一同走出了图书馆的大门。 而在地铁这样人多的地方,奈费勒不好再同鲁梅拉谈论什么魔法,他就顺便跟鲁梅拉把假期作业里面的背诵任务在车上解决了,他们俩已经习惯了这样见缝插针的相互抽背,效率很高。 在小区附近,两人先去外面吃了顿饭,饭后稍微绕了点路来到花鸟市场,给奈费勒的鹦鹉买了一袋种子粮回去。 直到同鲁梅拉言笑晏晏地闲谈着上楼的时候,奈费勒还对未来即将发生的可怕的事情毫无察觉。 在哈桑财大气粗地包下了筒子楼里面的整整三层之后,他选择了中间一户最安静的房子装修了一下,而奈费勒被他安置在对门,成了哈桑面对面的邻居。 鲁梅拉因为喜欢半夜爬上天台去看星星,所以挑了他们楼上一层的屋子。 理论上来说,哈桑和奈费勒的楼下住着快脚和铁头,小圆和鲁梅拉是住的对门,不过他们仨都不怎么回来,所以哈桑也就任由这些屋子空置着。 奈费勒提着种子粮归心似箭,跟鲁梅拉打了个招呼就直接三步并做两步地冲上了楼,把还要上一层楼的鲁梅拉都甩在了后面。 他今天买的鹦鹉粮食是他给鹦鹉惯常买的牌子,不过他的鹦鹉有些挑食,每次拆一包新粮的时候,他总是要实验一下才知道小鸟是不是因为自己左脚先迈出笼子门就对今天的饭挑三拣四。 在四四方方的鹦鹉笼里面,小鹦鹉在看到了奈费勒之后便激动起来,它实在是太想念自己的主人了。 看着一打开笼子就扑棱棱飞到自己肩膀上的鹦鹉,奈费勒的心都化了,露出一个笑容,侧着头蹭了一下它的脸颊。 小鸟叼着他的发尾,翘着尾巴,开开心心地冲他鸣叫了两声。 奈费勒养的是一只原始绿的小虎皮,陪了他大半年了,被他养得很亲人,正蹦蹦跳跳地在他身上蹭蹭咬咬。 他向自己的肩膀伸出手去,小鸟便神气地迈着步子,从他的肩膀跨跨到了他的手指上,然后停在他的手指上开始叽叽咕咕地撒娇。 奈费勒埋头,用鼻子贴着小鸟蹭了蹭,一股蓬松的谷物香气便从鹦鹉身上弥散开来。 啊,好幸福的小鸟味儿。 他想。 ……不对。现在的味道哪儿来的? 陪着小鸟玩了一小会儿之后,奈费勒突然抽了抽鼻子,然后拧起了自己的眉毛。 鹦鹉很显然也是闻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异味,扇了两圈翅膀,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又落回了他的肩膀上。 在原地兜了几圈,却只觉得一股愈发浓郁的恶臭扑面而来,差点没把他熏晕过去。 奈费勒像一个发现了火情的兵荒马乱的住客,只顾上了带着自己最要紧的东西,十万火急地冲到了哈桑的门口。 他一手捂着自己的口鼻,一手拎着自己的鹦鹉笼子,万分崩溃地喊到。 “哈桑!你闻到了没有,这什么味道?楼下沼气池炸了吗?” 哈桑捻着自己的小胡子,可能是没想到这个香水的味道这么顶,表情也有一点扭曲。 “……虽然但是,我们这儿哪儿来的沼气池啊?”他强颜欢笑地回答道。 这股异味奇臭无比,再呆一会儿甚至都让人感觉要把人熏晕。 因为楼上住着的是知根知底的鲁梅拉,在让哈桑在业主群里面问了一圈之后,也排除了邻居在楼上烹饪榴莲或者劣质螺蛳粉的选项。 没一会儿,鲁梅拉也捏着鼻子下楼来了。 无他,现在的味道确实有些浓郁得过分了。 她站在楼梯口,甚至有些迈不动步子。 她瓮声瓮气地对楼下的哈桑和奈费勒说:“我怎么感觉是从你们下面传来的味道?” 奈费勒已经把笼子挂到小区门口遛鸟大爷聚集的区域,拜托他们帮自己看着了,现在又返回了现场检查问题的源头,还能站着都全凭意志力强撑。 哈桑眼神乱飞,虽然他是被奈费勒拽回来的——俗话说肇事者都会返回犯罪现场欣赏自己的罪证,可能正是如此吧。 他作为此次事故的始作俑者,他虽然觉得自己有着充分的动机,可玛希尔在吩咐他给奈费勒喷香水的时候,完全没有提过这个香水的影响力有这么夸张。 现在的事情一时间看起来有些难以收场,这让哈桑难免生了一些心虚出来。 眼看奈费勒已经被熏得快要报警了,鲁梅拉也感觉自己被呛得有些神志不清。 在现在这种洋溢的味道下,哪怕是简单地开口说话,也会让人感觉一呼一吸间都吃了一些别的东西进去。 和他们隔了几层,住在楼下的一个邻居大哥用湿帕子捂着脸冲了出来,直抒胸臆地站在楼梯间冲他们喊道。 “谁家厕所炸了!” 随着大哥中气十足的一声呼喊,又有几个同样闻到异味的业主走出了家门。 “我还以为有人在煮屎呢。” 一个头发烫得异常蓬松的阿姨脸都皱成了一团,她在自己脸前挥了挥手,却还是驱散不了这股如影随形的恶臭。 看到奈费勒和鲁梅拉之后,阿姨皱巴巴的表情立刻灿烂了起来。 “哎呀,小鲁和小奈啊!” 阿姨风风火火地把房间一个妹妹头小姑娘拎了出来,小姑娘脸上带着一种看热闹的紧张和期待感,以为妈妈要给她吩咐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阿姨转头就把两本练习册塞到了她的手里,吆喝着把他们三人赶到了楼栋外边的桌子上。 “多大点事呀,小奈,阿姨帮你看看去!哎呀,哈桑那家伙,日子过得稀里糊涂的,哪儿懂家里面这些鸡零狗碎的东西,等阿姨找到哪儿出问题顺手就给你解决了。你跟子涵一起去写作业吧,小小年纪别操心这种事情了!子涵,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人家哥哥姐姐去,听到没?哎呀,要是我们子涵能有你跟鲁梅拉一半能干,那真是我的白头发都能倒着长回去!” 奈费勒看了阿姨头上每一缕都卷得很有自己想法的酒红色头发,非常明智地乖巧地点了一下头。 他默默地带着还捧着一本书的鲁梅拉以及跟阿姨家还在上初中的女儿,一起去了桌子边坐着。 鲁梅拉继续看她手上那本没看完的书,子涵咬着笔头,很显然想跟奈费勒闲聊几句。 谁知道奈费勒已经把小姑娘的练习册翻了一遍,甚至从里面翻了一张卷子出来。 “月考的?”奈费勒问。 “嗯……”小姑娘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立刻蔫吧了下来。 “你错还没改啊,会吗?需不需要给你讲讲。” 在小姑娘点头之后,奈费勒把小姑娘的红笔要了过来,开始针对她这张试卷里面出现的问题讲解了起来。 其实奈费勒本来是不太热络人际关系的性格,但是奈何哈桑可不是这样。 他本来就是冲着老小区鸡犬相闻,让人能感受到社区大家庭一般的温馨才包下的老房子,他没事的时候就在楼下坐着,基本上把每个邻居都聊了个遍。 所以,在奈费勒和鲁梅拉搬进来之后,几乎一整栋的邻居立刻都知道了这是两个励志又坚强的好孩子。 更别说他们俩还念了当地最好的高中,在那样藏龙卧虎的学校,居然里面还能拿下数一数二的优秀成绩。 美、强、惨,鲁梅拉和奈费勒可谓是占了个遍,两人顿时荣登家长心中“别人家的孩子”的榜首。 只是不知道邻居家中的孩子们,到底有多少只能在家长的无情拉踩中憋屈地咽下一口气了。 看着热情的邻居们开始帮奈费勒忙里忙外,这小子居然真的就优哉游哉地给初中生妹妹讲起作业来了。 哈桑挠了挠肚皮,摸出手机,给玛希尔发了个消息。 “好像失败了啊。你之前跟我说,为了避免他产生抗拒心理,要偷偷地给他喷你的这个香水,结果在他房间里面洒上之后,一整栋楼的人都被吸引过去了。” 玛希尔的正在输入中显示了好一会。 哈桑已经乐呵呵地又发了两条消息过去。 “我要去凑热闹啦,不跟你说了,这样的事情,真的很适合拿来做小说素材呢!” “啊,我爱筒子楼!只有在这样传统的、温暖的居民楼里,我才能感受到城市中人与人心的距离是如此接近!” 哈桑看也没看玛希尔发来的长篇累牍的及时总结,他把手机往裤兜里一揣,鼻子里面塞上两坨卫生纸,乐颠颠地跟在阿姨后面凑热闹去了。 就这样,哈桑获得了创作的灵感。 哈桑:事已至此,代了。 小奈能成为阿姨杀手的原因是他一直是学校的第一名。 简直是鸡汤公众号里面走出来的别人家的孩子(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超臭香水 第13章 白色猫咪 奈费勒在楼下坐了一个小时,在物业、热心邻居齐心协力的帮助下,他家的各种管道被全部检查了一遍,角落也全部消杀了,甚至有人还在楼道里拍死了一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惊慌失措的幼年蟑螂。 双马尾精灵小小的尸体横陈在楼梯口,楼下大哥甚至垃圾都没让他丢。 那边哈桑还在跟某位同样有着多栋房产的富婆阿姨唠嗑,从怎么做防水施工靠谱开始,一直谈到了投资写字楼划算还是买学区房划算。 热心阿姨家的子涵也在大人们初步收拾完房间,异味基本消散后,正好写完了一份作业,于是便跟着妈妈一起上楼回去了。 子涵在最后上楼的时候,还很有礼貌地跟奈费勒打了个招呼。 “谢谢哥哥姐姐,哥哥姐姐拜拜!” 奈费勒和鲁梅拉跟小姑娘笑着挥了挥手。 “你要回去吗?”鲁梅拉把书往后又翻了一页,向奈费勒问道。 现在都天色有些晚了,但小区里的照明灯也陆陆续续亮了起来。 这些灯还是他们老旧小区改造的时候加装的,有几个老头总喜欢在晚上小区里的石桌子上面下象棋,专程给居委会写信要求重视这个问题。 正因为此,除了偶尔有些被亮光吸引来的蚊虫,明亮的灯光让鲁梅拉哪怕是阅读也不至于伤眼睛,所以她无所谓回家还是坐在这里继续看书。 一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小白猫跳到了他们的桌子上,自顾自地霸占了一大半的位置,卷着尾巴,舒舒服服地冲他们俩喵了一声。 这只猫的叫声甜甜的,还带着点娇气,声音就像它匀称又光洁的毛一样,长长地拖着,铺满了整张桌面。 “等会再回去吧。” 奈费勒一边说,一边没忍住薅了一把桌上这个看起来很乖的小白猫的头毛。 “当心它咬你。” 鲁梅拉说着,然后也伸手顺着小猫咪的脊背抚摸起来。 也幸亏鹦鹉被寄存到了遛鸟大爷那里,两人现在能心安理得地继续在这里陪小猫多玩一会。 “它的毛好柔顺啊。” 鲁梅拉感慨了一句,她的手掌已经摸到了小猫的下巴上,开始帮它挠痒痒。 猫的喉咙里面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呼噜的声音。 “这么漂亮的一只猫咪……是狮子猫吗?”鲁梅拉说。 现在,换奈费勒来帮小猫梳理背上的毛发了。 这只猫看起来很亲人,而且毛发的光洁程度都不是流浪猫能媲美的。 不过在小猫的脖子上,并没有发现名牌之类的标记。 感受着猫在自己的的手下打了一个滚,奈费勒趁机摸了一把小猫的肚皮,然后说道。 “可能是吧。我感觉它应该是有主人的,不过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呢?难道是我们小区里面的人养的吗?” 鲁梅拉想了想:“这么说……好像之前确实见过它,有点眼熟的样子。” 奈费勒不赞成地皱起眉毛:“散养呢。也不怕哪天就出什么事故。” 鲁梅拉垂下眼睛,长长的头发从脸颊边落下来一缕:“不知道呢。” 她的眼睛里面似乎浮现出一些淡淡的笑意,放轻了一点声音,对着桌面上的猫柔软地问道:“你的主人在哪里呀,小猫?” 小猫拖长声音叫了一声,绿色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可爱得人心都化了。 它贴着鲁梅拉的手蹭了蹭自己的脑袋,然后舔了一下小姑娘的手心。 鲁梅拉受宠若惊地呆在了原地。 人在面对小宠物的时候就是容易失去理智,比如鲁梅拉这般冷静自持的女孩也会傻里傻气地用夹子音跟小猫说话。 甚至她都顾不上看书了,就这么全心全意地陪着小猫玩了好一会儿。 过了一会,小猫的位置从桌面上改换到了鲁梅拉的怀里。 现在,鲁梅拉可以一边摸猫一边看书了,感觉她翻书的手指都轻快了很多。 看着鲁梅拉愉快的样子,奈费勒忍不住勾了一下嘴角。 他有点思念起自己的鹦鹉来了。 热心群众和物业得出的结论是,可能是什么生物钻进来,在他家的墙角泼了点带着异味的信息素,这些物质又跟他使用的清洁剂发生了某些化学反应,这才导致了今天惨绝人寰的恶臭事故发生。 大家着重清理了一下哈桑洒过香水的几处地方——虽然他们没有看到哈桑干坏事,但毕竟那几处的味道确实格外浓郁一些。 消杀期间,消毒剂以及空气清新剂轮番上阵,现在,他的房间里面的异味已经基本上没有了。 再散散吧,人还抗造一点,小鹦鹉可是很脆弱的。 奈费勒想着,手机正好弹出来一条消息。 原来是他在本地鸟友群里面加的一个大哥刚发了一条朋友圈。 在视频里面,一只羽毛都蓬起来的白色鹦鹉靠在一个人的手心里,异常乖巧地让人任撸任亲。 啊,鹦鹉,可爱。 奈费勒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忍不住把视频又看了一遍。 因为鹦鹉这种宠物,比起常见的猫猫狗狗,生病相对更加难以治疗一点。某些偏远一点的地方甚至没有异宠医院,一部分宠主只能靠着上网询问才能找到响应的解决办法。 在这种情况下,很多宠主都会抱团取暖。 很多时候远水解不了近渴,谁家鹦鹉出来什么问题,在群里面问问,热心的群友送东西上门的速度甚至比物流下单还快。 所以,奈费勒也就这么加了一个本地的鹦鹉饲养群。 不过他养小鸟养得很细心,他的鹦鹉被他养得身体健康、活蹦乱跳,基本上没有生过什么病。 除了刚刚开始的时候有些不从何下手,在群里面提了几个问题之后,后面他也不经常在群里面说话了。 他加了私人联系方式的群友,也就只有这个头像是一只白色的和尚鹦鹉的大哥罢了。 大哥在看到他点赞过后,又在私聊框里面框框发了几十张照片过来,全是抓拍的自家鸟宝的照片。 奈费勒照片一张一张地看下来,感觉自己的精神都被净化了几分。 他的手机里面,也有一整个相册全是他拍的鹦鹉。 奈费勒在和大哥像两个傻里傻气的家长一样互相发完自己手机里拍的鹦鹉的照片,他又跟大哥抱怨了一下自己家虎皮最近挑食的问题,大哥又热心地推荐了几个品牌的滋养丸,他再一一全部收入自己的购物车里面。 正当奈费勒看着自己的屏幕陷入美好的回忆之时,他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来。 啊,这么一想……我好久都没去拍鸟了呢。 观鸟瘾大爆发,吸完鹦鹉吸野鸟预备! 说干就干,奈费勒寻思着现在屋子里面的味儿应该散得差不多了,便去大爷那里把自己的鸟接了回来,然后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 防晒衣、帽子、拍摄用具…… 相机倒是一直好好地摆在柜子里,因为很贵而且很有纪念意义,奈费勒一直把它摆在一个每天一抬头就能看到的位置上。 这个相机是他中考完,赞助人为了祝贺他迈入人生的下一阶段,一起送给他的一件礼物。 初中的时候,他观鸟用的是一个小小的望远镜,有些时候哲巴尔会在周末带他去爬山,他就顺便一起上山去观鸟。 奈费勒的手指擦过相机包,脸上浮起了些许笑意。 小圆给相机包上面装饰了很多可爱的布艺贴纸,是她特地给奈费勒买的小鸟贴纸,据她说这好像叫……万物皆可咕? 为什么是咕,奈费勒一直没搞清楚,可能是因为很多小鸟喜欢咕咕叫吧。 比如经常就可以看到珠颈斑鸠在各种地方引吭高歌,发出“古固顾”的迷人声音,想必小圆是祝愿他能多拍到小鸟才这样说。 小圆是他们苗圃五个孩子里面最活泼的一个,小时候有些周末,其他的孩子们都偷偷跑出去上网了之后,小圆就会带着大家一起去空教室看动漫。 《魔法少女小圆》就是那时候大家一起看的。 大家一同看着屏幕里面的少女们为了实现愿望,跟那个红色眼睛的白色生物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同黑暗斗争的故事,小圆似乎还问了大家一个问题。 “你们的愿望是什么呢?” 在众人的回答中,鲁梅拉是说的最快的那一个,她只是想要看很多很多的书,小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正在愁自己的文化课能不能考上省队,为自己还没能确定下来的未来感到忧郁地快脚说,想考上省队然后成为一名高水平运动员,至少要拿很多个厉害的冠军的那种。 铁头则是老老实实地承认了,自己现在的日子过得好像还行,似乎没有需要特别实现的愿望,如果后面想到了,他可以第一时间告诉小圆。 小圆听完,笑着给了他一拳:“那你没有办法成为魔法少女啦!” 铁头的眉眼也微微显示出几丝少见的温和来,木讷地垂着脑袋,然后便只是注视着小圆,不再说话了。 这些宏大的、微小的、还不确定的愿望自被说出口之后,便不再仅仅只属于他们的主人,小圆在听完所有人的愿望之后,高兴地一拍手,脸上都表情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幸福。 “我希望你们的愿望都能实现!” 在教室明亮的灯光下,小圆大声地说道。 对了,小圆那时候问过自己吗? 陷入回忆的奈费勒手指顿住了,他思考了好一会,都没有想到自己当时的回答。 忘记了吗…… 奈费勒短暂回忆了一会儿,很快就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了。 那是一段同伙伴一起度过的快乐的记忆,自己当时到底怀揣着的是什么愿望,似乎确实不值一提。 不过,如果向现在的自己提出这个问题…… 奈费勒心情很好地想了想。 阿迪莱在早上问过了自己的理想,理想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短期的目标,“愿望”同“理想”比起来,似乎涵盖了更多深沉的东西。 可能是,世界和平,不会动不动就要被这样那样的人毁掉,然后每个人都能安安稳稳的过上好日子吧。 他把贴满小鸟的相机包拿到一边,继续专心地为现在的工作忙碌起来。 应该很快就能召唤图图了! 有奖竞猜,有没有人来猜猜第一个召唤的是哪个结局的图图-w-,前面做梦和1001夜那里暗示过的(搓手)。 第一个猜到的奖励点梗(看我期待评论的眼神) 先排除一下呀,不是伯劳图,含鸟浓度这么高只是因为作者观鸟瘾犯了(擦汗) 出差忙碌ing,缓慢写更新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白色猫咪 第14章 观鸟瘾大爆发 奈费勒在和鹦鹉一起玩的时候,经常会帮小鸟掐羽管。 作为一个娴熟的宠主,他已经习惯了在小鹦鹉蜷在手里的时候就挠挠它的脑袋和背部,扒拉扒拉它的羽毛,看看它的身上有没有长什么白色的“小刺”。 这些小刺是小鸟新生的羽毛,因为鸟类的羽毛在生长的时候,外面会覆盖一层保护的角质,等羽毛成熟之后,小鸟身上的这些角质就会开始脱落。 把一根快长好的羽管剥开,对于小鸟来说,就像是把一条梳得很紧的辫子给它拆开来,是一件非常舒服而且惬意的事情。 在野外的时候,因为鹦鹉是群居动物,一般是小鸟互相为对方清理羽管;家养的宠物小鸟,则是主人负责帮它清理。 帮鹦鹉掐羽管多了,奈费勒几乎都形成了一些肌肉记忆,小鸟一贴过来,手情不自禁地就开始帮它挠挠蹭蹭,一不小心就挠出了一桌面的“头皮屑”。 有几次奈布哈尼过来找他玩,就很有兴致地围观了奈费勒和小鸟的亲近。 