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别喂了,我真吃不下》 第1章 第 1 章 罗曼顿酒店坐落于市中心黄金地段,是当地说一不二的龙头产业,打着高端顶尖的名号,价格一翻再翻,如果不是家世显赫达官贵胄,几乎没有人会入住这家看起来路过吸一口香薰就要掏钱的酒店。 江栖也不例外。 作为一个十八线小明星,虽然他跑的剧组不算少,可走哪儿都是背景板,不是因为没后台被人丢角落当群演,就是因为长得太耀眼抢风头被贬成男三男四男五男六男七**十…… 说是小明星,江栖更觉得自己是个跑龙套打杂的,别说住高档酒店,就是能有个助理都算公司有良心。 可现在,江栖躺在罗曼顿酒店顶楼最奢侈的总统套房里,一脸欲哭无泪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当真是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更别提能从床上飞奔逃下去。 男人结实强壮的臂膀将他牢牢困在身边,害得他连挪动身体的力气都没有,最惨的是,他身上那套脆弱的礼服已然变成了废布一团,稀里哗啦地躺在地上,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拼得起来。 造孽啊! 江栖腰酸背痛地盯着天花板,大脑稍有些混沌不堪,昨夜的药效还有残留,令他浑身疲软到了极致,下半身完全瘫痪,上半身也没好到哪儿去,更悲惨的是某个地方,真心疼得他睡都睡不安稳,一晚上连连做被卡车碾了的噩梦。 许是江栖发出的动静太大,和只小兔子一样扭动个不停,身旁健硕的男人微微蹙起了眉,伸手将江栖揽入怀中,又不轻不重地在他臀尖抽了一下。 “别乱动了……” 江栖瞬间头皮发麻,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了抱着他一脸不耐烦的男人。 下一秒,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房间,男人瞬间惊醒,大脑宕机,一脸懵神地盯住了江栖的脸。 “大哥,你昨天整整睡了我一夜,你倒是睡舒服了,有没有考虑过我啊!”江栖再也忍不住了,又狠狠抽了男人一耳光:“我说你还有点儿良心吗?” 男人显然被江栖这两巴掌打出了附加效果,不禁人蒙圈了,手也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尴尬地悬在空中,大脑也飞速运转了起来。 片刻之后,一道清冷好听的声音响起,缓缓流入江栖耳中,一瞬间便唤起了昨天夜里两人所有暧昧纠缠的回忆。 * DT慈善晚宴一年一度按例在罗曼顿酒店的新宴会厅举行,按理来说,这种规格的晚宴不可能轮得到江栖这种无名小卒去凑热闹,然而昨天经纪人不知道从哪里要来了邀请函,非撺掇着他一定要来参加。 他一个小透明,在圈子里本来就说不上几句话,到了现场更是前辈云集,高手满座,让他完全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按着流程匆匆拍了红毯之后,就随随便便找了个阴暗的小角落,祈求自己千万别被任何人发现,蹭吃蹭喝完他就溜。 可偏偏面条偏挑细处断,命运戏弄大馋猪,江栖养生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今天大开杀戒一回,结果好死不死地就中了一杯药酒,别说吃下去的美食都吐一干二净了,就连人也被扒了个一干二净。 当时那一杯香槟下肚,江栖只觉得心窝处涌上了一股热流,登时神清气爽,还以为是自己养生太久没品味过这般国窖,所以才会格外令人兴奋,结果还没兴奋几秒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就已经被人捆着扔上了床。 后半夜的事太难以启齿,江栖着实是不堪回忆,只觉得自己多想一秒钟都要羞愤而死了,总得来说,就是他迷迷糊糊看着烦躁的男人进了门,匆匆脱了衣服,解了他身上的绳子,解完之后又伸手来解他的衬衫,随后酿酿跄跄一晚上,中途酿得他不知道昏过去多少次,又再度被酿醒,直到他最后实在没力气彻底晕了过去才终于得以解脱,再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和眼前这位素不相识的裸.男肌肉大帅哥依旧躺在同一张床上,还颇有些面面相觑。 此刻,大帅哥显然也不是很清楚眼下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但开口第一句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地道歉了。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都是我的错,能否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我一定会尽全力补偿你。” “不用了,昨天晚上你也中药了,不怪你。”江栖回想了一下昨天男人那副意乱情迷欲.求不满的样子,很显然是和他中了一模一样的情.药,并且还是有人刻意而为之的。 “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都说了不是你的错,怎么这么倔?”江栖没好气地撑起身子坐在了床头,径直将手伸在了男人面前,对方一怔,不明所以地看着江栖,江栖一脸无奈道:“手机给我。” “哦。”男人匆忙下了床,从一堆凌乱的衣服当中寻出了自己的手机,小心翼翼地解开密码递在了江栖手中,江栖径直输下一串号码,打了过去,又备注了一下,随后便将手机还给了男人。 男人接过手机,定睛一看,原来是江栖在他手机上存下了自己的号码和姓名,这种情况下断没有对方已经报上家门而他不报的道理,于是男人思索了片刻,平静地说道:“我叫陆修远。” “你先别说话,我在思考。”江栖两根手指抵着太阳穴正头脑风暴着,猛然被陆修远打断了一下,险些伸手就又要给他额头上来个脑瓜崩,陆修远瞬间后退,悻悻道:“不能随便动手打人。” “大哥,你都把我折腾成这副样子了,我没杀了你已经算我很理智了。”江栖淡淡地收回手,目光紧盯着男人的脸,随即便如同审问犯人般严肃开口道:“昨天晚宴快结束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陆修远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和投资方聊天。” “你,算了,你先上来,站在那儿怪不雅观的。”陆修远站在那里,身材太过傲人,搞得江栖视线根本没办法忍住不下移,老脸一红,尴尬地捂住了眼睛,不禁屁股又开始隐隐作痛,陆修远也瞬间咳嗽了两声,强装淡定,径直掀开被子上了床,一本正经地坐在了江栖身边。 “你昨天有没有喝到过一杯香槟?”江栖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自己吃过的所有东西,几乎都是没问题的,唯独那杯服务生专门递给他的酒,喝下去之后没一会儿就感觉出了不对劲。 陆修远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片刻后十分肯定地回答道:“喝到过,而且喝完之后我就发现应该是被下药了。” “对了,问题就在这里。” 陆修远眉头一皱:“什么问题?” 江栖一挑眉问道:“我问你,你为什么会来这间房间?” 陆修远诚恳道:“当时我中了药之后,情况很不对劲,就让秘书就近开了个房间,我拿到房卡上楼之后,一进门就看到了你。” 江栖嗤笑一声道:“这就是你心安理得睡我的理由?” “抱歉,都是我的错,是我定力不够。”陆修远懊恼地扶着额头,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江栖摆了摆手,没忍住笑出了声:“逗你玩呢,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有人在背后偷偷搞鬼,故意将我送到了你面前。” 陆修远闻言,瞬间冷静了下来:“怎么回事?” “不清楚,但我已经头绪了。”江栖偷偷在被子里伸手掐算了两下,冷冷地笑道:“看来我这是让自己人坑了一把。” “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有。”江栖扭头,淡淡一笑:“叫你的秘书立马带两套新衣服过来,我要出门。” * 陆修远的贴身秘书办事速度一向很快,并且滴水不漏,放下衣服之后连一句话也没多问,径直就守在了电梯口处。 江栖浑身疼得厉害,胳膊都抬不起来,还是陆修远抱着他去浴室艰难洗了个澡,又艰难地给他套上了衣服,他这才终于不狼狈了,一转眼就从可怜巴巴的破布娃娃摇身一变成了光鲜亮丽的美人。 陆修远不禁看得有些出神,两只眼睛被江栖那张漂亮到晃眼的脸死死勾住,差点儿没听见江栖在说什么,半晌,江栖终于再一次忍无可忍,伸手敲了一下陆修远的额头,淡淡说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不好好听我讲话。” “抱歉。”陆修远悄悄收回目光,淡定地给自己套上了西装外套。 鉴于陆修远认错态度良好,补救措施也很及时,再加上江栖这个究极颜控对于陆修远秘书买来的衣服很是满意,所以尽管陆修远在他讲话过程中不止发了一次呆,他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了,并且心里留下了个还算不错的印象。 江栖讲得头头是道,陆修远收回了心思,听得也满脸认真,没一会儿两人就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各自给自己的律师打去了电话。 等待律师到来的过程中,江栖踱步到窗外,慢慢悠悠地往下望了几眼,果不其然,媒体和警方已经在楼下聚集起来了。 陆修远见状,不禁有些钦佩,心想江栖一个omega遇到了这种事,第一时间居然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而是光速梳理清楚了所有事情,当真不是一般的冷静与镇定。 “话说,你叫陆修远?这个名字听着还挺耳熟的,你人长得也有点儿眼熟。”江栖看了看自己身上质感超好的丝绸衬衫,啧了啧舌感慨道:“你肯定超级有钱吧?这么贵的衣服,我还是头一次穿。” 陆修远瞬间眼里闪过几分心疼,这只不过是他日常穿的面料,没想到会一不小心戳痛到江栖的心,一想到这儿,陆修远直接将手背后的名片揉成了一团,轻声回答道:“我在陆氏集团工作。” “陆氏集团啊。”江栖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会儿,忽然扭头一脸震惊道:“你不会就是新闻上那个陆氏集团董事长,陆霆的儿子吧?” “是我。”陆修远并不打算欺瞒,只是有点儿懊悔自己就带了一张名片,刚刚还被自己亲手揉皱了。 “我就说怎么感觉这么眼熟,好像在网上刷到过。”江栖平常不怎么关注这些,人也有点儿脸盲,再加上睁眼之后的第一时间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事,一时间根本就没回想起来陆修远这号人物究竟是谁。 “难怪我会被送到你的床上,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又有头绪了。”江栖思索了一会儿,认真开口道:“就现在这个情形来看,公司为了让我有点儿价值,故意给你我下药,想利用我狠狠向你敲诈一笔,我原本还在好奇,你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让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先是撺掇我来晚会,后又专门下药绑架我,这么一看,我这次还真是攀上了个大的。” “很抱歉让你遇到这种事,不仅仅是你的公司,我也有错,是我自控力太差,防备心不足。”陆修远声音沉稳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吧,你是个omega,不方便在这种事上出面。”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这群天杀的王八蛋,真以为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会让我一蹶不振郁郁寡欢,任由他们拿我从你这里捞钱?”江栖翻了个白眼,哂笑道:“我没那么好欺负,都是成年人了,当时你我遇到这种情况,都属于迫不得已,我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挂怀。” 陆修远佩服地点了点头:“你倒是想得很开。” “不然呢,非要我哭哭啼啼忍气吞声回去以后等着公司利用我来勒索你这样才算正常?”江栖撇撇嘴,扶了一把自己酸痛异常的老腰:“还想拿我玩仙人跳,再等一百年去吧,看我今天非给他们全都送进去。” “江栖,这件事还是让我来处理吧。”陆修远想起了刚才江栖说的那句话,忽然就又动了恻隐之心:“打官司很费钱,这件事交给我,我让陆氏集团的法务部去处理。” 江栖饶有兴趣地抱着胳膊,若有所思道:“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平常有钱人遇见这种事,巴不得躲得远远的,塞点儿钱就赶紧打发掉,生怕自己沾染到一丁点儿花边新闻,你倒好,还非要上赶着自己处理。” “毕竟错不在你,你是无辜的。” “我当然无辜!”江栖揉了揉自己酸软的肩膀,不禁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会不会意外怀孕,我还没交过男朋友呢,第一次做这种事就遇到了你这么粗鲁的男人。” 陆修远敏锐地察觉到了关键词,暗地里眼睛亮了一下,随后便匆忙开口道:“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上赶着要当爹。”江栖一脸无语地看着陆修远那双小狗般神采奕奕的眼睛,实在是有点儿被逗笑了,他还是头一次见陆修远这样的人,简直老实巴交得像个机器人。 陆修远认真地回答道:“是我的错,我不会推卸责任。” “好了好了,都说了和你没什么关系,我真没心情逗你了,媒体们都在楼下等着呢,我估摸着公司的人应该也要到了,如果你不想被堵在这里接受采访的话,我劝你还是现在就和我一起下楼。”江栖目光挑了挑,看向了远处一片狼藉的床和满地撕碎的衣服,着实是有些令人脸红不已。 陆修远连想都没想,直接点头同意了,转身就迈开了腿,上前替江栖开门,并且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紧紧护送,倒真有几分忠诚护主的模样。 新文开更啦,是一本萌萌的小甜文,喜欢的小天使可以帮我点个收藏嘛,这对我很重要[垂耳兔头] 不出意外的话,这本会随榜更,稳定章均四千字,大家可以养一养再看,我会尽量多更一些,段评已开启,希望小天使们会喜欢这对萌萌的小夫夫[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江栖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玩,却也只是在心里悄悄想了一下。 毕竟这位太子爷再怎么性格好,那也是他一辈子都企及不到的高度,到底还是要注意一些,省得给自己再找麻烦。 到了楼下之后,公司的人果然已经赶到了,乌泱泱地站了一群,似乎还是有备而来,小助理一见他就扯开了嗓门,生怕他被人吃了一晚上豆腐的事会有人不知道,直叫得江栖心烦意乱,要不是因为警察还在旁边站着,他绝对会抬手狠狠给这家伙两下。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再加上陆修远出手挡了他一下,江栖什么话也没说,主动后退了一步,站在陆修远身后一言不发。 这边警察刚要戴上手铐,还没来得及掏,那边陆修远的律师团队便已经风风火火赶到,一时间,公司的人,律师团队的人,还有乌尔乌尔响警报的警车混杂着媒体撕心裂肺的吼叫提问顿时淹没了整个罗曼顿酒店的大门口,混乱之中,陆修远急忙牵起了江栖的手,带着人转身回了大厅,警方也匆忙开始控制人流,短暂稳制好现场之后,便径直进了大厅内来询问二人昨夜细节。 考虑到陆修远和江栖作为公众人物,人来人往,影响不好,再加上门外的媒体一时间也疏散不开,罗曼顿总经理索性直接带着几人去了一间会议室。 会议室里,陆修远手上戴着玫瑰金手铐,左右各坐着一名刑警牢牢照看着,另有一名年纪看起来不太大的警察安抚了一会儿江栖,随后便单刀直入道:“我们是江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刚才接到你方公司报案,称你昨夜失联了一整夜,并且有目击证人看到了你旁边这位男士进入了你的房间,能和我们具体说说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昨天晚上,我和他都被下药了。”江栖冷静地将事实阐述了一遍,未做任何添油加醋,即便是讲到了自己被侵犯的那一段也没有任何胆怯与羞耻,还顺带将自己的推测也一并告知了面前的警察。 警察听罢,点头写写画画,若有所思。 “好的,基本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一会儿需要带着你们二人回局里走一些正常流程,请在这里稍等片刻,我们的同事正在外面疏散人群。” 江栖稍稍一躬身:“辛苦了。” 警察闻言,不禁对眼前这个镇定冷静还有礼貌的年轻人流露出了几分好感,态度比方才更软和了不少:“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陆修远坐在一旁,忍不住听得有几分入迷,无意间瞥了一眼,正好看见江栖一脸认真地捧着脸思考事情,忽然间就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两人只等了短短几分钟,便被告知可以跟着回局里了,陆修远起身的时候眼珠子还粘在江栖脸上,偷看了好几眼才终于恋恋不舍地收了回来。 到了局里,两人被分开带去做笔录,走完所有流程以后已经是下午时分了,江栖饿了整整一天,这会儿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实在是有几分滑稽,一旁的陆修远听见了,匆忙和律师交代完之后,便转过头来假装不经意地凑到了江栖面前。 “你饿不饿?” “你这不是废话吗?一天没吃饭了,你说饿不饿?”江栖直接无视了陆修远机器人般尴尬的搭话,语气直白地说道:“我要去吃饭了,你要跟着一起去吗?” 陆修远瞬间亮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可以吗?” “看在你帮我掏了违约金的份上,今天我请客。”江栖大方地一挥手,直接拽起了陆修远的胳膊,嘴里振振有词道:“这都几点了,天大地大,哪能比得过吃饭最大。” 陆修远一怔,忍不住勾起了一抹淡而不自知的浅笑,脚步不知为何跟中了魔一样,不自觉地就跟着江栖出了警局,抬脚便一起上了一辆出租车。 到了地方,江栖十分熟稔地接过菜单,飞速报了几个菜名,陆修远平日里鲜少会来农家菜馆,见什么都有些新鲜,忍不住四下打量着,结果目光兜兜转转一圈,竟又回到了江栖身上。 江栖身着白色丝绸衬衫,外加一条垂感很好的白色西裤,衬得整个人双腿笔挺修长纤细,人也颇带着几分清冷高贵的优雅气质,很难想象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小明星。 陆修远不禁在心里有几分替江栖感到惋惜,有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智慧,明明走到哪里都可以有所成就,偏偏要进娱乐圈这种腌臜的地方,倘若昨夜遇到的不是他,面对天价违约金,江栖今日又该如何自处? 心里想着,嘴上也就忍不住说出来了,陆修远自己都没想到他会主动递出橄榄枝。 “你愿意来陆氏集团工作吗?我想亲自培养你。” 江栖无聊得慌,正抖着腿刷微博,猛然听见陆修远来了这么一句,他抬头,瞥了一眼,见陆修远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便匆忙放下手机,认真坐直身体回应道:“多谢你的好意,但我欠你的实在是太多了。” “不,你是因为我才丢掉了工作,这是我本就应该给你的补偿。”陆修远固执己见道:“陆氏集团旗下的经纪公司虽然不是国内最顶尖的,但我一定会将你培养成最优秀的演员。” “还是不要了,我真的承受不起,也不怎么感兴趣。”江栖一听自己好不容易逃离了娱乐圈,一转眼就又要上另一条贼船,吓得人都清醒了不少。 想当初他进娱乐圈还是因为被舍友坑了一把,给他报名参加选秀,本以为他这种咸鱼去了就是到此一游,没曾想因为脸长得好看,还真硬生生被网友捧到了末出道位,出道之后没多久,团解散了,他刚打算跑,转头就又被坑着签了这家娱乐公司。 自从来到这家公司之后,江栖每天不是在被pua,就是在被喂大饼,本来就郁闷得要死,想解约还得赔七位数起步,江栖一个咸鱼道士,平日里给人看卦看风水,偶尔接点儿大活,虽然不算贫穷,可也舍不得一次性白掏这么多钱,本打算就这样耗到解约,没想到最后却是公司先坐不住了,看中了他那张漂亮的脸蛋,打算榨干他最后一丝价值之后再提出解约,强逼着他赔钱。 如今好不容易不用再淌这趟浑水了,江栖乐得不行,掏出手机就要订票,乐呵呵地就打算回观里给师父报个喜,哪知微信一点开,一张坍塌废墟的照片扑面而来,直直摔在了江栖的脸上,摔得他顿时改变了主意,忙屏息凝神,态度赶紧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陆总,我刚才想了一下,觉得自己还年轻,正是应该好好奋斗的年纪,我觉得您说得对,年轻人就是要有活力,要有干劲,要努力用自己的力量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 “你,同意了?” “同意,必须同意,非常同意。” 陆修远闻言一怔,虽然不知道江栖为何一瞬间就改变了主意,但到底目的达成了,心里也欢喜,于是便主动将助理给自己的新名片递在了江栖面前。 “明天你带着这张名片,直接去人事部报道,我会帮你安排好一切,经纪人和助理今天晚上就会联系你。” “这么快?不愧是大企业啊。”江栖接过名片,目瞪口呆,着实是被陆修远的办事效率给震惊到了,要知道在前公司,他报销个打车费都得审批半个月,常常连自己都忘记这回事了报销钱才终于舍得进账。 陆修远轻笑着,眼里却仍旧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愧疚,江栖脖子上留下了不少明显的红痕,都是他昨夜亲自咬出来的,都怪他太不懂克制了,明明从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可偏偏昨天药效实在太大,江栖实在诱人,这才让他罕见地失了分寸。 一顿饭吃完,江栖倒是没心没肺的,又和破公司解了约,又进了新公司可以好好挣一笔钱拿来修道观,简直是一箭双雕,心里不是一般的美。 反观另一旁的陆修远就没那么心宽体胖了,一顿饭吃得战战兢兢,有事没事就观察两眼江栖的态度,生怕对方会对他有一丝丝厌恶之情,然而吃到最后,陆修远惊讶地发现江栖除了美滋滋的情绪,居然什么别的情绪都没有,就仿佛昨天晚上所经历的一切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而他也只不过是一个顺带着被关注到的路人甲,吃完这顿饭后,他们就要回到各自的世界里,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察觉到这一点后,陆修远心底里隐晦地生出了几分失落,不自觉得便将筷子捏紧了。 回到办公室后,陆修远难得有几分心浮气躁,坐在办公椅上,没一会儿就又起身走来走去,再继续坐回办公椅,就这样来来回回坐下起身好几次,搞得一旁敲键盘的秘书都忍不住停手吐槽了。 “陆总,您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可以讲出来,我替您分担一下,您这样像个打气筒似的一上一下,实在是看得人眼睛累。” 陆修远尴尬地坐回椅子上,一言不发地盯着桌前空白的打印纸。 半晌,他又起身,一脸认真地问秘书道:“宋秘书,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宋睿跟在陆修远身边好几年了,头一次听陆修远口中居然能说出来有关情.爱方面的话,他短暂地震惊了一下,随后便开口问道:“陆总喜欢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修远思考了一会儿,认真回答道:“漂亮,可爱,明朗,张扬,聪明又冷静,头脑也很灵活,行事有趣,大方坦率。” 宋睿皮笑肉不笑,心里暗自腹诽道,刚睡一次就能编出来这么多好词,看得出来是真心看上了。 “如此优秀的人,很难不让人喜欢。”宋睿听完这一串描述,心想自家老板这是要铁树开花了,而且还是一夜情就开花,着实是罕见得不得了,于是便谨慎分析道:“一见钟情会存在这是必然的,但我认为陆总您应该先考虑对方的感受,多深入了解对方之后再下决定。” “你说得对,我不应该给他徒增烦恼。”陆修远再一次坐回了办公椅,到底还是有点儿食髓知味,心心念念。 这些年来,他见过太多太多或漂亮可爱,或温婉贴心的人,一批又一批地想要主动贴到他身上来,用自己的身体和美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像江栖这样无欲无求坦率洒脱的人他还当真是头一次见,并且只一眼就将他紧紧吸引住了。 他想起昨天夜里,身下的小人可怜巴巴地抱着他的脖颈求饶,泪眼汪汪,哑得连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本以为会是一只柔软娇弱的小白兔,没曾想今天一转眼身上竟颇带着几分雷厉风行的气质,处理起事情来一丝不苟,井井有条,尤其是和前公司吵架据理力争的时候丝毫不会自乱阵脚,着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陆修远越想越觉得自己赚大了,不仅认识了这么漂亮有手段的美人,还将他签到了自己公司手下,近水楼台先得月,简直是两全其美。 一旁的秘书见陆修远静静地盯着面前的玉石盆景发呆,不由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感慨这爱情来得这么突然,也不知道究竟是福还是祸,听老板的描述,这位美人如此优秀,还真不一定能看上他们老板这样几近无趣的人,可怜老板第一次心动就遇到了劲敌,恋爱经验为零,又怎么可能拿得下这般天仙似的人物? 然而秘书斟酌半天,最终还是没将这段话说出口。 毕竟这是老板第一次谈恋爱,总要让他保留一点对爱情的幻想。 宋睿面上无动于衷,心里却在疯狂地祈祷着这位漂亮聪明的美人能够手下留情,至少别让老板追得太难堪。 可一旁的陆修远丝毫没接收到秘书的脑电波通讯,掏出手机便搜起了江栖的微博,结果搜索出来之后第一个用户居然不是他心里想着的那位江栖。 陆修远一脸郁闷,耐心地往下翻了翻,又找了一小会儿才终于找到了江栖的微博,没想到他的账号只有十多万粉丝。 虽然方才在餐厅,两人已经交流过彼此的身份信息了,但陆修远还是不由得有些心疼,他聚精会神地翻了起来,发现江栖的微博里一条有关自己私事的都没有,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转发与剧组官宣文案,就仿佛他拿着这个账号,真的只是为了工作一样,而在这死板且毫无生气的内容之下,才是他真正鲜活而又灵动的模样。 别人或许未曾见过,但陆修远却知道。 陆修远心里那丝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占有欲忽然被填满了,他噙着笑,全然没发现办公室已然成了一副春意盎然花满园的模样,桃花到处瞎开,东一朵西一朵的,绽放得无比灿烂,秘书几欲开口,却又觉得这么做会打击陆修远的信心,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江栖的微博实在是过于无聊,而陆修远却刷得津津有味,每刷到一张江栖上班的单人剧照就要保存下来,还得去相册里手动截去底下的水印,自己和自己都玩得不亦乐乎,他向下继续翻找,忽然发现一条奇奇怪怪的微博,是江栖转发了一位网友的画。 黄色的画纸上画着一堆他看不懂的符号,却让他想起了符箓之类的东西,似乎是什么做法之类需要用到的符纸。 陆修远敏锐地察觉到了这条微博一定不一般,于是便点进了这人的主页,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结果还没来得及再多翻两下,母亲的电话便忽然打了过来。 “远远啊,我现在就在江大师这里,大师说你最近要走桃花运了,这可是你相亲的好机会啊!” 第3章 第 3 章 “妈,新社会不能搞封建迷信。”陆修远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叹气道:“我和你讲过很多次了,不要再去找这些大师算我的姻缘了。” “你不懂,这次真的不一样,这位江大师年少有为,不是一般的厉害,光看你的生辰八字就能把你的相貌都算得准准的,简直分毫不差。”叶圆一手捂着电话,一边又将脑袋凑过去,激动地问江栖道:“江大师,你说我们远远什么时候就能结婚来着?” 江栖拿起桌上的卦看了两眼,心里默默一算,合卦之数是6,坐着起卦翻二倍,鉴于叶圆还在打电话,江栖礼貌地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13周左右,大概是90天上下。” “听到没有呀,人家大师说了,90天上下!”叶圆激动得手机都拿不稳了,匆匆从包里掏出厚厚一沓现金扔在了江栖桌上,火急火燎地起身便要去给陆修远张罗相亲。 江栖看着桌上比他卦书还要厚的卦金,着实是被震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早就知道叶圆这身打扮出手必然不会小气,可也没想到居然能如此阔绰,这么厚一沓,他不知道要写多少张符才能挣回来,可人家随手一扔就是这么多。 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江栖腰疼得厉害,艰难地趴在桌上,思忖半天,最终还是窝囊地收下了卦金,简单收拾完桌子之后便又拿起刚才叶圆留下的八字仔细端详了半天,只觉得越看越觉得眼熟,越看越像自己身边接触过的某个人。 “龙年生的,小我一岁啊。”江栖心里盘算了半天,怎么都想不出来自己身边有谁是龙年生的,他一向爱摆烂,想不出来就干脆不想了,收起桌上层层堆叠的纸简单理了理,一蹦便直接扑上了床,来来回回狠狠地打了几个滚。 作为忠诚的被窝党,江栖秉持着能不起床就不起床,能不下地就不下地的理念,特地将整个卧室搬得空空的,只剩一张超级大的双人床满满当当占据了整个房间。 江栖抱着被子,脑海里盘算着刚才的卦金,忽然幸福地笑出了声,只觉得自己的未来一下子就又开朗了起来,果然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乐得他一晚上都没怎么好好睡觉,第二天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到达人事部的时候,吓得人事部同事一手抖,险些将章子都盖歪了。 “江栖,你没有睡好吗?需不需要回家再补补觉?”人事部的小姐姐人美心善,耐心给江栖解释道:“咱们公司对于艺人的行程安排不会过多干涉,除了每个月固定一天要开例会,其余时间都是自由的,听从经纪人安排就好。” “这是艺人签约的合同吗?”江栖翻了翻,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小小的问号:“怎么和我之前签过的合同长得不太一样?” “你说这个呀,这是陆总的交代,我还以为他已经告诉过你了,原来你不知道吗?”人事部小姐姐捂着嘴轻笑道:“这份合同里多了很多福利内容,是陆总亲自拟订的。” 江栖面上云淡风轻,心底却已经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且不说他这基础薪资都快赶超一线演员了,再往后翻了翻,刚入职就自动给他分配了这么多代言,还都是陆氏集团本家的企业,个个都炙手可热,明摆着就是黑幕,直接给他追着喂资源了。 之前在片场,江栖最烦的就是资源咖,总是能从各个角落里突然窜出来然后轻而易举地将他挤到龙套组,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如今摇身一变,他自己竟然也活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模样,此时不翻脸更待何时? 然而嘴上乐呵着,心里美滋滋地想着,下一秒,人事部小姐姐从桌子底下扛出来了厚厚一摞合同,放在桌子上之后几乎快要比江栖本人还要高了,江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一丝丝裂开,又碎成了一地。 江栖颤着嗓子,不可置信地发问了。 “这座山是什么?” “是你要签的合同呀。”小姐姐贴心地给江栖拿了一只新黑笔,甜甜一笑道:“里面涵盖了各个领域的代言综艺电影电视剧等项目,都是陆总筛选过的,你不用担心会有任何问题。” 江栖眉头紧皱:“我倒是不在意这种事,只是……” “只是什么?” “这也太多了吧?要我拍到猴年马月去啊?”江栖顿时感受到了可恶的资本家究竟有多黑心,难怪给他开了这么高的基础薪资,合着原来是为了拿他当核动力驴使。 “没关系,总会有拍完的一天嘛。”人事部小姐姐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耐心安慰道:“加油,陆总可是很看好你的,我还是头一次见他对艺人这么上心,居然专门从总部来这边交接合同。” 江栖闻言,心里淡淡地想,陆修远这哪里是看好他,分明是看他好看,有点儿心思全写在脸上了,这么明晃晃的,居然也不伪装一下。 可到底已经上贼船了,刚才签合同的时候有多潇洒,现在就有多懊悔。 