因为奈布哈尼只要好奇了,他时常就想动手动脚地扒拉一下,可是在把小鸟接过去之后,但是小鸟有些没长好的羽管又连着血管,如果清理的人把它弄痛了,一回头就会给人来上一口。 奈布哈尼被飞天老虎钳狠狠来上了几口之后,龇牙咧嘴地不敢上手了。 奈费勒看自己家皮皮被笨手笨脚的奈布哈尼挠得毛都炸起来了,心疼极了,无比怜惜地把小鸟笼进手心里面摸摸亲亲。 奈费勒家的虎皮性格好,哪怕被奈布哈尼这么折腾,都没有让人见血。 而奈布哈尼见奈费勒和小鸟这么亲昵,哪怕手上还有些余痛,还是记吃不记打地又凑了上来。 奈费勒警惕地把小鸟往自己怀里揽了一下。 见他这样,奈布哈尼也不生气,毕竟他好兄弟法里斯养了一大堆狗,护犊子有时候比他还严重,奈布哈尼早就习惯了。 他笑嘻嘻地对奈费勒说:“你的鹦鹉有你给它掐羽管,那那些野外的鹦鹉怎么办呢?” “有野人给它掐。”奈费勒冷漠地说。 当然不可能真的是野人,稍微想想就知道肯定有其他鹦鹉给它们掐,奈费勒只是用这种冷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奈布哈尼手贱的不满。 谁知奈布哈尼此人不仅手贱嘴欠,脸皮还很厚——当然,这也正是他勾搭美女的心得技巧,很多人在他的这一套丝滑小连招下,他原本的自来熟很快就变成熟稔了。 听完奈费勒的挖苦,奈布哈尼完全不觉得冒犯,反捧着肚子乐得直不起腰。 从此以后,好友哲巴尔每次去徒步或者登山,奈布哈尼都会乐此不疲地cue到这个梗。 “哲巴尔呢?这次聚餐又不来?” 赛里曼看着聚餐的名单问。 奈布哈尼此时就会开心地抢答:“他上山去给野鸟掐羽管了!” 言外之意就是,哲巴尔又在野外爬乱七八糟的山去当野人了。 这么看来,徒步佬和观鸟佬还是存在一部分重合的地方,比如他们都会漫山遍野地蹿,就像钓鱼佬和观鸟佬都总是空军一样。 真是令人忍俊不禁。 话又说回来,昨天晚上奈费勒突发奇想要去观鸟,就把装备都收拾了出来,但他只是简单清点了一下,很多东西清理了一遍之后又被放了回去。 因为这批装备中,有很多是要去条件比较艰苦的野外的时候才用得上的。 他如果明天要去观鸟的话,下午他还得返校,他没有办法去很远的地方。 当然,观鸟这种事情丰俭由人,有人扛着长枪短炮,奔着拿什么摄影奖去,能蹲守几天几夜拍珍惜鸟类;有人则是在城市里面随手一拍,观鸟更多的像是一种享受忙碌生活外的清新自然的休闲方式。 奈费勒很喜欢鸟,他寒暑假的时候有比较大段的完整的时间,就会选择去相对远一点的地方。 哲巴尔或者阿迪莱开车和他一起,奈费勒就抱着相机在山里找鸟,他们俩则在前面徒步。 像平时的周末,奈费勒偶尔也会有观鸟瘾上来的时候,一般这种情况下,他会选择端着相机去公园忙里偷闲。 对于学业繁忙的高中生来说,也是一个放松身心的好方式。 很多时候,只要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其实随时随地都可以欣赏小鸟。 观鸟的快乐可能由是公园附近的人行道旁的,黑身黄嘴的小乌鸫带来的;可能由是上完体育课,慢吞吞地走向教学楼,在路边发现的不怕人的小麻雀带来的;也可能出现在被噩梦惊醒,站在窗户旁边注视着逐渐亮起的云霞,却突然听到了一阵珠圆玉润的“古顾固”的时候。 毕竟,在纷繁杂乱的人类世界之外,小鸟的生活一直都是这么纯粹而且自然。 所以哪怕被站在窗外的引亢高歌的珠颈斑鸠吵醒,奈费勒也会善良地原谅它。 只不过还要迅速抓起手机,拍下犯罪嫌疑人的照片,再在朋友圈公示此鸟的邪恶事迹罢了。 观鸟人的事,那能叫被吵醒吗?那叫自然的呼唤! 早在昨天收拾装备的时候,奈费勒就已经想好了第二天要去哪里观鸟。 他住的小区附近有一处公园,里面经常有很多人去拍鸟,不过那里林鸟挺多,水鸟却只有白鹭出没。 前不久,在他跟一位赞助人去外面吃饭的时候,路过了小区附近的一条河道,在车上惊鸿一瞥地看到了两只夜鹭的身影,但是却遗憾地没有抓拍到。 所以,今天他打算去那条河边瞧瞧。 奈费勒把停在筒子楼底下,罩着塑料袋的二手自行车从楼梯口的一堆杂物中拉了出来。 这是哲巴尔淘汰下来的自行车,转手送给他了。 本来赞助人们说,要是奈费勒考得远了,就可以骑这个车上学,不过他考上了最好的高中,离得很近,这辆车平时也就不太有用得上的时候。 好在有了这辆车之后,想要出门去一些稍微有点远的地方,还是很方便的。 为什么奈费勒今天忽然想去拍夜鹭,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夜鹭在观鸟区,算是一个对新手很友好的鸟种。 夜鹭分布得很广泛,在城市里面都能轻易地见到,很多观鸟佬出门一趟,哪怕好多鸟都没找到,几乎都能拍点夜鹭来作为保底。 水鸟不如林鸟好动,“水鸟特有的沉思状”,正是因为水鸟喜欢一动不动地保持同样的姿势站在一个地方。 哪怕是观鸟新手,也可以很轻易地拍到很多善良的水鸟模特。 鹭科的鸟类一般都有一个长长的脖子,奈费勒小区附近的公园里面就经常看到白鹭站在树枝上沉思。 隔远一点看过去,伸长了脖子的白鹭简直就像一只白色的大棉签,而把脖子缩成S形的白鹭,则凭空增添了几分缩头缩脑的猥琐气质。 夜鹭脖子上的羽毛要更蓬松一些,可以把它缩起来的脖子全部挡住。 但并这不代表它不猥琐了,在某些夜鹭凹出个造型的时候,远远望过去,深蓝的身子、暗红的眼睛,看起来简直令它宛如一块蓝色的恶魔枣核。 不过,夜鹭在互联网上面富有盛名的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则是它几乎可以cos任何东西,比如各式各样的其他鸟种,甚至雨伞、风筝……在抽象界比较独树一帜。 总而言之,无论是从观鸟人的拍摄角度、还是互联网的抽象传播上,夜鹭确实很出片就是了。 因为是假期,哪怕早上没睡好,奈费勒也可以缩回被子里面再睡一个回笼觉,等日上三竿了,再慢吞吞地洗漱,收拾东西,然后再准备出门。 在朝着上次见到的夜鹭的那条河边骑行的时候,奈费勒很期待地想。 夜鹭会不会是在那里捕鱼呢?这次不知道能不能抓拍到夜鹭吃鱼的照片呢? 虽然夜鹭也不能算是很新的鸟种,但是要是能拍到形态各异的夜鹭,似乎也还是挺激动人心的。 结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奈费勒骑着车在那条河边绕了两圈,别说夜鹭了,他都没有碰到哪怕一只水鸟。 不过野鸟拍摄就是这样的起起落落落落落,毕竟在不诱捕的情况下,让小鸟呆在一个地方是很困难的,空军是观鸟人的常态。 在河边刻舟求剑失败之后,他正准备去附近据说有夜鹭栖息,但是还没去过的一个公园看看,手机的振动打断了他的动作。 他在路边停下,看到了班级群里面发出的要提前到校的消息。 也就是说,他现在没空再去公园找夜鹭了,必须去为学校里面新布置的任务提前准备。 这一次观鸟输得很彻底的奈费勒推着自行车,无比憋屈地朝着回程地方向绕了回去。 下午返校的时候,鲁梅拉已经在教室写了一会儿练习册了,奈费勒才背着书包姗姗来迟。 鲁梅拉回过头去,向奈费勒问道:“你今天拍到了吗?” 奈费勒摸出手机,给她展示了今天的成果。 在疑似花鸟市场的背景里面,几只虎皮鹦鹉在笼子里面快活地扑扇着翅膀。 鲁梅拉:“……你这和去菜市场钓鱼有什么区别。” 奈费勒辩解道:“我不是在小区旁边的花鸟市场拍的!这个大叔摆摊的地方是一条曾经有夜鹭出没过的桥!” 明天的一章大概会提前到今天晚上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观鸟瘾大爆发 第15章 闪亮登场 没有看到夜鹭的奈费勒很生气。 在上课前,鲁梅拉的关心让他的情绪变得更加糟糕了一些。 当然,奈费勒也知道问题不是出在鲁梅拉的身上,甚至不是出在把他们吆喝进来的班主任身上—— 看看班主任要死不活站在讲台上,给他们讲临时赶制出来的,模板还没删干净的PPT,奈费勒都觉得有点怜惜班主任了。 想要解决问题,那么必须要抓住本质。 现在这样师生愁云满面的景象,完全是拍脑门、想一出是一出的学校领导导致的啊! 奈费勒想。学校领导,实在是太邪恶了! 所以,奈费勒开始小发雷霆。 在老师还在上面讲叽里咕噜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的班会课的时候,他就开始生气地写作业,生气地提前预习明天的课程,生气地不按照强制安排的课程学习,班会课和什么之后运动会的安排更是一点没听。 如果阿迪莱知道又要嘲笑他了,好学生窝囊的愤怒再次重出江湖。 好学生窝囊的愤怒效果很明显,在老师讲完东西,也上完晚修课,到了大家自习的时间之后,奈费勒发现自己没事情干了。 如果再继续往后预习,那之后的日子又会过得很无聊。 在大家都忙着在收假的晚上东拼西凑地抄作业的时候,奈费勒从自己的书包里面摸出了一本课外书,开始偷偷摸摸但是又光明正大地摆在桌子上阅读起来。 还好这本书因为昨天忘记取出来了,直接一起背到了学校…… 他一边读,还一边在一张干净的草稿纸上面写着笔记,不知道的人远远看过来,还真的可能以为他在研究什么重要的教材。 一千零一夜作为一本中东人民瑰丽想象的传说结晶,它里面描摹了点石成金的魔法师,以及乌木马为代表的飞天遁地的各色道具,其中还描绘了好些会说话的动物或者精灵,以最通俗的寓言的方式来讲述基本的善恶观与做人的道理…… 在合上书之后,奈费勒忍不住在草稿纸上记录的导图旁边画了一个待填写的圈。 这些呼风唤雨、变幻莫测的传说故事,是否在现实中真的有迹可循? 一阵悠扬的下课铃打断了他的思绪。 在叮呤哐啷的桌椅拉动声中,奈费勒把手上的书籍塞好书签,然后他拿起早就已经收拾好的书包,站起身来,向鲁梅拉问道。 “走吧,回去了。我有几个问题想跟你讨论一下。”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面,奈费勒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阿迪莱早上似乎惦记上他了,之后的每一天只要有空,雷打不动地来督促他晨练。 奈费勒只能痛苦地从床上爬起来,拖着一身快要散架的骨头,艰难地跟在活力十足的阿迪莱的后面。 好在她的训练计划还是针对奈费勒的体能进行了调整,不至于像第一天的摸底训练那么地狱了。 晨练结束,回去简单地冲个澡,奈费勒就又要急急忙忙地赶去上学,完成高中生份额内的学习任务了。 在新的一周里,奈费勒那位前不久流感回家的男同桌也终于回来上学了。 那个看了很多动漫还沉迷二次元手游的宅男同桌,兴奋跟鲁梅拉的女同桌聊着两人听不懂的话题,然后时不时一起爆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 奈费勒微微侧了侧头,对着自己面前的作业转了一下笔。 好在,他并不讨厌这样热闹的笑声。 学校的快乐毕竟是藏在繁重学习任务的间隙里面的,周末,他还需要面临伊曼的魔法小灶。 在伊曼的课堂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魔法术语一起砸了过来,连同各式各样的什么炼金术、符咒一起,险些把奈费勒弄得晕头转向。 这时候,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也许正是像拜铃耶说的那样,他在魔法上并没有多少天赋。 唉。但是没有天赋又怎么办呢?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地硬学。 奈费勒对着几乎一半都看不懂的符咒烦躁地想。 不过玛希尔最近似乎有些奇怪,她的话语里面明里暗里都在关心自己的精神状态。 为什么呢?她怕我压力太大了吗? 可是她为什么要问我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陷入了精神病人的自证困境的奈费勒被玛希尔搞得一头雾水。 玛希尔的行为堪堪维持在“想投毒搞死他”和“想找新发明的试验小白鼠”的两个范围之间,奈费勒想了半天没寻思出来玛希尔究竟想干什么,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放弃掉探寻这个问题。 而拜铃耶至今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奈费勒发现,甚至伊曼和玛希尔都不知道拜铃耶在干什么,可以说是相当神秘了。 所以,奈费勒正式过上了堪比007高强度生活,因为过得实在太充实,基本上每天没有时间休息。 再加上高中生还得按时上学再完成一大堆作业,他每天基本上是昏倒在床上的,甚至噩梦频率都下降了很多。 而且不知道是阿迪莱把他拉练得太厉害,还是伊曼教的东西淘神费力,或者真的是上课上太消耗精神,他这段时间的胃口都好了不少。 宅男同桌跟他一起吃饭,见状,还很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多吃点,这样才能长点肉,你之前就是太瘦了!” 不过从食堂回去的路上,奈费勒攥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感觉其实并没有多少能量被转换到自己身上来。 唉。他有点忧郁地想了一下今天要完成的作业,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真的有些超负荷运转了。 其实奈费勒并不是对工作有什么意见。 伊曼其实没有要求他任务必须要完成多少,钻研这些法术相关的东西,和他成功解决某些高难度的题目有些相似之处,奈费勒其实都是很愿意去做这些事情的。 就像他也知道阿迪莱完全是为了他好,所以才哪怕乳酸堆积到手疼脚疼,他还是会如约去参加晨练。 只是完全没有个人的休息时间,让他实在是有些煎熬了。 要知道,他之前没能看到夜鹭,就是因为时间安排的问题啊! 像这样工作堆积如山,一整周从头到尾都忙得脚不沾地,他就更没时间去看夜鹭了! 奈费勒很有些难过地想:我观鸟居然已经沦落到夜鹭都看不到的程度了吗? 所以,在某天跟伊曼补习完魔法之后,看到路上一抹蓝色的影子之后,奈费勒当机立断,立刻就决定跟了上去。 是你吗,夜鹭! 因为伊曼在跟他进行魔法教学的时候,需要一个安静且稳定,不被其他人注意的地方。 因此两人上课的地方有些偏远,每次奈费勒上完课都需要坐好一会儿的地铁才能回去。 对于一个观鸟人来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的地方,往往是小鸟最喜欢栖息的。再加上虽然现在的位置有些偏,但还是在地铁线路上,也是在城区里面,奈费勒便完全没有考虑到现在的天色已经有些晚的问题。 他背着书包,跟着那个空中的蓝色影子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处草木相当茂盛,却没有一个人的地方。 附近有一处公园,里面有一个环境还算不错的小湖,在湖附近的小山上,据说栖息着很多鸟类。 而现在他来的地方是一处烂尾楼,修了许多年都没有后续,很多地方也逐渐淹没在了杂草之中。 奈费勒扒开面前的一片杂草,眯着眼睛朝远处看了一下。 刚才自己看到的,从半空中飞过去的东西,真的是夜鹭吗? 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了。 就在他准备无功而返,宣布此次追踪失败的时候,一股几乎浸进他骨子里面的阴湿的寒风吹动了他的鬓发。 ……这是什么? 奈费勒努力咬下打颤的牙齿,转头向自己的后方看去。 然后便同那道带着头纱的、空空洞洞的骷髅头,直直地对上了眼睛。 在大概是“嘴唇”的位置上,半透明的骷髅勾起了一道夸张的弧度,像是一抹狰狞的笑。 它确实显现的是一种轻灵的蓝色,只不过,在直接出现于他面前的时候,那道影子显示出了更加浓稠的死亡一般的青灰来。 幽灵的下半身只有几截虫子一般的脊柱骨,它飘飘忽忽地浮在空中,两只几乎有一半人那么大的骨头爪子锋利得像是闪着寒芒。 多亏了阿迪莱这些天在晨练的时候传授给他的一些格斗技巧,奈费勒在爪子所携的阵风袭来之时,堪堪往外一滚,这才能勉勉强强地躲开这个幽灵一般的生物的攻击。 他回头,看着泥土地上几道深深的抓痕,只感觉头皮发麻。 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更何况,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学生而已。 无论是魔法还是肉//体搏斗,现在的他,战斗力几乎都可以称之为0。 冷静……奈费勒努力平复着自己紊乱的呼吸,头脑里面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急速运转着,像是掀起了一场风暴。 它真的是幽灵吗?还是说,其实是某种诅咒凝聚的实体? 他无暇再去像是课堂上回答问题一样再去联想伊曼这些天给他补充的魔法知识了。 奈费勒举起右手,平直地对准再次重整旗鼓向自己重来的幽灵,在他专注的眼睛里,世界像是被按下了慢动作的播放键。 Gandr——! 这是他之前从未成功过的一道源自北欧的魔术,诅咒被凝聚在指尖,将魔力发射出去,水平强大的施术者可以让它形成子弹一般的伤害。 在这生死关头,奈费勒拼尽全力凝聚出来的魔弹,确确实实地击打到了幽灵的身上。 可是这一枚咒弹就像是一头泥牛没入大海,悄无声息地就隐没进了幽灵的躯体里。 幽灵的动作甚至没有因为他微弱的攻击就产生哪怕一点的滞涩,它直直地朝着已经避无可避的奈费勒冲了过来。 难道今天真的要……不行,到底还有没有其他别的什么办法…… 那双同它干枯的身体极度不协调的爪子掀起一阵带着死亡的阴风,奈费勒徒劳地举起右手,挡在自己面前,哪怕他的指尖并没有再凝聚出下一枚魔弹的能力。 预料之中的剧痛并没有按时袭来,奈费勒发现,自己刚才居然因为本能的恐惧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很久,也可能只有几秒钟,奈费勒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方才已经近在咫尺的幽灵此刻飞到了几米开外楼前,之前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不见。 它的嘴角往下耷拉着,发出了徒劳而愤怒的刺耳尖啸。 而在奈费勒的面前,出现了一位身穿蓝色袍子的深色皮肤的男人。 幽灵掀起的风浪吹起了男人浓黑的头发,露出了他绘在眉心的一点神秘的花纹。 这个家伙,就这么用奈费勒在梦中见过的一张英俊的脸,对着他如此说道。 “英灵阿尔图,响应您的召唤……唔,等下,御主,你怎么趴在地上?” 幽灵夜鹭! 再次说明一下,魔改后本文中魔术=魔法,型月特色的魔术师=魔法师,这样! 幽灵是手游FGO的小怪,Gandr是fsn番里面凛用过的魔术。 然后请个假~ 作者有个九月上旬ddl的东西现在还没搞,这段时间不是出差嘛,大块的空闲不多,这几天暂时鸽子一会,先把那个弄了再回来写更新[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闪亮登场 第16章 解决危机 “你是……阿尔图?”奈费勒茫然地问道。 他现在还处在一种迷迷瞪瞪的状态下,甚至于刚才生死危机下的加速的心跳还没有完全消退。 “是我。”面前的男人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怀念,片刻后,只沉淀下了快活的情绪。 “真是好久不见啊,奈费勒卿!” 他笑嘻嘻地打了个响指,冲还坐在地上的奈费勒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我,正巧,我也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唔,不过爱卿,现在似乎有一些迫在眉睫的工作需要我们处理呢。” 奈费勒挣扎着爬了起来,自称阿尔图的人原本伸手想拉住他,但是被击退的幽灵已经再次尖啸着冲了上来。 阿尔图的神色冷峻了些许,他本来就是冲着奈费勒伸手,现在索性直接把奈费勒带进了怀里。 “最低级的死灵吗……过了这么多年,城市里面居然还会有鬼魂游荡?还是说……有人故意召唤了你?” 回答他的,只有幽灵无意义的嘶吼与嚎叫。 阿尔图轻轻嗤笑了一声,高中生惊疑不定地靠着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自来熟的家伙,然而阿尔图口中已经开始吟诵起了奈费勒听不懂的咒语。 奈费勒可以感受到,自己依靠的这个人的身体非常温暖,半裸露的胸膛带着与寻常人类没有什么区别的体温,揽住他的手臂也结实有力。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的不对。 阿尔图手指一抬,半空中,一个刻印着繁复咒文的阵法的中心,骤然爆发出一道流光溢彩的光束,奈费勒因为这一阵响动猛地抬起头,几乎是瞠目结舌地注视着着周围发生的变化。 突然出现的阵法像一朵绚烂的烟花,声势浩大又转瞬即逝,可就是这电光石火间的一个动作,远处的幽灵直接被击散了。 奈费勒的耳畔似乎还残存着幽灵的尖叫带来的嗡嗡作响的耳鸣,可方才自己觉得棘手无比的怪物,确确实实就因为阿尔图弹指间的一个…… 唔,用这些天从伊曼那里学来的专业术语来说,应当被称为一个术式,便烟消云散了。 好强的魔术造诣……他被震撼得几乎是说不出话来。 阿尔图则带着意犹未尽的微笑,享受着奈费勒所投来的震惊的视线。 他挥了挥手,抬起下巴,刻意装出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区区鬼魂罢了,何足挂齿。” 谁知,被他抱在怀里的奈费勒居然很认真地接过了他的话语。 “它很强,单凭我一人,我打不过它。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救了我,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奈费勒说。 这下,变成阿尔图用惊奇的眼神盯着奈费勒了。 阿尔图松开手,摁着奈费勒的肩膀,用探寻的视线,仔仔细细地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真不可思议。” 片刻后,阿尔图喃喃地松开了手掌。 “哦,对了,我现在应该叫你御主。不过,你应该不会介意我叫你名字吧?奈费勒?” 奈费勒倒是不讨厌他先斩后奏的行为,他只是点了点头,后知后觉地生出了一些窘迫来。 “你看起来似乎很了解我……虽然我其实不太清楚现在的情况……但是,总而言之,谢谢你,阿尔图。” 面前的人忽然快活地笑了起来,然后伸出手,揉乱了本来就因为刚才和幽灵的作战有些凌乱的奈费勒的头发。 “好客气啊!奈费勒!”他凑近了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如此被他的动作拉近。 在昏暗的光线下,奈费勒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一双含着笑意的明亮眼睛。 奈费勒感受着那人拂面而来的陌生的呼吸,很奇妙的,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接近。 “在降临现世的时候,我已经被灌输了现在的基本常识……我可是很了解现在的情况的哦!奈费勒,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去吧?” “哦,对了!” 阿尔图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一拍脑袋,立刻就蹲下来要掀开奈费勒的裤腿看他的膝盖。 “你刚刚摔倒了吧,奈费勒?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奈费勒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过分热情的阿尔图的动作。 “……我自己来就好。”他有些尴尬地说,然后默默掀起校裤,方才事态紧急,没顾上腿上的伤情,但是现在缓过神来,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你流血了!”阿尔图大惊小怪地呼喊起来。 不得不说,校服裤子确实耐造,哪怕他在地上滚了一圈,外面都没有破洞,只是膝盖被蹭得破了皮,不是什么大的伤口。 "等回去我处理一下吧……现在就先……" 奈费勒还没说出个所以然,阿尔图已经紧张得不行:“我背你吧!我们赶紧回去找医生!” “呃,”奈费勒汗颜,含糊道,“就是个小伤口……” 阿尔图哼笑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伤口旁边没有破的皮肤。 “痛……”奈费勒一个哆嗦,差点生理性的眼泪都冒出来了。 “这下不嘴硬了?”阿尔图缩回手,笑吟吟地说道。 他站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盯着面前的奈费勒。 “你和之前很不一样了哎,奈费勒。以前的话,你肯定会一边训我一边把我赶开,然后继续说什么自己没事,伤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的话语。” 奈费勒慢吞吞地放下自己的裤子,拍了拍身上的灰,站直了自己的身子。 “我可能得纠正一点你的认知,阿尔图。不管什么时候,我摔伤了都是会痛的。” 奈费勒故意回避了阿尔图所提到的“以前”,不仅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这件他没有记忆的事情,其实也算是偷偷地转移了话题。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阿尔图就陷入了思考之中,甚至神情都严肃了许多。 “你说得对,奈费勒。”片刻后,阿尔图慎重地点了点头。 “或许,以前我会产生这样的认识,不是因为过去的你的性格、脾气和现在的你不一致,也并不是真的是那时候的你比较耐痛……我还是关心你太少了,奈费勒。” 奈费勒感受着他真诚的视线,忽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无论是梦中的认知,还是阿尔图现在的打扮,这一切无不说明,他就是自己梦中的那位与自己关系亲密的王。 但是哪怕他们再怎么亲密,他也是一位当之无愧的王者。 他能够用这样平等的态度对待自己,本身便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比起梦中奈费勒认识到的君臣的上下级关系,阿尔图现在同他说话的语气熟稔又亲昵,像是同一个很久未见的挚友讲话,完全不带任何一分身份上的压迫与距离感。 这个认识几乎让奈费勒产生了一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了。 他甚至还非常善于反思自己……奈费勒想着,不由自主地开始推测其阿尔图工作时候的状态了。 面前的阿尔图浑然不觉奈费勒心中的思绪万千,在他说完方才的话语之后,他忧郁了几秒钟,接着便立刻相当具有行动力地要把关心付诸行动。 “我背你吧!奈费勒!你给我指路,我用个魔术,这样就可以飞回去了!” 原本还沉浸在感动中的奈费勒险些汗流浃背了。 他有点头疼地想起刚才阿尔图口口声声的“已经被灌输了现在的基本常识”,并且对他所说的“常识”产生了一定程度的质疑。 “先回家吧。”像方才阿尔图对战幽灵的时候一样,奈费勒率先决定到。 他一边说话一边掏出了书包里面的手机,确认了一下在方才的动作中,手机并没有受到什么损毁。 然后他对着阿尔图说道。 “按照现代的人认知里面的常识来说……唔,人是不会在天上飞的。实际上,就现在普遍的情况来讲,大多数人也并不相信魔法的存在……” 阿尔图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道:“所以,不用魔法的手段……你要坐马车回去?你的车夫在外面等着吗?” 奈费勒沉默了几秒之后,迟疑着说。 “我们现的交通工具,它的驱动方式和过去不太一样。” 阿尔图胸有成竹地回答:“我知道的,你们现在的马车和过去长得不太一样,但是本质上不都还是一种东西嘛!” 最终,奈费勒还是放弃了同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召唤来的老古董鸡同鸭讲,默默在手机上打了个车。 等他慢吞吞地走到街边,看到自己叫来的车正好在街对面掉头,准备过来接他。 身边的阿尔图又大呼小叫了起来。 “那是你的车夫吗?”阿尔图紧张兮兮地问。 奈费勒很耐心地纠正:“不是。事实上,我并不认识司机,我应该算是……雇佣了那位司机,所以司机便负责把我接送回去。” “可是,奈费勒!”阿尔图提高了一些声音,义正词严地提醒道,“你刚刚才遭遇了不知道是谁派来的幽灵的暗杀,你现在居然敢坐陌生人的车,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奈费勒又哽了一秒。 片刻后,他坚定地说:“我是不可能让你背我回去的。至于飞,你想都别想。” 看着越来越靠近的出租车,奈费勒挥了挥手,然后对着阿尔图警告道。 “上车之后,你不许说话。没有我的允许,你一个字都不准说,记住了吗?” 委屈地盯了他几秒之后,阿尔图拉住了他的手臂。 “那你得挨着我坐,我要保护你。” 他斩钉截铁地说。 奈费勒看了大狗狗似的跟着自己的阿尔图一眼,唇角忍不住浮出些许笑意。 “好,你保护我。”他说,“今天晚上一直麻烦你,真是太辛苦你啦。” 然后,奈费勒便伸手打开了出租车后座的门,牵着阿尔图坐了进去。 后面召唤图图多了可能会叫简称,比如伟业图啊贤者图啊这样的,但是写到了再说,现在先就叫阿尔图 之后还是缘更这篇吧呃啊啊啊,作者没更新的一个月里面开了好多新坑,宠幸不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解决危机 第17章 魔术礼装 “所以,你真的是被阿尔图背回来的吗?” 第二天,哈桑听完奈费勒的描述,搓捻着他的那一缕精心打理的小胡子,向奈费勒问道。 奈费勒:……? 片刻后,他迟疑着开口。 “我以为,现在的重点应该是英灵召唤或者什么魔法之类的……” 阿尔图则表现出比奈费勒更加熟练的警惕来。 他冲着哈桑大声地嚷嚷了起来:“你不会又想写什么胡编乱造的诗了吧!奈费勒说了,现在已经没有人记得我们过去辉煌的国家了,你就算编再多也不会有人看的!你还是赶紧放弃你这样诡异的想法吧!” 哈桑露出了一个明显的受伤表情。 “阿尔图……”哈桑捏着自己的拳头,在空中挥舞了一下,眼睛里面甚至可以读出来几分委屈。 “你怎么能这样诅咒我呢!” 被一并叫过来的拜铃耶拍了拍手掌,笑着说道。 “从神秘学的角度来说,是必须要有一定的魔术效力的言语、仪式或象征性行为才能被称为诅咒,但由于阿尔图生前本来就是身披荣光的王者,现在更是转变成了英灵,我们也不知道他随口说出来的一句话,到底能不能对现实产生影响。” 哈桑听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什么诅咒还能比告诉一个作者没有人看他的作品更令人伤心呢?简直是比没有评论还更令人破防! 阿尔图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能让哈桑这么伤心,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上辈子他虽然没有专程册封哈桑,但是因为他和自己的这层关系,哈桑诗集从来是不愁销量的,更别提还有法拉杰这样狂热的追随者给他当自来水。 哪怕是阿尔图一直对他的诗歌里面极尽夸张的描写多有不满,但是哈桑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乐呵呵地笑纳了他的评价的。 会形成这样的落差……可能是因为,到了现代了之后,诗歌的生存空间已经非常狭窄了,阿尔图随口的一句话,便深刻的扎到了诗人的痛点上吧。 趁着两人斗嘴,奈费勒偷偷打量了一下坐在附近的其他人。 他昨天回来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疲惫得吓人,勉勉强强带着阿尔图进了门,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在床上昏迷了。 阿尔图不知道睡没睡,晚上奈费勒给他指了客房的位置,但早上起来的时候,阿尔图已经饶有兴致地在翻阅房间里面的书籍了。 奈费勒当然知道英灵召唤的重要性,所以他先通知了哈桑,哈桑又联系了拜铃耶跟伊曼。 听说英灵召唤成功了,玛希尔说什么也要跟过来。而鲁梅拉又住得近,所以哈桑小小的房子里面,就这么被一大堆人塞得满满当当。 还好今天阿迪莱出差去了,不然哈桑那小破房子里面真坐不下这么多人。 玛希尔眼神亮晶晶的,进门之后倒是没说话,只是看起来很像是一副恨不得把阿尔图解剖了样子。 伊曼在旁边研究着阿尔图打完幽灵后,顺手从原地捡回来的一盏提灯的残片。 在揍那个幽灵的时候,阿尔图完全没收着力道,能发现这个提灯还是因为路过的时候,被它不小心绊了一脚,都不知道它是被踩碎的还是被打碎的。 虽然外壳坑坑洼洼,提灯把手还不知道被踢哪儿去了,但是坚硬的灯罩里面,幽蓝的魂火哪怕是在白天都闪烁着瘆人的荧光,更别提其中还有浮动的魔力元素了。 鲁梅拉也安静地观察着众人,眼底流露出一丝怀念的情绪。 她笑着对吵吵嚷嚷的阿尔图打圆场道:“每个时代都有不一样的任务,现在的阿尔图大人,可是身负拯救世界的重任呢,让哈桑先生记录一下也是理所当然。” 然后她又转过头去对哈桑说到:“哈桑先生倒也不必着急,拯救世界的故事才刚刚翻开了一个序章。创作更是永无止境,哪怕没有观众,作品本身的光芒难道就会被掩盖吗?我们相信,您的传唱会令这些英雄的事迹更加闪耀。” 阿尔图抬手揉了一下小姑娘的脑袋,亲切地说。 “说得很好,但是不需要用敬语啦,鲁梅拉。” 小姑娘愣了一下,抿着嘴,露出一个微笑。 “我知道了。” 看着大家打哑谜似的竟在不言中,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奈费勒清了清嗓子,主动把话题接了过来。 “我其实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搞明白……比如我到底是怎么把他召唤出来的,还有那个提灯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玛希尔晃了晃手指,对奈费勒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不着急,新鲜出炉的御主,我现在先问你一个问题。” “嗯?”奈费勒转头看向玛希尔。 “你还有看到一些奇怪的幻觉吗?”玛希尔搓了搓手,很期待的问道。 奈费勒轻轻拧了一下眉毛:“我昨天睡得挺好的……这和英灵召唤有什么关系吗?” 玛希尔理直气壮地说:“我要看你的疯狂有没有消掉啊!” “什么疯狂?”奈费勒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阿尔图突然插话进来,打断了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 “疯狂?你是说奈费勒?他哪里有疯狂要消了?” 这下,整个屋子里面的人全部都看向了阿尔图。 哈桑被提起了一些兴致,便主动给阿尔图讲了幻觉和香水的事情。 没想到当时的恶臭居然是玛希尔有意为之,奈费勒的脸都快拉到地上了,结果阿尔图听到一半就开始狂笑,甚至锤着桌子都止不住的那种。 拜铃耶无语地中止了哈桑的叙述。 “虽然我之前也对他做噩梦是不是疯狂了有点猜想……但是你们开始使用道具的时候,能不能先问一下我?” 玛希尔哂笑了一下:“这不是前段时间你回去了之后就联系不上你吗……这件事又挺重要的,事不宜迟,就直接让哈桑把香水给他用掉了。” 阿尔图以前是真的体验过疯狂的感觉,所以他当然知道奈费勒现在正常得很,除了睡眠不足之外,基本上没有别的什么大问题。 而导致所有人产生这个推理和结论的拜铃耶,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自己的耳环给摘了下来。 她的手覆盖在耳环上面,念了一句咒语,耳环像是什么束缚被解开了一样,忽然开始在桌上扭动起来,然后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 哈桑被吓了一跳,甚至往后窜了一步。 “它都没有嘴,它到底是哪里发出的声音的!” 片刻后,哈桑愤愤地抗议道。 拜铃耶无所谓地把耳环翻了过来,耳环背面的一张嘴正叼着哈桑家精致的小桌布,嚼得满是口水。 哈桑尖叫得比刚才还大声。 这时候终于笑完了的阿尔图抬手,弹了一个术式过去,耳环立刻吐出了桌布,乖巧地缩在桌面上不动弹了,甚至精神状态也一并萎靡了下来。 伊曼垂下眼睛打量着这个邪性的耳环,很罕见地,他的眼里没有负面的厌恶情绪,只有简单的探究与好奇。 “这就是……魔术礼装吗?”