江栖一脸悲痛,颇有一番大义凛然英勇就义的姿态,一边抹着皇帝的眼泪,一边哭嚎着签完了所有合同,好不容易签完了这一摞,没想到人事部小姐姐一用力,居然又从脚底抬出了一沓。 “刚才有点儿重,没抱起来,这儿还有一点儿。” 江栖瞬间黑了脸,心已然变得冰冷无比,如同在广东街头卖鱼小摊上杀了十年鱼一般无情冷酷,但也仅仅只是冷酷了三秒便又极其窝囊地拿着笔继续签起了名字。 好不容易签完了所有合同,江栖刚要喘口气,还没来得及伸出懒腰就被经纪人风风火火找上门,带着他出了办公室直奔化妆间,匆忙理了理造型换了套衣服就直接将他打包送去了片场。 一路上,江栖听得云里雾里,脑子里塞了太多信息量,着实是烧了他的四核CPU,到现场之后,江栖一脸懵逼地下了车,一脸懵逼地被经纪人拉着进了片场,又一脸懵逼地坐在了小院的桌子上,随后又一脸懵逼地被人塞了一头大蒜。 江栖发誓,这绝对是他演艺生涯中进组最快的一次,快到他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站在灶台旁边颠起了锅。 可怜他前天晚上被按着酿酿跄跄一晚上,现在小腰还是疼的,颠完锅之后,导演组又匆忙拉着江栖补拍了好些素材,硬生生将他拍成了飞行嘉宾。 江栖站在一旁,颇有些欲哭无泪地看着经纪人,却只见经纪人眼睛一挤,激动地甩过来一个完美的wink,像是在鼓励他今天也要元气满满好好上班,根本就不在乎他人已经快要累趴下了。 简直没有人性! 这大半天下来,江栖累得指头都懒得抬,一上保姆车就如同化了的史莱姆一样稀里哗啦流了一地,经纪人白兰极其满意地看着导演组发过来的片花,心想江栖这么优秀的艺人,怎么现在才被人发掘?这么漂亮的相貌,这么温和的性格,说话也格外有趣,只三两句就能轻松调动现场气氛,简直是让她捡到了个金疙瘩。 然而此刻,她的金疙瘩早已被丢进王水里面顷刻炼化成了一滩,双眸呆滞地盯着车顶,脑子也完全卡了壳,转都转不动了,只剩下基础程序还勉强能运行,剩下的所有应用都已经被360彻底攻占,偶尔还会蹦出来几张小鸟壁纸,径直将那天夜里缠绵悱恻的画面强行怼到他大脑中枢。 可恶,怎么又想起来了? 江栖赶紧摇摇头,企图消灭掉脑海里这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可不知为何,腰越痛,画面越清晰,人越累,画面越生动。 缠绵交颈,气息交互,意乱情迷…… 咦! 江栖没好气地躺在座椅上,整个人都有几分心情复杂,越想越有些心猿意马。 到了公司门口,江栖腿一软下了车,打算溜达溜达透口气,经纪人看了一眼行程,发现他今天没什么拍摄活动了,于是也就放任他去到处玩,并未过多管束。 见经纪人这么好商量,江栖一乐,心情都好了几分,扭头就要去公司背后那家咖啡厅点个焦糖布丁尝尝,没曾想还没走出几步就径直和陆修远迎面碰上了。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江栖实在是有点儿心烦意乱了,却又不能假装没看见。 三分钟后,两人一起坐在了咖啡厅里,面前各放着一盏焦糖布丁。 江栖爱吃甜食,尤其是布丁蛋糕这一类的,简直是让他欲罢不能,他拿起金属小勺,轻轻挖了一点布丁,一口下肚,甜蜜又丝滑,再细细一品,紧接着就是浓浓的奶香在口腔里回味无穷。 见江栖吃得这么开心,陆修远也学着江栖的样子轻轻挖了一点送入口中,下一秒,两人齐齐发出了赞叹,都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被这一口惊艳了不少。 江栖点的是淋着炼乳的焦糖布丁,而陆修远点的却是顶端放了红豆的焦糖布丁。 平日里江栖很少会改变自己的口味,常常是吃到了一样好吃的东西,就会天天吃月月吃年年吃,恨不得吃到寿终正寝也不肯尝试别的口味,可今天不知为何,他忽然就想尝尝浇了红豆的布丁究竟是什么味道,却又不大好意思开口,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陆修远的布丁,时不时地就要偷瞄几下。 陆修远见江栖眼光炽热,明摆着是在隔碗香,于是便借着要打包带给家人的名义,大手一挥又点了几份布丁,分出了一份炼乳和红豆的,通通放在了江栖面前。 “没想到你看着冷冰冰的,居然也喜欢吃甜食。”江栖咬着绵软的红豆,心满意足地勾起了嘴角,看得陆修远有几分心热,不由得目光躲闪道:“甜食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江栖一点头,捧起一杯加了方糖的卡布奇诺,嘴里咬着吸管,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道:“我明白,吃多了身材会走形,就没办法好好当你的摇钱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修远瞬间紧张地捏住了衣摆,声音里难得染上了几分焦急:“我没有想过要拿你当摇钱树,如果你不喜欢刚才那句话,我现在就收回。” “没有啦,我开个玩笑嘛。”江栖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捂着嘴乐道:“真不敢想象你这样性格的人竟然会是我的顶头上司,有点儿太反差了。” “抱歉,我不太擅长和别人聊日常生活。” 江栖咬着吸管,含含糊糊地回应道:“没关系,多聊聊就擅长了。” “谢谢。” “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吗?床单都滚过了。”江栖打趣道:“话说你不会是第一次和别人滚床单吧?技术真的很差。” 陆修远瞬间咳嗽了两声,尴尬地看向了窗外,手也不由自主地将衣摆捏得更紧了。 “不会吧,真是第一次啊。”江栖一脸开了眼似的表情,连连感慨道:“我还以为你们这些有钱人都是身经百战的那种,没想到你居然是个……” “好了,不要说了。”陆修远一手捂住了江栖的嘴,发觉有些不得体,又赶紧红着耳朵收了回来,江栖挑了挑眉,了然于心道:“这种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泄露给任何人。” 陆修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道谢,江栖吃饱喝足逗完狗后,伸了个懒腰,不自觉得就有些困了,于是便起身想去消消食,陆修远一听,自然是不肯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忙起身跟上,连手中的材料都来不及放下,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跟着江栖走进了商场。 陆氏集团旗下这家经纪公司离江栖家只有步行十几分钟的距离,附近有个不大高端的商场,周围美食遍布,随随便便走两步就能发现不少绝味小摊。 两人在商场里晃悠了半天,一会儿去猫咖门口瞅几眼,一会儿又跑到饰品店东瞧瞧西看看,主打的就是一个只逛不买,看得陆修远越发有几分心疼,恨不得现在就把当月工资立刻马上打到江栖卡里。 然而江栖并非没钱,只是单纯喜欢到处溜达,他本就对这些小玩意儿不大感兴趣,更别提眼下道观忙着重建,正是缺钱的时候,他再买这些东西,真心是有些不大值当了。 闲逛一圈,也逛不出什么名堂,江栖溜达累了,食也消了,这会儿困意泛滥,打了个哈欠就要出商场回家,本以为这下陆修远总该和他分道扬镳了,没曾想出了门之后,这人仍旧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他走哪儿这人就跟着走哪儿。 江栖越看越觉得陆修远像一只喜欢跟着人乱跑的小傻蛋狗,于是停下脚步,没好气地说道:“陆总,你没有自己的班要上吗?怎么还跟着我?” 陆修远老实巴交道:“我下班了。” “那你怎么不回自己家,老跟着我干嘛?” 陆修远捏着资料,低声回道:“我家也在这个方向。” “御庭华府?” 陆修远点了点头。 “真巧,正好顺路了。”江栖没太放在心上,只默默想着,御庭华府离经纪公司这么近,应该有不少公司的人都住在这边,陆修远也住在这儿,似乎并不是什么突兀的事,可他转念一想,陆修远是总公司的人,而总公司离这边足足有六七公里,他为什么不选择离总公司更近的北庭华府,而是偏偏要选择住在这里? 像是看穿了江栖的顾虑,没等江栖开口审问,陆修远就先主动做出了解释。 “这家经纪公司平日里由我打理,住在这边更方便一些。” 江栖闻言,淡淡地点了点头,一瞬间心头的顾虑便烟消云散了,脚步也不自觉轻快了几分,蹦蹦跶跶地就朝家的方向走去了。 然而一路上,两人越走越近,越走越不对劲,直到江栖站在家门口的那一刻,陆修远背对着他,也按下了门上的指纹锁。 江栖顿时不可思议地转身看着陆修远,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磕磕绊绊道:“你什么时候住在这里的?我怎么不知道?” “前些日子刚搬过来,那段时间你应该是出差了,所以没见到我。” 江栖若有所思地回忆了片刻,前些日子他的确不在本市,可也没听物业说过对门新搬进来了一户人家。 想不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江栖幽幽地进了门,本着关我屁事,关别人屁事的良好心态,到底还是没继续追问下去。 陆修远想住哪里那是他的自由,自己也没什么好盘问的,犯不着挂在心上让自己心烦意乱,只不过这两天发生的这些事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了,真心没办法让江栖不感到怀疑。 另一边,陆修远进了门,看着家里尘土飞扬的模样,心里稍有些庆幸,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江栖没继续追问下去,否则他就要瞒不住了。 这套房子是他昨天打听江栖的住址,连夜买了个对门,没曾想对门是间没卖过的毛坯房,连装修都没有,一开门就是一片荒凉,瞬间让他石化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锦衣玉食一辈子的陆修远还是头一次见正儿八经的毛坯房,但眼下就算是毛坯,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住,生怕江栖会忽然敲门过来盘问他些事情。 然而陆修远的担心还是太过多余了,隔壁的江栖一开始的确打算铺纸推演一下,可他刚拿起笔,就瞬间打起了瞌睡,没一会儿就凭借着自己惊人的意志力,宛如行尸走肉般游荡进了卧室,一倒头就栽在了床上,身子一扭就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两眼一闭找周公对弈去了。 那边的江栖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这边的陆修远忙得昏天暗地,连着找了十二个施工队同时开工。 多亏御庭华府隔音不是一般的好,再加上陆修远钱给得太到位,一行人风风火火干了一夜,居然真的赶在天亮之前将毛胚房装得像样了几分。 身旁的秘书跟着陪了一夜,早就困得上下眼皮打架,眼睛都睁不开了,于是陆修远便替秘书叫了车,亲自将人送了回去,又转头给秘书拨了一笔奖金。 工人撤走之后,陆修远总算是能歇口气了,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脑海里不禁又回想起了江栖的模样。 天已经亮了,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出门上班。 陆修远睡不着,也不想睡,脑子里全是江栖的一颦一笑,就连他吃布丁时舔嘴角的样子都深深刻进了心底。 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对某个人产生了这种别样的感觉,就像是苏打水涌出的气泡一样,一颗颗炸裂在他心头,搅得他平静的生活忽然变得丰富了起来,甚至让他开始期待下一次再见到江栖时,他究竟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说什么样的话,又该如何让江栖的目光能在自己身上多停留几分。 可他和江栖可以说仅仅只是数面之缘,甚至连对彼此的身世都未曾过多了解,而他就已经一头栽倒在了对方身上,甚至还偷偷打听江栖的住址,直接搬来了江栖隔壁。 这算什么呢?初夜的悸动? 陆修远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实在是不明白自己这种突如其来的感情究竟算哪门子事,可他就是无法抑制地喜欢上了,并且为之付出了傻傻的实际行动,还躺在这里纠结得厉害,辗转反侧,怎么也合不上眼。 江栖这一夜睡得格外安稳,一觉直接睡到大天亮,本来想就这样幸福地死掉,可无奈眼睛比脑子反应快,已经提前睁开了,更坏的是,下一秒经纪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开口便是一声无比响亮的咆哮。 “江栖,我昨天刚跟你说了今天要出门拍摄,你怎么还在睡觉?!” “对不起,小白姐,我再躺两分钟就起床。”江栖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脑子却早已经神游到了天际之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今换了家新公司,所有行程都和从前不同了,几乎是分秒必争。 “我只给你一分钟,一分钟之后小茶就会敲响你家的门,如果你不起床,那我就让她直接闯进来架着你去片场!” 经纪人扔下最后的通牒,直截了当地挂掉了电话,江栖揉了揉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刚打算带着自己的长发直接自挂东南枝,就陡然听见了门外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 “江哥,起床啦!车在楼下停着呢,小白姐已经在车上等你好久啦!”助理小茶甜甜的声音响起,对于江栖来说不亚于女鬼上门索命,他躺在床上阴暗扭曲地蠕动了几下,到底还是没能逃过小茶的魔爪,还没来得及再多留恋片刻,就直接被对方抓着后颈提溜上了车。 到了片场之后,江栖被赶着匆匆换了衣服化了妆,大脑还在宕机,人就已经站在了镜头底下。 多亏这档生活类综艺不怎么需要江栖配合,对于他这种走后门空降进来的小黑幕,只要能老老实实地呆在角落里,什么幺蛾子都不乱搞,就已经是对导演组最大的尊重了。 于是乎,节目录制的全过程中,江栖不是在菜地里研究人家的黄瓜是怎么种的,就是躲在犄角旮旯里和小黄狗玩,江栖喜欢狗,尤其是长毛的那种,软软的,绵绵的,抱起来就像一团棉花糖一样,恨不得让他把自己整个人都深深埋进狗狗的毛发里。 只可惜,愉快的逗狗时光总是那么短暂,经纪人站在片场外,看他太过于游手好闲,实在是有点儿沉不住气了,于是一记眼刀飞了过去,江栖接收到信号,瞬间放下小黄,幽幽地踱步到了案板跟前。 当时签合同的时候,江栖根本来不及认认真真一页一页地扫过去,全靠对陆修远本能上的信任才签了那么厚厚一沓,哪知陆修远这家伙本着只要喂不死就往死里喂的投喂方式,一口气端上来这么大一锅大杂烩,根本没管江栖究竟有没有那个本事全吃得下。 想他江栖风流倜傥潇潇洒洒快意一生驰骋江湖,一朝被坑进娱乐圈,裤子都没保住,如今不但和自己的养老生活彻底say goodbye了,还要被迫扛起养道观大业,一砖一瓦都是他在片场含辛茹苦挣回来的,话说至此,怎能不令人感动至深。 然而周围一圈显然无人懂他内心精彩丰富的煽情大戏,镜头面前他也不太好发牢骚,于是只能老老实实捡起一颗土豆,搬着小凳子就坐在水槽旁边闷闷不乐地削皮去了。 片场这么些演员明星当中,江栖认识的人很多,认识江栖的人很少,可毕竟是工作,就算再尴尬也总要去相处。 江栖削完土豆之后,又跑去人堆里帮起了忙,没一会儿就凭借着自己铜墙铁壁般厚厚的脸皮,再加上能把塑料袋吹成有机纤维的三寸不烂之舌,光速和一群明星演员打成了一片。 经纪人在场外正翻看着台本,一个没看住就让江栖打入了老巢,片刻之后,一群人围在案板前,目瞪口呆地看着江栖抡起两把菜刀噼里啪啦地剁个不停,没几分钟将一整块牛肉剁成了细碎的肉馅。 “江栖,你居然还会做饭?”一旁金发碧眼的omega吃惊地凑在了江栖身旁,眼里满是惊叹,他还以为江栖只是来刷脸刷好感的小炮灰,没曾想竟然还真有两把刷子。 江栖一挑眉,嘚瑟道:“基操而已,不用太崇拜我。” “我说你这脸皮敢不敢再厚一些?”之前和江栖搭过戏的一位明星显然也是回忆起了这位远近闻名的自来熟,瞬间也就不再拘束了,一脸嫌弃地说道:“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啊。” “当然啦,好心态成就好男人嘛,你们都学着点儿。”江栖低头,对着身旁像只金丝熊一样的omega勾唇一笑,小仓鼠立刻红了脸,一扭头就溜出了人群。 众人见状都忍俊不禁,纷纷七嘴八舌地和江栖搭起了话,娱乐圈这种染缸似的地方,清清白白进去的,出来只剩下清清白白的骷髅架子,鲜少会有江栖这般直言不讳大大咧咧的人存在,没什么心眼,也不好奇别人的八卦,仿佛天塌下来也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只自顾自地到处潇洒。 江栖本就长相出众,腰细腿长,放在人群当中妥妥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再加上性格如此,更让人对他好奇得不得了,一顿饭做下来,别人的消息没套出来多少,江栖自己的底裤倒是真快让别人扒干净了。 好在经纪人在场外一直紧紧盯着,生怕江栖嘴上不把门,今天一整天录制下来,从一开始的风平浪静,到最后一群人都笑成了一团,导演双眸含泪,激动地握住了江栖的手,连连拍着江栖的肩膀夸赞,险些把江栖身上这把脆弱的老骨头都给拍散架了。 “江栖,今天做的很好,以后也要这么积极地营业,明白了吗?”经纪人白兰满脸欣慰地带着江栖走出了片场,走一步夸三句,给江栖整个人都夸得有些晕头转向。 接连拍摄两档同类型的综艺节目,不管去哪边都要颠锅抡勺,江栖小腰累得够呛,走两步就开始犯懒,不管不顾地蹲在地上,一脸沉默地思考起了人生。 “小白姐,今天还没有结束吗?”江栖抹了一把自己的刘海,可怜巴巴地说道:“你看看我,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黑眼圈都出来了!” “别装了,我昨天晚上八点给你打电话,你睡得和尸体似的,需不需要我把通话记录调出来给你看?”白兰一脸无奈地看着赖在原地不肯走的江栖,着实是拿他没什么办法,别的明星演员一出场就被媒体粉丝团团围了起来,可江栖这个小糊咖,就算是真的躺在这儿睡觉,明天估计上的也只会是社会新闻,而不是娱乐日报。 “漂亮美丽温柔体贴善良可爱的小白姐姐,你就行行好吧,我刚才剁了半天肉馅,胳膊真的很疼啊!”江栖起身,和只大型犬一样扒拉着白兰的胳膊,可怜劲儿挠地一下就上来了,泪眼汪汪道:“你忍心看我累死在片场上,婚都没结就要英年早逝吗?” “打住,你一会儿还有两个代言需要拍摄,拍完随你怎么浪。”白兰果断拒绝了江栖的糖衣炮弹,冷着脸将人带上了保姆车。 车上,江栖一脸悲痛,神情仿佛全家被灭门般难看至极,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被经纪人直接用别的话搪塞了过去。 江栖这一生只与一样东西为敌,那就是起床上班,可为了道观,为了师父,为了可爱的师兄师弟们,他又不得不咬紧牙关,强行换上一副爱岗敬业的模样,爬也得爬到摄影棚去。 眼见自己银行卡里的余额昨天还有六位数,今天一整眼就全变成了水泥沙子和瓦片,江栖心如刀割,最终还是关上了手机,长叹一口气,不得不睁开眼睛面对现实。 从摄影棚拍完代言回到家之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天杀的摄影师说江栖这张脸不多拍两张简直就是在浪费相机内存,于是便拉着江栖一连换了十几套造型,拍得江栖脸都要笑僵了,进家门的时候还感觉自己的脸在隐隐约约抽搐着。 江栖满身怨气地扑到了沙发上,连魂都快要累散了,要知道他在前公司被雪藏的时候,每天微信步数都不会超过三位数,现在来到了陆修远手下,不仅人也憔悴了,头发也蔫儿了,就连精气神都快要被工作给彻底吸干了。 早知道工作强度会这么大,江栖宁可上街去摆摊算命,也不要跟着陆修远二上贼船,一想到这儿,江栖就气得不行,可再怎么说那也是他自己的问题,一时间穷得要命,有根大腿给他抱他立马就喜笑颜开,陆修远又没逼着他签合同进公司。 更生气了! 在家小发雷霆半天,江栖居然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冲谁发火,他起身,对着空气胡乱挥舞了几下,挥完之后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像中二期的少年一样,不知道莫名其妙地又在发什么神经,于是连忙坐端正身体,调整好呼吸,心平气和地打坐了起来。 三分钟后,微博响了。 江栖身子一歪,栽倒在抱枕上,睡眼惺忪地摸到了手机,刚把自己的眼睛聚焦起来,就瞬间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了似的,劈得他浑身一颤,外焦里嫩。 “#江栖陆修远” “#陆氏集团” “#江栖是谁” 这会儿热搜连着爆了好几条,连带着江栖久不活跃的微博僵尸号都快要被新消息炸掉了,江栖强行睁开眼睛,呆滞地点进了有关他和陆修远的词条,下一秒,脏话瞬间如流水般滔滔不绝,声音之大,听得隔壁陆修远都不由得纳了闷,停下手中的合同,颇有几分担心江栖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去你的金主爸爸,我去你的包养,这都什么跟什么?这社会还有公道吗?还有天理吗?还有一丝丝人情冷暖吗?”江栖一手拿着黄符,一手指着地上循环播放的视频,居高临下地踩在沙发上痛斥网友道:“说我糊我忍了,说我蹭陆修远热度我也认了,说我连吃三份布丁比猪还能吃,你凭什么说我的布丁,你知道我的炼乳焦糖布丁有多美味吗?!” 江栖跳下沙发,抄起一旁蘸好朱砂的小狼豪,气吞山河,笔走龙蛇,一口气在纸上画下符箓,啪地一声就粘在了手机屏幕上,嘴里振振有词道:“布丁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忤逆你!” 正当这时,门铃忽然响了起来,江栖一怔,这才回忆起自己对门搬进来了一位新邻居,当初他要闯荡娱乐圈,父母没什么能支持他的,就买下了这间小公寓,怕他做法惹得邻居投诉,还连带着上下两层也一起买了,打通之后当三层公寓住。 他一个人住在这儿,平日里上蹿下跳习惯了,猛然间对面搬来了自己的上司,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真让他有点儿心虚,害怕陆修远是专门跑过来兴师问罪的,质问他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还在这里吵闹个不停。 第5章 第 5 章 开门的一瞬间,四目相对,两人都有几分忐忑。 陆修远绅士地后退了一步,率先满怀关心地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江栖这会儿刚从片场回来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头上编着五颜六色的小麻花辫,脸上也沾到一些红色朱砂,往下一看,一身非主流似的打扮,活像是把两元店给穿在身上了,整个就是一只金刚鹦鹉一样,一脸呆萌地站在原地,颇有些不知所措,看得陆修远心跳一停,又有点儿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抱歉,我大半夜发神经吵到你了,改天我亲自上门给你赔罪。” 江栖尴尬得要死,却还强撑着笑意盈盈的模样,光速道完歉之后就要转身关门,没曾想陆修远不自觉地用胳膊抵了一下,竟直直地将门卡在了两人中间。 江栖瞬间变了脸,打开门一脸玩味道:“陆总,口味挺重啊,非主流也喜欢?” 陆修远急忙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江栖这会儿突然玩心大发,抱着胳膊饶有兴趣地靠在了门上,一张妖孽似的脸直勾人心魄,长发散落,不偏不倚地搭在了肩头。 陆修远根本顶不住江栖这般撩拨,慌乱转身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我刚才应该是听错了。” “没听错,陆总,我真的摊上事了,而且是大事!” 江栖当即戏精上身,将陆修远拽着衣角拉进了自己家里,带着人便直接坐在沙发上哭诉了起来,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陆修远不明所以地捡起地上贴着符箓的手机,一脸诧异地看向了江栖,江栖身子一顿,嘻嘻笑了两下,赶紧将画着屎坨坨的简笔画纸条收了起来,扔到一旁,又扯着嗓子干抹起了皇帝的新眼泪。 “你看看,他们怎么能骂得这么难听?”江栖一抱臂,怒气冲冲道:“说我像猪一样连吃三个布丁,还说我没品,不点原味点炼乳的,我岂能容忍?!” 陆修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暴躁的江栖,他是alpha,不应该随意触碰江栖的身体,于是只能认认真真地拿着江栖的手机刷起了微博,看了一会儿才发现事情并没有江栖说的那般云淡风轻,反而有几分剑拔弩张,情形不妙。 “他们一直都这样骂你吗?”陆修远关上手机,故意放在了自己手边,不想让江栖看见那些不好的言论,江栖这会儿跳累了,人也消停了,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掰起了指头: “也不算吧,我平常一直查无此人。” 陆修远闻言,心头瞬间涌上了几分浓浓的负罪感,要知道他方才看见的那些言论里,十有**都是在骂江栖抱金主大腿,陪金主逛街吃饭。 尽管昨天官方账号已经发布了郑重声明,可面对突如其来的天降小糊咖,不少人第一反应便是江栖有后台了,一定是因为有人在背后包养他,他才能猛然一下跳到了众人面前。 江栖心里想来想去,总觉得网友的话说的有错,但又好像没什么错,他的确是因为误打误撞和陆修远睡了一觉,才会忽然被捧到了众人面前来,如果没有陆修远这一出,也许他会在合同结束之后回到道观里,安安静静地过自己悠闲而又愉快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穿得像一只花公鸡,不得不站在闪光灯底下受众人审判。 “你说说你这人,你一个大总裁哪里来的粉丝后援会啊,而且粉丝数居然比我都多。”江栖自嘲地笑了笑,起身将公鸡外套脱下扔在了一旁,狠狠地伸了个懒腰道:“早知道你名气这么大,昨天就不应该带你去吃下午茶。” 陆修远一听这话瞬间就坐不住了,他起身,恨不得当场给江栖深鞠三躬道歉,可他鲜少接触omega,更没有任何与omega交往的经验,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眼里满是深深的歉意。 “抱歉,我不知道我会给你带来这么严重的负面新闻。”陆修远掏出手机,立刻给秘书打去了电话,江栖站在一旁偷偷听着,不小心被陆修远发现了,赶紧就将脖子伸了回来,踢着地上的小玩偶,假装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陆氏集团的公关部一向速度很快,再加上这次是总裁亲自下令,速度自然是坐火箭一般连着翻了好几翻,等江栖再度拿起手机的时候,所有不该出现的词条全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江栖前经纪人为利益出卖手下艺人,并且在公安局里倒打一耙,强行要求江栖赔偿天价解约费的各种热搜。 昨天白兰按惯例和江栖要走了微博账号密码,原本准备移交给专业团队进行运作处理,没想到今天忽然爆出来这种事,打得所有人都有些措不及防,只能按兵不动,默默等评论区风向自己扭转。 没过几分钟,新词条又顶上来了,依旧是“#江栖是谁”,江栖没忍住笑出了声,凑到陆修远身旁感慨道:“这难道就是出道三年,归来仍是新人?” 陆修远此刻认真盯着手机屏幕,指尖跃动,正不停地处理着各方人士发过来的大量信息,一时间分身乏术,无暇顾及江栖,只下意识地拍了拍他的手,安慰着说道:“我会处理好一切。” 江栖虎躯一震,瞬间红着脸将手抽回,表情如调色盘被打翻了一样变得五颜六色,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悄悄地将身子往远挪了挪,一溜烟就赶紧跑去浴室里换衣服洗澡去了。 这一夜,热搜来得太突兀蹊跷,按理来说,江栖这种小糊咖压根没人理会,更别提会有人买黑通稿故意搞他,陆修远平日里为人处世十分低调,也鲜少会有人挑他下班的时间专门跟踪偷拍,看来看去,众人最终还是将目光放在了江栖前公司身上,不查不要紧,这一查倒真查出来个大的,着实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江栖草草洗完澡之后,一出浴室就看见陆修远在对着手机发呆,他上前,头发还没吹干,发丝上的水珠滴落在陆修远脖颈上,不由得让两人都躁动了一下,陆修远一转头,直直对上了江栖这张漂亮得惊为天人的脸,正眨巴着温柔狭长的眼睛,浅笑着看他道:“还没处理完吗?” “没有。”陆修远匆忙收回目光,神情稍有些严肃道:“DT晚宴那天,中招的不只是你和我。” 江栖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踱步到了客厅旁的书案前,提笔便在宣纸上稳稳当当地写下了几个字。 陆修远忍不住被江栖的身影吸引了过去,也跟着站在了书案前,只见白花花的宣纸上赫然是一串农历日期,只不过是用天干地支纪年法写的,再加上江栖的字有些龙飞凤舞,不仔细看的话还真不太容易看得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陆修远指着宣纸上一道又一道断开连接的符号,眸光里满是各种各样的疑惑,想开口一次问个明白,却又觉得这种做法好像不太礼貌。 江栖耐心回答道:“我算卦呢,先别吱声。” 陆修远顿时安静了,只震惊地看着江栖在纸上勾勾写写,半晌,江栖放下笔,抬眼问道:“你刚才说DT晚宴那天中招的不只你和我,还有谁?” “你同公司的两个演员,还有三名投资方,都已经报案了。” “未济卦,事情败露了,没能如公司所愿。”江栖不禁啧了啧舌道:“真没有人性,为了钱什么事都敢做。” 陆修远凑上前好奇道:“你算出来什么了吗?” “都在这儿摆着呢。”江栖指了指卦上的坎水,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双方现在打得不可开交,我估摸着后期应该还会再放猛料,不过变卦是个解卦,最后的结局大概率也只是公司主动提出解约并且给出相应赔偿。” 陆修远认可地点了点头,江栖前公司是出了名的娱乐圈缅甸,进去的人不被扒一层皮几乎没有逃出来的可能,公司愿意主动解约赔钱已经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 “你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吗?”陆修远眉头紧皱,还是忍不住替江栖有些打抱不平,他和江栖的案子目前还在调查阶段,收集证据当中,就算有法务部处理,可要想一次性把这帮人全都送进去也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江栖打了个哈欠,淡淡开口道:“当然是我前经纪人做的,他可不是什么可怜的替罪羊,当天给我端酒的那个服务生我记得他,就是我前经纪人的某一任小情人,真以为做了个发型我就认不出来了?”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公司态度会这么恶劣。”陆修远揉着眉心,一时间也有几分头疼,业内演员转公司是常有的事,大家都习以为常,好聚好散,很少会有像江栖前公司这样的,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堪。 但像江栖这样有人替他轰轰烈烈赔了钱转身就让他轻易离开的也是真不多见。 本来计谋没成功,被江栖报警,公司就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没曾想陆修远一转头就签下江栖,还大把大把追着投喂资源,明摆着是要把江栖捧红来打自己的脸,更是让公司暴跳如雷,既然事情暴露,那就干脆都别好过,于是便狗急跳墙,先往两人身上狠狠泼一盆脏水,自己死了也要拉着对方一起落井下石。 江栖从前在公司里任人摆布,一而再再而三被雪藏也什么话都没说过,还真让这帮人以为他是个好拿捏的,陆修远看着江栖一脸势在必得的模样,倒也有几分理解他前公司为什么会把他送到自己床上来了,就江栖这相貌,这性格,真真就是按着他的喜好长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他不喜欢的,光勾勾手指都能撩动他的心弦。 见陆修远又道歉了,江栖啧了一声,眉头紧皱道:“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谁能想到他们这群人会下流成这样,居然想靠这种恶心的手段来报复我。” “这件事我真的有责任,是我太贸然行事,没有了解清楚事情的全过程就将你签到了新公司。”陆修远想起网友说江栖是凭空冒出来的跳梁小丑,得了便宜还卖乖,可事实上,江栖手上的每一个本子都是陆修远亲自和各方导演制片人沟通过的,并未挤掉任何人本该拥有的资源,不知为何传到了网友口中,就变成了江栖不仅靠金主上位四处抢代言,还招摇过市不好好消停。 什么不干都要被骂,那就证明什么都能干,江栖一天到晚累得要命,有自己的事要忙,根本无暇顾及网友究竟在吵什么,只挥了挥手坦然道:“是我自己太穷了,道观塌了,我急着需要一份工作赚钱修观,其实我还挺感激你的,要不是你给了我新工作,靠我那点儿卦金,道观指不定要修多久呢。” 陆修远一怔,有些惊讶道:“你是道士?” “不完全算吧,民间小法脉而已,担不起这么大的头衔。”江栖丢下笔,见陆修远有几分呆呆的,忍不住又生出了那么一丝丝逗弄之心,故意凑到陆修远身前道:“怎么了,陆总,难道你喜欢的是我这一款?这可不行啊,人家网友都说了,我是不知道哪个屯子里来的小妞翠花,你是城里办公楼高高在上端着咖啡的霸道总裁,陆总,别爱我,没结果,我这种农村人注定要回家掰苞米,没功夫和你留在城里赏花看雪。” 陆修远耳尖通红,连连后退了几步,磕磕绊绊地开口道:“你不要听网上的人胡说,我不是,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看上我了啊。”江栖身边的追求者不少,所以轻而易举地就能看穿别人爱慕自己的心思,他勾着自己半干的头发,直戳陆修远心窝道:“如果你是因为和我睡了一觉就对我产生了感情,那我建议你还是离我远一些吧,陆总,我不是什么好人,小心被我骗得人财两空,你连哭都没地方哭。” “你不会。”陆修远捏紧了拳头,直直迎上了江栖的目光,坚定说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江栖坏笑着,一步步靠近了陆修远,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几公分的时候,江栖忽然清晰地听到了陆修远沉稳有力的心跳,这是陆修远在紧张的讯号。 “害怕什么,我又不是妖怪,怕我吃了你吗?”江栖没忍住笑出了声,退后一步,扶着桌案眯眼笑问道:“而且,三更半夜,四下无人,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关在同一个房子里,陆总,现在好像是我更应该感到害怕吧?毕竟你可是有过前科的男人。” 陆修远当即捏着手机转身出了门,脚步几乎快到要起飞了,一转眼就消失在了江栖家的客厅里。 江栖笑得肩膀都在发抖,他还是头一次见陆修远这样呆呆傻傻的追求者,像只不聪明的大型犬,有什么想法也不掩饰,却又很好地保持着自知之明,不仅没给江栖的生活带来任何烦恼,反而让他的日子忽然变得快乐了不少。 倒也有点儿合他心意。 可快乐归快乐,乐完之后到底还是要面对残酷的现实,江栖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微博,见这会儿众人的目光都已经被转移到了前公司身上,骂他的人也跟着消失了一大批,脑子里忍不住无边无际地想,这群骂他的网友,他甚至不知道是真人还是虚拟数据,何苦和这些个泛泛之辈置气。 有用的评价或许他还会多看两眼,可没用的评价在他眼中只不过是过往云烟,一扭头就忘得干干净净了,真心不值得让他放在心上。 可偏偏陆修远一看见这些评论就如临大敌,还偷偷将他的手机放在自己够不着的地方,那神情,那模样,看着就像是恨不得立马就跑去法务部,亲自跟着众人一起奋斗在前线替江栖打抱不平。 当真是有意思。 江栖不由得又笑了笑,心道也没什么不好的,总归是有人罩着他了。 不过于他而言,演员明星这个身份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挂名头衔,他一律当工作对待,上班以职务相称他可以做到,但下了班,他才懒得管谁是谁,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这副德行,看不惯扭头就走,他也不乐意浪费时间挽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第6章 第 6 章 玄幻的深夜发生了太多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先是江栖被前公司买黑料送上热搜鞭尸,后又被陆修远挂在热搜上洗刷冤屈反将一军,网友们看得一头雾水,打来打去,直到第二天清醒过来了才纷纷又开始接着思考昨天的问题。 江栖是谁。 要说娱乐圈里谁最爱躺平,江栖当仁不让排第一,除了被公司赶着跑龙套当背景板,其余时间里,江栖本着能不动弹就不动弹的节能环保理念,不是躺在家里看卦书,就是溜去道观里和师兄弟帮忙打理道观。 观上一年四季事务繁多,师父年事已高,师兄弟们也各有事业要忙,唯一一个能安稳留在观里的小师弟年纪还小,又没办法抉择大事,于是乎江栖有事没事就得回去看一眼,所幸公司这边一直喜欢拿他当空气,反而还让他自由了不少,所以他不出名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眼下到了新公司,陆修远好心办坏事,什么本子都要先来喂他一口,一转头就又把他送到了乡下去。 江栖坐在颠簸的三轮车上,生无可恋地想这难道就是言出法随吗?昨天他还在逗陆修远自己要去乡下掰苞米,没想到今天一眨眼,自己居然真被送到苞米地里了。 依旧是一档乡村田园生活类综艺,不过和前两档不同的是这档综艺太过于实诚,真把嘉宾全部打包送到了离市区五十公里以外的小山村当中,并且要进行为期半个月的封闭式拍摄。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江栖连忙将自己的手机平板游戏机全部装进了行李箱,没想到刚到现场就被节目组全部缴了个精光。 一旁几个不温不火的小明星同情地看了一眼江栖,眼里满是共情,看得出来几人都经历了相同的流程,被节目组这么一搜,个个都变成了光杆司令,没一会儿就被迫围坐在一起强行闲聊了起来。 这群小演员当中有一个和江栖呆过同剧组,两人自然是更加熟稔几分,面对节目组下达的第一个任务,要求嘉宾在小院里自行寻找农具,采集今天晚饭所需要的食材,江栖跃跃欲试,拉起熟人就跑,一溜烟就到了小仓库里翻找出了两个小筐。 “这个季节,豆角应该熟了。”江栖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在道观里种菜,七月中不到,土豆也能收获了,于是又多扛了一把撅头,挎着竹筐就迈着小步伐带着人乐乐呵呵出门找菜地去了。 “这个江栖身上总有一种很特殊的气质,有人感觉到了吗?” “我懂我懂,有种全世界都关我鸟事的感觉。” “这就是传说中被陆爸爸包养的十八线小演员吗?这颜值,我有点儿理解陆修远了。” “长成这样怎么现在才抬上来,知道我看了多少丑男才终于等到了这张脸吗?” “他被包养不是被锤了吗?怎么还有人夸?”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夸他了?拜托,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我管他是谁呢,我家宝宝在哪儿,怎么还不给他镜头?” “没锤吧,早反转了,网速有点慢哦~” “真没锤,刚才又出新瓜了!” “……” 弹幕里网友聊得热火朝天,田间地头里江栖也挖得热火朝天,来之前,经纪人只简单地告诉他这档节目和以往的综艺拍摄方式有些不同,让他一定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江栖还以为自己又是被搬过来给别人当对照组的,草草记在心间也没怎么多想,全然不知道这档综艺居然是线上二十四小时直播,分了八个拍摄组同时在线跟拍。 身旁的小明星目瞪口呆地看着江栖抡撅头,左右打量了半晌,还是没忍住,谨慎地开口道:“江栖,你确定咱俩挖的是节目组准备的地吗?” 江栖一愣神,瞬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可置信地看着喻安道:“这一整个村不都是节目组提前包好的吗?” “不是。”摄像大哥没忍住,小声提醒道:“快跑吧,挖错了,这是人家村民的地。” 江栖顿时提起竹筐,扛着撅头就溜出了菜地,转头一脸吃了苍蝇似的表情质问摄影大哥道:“你们怎么不提醒我一下?那我要去哪里摆拍?” 摄像大哥瞬间流汗,夹着嗓子低声回应道:“没有摆拍,这是直播,直播!” 一旁的喻安见状下巴都快要被惊掉了,虽然他早就见识过了江栖的坦率,可在节目里如此大大方方地说出这种话,还是让喻安从头到脚都像是被雷劈了一道。 他上前抓住了江栖的手,附在他耳边悄声解释了一番,江栖这才猛地回想起自己在车上的时候经纪人似乎说过一些“直播”“线上”“谨言慎行”的话,但当时他困得人魂离体,迷迷糊糊的,压根儿没听进去,这会儿被喻安科普了一顿,他这才终于明白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些什么,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一板砖,就让他这样安安静静地睡在洋芋地里再也别睁开眼。 “江栖,别太难过,一辈子很短的。”喻安拍了拍江栖的肩,眼里满是同情,同为十八线小演员,喻安很能明白江栖此刻绝望的心情,本来就没什么热度,这下干了糗事,厌蠢的观众一定会骂他骂得更狠,再加上他的大头照至今还悬挂在热搜榜上高居不下,此劫大难临头,当真是让江栖插翅难飞,只痛恨自己为何如此爱上班摸鱼,一上班就开始神游天际,跳出六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我大抵是活不久了吧。”江栖回忆了一下昨天网友追着自己骂的场景,仰天长叹了一口气。 他心态的确不错,可到底人非草木,怎么可能扛得住这般铺天盖地的侮辱和谩骂? 总演播室里,白兰不禁替江栖捏了一把汗,她战战兢兢地打开直播间,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要替江栖冲锋陷阵一整天的准备,没想到弹幕里清一色都是在笑江栖人太实诚,抡着撅头就开始刨地,结果刨错了,还被主人压在院子里洗碗扒葱还债。 “我真的不行了,没有人通知他这是直播吗?” “注意注意,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 “江栖这么大一只,委屈巴巴地坐在小马扎上扒葱真的好有喜感。” “救命,感觉他有点儿萌是怎么回事?我好像忽然能接受他空降了。” “有实力就空降吧,我的眼睛瞎了这么久,真的很需要帅气的脸蛋医治一下。” “江栖你记住,你的屁股永远在你身后。” “迷迷瞪瞪的来上班,真的很有我的风范了。” “……” 镜头前的江栖对此一无所知,还沉浸在自己回到家之后就要被网友撕成沙丁鱼罐头的悲情幻想之中,连扒葱的力气都没有了,哭嚎着替村民洗完碗之后,一扭头就趴在了石桌上卑微地思考起了人生。 喻安坐在他身旁,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抚道:“没关系的,下辈子注意点儿。” 江栖捂着脸,瞬间心如死灰,哀嚎一声道:“我要回家,这里好可怕……” 互联网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太过于魔幻飘渺,他真的不想出名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人怕出名猪怕壮,早知现在会这样,当初他就不应该贪财那一下,直接把自己送进了大烤箱,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接受网友的检阅。 然而江栖越是可怜,网友就越是捧腹大笑,纷纷开始给节目组出各种馊主意,非要让导演组给江栖多安排几个丢人的展示环节。 “走后门就要有走后门的态度,都空降进来了,不多安排点儿个人环节说得过去吗?” “陆爸爸真挺仗义的,这么漂亮的老婆都舍得放出来给我们看,舔屏舔屏~” 办公室电脑前,陆修远虎躯一震,瞬间起身,当即就有些脸红心跳了,秘书疑惑地看着陆修远,还以为他找到了什么关键的证据链,凑上前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他在看江栖的直播间,还被底下的弹幕给气到了。 眼见陆修远快要坐不住了,虽然不说话,但脑袋上似乎已经隐隐约约冒起了白烟,秘书忙开口安慰道:“陆总,既然事情都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你大可光明正大地去追求他,把包养关系主动扭转成追求关系,如此一来,既有理由能和他常常见面,也不会让他一直处在这种尴尬的境地上。” 陆修远顿时熄了火,站在原地思考起了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半晌,他摇了摇头,认真说道:“他没有理由接受我冒昧的追求。” “那您就收敛点儿,别太冒昧,正常追求就好?”秘书直白地剖析道:“眼下江栖刚在大众视野面前现身,如果这时候被扣上了包养的帽子,以后再想洗掉,几乎就没什么可能了。” 陆修远听着这话,觉得有些道理,但又好像没那么合理。 他站在原地,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宋睿见自己药下得还不够猛,于是在一旁接着添油加醋道:“陆总,您这也不完全算是私心,毕竟江栖是您自己签下来的艺人,您这时候替他解围出头,某种意义上也是在为公司挽回损失啊。” 评论区弹幕越刷越野,陆修远脸色也越来越黑,片刻之后,陆修远果断权衡利弊,决定接受秘书的意见,一挥手便让人去准备车辆,前往江栖的剧组探班。 宋睿内心已然洞察一切,心想陆修远变脸比翻书还快,明明就是自己心里想江栖了,巴不得赶紧找个借口去探班,但为了自己的工资,他还是决定忍着不笑出声,一溜烟便直接出门去通知了总裁办。 事已至此,他们俩的关系一时半会儿算是牢牢地捆死在一起了,先是两人被下药,误打误撞共度一夜风情,再是江栖被逼着赔违约金,陆修远出手英雄救美,后又被拍到两人一起现身公司楼下咖啡厅共进下午茶,网友眼睛不瞎,要真一口咬死他俩啥关系都没有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倒真不如直接公开出来,也省得被人诟病,说江栖不够实诚,陆修远不够坦然。 一路上,陆修远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生怕江栖会因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探班而感到莫名其妙,也许会毫不留情面地将自己赶回去,也许会狠狠讽刺自己几句,转身就离开,陆修远猜不到江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明明他心里清楚江栖不是这样的人,可脑海里就是在无边无际地不断思考着,总是在担心江栖平静的生活会因为自己而被搅和得一团糟。 到了地方之后,陆修远并未直接下车,只是捏紧了手中的信封,犹豫了半天,还是没什么勇气踏出这一步。 秘书一眼就看出了陆修远的纠结,幽幽提醒道:“听说江栖只有二十分钟的放风时间,现在不去找他的话,一会儿他就要回去拍摄了。” 陆修远顿时坚定地迈出了步伐,下车搜寻一圈,找到江栖之后,直直地便朝江栖的方向走了过去。 江栖这会儿刚处理完食材,好不容易听说还能中场休息二十分钟,连忙趴在了石桌上呼呼打起了盹,结果还没眯两秒,陆修远就带着一封纸质信径直坐在了他面前,神情严肃,仿佛是有什么天大的事要通知江栖一般。 江栖顿时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道:“有什么需要吩咐我的吗?陆总您请讲。” 陆修远张了张嘴,一时间太过紧张,没能发出来声音,于是尴尬地侧身咳嗽了几下,回过头来才终于稳住了情绪,满脸诚恳地说道:“江栖,我想追求你。” 江栖点了点头:“我知道,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你现在的风评不是很好,如果我主动出来解释说是我单方面在对你进行追求,网友们应该就不会再继续围攻你了。”陆修远悄悄垂下了眸,顿了顿,紧接着又恳求似的说道:“这也是出于无奈之举,才想出来的下策,如果你不喜欢,我就换另外一种解决方案。” 江栖脑海里思考了片刻,实在是有点儿转不动了,于是便双手一摊躺尸道:“我完全服从公司的安排,需要我配合做什么吗?” “不是的,江栖,你误会了,这不是公司的安排。”陆修远将手中揉得有几分皱巴的信推在了江栖面前,诚恳地说道:“这是我自己的心意,是我自己想要追求你,至于扭转风评这些事,不应该成为你的负担,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整件事,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这么贴心。”江栖诧异了一下,打了个哈欠,揉着酸痛的眼睛不咸不淡说道:“我还以为我要孤家寡人一辈子了。” “不要乱想。”陆修远声音沉稳有力,如同一支定心剂般扎入了江栖的身体里,他道:“你很好,不要总是妄自菲薄。” 江栖一笑,将信收下,小心叠了叠便放回了自己的衣兜里,他抬头,目光直直地看着陆修远,语气里满是疑惑和同情道:“你说你这人,究竟喜欢我什么呢?身材?脸?还是声音?” “只要是你,我都愿意去接纳,了解。” “打住,别来这一套。”江栖听这种话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陆修远,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泥巴的牛仔裤,实在是有些惭愧了,他究竟何德何能,能被太子爷相上,还专门跑到这荒山野岭里来给他当面告白,未免也太抬举他了。 “江栖,你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值得所有人喜欢你。”陆修远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定般,正面迎上了江栖审判似的目光,极为严肃地回答道:“如果你对我的追求而感到苦恼了,你随时都可以拒绝我,这是你的权利。” “我还可以说不吗?”江栖愣了愣神,心里又开始悄悄盘算上了,陆修远有些坐立不安,却也只是强装镇定地说道:“如果你拒绝了,那我现在就离开,以后也不会再打扰你了。” 江栖一抬眸,饶有兴致地看他道:“真舍得啊?” “舍不得。”陆修远叹了口气,头一次为自己的冲动而感到了后悔:“如果我今天没有来告白,或许我们还可以成为朋友,可偏偏我现在坐在这里,只要被你拒绝了,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哎呦,可怜呐。”江栖捂嘴一笑,嘴角上扬道:“看在你这么贴心的份儿上,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赶你走了。” “你不用因为我的态度而改变自己的想法。”陆修远起身,也难得轻轻地笑了一下:“江栖,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 第7章 第 7 章 这话听得江栖有几分受用,他起身,原打算稍微挽留一下陆修远,哪知陆修远屁股一离开凳子就和离弦的箭似的,一眨眼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跑得比火箭速度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修远光速回到车上,靠在座椅上时,只觉得自己心脏还在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就连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湿了几分,秘书一脸好奇地凑上来八卦道:“怎么样,陆总,他有没有接受您的心意?” “不知道。”陆修远捏着衣摆,紧张地说道:“他没有回答我,但是收下了我的信。” “这是好事啊。”宋睿认真分析道:“这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您既然都已经明确地告诉他了,这是出于您自己私心的告白,他没有拒绝您,就说明他根本不排斥您。” “片场那么多人,也许他只是为了给我留几分颜面吧。”陆修远垂下眸,还是不敢相信江栖会有可能接受自己的告白,毕竟他这样了无生趣的人,放在光彩夺目而又鲜活的江栖身边实在是不够般配。 在他的世界里,除了上班工作出差就是按时打卡健身,每天三点一线的枯燥生活几乎不会因为任何事而轻易改变动摇,可唯独那一天,江栖带着满身茉莉清香,悠然地闯入他心房,并且极为霸道地留下了一丝韵味,牢牢勾住了他飘摇不定的心。 陆修远心想,江栖就像是一个惊喜盒子,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落入了他的怀中,却又只是给他浅尝辄止的惊喜,转瞬间便轻而易举地抽身离开了,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默默地回味着江栖留给他的每一分,每一秒。 感情这种事,来得实在是太突兀蹊跷,只一眼就让陆修远整个人都沦陷进去了,并为之不可自拔,可他们仅仅只是数面之缘,就如同江栖那天晚上所问,自己会不会真的只是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所以才会对江栖另眼相看? 零秒过后,陆修远果断将这个想法否决了。 他不是热衷于情爱的人,也断然不会因为一张脸而轻易动摇自己的内心,他很坚定地明白,他喜欢的就是江栖这个人,就算那天早晨,江栖睁眼之后向他索要高额赔偿金,跟着公司一起坑他,他也照样会喜欢上江栖,如同诡异的吸引力法则一般,一旦对了上眼,就很难再移开了,更何况江栖并非那般不义之人,光是坐在那里,身上散发出淡泊名利的气质都已经足够让陆修远为之而驻足了。 宋睿倒是很能理解陆修远的想法,就像是在茫茫星海当中,忽然因缘邂逅,发现了一个很特立独行的小明星,于是主动去追他的微博,跟他的行程,看他的安利视频,一点点了解他的世界,并被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所深深吸引。 显然,老板这是追星追上头了,还非要上位当嫂子,宋睿不禁暗暗感慨道,还好江栖都快糊穿地心了,应该没什么女友粉梦女粉之类的粉丝,否则陆氏集团的股票明天指定要暴跌。 正当两人各自盘算的时候,白兰的电话打了过来,陆修远平日里很少插手经纪公司的事,说是打理,也只不过是在大方向上规划控制着,总体心思还是主要放在了总公司上,陆修远平复心情,接起电话,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淡声开口道:“怎么了?” 白兰语气不是很好,能听得出来正在极力克制着,她压低声音谨慎问道:“陆总,您今天来探江栖的班了?” 陆修远瞬间提起了一颗心,皱着眉道:“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白兰捏着眉心,实在是有几分无奈:“江栖前公司的人太阴魂不散了,刚才有人拍下了你们两个在一起说话的视频,放在了微博上,现在舆论又发酵起来了。” 陆修远叹了口气,解释道:“是我的问题,我打算将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放出消息,称是我自己在主动追求江栖。” “陆总,江栖是公司的艺人,所有安排都要经过专业团队的审理与评估,您这样做实在是太操之过急了。” 白兰一手按着太阳穴,脑子一转,紧接着道:“我没有责备您的意思,但还是希望您能对我们多一些信任,江栖既然交给了我,我就绝对会对他负责到底,不会坐视不理,不过您刚才说的那个想法倒也可以采纳,只不过,如此一来,您的声誉必定要受到损失了,为了一个籍籍无名的小演员,真的值得您这么做吗?” “我喜欢他。”陆修远坦然道:“这不是对策,这是事实,我真的喜欢他,在追求他,我和他也不是什么包养关系,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 早当初陆修远将人送到自己手底下的时候,白兰就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有几分不对劲了,一个扑街扑成这样的小明星,刚进公司就拿到了一线薪资,还一夜之间坐拥了这么多好资源,再加上前一日两人被下药的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白兰本以为这只不过是陆修远出于礼貌的赔罪,没想到竟是陆修远真心喜欢,所以才这般格外关注。 有了这么一层关系,无疑让事情变得简单了几分,白兰斟酌了片刻开口问道:“董事长知道这件事吗?” 陆修远平静地回答:“目前还不知道。” “陆总,您在互联网的知名度不算低,本身就被江市媒体盯得格外紧,现在又和江栖这样的小明星传出包养绯闻,就算您是真心喜欢江栖,江栖所受到的谩骂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减少。” 白兰看大局一向看得清,也不打算在陆修远面前整那套阿谀奉承的话:“团队这边从今天开始会着手收集证据处理谣言,控制舆论方向,江栖的微博账号我们也会暂时进行保管,在此期间希望您和江栖能多注意一下言行举止,不要太过亲密,点到为止就好。” 陆修远记在了心底,点头道:“我明白了。” “正常探班是没问题的,我一会儿就去买通几个现场的工作人员,尽量多抓拍一些你们互动的照片和视频。”白兰思索了一会儿,接着又说道:“不过这一招还需要陆总您配合一下,麻烦您发一条微博,稍微转移一下网友的视线。” 陆修远答应了。 挂断电话之后,他打开自己许久未曾翻看过的微博,静静地思考着究竟要发什么文案才能显得不那么明显,但又要明显一点儿,能让江栖察觉出来自己的心意。 陆修远上一次刷微博还是因为偷看江栖,眼下,他看着江栖和他已经成为了互关好友,心里忽然就涌上来了一丝丝甜意,斟酌片刻之后,他点开加号,敲敲打打,最终编辑好了微博,一按,发送。 三分钟后,陆修远新发布的微博配合着公关团队铺天盖地的洗稿瞬间冲上热搜,连带着节目组这边的直播间都涌进来了不少人,热度持续水涨船高。 江栖正坐在地上削土豆皮,对此一无所知,只削得格外卖力,仿佛已经和地上的土豆完全融为一体了一般,眼里只剩下了酸辣土豆丝的美味和金丝土豆饼的**,不由得削得越来越起劲。 弹幕里,先前还在骂江栖有金主抱大腿的人已然消失不见,大多都被封禁了账号,取而代之的是不少网友都在看江栖大战小公鸡,拿着抄网满院子上蹿下跳,连带着一旁的小黄狗都忍不住跟着江栖一起东奔西跑。 “江栖这人太实诚了,说抓鸡就真抓。” “根本不带跟你玩虚的!” “我一直在笑,有人能懂江栖吗,他真的很像来上班打卡的,干啥都有一种悲壮赴死的感觉。” “黑子呢?出来再叫啊,还说人家是被包养的,没看到你陆爸爸都发话了吗?单相思,劝你们别虐恋江栖了。” “就是,好不容易来了个这么有意思的小明星,别给我玩死了,就算真有后台又怎样?长成这样谁不想捧?” “实话实话,我要是陆修远我也愿意给这张脸花钱。” “江栖别追鸡了,回头看看小黄狗吧,它要跟不上你了。” “江栖别追了哈哈哈哈哈,衣服都被鸡踹成啥样了哈哈哈哈哈” “……” 江栖这会儿正沉浸在抓鸡大业之中,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又换了一轮天,方才陆修远发布了一条微博,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却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直直让众多网友都连忙换了支队伍。 “相思病怎么治?” 简短的六个字,没有任何公关成分,只不过是陆修远心里头最真实的念想,一发出去就瞬间被众人的评论给淹没了。 陆修远翻看着评论区,清一色是祝福和磕糖,虽然也有少数几句是在骂他和江栖权色交易,但陆修远懒得理会,也不愿意亲自下场,截了张图片就径直发给了律师团队。 评论区里众说纷纭,猜什么的都有,陆修远这会儿不着急打道回府,还想等一等江栖,再多和他说几句话,于是便随意挑了几条回复了起来。 “好土的情话,像我爷给我奶发的,有种想要欲盖弥彰但是盖了半天什么都没盖住的感觉,算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陆修远面色铁青,直接划走了。 “拜托,这很明显就是我们陆爸爸坠入爱河了好不好?哪里是包养关系?谁家包养关系敢这么光明正大?话说陆总你这么有钱有势,还长得帅,居然也会有人不为所动吗?” 陆修远指尖翻飞地回复:“有。” “我刚刷到前几天的新闻,你们俩不会是一夜情互相看对眼了吧?” 陆修远一怔,耳尖通红:“不是。” “悲报,又一位帅哥要英年早婚了,祝福祝福,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要几个?” 陆修远光速合上手机,一手降下了车窗扇风,云淡风轻地看起了窗外的风景,假装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另一旁的江栖追鸡追上瘾,和小公鸡大战了三百个回合之后,终于骄傲地挺起了胸脯,一手捏着小公鸡的两只翅膀,一手扛着渔网,迈着坚定的步伐回到小院,手起刀落就是一顿斩杀,没一会儿就将一只小公鸡处理得一干二净,放在案板上剁成了大块。 “大盘鸡白切鸡口水鸡肯德基~”江栖边哼哼边切土豆,脑子里已经存下了一本《小鸡的一百种死法》,鸡肉鸡翅鸡腿鸡尖鸡心鸡头……鸡这一生简直活得太值了,没有一块儿肉是不好吃的,怎能不让江栖这种贪吃的咸鱼流连忘返? 其他几人也各自寻到了不少食材,围在江栖身旁一起忙活着,众人分工明确,没一个偷懒的,再搭配上江栖出神入化的做菜手艺,一下午小院里饭香四溢,馋得节目组都忍不住带着一次性碗筷溜过来蹭吃蹭喝。 江栖原先常在观里帮忙炒大锅饭,别说这几个小明星,就算是再来三十波,只要食材足够,他也照样能炒得动。 陆修远驱车这么久前来探班,一整天只吃了早饭,本来想着要带江栖回城里一起吃,没曾想江栖的剧组是封闭式的,拍摄期间不能随意离开,于是自己也只能呆在这里老老实实地陪着,正饿得有几分出神之际,一转头就看见江栖端着一碗小鸡炖蘑菇凑到了他面前。 两人隔着车窗,心却陡然间被拉近了不少,江栖抹了一把汗,大方地将碗筷递在了陆修远面前,咧嘴一笑道:“快尝尝,我做饭可好吃了。” 陆修远连忙下车,从江栖手上接过饭碗,整个人都有些不可置信,属实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自己的份儿,一旁的秘书眼馋得要命,扭头就溜下车跟着众人去抢饭了,一时间,原地只剩下二人,互相站在彼此面前面面相觑着,倒也真有几分暧昧不清的意味。 “别在这儿傻站着了,和我回院子里吃吧,他们的摄像机这会儿都扔在原地不管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江栖拽着陆修远的胳膊就要将人带去小院,陆修远本来都已经要被引诱着跟过去了,可陡然间想到白兰说过的话,瞬间便清醒了几分。 “不行,我和你接触,他们会骂你。” 江栖一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我又不认识他们,我管他们骂什么,爱骂就骂吧,我这种资源咖挨骂乃是人之常情,别看我昨天在家里要死要活,其实那都是骗你的。” “骗我?”陆修远疑惑地看着江栖,不解地问道:“骗我什么?” 江栖没忍住,噗嗤一下扶着陆修远的肩膀笑了起来:“当然是觉得你很好玩,想逗一逗你啦。” “那你真的不在乎那些人骂你吗?” 江栖捋了捋黏在额头上的发丝,气定神闲道:“在乎又怎样,不在乎又怎样?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既然当初我选择了要做这份工作,就应该要做好挨骂的准备,这都是常事,没必要看得太重,更何况他们说的也没问题啊,我就是因为和你睡了一觉,被你喜欢上了,所以才能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 “不是这样的。”陆修远忽然焦急道:“江栖,事情和你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是前公司一直在打压你,雪藏你,所以你才会不为人所知。” 江栖咋舌道:“也有道理啊,我就说我长得这么好看,没道理会糊成这样,拍什么黄什么。” 这句话太过自恋,江栖说完之后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道:“先别说这个了,快点过来吃饭,一会儿饭要凉了。” “好。”陆修远端着碗,果断跟上了江栖的步伐,听江栖这意思,对于舆论似乎并不是很放在心上,可到底恶语伤人心,陆修远光是简单扫两下微博都能被刺得心脏痛,总归都是些不好听的话,能消失就应该彻底消失,不应该被展现在江栖面前,让他徒增烦恼。 众人围坐在院子里,正吃得高兴,全然没发现天公不作美,已经隐隐有乌云朝这边的方向飘过来了。 江栖刚放下碗,起身回自己的小屋里拿了两把伞,顺手递给了陆修远一把,陆修远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江栖无缘无故是在做什么,下一刻,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雨点如黄豆般大颗大颗滚落,直砸得现场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慌忙将设备全都挪进了防水棚里。 风雨中,江栖坦然自若地坐在原地,撑着一把大伞悠然赏雨,陆修远躲在江栖伞下,满眼都是倾佩道:“你连今天要下雨都能算得到?” 江栖扭头,勾唇一笑。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出门记得带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 第8章 第 8 章 江市的天气总是这般阴晴不定,说变就变,这一场雨来势汹汹,搅得整个世界天翻地覆,出村的道路被冲塌了,所有人都被困在了村子里,打开手机一看,居然连信号都已经没有了。 江栖坐在屋檐下,身上盖着薄薄的毛毯,许久都没有这么惬意地赏过雨了,只觉得整个人都有几分心旷神怡,吃饱喝足躺在摇椅上,格外悠然自得。 一旁的陆修远搬着小马扎坐在江栖身边,七月中旬,天气有些炎热,他今天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外套和同色系运动长裤,乍一看倒真有点儿青春活力大学生的模样。 江栖上上下下偷瞄了陆修远好几眼,忽然灵光一现道:“你是哪年生的?” 陆修远老实回答道:“龙年。” “小我一岁?”