他缓缓地说道。 好不容易睡好了,又快因为自己这帮乱哄哄的队友脑袋突突疼的奈费勒抬手制止了他们,摁着额角说。 “等一下等一下,这个……魔术礼装,到底又是什么东西?” 伊曼解释道:“一种魔术师所使用的,有助于行使魔术,或是拥有魔术效果的道具。它可以有防御作用,也可以有辅助的作用。它最终的用途,取决于制作它的材料,以及制作人在制作时的目的与想法。” 玛希尔完全不顾忌这个耳环的背面还黏糊糊地沾着口水,直接抓起来就开始美美把玩,还顺口解释了一句:“类似于你打游戏的时候的装备咯!” 鲁梅拉看看耳环,看看桌布,看看奈费勒,又看看阿尔图,最后,视线还是犹犹豫豫地落在了拜铃耶的脸上。 “嘴和眼睛……原来也能戴在耳朵上吗?” 阿尔图心有戚戚地补充了一句:“天哪,拜铃耶,你也不怕它的口水滴下来!” 拜铃耶抱着手臂:“手里的素材只有这些,只能做这样的,我又有什么办法?这些天废寝忘食的,结果做出来这么个东西,已经是现阶段最好的成果了。” 阿尔图哦了一声:“你的基础材料是蛇之宝玉?那现在那个提灯你可以拿去看看,幽灵的鬼魂特性应该能中和一下礼装里面的兽性。” 然后两人便有来有往地讨论起来什么“活性”、“催化”之类一系列其他人听不懂的话了。 伊曼便继续跟奈费勒说起了现在的情况。 “魔术礼装是我们现在的一个课题,之前是交给了拜铃耶在做。正如玛希尔所言,它能增长你的力量。不过我们现在的技术不太成熟,你也不要太依赖它,还是要以提升自己的实力为主。” “没事啦!”阿尔图耳听八方地又把话插了进来,“等之后我去你们的魔术工坊看一下,能帮你们做几个是几个。这个耳环太粗糙了,我还以为你们现在就流行这种狂野风格的首饰呢!结果没想到是技术问题啊,那我可以解决的!” 玛希尔像个翻译器一样解释着里面的专有名词:“魔术工坊就是魔术师的实验室。” 奈费勒看向了阿尔图的方向,阿尔图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冲他露出了一个笑。 阿尔图谈论起这些晦涩的词语驾轻就熟,无论是昨天对幽灵的攻击,还是刚才对耳环的约束,这些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的东西在他这里不过是得心应手的小技巧而已。 拜铃耶闭关了好几天才做出来的东西,在阿尔图嘴里,却只是一个“粗糙的小饰品”罢了。 因为上一世的两人熟稔的挚友一般的亲密,阿尔图可太清楚现在的奈费勒在想什么了。 他从前每次和奈费勒讨论出一条能解决当下问题的政令之后,他的维齐尔就会用这样柔和的眼神注视着他,虽然不多言语,但其中附加的情感早已尽在不言中。 “我很厉害的!”阿尔图得意洋洋地笑弯了眼睛,“因为我可是‘Caster’职阶的英灵啊!” FGO里面打怪会掉材料,图图哥打幽灵掉了一个鬼魂提灯,拜姐做耳环的蛇之宝玉是蛇女掉的 国庆快乐! dbq更新缓慢因为我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太多坑等着我填了……[捂脸笑哭] 等我把那个游国的图奈图写完我会多更新点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魔术礼装 第18章 伟业之国 “Caster?” 大家都一起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 “嗯嗯!就是魔术师的意思!”阿尔图点头,笑眯眯地说。 见大家的反应各异,但是大概都是一副没听懂的样子,阿尔图挠了挠脑袋,看向了奈费勒的方向。 “哎呀,御主,昨天我没告诉你吗?就……我的职阶这回事?” 奈费勒:“……没有。” 阿尔图露出了一个宛如不二家棒棒糖一般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一不小心忘记了,你看这事儿闹得,嘿嘿!” 奈费勒:“…………道理我都懂,在之前你们给我说,让我去当‘master’的时候,我就很想吐槽了,为什么你们都要在说话的时候掺英文呢?这样不会显得不洋不土的吗?” 如果小圆在这里,她可能会说,明明十多年前这样说话就是很酷很时髦啊! 但是小圆并不在这里,所以奈费勒的吐槽被默默地只能掉到地上。 那边,阿尔图已经自我感觉良好地忽视了这个问题,开始饶有兴致地跟大家科普起了自己的职阶。 “所以,召唤的英灵,不是每一个都像你一样,拥有很高的魔术造诣?” 伊曼抓住了阿尔图话里面的重点,追问道。 “当然啦。每个从者的生前性格、人生轨迹都各不相同,再加上凭依的躯体,或者被召唤的媒介不一样,都会导致他们最终被召唤的英灵形态不一致的。”阿尔图解释道。 他摊开手,再次补充。 “你们知道《一千零一夜》吗?” 奈费勒从自己的书包里面,把从图书馆借阅来的那本《一千零一夜》掏了出来。 阿尔图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书本硬质的封面。 “我以Caster的职阶被召唤,可能就和这本书有一定的关系。毕竟,这本书里面确实提到了很多魔法的东西,对吧,奈费勒?” 他转头向奈费勒问道:“御主,你在之前梦到我的时候,是不是受到了这本书的影响?” “唔……确实有一点。”奈费勒回忆了一下,“我有一天下午,在图书馆看书太困了,就趴在这本书上面睡了一会儿。当时我梦到了一个,你要全国人来给你用讲故事的方式提意见,打击那些反对废奴的保守贵族的事情。” “那就对啦。”阿尔图快活地拍了拍手,笑了起来。 顺便,他还不忘记得瑟了一句。 “你居然梦到的是那件事!有没有觉得当时的我很帅?” 鲁梅拉的眼睛微微瞪大了。 阿尔图是怎么把这样一句自恋的话语,如此自然地脱口而出的? 谁知,奈费勒只是思考了一会儿,便顺从地点了点脑袋:“……是挺帅的。” 但奈费勒不愧是奈费勒,他只淡淡地赞美了一句,就继续关心起正事来。 “最后,那个政令的推行怎么样?” “当然是大获成功啦!在我的敲打下,那些老保们消停了不少,安分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来阻碍我们呢!” 阿尔图脸上的笑容更深邃了一点,露出了他的那一口闪亮亮的大白牙。 “还得多亏了你呢,我的大维齐尔!要是没有你的配合,我们的改革想要推行,不知道还要困难多少倍!” 这时候,奈费勒才表现出一些冒领别人功劳一般的赧然来。 他一手握成拳头,挡在自己面前,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 “嗯……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上辈子的事情,我现在也只是一知半解的。” “也是,”阿尔图颔首,很顺畅地就把这件事揭过去了,“不过现在的你也很精神哦,御主!” 目睹了这两位主从的相处模式的几人都多多少少有些惊讶。 他们既吃惊于奈费勒的坦诚,又为阿尔图的自然熟稔感到了一些诧异。 无论是两人毫不吝啬、平等地夸奖对方,还是阿尔图轻巧地就把上辈子的事情一带而过,他们俩之间的相处模式实在是不像两个昨天才认识的御主与从者。 在哈桑提出上面的这个疑问之后,阿尔图眨了眨眼睛。 “他不是梦到了吗?” 做梦这件事,在阿尔图这里被他讲出来,就好像在说奈费勒需要吃饭这么简单。 “可是总归会有一些事情没有梦到啊?”哈桑困惑地继续问了下去。 “迟早会梦到的嘛。”阿尔图倒是心态很好。 “那,你不介意现在的奈费勒……”哈桑思考了几秒,用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没有前世的记忆吗?” 这下轮到阿尔图困惑了:“我不是说了吗?他会梦到的唉。” 哈桑比比划划地,开始用自己看了不下一百本的包含“替身”、“失忆”、“前世今生”元素的狗血小说的经验,跟阿尔图解释起来。 阿尔图听了半天,终于理解到了哈桑的意思。 “哦,你的意思是,没有前世记忆的奈费勒,不能算是前世的他?就像你刚刚说到的那个什么……换零件的船?” 哈桑恼羞成怒道:“是‘忒修斯之船’!” 阿尔图靠在椅背上,手臂张开,轻松地往后一仰。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啊。他的灵魂表明了他就是奈费勒,和上辈子没有任何的区别。” 他抬起手,一一把自己面前的几个人隔空指了过去。 “哈桑、鲁梅拉、伊曼、玛希尔、拜铃耶。你们也是一样的呀,你们的灵魂和过去别无二致,都闪耀着令人熟悉的高洁的光芒。” 阿尔图一只手撑在椅子的把手上,用手掌托着下巴,看着大家,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来。 哈桑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阿尔图的警铃即将敲响的时候,哈桑已经保持着西子捧心的姿势,用一只手用力地握拳,一副很热血但是不知道在热血什么的样子。 “对的对的对的……就是这样的,这就是伟大的王者的魅力啊!我终于知道我下一篇要写什么了!” 然后,哈桑就叨念着大家听不懂的话,冲进了他工作的书房。 鲁梅拉跟奈费勒对视了一眼。 ……刚才的哈桑,和鲁梅拉的那个时常发出诡异笑声,然后大喝一声“代了”的女同桌,居然流露出了一些相似之处。 阿尔图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大度地说:“果然还是哈桑啊,哈哈,感觉你们也应该已经习惯了吧……还有什么别的想问我的吗?” 奈费勒之前提出了两个问题,第一个是他到底是怎么把阿尔图召唤出来的,还有那个提灯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终于都得到了回答。 阿尔图的召唤现在被他亲口承认,和他书包里面那本《一千零一夜》有点关系; 而那一盏险些被阿尔图踢飞的提灯,后面也在阿尔图和拜铃耶的讨论中得到了认证。那是在杀死幽灵这样的魔法生物之后,会掉落下来的魔术材料,它们是制造各种魔术道具的珍贵原料。 “你能再跟我们讲讲从者职阶的信息吗?”玛希尔兴致高昂地凑了过来。 “好啊。”阿尔图爽快地一口答应。 按照常规的英灵召唤的机制,大部分的英灵在被召唤的时候,会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根据英灵的特性,决定其合适的职阶,赋予不同的技能,作为相应职阶的从者。 职阶基本分为剑士(Saber)、枪兵(Lancer)、弓兵(Archer)、骑兵(Rider)、魔术师(Caster)、暗匿者(Assassin)和狂战士(Berserker)七种。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特殊的职阶,比如裁定者(Ruler)、复仇者(Avenger)、降临者(Foreigner)等等,不过他们的存在较为特殊,导致了相应的记录也比较稀少。 每个职阶都有其相应的特点,Caster相比其他职业,攻击、防御、体术和敏捷都都会比较低,不过作为交换,这个职阶的从者则拥有强大的幸运和魔力。 因为现在只召唤了他一个Caster职阶的从者,阿尔图就只是挑着和自己相关的东西简单讲了讲。 “我因为在成为王之前就接触过一些神秘学的东西,而且是降临现世的召唤媒介也是《一千零一夜》,我本身就拥有Caster的适性,再加上媒介的原因,所以我便以Caster的方式被召唤了。” 玛希尔敏锐地抓住了其中的一个重点。 “媒介?你是说,可以通过这个来召唤更多的从者吗?” 阿尔图欣赏地颔首,不愧是前世的宫廷发明家,玛希尔敏捷的思维无论何时都值得赞赏。 “理论上是这样的,不过具体落实的方式我还得等到了你们的魔术工坊,研究一下才能确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英灵召唤毕竟是一件举足轻重的复杂而且重要的事件,如果没有相应的材料与方案,哪怕是我也没有办法的。” 在玛希尔已经开始思考后续的从者召唤的事务之时,奈费勒却忍不住开口了。 “你刚才提到了一点……你过去的事情。”他说到。 “嗯。”阿尔图温和地点了点头。 他的神态再次和奈费勒梦中的君王重叠了。 自昨天回家之后 ,阿尔图便取下了头上沉重的冠冕,他现在穿着休闲的T恤,笑起来神采飞扬,和一个英俊的普通人看起来没什么两样,可当他的眉眼沉静下之后,就显示出一些常人难以企及的渊停山立般的风度和气态来。 “我之前看过一本书。”奈费勒挑挑拣拣地,把那本少见的研究阿尔图的专著,屎里淘金地描述了一下。 “那本书里面说,阿尔图有很多的结局,有的成为了权臣,有的做了苏丹,还有的似乎逃往了很远的地方……” 阿尔图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这位看不出王者姿态的王再次快活地笑了起来。 面前的这位阿尔图,无论是作为一位王者,还是一位英灵,他的性格似乎都有些过于活泼的开朗了。 因为担心现代的大家过于拘束,他甚至刻意收敛了君主的架子,只用自己最善解人意的一面同大家相处。 可以说,这样的方式还是卓有成效的。 现在的阿尔图已经能够自然地同大家交流了,谈起工作上的事也有来有往。奈费勒看着他游刃有余地处理现代的事务,却不知道怎么的,隔三岔五地便忍不住走神。 严谨认真的奈费勒当然不会让自己纷乱的心绪影响到具体的工作,但是这样的心情会出现在他的身上,还是相当罕见的。 阿尔图用柔和的语调叙述了下去。 “在作为从者被召唤的时候,我除了吸收了一些现代的知识,也被补充了一些魔术上的东西。” “我因此知道了,在除了我的世界之外,还存在着许多不同结局的阿尔图,他们可能会作为从者被召唤,也可能不会。” “每一个阿尔图完成的事业都是不一样的,所以他们迎来的结局也各不相同。” “而在我的世界里面,我同我的伙伴们一起建立的国度,与大家共同完成的事业,则被后世的人们称作——” “伟业之国。” :大部分的英灵在被召唤的时候,会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根据英灵的特性,决定其合适的职阶。 在Fate里面这个神奇的力量是大圣杯,但是我们小奈御主不打圣杯战争,他拯救人理,所以大概理解成想保护地球的神奇力量阿赖耶就可以。 里面叽里咕噜的这么多职阶也不用管,反正写到了对应的图图就知道了>w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伟业之国 第19章 御主令咒 阿尔图是如此谦逊又如此骄傲地说起了他的事业,几乎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产生了一种与有荣焉的心潮澎湃。 在伟业王给大家刻意留出来的几秒停顿之后,奈费勒不带任何冒犯意味地追问了下去。 “你做了什么呢?为什么能够被称作是……伟业呢?” 他笑吟吟地纠正奈费勒道。 “不是我哦,是‘我们’,奈费勒。” 在刚才谈话的时候,为了让大家能够更好地体会到他的英灵身份,阿尔图一直用“御主”来称呼奈费勒。 不过自从一开始召唤的时候阿尔图就流露出了几分松散的随意来,比起这样中规中矩的称呼,他似乎更喜欢直呼御主的大名。 当然,因为他也是一位不怎么爱摆王者架子的人,哪怕他的举手投足的气度确实让人情不自禁地生出些敬畏,大家也能比较随意地和他相处,其中也包括了还有些拘束的御主奈费勒。 他一直很难把自己同梦里面那个跟阿尔图一起工作的、如臂使指的维齐尔联系到一起。 不过阿尔图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听他的表达,现在的孱弱的自己就像是跟那个维齐尔没什么两样似的。 “虽然废除奴隶制的这项工作,主要是我同奈费勒一起完成的,但是倘若没有大家的帮助,这份事业是绝对无法完成的。” 阿尔图转过头,注视着其他人,快活地笑了起来。 “就像是现在,我们要拯救世界,也必须要大家结成同盟,同心协力,才能一起解决遇到的问题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书房钻出来的哈桑,在这时响亮地擤了一下鼻涕。 看阿尔图这一副不吝夸奖的样子,简直都快把大家哄成胚胎了! 不愧是王啊! 众人都被阿尔图的演讲激出了几分热血,一个善于鼓舞人心的领导简直比一百条规矩都能派上用场,特别这位领导还身先士卒,干活冲得比所有人都要积极。 现在,玛希尔以及专营神秘学的两位,便热热闹闹地跟阿尔图讨论起问题来。 魔术上的一些问题,其实同现代的科学有几分相似之处。 在万变不离其宗的数学之外,有一部分实验,除了原材料不同,有些魔术实验的运行方式甚至能在化学中找到一些相似之处。 奈费勒看着大家热火朝天的样子,为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昨天没能击败那只幽灵,还因为没有警惕性的冒失便让自己陷入险境的行为,说不沮丧,那都是假的。 在那样千钧一发之际,如果没有阿尔图出来救他,他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哪怕在危急时刻,他突破了自己平时的水平,成功地用出了一枚魔弹,都没有伤到幽灵分毫。 自己实力的差距确确实实地摆在这里,这个认知让从小到大都是名列前茅的好学生的奈费勒,突如其来地产生了一些浓厚的挫败感。 他当然知道自己还有成长空间,就像方才伊曼也刻意回避了提到他昨天的战斗,反而相当反常地开始鼓励他一样。 伊曼正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担心会刺激到已经萌生了负面情绪的奈费勒。 奈费勒很感激伊曼的贴心,玛希尔的教育方式就同他完全不一样,在经年累月的相处中,奈费勒早就习惯了大咧咧的玛希尔直白的言语,但也不会拂了伊曼的这份体贴的心意。 鲁梅拉把被阿尔图随手丢在桌面上的《一千零一夜》拿了起来,已经饶有兴致地开始阅读了。 一时间,现在的桌子边居然只有奈费勒一个人不知道干什么了。 他思考了片刻,慢吞吞地从书包里面把自己的作业本摸了出来。 事已至此,那就先写作业吧。 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中学生,只要天塌不下来,那他就还得栉风沐雨地去上学。 晚上就返校了,他的作业可还没写完呢! 一些好学生比其他的人优秀的点就在于他们处理事情的方式。 哪怕难得遇了难以克服的困境,心情有些沮丧,但是奈费勒还是很快能静下心来,一件一件地把手头的事情做完。 得先把简单的、会做的题目写完,然后再说去解决那些难啃的硬骨头的问题吧。 