江栖顿时抱起胳膊,撇了撇嘴道:“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怎么了?”陆修远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戳痛到了江栖,心脏脩地一下就被吊在了嗓子眼。 江栖摆了摆手道:“没什么,我就是感慨一下,你今年才二十四岁就已经这么厉害了,前途如此明亮,以后一定会成为比你父亲更优秀的人。” “谢谢。”陆修远耳尖又红了,一扭头小声道:“你也很厉害,年纪轻轻就能养活得起整个道观。” “我这算不得什么,我有师兄弟帮忙。”江栖一想到观里的大家就不由得有几分喜笑颜开:“这观多少年都没好好修过了,缝缝补补一年又一年,眼下塌成了废墟,正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前段时间认识了一位雕塑大师,等工资发了,我就让他好好给祖师爷塑几座新像。” 陆修远闻言,凑上前询问道:“你的道观在哪里?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在东郊的一个小镇上,离这边远得很。”江栖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笑嘻嘻道:“不用帮我,我工资顶得住,你给了我这么好的工作,已经是帮了我天大的忙了。” “可你还要生活。”陆修远想起江栖在商场里捉襟见肘的那副模样,实在是心疼不已。 “钱财乃身外之物,凑合够用就行,要那么多干嘛。”江栖一伸懒腰,揉了揉眼睛道:“钱是一辈子都挣不完的,但有些人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我师父年事已高,我如果现在再不多陪陪他,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对不起。”陆修远满眼歉意地看着江栖,郑重地弯下了腰:“是我考虑不周,贸然给你安排了这么多工作。” “你怎么这么喜欢道歉?”江栖眉头一蹙,耐心解释道:“你是出于好心想要捧红我,所以才给我喂了这么多资源,这都是工作上的事,是我份内本就应该做的,我的私事又不会受你工作安排上的影响,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总是在道歉,搞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了。” 陆修远抱歉的话刚想要说出口,瞬间就被江栖一根手指挡了回去。 “别开口,陆总,你再道歉我就要嫌烦了。” 陆修远点点头,闭上了嘴,只坐在小马扎上惆怅地望着这一场连绵不断的大雨,如同他的内心一样,不停地缠绕着,凌乱着,比毛线团还要乱上几番。 当初他喂给江栖那么多资源,一方面是想让江栖和自己能够多一些接触的机会,另一方面也是一种赔偿与道歉,希望能靠自己目前所拥有的资源,尽量让江栖的生活更加好过一些,可没想到江栖进娱乐圈根本什么都不在乎,纯粹是被人坑进来的,自己有自己的生活要过,有自己的人生规划,根本用不着任何人来插手多此一举。 陆修远扶着额头,心里默默地想,他是不是做错事了,是不是惹得江栖厌烦了,所以江栖才会和他说这些,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以后还能再见到江栖吗? “你又在乱想什么?” 陆修远正脑子里胡乱思索着,猛然被江栖的声音打断,他一抬头,只见江栖手上拿着那封他亲笔写下的信,正打算逐字逐句地研读,瞬间就尴尬得要命,恨不得当场钻到地缝里面去。 “今天一直在做饭,还没来得及看你写了什么。”江栖认真展了展信纸,仔细阅读了起来。 一旁的陆修远红得都快熟透了,伸手就要去夺信纸,人都有几分结结巴巴道:“你别看,都是宋睿撺掇我乱写的!” “那这句喜欢我也是乱写的吗?”江栖一闪身,回头笑道:“陆总,你这人可真是爱变卦,一会儿说喜欢我,一会儿又说不喜欢我,我一个黄花小处男被你逗过来逗过去还要不要脸皮了?” “江栖……”陆修远羞耻到头顶都在冒烟,无奈地收回手道:“你饶了我吧。” “那你究竟喜不喜欢我啊,一见钟情吗?” “怎么不说话?害羞了吗?” “真害羞了啊?” 江栖贱兮兮地眯起眼睛,笑得花枝乱颤,正打算乘胜追击,胳膊上就陡然一紧。 下一秒,陆修远径直起身贴近江栖,附在他耳边,轻声低语,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是,我对你就是一见钟情。” “那天晚上你躺在我怀里掉眼泪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肖想了,想得到你,想一直抱着你,永远也不松手。” 江栖闻言,顿时不笑了,人呆滞了,大脑也宕机了,他惊愕地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陆修远捏着自己胳膊的手,整个人都被吓得有几分灵魂出窍。 陆修远总算是扳回了一局,坐在小马扎上,心头后知后觉地涌上来了几分羞耻感,尴尬地开口道:“抱歉,刚才捏疼你了。” 江栖咽了咽口水,方才那人身上浓烈的龙井茶香仿佛还萦绕在他心头,将他层层包裹着,一瞬间就将他拉回了那个缠绵缱倦而又耳鬓厮磨的夜晚。 他想起那天夜里,自己在陆修远身下哭得厉害,连腰都直不起来,浑身抖得不成样子,而陆修远轻而易举抬起他的腿,俯下身吻了吻他的唇角,一如方才那般轻声附在了他的耳边哄道: “别怕,有我在。” 呼吸急促,热气喷洒,连带着直白的情感,一齐将江栖送入了无可言说的顶端。 江栖脑子轰地一声就炸了,连忙丢下毯子就逃回了屋里,一蹦直接上了床,将被子牢牢地裹在了自己身上。 陆修远觉得他这副模样实在是有趣,于是便也起身跟着进了小屋,坐在床头上温声安抚他道:“你在害羞吗?” 回旋镖这么快就打在了自己身上,江栖顿时掀开了被子,头发乱糟糟如鸡窝一般理直气壮道:“我才没有害羞!” “我知道。”陆修远认认真真地重复了一遍道:“你根本就没有害羞。” “你讨不讨厌!”江栖咬牙切齿地用头撞了一下陆修远的胳膊,又赶紧躲进了被窝里,没一会儿声音就从被窝里闷闷地传出来了。 “信写得挺好的,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我不是什么好人,你追我根本得不到任何好处。” “我知道。”陆修远诚心诚意地回答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从你身上得到任何东西。” “你和我才相处了几天啊就说这种话,这进度未免也有点儿太快了!”江栖从被窝里再度窜出来,抵着陆修远的额头灵魂发问道:“我问你,你喜欢我,喜欢到哪种程度?想和我上床做情人,还是想和我谈恋爱?” 陆修远诚恳地回答道:“想结婚。” 在他的世界观里,喜欢一个人就要用心去追求,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全都是在耍流氓。 “你想得怎么这么美呢?”江栖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道:“你都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想追求我和我结婚?” “我知道。”陆修远这两天已经详细地研究过江栖的个人资料了,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尤其是情感史,简直是空白一片。 “你背后偷偷调查我?” “是,对不起。” 江栖顿时泄了气,长叹一声道:“这根本就不公平!” 陆修远闻言,直接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递在了江栖面前,江栖一怔:“你这是做什么?” “我的手机里存放了个人资料。” “你想让我礼尚往来,也看看你的?” 陆修远点了点头:“这样对你来说会公平一些,是我的错,之前没有好好介绍自己,让你多虑了。” 江栖用被子蒙住了脸,拉长嗓音回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想要什么?”陆修远也有些不会了,搞不明白江栖哀嚎半天究竟是在闹哪样。 江栖自然不好意思说是因为陆修远刚才那一下子,让他回想起来晚宴那天的种种过往了,于是思来想去半天,自己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来,只尴尬地窝在角落里抱怨道:“你一靠近我,我就忍不住想逗你,你,离我远一些。” 陆修远此刻回过神,好像也忽然察觉出几分意味了,别看江栖嘴上说得这么花里胡哨,原来只要稍微强势一点儿就瞬间能让他害羞到蜷缩成一团,陆修远不由得觉得十分有趣,却也不想故意去逗弄江栖,只后退了几步,坐在桌前温声道:“如果你想了解我,我随时随地都可以告诉你。” 江栖嘟囔道:“谢谢……” “不过你还没有回答我,我究竟可不可以继续追求你。”陆修远紧张地捏着茶杯,自己心里也没底:“如果你说不可以的话,我以后就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陆修远,你还真是执着啊。”江栖抱着胳膊,一脸没好气道:“如果我说不可以,那你就真的不追了?” “我的喜欢不能给你带来任何负担。” “我要是真不同意你追我,你早就被我扔出房门了。”江栖一向不爱隐藏自己的情绪,说喜欢就是喜欢,说不喜欢当即就会断得干干净净。 陆修远听见这话,顿时眼睛一亮,期待地问道:“那,等你拍摄结束之后,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江栖点点头,思考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我喜欢吃芒果蛋糕。” 陆修远了然,认认真真记在了心底。 * 这一场雨太漫长,久到后半夜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江栖窝在陆修远怀中,翻来覆去睡不着,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无缘无故和陆修远攀扯到一起去了,而且还是他自己主动默许的。 当初导演组没预料到山洪会来得这么凶猛,一个嘉宾只安排了一间小房子,剩下所有工作人员全都挤在了大通铺。 陆修远来得突然,且身份不一般,压根儿没人敢和他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再加上之前那番舆论热搜,更是让所有人都自动将他和江栖绑定在了一起,于是乎,江栖不得不将陆修远这块烫手山芋接下,可没想到这家伙睡觉真心不怎么安分,不是故意来挤他,就是拿他当抱枕一样紧紧地搂在怀里,怎么也不肯松手。 床太小,而且只有一张。 外面下着雨,江栖又不能把人赶去沙发上睡,只能气鼓鼓地窝在陆修远怀中,一下又一下用脑袋撞他胸口。 “什么老实人,什么大型犬,我真是瞎了眼了。”江栖边撞边抱怨道:“这么直白干什么?说话不会拐弯吗?” “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含蓄的家伙,没想到你居然敢调侃我!谁准你偷偷扭转局势了?还反将我一军?!” “明明是我在玩弄你,认清你自己的地位好不好?”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有钱身材好长得帅我就会屈服你!”江栖顿了一下,忽然话锋一转道:“不过你还真别说,这张脸,这身材,真对我胃口。” “那你要摸摸看吗?” “不了吧,不太礼貌。” 江栖淡定地回完话,又将脑袋心安理得地埋回了陆修远胸口处,片刻后,他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见了鬼似的,不可置信地睁开了眼。 朦胧的月色照得陆修远一双眸子清亮,却又微微带着几分禁欲的美感,江栖尴尬地笑了笑,恨不得当场把自己一巴掌拍晕。 “陆总,还没睡呢?” “睡着了,被你锤醒了。”陆修远揉了揉眼睛,声音稍有几分嘶哑:“抱歉,我是不是挤到你了?” “有点儿。”江栖眉头一皱,倒打一耙道:“你不是最绅士了吗?干嘛还把手放在我腰上?” 陆修远叹了口气,睡眼朦胧道:“床太小了,再者,喜欢的人都这样活生生地躺在我身边了,我要是还能无动于衷的话,未免有点儿太不识好歹了。” “你的原则怎么老是出现在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上?”江栖揶揄他道:“我没答应你追求我,你就老老实实地按兵不动,我这才刚答应你没多久,你都敢对我动手动脚了?” “形势所迫。”陆修远用被子紧紧包裹住了江栖,又轻轻拍了拍江栖的后背,起身像哄小孩似的安抚他道:“床真的太小了,我去沙发上睡吧。” “别,外面还在下雨。”江栖一把将人拽了回来,埋怨似的地掐着陆修远手背道:“你别感冒了,到时候传染给我,我还要不要工作了?” 陆修远点点头,心想江栖说得对,于是又躺了回去,掀开被子,再度将江栖结结实实地抱在了怀中。 难道陆总是个白切黑?(思索[问号]) 要压一压字数了,大家明天不用蹲[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 8 章 第9章 第 9 章 江栖被抱得有些喘不上来气,艰难地扭动了几下身躯,轻轻啃着陆修远的胳膊道:“你松松手啊,我要被勒死了!” “江栖,别乱动了。”陆修远只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就是来渡劫的,要他抱着美人还得坐怀不乱,实在是有些太难为他了。 “我看你就是馋我身子,还一直嘴硬。”江栖一针见血道:“哪有人刚见几面就会这么快喜欢上对方?要是你没睡了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对我产生好感?” 陆修远不否认江栖的容貌身段如同毒药般让他一见倾心念念不忘,但他真心要为自己正名,他不仅仅是因为这一夜缠绵才被吸引到了,而是真的因为江栖性格很与众不同,所以才对江栖生出了爱慕之意,并且想要追求江栖。 性是作弊的利器,能在一段感情当中飞速拉进两人的距离。 两个人一旦有了肌肤之亲,对彼此的态度就注定会变得旖旎暧昧起来,然而这么早就肌肤相亲并非陆修远本意,可如果没有这么一遭,也许陆修远永远都不会和江栖相遇,只如同两条平行线般各自朝前行走着,没有任何交汇的可能性。 江栖自己心里也明白,可就是郁闷得慌,他像是斤斤计较的小学生一样,非要从陆修远口中问出个答案来,紧紧抓着他的领口问道: “你说,你是不是因为喜欢我的身子,所以才要来追求我?如果我长得丑,如果我性格很恶劣,如果我没有陪你睡过那一夜,你也会喜欢我吗?” 陆修远轻轻握着他的手,将他揉进了怀中,语气轻柔道:“没有如果,江栖,事情已经发生了。” “不行,你必须回答我!”江栖执着地说道:“陆修远,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念想,从来没有。” “是我让你没有安全感了,对吗?”陆修远低下头蹭了蹭江栖的脑袋,虔诚地对他说道:“江栖,我喜欢你,喜欢你的全部,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哪种喜欢?” “哪种喜欢都有。”陆修远轻笑着解释道:“因为你足够好,所以才会让我如此着迷,江栖,你太不了解你自己了。” “我怎么可能不了解我自己?”江栖气鼓鼓地锤了他一下:“你才认识我几天,凭什么这样说我?” “你总觉得我喜欢你,是因为和你睡了一夜,可你知道你自己有多可爱吗?”陆修远回忆了一下这几天江栖和他呆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忍不住嘴角上扬道:“你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 “你眼瞎了吧。”江栖嘴角抽搐了两下,眼神默默地移向别处:“我就一普通人,真没你想得那么好。” “可你在我眼里就是独一无二的。”陆修远坚定地说道:“不管你怎么说,我都已经决定要把你追到手了,而且你也已经答应我了,无论你用什么话赶我走,我都不可能离开。” “没看出来您这位脸皮这么厚呢?之前那股呆傻劲儿呢?”江栖弓起腿顶了陆修远一下,眉头直跳道:“我居然还好意思在这里说你,我看瞎了眼的明明是我自己。” “是我不够坦诚相待。” 江栖忍不住嘴贫道:“都脱光了还不够坦诚相待啊?” 陆修远抿嘴一笑,低下头盯着江栖道:“那你想要我怎样?” “我想要你离我远一点。”江栖扯着嘴角,还是忍不住吐槽道:“你不会觉得咱俩进度实在是太快了吗?” 陆修远诚实地摇了摇头:“不会,我只后悔我居然现在才遇到了你。” “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江栖赌气地将自己埋进被窝中,半晌,他不情不愿地爬了出来,愤愤地扯着陆修远的衣领道:“我看我最近真是太闲了,才有空陪你在这里玩这种过家家游戏。” 陆修远一手轻轻捏住江栖的胳膊,好笑地看他道:“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没有给你留足时间,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江栖口是心非道:“追我的人那么多,我难道每一个都要给机会给时间吗?” 陆修远轻声道:“那你愿意让我浪费你的时间,是因为你也对我一见钟情了吗?” “我……” 江栖哑口无言,顿时沉默地坐在了原地。 “你为什么会答应我莫名其妙的追求,为什么会让我和你睡在同一张床上,为什么会一直追问我这些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的问题?” 陆修远看得出来江栖在闹别扭,只觉得他像一只追着尾巴的小猫一样可爱至极,于是靠近,缓缓将人拥入怀中,轻轻地理了理他的发丝。 “江栖,我明白你的心情,你和我一样,都是第一次对某个人动心,还是因为这种原因,难免会特别纠结,害怕自己的情感会付诸东流,担心自己没办法好好处理这些情感,会让对方感到伤心难过,可是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庆幸自己遇到的人是你。” “我只是这段时间太无聊了。”江栖接着嘴硬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就是见色起意。” “那也是我的荣幸。”陆修远感慨道:“还好我长在了你的审美点上。” “我怎么老觉得这么憋屈呢?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江栖仰头,用下巴不轻不重地磕了一下陆修远的胸口,他道:“你跟我分明就是一夜情互相来电了,为什么非要在这里探讨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不知道。”陆修远坦诚地想,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就被江栖锤起来思考这种史诗级纠结式情感问题,能说出来这样的话已经让他燃尽全部脑细胞了。 “我明白了,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理由。”江栖一语中的:“咱俩就是纯粹王八看绿豆,忽然看对眼了。” “那你还要继续纠结吗?” “不纠结了。”江栖两眼一闭,严肃批评道:“这感情来得不光彩。” 陆修远笑得耸起了肩,被江栖径直捂住了嘴。 “不许笑,我说的都是事实。” 陆修远点点头,含糊地回应道:“好,我不说了。” “你要是再笑,我就要赶你去沙发上睡觉了。” “不笑了,真的。”陆修远挪开了江栖的手,牢牢地将江栖裹在了被子中:“我错了,我真的不笑了。” “这还差不多。” * 江栖捋了一夜自己和陆修远的关系,最终只得出来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真心挺无厘头,根本就扯不出来什么合理的借口,本来可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就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强行将他们绑在了一起。 翌日,雨停了,路塌了,车开不出去,还好网络恢复了。 江栖躺在床上捧着手机,气冲冲地打字给好友吐槽道:“我以后再也不要当颜控了!” “你确定?” “我确定,以及肯定!” 江栖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开口就鬼哭狼嚎道:“许忧,我感觉我让人骗上贼船了!” 许忧一挑眉,颇有几分幸灾乐祸道:“谁骗你了,分明是你自己见色忘义好不好?” “好,我承认,我就是喜欢他那张脸,所以才同意他追求我!”江栖一口闷气卡在胸口堵着上不来,磕磕绊绊道:“可是我总有一种被他带偏的感觉。” “都在一起了,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他这么快就喜欢上我了,这合理吗?合理吗?” 许忧思索了一会儿,平静反问道:“有什么不合理的,咱俩当初不也是互相看了一眼就成好朋友了吗?” “这不一样!”江栖哀鸣道:“他和我想象中的那种类型完全不同,我有预感,真的,他是个大尾巴狼。” “你明知道他肯定会对你有意思,还故意去撩拨他。”许忧乐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还捧着手机落井下石道:“你前两天逗人家不还逗得挺开心吗?怎么浪翻船了就跑来找我哭诉?” “我走眼了,走眼了!”江栖从床上窜起来,义正言辞道:“我这次真的长记性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你应该也没机会再犯了吧?我看网上现在到处都是嗑你们cp的网友,而且他本人都下场发微博了,表示是他自己单方面相思你,现在全网都知道你们俩是因为睡了一觉互生情愫了,你还想往哪里跑?” “这也太不体面了!” “没办法,谁让你在警察局吵得那么凶,差点儿把房顶都掀飞了,路透视频到处流,还有你前公司那群智障,恨不得把你们俩上床的细节全都逐字逐句描写出来。”许忧叹了口气,安慰江栖道:“多亏陆修远有良心,不仅替你赔了钱,处理了案子,还给你安排了新工作,不过感情这种事的确不能强求,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他,那就早点儿拒绝掉吧,混不下去了就回家,我在家里等着你。” “我没说要拒绝他。”江栖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软在床上,语气里满是烦闷:“我只是有些想不通,他真的会好好和我在一起吗?” 许忧了然:“你担心他玩弄你的感情?” “当然了,我这可是第一次谈恋爱,初恋你懂吗?” “我当然懂。”许忧现身说法道:“人都有初恋情结嘛,只不过我还是有点儿想不通,你既然害怕他欺骗你,那为什么还要答应他对你的追求?” “我又没谈过恋爱,我试试怎么了?” “这不就得了?”许忧一笑:“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磨磨蹭蹭过,你看人眼光一向很准,既然敢答应陆修远的追求,那就说明你对他还挺抱有信心的。” “所以,如果他敢辜负我,我一定会把他打成煎饼。” “对喽,就应该这样,你这都单身多少年了,好不容易有个看对眼的alpha,不好好享受美好的恋爱时光,老纠结这些没用的事情干嘛。” 江栖一点头:“说得也对,我老纠结这些做什么?” “你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托付感情的人,我虽然没见过陆修远本人,但我总觉得,你既然愿意相信他,那就说明一定是因为他身上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吸引到了你。” 江栖转了转自己内存条爆红的小脑袋瓜,老实巴交道:“我想不出来,好像还真没有。” “日子久了,总会想出来。”许忧耐心开解道:“感情这东西本来就说不清道不明,只有你潜下心来慢慢去探索,才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究竟有多爱你。” “可我总觉得这进度实在是太快了,明明前几天还是陌生人,现在一转眼我俩就好上了?” “真要这么说的话,你和人家刚见面就上床了,这本来也不合理啊。”许忧一语道破天机:“说到底你只是在担心一件事,那就是他对你产生的感情,到底是因为肉.体,还是因为灵魂。” 江栖被戳穿了心事,顿时哑口无言。 许忧轻笑,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出来江栖这会儿是个什么表情,他道:“你既然担心,那就去亲自体验一下,毕竟实践才能出真知。” 江栖板着脸道:“怎么体验?” “去接触他,多和他相处。” 江栖诧异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许忧笑着道:“想当年我和沈逸也是这么过来的,从一开始互相猜忌,到后来主动接触,了解对方,越来越喜欢彼此,于是结了婚,生了孩子。” “笑笑还好吗?” “她很好,昨天她看到你的视频,一直问我你在哪里,她很想你,我也很想你。” “其实我也一样。”江栖碾搓着床单,来来回回打了好几个滚:“我想回家,我不想上班了。” “加油吧,你的道观重建大业刚刚起步,怎么能这么快就泄气?” “好吧。”江栖无奈地趴在枕头上,思念如潮水般不断涌上心头:“等我忙完这段时间,一定立刻赶回来看望你们。” “记得带着他一起回来。” “我知道啦。”江栖认真应下,挂断电话,仰头望着天花板,还是忍不住狠狠地翻涌了几下。 他平静的人生,二十五年来从未被任何人打搅过,可偏偏现在忽然窜出来个陆修远,搞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连呼吸都快要不顺畅了,越想越心烦意乱,着实是让他憋闷不已。 这俩人咋这么粘糊[哦哦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 9 章 第10章 第 10 章 这种奇怪的感觉正在一点一点蚕食着他的大脑,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思索着陆修远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自己又应该如何去跟陆修远相处。 整整一天,江栖都在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本来想把桩桩件件都理得清清楚楚,可不知为何就是越顺越乱,越理越烦,理到最后,他实在是不想继续纠结下去了,于是干脆直截了当地坐在了陆修远身旁,一脸认真地说道:“你昨天晚上说喜欢我。” 陆修远停下了手中正在敲击着的键盘,疑惑地抬手摸上了江栖的额头。 “我没有发烧。”江栖径直拍开了陆修远的手,这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了:“你昨天说了那么多,其实都是骗我的,你就是因为睡了我所以才喜欢上我了。” 陆修远无奈地笑了笑,真心比窦娥还要冤上几分:“江栖,我也要坚持我的想法,你是真的很不了解你自己。” 这么漂亮可爱而又生动鲜活的美人,任谁见了都会被牢牢吸引简直就是人之常情。 “也许吧,我有时候的确会看不清某些东西,尤其是感情这方面的。”江栖回想了一下自己给人算卦看相这么些年,最讨厌看的就是感情卦,他一个穷道士,每天呆在道观里不是打扫卫生折元宝就是东奔西跑赚香火钱,他哪里懂什么儿女情长? “这难道就是当局者迷?”陆修远若有所思地分析道:“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会答应我的追求,喜欢你的人那么多,肯定有比我更优秀的,可为什么你只愿意给我机会?” “搞不懂。”江栖自己也迷糊了,哭丧着脸道:“喜欢就是喜欢,哪里来的那么多原因?又不是在写数学题,非要给每个步骤都安排一个合理的数学公式。” “我也这么觉得。”陆修远捋了捋江栖凌乱的发丝,温声细语道:“或许是我做的还不够好,没能让你感受到我的心意。” “好了,打住,再说下去你又要道歉了。”江栖吹了吹自己的刘海,仿佛连带着心头的云雾也一齐想要吹散:“我还以为我自己很坦率,没想到居然会坐在这里浪费时间思考这种没意思的问题。” 陆修远一笑:“你可以慢慢思考,我会一直陪着你。” “顺其自然吧,我都已经答应你了,又不能反悔。” 江栖起身,不知为何忽然就有些如释重负,也有可能是想累了,只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陆修远合上电脑,顺手将自己的薄外套拿起披在了江栖身上,越发觉得江栖像一只漂亮夺目的蝴蝶,飘飘忽忽,停留在原地,伸手去抓,却又在下一秒径直扑空。 山里温度不高,下过一场雨之后更有几分清凉,节目组带进来的物资还够撑大半个月,可多拖一天就意味着要多损失一天,于是休整没多久之后便又再次匆忙地开了工。 路还没修好,陆修远仍旧出不去,于他而言,虽然工作有些不大方便了,却也难得多了一个长长的假期,能够让他安心呆在江栖身边默默陪伴着。 网上的舆论如暴雨倾盆,来势汹汹,却也去得很快,公司的暗地引导,再加上社会新闻不断发酵,江栖前公司很快就在这一场舆论战中败下阵来,光速出面道歉之后,还将违约金全额退回给了陆修远。 江栖一向不太关注互联网,如果不是工作需要,他甚至都懒得打开这些乌烟瘴气的软件,但他偶尔也会在自己偷偷开设的小号上发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多都是自己画的很满意的符箓,亦或者是道观里一长再长,已经快要胖成球的橘猫大头照。 前经纪人被正式逮捕的消息传来时,江栖正坐在地上专心致志编着竹筐,陆修远在场外听秘书讲完了前因后果,心里总算踏实了几分,回头一看,只见江栖的目光正好穿越人群直直地和他对上了,却只一瞬就相错开来,再也没有了任何的交汇。 晚上,摄像机关掉之后,陆修远穿过众多工作人员,直奔到江栖身旁,满眼心疼地捧起了江栖的手。 片场众人这些天对此早已经司空见惯,也明白这一对哪里是什么金主包养,分明就是在光明正大谈情说爱,只不过凑在一起的原因与众不同了些,可怜江栖性格这么好的一个小演员,摊上了个黑心公司,不仅到处泼脏水造谣言,还反复将他被下药这件事拉出来作秀博眼球,真心令人作呕至极,好在陆氏集团也不是吃素的,该起诉就起诉,该警告就警告,这么些天处理下来,真真是给足了江栖底气。 七月末天气炎热,农活也多,江栖嫌浅色衣服不耐脏,于是便胡乱从行李箱中掏出来一条黑色背带裤,搭了一件黄色短袖,颇有几分要下河边叉鱼的气势,陆修远被他这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逗得有些想笑,却还是十分识相地忍着没有开口,只掏了张纸巾细细地替江栖擦拭着,生怕自己动作太大,会擦疼江栖手上细碎的小伤口。 “我一会儿去跟他们要创可贴。”陆修远看着一张洁白的湿纸巾,擦到最后黑乎乎的,还染着几处血迹,实在是不想让江栖继续拍下去了。 江栖摇摇头,一脸云淡风轻道:“这点儿小伤,养两天就好了,我以前在道观的时候天天扫地,手上还起大水泡呢。” 陆修远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他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城市里,根本没接触过这些事情,也不懂江栖手上的伤口究竟是正常的还是严重的,只觉得自己心里忽然又密密麻麻泛起了一阵心疼。 他看过江栖的个人资料,知道江栖的家庭情况很好,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很富裕的,可他却偏要跑到道观里去吃苦受罪,无论如何也不肯回家继承家业。 江栖像是看出了陆修远心情有点儿低落,于是便插诨打科道:“观里有只小肥猫,每次我扫地的时候他都要跑过来追我的扫帚,有一次他自己踩到了自己的尾巴,害得自己摔了一跤,结果还跑去祖师爷面前告我的状。” 陆修远一怔:“为什么要告你?” 江栖嘻嘻一笑道:“因为我嘲笑他吃得太胖,没有小猫跟他一起玩,他就只能追扫帚,结果还把自己绊了一跤。” 陆修远不由自主地追问道:“后来呢?” 江栖得意道:“后来我把他抓去绝育了。” 陆修远不解道:“为什么要抓他去绝育?” “因为他告完状第二天,师爷就给我托了梦,说这小家伙诅咒我一辈子都要孤家寡人,哪里也不准去,只能陪他在道观里玩。”江栖一抱臂,愤愤道:“心眼真小,分明是他自己摔的,还要跑来咒我,就别怪我先下手为强了。” 陆修远顿时心一紧:“那他告状真的有用吗?” “我又没做什么坏事,他告我有什么用?”江栖一挑眉,打量着陆修远紧张的神情,忍不住又逗他道:“怎么?你怕他说的话成真啊?” 陆修远立马摇了摇头,却也有几分犹豫。 平常人对这些鬼神之事本就带着一层朦胧的滤镜,再加上江栖这般闲散悠然的性格,一开口讲这种事就自带几分道法自然的意味,实在是太有仙人那般超脱世俗的感觉了,更让人对他心生了几分敬畏好奇之心。 “他就一小肥猫,我每天给他喂得饱饱的,洗得香香的,他不感激我,居然还要咒我一辈子都结不了婚,我当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小地惩罚一下他,让他长长记性了。”江栖理所当然道:“这很公平。” “可是你现在和我在一起了,就说明他告的状不作数,他只是乱说的,而且是你先嘲笑他,他才跑去告你。”陆修远顿了顿,接着道:“他被割掉的器官你要怎么赔给他?” 江栖身子一抖,拍着陆修远的肩膀大笑道:“你怎么什么都敢相信,我在骗你玩啊陆修远,小猫本来就是要绝育的。” 陆修远顿时黑脸,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江栖,你下次说这种事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一本正经?” “我也没想到你会听得这么认真啊。”江栖笑得人都站不稳了,挂在陆修远身上乐得前仰后合,陆修远心情复杂,最终自己也忍不住被江栖逗笑了,伸手将江栖拥入怀里,低头用自己的额头磕了一下江栖的脑袋。 “唔,好疼。”江栖一皱眉,扑上来就要磕回去,却被陆修远紧紧地禁锢在了怀中。 “你敢不敢把手松开,咱俩光明正大一决高下。”江栖眼里满是势在必得,还颇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陆修远抬手顺了顺他的毛,好声好气地哄道:“不用比,你肯定会赢。” * 为期半个月的拍摄进行的并不算一帆风顺,但好在众人齐心协力,还有陆修远在其中帮衬,总算是赶在山洪再一次来临之前有惊无险地收了工。 前一天夜里,江栖睡不着,非要拉着陆修远出门找人打麻将,没想到凑了一圈,还真让他凑够了四个人。 宋睿许久没放过这么长的假期了,好不容易跟着陆修远得了空闲,这段时间在村里呆得有几分乐不思蜀,临了要回家的时候反而还失眠睡不着觉,正在院子里看星星,就被陆修远叫过去凑三缺一。 四人在牌桌上斗了一夜,没曾想个个都是高手,谁也没斗过谁,打到最后,白兰将牌一推,瘫在椅子上扶额道:“我认输了,再打下去天都要亮了。” “我也是,我投降。”宋睿趴在桌上,实在是有些道心破碎:“没见过你们这么能打的,简直是一群疯子。” “你以为你就很菜了吗?”江栖甘拜下风道:“看你谦虚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真不会打呢,结果连着胡了四把。” “不敢当不敢当。”宋睿一摊手,老泪纵横道:“说多了都是泪啊,应酬多了,总要有手好牌技,这都是工伤。” “我怎么这么不相信呢?”江栖神色复杂道:“跟谁打的牌,能把你练成这样?” 宋睿双手一指陆修远:“没错,就是我们陆总。” 陆修远摆了摆手,淡定道:“我牌技一般,不如你们。” “陆总您就别谦虚了,实力都摆在这儿了,不服不行啊。”白兰将自己手中的扑克牌一扔,心服口服道:“我就这几张。” 宋睿也数了数自己的,长吁一口气道:“我比你多一张。” 江栖目光紧紧地盯住了陆修远手中的扑克牌,半晌,他径直抽走了陆修远的牌数了数,又放下认认真真地数了数自己的。 白兰好奇地凑了过去:“怎么样,谁赢了?” “一样多。”江栖有点儿郁闷,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比陆修远多赢一两张,没想到居然打成了平手。 见江栖有点儿小失落,陆修远坐直了身子,轻轻捏了捏江栖的脸:“要不要再来最后一把,我们一决胜负?” 白兰幽幽地挪走了身子,不想多吃一口狗粮,宋睿也瞬间移开了眼,心想自己今天简直就是来当电灯泡的,还硬生生被逼着亮了一晚上。 “好啊,来就来。”江栖甩了甩手,显然被陆修远这一句话激起了斗志:“要是我赢了,你就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陆修远点了点头:“要是我赢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两人对视一眼,直接定下了赌约,宋睿按下按钮,将牌一推,崭新的牌没一会儿就整整齐齐地码在了桌面上。 这一把有赌注,宋睿和白兰自知作陪,于是都各自收敛着,本打算让陆修远和江栖二人自己决出胜负,可没想到江栖这一轮手气好得出奇,接连上牌不说,还打出了杠上开花,毫无悬念地赢下了赌注,简直打得三人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陆修远愿赌服输地放下牌,笑意盈盈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江栖心情大好,得意洋洋道:“先攒着,我以后有用。” 宋睿研究了半天,怎么也想不通江栖这把究竟是怎么回事,简直像是麻将之神上身了一样,一摸一个准,仿佛全都掌握在了他手中似的,连带着一旁的白兰都不禁暗暗感到惊奇,却也看不透江栖这究竟是打得什么门路,忽然一下子就如虎添翼似的,连她和宋睿套牌都没能赢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 10 章 第11章 第 11 章 陆修远率先澄清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水,全都是江栖自己摸出来的牌,毕竟这么令人心动的赌注摆在面前,陆修远真心想赢,却也有些无能为力。 一夜战斗到天明,最终白兰和宋睿各收到了一个来自陆修远亲手包的大红包,心满意足地回房间收拾东西准备启程,江栖玩了一夜,这会儿累得要命,懒洋洋地趴在床上,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想艰难起身,但没坚持过三秒就又扑回到了床上。 “江栖,明天你有空吗?”陆修远一边替江栖收拾行李,一边抽出一件干净的防晒衣放在了江栖手边。 “好像有,小白姐说我今天和明天可以休息两天。”江栖困得脑子都宕机了,这会儿完全听不进去任何人说话。 陆修远见江栖都已经累得快要昏过去了,还在努力睁开眼睛回应自己,于是便不再多说,只收拾完行李之后让江栖在床上多眯了一会儿,等江栖稍微清醒些之后才将人抱着上了车。 到家后,江栖凭借自己惊人的意志力爬到了床上,两眼一闭就昏睡了过去,一直睡到晚上才终于恢复了精力,不知为何,这几天他总觉得自己格外疲惫,明明以前也经常连轴转着跑剧组,可这次就是和往常有些不一样,却也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江栖胡乱扒拉了几下头发,拿起手机,啧了一声,调低亮度,半晌眼睛才终于对上了焦。 江市的天气反复无常,明天又要下一整天雨,江栖盯着陆修远发过来的消息,询问自己明天要不要和他一起出门约会,他犹豫了片刻,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下了回复。 翌日,江栖如约坐在了餐厅门前的小桌上,像是害怕陆修远会找不到他似的,还专门穿了一件很亮眼的绣花白色衬衫。 雨天人来人往,难免会溅起水花,江栖一向很讨厌在这种天气里出门,可收到陆修远的邀请之后,却还是忍不住在衣柜里挑了一件又一件,挑到后半夜,总觉得哪一件都不太适合。 陆修远见江栖穿得不算多,生怕江栖会着凉,于是便脱下自己的黑色风衣,主动披在了江栖身上,没想到江栖不怎么喜欢,还暗戳戳地拐了他一胳膊肘。 江栖平日里虽不怎么在乎穿衣打扮,但到底是第一次约会,还是想在对方心里留下个好一点的印象,眼下自己的风度都被陆修远的温度裹住了,江栖拽着自己的发尾尖尖故意挑刺道:“你的风衣和我的衬衫一点儿也不搭配。” “你穿什么都很好看。”陆修远将切好的牛排放在江栖面前,耐心给他顺毛道:“今天天气冷,小心感冒。” “你不懂,我这叫穿搭。”江栖看了一眼自己身旁超大一束红玫瑰,忍不住吐槽道:“你送的花也是,和我的衣服一点儿也不搭配。” “的确。”陆修远一脸认真道:“你比花好看一百倍。” 江栖老脸一红,瞬间低下头小声咆哮道:“你说这种话怎么一丁点儿负担都没有啊,张口就来!” “我只是在讲实话。”陆修远见江栖耳朵都红透了,更觉得他可爱得要命,于是抿着嘴偷笑道:“是你自己太容易害羞了。” “我这样也是人之常情好不好,我又没谈过恋爱。”江栖嘟囔道:“而且我根本就不会谈恋爱。” “我也不会。”陆修远坦诚道:“正好我们可以一起探讨一下这些事。” 江栖抬头,一脸疑惑道:“怎么探讨?” “比如探讨一下吃完饭之后,你愿不愿意和我去水族馆拍照。”陆修远掏出自己包里的保温杯,拧开盖子放在了江栖身旁:“不要贪凉,少喝点儿冰可乐。” “冰可乐这么好喝,我根本就放不下他啊。”江栖恋恋不舍道:“我没有办法松开他的手,他这一辈子只有我了,如果我不喝完他,他一定会觉得是因为自己不够好喝,所以我才抛弃了他。” 陆修远无可奈何地笑着,只能放任江栖搬出他那套歪理说服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喝多了真的会肚子疼,你上次就这样,偷偷喝了大半瓶冰可乐,结果半夜疼得睡不着,还不敢叫醒我。” 江栖露出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你怎么知道的?” 陆修远道:“那张床真的很小,你一直贴着我动来动去,我怎么可能会感受不到?而且,你第二天把剩下的半瓶藏在床底我也看到了。” “那你眼力挺不错的。”江栖呵呵一笑,仰头看着自己头顶的遮雨棚,恨不得当场被雷劈死,原地羽化登仙。 “我没有要管束你的意思,只是今天天气真的有点儿冷,如果你生病的话,我会很心疼。” “好了好了我不喝了,我真怕了你了。”江栖嘴上说着,身体却很诚实地又狠狠吸了一大口才放下可乐杯。 眼见自己目的达成,陆修远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欣喜,给江栖剥虾壳都剥得更起劲了,一顿饭吃完,江栖瘫在椅子上,捧着自己有些圆润的小肚子感慨道:“这胃跟着我,这辈子都值了。” 陆修远一笑:“看得出来。” “干嘛,嫌弃我胖吗?”江栖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满不在乎道:“你要是喜欢白骨精那你就去找吧,反正我绝对不会亏待我的肚子。” “没有,只是觉得你和别的明星很不一样,从来没有见过你管理身材。”陆修远回想了一下自己先前见过的明星,大多都瘦得只剩皮包骨头,美则美矣,却着实有些不太健康,仿佛风吹一会儿就能直接将他们吹散架,看着属实令人有些唏嘘。 “好好吃饭锻炼身体,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才是王道,再说了,我这么糊,又没人天天盯着我看,我还老委屈自己干嘛。”江栖起身,原地蹦哒了两下,还专门凑到陆修远身边展示着自己胳膊上薄薄的一层肌肉。 陆修远伸手捏了一下,还真是硬的,不由得挑了挑眉好奇道:“这是扫地扫出来的吗?” “此言差矣。”江栖叉着腰,活像只开了屏的花孔雀,眼神里满是骄傲和自豪:“去年师叔教我练长穗双剑,练多了就有肌肉了。” 陆修远站起身将江栖抱起掂了掂重量,十分认可道:“的确是实心的。” “那当然。” 江栖长得高,十七岁就已经直逼一米八了,可站在陆修远面前,却还是低了将近大半个头,陆修远看他的时候总是要将头低下,有时甚至还要弯腰凑在他面前才能听清他究竟在说什么,江栖很苦恼,围着陆修远转了一圈,最后站在陆修远面前,一本正经地问:“你是不是吃化肥长大的?” “吃有机物。” 江栖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差,又忍不住上手捏了捏陆修远比自己粗了好几倍的胳膊,顿时就有些不乐意了。 陆修远看得出来江栖是在羡慕,于是主动俯下身,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 江栖脸一红,瞬间扭头道:“我最近太忙了,都没好好锻炼,你等我过段时间回观里再好好练习一下,肯定能比得过你!” “好,我陪着你。” “你别不相信,我双剑打得真的很好。”江栖急切道:“你都没见过我打双剑,等我有空了就带你回道观,必须让你好好见识一下。” 陆修远顿时来了精神,不可思议道:“这算是见家长吗?” “某种程度上……不对,不算。”江栖冷哼了一声:“这么早就要见家长,你安得什么心?” “抱歉。”陆修远主动后退了一小步,稍稍欠身道:“是我太心急了。” 江栖讥诮道:“你怎么跟条狗似的,老这么护食做什么?” “没办法,追你的人那么多,我根本不敢松手。”一说到这儿,陆修远就不由得心酸了几分,要知道刚才这顿饭吃了才不到半小时,江栖就已经被人要了四次微信了,他想宣誓一下主权,可他还在考察期,根本就没什么立场能够拒绝掉那些过来要微信的人。 如果江栖现在就答应他该多好,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挡在江栖身前,然后十分自豪地说:抱歉,他已经有男朋友了,就是我。 可惜他现在只是一个追求者,能不能转正还得看日后表现,再怎么吃醋也只能硬生生地忍着。 陆修远心想,还好来要微信的每一个人都被江栖抬手婉拒了,否则他真的不可能撑着笑脸到现在。 江栖丝毫没注意到身旁的陆修远正暗暗吃着醋,牙都快酸掉了,只摆了摆手毫不在乎地说道:“哪有那么夸张,我只是个普通人,快别抬举我了。” 陆修远听着这话,灵光一闪,突然发现了规律,于是试探性地问道:“你这么自信的一个人,为什么每次一谈到感情就会开始莫名其妙贬低自己?” 江栖一挑眉:“有吗?” “有。”陆修远伸手拨弄了一下江栖凌乱的发丝:“你总觉得自己不够好,可你在别的方面就不会有这种感觉,对什么事都是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你太优秀了?”江栖咋舌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你这么厉害的大总裁站在我这种小喽喽身旁,我当然会感到诚惶诚恐了。” “可是江栖,你要明白,我站在你身边,不是因为我很厉害,而是因为你很厉害。”陆修远认认真真地捧起了他的脸,言辞诚恳道:“你很好,非常好,好到让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根本移不开目光。” 江栖猛地被人这样对待,瞬间就炸了毛,可他想跑跑不掉,腿软没力气,于是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陆修远的脸。 这一刻,他忽然很庆幸,陆修远今天挑选的餐厅位置偏僻,没什么人路过,雨天削减了绝大部分声音,让他一时间也只能听得见自己砰砰的心跳。 “江栖,我喜欢你,喜欢你的全部,无论是长相声音,还是性格灵魂,只要是你,我全部都喜欢,你总说你普普通通,不是什么好人,可你在我眼里就是独一无二的,事实上你也真的是独一无二的。” 陆修远后知后觉自己失了礼,松开双手,目光也移向了一旁。 “我说这么多,不是要证明我自己爱得有多么高尚,多么纯粹,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个特别好的人,值得所有人去喜欢你,就算今天站在这里的人不是我,是其他比我好一百倍的人,他们也一样会被你牢牢吸引。” 听完这段话,江栖人都呆滞了,脑子里不知为何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想法。 陆修远或许是可以和自己一起踏实过日子的人,至少听完今天这些话之后,他真心有几分触动,不由自主地就想要离陆修远近一些,再近一些。 他抬头,还是想不明白,如此普通的自己,究竟为何会让陆修远如此如痴如醉,可感情有时候就是这么的莫名其妙,就像他明明也见过比陆修远还要好的alpha,却从未有过任何想要动心的念头。 水族馆里,江栖静静地盯着透明玻璃内吐泡泡的小鱼,只觉得自己的心思也像这颗小气泡一样,扑通一下,向上飘去,不知道要飘进谁的心中。 陆修远在一旁偷偷给江栖的侧脸拍了张照片,没想到忘记关闪光灯了,晃了江栖一下,江栖皱眉,瞬间扭头,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陆修远道:“下次记得关掉闪光灯,小鱼会被吓到。” 陆修远表面上云淡风轻地收回了手机,背地里想死的心都有了,只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江栖千万不要生气,否则自己就要痛失转正的机会了,没想到下一秒江栖径直从他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相机,怼脸咔嚓拍了两张,又潇洒地放回了陆修远的口袋中,动作行云流水,看得陆修远目瞪口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没说过不让你拍。”江栖凑上前,轻轻戳了戳陆修远的胸口:“看在你今天表现还不错的份儿上,饶你一回,下次要做什么直接告诉我,不许偷偷摸摸。” 陆修远心上的石头瞬间落下,终于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像是从死缓被改判了无罪一样,心里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喜不自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 11 章 第12章 第 12 章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陆修远带着江栖逛完水族馆,又去游乐园,疯玩了整整一天之后还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带着江栖又溜去蛋糕店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芒果蛋糕。 江栖这一天吃得太丰富,虽然活动得多,消耗也大,可到底只有一个胃,根本无福消受,于是只能切下一半蛋糕,深更半夜又敲开陆修远的门。 两人呆在各自家中,品尝着同一块蛋糕,却吃出了不一样的味道,陆修远反复思索着自己今天有没有说错过话,有没有哪里做的不够好,而江栖却在纠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同意陆修远做自己的男朋友才算合适,以后又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跟陆修远相处。 这半个多月以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真心不算少,可进度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江栖心想,陆修远还是那么有分寸,很会克制自己,他也总是在因为难为情而不敢再靠近一步,虽然嘴上常常会撩拨一下,但真让他说点儿什么,他就瞬间又变成哑巴了。 这种纠缠不清的情绪像是毛线团被四散打翻,将江栖困在原地,无处落脚。 他的心好像一直在莫名其妙地想要靠近陆修远,可理智却又在告诉他这是不对的做法,吵来吵去,到最后脑子里只剩下了两个小人在不停地争执着。 “你才和他认识多久,怎么能这么快就答应让他做你的男朋友?” “可是他真的很合我心意,长得又帅,脾气又好。”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应该这么快就沦陷,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你都不了解他!” “我以后会慢慢了解他。” “万一他是坏人呢?” “他不是坏人,他替我赔了违约金,还给了我新工作。” “他一定对你有所企图!” “可他如果图的就是我呢?” 江栖瞬间豁然开朗,心道,对啊,陆修远喜欢他,陆修远图的本来就是他,图他长得好看,图他性格好,就像他会被陆修远吸引住,也是因为陆修远人帅钱多还温柔体贴。 “比陆修远好的alpha一抓一大把,你干嘛非要喜欢他?” “这你就不懂了,感觉这种事,很难说清楚的。” 江栖一挥手就把脑海里吵吵闹闹没完没了的小恶魔径直弹飞了,捏着蛋糕叉子叉下一块鲜甜多汁的芒果,正巧这时,许忧的电话打来,江栖甜滋滋地接起,语气都不由自主地轻快了几分。 “打电话干嘛,想我了吗?” “是啊,我很想你,不过我估计你这会儿应该没什么心思想我。”许忧一脸鄙夷,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来江栖这会儿头上的粉红泡泡肯定在冒个不停:“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心早就被陆修远勾走了吧?” 江栖一笑:“小的不敢。” “上房揭瓦下河偷鱼,有什么是你江栖不敢做的。” “有,义父,我现在真的有一件事不敢做。” “有意思,你且说来听听。” 江栖坐直身体,十分认真地发问道:“你说我什么时候答应陆修远做我男朋友比较合适?” 许忧一惊:“啥?你们俩还没有在一起吗?” “在一起了,但是还没有完全确定关系。”江栖耐心解释道:“一开始他说要追求我,我还以为是公司的公关手段,可他说这是他自己的心意,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再回复他。” “这不是半个月前发生的事吗?” “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完。”江栖回想了一下,又紧接着道:“后来我答应他追求我了,可是我总觉得我们两个的关系根本就没什么变化,好像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这正常吗?” “这不正常吗?”许忧一脸吃了苍蝇似的表情道:“他不是刚睡完你就开始追求你了吗?合着你们俩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大一圈,结果他连名分都还没拿到啊?” “这么快就确定关系,我怎么老觉得有些怪怪的。”江栖自己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可他就是觉得一切都太顺理成章了,就好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不知不觉地就让陆修远渗透进了自己的生活当中。 “你这个样子,我都要心疼陆修远了。”许忧实在是被逗笑了,无奈地开解江栖道:“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你们俩在一起天经地义,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也不明白。”江栖郁闷道:“你当初和沈逸是怎么在一起的?你们两个谈恋爱的时候不会觉得很奇怪很别扭吗?” “我们两个当初也是互相看对了眼,后来慢慢找机会接触,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就逐渐习惯有对方在自己身旁了。”许忧难得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感情,片刻后,他十分肯定地回答道:“从我见到他第一眼起,我就觉得我们两个一定会结婚。” “感情可真复杂啊。”江栖叹了口气,实在是有些晕头转向。 “江栖,不用怀疑自己,你只是因为第一次谈恋爱,没什么经验,所以才会这么纠结。”许忧认真分析道:“你好好回想一下,你和陆修远在一起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很开心。”江栖顿了顿:“但是他靠近我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儿想跑。” “这就对了,人和人之间存在着个体差异,你根本没有必要在意你们之间的感情历程和别人的是否相同,你只要记住,在一段感情当中,你自己是开心的,自愿的,并且保证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这就已经足够了。” “……” 挂断电话之后,江栖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陆修远的身影。 他想,自己的脑子一定是出问题了,所以才会一直止不住地想起隔壁那位说话直如钢筋的钢铁直男,而隔壁的陆修远此刻看着自己手机里江栖留下的两张照片,已经完全被萌得说不出任何话了,只觉得自己像是白捡到了一只性格有趣还超级可爱的小猫,第一眼就已经被迷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想疯狂从自己的脑海里找出一丁点儿理智来,却发现脑海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了江栖生动鲜活的一颦一笑。 翌日,江栖刚睁开眼睛没多久就被助理拖着打包扔进了剧组。 江栖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装,真心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还能站在纪录片拍摄现场当花瓶解说。 现场人来人往,江栖没地方站,也怕自己碍事,于是只能跑去角落里偷偷背词。 前些日子舆论闹得沸沸扬扬,几乎人人都知道江栖那一夜遭受了些什么,偶尔听到闲言碎语的时候,江栖虽然会不可避免地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是是非非自有公道,他是受害者,根本就没有任何错,何必要因为这些事情搞得自己心烦意乱,再者,如今有陆修远站在他身旁,替他不停反击着一切闲言碎语,还专门从陆氏集团分出来了一支更专业的律师团队帮他讨回公道,他还有什么可伤心难过的呢? 每每想到这些,江栖总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忽然就被另一个人填满了,从前遇到这些事,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处理,公司不可能花钱替他公关,也压根不在意他的死活,于是所有的流言蜚语只能靠他自己慢慢消化,直到某天,他删除掉了微博里所有关于自己日常生活的内容,只留下了一条又一条机械式的官宣文案,从此彻底泯灭在公众的视线里,再也不想让任何人来打扰自己的世界。 互联网的每一言每一语看似飘渺虚无,然而就是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日积月累,却也能生生压垮一个鲜活的人。 江栖心想,其实他以前真的没有这么咸鱼,只不过后来被骂得多了,再加上公司有意而为之的引导和打压,最终才让他选择了主动退出,不再继续搅和这趟本就不是他自愿淌进来的浑水。 观上每天那么忙,累得他两眼一睁就是干活,这份工作于他而言可有可无,如果不是公司和狗皮膏药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他早就转身离开了,这么一想,他还真要感谢公司搞这么一出,把陆修远送到了他面前,不仅让他白捡了个好男人,就连事业上也跟着顺了,还财运滚滚节节高升。 到底一切都是缘分天注定,他这一生积德行善,活该他走大运。 江栖捏着稿子,忍不住蹲在角落里偷笑了一会儿,笑完却又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不知道在乐呵些什么,但心情就是如同天上高高悬挂的太阳一般十分明艳晴朗。 十公里外,陆修远坐在办公室里,心情刚刚晴转多云,斟酌了半天,还是选不出来究竟要用哪一张图片当壁纸。 宋睿这几天一直被陆修远拿着当恋爱军师用,人都快要被陆修远身上的粉红泡泡给淹没了,只心里暗暗感慨道:不是铁树不开花,是没遇到喜欢的那个他,都说陆修远一本正经不开窍,那是因为没相中而已,这下相中了一个满意的,恨不得天天抱怀里,含着怕化了,捧着怕碎了,别人偷看两眼他还要拈酸吃醋。 手机里的两张照片明明只有千分之一的差距,但陆修远就是觉得各有特色,哪张都舍不得淘汰掉,宋睿看他犹豫了快半个小时了,实在是有些看不过眼,于是诚恳地建议道:“陆总,您可以一张设置成锁屏壁纸,一张设置成桌面壁纸,这样就不用再继续纠结了。” 陆修远闻言,顿时怔了一下,随即便转身给宋睿竖了个大拇指。 解决完世纪难题之后,陆修远终于多云转晴了,抱着项目书看得格外起劲,宋睿在一旁不由得有些好笑,心想陆修远这种类型的配江栖还真是刚刚好,一个稳如泰山,一个动如脱兔,站在一起总有一种什么锅配什么盖的和谐感,就好像他们本来就认识似的,呆在一块儿的每分每秒都像是已经和对方在一起好几辈子了才能做到今生今世这么熟稔,简直是浑然天成的一对,这才叫天赐的良缘。 陆修远坐在办公室里上班上得忘我,另一头江栖蹲在片场背台词也背得忘我,下午六点,陆修远下班了,本来想买点儿菜做顿饭顺路给江栖送过去,然而他提着东西到家之后才陡然想起今天江栖有工作,不在家,这会儿应该还在片场忙碌。 三分钟后,陆修远走到地下车库,挑了一辆最贵的车。 二十三分钟后,江栖在片场看到了手中拿着红玫瑰和小蛋糕的陆修远,直直地站在场外冲他轻轻笑了笑。 拍摄结束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陆修远在场外硬生生陪了四个小时,却没有一丝怨言,只是在接过江栖的水杯,将手中的玫瑰花递给江栖时微微蹙起了眉头,有些遗憾道:“花不好看了。” “很好看啊。”四下无人的角落里,江栖拿着玫瑰来回欣赏了一会儿,勾唇一笑道:“这是你的心意,无论怎么样都很好看。” “你今天很开心?”陆修远一惊,敏锐地察觉到了江栖今天心情很不一般。 江栖点了点头,诚恳回答道:“今天遇到了一个很善良的前辈,他送了我一个小玩偶,有点儿像小肥猫。” 陆修远瞬间警惕地眯起了眼:“alpha?” “不是。”江栖掏出口袋里的小猫玩偶,拿在手上捏了捏,还会吱吱叫。 陆修远顿时松了一口气,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江栖吸引住了。 “陆修远,我今天想了好久,决定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江栖收起小玩偶,重新揣回兜里,一双漂亮勾人的眼眸直直缠上了陆修远的双眼。 陆修远直觉这是一件好事,而且一定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于是连忙认真道:“如果是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 “我不是有求于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同意你做我男朋友了。”江栖眨巴着眼睛,仰头笑得格外好看:“你要接受吗?” 陆修远心跳都快要停了,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我现在是在做梦吗?” “不是,你可以选择拒绝。”江栖一哼,扭头便走:“不答应拉倒。” “我,我没有说过不答应。”陆修远慌忙跟上了江栖的脚步,一心急便直接拉起了江栖的手,语气里满是被惊喜砸中的茫然和兴奋:“你怎么突然就同意我做你男朋友了?” “不知道,可能是你看着太可怜了吧。”江栖盯着自己的被抓住的手,自己心里也搞不清楚。 觉得进度太快的人是他,觉得这种关系奇怪的人也是他,明明每一步都是他自己抉择的,可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做,也许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更要喜欢陆修远,可这种喜欢实在是太奇奇怪怪了,就好像是突如其来的洪水猛兽,让他在大脑还没思考清楚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先做出了本能反应。 江栖神色复杂道:“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你要是敢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辜负我对你的信任,我绝对会把你大卸八块。” “江栖,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真心。”陆修远一激动,直接将自己手上的传家戒指摘了下来,原地单膝下跪,郑重地戴在了江栖的右手无名指上。 “抱歉,今天是我准备不周,你可不可以等我一星期,我想再定制一个更贵好看的一起送给你,比这个还要好看一千倍,一万倍。” 陆修远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话都快要说不通顺了,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到这么兴奋,就好像是静脉注射咖啡因一样,令他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疯狂地叫嚣欢呼着,已然觉得自己漂浮在了云端之中,几乎不敢相信江栖就这样突然答应了他的追求。 “不用了,我喜欢这个。” 江栖眉眼一弯,十分满意地看着手上的戒指,之前在村里,晚上睡不着的时候,陆修远曾和他讲过这枚戒指的由来。 这枚戒指是陆家的传家之宝,只会传给陆家的新一任家主,如此珍贵的戒指,从小到大一直戴在陆修远手上,现在由陆修远亲自为他戴上,着实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陆修远的这份心意究竟有多么深重。 爱意至此,他已然心满意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 第13章 第 13 章 惊喜再次从天而降,砸得陆修远人都是恍惚的,他知道江栖有点儿口不应心,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要追求很久很久的准备,没想到江栖今天心情好,抬手就是大赦天下,一眨眼就让他从没名没分的追求者晋升成了正儿八经的男朋友。 陆修远一瞬间就感觉自己骄傲起来了,这么漂亮又可爱的江栖,对待别人,连追求的机会都没给过,现在却让他这么轻轻松松地成了正牌男友,这是何等的荣光,简直比他高考出成绩那天还要长脸,如此普普通通的他,何德何能,居然能轻易博得江栖的芳心,别说这枚戒指,此时此刻,就连自己手上的家产他都恨不得直接签合同全部转赠给江栖。 见陆修远脑子里不知道又在盘算什么,江栖一挑眉,紧紧捏住了陆修远的手:“你很得意?” “是。”陆修远何止得意,简直快要激动得尾巴翘上天了。 “你那天说的话我有好好思考过,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是我想太多了,总是在回避自己的情感,你对我这么好,我却总是在贬低自己,有点儿太对不起你了。”