等他把作业写完之后,奈费勒抬起头,突然发现房间里面只剩下了他和鲁梅拉还坐在桌边了。 “他们人呢?”奈费勒的思维还没能从书本里面抽出来,下意识地向鲁梅拉问了一句。 鲁梅拉细长的手指安静地拂过一张书页,闻言,抬头看向了奈费勒的方向。 “出去了。”鲁梅拉说着,然后微微歪了一下脑袋。 “说起来,奈费勒,从刚才我就一直想问你这个问题了。” 鲁梅拉把垂落下来的细碎的鬓发拂到耳朵后面,免得它遮挡自己的视线。 不在学校的时候,鲁梅拉一般都不会刻意地去扎头发。 长过腰的头发披散下来,落在小姑娘的身后,像是柔顺又漂亮的丝绸。 她抬起手,指了一下奈费勒握着笔的那只手。 “你这只手上面的花纹……是你自己画的,还是阿尔图给你画的?” “啊?”奈费勒震惊了。 他这个当事人居然能比鲁梅拉还要无知无觉,这个认知让她掩着嘴,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你一直没发现吗?”鲁梅拉问道。 奈费勒几乎是呆滞地注视着自己右手手背上的三划红色纹路,半晌后,才艰难地开口说道。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鲁梅拉耐心地引导着他。 “唔。没关系,你想一想。昨天晚上?还是今天早上?这样看的话,应该就不是你们特地画上去的了。” 饶是如此,她也吐槽了一句。 “你写作业的时候居然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背吗?你简直就像那个,做事两耳不闻窗外事,拿馒头蘸墨水的王羲之似的了。” 奈费勒看着自己的手背上的纹路,费劲地回忆了起来。 抛开其他的一切不谈,这其实是三道非常漂亮的花纹。 纹路的主体是一道桂冠似的花纹,在手背上蜿蜒的弧度很柔和,就连每一道细小的叶片都显得相当雅致。另外两道花纹就相对简单一点,附着在那一支桂叶的旁边,像是在装点着这束枝叶一般,错落得相当具有艺术感。 想了好一会儿之后,奈费勒才说道。 “……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实在太疲惫了,洗漱的时候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鲁梅拉相当理解地点了点头,即使表现得相当体贴,她的嘴角还是诚实地勾了起来。 “那早上呢,你也没有注意到吗?”她问。 奈费勒沮丧地垂下脑袋,终于承认了自己心不在焉的事实:“好吧,我都是刚刚你提醒才知道的这件事,你能指望我早上发现什么?” “没关系啦。”鲁梅拉捂着嘴,笑意更深了一些,弯弯的眼睛就像两枚柔和的月牙。 “就是这样会让我产生一种,你是真的很爱写作业的感觉。” 奈费勒把笔丢到桌面上,举起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手背。 无论是用手指蹭,还是用沾了水的纸巾,或者酒精棉片擦拭,都不能让他手背上的纹路艳红的颜色减退分毫。 反而奈费勒那白得有些过分的皮肤,倒是因为揉搓的力度,泛起了些许红意。 “说不定阿尔图知道呢,我们可以等会儿问问他。”鲁梅拉提醒了一下,阻止了奈费勒继续搓下去的动作。 “我觉得应该是和魔术有关系吧,不然为什么,会现在出现在你的手背上呢?” 奈费勒看着自己的手背,越看越觉得那道红色扎眼。 “……你说,我这算不算纹身?” 鲁梅拉轻轻啊了一声。 “有道理……那你以后考公怎么办?” 这时候,出来倒水的哈桑来他们俩附近拿水杯,正巧路过了桌子旁边。 “咋了?有什么不会做的题目吗?” 哈桑看着忧心忡忡的两位孩子,挠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奈费勒举起右手,跟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红彤彤的手背。 “哦!”哈桑兴致勃勃地开始打量起奈费勒手背的纹路来。 “刚才开会的时候还没有啊,你什么时候画的?” “没有吗?”奈费勒愣了一下,再次为时间线混乱了。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叮呤哐啷的响动。 出去的几个人回来了。 哈桑趁此机会,抓着奈费勒的手,冲着阿尔图的方向挥舞了一下。 “阿尔图!你看这个——这是什么东西啊!” 阿尔图转头扫了一眼奈费勒的手背。 “令咒呀!”他提高了一点声音,笑着说道,“也是,该到时间了,我给你拍的那个隐匿术式确实应该失效了呢。” 玛希尔像个好奇宝宝似的追问起来。 “那是什么?纹身?” “不能算吧,”阿尔图指了指拜铃耶,摊开手掌,“那才是纹身好不好。” “那是什么?和魔术有关系吗?”伊曼问了一句,因为拜铃耶这样的异教徒总喜欢赋予纹身一些额外的含义,他对于某些纹身的印象一贯不是很好。 “被称作……圣痕,可能更合适一点?虽然也不完全恰当就是了。”阿尔图想了想,说。 “别管名字啦,它是用来做什么的?”实用主义者玛希尔不耐烦地打断道。 “一种显现在手背上的魔术结晶。” 这下,阿尔图回答地更爽快了一点。 “令咒可以拿来给英灵补充魔力,还有一些其他的功效。总而言之,它能命令、或者辅助英灵完成一些平常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 “令咒的最高持有量是三划,是御主的象征,如果被用光了,也不会损伤道主从之间的契约,不过需要花费一段时间才能随着御主自身魔力的补充恢复。” 说着,阿尔图走到了奈费勒的身前,握住了他浮现了令咒花纹的右手。 “其实没有魔力的普通人是没有办法注意道你手背上的这个纹路的,因为它毕竟是一种显现的魔术结晶,普通人的仪器也不能够把它检测出来。” “我也是为了保险起见,才给你施加了一个混淆的术式的。” 奈费勒有些不自在地把自己的手从阿尔图的手掌里面抽了回来。 “好吧,谢谢你。我确实不想让这个东西显现出来……但是如果我想要达成这样的效果,每次都拜托你施加术式,是不是有点太麻烦你了?” 阿尔图眨了眨眼睛,一副单纯的模样。 “我刚才说了,普通人是看不到令咒的呀。” “那要是遇到一些有魔力的人怎么办呢?” 奈费勒追问道。 “你可以戴手套呀。”阿尔图乐呵呵地说,“选个黑的,谁都看不到令咒了,包括你自己,哈哈!” 哈桑很捧场的,快乐地一拍手掌:“对呀!干坏事都不会留下指纹了,真是一举两得啊!” 奈费勒:“…………我不会干坏事的好吗!” 幽灵:你都指示阿尔图把我弄死了还不算干坏事吗TT 令咒参考了宰相奈立绘的那个耳饰,桂叶还蛮适配奈老师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御主令咒 第20章 步入正轨 最后,阿尔图还是在奈费勒的强烈要求下,把那个简单的混淆术式教给了他。 当然,这并不代表奈费勒就拒绝了戴手套的提议。 他已经拿尺子量完自己的手掌尺寸,开始在网上比着优惠券挑选合适的手套了。 阿尔图开心地凑到了奈费勒的旁边去。 “奈费勒,明天我们去干什么呀?” 他像一只摇尾巴的大狗似的,乐滋滋地询问道。 奈费勒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阿尔图不明所以地歪了歪脑袋:“嗯?你的安排有什么问题吗?” 奈费勒欲言又止。 “安排倒是没问题,一直都挺清晰的……”他停顿了几秒,委婉地说道,“不过,大概不是‘我们’。” 阿尔图露出了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的表情。 拜铃耶坐在沙发上,抬头,向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你刚才不是说,要跟我们去魔术工坊研究从者召唤,还有礼装制作相关的事情吗?奈费勒去上学,你得跟我们一起工作呢。” 伊曼向两个孩子多解释了两句。 “刚才,我们去把阿尔图的信息录入了这边神秘学官方组织的信息库。等他的证件办理下来之后,他就可以用他自己的身份,独立自由地在社会上活动了。” “你虽然是御主,虽然你需要为从者的一些行为做最主要的负责人,但是作为未成年人,我们不会太多地要求你。” 伊曼提到了他之前有一次像是开玩笑一般对奈费勒说过的东西。 “我们之前不是给你申报了一个御主的官方认证身份?当时给你办了下来,等会我把表格给你,你再填一下,我们再给你的令咒拍个照,上传一下系统。” 这熟悉的一套流程让奈费勒有些汗流浃背了。 不愧是神秘界的沟通人,阿尔图明明刚刚才说了,普通人的设备没有办法检测到令咒。 到伊曼这里,给令咒拍照倒是说得随随便便,甚至上传系统都来了。 得亏现在的奈费勒还是个单纯的高中生,要是等他上大学了再碰到这种事情,估计一开口就是一句“能加综测分吗?”这样令人心寒的话语了。 不管这边奈费勒怎么想,阿尔图反正是大惊失色了。 他甚至都想直接拍案而起了。 “奈费勒刚刚遭到了刺杀!”阿尔图声色俱厉地强调道,“你们怎么放心他一个人单独行动?” 伊曼和拜铃耶看一眼奈费勒,又看一眼阿尔图。 然后伊曼向阿尔图询问道:“把令咒藏起来的那样的隐匿术式,你能维持多久?” “按照维持的程度和时间,效果不太一样。如果是藏起来一个人的话……大概半天是没有问题的吧。”阿尔图皱了皱眉,回答道。 拜铃耶耸耸肩膀。 “那你还是跟着我们去魔术工坊吧。我们派人去探查了幽灵出没的地方,那里有地下灵脉泄露的痕迹,根据我们的推理,奈费勒去学校遭到刺杀的可能性很小。” 说到一半,她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个人情感色彩比较浓厚的吐槽。 “你是没见识过高中那教室,过道被一大堆书垒得过个人都难,你居然还想着跟着他蹲一天,难道你要坐窗台上盯着他吗?” 阿尔图正想满口答应,反正他能用魔术飞行,坐在窗台上也不是不行,奈费勒就已经满脸恶寒地打断了他,直接帮拜铃耶把阿尔图的行程定了下来。 “我照常去上学就行,你们不用太担心我。” 奈费勒拍板决定道。 “我和鲁梅拉一起行动,她的魔术水平至少比我高一些,哪怕遇到了危险,有两人一起,拖延时间也是足够了。” 然后,他冲着阿尔图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手背,直接活学活用了新学到的知识点。 “再说了,你不是说,这个也可以命令从者,或者给你提供一定的帮助吗?要是真有那么危险,我直接用掉一划令咒,召唤你过来不就行了。” 可靠的高中生御主拍了拍忧心忡忡的从者的肩膀。 “我不会有事的,而且如果我连这样基础的、解决能力的事情都没有,你们难道放心把之后更重要的事情交给我吗?” 奈费勒抿了抿嘴唇,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了那个可靠的维齐尔的身影。 他垂下眼睛,补充了一句。 “阿尔图,我知道你的心情,也很感激你对我的关心,但是,我也想……唔,拜托你一件事情。” “你可不可以,再稍微多信任我一点?” 鲜少对别人说这种话的奈费勒稍微显得有些局促,在他紧张地想再补充几句话语,再增加点说服力的时候,阿尔图忽然抬手抱住了他。 “好,奈费勒。我答应你。” 还是个少年人的奈费勒身材要比阿尔图最熟悉的维齐尔单薄一点,但是已经有了未来清癯的雏形。 阿尔图几乎是感慨地用手臂丈量着他肩膀的宽度,并且及时地在奈费勒心生拘束之前松开了他。 他爽朗地笑了起来,然后拍了拍奈费勒的肩膀。 “我确实对你多有担心,奈费勒。或许是做苏丹做久了的职业病,见到了一些不在我掌控下的事情之后,我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要插手。” “但是既然你这么要求了,我也没有拒绝你的理由。” “所以,管理我的御主人身安全的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奈费勒卿!你可一定要给我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啊!” 奈费勒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个微笑来。 “那我就只能……谨遵君令了。” 他玩笑似的应答道。 伟业之国的阿尔图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君主,他和善而且平易近人,做事雷厉风行,并且具有能够快速把事情解决的钢铁手腕。 他保持着君王的威权,同时也理解下属,甚至能把本应属于自己的权限下放过去,有着许多上位者罕有的善解人意的领导气质。 很多堆积的、混乱的事情,经过了阿尔图的处理之后,一下子变得井井有条起来。 神秘学二人组在阿尔图的指导下,工作逐渐步入正轨。 拜铃耶和伊曼的工作关系甚至都缓和了些许,一起废寝忘食地钻研着阿尔图提供的那个召唤法阵,目前来看已经有了些起色,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投入使用了。 玛希尔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礼装的制作中去,简直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而那边的阿尔图,他跟大家一起聚了一次之后,在酒宴上又把以哲巴尔为首的F4折服了。 他甚至聊工作都能和他们相谈甚欢,然后在又一起喝了几次酒之后,他又拉了一波人,一起排了个表出来,让大家一起去在周围巡逻,以杜绝那天奈费勒遇到幽灵这样危险的情况。 “嘛,根据我这段时间和伊曼他们的研究……” 阿尔图笑着把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那些怪物最喜欢在夜晚活动,一些没有人气的地方甚至可能成为怪物活动的据点。” 哲巴尔摩拳擦掌地畅想着和那些怪物作战的情景。 因为这段时间的玛希尔工作卓有成效,每个排上了巡逻表的人都领到了一份对应的礼装,已经可以跟这些不同于常规认知的怪物作战了。 赛里曼把玩着阿尔图赠送的宝剑形状的魔术礼装,跟阿尔图询问起怪物的具体情况来。 阿尔图拊掌笑道。 “我们这几天大致巡逻的结果显示,城市里面的怪物,大多还是以蛇人,以及一些人形态的妖精的类型为主,幽灵这样的鬼魂少之又少。” “当然,其实熟练一下我给你们配置的礼装,杀死一些简单的怪物都是轻而易举的,你们可以拿着它掉落的材料来找我们累计积分。” “金钱、武器、或者更好的装备……”他快活地弯起了眼睛,“都可以用积分报销的哦。”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大概是依靠着神秘学组织的官方雄厚的财力给出这样的承诺,但是阿尔图这样大方又好说话的态度,让每个人心里都舒舒坦坦的。 酒酣耳热,法里斯也开起玩笑来:“能换狗粮吗?” 奈布哈尼哈哈大笑:“米面油卫生纸有没有?” 阿尔图跟他们一起笑完,熟练地又斟满了一杯酒,冲着所有人举杯:“无论如何,这个计划想要落实,还是得仰仗大家的协作啊!” “说的哪里的话!干杯——!” 五个酒杯在空中相碰,就连飞溅出来的液体都显得热闹又雀跃。 因为第二天还要上学,奈费勒便没有在别墅留宿,宴饮结束之后,便和阿尔图一起回去了。 鲁梅拉已经提前回去了,奈费勒是为了等阿尔图才留到了现在。 阿尔图坐在汽车的后座上,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窗外推移的灯影。 他总是这样,对现代的很多东西都充满着探究与好奇。这份求知欲并不令人讨厌。 奈费勒注视着身旁专注的侧脸,昏黄的车内饰灯为他抹上一层暖光,让阿尔图看起来像是一尊线条柔和而且比例完美的英俊雕塑。 组织了一会儿言语之后,奈费勒开口说道。 “我看了那个巡逻的值班表,我排得比较靠后。” “嗯哼。”阿尔图回过头来,对上了他的眼睛,“你不是还有你自己的工作需要处理吗?”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奈费勒停顿了片刻。 “你想去看看?”不待奈费勒组织语言,阿尔图便接过了他的话,极其自然地说了下去。 “当然可以。下次你就跟着我一起去执行任务,怎么样?” 阿尔图不假思索地便把自己的值班时间报了出来,然后熟练地选出了一个奈费勒也有空闲的时间段。 在他的背后,闪过的路灯和街道旁的霓虹招牌像是流光一般五光十色,而面前的男人,姿态可靠,眼神闪亮,在眼底跃动的信任的光芒,更是比他身后的任何色彩都动人心弦。 “奈费勒,你可是我的御主,我是你的从者呀!依照我们俩之间的关系,你还需要考虑什么别的东西吗?” 阿尔图温热的手掌覆盖在了奈费勒绘着御主令咒的右手手背上,然后,他轻快地笑了起来。 “你也可以,再信任我多一点哦!” :要是等他上大学了再碰到这种事情,估计一开口就是一句“能加综测分吗?”这样令人心寒的话语了。 拯救世界能算志愿活动时长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步入正轨 第21章 双足飞龙 不知道是不是当时碰到幽灵的奈费勒太倒霉,还是那时候观鸟心切的奈费勒正巧撞到了幽灵的枪口上,在第一次遇到怪物之后,奈费勒回归了正常的日子,任何怪力乱神的事物都没有再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了。 ……当然,回家以后除外。 阿尔图不愧是Caster,每天在给那个神秘学的官方组织打完工之后,回家还能有精力继续发明创造。 不过,在哈桑的强烈要求下,阿尔图悻悻地放弃了把哈桑的老破小改造成魔术工坊的计划。 而后,他又在奈费勒的正义制止下,被迫中止了他改造奈费勒的某些生活器具的想法。 奈费勒摸着下巴沉思:“总感觉你以后会是那种骑着改装鬼火上路还觉得很拉风的人……” 阿尔图露出一个符合他生前时代的单纯表情:“鬼火是什么啊?一种魔法火焰吗?” 奈费勒:“这不重要,阿尔图。现在,把你手上的吹风机放下,你不能在上面镶宝石,就算你觉得加了宝石很好看,而且能让它变得更加多功能也不行。” 阿尔图不甘心地嚷嚷了起来:“为什么!它用起来一点都不方便!烘干的时候稍不注意甚至还会烫到手!” “因为这多少也算是一个比较危险的大功率电器,我必须杜绝它起火或者爆炸的风险。”奈费勒把他手里的吹风机接了过来,插到了自己手边的插座上。 “下次你要是觉得麻烦,我也有空闲的话,可以找我来帮你吹头发。” 阿尔图就这么乖巧地被定在了椅子上。 不得不说,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下,奈费勒也逐渐摸清了和阿尔图的相处规律。 