江栖叹了口气,不自觉地就又抓紧了陆修远的衣袖:“我觉得这样做对你好像有点儿不太公平。” “我从来没有这么认为过。”陆修远起身,径直将江栖拥入怀中,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江栖,我在追求你,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是我自己心甘情愿要做的,你不必有任何负担。” “别,你可千万别这样想,现在提倡恋爱平等,光让你一个人付出实在是太不道德了。”江栖面露难色道:“说实话,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那种很内敛很呆板的类型。” 没想到居然这么会来事儿。 陆修远一怔:“你喜欢那种类型的alpha吗?” “不是,你在瞎想什么?”江栖一心急,稍微用力锤了一下陆修远的胸口道:“你脑回路太奇怪了,闭嘴吧。” “哦。”陆修远识相地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江栖喜欢陆修远身上淡淡的茶香信息素,闻起来令人心旷神怡,脑子也清醒了不少,他默默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些天的所作所为,着实都有些不像他自己了,如此别扭,如此拧巴,如此心口不一,最重要的是,拧巴了这么久,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拧巴些什么,更不明白自己明明也喜欢陆修远,但为什么就是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让他站在原地反复徘徊着,脑海里不停地思考着,可当他偶然间回过神来,看见陆修远拿着玫瑰站在场外已经等了他四个小时的时候,他才忽然发觉,原来他每犹豫一分钟,陆修远就要多等待一分钟,他纠结来,纠结去,纠结到最后,什么也想不通,却让陆修远等了他好久好久。 他喜欢陆修远,舍不得陆修远一直在原地苦苦等待着,始终都等不到一个确定的结果,因为这种心情他很熟悉,就像曾经在道观里,他每天都在苦苦等待小肥猫回家,可小肥猫太贪玩,总是要玩得精疲力尽了才舍得叼着玩具跑回来,尽管如此,他依旧会不厌其烦地等待着,并且甘之如饴,因为他喜欢小肥猫,所以心甘情愿为了他日日蹲守在道观门口,而陆修远喜欢他,所以也心甘情愿包容他的一切小脾气和坏性格。 “陆修远,谢谢你今天等了我这么久,你是除了小白姐和小茶以外第一个来接我下班的人。” 江栖破天荒地主动回抱了陆修远,抱完之后就脸红了,尴尬地将头埋进了陆修远的胸口里。 陆修远站在原地,幸福得有些不知所措,只怔怔地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江栖毛茸茸的脑袋。 软软的,热热的。 身上散发着清甜好闻的茉莉花香。 陆修远心想,下午他来的路上应该是出车祸了,其实自己现在已经死掉上天堂了,否则不可能会幸福成这样,可江栖的心跳声太大,却又在铿锵有力地告诉着他,一切都是真的,全部都是真实的,江栖喜欢他,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江栖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了他面前,并且很认真地宣布了他的身份。 从今以后,他不再是没有人要的alpha了,而是成为了江栖的男朋友,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在江栖身边,拥有江栖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心跳的那种,不必再担心会有任何人跟他抢,因为他可以理直气壮地站在江栖身前,然后无比自豪的说出那句他早就想说的话: “他有男朋友了,是我。” * 回去的路上,陆修远仍旧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只觉得江栖就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光一个拥抱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欣喜若狂至极。 江栖瘫在副驾驶,脸已经彻底红透了,腿也软得要命,等待绿灯的时候,江栖不小心和陆修远对视了一下,瞬间便将头转了过去,尴尬地捂住了自己的脖颈,陆修远一笑,也有些抱歉地低下了头,一时间,车里的气氛暧昧异常,极速升温,直烧得两人都有几分心焦体躁。 到家之后,江栖草草接过蛋糕,连道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就急忙输下密码进了门,一闪身就直接将陆修远关在了门外。 陆修远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心想江栖就是只纸老虎,嘴上功夫比谁都要厉害,可一动真格就瞬间落荒而逃了,实在是有些可爱得要命。 一夜辗转反侧,两人谁都没睡好。 翌日,江栖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艰难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还没等大脑开机就已经被助理拖去了电影拍摄现场。 换上戏服的那一刻,江栖脩地在想,下次再见到陆修远,必须好好和陆修远商量一下有关他工作的事了,老这么拍下去也不是个事,不怕陆修远不上心,就怕陆修远太上心,这么多合同,不知道要拍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根本就没有空闲时间,道观那边他已经许久都没有回去过了,也不知道现在建成了什么样子,虽然有师兄弟们盯着,时常会发来进度知会他一声,可到底亲眼见到了,心底才能踏实,老是隔着屏幕看,着实叫人心里惦记得紧。 整整一天,江栖心里都在想这些事情,这部电影里他只是个客串角色,台词不多,化妆间隙就能背得完。 江栖虽然人糊,但态度十分敬业,演技也并不算差,尤其是演这种吊儿郎当的炮灰更是得心应手,导演直夸他是个人才,一张口就自带三分流氓味,江栖拱手,不敢承蒙厚爱,只摸着脑袋笑道还好自己平常肥皂剧看得多,演起这种角色来才颇为活灵活现。 在场众人对江栖是怎么进来的都心知肚明,面上溜须拍马恭维着,背地里却个个酸得牙痒痒,无奈江栖背后站的是陆修远,和江栖作对,就意味着要和整个陆氏集团作对。 提起陆氏集团,绝对是大有来头,从房地产金融业,到日用品娱乐圈,涉猎领域广泛,覆盖范围极大,衣食住行各个方面几乎全都有陆氏集团参与一手,是江市当之无愧的龙头产业之一。 按理来说家大业大,陆修远的兄弟姐妹自然也应该多一些,然而事实上却是陆家这一辈本就没什么子孙,陆霆还根本没有再生的想法,只有陆修远这一个孩子,导致众人对陆修远的姻缘都看得格外紧要,时不时就要安排几场相亲督促一下,可每每去催婚,却总是被陆修远一口否决,一问缘由便是不感兴趣,并非他所喜欢的那一挂。 陆家上下无一人不为此感到心烦,总担心按照陆修远这个b也讨厌o也不喜的性格,究竟哪年哪月才能让家里人抱得上孙子,没曾想这一个没看住,陆修远就背着所有人偷偷谈了个恋爱,并且对方还是个极好的omega,长相也出众,性格也大方,身体也健康,家庭也能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叶圆平日里几乎不关注网上的是是非非,也懒得和各家太太打交道,因此得知消息的速度便稍微慢了那么一两天。 刷到社会新闻的那个下午,叶圆清晰地记着自己当时正在花园里乘凉刷新闻,偶然滑到某一条,第一眼只看见了“不知名十八线明星”和“知名青年企业家”,再往下滑,第二眼才看到了陆修远的名字。 紧接着,江栖的名字也跟着一起跳入了叶圆的眼眶中,叶圆顿时坐直身体,扶了扶眼镜框,好半天才终于读懂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居然和江大师掺和在了一起,并且好像有了那么一星半点儿的苗头。 再后来,网上的流言蜚语越演越烈,连带着陆修远本人都发了微博表明态度,叶圆大喜,直觉自己的大外孙和儿媳妇肯定有着落了,但到底能不能成事还得看陆修远自己够不够努力,现在新时代都倡导年轻人自由恋爱,他们这些个长辈平时催催婚也就罢了,现在两人看着好像都已经板上钉钉了,再去问个不停反倒有种不诚恳的样子,活像是在心急大外孙的事,压根儿不给儿媳妇尊重和面子。 眼下,关于陆修远和江栖在一起的路透视频越来越多,越来越亲密,叶圆再怎么沉得住气也经受不住这种刺激,好不容易自家儿子终于铁树开花了,叶圆恨不得举着喇叭到处宣传自家独苗这下真的香火有望了,可她思来想去,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妥当。 看网上这个风评,两人在一起好像还跟利益有点儿关系,结合前段时间刷到的社会新闻,不由自主地就让叶圆想到了陆修远也许只是在出面保护江栖,一切的所作所为都只不过是在弥补对方,替对方吸引火力,按陆修远这个性格,如果真的和江栖在一起了,肯定会连着发十几条朋友圈昭告天下,没道理自己一条都刷不到。 一时间不太方便直问陆修远,也必然不能跑去冒昧问江栖。 叶圆左思右想,怎么也琢磨不明白,想到最后,实在是有点儿沉不住气了,还是一通电话直接打给了陆修远,开口第一句便问道:“你和江栖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修远一怔:“抱歉,我忘记告诉你们了。” 并非忘记,只是因为先前没拿到名分,怕自己追不到江栖,半场开香槟万一失策了有点儿过于丢脸。 “所以你和他真的在一起了呀?”叶圆眼睛都瞪大了:“我还以为你是为了补偿他,怕他挨骂才替他出头顶着呢。” 陆修远有点儿心虚:“我们,昨天刚在一起。” “什么叫昨天刚在一起?这新闻都多久啦,你们才刚在一起?”叶圆被绕得有些晕乎:“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你和他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在一起的?” “您不是都刷到过新闻了吗?”陆修远扶额道:“就是新闻说的那样。” “新闻上讲的我都知道,我是在问你,你说的昨天刚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叶圆思忖着,忽然灵光一闪道:“难不成是你在追求他,昨天才刚刚追到?” 陆修远沉默了。 果然,亲妈吐槽最为致命,一语直接道破真相。 “真是这样啊?”叶圆不由得有些无语凝噎:“我先前都不敢来问你,你这一天到晚在网上闹得那么轰轰烈烈,又是给人家塞资源力捧人家,又是天天跑去人家剧组探班,朋友圈却什么都不发,也不和家里人沟通,搞得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只是商业利用关系,没想到你居然是压根儿就没追到人家。” 陆修远听着,感觉自己心头像是中了两刀,他揉着太阳穴,一脸无奈道:“妈,您说话真的很扎心。”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不过人家小江那么大大方方的一个孩子,人长得漂亮,还努力上进,你追不到也是情有可原。”叶圆回想了一下上次找江栖算姻缘时的场景,实在是有点儿激动得不行:“远远,你应该知道小江会算命吧?” “知道。”陆修远疑惑道:“您提这个做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江大师?就是小江。”叶圆兴奋道:“当时小江可跟我说了,九十天上下,能结婚呢,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 陆修远顿了一下,瞬间不可思议道:“你当时找的江大师是江栖?” “对呀,你说这巧不巧?”叶圆一拍手,鱼尾纹都要笑出来了:“我就说当时看小江大师怎么长得这么亲切,原来有这么一遭缘故在里面呢,看来一切都是缘分,人家小江注定要和咱们当一家人!真是的,我那天带的钱不够多,早知道我就多带几张银行卡了,全都给他,就当是给我未来儿媳妇的见面礼。” “妈,您先冷静一下行吗?”陆修远没好气道:“我才刚追到他,八字还没一撇。” “那你还不赶紧努力,好好表现表现?”叶圆一拍桌子,语气瞬间无比严肃道:“陆修远,我告诉你,小江这么好的孩子,愿意和你在一起就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要是敢辜负人家,我先扒了你的皮。” “妈,我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他。” “你当然喜欢他啦,人家那么优秀,谁见了都会喜欢,远远,你的竞争压力可真不小,这么漂亮性格好还有本事的孩子打着灯笼都难找,多少人肯定都惦记着呢,你必须努力起来。”叶圆越想越满意,越想越激动,直接拍案定版道:“反正话我放在这里了,我以后的儿媳妇只能是小江,我就看上他了,除了他,谁做我儿媳妇我都不喜欢!” 陆修远苦笑道:“妈,您这也太霸道了,好歹要考虑一下江栖的意见啊。”还有他自己的实力。 “所以说你要努力让他爱上你啊,送车送房送钱,他想要什么你就送什么,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反正我只能接受小江做我儿媳。” “妈,你冷静。” “……” “妈。” “……” “妈?” “……” 陆修远一脸生无可恋,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属实是有几分面露难色。 他倒是也想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 13 章 第14章 第 14 章 陆修远默默放下手机,只觉得自己忽然一下就有点儿压力山大了。 昨天他才刚追到江栖,虽然知道江栖也喜欢他,可到底谈恋爱是两个人一起的事,所有事情总归都要商量着来。 陆修远自己倒是没什么,可江栖就不同了,先前被恋爱冲昏了头脑,光认清自己的感情就已经让他花费了不少时间,陆修远真心有些担忧江栖这样子又心急又不心急的,一会儿纠结自己动心变脸实在太快,一会儿又着急自己的感情进度有点儿太慢,每天都在自己攻击自己,简直就像是照着镜子的小猫一样,真要指望他的小脑袋瓜想明白这些事,黄花菜早就凉透了。 不能急于一时,可陆修远真心喜欢得紧。 思来想去,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对策,陆修远自己也没什么法子,除了等待,他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只有默默陪在江栖身旁。 这一次进组,江栖又连轴转了许多天。 深夜,陆修远坐在车上,手里拿着保温杯,目光直直地盯着远处人来人往的片场,心想自己当初脑子一定是出问题了,所以才会给江栖安排了这么多的工作,搞得江栖一连好几天都没精力和他说话,每次刚上车就径直闭上了眼睛,累得连指头都懒得抬,更别提能跟他闲聊几句。 陆修远憋闷,心道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初给江栖挑合同的时候有多高兴,现在等江栖下班的时候就有多煎熬,江栖本来就不喜欢上班,眼下被催促着跑了一场又一场,早就已经累得没什么心情了,连同自己纠结的情感也没功夫思考了,通通都搁置在了脑后,只理所当然地接受着陆修远对自己日复一日的照顾,久而久之,倒真如同许忧所说似的:慢慢就习惯了,只觉得他在自己身旁,好像就是理所应当。 终于结束拍摄的那天下午,江栖捧着一大束鲜花,手上拿着大红包,头一次在片场激动得落下了眼泪,人人都以为他是在感慨自己的演艺生涯又圆满了一部新剧,只有陆修远知道,江栖是感动得落泪了,因为拍完这部剧之后,他将迎来一周久违的假期,没有任何工作,没有任何行程,完完全全属于他自己,不必再担心有任何人会在早上六点叫他起床,也不必再担心自己需要连夜赶往千里以外的城市,一忙起来就连着好几个晚上都累得没办法好好合眼。 陆修远心疼得厉害,早就在江栖面前提过要终止合同,不再让他这么辛苦奔波,可江栖变卦快,心疼钱,听完要赔付的金额之后就把抱怨的话全都收回去了,不想让陆修远白白替他赔付那么多的违约金,咬紧了牙,怎么也不肯松口,明明自己都快要累死了,还淡声安慰陆修远道:“我身体很好的,这点儿工作强度,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是……” “别可是了,签都签了,反正剩下的也不是很多了,我慢慢拍,总有拍完的那一天。”江栖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却还在轻轻拍着陆修远的手一下又一下宽慰着:“你要是真心疼我,晚上就滚去自己睡,行不行?别抱着我拧过来拧过去了,你这一晚上不好好睡觉,到底在乱蹭什么?” 陆修远顿时闭了嘴,赶紧将人抱紧,一下都舍不得松手,生怕江栖下一秒就会直接一脚送他下床。 眨眼间已经进入了九月,剧组收工,正式放假,江栖难得有了空闲时间,忙碌了这么久,忽然一下子闲了下来,反而有几分不知道该干嘛。 这些天陆修远一直陪在他身边,一下班就过来接他回家,两人整天腻歪在江栖家里,起初江栖还会觉得难为情,不合常理,可后来,陆修远越来越黏人,几乎时时刻刻都要缠着他不放,着实是让他有点儿脱敏了,每每害羞到脸红心跳想逃跑的时候都恨不得转身给陆修远两巴掌,可陆修远脸皮比起他来只厚不薄,就算是真打下去,他估计陆修远也只会上赶着再来讨两下。 江栖无奈,心想自己当时的感觉果然是对的,陆修远这家伙,说话虽然一本正经,可做事倒真有点儿不讲道理,时常将他堵在墙角里亲过来亲过去,亲得他头晕眼花,站不住身体,任凭他说什么,陆修远就是堵着耳朵不愿意听。 本来在片场忙碌了一整天就已经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回到家还得被陆修远提溜到角落里吃拆入腹,江栖欲哭无泪,越想越心酸,早当初在酒店那一夜他就隐隐察觉到了,陆修远这么生猛的家伙,怎么可能是个人淡如水的货色?果然,男人三分戏,演得他落泪,一开始明明还有点儿腼腆,现在怎么就成这副样子了?脸面呢?节操呢?怎么能说不要就通通都不要了呢? 陆修远对此十分无奈地表示道:忍不住就这样那样了,实在是太可爱了,根本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可爱侵略症犯了,一见到江栖就想贴上去紧紧抱住猛吸两口,就像是一只超级可爱性格还有趣的小三花猫站在了自己面前,能忍得住不吸的大概率是戒过毒的,意志力团成小纸团,塞手枪里能拿来当子弹用。 江栖看着自己身上大狗狗一样的陆修远,实在是有点儿可怜无助。 假期第一天,陆修远说什么也不去上班,非要陪着江栖一起呆在家里。 江栖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幽怨,一手拽着陆修远的领子恶狠狠地说道:“你还要不要脸了?老在这儿蹭什么蹭?” “抱歉,忍不住。”陆修远毫无羞耻之心,双手环抱住了江栖的腰,将头埋在了江栖柔软的小腹上,只觉得自己人都要快幸福死了,什么脸面啊尊严啊,通通都滚去一边吧,早当初他就应该直接把自己的面子团成一团投进垃圾桶里,也不至于都谈了快一个月了才终于心安理得地抱上江栖。 “陆修远,你敢不敢再不要脸一些?” “敢。”陆修远诚恳道:“我觉得在你面前要脸只会妨碍我和你在一起。” “我真是服了你了。”江栖捏紧眉心,真心被他的坦诚给折服了:“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这种类型的呢?” “哪种类型?”陆修远顿时不乐意了:“你还是喜欢那种老实听话的alpha吗?” 江栖扯着嘴角,欲言又止:“陆修远,你以后不要再乱动狗脑了。” 一动脑子就会想出来一堆乱七八糟诡异的东西,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所以你觉得我不够听话,是吗?”陆修远垂下眸,长叹一口气道:“抱歉,是我的错,我不该逗弄你,如果你不喜欢我这样做,我以后一定改。” “……” “陆修远。” “怎么了?” “首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装着给谁看呢?” 江栖拳头一硬,幽幽地掐住了陆修远的后脖颈。 “其次,不要把头埋在我腿里说话。” “哦。”陆修远平静地抬起头,径直起身,捏着江栖的手腕,稍稍一用力,便直接将人扑倒在了床上。 江栖忙碌了这么多天,真心累得没什么脾气了,淡淡地瞥了一眼在自己身上到处嗅个不停的陆修远,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实在是有点儿太魔幻了。 他走眼了,真的,真走眼了。 陆修远根本就不彬彬有礼,根本就不克制自己,根本就不含蓄内敛,是他瞎了眼,一时眼盲心瞎,居然没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失策失策。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 走眼的后果就是被压着整整一天没能消停,江栖疲惫地盯着头顶晃来晃去的天花板,只觉得自己当时就是个傻逼,居然还有那么一瞬间心疼过陆修远,脑子一热就同意陆修远做他男朋友了,全都是放屁,扯淡,简直就是对他智商的侮辱。 “人家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你这样和衣冠禽兽……有什么区别?” “有。”陆修远十分诚恳道:“我在你面前没有衣冠。” 江栖真的受不了陆修远一本正经地说这种骚话,只觉得自己快要羞愤欲死了,可怎么逃也逃不掉,扭来扭去,陆修远就是不松手,反而还将他压得更深了。 “陆修远,你压到我头发了。” “抱歉。” “起来,好重……” “舍不得。” 江栖眉头一紧:“你要不要脸?” 陆修远直接将脸埋进了江栖柔软的小腹,声音有点儿沉闷:“不想要。” 操蛋的,没招了。 江栖心想,他这就是遇上杀猪盘了,长得这么帅,人这么有钱,还喜欢他喜欢得要死,简直就是按着他的口味长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他不满意的。 绝对是有人在做局阴他,故意把陆修远送到他面前了,否则没道理会让他一头就栽到陆修远身上,被迷得七荤八素,连自己一开始坚持的那点儿底线都跟着裤子一起被扔在了地毯上。 卧室里有且只有一张床,大得出奇,足够陆修远叼着人来来回回到处翻滚。 江栖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饶是他这种体力超群的omega,天天蹲道观里干粗活,有空闲就练长剑,没空闲就抡铁锅,这般超乎常人的身体素质,遇见陆修远这样体力超群的变态也不得不甘拜下风,江栖只觉得自己脑子真是有病,买这么大一张床干嘛,不仅给了陆修远许许多多奇怪的灵感,还害得他爬都爬不走,刚出去没两步就径直被握着脚踝重新拽回了那人身下。 求饶没有用,委曲求全也不行,破防辱骂,陆修远更是不吃这一套,只将头往下一埋就直接装聋。 深夜,江栖实在是累得快要崩溃了,眼神都有点儿涣散,脑海里只无边无际地想,今天晚上还有多久才能结束,陆修远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这个该死的家伙究竟还有没有羞耻心? 陆修远用事实回答了江栖的所有疑问。 天亮才结束。 江栖昏了就停了。 羞耻心?抱歉,找不到了。 陆修远紧紧地抱着江栖,怎么也不肯撒手,心道自己先前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怕江栖会生气,也怕自己没办法克制,可江栖对他真的有点儿好过头了,忍不住就让他顺杆子往上爬,越爬越高,爬到江栖身上,得逞了,高兴了,人生已经圆满了,一扭头就直接把脸皮扔了,管他三七二十一,美人都已经默许了,真要讨厌他早就一脚将他踹出门了,况且江栖也并非不喜欢,虽然脸红,嘴上埋怨,但陆修远清楚江栖一向嘴比鸡硬,爱闹别扭,于是也不多说会逗恼他的话,能不开口就尽量身体力行地证明着。 翌日睁开眼睛的时候,江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酸痛的,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殴打了整整一夜,而打他的男人此刻正将脑袋埋在他肚皮上,双手搂着他的腰睡得格外安稳。 推也推不醒,给了两耳光也没反应。 江栖一伸手拿起枕边的手机,嘶了一声,缓了好半天才终于让自己的眼珠子对上了焦,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下午三点钟的那一瞬间,江栖一怔,身体一顿,瞳孔地震,惊得差点儿连话都不会说了。 虽说之前发情期的时候,陆修远和他也能厮混许久,但到底江栖还得上班,常常混到一半,陆修远就不得不强行收手,一脸弃妇似的表情,幽怨地下床去抽屉里找抑制剂打给江栖。 许是那阵子本身就忙碌的缘故,江栖压根儿就没深刻体会到陆修远体力究竟有多好,但昨夜,他清清楚楚记得,这家伙抓着自己胡作非为一整晚,根本就没顾及他累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得了空闲,刚休假第一天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将他从头到尾里里外外全都好好品尝了一遍。 嗓子哑了,眼睛肿了,想起身,却陡然发现腰也没好到哪里去。 江栖脑子乱乱的,实在是有些粘糊,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从中间对半切开了一样,不停来回跳跃着,反复在想好奇怪,好像还行,好奇怪,好像还行,好奇怪,又好像还行。 我日,又给我写美了(其实写着写着就猛地来一脚刹车直接踩死),事已至此,相信大家都看得出来,我是一个恶俗的人,我根本就不会写感情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之后,我已然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淫.贼,如果不是写到红线编辑会狠狠拷打我,我恨不得把所有play全都一次性抬上来 上本写太浪,让编编制裁了,于是这本决定不要狗血了,让小情侣安安稳稳的,就这样好好在一起睡他个天翻地覆,不管了,我要开始放飞自我了[竖耳兔头](os:这么浪下去的话很容易翻车啊,我是不是应该设置一个固定更新时间,这样你们就能第一时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 14 章 第15章 第 15 章 睁开眼睛先感恩,感恩自己还活着。 闭上眼睛再诅咒,诅咒陆修远快点儿阳.痿掉,别再提着那根东西出来祸害人。 江栖虔诚地合抱住双手,一心一意地祈祷着,全然没有发现陆修远被那两巴掌抽得已经悠悠有苏醒的迹象,正半抬着眼皮朦朦胧胧地观察他究竟在干嘛。 没有察觉到陆修远炙热的目光,江栖此刻屁股疼得厉害,嘴上疯狂默念着“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企图能让自己的注意力稍稍转移几分,别再一心想着自己酸痛的老腰了,然而他再怎么试图转移注意力,到底还是敌不过陆修远拿他当面团一样捏来捏去捏了一夜,捏得他人都快要坏掉了,瘫软在床上半天起不来身。 下午时分,光线刺眼。 江栖的卧室装了一整面大落地窗,此时此刻只拉着一层薄薄的遮光帘,和煦的阳光四处散落,掉在身上热乎乎的,再加上身旁有陆修远这个大熔炉,更是让江栖整个人都像是蒸锅上的螃蟹,努力挥舞着自己的双手,想方设法地想要从陆修远身上逃走,无奈身体已然绵软到极致,再加上陆修远这根绳子缠得太紧,江栖努力了半天,怎么也没挣脱开,反而还被有点儿起床气的陆修远抱得更紧了。 郁闷至极。 陆修远这人,打从在村里和他躺一张床的时候就喜欢和章鱼一样长手长脚地缠在他身上,怎么扒都扒不开,后来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脸皮厚了,更是有些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意味,连起床气都出来了,每天早上都要赖在江栖身上雷打不动。 江栖说不得,骂不得,说多了就会被某个没皮没脸的狗男人揉过来捏过去,折腾得他连连求饶,连脏话都一起被捏软了,没了办法,到了也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娇惯着,等起床以后再一起秋后算账。 “陆修远,今天有很重要的事,你自己起来,别逼我动手。”江栖哑着嗓子,推了几下陆修远,冷脸下着最后的通牒。 “你的所有事都比我重要,我是最不重要的那一个。”陆修远幽怨地爬起身,没一会儿就又沉着脸将头埋回了江栖的胸口。 “你别在这里找打,我昨天已经够纵容你了。”江栖气得慌,低头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好肉,全被咬得红通通的,牙印吻痕如梅花绽放在雪地里,朵朵到处盛开,开得格外糜乱,看得人脸红心跳。 陆修远不愿意听,有点儿想耍赖,可江栖昨天就已经告诉过他了,今天他要回道观看一眼施工进度,就今天一天,看完就会回来接着陪他。 还是不想分开,一分一秒都不想分开。 江栖没好气道:“你能不能讲讲道理?咱平心而论,我陪你这么久,就今天一天,不,半天,我就回去看半天道观你都等不了吗?” “你为什么不能带着我一起去?”陆修远声音有点儿沉闷,仔细听好像还带着些许委屈。 江栖有点儿烦了,感觉自己昨天讲了半天像是在对牛弹琴。 “我再说最后一次,陆修远,是你自己晕车,你到时候晕得死去活来,又要……” 江栖泄气了,没把话说完。 陆修远仰头,佯装不懂道:“我又要做什么?” 江栖呵呵一笑。 “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陆修远大有几分蛮不讲理恃宠而骄的态度,企图压在江栖身上,翻身奴隶把歌唱。 江栖脸一黑,心想自己真是有点儿太惯着他了,都让他敢在这里胡搅蛮缠了,一咬牙,对着陆修远那张委屈巴巴的帅脸便狠抽了一耳光,蹙着眉头道:“你什么态度?” 陆修远沉着脸,人更委屈了,简直气得想原地发疯,但良好的教养让他还是忍住了这种做法,更何况如果真的这样做了,江栖肯定会压着他狠打一顿,再一脚直接踹到地上去,说什么也要把他扔回他那间甲醛没散干净的粗装毛坯房。 “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那样对你,但是我真的很想去,你带我一起回去,就一次,这一次,我就很心满意足了,真的。” 陆修远真心想去江栖长大的地方看看,这些日子里江栖没少念叨道观里的花花草草,一叶一木,讲得陆修远眼红心热,只恨自己遇见江栖太迟太晚,生生错过了江栖的前二十五年,怎么也无法弥补,想让江栖带自己去他常年生活的地方,江栖却又怎么都不愿。 “不带,我数到三。” “江栖……” “二。” “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好好商量一下。” “滚下去。”江栖一脚直接踹上了陆修远的脸,大腿却猛然被扯痛,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修远板着一张冷脸,眼神里满是浓浓的怨气,活像被丈夫抛弃十八年的寡夫男鬼,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将自己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失落地窝在床角,活像一只巨大的扒皮糯米粽。 江栖叹了口气,真心不想献身安抚,陪陆修远在自家道观里玩or2-7变or27的热身游戏,陆修远这家伙晕车虽然不是特别严重,但东郊路途遥远,一路颠簸,去一趟真心费劲得要命,到时候陆修远难受了,一委屈,贴上来求安慰,他又心软,裤子和脸面一起保不住,实在是有点儿太不值当了。 于是,折腾一下午,到最后,江栖还是毅然决然地拒绝掉了陆修远的各种纠缠,转身干脆利落地出了门,只留给陆修远一个空荡荡的房子和满屋子西北风。 陆修远闷闷不乐,站在门口,觉得自己像被江栖留在家里的看门犬。 临走之前,江栖拍了拍他的脑袋,好生安抚了几句,答应今天晚上就赶回来,陆修远这才肯作罢,只能让江栖潇洒地转身离开了。 公司事务不算多,还有父亲的团队在精心打理,陆修远作为下任接班人,其实压力远没有众人心中想象的那般大,母亲如此和蔼有趣,父亲也并不完全严肃,陆修远从小生长在健康活泼的家庭环境里,既从母亲那里学会了要如何取悦爱人的欢心,也从父亲那里学会了要如何为爱人撑起一片天空。 从前他或许还会对江栖的心意有所不清晰,但如今,江栖给他的信任和爱丝毫不比他的少,只不过常常会被自己绕迷糊那么一两下,陆修远并不在意,只耐心等待着他的爱人舒展枝叶,开花结果,因为他相信,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没有关系,总有那么一瞬间,江栖的小脑袋瓜会突然想通。 回道观的路上实在是有点儿无聊,这些天工作繁忙,累得江栖腰酸背痛,再加上有陆修远陪着闹腾,竟然丝毫不觉得枯燥乏味,江栖拍了拍自己红透的脸,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就容忍陆修远到这种地步了,明明一开始还不是这样的,明明说好了害怕被对方骗走心,可他就是一次又一次地忍不住想要靠近陆修远,就仿佛他们两个是磁铁相异的两极,距离接近到一定程度,自动就会互相往对方身上吸去。 