因为阿尔图的性格很好,大部分情况下顺毛撸就行了,哪怕偶尔会产生一些分歧,也能在沟通下快速达成一致。 在奈费勒关掉吹风机去找梳子的空闲中,顶着一脑袋半干不湿的头发的阿尔图跟奈费勒谈起了神秘学分支里面的宝石魔术。 奈费勒拿着梳子回过身来,又站到了阿尔图的身后。 “哦,所以你是说,你可以把一些魔力,或者术式,储存进宝石里面,这样在使用的时候,就不需要动用自己的魔力了?”他回应道 “对呀。是不是很方便,奈费勒?” 阿尔图靠着椅背,仰起脑袋,盯着奈费勒笑,脸上的表情像阳光一样明媚。 他半长的头发也因为这个动作,往后垂落了下来,倒是方便了奈费勒来给他进行梳理。 “可是你为什么要改造我的吹风机呢?”奈费勒一手握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握着梳子,没什么阻碍地划拉着,“如果你改出了什么问题 ,我还得去再买一个,等它寄过来的路上,我只能去找鲁梅拉借。” 阿尔图忽然就一手握拳,敲在了自己的另一只手掌上。 “你说得对啊!奈费勒!我还没完全搞明白你们现在这个时代的科技产物,但是魔术造物我基本上都明白啊!下次我给你再多做几个实用的礼装出来,怎么样?” 奈费勒不禁汗颜了一下,但还是彬彬有礼地表达了感谢。 “谢谢你,阿尔图。不过我可以自己选择款式吗?我不想要吹风机。” 阿尔图的表情显得有些失望,很快又自己振作了起来:“好呀好呀,你想要什么类型的?” 因为再度打开了吹风机,在轰隆隆的噪音中,奈费勒必须提高一点音量才能和阿尔图顺利地进行对话。 “武器——怎么样?” “当然可以——”阿尔图也拖长了声音回答,“给你做一个又能防身,还能攻击的魔术礼装吧!” “谢——谢——”奈费勒说着,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他把吹风机关上,最后抓了一把阿尔图干燥的、热乎乎的头发。 “吹好啦。” 把任务分派给了阿尔图之后,他在挺长一段时间里面都消停了很多。 玛希尔说,根据Caster职阶固有的从者特点,他们能够制造出带有魔力的器具的能力,还可以构建对自己有利的阵地。 当时,阿尔图玩笑似的说,因为自己每天要处理的工作太多,不及时解决会堆积成小山,只能随时随地就开始工作,所以到处都是他办公的书房。 做魔术道具就是他自己个人的爱好加上工作需要了,看起来,他似乎也挺乐在其中的。 奈费勒还不知道阿尔图到底要做一个什么礼装给自己,不过他也蛮期待最后完工收到一件神秘的礼物的,他便没有去打扰阿尔图。 时间很快便到了跟阿尔图约定好的一起去巡逻的日子。 那天原定的执行者是阿迪莱和阿尔图,现在又加上了一个奈费勒。 阿迪莱对于带着奈费勒去工作没有什么想法,她倒是还挺乐意跟他一起组队的,换成芮尔可能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根据之前的经验来看,怪物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在晚上、人烟稀少的地方活动,所以这次,便由阿迪莱开车带着他们前往目的地。 奈费勒看着目的地的导航想。 不远处又有一个湿地公园,还是可以观鸟。 因为看着阿尔图和阿迪莱聊战斗聊得挺开心,他就没有把这句话给说出来。 伊曼给他们配了一些科技和魔力结合的设备,挺像是那种做实验的仪器的,要是在工作的时候遇到了路人也可以遮掩一下。 到了目的地之后,大家便开始用魔力检测的设备,探寻周围的环境了。 仪器上的数值显示,这里的魔力浓度确实偏高,但是怎么都发现不了怪物的身影。 就在时间过去了一大半,他们都做好了今天铩羽而归的准备的时候,奈费勒忽然抬手指了指远处树冠里面的一块黑影。 阿迪莱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却根本没有分辨出来什么东西。 “你确定?”她问道。 就在奈费勒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的时候,那块黑影忽然颤动了一下,然后以一种犀利的姿态向几人扑了过来。 阿尔图揽着奈费勒的腰,直接把他拽到了几米开外。阿迪莱灵巧地躲闪了开了突如其来的攻击,甚至还兴奋地打了个唿哨。 “观鸟练出来的视力就是强啊!” 阿迪莱飞速后撤,后脚跟一顿,稳住了身形,手上的动作也不停,在那个生物再次向自己袭来的时候,用力给了它一道猛击。 怪物吃痛,发出了一阵愤怒的啸叫。 这时候,阿尔图也辨认出了这个怪物的种类,在一旁大声地喊道。 “小心,这是双足飞龙!它会喷火!” “会不会烧到植物啊!”奈费勒紧张地问,“周围可还有一个湿地呢,不会影响到周围的生态环境吧!” “一般来说不会!”阿尔图手上飞快地捏了几个术式,魔力的流光四溢,怪物的行动便更加迟缓了起来。 阿迪莱趁机加快了攻势,势如破竹地把这个“双足飞龙”打得节节败退。 双足飞龙眼看自己不占优势,哀鸣一声,转身想跑,翅膀却被阿迪莱手上的剑钉在了地上。 她快意地大笑了起来,紧接着,阿尔图追加的攻击再度袭来,暗绿色的双足飞龙便在两人的夹击下化作了星光似的魔术粒子,尘灰似的消散了。 “为什么它喷火不会烧到植物?”奈费勒这时候终于有了空闲,向阿尔图追问起来。 “它们主要是魔术层面上的攻击,不怎么造成实体伤害。” 阿尔图上前几步,挥散了残余的魔术粒子,地上捡起了一块尖利的、牙齿形状的骨头。 奈费勒还在把双足飞龙的攻击方式和那天碰到的幽灵做对比,一转眼看到了阿尔图手上的魔术材料,原本想伸手,看到了它的造型之后又有些犹豫。 阿尔图勾着嘴角,笑了一下:“拿吧,这个‘龙牙’不是长它嘴里的,是魔力凝聚出来的,没有口水。” 奈费勒把玩了几下这个材料,正想把自己方才想的有关幽灵的思考说出来,那边的阿迪莱忽然惊呼了一声。 “是双足飞龙!它又来了!” 奈费勒匆忙把龙牙塞进口袋里面,又同袭来的怪物开启了一场战斗。 其实双足飞龙不是很难打,但是躲避它们接二连三的攻击还挺耗费体力的。 几个回合之后,阿迪莱平复了一下呼吸,再次从双足飞龙的遗骸上面捡起来了一枚龙牙。 “我们现在……是不是算是一起屠龙了?” 阿迪莱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手上的剑形状的礼装挽出了一个漂亮的剑花:“这可太酷了!” “双足飞龙不是龙啊。”阿尔图唔了一声,纠正道。 奈费勒本来正回忆着自己刚才打出的术式,第二只双足飞龙应付起来,确实要比第一只熟练一点了。 阿尔图继续说了下去:“就像我们说大狗狗是狼,但是大家都知道,大狗狗不是真的狼,你说是吧?” 听到了阿尔图这话之后,奈费勒忽然思维中断了一秒。 片刻后,他神情很复杂地对阿尔图说:“……你从哪儿学的冷笑话?” 阿尔图兴高采烈地看着奈费勒,一副要跟他分享这份快乐的架势:“奈布哈尼给我讲的!你知道鸡的反义词为什么是狼吗……” 奈费勒的食指和拇指一合,做了一个把他的嘴捏住的姿势。 他用一个不为所动的冷酷姿态说道:“讲得很好,下次别讲了,因为双足飞龙来了。” 又打完了一轮双足飞龙之后,奈费勒的呼吸明显比方才沉重了一些。 他思考着阿尔图最新的讲解:“所以,龙牙其实是双足飞龙死后魔力凝结的产物,就像鬼魂提灯不是鬼魂内部的实体一样?而不同的怪物,攻击方式不一样,带来的损伤也不会完全一致……” “累不累?”阿迪莱掏出自己便携的水杯喝了一口,顺口问道。 “还好,不过我觉得……”在奈费勒的想法运转到一半,话还卡在喉咙里面的时候,阿尔图又喊了一声。 “你说得对,但是——” 他和阿迪莱异口同声地说道:“双足飞龙来啦!” FGO手游刚开始的时候剧情贼水,说两句话就“双足飞龙来了”,然后插个莫名其妙的战斗关 第一特异点我当时认认真真从头看到尾,结果全部光滑地从我大脑皮层划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双足飞龙 第22章 领袖气质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双足飞龙?” 在三人打完了第不知道多少轮的双足飞龙之后,奈费勒几乎开始怀疑人生了。 天光熹微,太阳还沉在地平线以下,但是云层已经被还没透出来的光亮染成了灰暗的彩色。 幸好这些怪物大多有着夜行的属性,双足飞龙的活动在天色渐明之后活动已经比后半夜的时候少了很多。阿迪莱推测目前这一波打完之后,应该就能够很快解决现在的困境了。 奈费勒喘了两口气,咬咬牙,调动浑身的力气,再次捏了一个攻击术式。 阿尔图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奈费勒震惊地发现,以自己方才微弱的魔力,居然瞬间把一只双足飞龙击飞了出去。 阿迪莱也诧异地拎起了自己的剑,困惑地掂了两下。 在看到阿尔图的表情之后,阿迪莱恍然大悟,追问道:“你给我们加buff了?” 阿尔图打了一个响指,算是默认了。 “增益,按照你们的说法,大概确实可以这么称呼。”他说 。 奈费勒撑着一棵树,平复了片刻自己的呼吸,又开始打量起阿尔图来。 “你还有魔力吗?” 阿尔图瘪了瘪嘴,开始对着奈费勒抱怨道。 “御主,你就应该赶紧给我弄点高浓度的魔力结晶来,赶紧让我恢复点实力,不然我现在的实力和以前也差太远了!几窝双足飞龙而已,放以前,动动手指就捏死了,现在还得担心起魔力了!” 奈费勒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这个……之后去找玛希尔研究一下吧。” 虽然双足飞龙不至于像鬼杀队打鬼*一样,天亮了就全部直接消失了,但是在太阳出来之后,数量确实少了很多。 阿尔图给大家加完buff,几乎都力竭的几人打起双足飞龙来动作确实轻松了不少。 甚至阿迪莱都有些把握不好手上的分量,给嵌在地面的石头上砍出来了好几个明显的伤口。 等太阳彻底探出了脑袋,接二连三的双足飞龙终于销声匿迹了。 从前屡次失眠的奈费勒,头一回感受到这明亮的天色如此可爱。 他们三人一起坐在了植被覆盖的天然又松软的垫子上,在还不算很刺目的清晨的阳光下注视着头顶错落的树影,真正放松地开始给今天的工作复盘起来。 阿迪莱这个女孩子,居然是三人里面最不讲究的,大咧咧地就直接躺到了被压平的草堆里面。 阿尔图靠在一棵比较平整的树上,松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奈费勒坐在他的旁边,正在清点今天的战利品。 “喂,阿尔图。”阿迪莱的马尾辫海藻一样在脑后铺开,又穿进草堆里面,不知道起身的时候,假如挂几根草到头发上,她究竟会不会注意到。 阿迪莱懒洋洋地开口说道:“你刚刚给我们加的到底是个什么buff?那是你的……术式吗?” 她现在已经大概知道了这些魔术师们释放法术的特点,大部分都是需要一些吟唱或者手势的前摇,只有少数的,像Gandr这样的魔弹可以瞬发。但是这样的术式在目前阶段来说,确实少之又少。 阿尔图没有直接回答阿迪莱的问题,反而向她询问了一句。 “玛希尔有没有跟你说我的两个……职阶技能的事情?” 阿迪莱费劲地想了一会儿,还是奈费勒出声提醒,她才顺坡下驴地附和了起来。 “对对,阵地建造和道具作成!好像是一个可以让你构造实验室,一个可以让你做道具吧?” 阿尔图没有评价什么,只是笑吟吟地点了点头。 “对,你可以这么理解……这两个技能是每一个Caster都有的,只是在不同的英灵身上,体现出来的效果不一样。” “唔,我和玛希尔建立了一个评估的表格,对比之下,我的阵地建造的水平是A,道具作成是B。有的擅长道具制作的阿尔图,他可能道具作成的水平比较高一点……” 阿尔图讲得深入浅出,就连平常更加习惯以粗暴直白的武力解决问题,不是很喜欢动脑子去琢磨乱七八糟的东西的阿迪莱都能顺畅地听明白。 他留足了聆听者消化的时间,停顿了一会儿,阿尔图才继续说了下去。 “我之前讲过一句玩笑话,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因为我每天要处理的工作太多,不及时解决会堆积成小山,只能随时随地就开始工作,所以到处都是我办公的书房……” 说完这个笑话,阿尔图耸耸肩膀,跟着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我虽然生前不太像玛希尔一样天天泡在实验室里面,我的阵地建造的水平还是比较高,能够评估到A。” “但我确实不怎么擅长制作礼装,所以我的道具作成的水平就只有B了。” 他铺垫完前面的东西,又往下继续讲解了起来。 “刚才说的这个呢,是所有Caster都有的技能,而其实每个从者都会有他们自己独特的三个技能,会随着灵基的升级而逐渐解放。” 阿尔图摊开手,表情显得有些遗憾。 “你们知道,从者召唤,其实是把过去的一些英雄从英灵座给召唤到现世来。召唤的其实是英灵的灵魂,而不是过去历史上真实的英灵本人。” 奈费勒的脑海里面回想出了那时候拜铃耶的科普: “……英灵,是在人类史中留下了一些足以被人称颂的功绩的,英雄或者传说人物。” 因为浮现的这段过去的思绪,奈费勒的眉眼变得柔和了些许。 英雄的功绩啊…… 他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凝神倾听着阿尔图的讲解。 “既然被召唤的是灵魂,那就需要凭依到一具现实的容器上面去,这就是我们的‘灵基’。” “灵基的水平会直接影响英灵的实力。在从者最开始被召唤出来的时候,可能因为和御主的羁绊不够深啊,或者和灵基的磨合水平不高啊,导致英灵的真实能力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 已经坐起来听的阿迪莱右手握拳,捶在了自己的左手手掌上。 “哦,所以你需要经验值来升级!你刚才说的‘魔力结晶’就是你的经验点数!” 阿尔图看到阿迪莱能够举一反三,欣慰地点头道。 “对、对。差不多就是这样的。” 阿迪莱继续说:“你刚才说每个从者有三个自己的技能,但是你现在的……” “灵基解放水平。”阿尔图接话。 “唔,灵基解放水平不高,实力也没有巅峰的时候强。” 奈费勒提纲挈领地把问题指了出来:“你现在技能没有把三个完全解放出来吧?” “现在只有一个。”阿尔图坦然道,“我的第一个技能,领袖气质,玛希尔评估水平是在A等级,可以提高自己和队友的攻击水平。” “怪不得我们打双足飞龙后面轻松了很多呢!”阿迪莱兴奋了起来,她看起来跃跃欲试,简直像是碰到了强敌之后的摩拳擦掌。 阿尔图像个表情包似的开始摆手。 “停一停停一停,我是Caster,擅长的是法术,我肉//体作战的水平很低的!” 他灵巧地把矛盾丢给了还没召唤出来的别的英灵。 “说不定,奈费勒之后还能召唤出来其他的,擅长体术的阿尔图呢?那时候你就可以去跟他作战,看看谁的水平更高了!” 在嘻嘻哈哈的快乐氛围里面,大家清点好了一晚上的战利品,休息好的阿迪莱便开车把他们一起载了回去。 没想到在回去了之后,奈费勒居然还收获了一个意外之喜。 下次他值班的前一天,他按照惯例去向玛希尔询问情况的时候,玛希尔却摆了摆手,把值班表直接从他面前抽走了。 “没通知到你吗?哦,可能我忘了。总之,因为上次你交上来的龙牙分量挺够了,不太好压榨你一个高中生,这次任务就没给你排,好好休息吧。” 玛希尔挥了挥手,然后就念叨着自己的数据和结论,公事公办地走掉了。 骤然获得了这么一天假期的奈费勒愣在了原地。 因为他实在连轴转了太久,忽然空闲下来,一瞬间,奈费勒竟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这时候,阿尔图从玛希尔进去的那个房间里面钻了出来。 “奈费勒——我听到啦!你空下来了是不是?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阿尔图龇出了一口闪亮亮的大白牙,见奈费勒一时间没说话,还已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 “我被召唤这么久,都还没有出去好好逛逛呢!” 如果他只说前半句话,奈费勒说不定还真有可能会拒绝他。 高中生毕竟是很忙的,有学不完的知识和做不完的题,更别说奈费勒现在还需要研究魔法。他的自驱力又很强,能把自己push得每天都像陀螺一样。 “伊曼不是说你的身份认证办下来了之后,就能自己出去活动了吗?” 饶是心里有所松动,奈费勒嘴上还是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阿尔图自然地拉开奈费勒身边的那把椅子,在他的手边坐下。 他理直气壮地说:“一个人出去有什么意思!我一直在等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奈费勒瞪大了眼睛。 “等我……?” “等我的大忙人御主。”阿尔图哼笑了一声,手指在他的额头点了一下。 “你平常不会都不出去休息的吧?难不成还是个工作狂?” 奈费勒赧然地往后缩了一下,捂住了自己方才被戳的眉心。 被阿尔图这么一指责,他突然生出了些许愧疚感,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忽视了阿尔图太多了。 阿尔图又笑了起来,勾肩搭背地把手揽到了奈费勒的肩膀上。 “没关系啦,我也不是说你。我前段时间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也是最近差不多处理完了才空闲下来的。” 奈费勒被阿尔图勾出了些许笑意,转头看向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那好啊,我陪你。你想去做什么?”奈费勒说道。 “你们平时休假……一般做些什么?” 忽然达成了目的的阿尔图反而迟疑了,犹豫了几秒之后向奈费勒问道。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法吧。”奈费勒思考了几秒之后回答道,“比如说,鲁梅拉……” “就会去看书。”阿尔图顺畅地接了下去,把手收了回来,手肘撑在桌面上,掌心托着自己的脸颊,同奈费勒一起笑了起来。 笑完了之后,阿尔又追问道。 “你呢?奈费勒,一般干什么?” 这下,奈费勒回忆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过了一小会儿之后才说。 “看我跟谁一起吧。如果是跟着鲁梅拉,那就去图书馆;如果是铁头和快脚,那可能一起做手工或者玩游戏;如果跟着小圆,她可能会邀请所有人一起去逛街……” 阿尔图兴致勃勃地探究起最后一个来:“逛街?你们去买东西吗?” “可能买也可能不买吧……吃东西的时候多一点。不过小圆很喜欢给大家送小礼物。” 这些事情都是他在苗圃时过去快乐的回忆,现在上了高中,大家都各奔东西,除了一些假期,都很少聚齐在一起了。 阿尔图快活地用自己的左右手击了一下掌,然后向自己的御主要求道:“那么,奈费勒,你带我去逛街吧!” 他拖长了声音,毫无可怜意味地再度卖起惨来。 “我可是忙了这么长时间呢——” 奈费勒抱着手臂,故意拿捏出来的冷酷姿态终于在阿尔图的话语下分崩离析了。 “阿尔图。” 他好笑地叫了一声面前人的名字。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拒绝你。” 阿尔图跟自己的御主比划了一个相当新潮的、才学会的手势,得意洋洋地说。 “工作要留痕,我必须要得到了你的同意之后才能带你出去呀。” 他把两根“V”字手指举得更高了一点,俏皮地在半空中晃了两下。 “身为领导者,当然得坚持这个道理。”他笑嘻嘻地说。 “天呐,领袖气质!” 直到被阿尔图拉着手从椅子上拉起来,奈费勒还没能从这个笑话里面缓过神来。 *《鬼灭之刃》的梗,里面的反派“鬼”,设定是在照到太阳之后就会死 伟业图的技能前期还是挺够用的,后面图图多了就开始盼星星盼月亮地求强化本了hhhh 昨天跑路了一天因为中秋出去玩了ww,稍微多写了点字数,假装是补偿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领袖气质 第23章 繁华人间 没事的时候,小圆喜欢看看动漫。 得益于近年来国内的欣欣向荣的二次元潮玩商业圈,每次她出去逛街,都能在逛逛自己喜欢的IP。 其实每次逛街的时候,大家都很少买东西。 因为毕竟几人是苗圃出身的孤儿,生活费虽然有补贴,不至于捉襟见肘,但是那些周边制品对于他们这样的中学生来说,还是有些太华而不实了。 不过情绪价值这种东西,不一定要在买东西的时候才能得到。 像小圆就会觉得,能和大家一起逛街,看一些漂亮的东西,再一起吃一顿用了券的打折的饭,就已经相当开心了。 她甚至还能把潮玩店的玩偶一路走一路揉!从头到尾全部摸一遍!实在是太有幸福啦! 因为阿尔图好像是想体验奈费勒和朋友们一样的逛街,所以奈费勒就带他走了之前经常和小圆一起逛的那条潮玩商城的路线。 好在那边也算是他们城区的中心商圈,如果想要顺道拐去吃喝玩乐也挺方便。 阿尔图这段时间实在是忙得有点过头,也就他习惯了上辈子的工作强度才能撑下来。 解决英灵的召唤法阵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别提现在的魔力衰退,魔术礼装的很多注意事项又需要他事无巨细地指导;甚至于,他还需要抽空去值班巡逻。 很多时候,阿尔图简直想把自己劈成三个去工作。 哦,三个好像不够,得再劈几个,一个去陪着奈费勒上班,一个去给他做点礼装……嗯,之前答应了要送给他的礼物还没有做完呢。 其实就像是阿尔图刚被召唤的时候说的那样,当他凭依在现在的灵基上面,显现到现世之后,他便已经被灌输过了现代社会有关的知识。 但是,有了相关的认识不过是一个基础,认识一件事物和真正理解它,其实相差得还挺远的。 就像是当时在解决了幽灵之后,闹出来的那个出租“车夫”的笑话一样,阿尔图对于现代社会的很多东西都没有实际的感觉。 因为阿尔图那副模样看起来确实还挺唬人,奈费勒一开始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科幻作家阿瑟·克拉克曾经说过一句流传甚广的话:任何足够先进的科技,初看都与魔法无异。 等奈费勒搞明白,阿尔图已经用魔法的逻辑,把相当多现代的科技的产物解释了一遍之后,这先入为主的概念已经占据了他的思维,以至于奈费勒一时间很多东西都没法给阿尔图解释清楚了。 比如阿尔图现在也没想清楚,到底为什么会有人在他的手机里面唱歌跳舞。 总而言之,在给阿尔图把基本的支付和联系方式教明白了之后,已经扯到互联网的起源的话题让两个人都有些大脑过载,最后,两人彼此默契地把这样的无伤大雅的事情交给了时间去解决。 在做中学,确实是一条非常实用的教育原则啊! 当两人从地铁里面出来,站在步行街道上的时候,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潮,阿尔图还是震惊了。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奈费勒拉着阿尔图,往角落里面让了让,以免他跟路过的行人发生什么磕碰。 “就是普通的周末啊。”奈费勒唔了一声。 和阿尔图相处了也有一段时间,奈费勒已经可以大致摸清楚他的想法了。 “今天人还算比较少的呢,这里逢年过节更挤。” 他说着,从侧面看了正新奇地打量着四周的阿尔图一眼,忍不住嘴角上扬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在地铁口面前,就是一个打卡的地标,游客三三两两地围在那里,正在附近拍照。 奈费勒指了指那一处打卡点。 “你要拍吗?” 阿尔图倒是知道拍照留影的意义,可是他现在看什么都新奇,一时间没琢磨出来那些游客为什么只围在那一个怪模样的雕塑旁边拍照。 他顺着奈费勒说了下去。 “可以和你拍吗?” 相册里面几乎没有人类,全是小鸟和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奈费勒轻轻啊了一声。 “可以倒是可以……” 阿尔图笑了起来,反而开始跟奈费勒讲解起来:“玛希尔给我说,这个功能是为了把一些重要的画面留存下来。” 奈费勒往前走了两步,侧头睨了他一眼。 “花言巧语的。”他笑了一声,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却并不反驳阿尔图的这个说辞。 在一个人不算太多的地方站定,奈费勒打开了手机的前置摄像头。 面前的黑色方块的屏幕上浮现出了他们两人的样貌。 阿尔图眉眼舒展开来,很上镜地把脑袋朝着奈费勒的方向靠了一点,他一手揽住奈费勒的肩膀,另一只手熟练地比划了一个“V”。 奈费勒摁完拍摄键,转回相册翻看的时候,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还会这个?” 阿尔图松开他的肩膀,重新站直了身体。 “会什么?”他再次露出了和这个潮流时代格格不入的,来自古代人的单纯表情。 “……比剪刀手。” 奈费勒的手指在两人的照片上面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回答了阿尔图的问题。 他虽然为了拍鸟,有学习过一些简单的PS,但是处理人像和处理小鸟多少还是有一点区别的。而且阿尔图看着挺上镜,原图直出似乎也不是不行…… “奈布哈尼教我的!” 阿尔图露出一个相当开心的表情。 那没事了。奈费勒把手机揣回衣兜里面,果断放弃了刚才的纠结。 原图直出吧,有什么问题阿尔图自己找奈布哈尼去。 他扯了扯阿尔图的衣角,抬手指了一个人流量挺大的商铺。 “走吧,接下来我们去那里看看。” 在走过去的时候,阿尔图还一边向奈费勒询问道。 “这里到底有多少人啊?” “你问哪里?这个地方,还是全部的居民?”奈费勒随口答道,“我也不太清楚,可以给你上网查一下,整座城里面反正几百上千万是有的吧。” “没事,不用查了。” 见奈费勒已经开始摸手机,阿尔图感慨似的又说了一句。 “之前巡逻大部分时候都是在晚上没人的时候出门,目的地也都比较偏僻,没接触到现在这么繁华的区域……这样的一个地方,简直就可以当得上过去的一整个国家了啊。” 奈费勒的眼神也沉静下来,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嗯。毕竟时代不一样了,生产力发展,还有城市化的推进……等这段时间忙过了,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些相关的书籍。” “恭敬不如从命。” 阿尔图笑了起来,跟着奈费勒的步子,迈上了那家店铺的台阶。 在阿尔图闹出了把玩偶认成了枕头这样的笑话之后,他就不出声对着琳琅满目的货品评价了,只捧着奈费勒塞到他手里的柔软的棉花娃娃到处打量着。 奈费勒低声给他介绍着一些他觉得阿尔图可能没见过的新奇东西,心里居然浮现出了给家里面那只虎皮挑选玩具时候的类似心情。 “有什么想要的吗?” 他向阿尔图问道,阿尔图摇了摇头,把玩偶放回了原处,又朝着远处的货架走了过去。 “我看看就好。” 他们一连逛了好些店铺,就连阿尔图也对摩肩接踵的人流适应了许多。 两人就这么沿着路线,一路逛到了奈费勒和苗圃的朋友们最经常去的平价小吃摊。 在等着摊主制作他们的小吃的时候,奈费勒把阿尔图因为不知道怎么拒绝导购,所以接了过来的糖果给他剥了出来,又放回了他的手心里。 “刚才的那个小姑娘,是在做施舍吗?” 阿尔图把糖含到嘴里,一边的腮帮子因为这个动作鼓了起来。 奈费勒弯了弯眼睛:“在推销货物啦。” 阿尔图的眉毛拧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被巧克力球里面的坚果咯到了牙:“那她还……挺奢侈的。我们需要返回去购买她的商品吗?” “你觉得好吃吗?” 奈费勒倒是不在乎饶不饶路的问题,反正他今天就是为了陪阿尔图才出来的,但阿尔图似乎并不是对糖感兴趣的样子,又开始追问起他自己的事情来。 “你和鲁梅拉他们到这里的时候,会买吗?” “不会。”奈费勒把糖纸揉成一团,揣进了衣兜,准备等会路过垃圾桶的时候再处理,“就算吃了确实觉得挺喜欢,但是这种零食不都是在网上买的吗?” 已经体会了足不出户的网购便利的阿尔图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他们一路吃吃喝喝,相当休闲地从步行商业街逛到了商场,而本来两手空空的阿尔图,手上也多了一杯奶茶,甚至连口味都和奈费勒的一模一样。 一路走,阿尔图跟奈费勒也一路聊。 现在人们的生活、工作,还有基本的休闲娱乐的方式,已经通过了这番实际的考察,在这位从前的王者的脑海中建立了一个最直接的认知。 坐在商场的座椅上,阿尔图仰头看着层层堆叠的挂画和巨大装饰品。 物质的丰盈、精神上的充实,这些难以企及的东西,在现在居然飞进了寻常百姓家,变成了住在这座城市里面的居民几乎是人人触手可及的东西。 他转过头,对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御主快活地说道。 “奈费勒,现在的人们过得真的很幸福呢!” 在商场的灯光下,阿尔图的一双眼睛明亮得像是落进了星星。 我外卖被偷了呜哇哇哇哇哇哇…… 外卖贼我诅咒你被我的膨胀神券炸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繁华人间 第24章 勇气童话 奈费勒又开始做梦了。 其实在召唤了Caster之后,他就经常梦到一些乱七八糟的过去的碎片。 有些是关于阿尔图,有些是关于他自己,但大部分都是两人在忙忙碌碌地工作——其实这样也挺好,至少比他做噩梦强。 在这些来自Caster回忆的梦的安慰下,他总能睡得很安稳。 书页翻过的细碎声响如同一首安静的白噪音,像是能够把他的所有烦躁全部从灵魂抚平。 不过在今天的梦境中,阿尔图并没有出现。 梦中的奈费勒站在书桌边,拿着一卷写好的纸张,一只手握成拳头,放在嘴唇前方,露出了一个有些为难的表情。 “唔……哈桑,我觉得你的这一句……” 诗人探了个脑袋过来,头一次在梦中见到哈桑的奈费勒吃惊地发现,他居然还是蓄着两缕跟现代没有什么区别的俏皮的小胡子。 “哪里哪里?”哈桑嚷嚷起来,“这一页我都写得超级——满意!” 梦里面带着黄金耳饰的维齐尔掩着嘴笑了笑,无奈地勾了勾唇角:“你哪一次不是超级满意?” 哈桑挠了挠脑袋,笑得洋洋得意:“我拿给你看的,当然是每一句都得满意!” 维齐尔哼笑了一声,颀长的手指点在纸页的中间的某一句上面。 奈费勒集中注意力,辨识出了纸上排列公整的诗句。 【…… 尊者之伟绩丰功地阔天长, 山川河流都沐浴他的辉光。 戴胜和伯劳传唱无上美名, 我的笔下有万丈荣耀流淌。】 “中间这一句。” 梦里面的奈费勒沉吟了片刻,委婉地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为什么是……戴胜和伯劳呢?” 高中生奈费勒脑子上面的观鸟雷达,“叮——”一下就亮了。 戴胜!伯劳!都是很可爱的棕色小鸟! 不对,是棕背伯劳吗?还是其他什么品种的伯劳?国内是棕背伯劳分布得最广,但是中东的分布和国内的应该不太一样…… 哦,不过为什么是这两只小鸟?虽然伯劳带着黑眼罩很可爱,但是戴胜会不会味道太大了点? 但是,戴胜也不是每时每刻都是臭臭的啦,它只会在繁育期的时候分泌有异味的液体。这算是它的一种防御机制,而且它们尾脂腺的分泌物,还会起到保护雏鸟,以及驱赶天敌和寄生虫的作用…… 当然,伯劳也很可爱! 古代诗歌里面的“劳燕分飞”,就是指的伯劳和燕子。伯劳夏天南飞,燕子春天北归,伯劳在古代的中国,是一个富有离愁的悲情形象。 不过伯劳很可爱的还有一点就是,它会把食物挂在树枝上。 有些人路过的时候一抬头,甚至还会被伯劳在树枝上戳的尸体给吓到。 在西方的一些文化里面,更多的是集中于它这个捕食的习性,把伯劳称作“屠夫鸟”。 而观鸟区的大家,则是给戴胜和伯劳起了两个很可爱的外号—— 因为戴胜在繁育期的这股子异味,它被大家亲切地叫做“香香鸡”。 带派!要闻! 而伯劳,则是因为它随时随地戳尸体的行为,被大家戏谑地称为“烤串师傅”。 古代的时候,伯劳还只能在一些比较尖锐的树枝上面串烤串,现代工业发展了之后,人类则在各种各样的地方挂上了铁蒺藜围栏。 对于伯劳师傅来说,简直是要“感谢大自然的馈赠”的烧烤签子,自然是串得更加起劲了。 梦里面的维齐尔同哈桑继续说了下去。 “我能理解你在这里用戴胜的寓意,但伯劳在大众常规的认知下的象征意味,和整首诗的主旨……是不是不太符合?” 哈桑摸了摸他的下巴,解释道:“嘛……其实写到这里的时候,倒也不是在追求什么象征。” 他抬手指了指面前的窗户,示意维齐尔朝外面看过去。 一只毛茸茸的小鸟正翘着它的小爪子,卖力地把一只死掉的老鼠给挂到哈桑花园的树枝上。 随着两人视线的挪动,院子里面的小鸟像是注意到了两人的打量似的,羽毛蓬松起来,用那黑黢黢的,几乎看不清眼睛的小脸正对向他们,嘎嘎大叫了两声。 而哈桑和维齐尔对视一眼,一同快活地笑了起来。 “那我没有任何意见了。”维齐尔把手上的诗章翻过一页,发自内心地感慨道,“它可真是一只活泼可爱的小鸟。” 现实里的奈费勒忽然在此刻睁开了双眼。 高中生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的脑子还有些晕,但是在梦里面观鸟的幸福感让他感到非常满足。 等他的意识彻底清醒了之后,他才走到窗户边,扶着窗棂,大脑放空地听了一会儿杜鹃的鸣叫。 四声杜鹃喜欢在清晨吊嗓子,飞得也比较高,奈费勒倒也不是为了去寻找这位吵醒自己的罪魁祸首到底在哪,他只是还在思考梦里面的东西。 这时候,门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奈费勒!你起来啦?” 阿尔图探了个脑袋进门,跟他打招呼道。 “我去把早饭买回来了!你洗漱过了吗?我们一起吃饭?” “刚起来。” 奈费勒应答了一声。 阿尔图站到了他的背后,沿着奈费勒的视线,一起往不远处的树冠上探了一眼。 “在想事情?”阿尔图问道。 奈费勒回过头,看着他笑了一下。 他们俩的这种自然的熟稔,几乎可以达到“心有灵犀”的地步了。 “我梦到小鸟了。”奈费勒说。 “嗯哼。”阿尔图伸出手,帮他捏了捏有些僵硬的肩膀,“是你之前养的那只鹦鹉吗?” “没有,戴胜。” 既然阿尔图在这里,奈费勒也就懒得拿出手机去搜索了。 “戴胜……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 “哦,很吉祥的一种小鸟啊!既然你梦到了它,那说明一定会有好事发生!” 然后,阿尔图便给奈费勒讲了一个戴胜鸟为苏莱曼王带来胜利的消息,成为“忠诚的信使”以及“神圣的指引”的象征的故事。 说完之后,阿尔图伸了个懒腰,眼底泛起轻快的笑意。 “我们今天不是要一起出门吗?不管有没有遇到战斗,借着你这个梦的好寓意,就算有一些事情要发生,我们也肯定会拥有一个很好的结果的。” 奈费勒摇了摇头,虽说没有坏了阿尔图的兴致,但是也不至于很相信他的说法。 “不过是一个梦而已……而且我梦到的也不只是戴胜啦。” 奈费勒无奈地勾了勾嘴角,转身走进卫生间,掬了一捧水准备洗脸。 “你洗漱完就来吃饭哦!我们今天可是要一起去组织登记呢!” 阿尔图挥挥手,说完,便溜溜达达地晃悠了出去。 “好,知道了——” 奈费勒闷闷地应道。 在早上阿尔图说吉祥话的时候,奈费勒其实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是出去办理个文件而已,难道还会碰上什么问题吗? 然而,当他来到本来预定的大楼的不远处,看到几个被破坏的法阵的时候,他和阿尔图的神情一致变得严肃了起来。 “御主,你去那栋楼的顶楼,我到前面的那一栋去!” 阿尔图仰头,看到高楼顶上隐隐绰绰飞过的双足飞龙的身影,一瞬间就做出了决断。 奈费勒应了声好,立刻就冲进了指定的大楼。 法阵到底是谁破坏的?他们又是怎么确认这些法阵的位置?为什么白天也会出现怪物? 带着满腹的疑问,奈费勒从电梯里面冲出来,沿着楼梯间,往天台狂奔而去。 现在的城市人口密度很大,这些法阵既可以让神秘学的组织隐蔽在城市里面,同时还可以保护普通人不受侵扰。 神秘的暴露都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了……现在的主要问题,是不能让双足飞龙对周围环境造成破坏,进而伤害到普通人。 这一次的双足飞龙和奈费勒上一次遇到的有着明显的差异,但危险的,并不仅是它们颜色、形态上的变化。 奈费勒亲眼看见掠过一座写字楼楼顶的双足飞龙口中喷出蓝色的龙焰,烧化了上面的一个偌大的箱子。 不同于上次魔法攻击的双足飞龙,这次来的一批,是能对物质世界造成影响的那种类型。 现在他们面临的问题也显而易见——双足飞龙实在是太多了。 它们注意到了奈费勒和阿尔图,所以接二连三地聚拢了过来,攻击接连不断,像是流星一样的火雨便席卷了过来。 因为两人所选择的位置,都是在组织名下,经过神秘学手段处理的大楼,奈费勒和阿尔图不需要担心环境带来的二次伤害。 但,双足飞龙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奈费勒就地往侧方打了个滚,这才狼狈地躲开了自天空喷来的龙焰。 他是有意识地把双足飞龙朝着阿尔图那边的方向引的。 