江栖郁闷,郁闷完却又在心想,自己会爱上陆修远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陆修远首先长得就很合他胃口,再加上身材还不是一般好,人也对他很上心,第一次见面时主动开口道歉,就已经博得了他的绝大部分好感,在警局还二话不说替他出手解围,更是让他一瞬间目光就被勾过去了,真心有点儿对这个看着有些一本正经的小古板心动不已。 不对,不是小古板。 江栖脸更红了,惭愧地阖了阖眼,当初他怎么就没发现陆修远居然是这一挂的呢?明明那会儿还挺要脸要面子的,表完白都不好好等江栖说个结果,直接站起身就溜走了,逃得比兔子还要快,结果现在都已经进化到了能将他逼在角落里追问他爱不爱的程度,真是有点儿太倒反天罡。 但说到底,都是自己惯出来的,能有什么办法? 江栖握着方向盘,心里沉沉地想,其实陆修远靠近他的每一步都并非无意冒犯,而是他自己默许同意的,否则按他这个性格,真要讨厌陆修远的话,早就在警局里翻供,直接一手给陆修远送个大的,转身就拍拍屁股离开了,才懒得管陆修远要怎么处理,反正又跟他没什么关系,钱没到他手上,他人还没保住裤子,不告陆修远强.奸他誓不为人。 成年人的世界里,彼此都有各自要忙碌的事情,如果不是遇到了喜欢的那一款,谁愿意主动停下自己的脚步,甘愿和对方缠绵不休来浪费自己的时间呢? 江栖越想,越觉得感情这件事玄妙不已,没谈恋爱之前,他还以为自己会孤家寡人一辈子,此生再也遇不到一个能够让自己心动的alpha了,没曾想这才刚遇见陆修远第一面,他就直接一脚滑到了对方的怀里,并且毫无悬念地将自己的全部都送给了对方,好在对方也同样赤诚,并未辜负他那一丝丝隐晦的信任,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直到后来再回想的时候,才终于从层层纠结之中微微觉出来了那么一丁点儿值得反复回品的意味。 还真是,柔上而刚下,二气感应以相与。* 从前江栖每每背到这一句,总有一种朦朦胧胧不太清楚的感觉,现在自己亲身经历过了,倒真有点儿明白为何深爱着的两个人必然是相互感到自卑的,总会觉得自己做得太少太浅,配不上那么好的对方,可如果没有爱在作祟的话,同样优秀而光彩照人的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在各自的领域里仰着头看人,又怎么甘心主动低下头颅,向对方表明自己的诚心呢? 小院里,江栖抱着笑笑逗乐,刚抱一会儿就腰酸了,忙将小丫头放回地上,用力捣了捣自己酸痛难耐的腰。 许忧在一旁抿着嘴,笑意不达眼底。 江栖无奈地皱起了眉头,苦着一张小脸,皱皱巴巴道:“许忧,你女儿还在这儿,你能不能矜持一点儿?” “笑笑还这么小,他能懂什么呀?”许忧三两步靠近江栖,一手拽住了江栖的手腕,江栖瞬间如触电般收回了手,后退一步,目光警惕道:“你想干嘛?” “我看看你肾虚没。” “许忧!” 江栖啪地一声抽在许忧身上,颇有几分恼羞成怒,许忧连连后退,抬手挡着江栖抽过来的巴掌,笑得十分猖獗。 “你这日日笙歌的倒是过舒坦了,留我们在观里搬砖和水泥,江栖,你没良心啊。” “去你的。”江栖拽着许忧的衣领轻勒了一下,拍拍双手一挑眉道:“谁买的砖,谁买的水泥?” “当然是我们江大师啦!”许忧抿嘴一笑:“江大师威武,江大师帅气。” “这还差不多。” 许忧一抱臂,义正言辞道:“陆修远真就一分钱都没给啊,你娘家塌成这样,他作为你男人,就不表示表示?” “你以为他给得很少吗?”江栖一耸肩:“前几天打过来的那一笔,三十万,他开的工资。” 打过来工资的五分之一不到,三十万。 “这不一样,工资是工资,他的心意是他的心意。” “做人要知足常乐,不能贪得无厌啊。”江栖揶揄道:“你又看上什么新草药了?直说吧,发过来,我买给你不就得了。” “沈逸早就偷偷买了。”许忧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脑海里思索了一下:“不过,还真有东西想要,这段时间暂时没钱买了。” “钱呢?” “沈逸快过生日了,我想攒钱给他换辆新车。” 江栖咦了一声:“什么车啊,还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 “库里南。”许忧一提起这个,眼底的笑意顿时像融进热咖啡中的白砂糖,甜甜地化了开来:“我看他之前挺想要的,但他肯定舍不得买。” “神医,你到底有多少存款,我真的要羡慕了。”江栖嘴角不由得抽动了几下,要知道他的库里南辛辛苦苦攒了快三年才终于舍得购入了,结果许忧随手一送就是一辆。 “没多少啦,养笑笑很费钱的。” 江栖一脸不信:“她这么大点儿,能花你多少?” “你还是太小看她的吞金程度了,她现在的身价已经快要比我和沈逸加在一起还高了。” 江栖闻言,瞬间一扭头,牵起笑笑就要直接拐跑,许忧连忙转身去拿笑笑的奶瓶,赶紧就要往江栖身上挂,江栖好笑道:“你这爸爸怎么当的,一点儿也不称职。” 许忧轻笑着叉腰:“太闹腾啦,送给你。” “我们笑笑乖着呢,少瞎说。”江栖蹲下身,忙捂住小丫头的耳朵,小丫头目前还处于不太能完全听懂人话的阶段,不明所以地扑闪着长长的睫毛,一双杏圆眼笑起来甜甜的,简直就像是把许忧等比例放小了。 人总是隔代亲,隔辈亲,尤其是好朋友的孩子,简直就像是自己亲生的一样,怎么看怎么顺眼,越看越觉得像是朋友小时候的模样,每每呆在一起交流相处,就好像是遇到了幼儿版的好朋友,养成感简直爆满,忍不住就想抱在怀里亲一亲捏一捏,再狠狠花上一大笔,宴请一下小时候的好朋友。 江栖看得有点儿入迷,看看笑笑,又看看许忧,半晌目光幽幽地盯到了自己的肚子上,忽然没头没脑道:“也不知道会像谁。” 许忧一愣,随即吃惊道:“这么快就有了?!” “你瞎想什么呢?”江栖一挥手,翻了个白眼:“我就单纯好奇一下。” “哎呦喂,你才和陆修远谈了多长时间,孩子都打算给他生了?”许忧啧啧两声,实在是有点儿目瞪口呆了:“你这也真是的,前段时间不还在天天纠结吗?怎么一转眼就进度这么快了?” “我也不知道。” 江栖胸口闷闷的,感觉有些透不过气:“莫名其妙的,反正就这样了。” 许忧认真分析道:“可能是睡多了。” “欠打是不是?” 江栖瞬间从头红到脚,连头都快抬不起来了,许忧淡淡瞥了一眼,眼里满是洞察一切的自信,还微微带着几分“我就知道”的样子,到了没忍住,捂着嘴,还是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 “你笑吧,笑死了你就没朋友了。”江栖嘟囔道:“没了我看谁还能一直陪在你身边。” “哎呦,你这话说的,我们家沈逸还没死呢。” “见色忘友。” “自我介绍?” “去去去。”江栖照着许忧小腿拍了一下,连忙将人赶到一旁。 许忧一摊手,转过身拔腿就要走:“记得回家吃饭,别带着她疯玩,她最近有点儿咳嗽,不准给她买糖吃。” “留不了多久,我今天要回家。”江栖起身,拍了拍笑笑的小脑袋,示意她回自己爸爸身边,许忧闻言,顿时一怔,眉眼里染上了几分疑惑。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放假了还不多留两天吗?” “没办法,家里那个,吵得慌。”江栖一提起这个就有点儿头疼,陆修远这家伙实在是缠人,偏生他又不能直接丢着不要了。 “那怎么不一起带着来?” 江栖上上下下打量着许忧,嗤笑一声道:“你猜呢。” 许忧目光一转:“不带就不带吧。” 江栖鄙视地瞪他一眼,淡淡开口道:“我一向只防小人。” “啧啧啧,小别胜新婚。”许忧一笑,牵起女儿的手,眼里满是戏谑:“笑笑很快就要有小弟弟小妹妹了。” 江栖坚定道:“没有的事。” “你就这么肯定?” “确定以及肯定。”江栖靠近,拍了拍许忧的肩膀:“太早了。” “谁嫌太早,你还是他?” 江栖不语,但表情已然给出了答案。 许忧了然,眉头舒展道:“挺好的,还没结婚呢,你自己有分寸就行,我相信他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肯定会明白你的顾虑。” “你对他误解太大了。”江栖一缩脖子,听见讲道理这三个字直想冷笑,陆修远这家伙,讲不讲道理全看事情轻重缓急,大事人模人样,头头是道,小事胡搅蛮缠,死皮赖脸,多说两句还要扑上来堵他的嘴,真心黏人黏人黏得要命。 “是吗?”许忧顿时生起一丝八卦的苗头,虽说江栖之前经常和他讲这些,但到底还是面对面听本人说更有几分代入感。 江栖实在是被陆修远磨练得没什么脾气了,只命苦地扶着额头,轻轻摇了摇脑袋。 “你们不懂。” “也不知道是谁当初着急着要和人家确认关系,急得像屁股着火了似的。”许忧俯下身,抱起女儿轻颠了颠:“不过也没什么,你自己开心就好嘛,而且我看你自从和陆修远在一起之后,人都长胖了一圈。” 江栖闻言,登时就有点儿不乐意了。 他身材练了这么久,稳定保持着一米八身高七十公斤体重,身段匀称腿长腰细,偶尔加练一下还能练出来一层薄薄的肌肉,虽然不算健壮,但好歹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怎么就被陆修远喂成这个样子了,连久不见面的许忧都一眼看出自己长胖了一圈。 “真的,你真胖了点儿,不过倒不太像是吃胖的,像是……”许忧一顿,瞳孔里闪过一丝怀疑。 “像什么?” 江栖郁闷地捏了捏自己的腰,好像真的胖了一点点。 “像怀孕水肿。” 许忧眯起眼睛,上前就要把江栖的脉,江栖一惊,忙连连后退,有几分着急道:“哎哎哎哎哎!你别这样,你怎么看谁都像怀孕了,陆修远做饭真挺好吃的,我肯定是被他喂胖了,怀孕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毕竟陆修远在床上做法虽然恶劣了点儿,但还挺尊重他的意见,该做的措施全都做得十分到位,不可能有一丝遗漏。 许忧抓不住泥鳅一样的江栖,再加上抱着孩子手酸,到了只能作罢,叹气笑道:“希望是我想错了吧,我当时措施做到位了也意外怀孕过一次,你如果真心不想喜当爹的话,最好还是好好注意一下吧,检查好再戴……” “好啦,知道啦!走了,别送了昂。”江栖转身,光速逃离,一句话也不敢多听。 老实说,虽然许忧和他差不了多少岁,但他天性活泼了些,很容易上蹿下跳惹出来乱子,而许忧性格虽也平易近人,但到底年长几岁,经验多一些,常常语气里带着几分说教意味,替他收拾烂摊子,有时候简直就像是他的哥哥一样,因此在许忧面前讨论这些事,实在是让他有种别样的羞耻感,恨不得当场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地里去,也不愿意再让许忧多逗弄他一句。 今天出门本来就迟,再加上路况不算好,多耽搁了一会儿。 江栖简单地去跟近了一下施工进度,又去看望了师父师弟,一看完就直奔许忧家过来多聊了几句,没曾想就这么片刻功夫,就已经到了启程回家的时间。 再怎么想念着,到底还要好好工作赚钱养家,剩下的合同不算多了,最迟今年结束前肯定能全部收工。 江栖出了院子,强打起精神,径直上车赶紧赶路,现在天黑得比以前要早了一点儿,这会儿出发,等回到市里,再怎么快估计也要十一点多了。 江栖掏出手机给陆修远发了条信息。 J:我启程了,估计会迟一些回来,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陆修远秒回。 L:我去接你。 J:不用,我自己开车。 江栖收起手机,不打算再回消息,毕竟陆修远的消息一发起来就和反恐精英公屏里敬业的卖.片哥一样,明明是手发,却硬生生能让人看出来一种脚本自动发送的感觉。 真心让江栖不敢点进99 的聊天框。 许是今天工作日,一路上畅通无阻,除了一段土路不大好走,其他路段竟然都是一路绿灯。 江栖心情大好,哼着小曲,高速路上一脚油门踩到底,不仅提前赶回了家,还顺路去了蛋糕店带回来几个甜度不是很高的草莓蛋挞。 上次陆修远买了一回,给江栖带到了片场,江栖尝过一次之后就有点儿念念不忘,像是突然解锁了奇奇怪怪的喜好,居然改变了自己一惯默认的甜度拉满,心甘情愿地主动接受了低糖甜品。 进门的那一刻,江栖只觉得家里氛围一下子就变了,像是忽然多了几分颜色,都在因为他的回归而感到无比兴奋不已,就连阳台上的木槿花都更红艳了几分,极大地舒张着花叶,连同盆里的三叶草也更加绿油挺拔了。 灯还亮着,只不过是夜灯,光线不是很强,不伤眼睛。 江栖晚上视力不是特别好,再加上家里地上常常乱扔着一堆东西,很容易就能将自己摔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身,陆修远住进来之后,不仅一口气将江栖的家上上下下全部深度打扫了一遍,还专门安装了好多感应灯,晚上只要一路过就会自动亮起。 往常这会儿,陆修远都会坐在客厅里等他回来,这次却怎么都找不到人去哪儿了。 江栖环顾了一圈,直觉家里根本就不像是没人的样子,陆修远要是真不在的话,肯定会记得关掉灯,扔掉垃圾,还有…… 带走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陆修远,滚出来,我没功夫和你玩捉迷藏。” 江栖将草莓蛋挞放在餐桌上,没好气地将藏在餐椅坐垫下的笔电拿起,又小心翼翼地搁置在了储物柜里。 陆修远佯装无事发生,像机器人一样从窗帘背后平移了出来。 “舍得出来了?”江栖叉着腰,眼里满是讥讽。 “我在赏月。” 陆修远一本正经地对着窗外胡说八道:“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圆。” “农历月初,哪里来的满月?”江栖无情地戳破了陆修远的谎言,并嘲笑了陆修远生活常识低。 陆修远假模假样地点了点头,缓步凑到了江栖身前,装着一副非常乐于学习的样子道:“江老师说得对。” “你又皮痒了,是不是?”江栖开车开得有点儿累,打了个哈欠,直接将外套脱下顺手搭在了餐椅上:“说吧,躲着我干什么?” 陆修远稍稍扭捏了一下,片刻后,脸不红心不跳道:“想跳出来吓你。” “吓我?”江栖不由得有几分感兴趣,示意陆修远继续往下说。 “吓你一跳,你就会跳到我怀里。” 江栖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陆修远脸都绿了,拽着江栖的袖子,想让江栖闭嘴,不要再继续笑下去了,江栖扶着陆修远的肩膀,笑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止住了,悠然指点道: “你吓我不是成心找打吗?陆修远,我被吓到了只会狠狠给你几巴掌,除此以外,你什么都别想要。” 陆修远闻言,眼睛瞬间亮了。 “那我没有吓到你,我可以得到什么?” “嗯?”江栖大脑一滞,忽然就有点儿跟不上陆修远的脑回路了。 但陆修远已经十分霸道地将人扛在了肩上,径直就往洗浴间的方向走去,江栖陡然间被扛得这么高,惊了一下,忙拍陆修远的背道:“你干嘛,放我下来!” “帮你洗澡。” “我手还没断呢。”江栖有点儿气笑了:“陆修远,你又得寸进尺了是不是?” “你开车开了这么久,肯定很累。” “谁跟你说的。” 陆修远老老实实回答道:“我自己猜的。” 江栖真没脾气了。 半晌,陆修远将人扛到了浴室,径直将人压在浴缸里解起了扣子,江栖招架不住,腿都软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扒了个精光,衣服散落一地。 “你这人,你不讲道理。”江栖红着脸,用手挡在了自己的关键部位前,头都不敢抬起,更别提直视陆修远的眼睛。 陆修远拉过水管,调整好水温,确认过不烫也不冷后便径直拿着水管往江栖身上浇去,浇得江栖浑身颤栗,没一会儿就起了反应。 “你今天为什么不带着我?”陆修远跪在浴缸前,一脸可怜巴巴地模样,人畜无害地趴在了浴缸壁上,手上的水管却十分恶劣地专门往江栖身前某个晋江不让我写的地方上浇。 江栖身子往后靠了靠,抬手想躲,却被陆修远伸长胳膊捏住了双手手腕,某个晋江不让我写出来的地方生生被烫了一下,烫得他浑身一抖,不可抑制地惊叫出声。 “我很想去,我一直都想去,你也知道。”陆修远郁闷得要命,简直快要嫉妒疯了,就连草莓蛋挞都坐过江栖的车,他没坐过。 “陆修远,我是不是真的太惯着你了,我已经和你解释过好几次了,你晕车,这么长的路程你会很难受。”江栖被浇得有点儿晕头转向,语气也被浇湿了几分,传入陆修远耳中有些闷闷的,好像还有点儿委屈。 “我开车,我带你回去。” “你不认路。” “有导航,你指给我。” “陆修远,你松手……” “下次带我一起回去吧?” “别!别这样!”江栖惊呼一声,生理泪水差点儿都下来了,连忙松口答应道:“停下停下,我答应你了,我下次带你一起回去!” 陆修远慢慢悠悠问道:“真的吗?” 江栖连连点头,浑身抖得不成样子。 陆修远淡定地松开了堵着水管的手指,将水管安安稳稳地丢进了浴缸中。 江栖喘着粗气,面红耳赤,恨不得现在就压着陆修远狠狠打上一顿,以解自己心头之愤,无奈此刻敌强我弱,不苟且一下猥琐发育就只能被叼着吃干抹净,识时务者为俊杰,该求饶的时候千万不能膝盖硬。 “我录音了。”陆修远一只手掏出手机,关掉了录音键,江栖红着眼睛,话都快要说不顺了,只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试图让自己稍微能舒服一点儿,不至于腰被浴缸冰到。 “你太幼稚了。”江栖舒了口气,一针见血地点评道:“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斤斤计较的人。” “我就是很嫉妒。”陆修远指尖在江栖光滑细腻的腿上蹭来蹭去,越发委屈得要命。 江栖见状,瞬间就有点儿心软了,实在是抵不住陆修远这么帅的一张脸趴在自己身上撒娇,但原则就是原则,能被轻易打破的就不是原则了。 “你和我回道观,只能住许忧家,他们两口子最喜欢趴门听八卦,你确定你想和我回去?” 陆修远一怔,目光直直地迎上了江栖三分戏谑的眼神,只一瞬间就扭头错开了。 话说至此,一切都在不言之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江栖仰起头,将脑袋枕在了浴缸上,斜睨陆修远道:“我有时候还真是小看你了,你要是真矜持的话,呆在村里那半个月怎么可能抱我抱得那么心安理得。” 陆修远淡淡回应道:“我没有隐瞒过自己的性格。” “是,你一直都这样。”江栖无可奈何道:“这话我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陆修远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不信。” “你看,你自己都不信,松手,不准捏了,疼死了。”江栖欲哭无泪,实在是有点儿扛不住陆修远的厚脸皮:“你要捏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陆修远不肯松开手,只将力度放轻了些,江栖皮肤很好,白白的,粉粉的,就连关节也是,握在手里像手感极佳温润冰凉的脂玉,纤细而又恰到好处地带着那么一丁点儿肉感,软软的,不硌手。 “那你就一直捏着吧,我真的有点儿困了。”江栖又打了个哈欠,眼角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小泪珠,不知道是刚才闹的还是困的,陆修远有点儿心疼了,心疼江栖忙忙碌碌好长一段时间,今天又开了这么久的车,肯定会累得要命,浑身腰酸背痛。 浴室里已经氤氲起了热气和水雾,江栖这会儿累得人都快要昏过去了,着实没什么精力再和陆修远插浑打科,陆修远看得出来,也十分识趣,不再闹他,只将人小心翼翼地扶着洗完了澡,擦干身子之后又将人抱回卧室拉灯睡觉。 一夜无梦。 难得昨天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今早起来,江栖神清气爽,只觉得自己好像又充满电了,又能继续上公司当核动力驴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一把老腰仍旧酸痛,舒展了好半天,嘎吱嘎吱响了两下,像老旧的洗衣机排水管,听得陆修远胆战心惊,说什么也要将江栖压在身下,好好替江栖揉腰按摩。 到底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好不容易休假了,放松身心才是第一位,让驴干活还得喂把苞谷呢,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总得给点儿甜头,才能接着放心压榨。 江栖深谙资本家的变态心理,于是反其道而行之,休假休得十分舒爽,毫无愧疚之念头,趴在陆修远腿上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陆修远任劳任怨地替江栖揉捏着,认真程度堪比审批百亿项目,全心全意,一丝不苟,按得太过投入,以至于没能第一时间听见江栖说话,还是江栖回头捏了捏他的胳膊,他才终于反应过来了,忙将身体凑过去一脸疑惑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是。”江栖将手机递给陆修远,稍稍有些激动,语气里满是得意。 陆修远接过,仔细看了看。 “这是,两只小猫?” “对呀,小肥猫找到好朋友啦。”江栖激动得要命,颇有一种老母亲看自家儿子在幼儿园里交到第一个好朋友的感觉,一瞬间就自豪了起来,唇角一勾,语气虽不至于格外兴奋,但也有几分藏不住的想要庆祝。 陆修远被这一份喜悦传染了,也不禁想起了自己家的椰椰,许多天都没回去看他了,还真有点儿想念得紧。 “陆修远,你喜欢小动物吗?”江栖起身,一脸认真地询问着陆修远的意愿。 “喜欢,我自己也养。”陆修远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相册,点击图片,举在了江栖面前。 江栖倾身,凑近一看,瞬间吃惊出声。 “你养萨摩耶?!” 滑跪,注解忘记丢了 *注解:柔顺的少女受到尊崇而刚健的少男自我谦卑,二人的主观精神互相应和很快就彼此交往。 臣果粒橙,更新来迟—— 燃……尽…… 腱鞘炎痛痛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 15 章 第16章 第 16 章 陆修远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出新规了?不让养了吗?” “不是。”江栖径直从陆修远手上拿过手机,放大认认真真地看了看狗狗的照片。 陆修远家的这只萨摩耶养了一年多,从一开始的小棉花糖团子,到现在已经长成了一只呆萌又可爱的帅气大狗狗,脖子上常戴着黄色的小围兜,走路摇摇晃晃的,总爱竖着身后毛绒绒的大尾巴,还时不时地吐着舌头傻笑,很有几分呆傻孩子的模样。 起初陆修远也在纠结,他是不是应该找一个训狗师好好训练一下椰椰,不要求他有多么聪明,但至少要看起来聪明一点,可后来某天,他不知道为何,忽然就想通了,觉得椰椰就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他只是一只无辜的小狗狗,又不需要上学,也不需要上班,每天只要好好吃饭好好玩耍好好睡觉就已经够了,就这样做个没心没肺的快乐小狗也很不错。 江栖看得有点儿羡慕,自己也想养一只,但他平日里一直都忙,就算是不在娱乐圈呆,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整日做法场算卦看相测风水画符练字背书看书,要学的东西真心不少,而且书海无涯,永无止境,根本不存在全部读完背完这一种说法,真要养狗狗的话,他一没时间带出去遛狗,二没时间给狗狗打理,三没办法带着狗狗到处跑,狗狗坐车坐久了也会晕车晕得厉害,像他这样来来回回跑道观,必定会让狗狗大受委屈。 考虑到种种烦人的因素,江栖最终还是打消了养宠物的念头,决定放过一条可爱的小生灵。 陆修远见江栖好像不是一般的喜欢,于是便开始在脑海里思索了,要找个时间把椰椰从家里接到这边来。 这边的房子当初买的时候很仓促,装修的时候更仓促,装到现在,还在晾甲醛散味道,狗狗的嗅觉非常敏感,陆修远一时半会儿也不敢贸然把椰椰接过来放在身边照顾着,可带江栖回自己家的话,父母那个性格,必然要跟查户口一样,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全都盘问一遍才肯罢休,江栖在这种事上脸皮一向很薄,肯定经不住这样盘问,再者,就算要见家长,也应该是他先跟着江栖去拜见江栖的父母,怎么能让江栖心都没安定下来就仓促着跟他回陆家呢? 陆修远又动脑子思考了一会儿,片刻之后,果断放弃了plan c,养在江栖家里也不行,椰椰性格活泼好动,有点儿喜欢拆家,江栖家里存放的古书孤本不少,还有好多昂贵的雷击木法器,要是被椰椰弄坏了,他们爷俩就可以一起被江栖揉成一团丢出江家了。 江栖长叹一声,只感慨自己明明励志要做一条咸鱼,怎么就一天到晚这么忙呢,连带着一旁的陆修远也在感慨,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退休,人生路漫漫,简直活着没盼头。 上好几十年班,上到儿女大学毕业懂事了才能下岗交班,万一儿女不懂事,是个败家子,他还得重新练小号,万一子女辈都不成器,那就得全靠他一个人顶着,美好人生直接就封号了,想想都绝望。 两人坐在床上,四目相对,颇为同情对方,就差在一起抱头痛哭了,但再怎么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江栖不想回去继承家产,陆修远也不想被父母丢去国外开公司,于是乎,两人各自安慰了对方片刻,到底还是坚定信念,咬牙坚持着,决定接着去上班了。 但这都是几天后的事,眼下还在假期当中,江栖狠狠地在床上翻腾了几下,一只脚径直踹上了陆修远的大腿,眉头一皱吐槽道:“和狗一样,到处乱咬人。” 陆修远拽着江栖的脚腕,径直将人拽到自己身前,俯身压了下去,一双眸子黑亮而又满怀着几分玩味,看得江栖瞬间浑身起鸡皮疙瘩,缩着脖子警告道:“你还来?” “不来了。”陆修远将人抱住,一翻身,径直让江栖压在了自己身上,江栖吓了一跳,胳膊没撑住,直接摔在了陆修远胸口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江栖脖颈边,激得江栖顿时浑身一颤,低吟出声。 “怎么没撑住?”陆修远笑眼看着趴在自己身上长条猫似的江栖,脸上被江栖乌黑油亮的头发糊住了脸,江栖十几岁就开始蓄发,到现在,头发长长的,已经快要到大腿初了,养得又顺又滑,时常高束在脑后,亦或者是低扎着,回道观或做正事的时候就会用一根木簪子盘在头顶,盘成一个不太饱满的混元髻。 江栖甩了甩手,拧着陆修远的脸愤愤道:“都怪你。” “为什么?”陆修远捋了捋江栖的头发,将人抱在怀中,小心翼翼地顺着毛。 “你昨天一直捏我,让你松开你还不松。”江栖一想到这儿就气得慌,本来昨天开车就累,回到家想歇一会儿吃个蛋挞,结果还被陆修远抓去浴室闹了半天,害得他的蛋挞都凉了,只能放在冰箱里冻起来吃冻蛋挞。 陆修远气定神闲地轻勾着唇角,一双眼眸只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浅笑,看起来着实有些耐人寻味。 江栖顿感大事不妙,联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手酸得厉害,屁股和腰也疼,再加上陆修远今早起来居然没闹起床气,还主动来替他揉腰捏肩…… 难不成? 江栖脑中灵光一闪,下一秒光速反应过来之后,人瞬间就气红了,顶着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眼睛一眯,直接爬起身啪地一下干脆利落给了陆修远一巴掌,陆修远被打得偏过了头,感觉到的却只有爽,笑意氤氲,扭头又目光直勾勾地盯住了江栖的双眼,悠悠地欣赏着他愠怒和后知后觉恼羞的模样。 “你真是,好厚的脸皮。”江栖缓缓从陆修远身上起来,又慢慢地挪开了,一直挪,一直挪,直到挪进了角落里,随后连忙将被子裹在了自己身上,目光警惕地看着远处笑意盈盈的陆修远。 “反应好快。”陆修远忍不住夸他,这种事情上小脑袋瓜转得倒是比一般人快多了,他还没说什么呢,一个眼神就已经了然。 江栖老脸通红,瞬间羞赧地低下了头,将自己整个人都包裹进了柔软蓬松的被子里,试图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没想到陆修远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居然直接将他连被子一起抱进怀中,还专门颠了几下,吓得他不得不松开被子,赶紧将陆修远的脖颈抱得紧紧的,一下也不敢松开。 陆修远趁机去吻江栖的侧脸,腺体,向下,接着不断再吻,江栖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丝绸睡衣,透过领口向下看,风光一览无余,让陆修远大饱眼福,更舍不得将人放跑。 江栖没好气地推了推陆修远的胸口,一脸生无可恋道:“你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精力啊?你不累吗?” “因为每天都在锻炼身体?”陆修远缓缓跪下身,将江栖压在了床上,俯身目光热烈而又直白地看着江栖,眼里只剩下了满满的爱恋和疼惜。 “不准再练了。”江栖扶额,实在是有点儿招架不住这人,和他住在一起的时候生活都过得已经这么充实了,居然还能做到每天坚持健身做俯卧撑,有时候还非要将他压在身下做,俯下身,亲一下,俯下身,再亲一下,江栖想逃,无奈敌我双方差距太大,尽管他都一米八了,但还是难逃陆修远的魔爪。 江栖一想到这儿就气得慌,他伸出手,捏了捏陆修远的胳膊,硬硬的,粗粗的,比他的要粗好几倍,再往下按一按腹肌,可恶,居然也是硬硬的。 再看看自己,这段时间过得太潇洒,整日和陆修远厮混在一起,工作压力还大,过劳肥再加上陆修远的不停投喂,已然让自己的小薄肌不复存在,只剩下了一个圆滚滚的小肚子,连带着腰上也已经长出了一丁点儿软软的小赘肉。 江栖两眼一闭,很想直接死在这里,虽说他不喜欢控制体重,也不爱刻意锻炼身材,但到底还是接受不了自己居然是因为工作累和陆修远投喂而变胖的,况且,以前他就算再怎么能吃,也不可能胖成这样,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易瘦体质,狂吃不胖,怎么现在就能圆润成一颗球呢! 陆修远见江栖板着一张脸,还捏着自己的小肚子,简直快要气疯了,好像下一秒就要小发雷霆,直接将家里的存粮全部从窗户上扔出去,连带着他一起踹回隔壁毛坯房里了,于是乎,陆修远连忙将人搂进怀中,一下又一下轻拍着背安慰道:“不胖不胖,你太瘦了,多吃点儿才不容易生病。” “我身体一直都很棒好吗?”江栖不服气地扑倒陆修远,两人一齐倒在了柔软的床垫上,顿时便闹作了一团,闹了好半天,陆修远稍稍一用力,径直钳住了江栖的双手,江栖眉头一皱,咬着牙道:“你松不松?” 陆修远诚恳地摇了摇头:“不要,松开了你就要打我。” “你就会玩赖,我不陪你玩了。”江栖一扭身就要逃开,手却被陆修远抓得紧紧的,怎么也挣脱不了。 到底还是敌强我弱我就滑跪,我强敌弱我就嚣张,强者要羞辱弱者乃是人类社会生存法则,于是乎,江栖到底还是妥协了,硬被陆修远抱在怀里揉来揉去,揉了一个早上,一直到两人都饿了,陆修远也不松手,直接扛起江栖就带着人去厨房陪自己一起做饭。 没和陆修远在一起之前,江栖一直都是坚定的外卖党,只有周末闲暇时间才会有空闲去超市买点儿爱吃的菜自己给自己做饭吃,如果在道观的话,有师兄弟帮忙一起做饭,他只掌勺,也不备菜,草草抡完大锅以后早就饿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给什么就吃什么,从来不忌口不挑食,十分好养活。 现在和陆修远在一起住了,陆修远厨艺高超,还会做各种各样好吃的甜品,再加上两人同为北方人,口味也差不多,更让江栖吃得有些忘乎所以,早就已经被养叼了嘴,真真是要分手都得先思量一下陆修远的手艺。 说是陪着做饭,其实江栖站在厨房里和桌子上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也没什么区别,都只起到了一个造型上的作用,唯一不同的地方是江栖有嘴会说话,并且陆修远很能叭叭叭,陆修远一说什么,江栖就得开口回应,要是不回应,就会被某个狗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追问,问得越来越过分,手上菜刀锅铲没停过,嘴上居然也没停过,江栖被吵得脑仁疼,但却又忍不住扒在陆修远身旁偷师学艺,还时不时地伸手偷吃两口,就这样闹来闹去,一顿饭做下来,早餐都不用吃了,直接连着午餐一起下肚。 饭后,陆修远一洗完碗就跑去看江栖画符,今年年末,观里要准备新符,届时十里八乡的居民几乎都会特地驱车赶来求平安符,现场那么多人,就算是他们几个都在观里,一时半会儿也根本画不完这么多,再加上多数人来了一求就要求好多个,不仅仅给家里人求,还要给亲朋好友爱宠求,光凭江栖一个人顶在前面画,实在是有点儿太艰难了,于是乎不得不每年都提前开始零零散散地准备着,到时候就能直接带着回观里用。 生活就这样,打打闹闹,忙忙碌碌,却又忙里偷闲地安稳度过着。 一周的假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眨眼间,江栖的美好生活就这样如同洗手池里的水一样哗啦啦地流走了。 清晨,两人一起起床,刷牙洗脸,吃过早饭后就各自开车去了公司。 今天要开例会,众人难得都在公司碰面了,江栖站在大型会议厅里见到了不少熟人,不过也说不上特别熟,多数都只是曾经搭过戏,呆过同剧组,塑料姐妹情罢了。 陆修远这会儿正在办公室里听助理汇报总结,江栖不太方便去打扰,只能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低调地坐下了,没一会儿身边就围过来了好几个人,东拉西扯地跟他搭着话,但都是些恭维寒暄没营养的句子,听得江栖有点儿烦躁,只一味地在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开完会离开这儿。 oi终于赶在统计前赶完榜单了,接下来要随缘更新了,大家不用蹲日更,养养再看[垂耳兔头] 中秋番外容我再憋一下[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 16 章 第17章 第 17 章 名利场从来都不是江栖愿意主动接触的地方,铜臭气太重,磁场也过于混乱。 江栖坐在角落里,送走一波又一波或真诚寒暄,或假意打探的同行,实在是有点儿精疲力尽,好在陆修远卡点很准时,刚好赶在他差点儿就要爆发的时候,在众人齐齐注视的目光中上台开始做汇报总结了。 说是汇报总结,其实无非就是鼓舞士气再加上画画大饼,江栖窝在椅子里,不由得觉得有点儿好笑,没想到就连陆修远这种地位的人也要在公司大会上给员工画饼,不过好在职责范围内,陆修远做人做事还是很大方的,总是会尽量给员工争取最大的利益,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的努力被平白浪费。 一场会议开得不算漫长,讲完重点又部署了工作之后,众人原地解散,各自回家,陆修远简单整理了一下手中的报告,目光在台下扫视一圈,专盯着角落处看,没一会儿就发现了江栖的身影,只见他已经窝在椅子上沉沉地睡过去了,手里还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机。 陆修远不由得眉眼柔和了几分,觉得有些好笑,心想江栖看手机简直比看自己还亲切,都睡得四仰八叉了,居然还能捏得这么牢,丝毫没有要掉的趋势。 没过一会儿,身旁有同行拍了拍江栖的肩,江栖眉头一皱,单边睁开眼睛,一脸懵逼地观察了一会儿,好半晌才伸了个懒腰,终于揉着眼睛缓缓起身了,刚把眼睛对上焦就和陆修远炽热的目光撞了个满怀。 见陆修远看自己的眼神里颇带着几分只有自己才能看得懂的玩味,江栖翻了个白眼,锤了两下自己酸痛不已的腰,实在是有点儿老泪纵横。 昨天晚上,陆修远说他要回总公司处理事务,好几天都没办法接江栖下班,于是硬拉着江栖缠绵一夜,说要好好喂饱江栖,让江栖从里到外都要沾染上他的味道,绝对不能被任何别的alpha惦记上。 江栖人都快要累散架了,还得起身顺顺陆修远一头凌乱的狗毛,否则这家伙就会开始幽怨地念叨“你不爱我了”,“你就是喜欢听话的alpha”,“是我不好,我不配待在你身边”,“你都不理我,我好孤单”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屁话,听得江栖眉头直跳,恨不得抬手拧掉他的嘴,然而自己的双手早就被捆在了身后,比超市里的大闸蟹还要捆得结实几分,着实让江栖有些无可奈何。 虽说陆修远早之前就已经公布过和江栖的关系了,江栖脸皮薄,没公开肯定却也不否认,直接默认了,但到底人红是非多,都是公众人物,还是因为这种奇怪的方式在一起的,公共场合高低还是要收敛一些,私下里过好自己甜甜蜜蜜的小日子便足矣。 可话说的圆满,事却办的糟糕,江栖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重的龙井茶香信息素,简直快要将他腌入味了,久久挥散不去,就连味道最冲的一款香水都盖不住,信香味吓跑好几个小omega,着实让江栖有点儿头疼得厉害。 陆修远这家伙别的不多说,但占有欲是真心有点儿强得可怕,路上有别的alpha多看江栖一眼,他都想呲牙,江栖不禁两眼一黑,关键不管怎么训,陆修远都只会装聋,坚持不让alpha和江栖距离小于三米原则,一旦有alpha靠近江栖,他立马就如临大敌,生怕别人跟他明里暗里硬着抢似的。 两道目光隔空相望,江栖冷哼一声,扭头就离开了,只留下陆修远在台上和助理面面相觑,不知道又是哪里惹到了江栖。 宋睿理智分析道:“应该是您讲太久,江先生听累了。” 陆修远疑惑地眨着眼睛。 是这样的吗? 他不是一直在睡觉吗? “对啊,您讲得太久,都把江先生讲睡着了。”宋睿一脸正色道:“陆总,我觉得您下次应该缩短会议时间,再次凝炼语言,这样就不会让江先生听得这么辛苦了。” 陆修远捏着稿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三分钟后,总裁办工作群里发来通知,以后每月例会控制在二十分钟内,绝对不准超出。 宋睿面上云淡风轻,心里早已经欣喜若狂到忘乎所以。 真好,又能少干一会儿。 这边的陆修远开完例会还要忙着去总公司处理各种大事小事,那边的江栖刚一出门,步子还没迈多远就径直被经纪人强行拐去了片场,脑子还没清醒,人就已经被抓去开始化妆做造型了。 江栖揉了揉眉心,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虽然这个假期陆修远抓着他蹂躏了太久,几乎让他有些吃不消,但也算是过得颠鸾倒凤,有滋有味,以至于假期结束的时候,江栖居然难得有几分不舍,也就由着陆修远随便胡闹了,尽管后果有点儿惨痛,可江栖仍旧选择顺从心意来一次,毕竟陆修远都已经百般勾引了,他若是再不上钩一下,岂不是显得有些不解风情? 眼下,经纪人显然并不在乎江栖昨天晚上究竟和陆修远厮混到多久,眼里只有今天的拍摄计划还剩多少个,白兰一边翻着打印纸,一边来来回回地踱步着,脑子里满是问号。 最近几天陆修远来找过她一次,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她不要太过紧张江栖的工作,可以适当放松一些,调整一下强度,可当初陆修远将人送到她手上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一定要把江栖培养成最优秀的演员,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捧红,这一转眼,在一起了,本来应该更注重了,怎么还反而跑来让她稍微放放水,别逼得太紧? 白兰真心看不懂陆修远这又是打得什么算盘,但眼下,江栖都已经成板上钉钉的总裁夫人了,不仅仅是陆修远自己的微博上公开了,连带着陆家企业的所有官方账号都转发祝福了,既然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那就说明两人估摸着也快要好事将近了,左右拿不准头上那位到底是什么想法,白兰斟酌半晌,最终还是决定老板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这段时间,江市媒体又开始兴风作浪,专盯着艺人的私生活爆料,白兰头疼得要命,实在是有点儿担心江栖和陆修远的事,虽说两人名正言顺,但到底江栖地位摆在那里,籍籍无名的透明小演员,蹭上家财万贯权势滔天的龙头企业接班人,这俩人到底能不能走到最后还是个问题,倘若真的没办法走到最后,江栖又该如何自处? 白兰越想越心疼江栖,呆在有钱人身边,简直就是伴君如伴虎,别看江栖现在拥有这么多,万一到时候分手了,全部都被收回去,也不知道江栖要怎么接受这一切。 “小白姐,今天几点才能下班啊?”江栖伸了个懒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全是在想下班回家和陆修远去吃哪家餐厅,不经意间露出了手腕上的名表,差点儿晃瞎了白兰的眼睛。 “最迟凌晨一点。”白兰沉默地观察着江栖的手腕,片刻之后,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思想极速转变。 百达翡丽。 看样子,这一只的价格似乎还不是一般的昂贵。 白兰不由得升起了几分八卦之心,不动声色道:“今天戴的表还挺漂亮的,终于有审美了。” “嗯?”江栖阖了阖眼,困得要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腕表,原来是父母送的那一只,平日里他嫌重,一般都丢在抽屉里了,许是今天早上出门太忙乱,居然把这一只老古董给戴了出来。 白兰接着问道:“百达翡丽吗?” “好像是,我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没研究过。”江栖又打了个哈欠,一脸恹恹欲睡,说实话,他觉得这些表研究得这么花里胡哨,还敢卖这么贵,简直就是在洗钱,还不如他打开手机看时间来得方便快捷。 但有句话说的好,穷玩车,富玩表,买表是情趣,戴表是格调,江栖呵呵一笑,他是俗人,他是土鳖,他真心看不懂这些玩意儿,只觉得有钱买这种东西,不如做饭的时候少给自己放两勺盐。 可到底是父母的心意,江栖虽然不喜欢,面上却从未表露过什么,如今再次戴上这只表,从前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反而让江栖有几分想念了,毕竟他已经快有三四年都没回家看过了,平日里只能靠新闻消息和简短的联络来得知父母的现状,真让他回家去亲眼瞧瞧,他却又有些胆怯,总心怀愧疚。 白兰见江栖对这些东西似乎是真心不怎么在意,不由得就有些想要猜测江栖的身份了,老实说,圈子里这种事不算少,可像江栖这般无所顾忌也毫不在乎的人是真不多,仿佛全天下珍贵的宝物他都能轻而易举地得到,所以什么东西对于他而言都只不过是无足轻重的,根本不值一提。 究竟是什么来头,糊成这样,居然还能这么潇洒? 白兰腹诽道,一般只有两种情况,要么穷得一无所有,要么富得不屑一顾,结合能跟陆修远住对门并且平起平坐不谄媚讨好来看,白兰直觉觉得江栖应该是第二种,指不定是哪家公子哥身份藏得好,跑娱乐圈来体恤民情了。 所以说,江栖不理会流言蜚语,也不在意网友对他百般围剿攻击,或许只是因为人家根本懒得搭理啊,要是她能有钱到这个地步,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她才懒得理会,被骂哭都得拿爱马仕丝巾擦眼泪,擦完不洗,直接扔进路易威登垃圾桶。 白兰一顿脑补,最终得出了一个令她十分震撼的结论:江栖的有钱程度,绝对不是她能想象到的,并且看陆修远和江栖这种自由恋爱门当户对的感情,绝对会修成正果,光看人家那个上心程度,两人喜结良缘都是迟早的,**不离十的事。 恨只恨反应太迟钝,以前江栖穿得太**丝,人也和**丝一样,一张口就自带几分悠然自得的闲适感,竟然让阅人无数的白兰都一不小心走眼了,现在回过神来,再好好品味,这哪里是**丝的无畏,分明是有钱人的松弛。 只愿江栖不要将她放在眼里,不要计较那些她早起将人抓到片场上班的日子,苍天在上,这都是陆修远部署的工作,真心和他们这些打工人无关,还望江栖大人有大量,莫罪莫怪莫怨。 一旁的江栖化完妆,透过镜子见白兰神色复杂,看样子好像遇到了很大的困难,顿时自己也紧张起来了,生怕今天的下班时间会被一推再推,推到明天早上,他就干脆不用回家了,连着跑剧组就够了。 于是乎,为了自己的家庭和平与幸福,他非常热心地起身,凑到了白兰面前,一张口就是一副贴心而又热情的模样,还颇带着几分“我很靠谱,交给我吧”的感觉,冲着白兰微微一笑道:“小白姐,发生什么事了,需要我帮忙吗?” 白兰吓了一跳,瞬间浑身一哆嗦,心想这位爷您可别这样,我的事都是小事,您的事才是大事,不劳您多费心,现在您才是咱们公司真正的活佛爷,什么事都得以您为先了,您只要平平安安的,小的们就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 到底是娱乐圈里的活招牌,白兰光速看清自己的地位,摆正自己的态度,像她这样的人精看人能力不要太准,说变脸就变脸,也就一毫秒的事,但到底人还在自己手下,总得约束着,万一干出来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她工作还要不要了? 于是白兰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江栖,我没什么大事,只不过今年这工作环境真心越来越差了,你要是心疼我,就好好待在剧组,千万别搞任何幺蛾子,咱开开心心上班,平平安安回家,ok不?” 江栖一歪头。 怎么忽然就这样了捏? 搞不懂白兰受什么刺激了,江栖眨巴着大眼睛,一扭头若有所思地左一脚右一脚光速溜掉了,然而前脚他刚溜,后脚白兰就听到了噩耗,只见众人忽然一下子就全部都冲出了化妆间,一窝蜂似的涌出了门口,像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引得所有人都震撼不已。 白兰总有些惴惴不安,隐隐觉得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一样,却又不知道外面乱哄哄的究竟在吵什么,只怀里如同揣了一只兔子似的跟随着人流迈出了门。 下一秒,她走出门外,站在远处,眯起眼睛,定睛一看,顿时血压飙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第 17 章 第18章 第 18 章 去医院的路上,所有人都是沉默的。 平日里一直空荡荡的走廊,今天堆满了医生护士,消毒水和药物的味道充斥着整个私立医院,连带着一种极为浓重压抑的气息笼罩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白兰恨不得跪在检查室外,心如死灰,只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或许今天真的要到头了,连哭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旁的宋睿赶紧扶着她坐在了长椅上,小心翼翼地安慰着,生怕这里一会儿再多出来一个出事的人。 陆修远皱着眉头,双手抱臂倚靠在墙壁上,眉宇之间充斥着不耐烦和悔恨,宋睿见陆修远脸色差得要命,刚安抚好白兰,又连忙跑去给陆修远降火,奔波在两人之间,没一会儿就晕头转向了。 “他是怎么晕倒的?为什么没有助理跟着他?”陆修远面若冰霜,一双眼眸直刺白兰的心底。 “小茶去取东西了。”白兰抖着手,欲哭无泪道:“当时现场太混乱了,又没有监控,所以就……” 没看住。 宋睿后退两下,忍不住有点儿瑟瑟发抖,他跟了陆修远这么久,平日里见惯了陆修远矜贵自持识大体的样子,难得见陆修远失了一回态,还真有点儿太过于新鲜,然而这种事能不见还是尽量不要见,宋睿打心底里恳求着江栖千万不能有事,否则到时候天凉王破的就是他们这一批工资低还要交社保的倒霉社畜。 但到底怎么说都不大正常,江栖身体非常好,好到什么程度,大抵是去爬完青城山后山以后还能从报国寺出发,再来一趟峨眉山全程,下山之后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腿不抖,一溜烟就直奔市区大吃特吃了,就连陆修远这种体力怪物,江栖都能蹦跶过去和他较量几下,没道理会脚滑摔昏过去。 一时间,检查室外,有在阴谋论的,有在倒推时间线的,有在四处查证的,干什么的都有,陆修远靠在墙上,深深地叹了口气,着实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今天是开工第一天,他自己也在忙,忙来忙去,一个没看住,人就出了事,平日里那么结实的一个omega,连外伤都没有,连淤青都没有,连创口都没有,怎么就…… “陆总,检查完了。” 医生拿着笔,怀里揣着检查记录就出来找陆修远了。 “什么情况?人怎么样了?”陆修远忙毕恭毕敬迎了上去,急得连一旁二助递上来的文件都懒得多看一眼。 医生顺了口气,挥了挥手中的检测报告,语气轻快道:“挺好的,大人孩子都没什么事,只是爸爸最近有点儿睡眠不足,再加上缺营养,回去多补充肉蛋奶就好了。” 陆修远闻言,瞬间怔住了,表情不可置信,被这个消息砸得有些晕头转向。 “大人和什么?” “孩子呀,你们不知道这件事吗?”护士环顾了一周,见众人都一脸见了鬼似的表情,忍不住猜忌道:“这都快要十四周了,不会谁都没发现吧?” 陆修远惭愧地咽了咽口水。 他还以为江栖长胖是因为自己厨艺太高超了,没想到是肚子里面多揣了一个。 “这个样子可不行啊,以后要操心的事多着呢,现在都这个态度,孩子出生可怎么办?”医生絮絮叨叨地抽出笔,在纸条上写了又划,划了又改,半晌才终于放下心道:“一会儿去按照这个联系方式找我的老师,我老师会教你怎么抓药,你按他给的药方抓,吃两顿稳一点。” 陆修远老老实实接过,如获至宝地揣入了怀中:“谢谢医生。” “行了,那就先这样吧,两个都挺健康,没什么要额外叮嘱的,注意休息,保持锻炼,对了,以后要注意节制一点,浑身上下全是印记哦,孕前期怎么能这么这样啊,很容易意外……” 医生话还没说完,就被左右身旁早已等候多时的保镖直接捂着嘴架走了,眼见医生被架远了,陆修远火急火燎大步冲进去看望江栖,门外一帮人顿时如大赦天下般松了一口气。 白兰抖着腿,已经被震撼到话都说不出来了,没想到这一天居然会来得这么快,连带着身旁的宋睿也连连咋舌,心想陆家担心了这么久的子嗣问题居然就这样轻轻松松解决掉了。 简直是福星临门。 病房内,其实江栖早已幽幽转醒,只不过碍于面子,不能直接告诉众人自己是脚滑摔了一下所以才磕昏了过去,于是只能转移罪责,佯装怒气冲冲地拧着陆修远的胳膊道:“你你你你你你!” “要我做什么?”陆修远一惊,害怕江栖动气,赶紧捏住了江栖的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道:“你小心一点,需要什么,我替你去做。” “不用,松开。”江栖触电似的收回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一想起自己肚子里现在揣了一个有手有脚并且和陆修远也许有可能高度相似的小团子,就忍不住浑身上下冷汗直冒。 床上**的话荤腥不忌,但床下,到底都还只是没什么经验,第一次谈恋爱的成年人,陆修远坐在床侧,谨慎地靠近江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惊动江栖这只胆小而又容易害羞的小兔子,但很显然,江栖没那么幼稚,这会儿也没心情陪他玩闹。 “你干嘛,正常点儿啊。” 江栖肉麻地后退着,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原本还没打算逃,这下是真心想跑了。 “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陆修远紧张地看着江栖,眉头紧得像是能夹死一只苍蝇。 江栖怔了一下,还以为这是医生开的什么检查,于是转了转手腕,又捏捏肩膀,认真评价道:“腰有一点儿酸。” 陆修远一拍脑门,他就知道昨天不应该那么对江栖,万一今天出了什么事,他后悔都来不及! “正常一点,别这样啊。”江栖拍了拍自己红透的脸颊,实在是感觉有些喘不上来气:“这病房太闷了,好热。” “不热。”陆修远起身张望了片刻:“今天不是大晴天。” “那你说不热就不热吧。”江栖无奈,真心搞不懂直男的脑回路,只双眼有点儿困得打哈欠泛红,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抬头看了看笼罩在自己身前挡视线的罪魁祸首。 大佬,这就是日日夜夜强制投喂的结果,是你用**滋补出来的结晶啊,大佬你看看检查单上,这优越的眉眼,这如画的五官,这么大一只兔宝宝,刚十四周就显怀这么明显了,这一看就是你们老陆家的种! 陆修远脸不红心不跳,略有些心虚,目光一掠跳滑过了江栖满带怨气的脸,江栖捏了捏自己目前依旧软乎乎的小肚子,又抬头看了看孩儿他爸,气得连话都快说不顺了,可算了算日子,却又发现这个孩子居然福大命大,酒会那天一夜就中,蹦蹦跳跳这么多天竟还健康。 江栖越想越气,只恨自己怎么就这么贪吃,连自己怀孕了都没发现,可陆修远那厨艺,吃死了都算喜丧,这又不能怪他,再说了,以前也有体重增长很多的时候,他身体好,能发育,再多长长个子怎么啦,谁说一米八的omega就不配拥有爱情了,这不就让他找到了两米一的陆修远了吗?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出来了一点儿端倪,江栖碍于面子,不太方便直说,只能暗戳戳地小声打探道:“你出生的时候多少斤啊?” 陆修远回忆片刻:“七斤一?” 江栖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吸完就开始头脑发懵,七斤一是多重,有多大? 没生过,不懂啊。 那你倒吸个鸡毛凉气? 江栖小嘴一瘪就开始委屈,这又不是他的职责范围之内,他又不是妇产科医生,上学老师又没教过这个…… 还真教过。 陆修远捏着下巴将人逼在角落里,皱着眉头轻声数落道:“江外生理课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不知道omega被那样对待会很容易怀孕吗?尤其是你这样的omega,身体素质好,怀孕的几率会更高。” “哎呀,当年上学的时候我肯定是在睡觉了呀。”江栖满不在意道:“你怕什么,难道你怀疑肚子里这位不是你亲生的吗?没关系,你可以去验,随你怎么验,我都不在乎。” “不是这个道理,江栖,我不在意这些。”陆修远表情有些受伤,捏了捏江栖弹弹的脸颊,手感一如既往,温润如玉。 “你是一个omega,本身就比别人更容易怀孕,你要保护好自己,绝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知道。” “江栖,好好听我说话,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和你说话,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你讲话了,但是这次,你一定要牢牢记在心底。”陆修远极为认真地抵着江栖的额头,沉重而又深刻地告诫道:“所有人都是龌龊的,连我也一样。” “你和他们不一样。” “不,没有区别。”陆修远松手,谨之又慎地将人揽入自己怀中:“我一直在庆幸,还好那一夜是你。” 这话撩拨起了江栖的好奇心,他钻出一颗脑袋,眨着眼睛问道:“那如果,那一夜是别人,你还会爱上我吗?” 其实问出这话,江栖自己心里也没底,反正于他而言,如果没有那一夜的话,他应该是不会爱上陆修远的吧,毕竟不是同一个阶级,同一个层次,应该会没什么交集,他做不到像陆修远一样,每天西装革履,一副精英人士的派头,而陆修远同样也做不到每天下班跑去和他吃地摊逛夜市,别看现在生活步调一致了,但那也是在产生爱之后才有的迁就。 陆修远倒是坦诚得紧,直言不讳道:“我肯定会先看上你这张脸,然后再见色起意强制把你抓到我的身边,你要是不从,我就天天关着你,然后……” “好了不要再说了。”江栖连忙去捂陆修远的嘴,忍不住吐槽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陆总。” “但也仅限于你。”陆修远轻笑道:“除了你,没有人值得我浪费自己的时间。” “那你觉得什么才算浪费时间?和我待在一起,我带你做的很多事都很没有意义啊。”江栖掰着指头数,数了半天,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做过什么特别有意义的事,一辈子普普通通,平平无奇,估摸着干过最出格最惊天动地的事也就两件,其中一件的当事人坐在他身边,已经荣幸地晋升成为了孩子他爹。 “能和你呆在一起,每时每刻都是有意义的。” “好肉麻的情话啊。”江栖挪了挪身子,一扭头就要逃窜,被陆修远提溜着后颈抓了回来,直接压着不安分的大腿根轻轻拍了一掌。 “陆修远,你敢打我?”江栖瞬间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夹着腿道:“你刚才居然打我了?我才刚查出来怀孕你就这么对我,等我生下来之后,你是不是还要更过分?” “不是,我没有。”陆修远当场老泪纵横,江栖别的不说,戴帽子的本领是真心有一手,但这种帽子扣在他头上,他实在是担待不起。 “好你个陆修远,你就这样对我是不是?”江栖像高年级小学生恐吓幼儿园大班小朋友一样故意吓唬道:“我听说了,大人要是心情不好,孩子就会在肚子里面自杀。” 陆修远当即膝盖隐隐作痛。 “栖栖,你别吓我。”陆修远心疼地捏住了江栖的手,他平日里很少会叫江栖的绰号,只有在床上或者服软的时候才会心甘情愿这样叫:“你别心情不好,你不喜欢什么,你告诉我,不喜欢咱就不生了……” 早当初江栖一直让他避孕,上床的时候也说得极为明明白白,虽然两人都对这段感情能走到最后心知肚明,可到底还缺少时间的考验和陪伴的告白,就这样太过匆匆忙忙结成家庭,不仅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爱人的不负责。 更何况江栖颜控得厉害,要是真的不管不顾一扭头就嫁过去了,到时候后悔了哭都没地方哭,按照许忧的话来讲,好歹先谈几天知根知底了,再决定要不要拖家带口都过去坑蒙拐骗,不过许忧这人自己也是个一计害三贤的,出了名的恋爱脑,干出惊天动地大蠢事的案例比起江栖来讲只多不少,在此仅做参考意见,万万不可照搬套作。 真正的18章其实藏在这里!(灰灰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第 18 章 第19章 2025中秋番外[番外] (时间线为江栖怀孕之后——) 1. 中秋佳节,金桂飘香。 清晨,江家一如既往宁静祥和,阳光穿透薄纱,撒下大片温热,落在江栖身上,晒得他有几分睁不开眼。 陆修远黏黏糊糊地将人塞进怀中,连带着江栖的胳膊也一起抓着搂进了自己怀里,滚烫的身体紧贴着江栖的后背,让江栖有些硌得慌,不自觉得就乱扭了几下,下一刻,两人都怔住了,同时不可思议地向下看去。 “陆修远!”江栖红着脸,一巴掌就抽了上去,反被陆修远拉起手腕,用力一拽,身体前倾,不可抑制地扑进了陆修远宽大而又炽热的胸脯中。 江栖恼羞成怒,差点儿被陆修远按着脑袋憋死,恶从心头起,直接一拧陆修远的手背,又将人狠狠踹了两脚,陆修远经不住江栖在自己怀里和只兔子一样上蹿下跳,于是只能起身钳制住江栖的双手,又俯身压住了江栖两条修长白嫩的腿,江栖这才终于消停,一脸不服气地瞪着虚跨坐在自己身上的陆修远。 “滚下来。”江栖扑腾两下,像换水时被放在大理石板上挣扎扭动的小鲤鱼。 “不要。”陆修远一笑,明明人长得丰神俊朗,但江栖就是能从陆修远眼底看到那一丝丝狡黠的恶劣。 下一秒,陆修远不安分的手径直覆盖在了江栖平坦的小肚子上,又再度向下,手指灵活一挑,三两下就将人扒了个干净,如同拆开一块包装精美的糖果般,想要迫不及待地品尝,江栖脸红,喘着粗气,抬腿踹了陆修远胸口一脚。 他说什么来着?这就是大尾巴狼! 2. 热闹的清晨拉开序幕之后,在江栖崩溃的呜咽声中悠然结束,太阳太刺眼,太讨厌,每次升起来就意味着要起床出门上班,好在今天是中秋节,阖家团圆的日子,难得能在忙碌的生活中得到几分喘息。 陆修远烦躁地将自己的脑袋塞进了江栖的衣服里挡太阳,顺便还轻轻咬了咬江栖胸口处粉红色的皮肤,惹得江栖浑身颤栗,却连抬起手抽陆修远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只能任由这个恶劣的家伙在自己身上四处折腾,直到自己生理泪水再度落下,哭得人都快要晕过去了,陆修远这才肯放过江栖一次,扛起江栖就奔去淋浴间洗漱。 早饭依旧是陆大厨亲自操刀,一边洗手做羹汤,一边还不忘记扭头欣赏一下老婆的美貌,江栖腿长腰细,人还白得透亮,站在光下散发着一种别样的光彩,好像观音菩萨般,一出场就自带着几分烟雾缭绕金光闪闪的气质,然而脸却实在是太过妖孽,美得惊心动魄,一双眼眸微微一挑,就直勾得人春心荡漾,流连忘返,飘飘欲仙,连带着身上好闻清新的茉莉花香仿佛都被酿成了酒,闻一口醉透人心,回味绵长。 陆修远带着一颗坚决不让漂亮老婆被饿到的心,撸起袖子就是库库一顿炒,锅铲呼呼像是要磨出火花,没一会儿就端了好几道菜上桌,江栖定睛一看,着实有些咋舌。 都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看陆修远这手艺,这殷勤程度,和家里养了个帅气厨子兼保姆简直没区别,一下班就有大帅哥贴着他来撒娇索吻,还给他做满满一桌子好菜,床下伺候得好,床上伺候得更好,简直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养着陆修远一辈子,毕竟这种忠诚而又黏人的狗狗型男朋友谁会不喜欢? 陆修远同志闻言,先是强装淡定,掩饰激动,随后反应过来了,顿时便werwerwer地想要缠在江栖身上开始发疯。 不行,他绝对不允许江栖辛苦赚钱养家! 3. 依稀记得上一次好好过中秋节的时候,江栖身上穿的还是校服,生活的忙碌,再加上身边人的不断成长,渐渐的,大家都有了各自的家庭,各自的事业,开始为自己所珍视的一切而努力奋斗,久而久之,节日的气息被生活的琐事不断冲淡,可情意却随着距离越来越浓厚,跟着物流车的滚轮,不远千里来到友人的家中,联系起了一条名为思念的纽带。 江栖拆开快递,拿出各种各样包装的盒子,还有夹层中的手写信,看着看着就不由得泪眼汪汪,又开始思念住在乡下不肯回来的许忧。 “讨厌鬼,想我也不知道来看我。” 江栖哽咽着,将信小心叠好,收入准备的新信封中,眼泪一抹,便开始研究许忧今年又寄了些什么新奇的东西。 自从江栖离开道观以后,两人每逢节日都会互相给对方寄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包裹,有时是特产,有时是手作的干花,符箓,法器,记得有一次,许忧去了外地,给江栖带了礼物,江栖期待许久,终于等到快递到家,没想到拆开盒子之后,里面竟然只有一片树叶。 江栖挠了挠头,研究半天也没看懂,这叶子是能晒干研磨成粉包治百病,还是集齐七片能召唤土地公,他抓耳挠腮,反复研究,甚至开始起卦推演,直到许忧从外地回来之后,发现自己精心挑选,准备拿来做书签的叶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箱子里出现了一盒礼品特产,他这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是沈逸拿错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盒子,将一片树叶寄给了江栖。 本以为江栖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又会狠狠毒舌几句,然而江栖听完缘由后却并未说些什么,只是在挂断电话之后,认认真真地花费了两个小时,将叶子做成透明叶脉书签,夹在了平日里最最爱惜的《皇极经世书》里,那片沾染了柑橘味信息素的叶子,就这样陪伴在江栖身边,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孤独的夜晚,直到现在,又亲眼见证了江栖身边多出了一个非常非常相爱的人。 4. 时光匆匆,飞逝如流水。 今年许忧寄来的是各种各样口味的月饼,想让江栖替自己筛选一下哪个味道最好吃,江栖目瞪口呆,看着地上四处散落的月饼盒子,心想这么多月饼,够撑死十个嫦娥,许忧这家伙又不是在月宫里捣药的兔子,究竟从哪里搜集来了这么多种口味? 一时看不懂许忧在哪个月饼厂打工,江栖一连打开好几个盒子,只见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月饼,有传统的五仁枣泥,也有创新的玫瑰茉莉,陆修远捻起一个带包装袋的,仔细看了看,一脸疑惑道:“泡椒凤爪月饼是什么味道?” 江栖顿时摇了摇头,表情难堪道:“我可没有异食癖,你留着自己吃吧,送给你了。” 陆修远不说话,只一脸沉思地看着地上五颜六色的盒子,脑子里又不知道在构思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看着实在是有点儿让人惴惴不安。 本以为今年的中秋会和往年一样,匆匆庆祝完便仓促结束,然而这些奇形怪状的月饼不知道怎么就激起了陆修远的玩心,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江栖抱着被子,舒服地翻了个身,只觉得浑身的酸软一下子就被棉花包裹住了,渐渐暖化为困意,然而没等他接着感慨,陆修远就翻身缠了上来,如同变魔术一般从枕下掏出两根丝带。 江栖幸福的微笑顿时僵硬,一丝丝裂开,碎掉,随即光速后退几下,如临大敌道:“陆修远,你儿子还要不要了?” “要,但是老婆也要。”陆修远温柔地将人逮住,抓到自己身下,又利落地绑住双手,蒙上眼睛,随后向下,剥落衣物,露出一双修长温润且微带肉感的细腿。 江栖一惊,感觉两腿之间有点儿风凉,下一秒,陆修远径直将一块……送到了他嘴边。 甜甜的,油腻的,还带着几分香气。 是,月饼?! “对,是月饼。”陆修远眉眼弯弯,温声附在江栖耳边哄道:“猜猜看,是什么味道?” “陆修远,你就喂你儿子吃这些?”江栖大跌眼镜,不仅又往后挪了两下,还颇有些紧张兮兮,要知道许忧寄过来的这些月饼里有不少口味都格外猎奇,难以下咽,真要吃下去,他就算再不孕反,也难免会吐出二里地。 可陆修远一倔起来,任谁也劝不住,只强硬地把江栖小心压在身下开始翻旧账,越压越近,越压越重,语气也越发埋怨,几乎如同千年丧尸般怨气冲天。 “前天早上,你说自己困得要命,没有吃早饭,下午的时候扔掉了我煮好的小南瓜,昨天中午,你背着我偷偷把饭菜倒掉了,说是椰椰打翻的,晚上你又偷吃了冰棍,说是肚子里的宝宝想吃。” 陆修远沉沉呼了一口气:“江栖,我该相信你哪一句?” “我真没骗你,我不是故意不好好吃饭的,陆修远,你讲点儿道理……啊!停,停手,停手!” 手指微勾,揉捻,江栖身子一僵,满腔委屈顿时在陆修远的撩拨之下融化成了无可抑制的喘息呻吟,很快便越发翻涌滚烫,直到江栖目光涣散,微微失神,半晌才终于发觉了自己的失态,顿时难掩羞涩地挡住了自己的脸,简直不敢摘下眼睛上的丝带,生怕自己会对上陆修远那双狡黠而又明亮的眼眸。 低沉好听的声音缓缓在耳边炸开,又如流水般沁润心扉,陆修远掐着江栖精致的小脸,径直喂下一小块早已切好的月饼糕点,嘴角微扬,眼神炽热,浑身血液沸腾。 “不好好吃饭,那就吃点儿甜点?” “栖栖,猜猜看,是什么味道?” 江栖粗喘着气,一点儿也不想和陆修远玩这种幼稚的猜味道游戏,然而下一秒,陆修远再度开口,语气里满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直听得江栖头皮发麻,人也有几分恍然。 朦胧中,陆修远高耸的鼻梁正轻轻地摩挲着他的眼窝,又痒又酥的触感传来,直激得人浑身打颤,连带着若有若无的气音,更令人血脉偾张。 薄唇轻启,声音微扬。 “宝宝,猜错一次,我们就……好不好?” 江栖一怔,腰板瞬间挺直。 你说什么?我刚才好像失聪了。 (生命大和谐) 事后,江栖捂着酸痛的腰,捏着陆修远的狗嘴忿忿不平道:“陆修远,再敢喂我吃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你就死定了!” 陆修远凑了一张脸贴在江栖胸口处,如听话的金毛般人畜无害地蹭了蹭。 真好,又是吃到老婆的一天。 嘿嘿,换顺序啦,辛苦大家去戳戳上一章 最近因为这样的那样的各种各样的原因,然后很不幸病情复发了,一到秋冬季就无可避免地生病了[化了]于是只能四处奔走求医,再加上换了新设备的原因,码字还没趁手,所以一直在随缘更新,灰常感谢包容俺的读者朋友们呀,爱你们,么么,这两天终于稳定一点点了,俺会好好更新滴[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2025中秋番外