因为他所在的这栋楼比阿尔图那边的要高一些,原本两栋楼确实是有些距离的,从视觉上看,倒是显得近在咫尺。 “御主——” 阿尔图不知道是不是在声音里面附加了魔力,他的呼喊极具穿透力,越过了怪物的尖啸以及术式破空的响动,直直穿进了奈费勒的耳朵里。 “再过来一点——” 奈费勒惊疑不定地看着高楼下几乎一眼望不到地面的距离,他几乎已经退到了天台的栏杆附近,魔力和体力的消耗,让他的肌肉现在有种长跑后半途的疲惫的灼烧感,但他的神经又像一根紧绷的弦,刻不容缓地计算着攻击和躲避的路径。 半空中的双足飞龙盘旋着,等待着下一个进攻的时机。 奈费勒再次释放出一个术式,借着视线的余光看了阿尔图一眼。 他的尝试确实是有效果的,随着他位置的挪移,一部分双足飞龙确实改变了路径,开始朝着阿尔图那边的大楼攻击,可是仍旧有着相当一部分双足飞龙盘旋在他的头顶。 除非…… 这时候,阿尔图酝酿的术式再次生效,爆发出一阵魔力绚烂的辉光。 “奈费勒——” 阿尔图再次呼唤了一声奈费勒,他这一次,甚至舍弃了御主的称呼,直接叫的他的名字。 他像是一个将军指挥只有一人的军队,哪怕现在两人面临的着举步维艰的困境,但他依旧语气铿锵地下达了坚定的指令。 “来我这边!” 年轻的高中生御主再次躲过双足飞龙的又一波攻击,崩溃地提高了声音回答道:“这么远——我怎么过来?” “跳过来!” 阿尔图大声地说。 奈费勒震惊了。 跳过来?虽然阿尔图之前说过,有一些术式确实能让人双脚离地,但是引力一直坚定地把人类束缚在大地上,想要克服其中的压力,必须付出相当沉重的代价。 半路出家的御主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那样精妙的法术,更别说,现在他的体力已经将要耗尽,到底能最终施展出几个术式都说不一定。 他转头,再次朝着阿尔图的方向看了一眼。 两栋楼之间的距离说近不近,但是也的确称不上远。可是拔地而起的高楼下方宛如万丈深渊,像是一道横亘在二人之间的难以逾越的悬崖。 双足飞龙的攻击再次袭来了,火球落在离奈费勒只有几十公分的距离上。 他现在的魔力完全不能支撑到把所有的双足飞龙全部消灭,可是他的从者和他又间隔了完全不能忽视的一段距离,阿尔图对于奈费勒这边的情况根本是鞭长莫及。 “跳过来,奈费勒!”阿尔图再次重复了一遍,高声喊出了后半句话语,“我会接住你!” 不能再拖了。 奈费勒撑着一旁的一块建筑的凸起,跳到了上面去,他努力提起力气,又向双足飞龙发出了几个术式,为自己清出了暂时安稳的一小段间隙。 “阿尔图——” 奈费勒在天台顶上站了起来。 高空呼啸的风裹挟着被双足飞龙炙烤得滚烫的气流,吹得他脸颊都泛起了热意。 “我怎么跳过来——” 奈费勒向着阿尔图远远地呼喊道。 “直——接——跳——” 阿尔图说。 在这十万火急的时候,他居然还能讲出这么一句废话。 奈费勒头一次体会到了考试的时候给别人递小纸条看到“XX题你会做吗?会。”如此无语凝噎的心情。 双足飞龙的攻击再次袭来了。 奈费勒站立的位置已经让他避无可避,他只能咬紧牙关,向着前方飞身一跃! 高中物理讲过一个知识点,叫做平抛运动。 但是现实生活中,均速直线运动是并不存在的,而哪怕是奈费勒,也没有办法结合当下复杂的状况来计算自己跳跃的落点。 但是往前,总归是没错的。 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奈费勒总是会显示出一些与他年龄不相符的的理性,或许正是因为在危机当前的生死关头,那些镌刻在他血脉中的冷静被彻底唤醒,开始像操控一具机器一样主导着他的行动。 当初,在面对幽灵之时,奈费勒突破了他当时还非常稚嫩的魔术水平,第一次成功发射了起源弹。 但是那时候,他的力量在强大的怪物面前确实微不足道,所以他只能在幽灵的攻击袭来,无力反击之时绝望地闭上眼睛。 现在的他却已经有了可以依靠的东西。 虽然阿尔图的指挥只是含糊的一句,但奈费勒绝不是那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人。 他调动了魔术回路,使用魔力强化了自己的双腿和手掌,然后冲刺起跳,再撑着围栏最后借力,在空中跃出了一段很远的距离。 飞起来的感觉很奇妙,肾上腺素让他血脉偾张,心脏几乎都要从喉咙口跳跃出来。 风声、呼吸声,还有擂鼓一般的心跳声,把奈费勒的世界对照得很安静,他用力撑着眼皮,哪怕已经干涩得发疼,但他还是死死地盯着面前天台上大张着双臂的人。 风卷起了阿尔图的衣摆,把他的上衣吹得像旗帜一样鼓动膨胀,奈费勒这时候才注意到,原来阿尔图今天出门的时候选了一件灰蓝色的上衣。 他站在高高的天台上,仿佛把天空的颜色披到了身上,整个人又像是要融进被太阳照得透亮的云彩一样。 一阵柔暖的风如同手掌一般把奈费勒托了起来,或许是阿尔图的术式,或许是魔术强化后身体过分轻盈的幻觉,他飞了起来,在空中,像一只鸟儿一样振动翅膀,滑翔,然后平稳地—— 落在地上。 奈费勒扑进了阿尔图的怀里,阿尔图也如他所言一般,稳稳地接住了他年轻的御主。 阿尔图用术式卸去了奈费勒飞跃而来的大半冲击力,在接住奈费勒的时候,甚至连他的双脚都没有移动半分。 他用左手揽住奈费勒的肩膀,把他的脑袋扣进自己怀中。 在阿尔图的衣服上,奈费勒闻到了洗衣液混着阳光的味道。 奈费勒是借了阿尔图的鼓励,酝酿了十二分的勇气才越过了两栋楼之间的距离,生来就长着翅膀的双足飞龙可没有这个顾虑,它们嘶鸣着,跟着奈费勒冲了过来,转眼间便聚拢到了阿尔图的面前。 阿尔图吟唱咒文的声音相当悦耳动听,在奈费勒眼角的余光里面,阿尔图单手在半空中绘制出来一个精细的纹路,右手快得让人看不清他的动作。 他的眼神也相当专注,凝聚的魔力为他的瞳孔覆上了一层银白色的辉光。阿尔图就这么在天台上,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手臂,像是对着千军万马挥舞自己的令旗。 在阿尔图的吟唱结束的时候,几乎让奈费勒产生了周围的空气也一起停滞了一般的感觉。 然后,法术绚丽的光芒便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视线。 肉眼无法细数的魔力的光柱出现在两人的身后,过高的魔力浓度让人甚至窥见了转瞬即逝的过去的幻影,电光火石间,旋转的符文和阵法裹挟着法术的辉光倾泻而下,映入眼帘,恍若水天倒悬。 这便是从者的最终武装物质化的奇迹,英灵最强的攻击手段: 宝具,展开! ——可公开的信息—— 阿尔图·伟业之国 职阶:Caster 性别:男性 属性:秩序·善 副属性:人 宝具:【水天倒悬的明君伟业】 等级:B 种类:对军宝具 对敌方全体发动强大的攻击 暴击威力提升3回合 暴击星掉落率提升3回合 持有技能 一技能:领袖气质A,己方全体攻击力提升3回合 二技能:未有人行的伟业,降低敌方攻击力和防御力,全体增加25NP(魔力值) 三技能:(未解放)知交的梦想 职阶技能 阵地建造A 道具作成B 大楼跑酷乃是危险操作,不会魔法请勿模仿。 显而易见,作者写着写着鸟瘾犯了。 好中二好羞耻的summary,废狗你把我害惨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勇气童话 第25章 最美好的前途 这些天来的天气很好。 有些时候,甚至好得有些过头,过分炽热的太阳简直让人在室外稍微活动一会就汗流浃背。 到了正午的时候,更是几乎所有的人全都躲进了室内,只有零落的几个人还在街上行走。 在这样明媚的日光的催化下,人总是显得昏昏欲睡。 当奈费勒从草坪上面醒来的时候,看着头顶高大的乔木参差的叶影,甚至产生了一瞬间的茫然。 他揉了揉额角,撑着手臂,慢慢地坐了起来。 在旁边另一棵树下玩耍的一群孩子里面立即有人注意到了他,高声向同伴们宣扬起来。 “奈费勒老师醒了!醒了!” 孩子们像一群小雀儿一样飞奔着挤到了他的身边,脆亮亮的关心一齐拥了上来,叽叽喳喳的,天真得几乎有些吵闹了。 可这些喧嚷却又像是有一种魔力一般,奇妙地让人心情平静了下来。 他伸出手臂,把最近几个孩子揽进怀里,向孩子们询问道。 “还要听故事吗?” 孩子们笑了起来,有的在摇头,有的又点头,还有几个比较活泼的,更是大声地嚷嚷了起来。 “等一会念好不好!老师老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奈费勒提起了几分好奇,向那个说话的孩子温和地追问道。 “是什么问题呢?” 另一个沉稳一点的小姑娘捂住了一个最毛燥的男孩的嘴,有条有理地开始跟他们最喜欢的老师解释起事情的经过来。 “老师上次讲的故事书,鲁梅拉姐姐给我们念完了。” 奈费勒弯起了眼睛,露出了一个笑容。 避开了直接日照的树荫下本就轻快又凉爽,一阵风拂过众人的面颊,丝丝缕缕地传递来了几分来自远方的惬意悠闲。 “但是上次奈布哈尼哥哥过来了,考了我们一个问题。” 头发乱蓬蓬的,像是毛毛拉拉的草堆一般的小男孩抢着为讲述的女孩子补充道。 “奈布哈尼哥哥问我们的是,新月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 几个孩子扒着奈费勒宽大的袍子,拖长了声音,熟练地撒起娇来。 “老师、老师——你知道吗?” 最近这段时间宫廷里面每个人都异常忙碌,奈费勒是昨天完成了快两倍的工作,今天才能抽出时间来苗圃一趟。 也就只有奈布哈尼这种金贵的闲人,才能有空在这时候来给小孩讲脑筋急转弯了。 其实结合一下如今的情况,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难猜测。 新任苏丹上任在即,马上就是登基的典礼,全国上下筹备这场典礼,如同迎接一次千载难逢的盛大节日。 上个月,从全国各地召集来的画师把新王的画像加急绘制完成,其中最大的一幅,将要在登基那一天的典礼上被架在车上,由十八匹骏马拉着走过王城的主干道,以便整座首都的人都能瞻仰到王者的尊容。 而在绘制画像的时候,苏丹大手一挥,给他深受爱重的臣子们也每人留下了一幅画像。 不过,由于近卫法里斯坚持要在绘制画像时抱着他心爱的小狗,最后,画像上的他怀里就多了一块黑漆漆的墨迹,唯有努力凑近画框,才能看清小狗乌溜溜的一双眼睛。 在法里斯的那张画像绘制完之后,他的三位同僚大肆嘲笑了他很多天,整个宫廷都在奈布哈尼的宣扬下津津乐道,甚至连他这个政务繁忙的维齐尔都有所耳闻。 由此可得……新月最遗憾的事情,可能就是没有办法被画出一张彩色的画像吧。 奈费勒制止了一个年岁比较小的孩子继续啃手指头的行为,那个孩子吸溜了一下口水,困惑地向奈费勒问道。 “老师……” 他说话的速度慢慢的,如同牙牙学语一般,重复了一遍刚才奈费勒和孩子们一直在讨论的词语。 “什么是遗憾呀?” 被孩子单纯的眼睛注视着,奈费勒居然罕见地,说不出哪怕一句话的回答了。 什么是遗憾呢? 每个人的一生中,当然都有很多的遗憾。 他曾经在集市旁施粥,看着那些嶙峋的手捧着缺口的碗,如饥似渴地饮下碗中并不能算非常丰盛的食物。 他施了很久的粥,很久很久。 他会施粥,一些作风正派的家族同样会定期施粥,教会也会施粥来散播神明的福音,甚至一些富有的贵族遇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情时,从指头缝里面稍微漏下几枚金币,就能煮出一大锅的食物,让很多的穷人度过难挨的饥馑。 在过去的很多年里面,奈费勒站在熬煮食物的大锅后面,注视着排队的长龙。 前来领取食物的人从来都是有增无减,但在上一次施粥的时候,一些已经熟悉的面孔反而渐渐消失不见了。 想要一个人活下来很容易,想要一个人死去也很容易。 奈费勒时常怀疑自己这样的善行是否有意义,就像他在很多个暗无天日的夜晚,都在以笔为刀,默默诵念那些他曾经认识、却被苏丹害死的好人的名字。 这应该是他们的命运吗?还是说,奈费勒就应该接受,人生一世,本就拥有数不清的遗憾与惋惜? 他把那支刻满了名字的箭矢交给了阿尔图,古利斯——是的,那位曾经的奴隶——也确实用它夺去了苏丹的性命。 可是、可是。 这些死去的穷人,被人刻在箭上的冤魂,他们的遗憾,难道能够因为玫瑰色的明天即将到来,便一笔勾销,就此被全部抹去吗? 孩子温热的手掌打断了奈费勒此刻纷飞的思绪。 这个刚刚换掉了乳牙的孩子,用他的小手握住了奈费勒的一根手指,在半空中轻轻晃了晃。 “老师,你很难过吗?” 他说话的声音细细的,在这么多小孩里面,他是一个有些敏感,却又经常被忽视的孩子。 “抱歉,我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奈费勒摸了摸这个心思细腻的孩子的头,叹息像是一阵风,飘散在了带着泥土香气的草地里。 他并不是想敷衍孩子们,但是对于“遗憾到底是什么”这样天真得几乎有些残忍的问题,似乎确实只有“等你们长大一点”这个说法可以解答。 因为在询问时奈费勒所流露出来的片刻的忧郁,孩子们后面一直在努力地哄他高兴。 他们带着奈费勒参观了最近在老师带领下侍弄的花园、每个人选了一支最喜欢、最漂亮的花朵,凑成了一束,说是要送给马上过生日的阿尔图苏丹。 ——原谅孩子们吧,他们搞不清楚权力的交接,不知道新王践祚对于这个国家意味着什么。 这些没有家的小狗崽子也喜欢过生日,毕竟过生日的那一天,他们就能多过上一天属于那个人的节日了。 奈费勒抱着一大捧花束,踏着交错的树影,行走在蜿蜒的小路上。 等他穿过这一段小径,就能走到街道边的大路了。 他穿出树林的时候,一片厚厚的云暂时挡住了日光,为此刻的行人带来的暂时的阴凉。 他要带着这一捧花束前往青金石宫,把它们交到孩子们希望交给的人的手上,然后再同他最后谈谈明天典礼的细节。 一路上,歌舞的彩排如火如荼,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汗水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的痕迹,但他们看起来都是快乐的。 奈费勒向前走着,穿过了街道、人流,同宫殿里面行色匆匆的小吏投去鼓励的笑容,又同碰上的前去大图书馆还书的鲁梅拉挥手作别。 当他来到阿尔图办公的房间门口时,阿尔图并没有坐在书桌前。 他站在窗边,背着双手,居高临下地眺望向远处欢腾的人群。 “这是苗圃的孩子委托我给你送来的花束。” 奈费勒向阿尔图解释道,然后,把花束放到了他书桌前方空置的位置上。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阿尔图的书桌上,摆着一截斩断的绳索,以及一张写着熟悉字迹的短笺。 而他面前的,这位即将以最重要的身份,登上整个国家权力舞台的人,则是回过头来,冲着奈费勒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多谢孩子们啦,还有你,我的大维齐尔。” 阿尔图注意到了奈费勒落在桌面上的视线,于是带着笑意同他谈起了过往。 “我还记得……在我成为维齐尔的时候,你托人送来了一份礼物。” 阿尔图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指了指桌面上的两样物品,然后弯着眼睛对他说道。 “当时你的盒子里面除了这些东西,还放着十枚金币。” 奈费勒却并不言语,只是伸手,拿过那张短笺,近乎感慨地阅读着上面自己亲手书写下的文字。 【坐在宰相位置上的人才知道要面对多少腌臜,权力倾轧,多方索需,何尝不是一段绳索,将人困缚其中。但愿你我都有抽刀拔剑之勇。】 “抠抠搜搜的奈费勒大人,之前就想方设法地用各种借口掏空我的钱袋子,连送礼物都只肯给我十枚金币,现在可是轮到你做我的维齐尔啦……” 在故意停顿了一下之后,阿尔图继续说了下去。 “奈费勒,现在轮到你做维齐尔,我就不送金币给你了……我把这个国家分一半给你。” 阿尔图站在巨大的窗户前方,看着外面翻涌的彩带和旗帜,在明媚的阳光中张开双臂,快乐地向着奈费勒笑了起来。 “怎么不说话了?奈费勒大人?你不是最喜欢和我平摊账面的吗?国库现在的,还有未来的财政赤字,我都匀出来一半给你啦!” “不过,我可比你要大方多了。除了这个,我还要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阿尔图拿出了一个覆盖着丝绸的包裹,将里面的那一柄华贵的手杖递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国家的王者面带微笑,亲昵地注视着奈费勒拿起了那一柄特地赠给他的宝石权杖。 然后,阿尔图走上前来,在隐隐约约的歌声中,给予了他最信任的维齐尔一个有力的拥抱。 高中生御主从这个美好得恍若幻觉的梦境中醒来了。 或许是和双足飞龙作战耗费了太多的体力,他这一觉睡得很久,太阳已经西沉,只有阳光从窗户外投射进来,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在梦境中出现过的人,此刻正坐在他的床边,安静地阅读着一本书籍。 在阿尔图的膝盖上,正放着一根无比熟悉的,镶嵌着宝石的手杖。 在手杖顶端,碧绿的宝石清透水润,似乎凝聚着一整个时代最华美的荣光。 看到自己的御主醒来,阿尔图把书随手放到一边,朝着他露出一个同过去没有任何不同的微笑。 “奈费勒,我之前说过,我要做一份礼物送给你。” Caster开始碎碎地介绍起这件他精心制造的礼装的功效以及用途,奈费勒垂着头,不多言语,却在阿尔图停顿下来,接了一杯温水给自己拿过来的时候,忽然伸手抱住了他。 奈费勒贴在阿尔图的耳边,闷闷地说。 “我梦到了你登基典礼前一天的事情。” 阿尔图放下手里的杯子,眉眼被窗外透进来的夕阳映照得非常柔和。 闻言,他愉快地笑了起来:“那我还挺荣幸的。” 阿尔图的眼神中透出了几分怀念,他反手拥住奈费勒清瘦的脊背,低低地说了下去。 “在过去……你曾经跟我讲过这样的一句话。” 和自己的御主比起来,阿尔图的手臂肌肉线条更加流畅,这双手臂是那么有力、可靠,仿佛能够掀起一个国家波澜壮阔的风云篇章。 “你说,我们的国家是你能幻想出来的最美好的未来,你舍不得闭眼,想一直看着它。” “来到了现代之后,我发现,一些更加快乐、更加幸福的东西,似乎已经被如今的人们具象化了。” “奈费勒,”阿尔图说着,此时此刻,他的神情显得温柔又明亮,“我很高兴,能够在一个这样美好的未来里面和你重逢。” 第一卷·高中生完 写这章的时候一直在循环米津玄师的红辣椒,奥运会童声合唱的那个版本,蛮贴合伟业君臣的,如果感兴趣可以去听听。 标题来自一首苏联小曲,歌词也挺健朗,感兴趣可以自助一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最美好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